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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不胜寒-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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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炸塌的城墙共计有十余处,秦军急急以木栅拦之。每一处栅栏之后,又以弩驾挡前,矛槊御后。待敌军扑到半个箭地之内,秦军放开弓弦,唰唰有声。燕晋联军全无防备,顿时倒下一片。余者探头探脑,颇为犹豫,督阵的将军们便挥着鞭子打骂。
“怕什么,不过竹管木片而已,一时半刻死不了人!怯阵者死,还不快上!”
燕晋联军往地上一扫,果见中矢的弟兄翻来滚去,并无性命之忧;更有甚者,拔出竹箭木刺,又爬了起来。于是,众卒甩开步伐,冲向栅栏。秦军也红了眼,索性抛开弩架,挺起尖槊,齐齐出手。他们一挑一准,不一刻,栅栏前鲜血横流,尸堆如山。燕晋联军索性踩尸而上,抡刀猛砍。秦军不敢后退,苦苦支撑。两旁协战的百姓想到一但城池失守,除了家私将被洗劫一空,多半性命不保,遂抄起锄头锨铲,涌来相帮。故而燕晋联军虽侥幸翻过栅栏,却又毙命于五花八门的农具之下。皆因距离过近,燕晋联军的弩箭全没派上用场,只好凭蛮力相争,直斗得头断肢折,血花乱溅。一派高低起伏的嗷叫狂嘶中,仿佛修罗诸鬼扫荡人间。
王璨催马来到近处,望见顾翦振臂指挥,似毫不慌乱,遂抽出弓箭,搭臂而射。
顾翦恰巧转身,一箭飞来,破肩穿背,疼得他险些栽到地上。军需官脸色煞白,赶紧扶住他:“将军,将军!你别动,小的这就叫军医来!”
顾翦稳住阵脚:“叫什么叫,赶紧给本将拔出来。”
看着尖尖箭头,长长羽尾,军需官手心手背全是汗,以至于握刀之手抖个不停。顾翦忍无可忍,右手抓住箭杆,用力一撅,生生将其折为两断。受此猛力,他的肩部渗出鲜血,连铠甲都染成红色。军需官再不敢犹豫,赶紧助他脱下铠甲,褪了衣衫,顺着箭镞所在,尖尖刃头刺向他的左背。那么一掏一剜,箭头落地时,血喷如雾,湿了脊背。军需官一面手忙脚乱的擦拭,一面偷悄抬眼,却见顾翦神色如常,连眉头都没有皱。军需官暗暗抽气,忙用白布将伤处缠裹,再协助顾翦穿戴整齐。
秦卒见将军如此骠勇顽强,顿然生出无限豪情与勇敢,杀敌之心之力,加倍强于先前。
王璨目力极好,在城下看得清清楚楚,又偏头一想,吩咐笔墨伺候。
左右虽不解其意,却也不敢怠慢,不单捧来笔墨,连巾帕一块弄来。
王璨并未下马,只执笔俯肩,两名士卒忙高举双臂,将巾帕扯得又平又直。王璨飞笔走字,写了一张又一张,待得墨迹吹干,便叫手下将巾帕一一绑于箭上。随箭去如雨,他不禁嘴角噙笑。
这一回,顾翦留了心,一听声响,便操刀削劈,流箭纷纷掉于足下。
一个士卒低头,道:“咦,箭上有东西。”说罢,解开一看,看毕,他张着嘴,愣愣的望向顾翦。
军需官一把夺过,匆匆一扫,气得目眦尽裂:“将军,燕人歹毒,居然射来赏格,想以此扰乱大秦军心!”末了,他瞟瞟左右,只见周围好几个士卒亦拿着同样的东西,犹犹豫豫的走来。他不禁有些担忧,遂挡在顾翦之前,低声曰:“将军,目下城池半破,难免军心摇晃,恐有人见利忘义,对将军不利。将军,不如这样,你且进到阙楼,一面让郎中疗伤,一面坐镇指挥,你看怎样?”
顾翦眼珠一横,逼得军需官合了嘴。顾翦伸出手,将巾帕拿来,展开一看,上面龙飞凤舞曰:“城内有人斩得顾翦人头者,拜将军,封吉侯,赏帛万匹,黄金千两!如不按此言行,当心破城后,尔等尸骨全无!”
顾翦嘴角一弯,冷笑道:“兰台公子,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可叹你踌躇满志,志在必得,却不知战机瞬息万变,人未必能心想事成。来人,预备朱笔红墨!”
军需官到底不敢多问,乖乖找来所需之物。
顾翦命那几个拾得赏格的士卒将巾帕全部上缴,并在其背面一一亲笔批语:“能斩得王璨人头者,亦按此赏。尔等若执迷不悟,待我大秦铁骑从后杀来,定叫尔等头体两分,便是黄泉下亲人厮见,相逢亦不识!”
军需官不禁裂嘴大笑,再往后望,则见士卒们一脸轻松。他们不待顾翦吩咐,便拾起驽架,将绑着赏格的箭射还城下。
燕军拾得后,忙呈递于王璨。
阅毕,王璨把嘴一撇,哼道:“顾翦这小子,自以为读了几本破书,便只有他知晓排兵布阵,转换攻防。岂晓得,本王早就预料此节,已先行安排大燕的厍文春和晋国的王璇两位将军,各领兵四万,前去拦截。哼,战都打到这份上,他就没看出来,他期盼的人马已经来不了么?”
副将满面谄媚,正待阿谀,却闻得身后杀声袭来。王璨和诸将忙勒马转首,举目挑望。
远远的,一团乌云从天之缝隙钻出,奔涌不息。
明明大风已停,它却如流星追月,眨眼间,已翻过一个又一个的高岗。随距离的缩短,乌云渐渐流散,竟分流为一道又一道的暗影,如水下泄,过处尽皆湮没。
杂踏的马蹄,轰隆的声响,皆不及招展的旌旗来得刺目惊心。
望着一个个龙腾虎跃的“秦”字,王璨噎翻了眼。他愣是想不明白。他明明早有安排,且应对得当,为什么还落入了“瓮中鳖”的处境?好半晌,他才嘶声力竭的大吼:“各部休乱阵脚!殿军转前军,前军收缩,中军则分半援助,两面御敌!”
城墙上,顾翦双目烁烁,高举长刀,大喝:“孟凿将军已到,兰台王今日亡矣!备马,开城门,杀他个片甲不留!”
秦军精神大振,发出虎狼般的嗷叫,一些等不及开城门的,直接从栅栏或断墙处翻越而出。先前还盛气凌人的燕晋联军则吓破了胆,纷纷曳甲弃兵而走。
夕阳早已落山,晚霞尚有华彩流连人间。然那样的绚丽之色,居然被汹涌的人潮盖了下去。唯余大片血光,与天地相连。
作者有话要说:晚更了一天,甚歉。自开学后,我一直很忙,工作压力大,可能会如这次一般,不能如期更新。妹妹们以后还是晚上一天两天再来看更新。
自觉今夜所更似有不足,明日可能再来增补。
☆、第七十二章 为君死(二)
顾翦领着弟兄们浴血奋战之时,大秦的射步将军白术亦在血海里苦苦挣扎。
白术才进入由叛军控制的地盘,便遭埋伏,两面受阻。好容易杀出血路,却付出了三万士卒的代价。他尚还不得喘息,叛军和楚军便尾随追来,将他堵截在颖水上游的姚镇。白术望着一干又伤又累的兵卒,心下亦一派凄然。他正愁眉不展,忽闻哨兵报曰,大司马顾岳已经赶到。白术又是欢喜,又是羞愧,忙带着几个亲近之士前去迎接。然见面之后,白术不觉一怔,总觉得大司马固然满面烟尘,但容色憔悴,病弱得厉害:难道是道中遇袭,不幸挂彩?白术有心关怀,但思及惨败,遂不敢多嘴。
顾岳已从哨兵口中得知战事,厮见过毕,并不责备白术及众将,只铺开舆图,道:“姚镇地势平坦,并无攻防可依的屏障,且我军仅余三万,叛军和楚军则多达十二万,敌众我寡,若执意硬碰硬撞,只会输得一塌糊涂。莫若移师十里外的小沟弯。那处芦苇茂密,又泥泞不堪,纵然敌军凶猛,亦使不出全力。乘其相持时,以火攻之,定然大捷。”
诸将面上一派释然,无不从命。
拔营后,白术与顾岳并辔而行。他注意到,大司马的面色比初见之时更加苍白,不独额间源源不断的冒出虚汗,便是双唇亦青紫龟裂。他掐指暗算,发觉大司马由北入南的天数竟比预期多出一日。于是他磨到后边,将顾岳的贴身护卫唤来细问端底。
护卫红着眼,道:“还在仟陵时,大司马正在查岗,忽闻圣旨到,便忙来接旨。谁想使臣袖藏匕首,趁大司马不备,一刀捅向他的胸膛。幸得大司马身子敏捷,翻身躲开,然胸膛依然被划破口子。大司马固然筋骨强健,可匕首上喂有剧毒,故大司马当场便晕迷倒地。刺客被小的们拿下,经盘问,才知道他虽为朝廷命官,却已被逆贼木子美所收买。顾诚将军激愤异常,认为圣旨有假,绝不赞同大司马南下。然大司马苏醒后,细看圣旨,道圣旨上的字乃为陛下真迹;且南方告急非为妄传,大大险于仟陵,遂不顾劝阻,执意南下。这一路行来,大司马伤处未愈,余毒尚存,又兼星夜兼程,曾两度晕迷。白将军,今日大司马能赶到这里,可真是拼了老命。偏大司马又不许小的们向您吐露半字,看他如此强撑,小的们担心得紧。幸得您自己瞧出来了,望您能劝谏大司马,可别让他在枪林箭雨里,再折了身子。”
白术眼窝酸涩,什么也没说,只拍了拍护卫的肩,默默走开。他追随顾岳长达十余年,深知此人虽足智多谋,临敌时亦能听取旁人意见;但若涉及个人安危,则倔强如牛,谁也劝说不转。饶是如此,白术还是找了机会婉言进谏。果然,顾岳听也不听。
到达小弯沟后,顾岳发现此处除了一望无际的芦苇塘,塘之外围竟还长着密密麻麻的柳树,便赶紧将先前的安排又作调整。他才整改妥当,哨兵便报说楚军和叛军已近在百里之外。
顾岳望着诸将,肃声道:“尔等各司其职,看号令行事。”
诸将抱拳曰诺,按计而散。
不多时,叛军和楚军果然从小弯沟的另一头钻出。随距离缩短,他们看到前方的秦卒溃不成军,便是马上诸将不断催打,亦如全无斗志,只一个劲的奔向芦苇。
叛军主将章卫见之,裂嘴大笑:“这等窝囊废,打不过便想逃;要想逃,好歹也得选个有生机的去处,怎么全入了芦苇丛?岂不知芦苇尽头,便是浩荡颍水。本将就不信,还真有人驾船来济渡尔等!给我上,四面围剿,将白术及其部将全部驱入颍水,活活淹死!”
他的手下才应答出声,楚军主帅项凡便道:“章将军稍安勿躁。”
章卫把眼一斜,哼道:“怎么,项将军另有良策?”
项凡陪笑道:“章将军,这芦苇深深,一眼望不到头。如果白术那厮使诈,我们岂不吃亏?”
“哦,项将军以为大军会吃什么亏?”
项凡马鞭一挥,从左点到右:“章将军请看,这些芦苇郁郁葱葱,高过人头,似层层挑起的青纱幔。我们便是骑在马上,伸长脖子,依然窥视不到深处。设若白术诈怯,实则在内埋有伏兵,我们冒然进去,被他包抄困堵,再添一把猛火,岂不烧成焦炭?”
章卫双眉高飞,大笑不绝:“项将军,你自己也说了,这片芦苇郁郁葱葱,敢问放得火来,又如何烧得起头?难不成,你还当现在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哼,这一路行来,本将但凡有了主张,哪一次你不鸡蛋里挑骨头?然到了最后,还不是一切尽在本将的掌握中。你们楚人怕死,便明着说,何故叽叽歪歪,装出深谋远虑的模样,尽扯闲话?”
项凡双目圆睁:“章将军这是什么话?项某岂有怕死之时?”
“哦,敢问在魁坡岗大破白术时,项将军和你的八万楚军又在哪里?老子们在前冲锋陷阵,你倒好,畏畏缩缩,半天都没磨到指定地点。要不是老子的手下骨头硬、胆气壮,还指不定落花流水的是谁!”
“那是……项某已经跟你说过了,贵军的舆图有误,导致我们岔道迷路,来晚半个时辰,须怨不得楚军。何况,临了歼敌,还不是我们楚军在后堵截,叫白术头尾难顾,方打得他丢盔弃甲,仓惶逃窜。”
章卫冷笑道:“项将军也是号令三军之帅,自己延误战机,不反醒责罚,倒说出这样可笑的借口,还净捡光彩的帽子往头上扣,果然是无耻者无畏。好,你们楚蛮子所向披靡,现在这缴灭白术的大好时机便让与你们。老子倒要看看,楚蛮子是如何争得彩头!”
项凡指着章卫的手,竟有些微抖:“你……你适才唤本将什么?”
章卫白眼一翻,蔑笑道:“老子就是唤你楚蛮子,你待如何?”
项凡已气得面色挂青:“你闭嘴!两军联手,便是盟友,如何乱呼‘楚蛮子’?你不敬本将,还想指望本将的八万楚军帮着你么?”
章卫仰天长笑:“帮我?项凡,这可叫树要皮来人不要脸。你自己说说,从两军联手以来,颍水以南的所有城池,有哪一座是你攻占下来的?又有哪一片沃野,是你夺得的?老子率着手下拼命时,你和你的八万楚军尽在后边尿裤裆,这是谁沾了谁的光?老子乃大秦响当当的硬汉,居然落到和你这样的懦夫并驾齐驱,也算丢尽了脸面!今日老子灭了白术那厮后,便与你分道扬镳!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言罢,章卫抽马一鞭,对着手下喝道:“走!”
秦卒应命而动,唰唰扑入芦苇。
身后,项凡容色阴沉。楚国副将道:“将军,现在咱们怎么办?”
项凡没有作声,另一个副将则恨声道:“这帮秦国蛮夫欺人太甚!将军,咱们这就撤离,看他章卫如何死在此处!”
项凡的手缓缓举起,沉声道:“不能退。这是个良机,正好将秦军一举歼灭。”
“将军,您这是?”
“我们楚国国小力弱,自来被秦国任意欺凌。此翻之所以协助木子美出兵,便是要获利丰厚。那章卫飞扬跋扈,有头无脑,瞧不出白术的圈套;我们岂能陪他送死。然我们亦可趁他与白术自相残杀时,包抄芦苇塘,将他两部一并烧死。从此后,颍水以南的大好河山,便是我们楚国的囊中之物矣。”
众将欢喜不迭,连曰妙计也。项凡亦甚为得意,忙忙将八万兵力分派各方,将芦苇塘箍成铁桶。
闻得塘里兵刃既接,喊杀一片,项凡示意,楚军便高举火把扔向芦苇。
此时正当阳春三月,草木固然吐青接绿,但芦苇外皮依然焦黄,经火一烧,又得大风猛吹,顿时火焰疯扬,唰唰直往深处滚去。
叛军正杀得性起,忽然火从背后袭来,人人惊慌失措,忙抱头鼠蹿。偏生跑得愈急,脚下便愈发泥泞,每出一步,则下陷三分,以致立足不稳,纷纷摔跟头。于是全军喊爹叫娘,哭号不绝。
章卫被大火熏得满面烟黑,连披在身上的战炮亦无一完好。他勉强勒住马,目光四处搜罗,但见先前与他们胶着不清的白术一部,早已不见踪影。到了此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行差一步,以至着人圈套。然悔之晚矣,惟打骂士卒,指望着能闯出一条生路。
忽然,一个威严而冰冷的声音迎面砸来:“章卫,你认得本帅么?”
章卫遁音而望,但见前方的芦苇似乎空出大块。空地的正中,影影绰绰立着一人一马;马上之人身量伟岸,一把青光闪闪的大刀直指向他。
他才呲了呲嘴,身后的将卒士校已惊呼连连。
“那是……那是大司马顾岳。我见过他的!去年秋,我随校尉到咸阳参与检阅,他便在检阅台上检阅三军!错不了,他就是天下第一智将、百战不殆的关中顾岳!”
“不会吧,大司马不是驻守北部的仟陵么,怎会出现于此?何况,他位极人臣,又怎舍得以身犯险?瞧,咱们这么多人,他才孤身一人!”
“这把火定是他放的!他既然狠心要咱们烧成一抔黄土,咱们也不能放过他!要死,大伙一块死!”
“对,擒贼先擒王。逮住他,不愁不得生路!”
叛军红着眼,甩开大步,踩着泥泞向前。
一根根尚未烧着的芦苇拦腰而断,纷飞下落时,数十把长矛一齐扎刺顾岳。
顾岳似乎是抬了眼,又似乎只是偏了偏面孔,手上的青龙大刀便团舞如云,不独扑前的将校士卒尽皆倒地,就是纵马相助的章卫亦被挑下马背,摔成泥猪。
余下的人禁不住后缩,章卫挣扎着抬起头,嘶吼道:“顾岳,要杀要剐,痛快出手!但你使出这么卑鄙阴损的手段残害同胞,你不羞愧么?”
沾血的大刀往章卫的颈上一压,血出汩汩。偏顾岳的目光没瞧向他,只盯着对面数不胜数的叛卒。
“你们自己说,你们配责备本帅么?你们皆为大秦男儿,危急时刻,不单不挺身保卫家国,反而引狼入室,残杀同胞,倒还有脸怨恨本帅!你们说,你们对得起谁了?这猪狗不如的章卫,为着贪功图利,甘愿与阉人木子美狼狈为奸;你们呢,你们想从中谋取什么?况本帅既已到此,你们还有什么胜算?那章卫有阉人相伴,总还可逃到燕、楚、晋诸国,匍匐在他人脚下舔垢纳污,靠着残羹冷炙下肚裹腹。你们是不是也打算陪着他背井离乡,专给别人当看门狗?然后任由妻儿老小、亲眷故旧,在屈辱中苟活?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在你们用身家性命为章卫粉饰黄粱美梦时,你们对得起谁了?”
叛卒鸦雀无声,人人相顾失色。
顾岳只作不见,又道:“当今天子,乃是先帝临终所立,是大秦的正经皇裔。他登基将近四年,无论安内还是攘外,无不井然有序,恩重于罚。你们都曾经是逆贼蒙丕的手下,今日本帅倒要问问,蒙丕策乱被平定后,陛下可曾迁怒于你们?可有苛扣军饷?可有将你们贬到荒蛮处所?——既然什么都没有,为何叛他?难道你们就痴心妄想到人人欲做开国元勋?哼,便是章卫在你们跟前吹得天花乱坠,你们自己就不懂得用脑想想?一介六岁小娃,他知道什么叫论功行赏?不过是太后垂帘听政,随心所欲的擢升自己的亲信罢了,岂轮得到你们?你们辛勤如蝼蚁又怎样?甘心替人卖命又怎样?到头来,别说能加官进爵,连尸骨落在哪处都不知道!今日,本帅这里亦放一句明话,四皇子永远也登不上皇位!就在前日,陛下已荡平帝陵,抓获木子美,囚禁太后及四皇子;昨日一早,陛下顺利行罢冠礼,正式亲政。你们摸摸,自己的颈上究竟还剩几颗人头?”
叛军中的校尉尚还踌躇,士卒已是齐声高喊:“大司马,我等本不愿背逆陛下,皆是章卫寡耻无义,甘投阉党,还强逼我们反叛。今日蒙你良言点醒,我们这就跟你走,万望不要牵连我们的家小,许我们将来团聚。”
顾岳青龙大刀一横,将章卫的首级高高挑起,朗声道:“好。只要你们弃暗就明,本帅一律不追究!陛下亦有圣旨曰,只诛杀首犯,余者无罪!”
叛卒们倒提戈矛,飞奔向顾岳。
忽然,章卫余下的几个亲信叫道:“顾岳,你倒是说的比唱的好听!你当我们都是三岁娃娃,哄一哄,便不计较你放火烧人的损招么?”
涌动的叛卒霎时定在原处,眼眸逡巡,似无所适从。
顾岳冷冷一笑,把手往后一招,许多持着火把和气排的秦卒自密密芦苇中钻出。
“尔等看好了,本帅要放的火在这里。可怜尔等死心踏地要为楚军分忧,却不知楚军是‘螳螂捕食,黄雀在后’。尔等固执己见,视而不明,那是你们的事;但本帅岂能让谲诈之辈利用,以至大秦男儿自相残杀!”
几位亲信瞠目结舌,叛卒则人人怒之怨之。不消顾岳下令,他们掉转头,将那几人砍翻马下。而后,又奋勇当先,提着兵刃冲向塘外楚军。顾岳倒底是心系自己人,忙命手下抢步上前,以气排鼓风,将火苗尽往楚军所在处鼓吹。实在鼓吹不了的,则命砍倒芦苇,弃于水塘。
彼时,项凡尚不知内里情形已是翻天覆地,犹溜着马儿察查指挥,忽见劲风转向,火苗全回扑到楚军身上。他大惊失色,忙唤士兵往后退却。谁想楚军人多,先时又兴奋过了头,不觉入到芦苇丛中,此刻火如毒龙,伸着火信一地猛舔,连塘边半枯半黄的青草一并烧燃。唰唰飞奔的速度,居然快过了人腿奔走的幅度。
楚军且号且乱,还不及自救,周围柳林里又射出许多利箭。
项凡暗叫不妙,忙打马转向。然箭镞密如蝗虫,任是他如何挥枪招架,亦中了二三枝于臂上。他忍住痛,大喝:“快快集合阵形,杀出重围!”
楚军原也想奉主帅之命而行,然身后大火猛窜,已烧着衣杉,浓烟缭绕里,哪还分得清方位。千万人跳脚嘶喊,直如无头苍蝇般乱蹿。秦军乘机钻出柳林,围困楚军:近则刀砍,远则枪挑,杀得楚军鬼哭狼嚎,毫无还手之力。
项凡无奈,只能挺起长枪,挡在前沿。因着困兽顽斗,他凶悍异常,拦于马下的四五秦卒皆命归黄泉,连继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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