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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鲤迢迢一纸书-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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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痛痛痛——”
杀猪似的尖叫再次响起,老鸨的脸上霎时间凝出了豆大的汗珠。她痛得慌忙甩手,想要挣脱绿衣书童的钳制。
可是,手掌还没使力,却被绿衣书童一把卡住了要害处。书童笑得眉目温软而平静,“妈妈,您没那么虚,小人用的不过一成力。放不放行,全在您一念之间。”
这明显是威胁的话。
老鸨的脸色一下惨白如纸。
“你当真是宁王的人?”
书童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漆黑如墨的木牌子。
老鸨看了一眼,终是放弃了挣扎,也不知她从哪儿掏出个哨子,放在唇边用力一吹,制高点上影影绰绰的黑色人影,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身给宁王一个面子,但是这含烟楼,算来也不是老身能掌握的。老身不知道那位姑娘到底是什么人,来我含烟楼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过,含烟楼的秘密,她若是要去探,会发生什么,老身也不敢保证。”
绿衣书童感激地笑了笑。
“只要影杀不行动,对姑娘而言,含烟楼就不会有致命的危险。宁王保得是姑娘的命,只要姑娘无事,那就行了。”
说话间,刘盈已经冲破护院们层层关卡,一路闯了进去。
谁不知宁王性子孤僻暴戾。他居然为了护上一个女子,出了宁王令?
老鸨的眼神闪了闪,忍不住多嘴问了句,“这位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妈妈,刚才我们说的,您就当什么事儿都没看见。”
绿衣书童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含烟楼。
只要影杀不出现,就不会有人威胁到刘盈的生命。对他而言,王爷交给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完全没必要再继续跟进去。
“牡丹阁在什么地方?”
刘盈咬牙,低声喝问,她双眼血红地一步步往里走,在她步子走过的地方,所有人瑟瑟发抖。
“啊——救命啊,杀人了啊——”
此时还是白天,大多数姑娘刚刚打扮起来,含烟楼还没有开始接客。女人们只见刘盈满身煞气地过来,一个个吓得连声尖叫,互相抱成一团。
“牡丹阁到底在什么地方?”
她随手抓起一个女人,声音从牙缝中蹦出。
“在……在……在……”
那女子浑身颤抖,跟痉挛似的,牙齿打着冷颤,两眼一翻,干脆昏厥过去。
霎时间,含烟楼中,尖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砰!”
一声闷响,又一个试图拦住她的护院被踢了出去。
就算她没有下重手,这些资质普通的护院,又有哪个会是云胡府小夫子的对手?
随着她一步步踏入含烟楼,好端端个楼子给搅了个乌烟瘴气。姑娘们花容失色,一个个尖叫着,拼命往后退,恐惧地看着这个恍如魔神的年轻女子。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刘盈到底走到什么地方。就在她抓起一个花娘,准备问路的时候,一直紧闭的某扇小门忽然“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门内,露出一张颇为不耐烦的小脸。
“这位小姐,您若是来捉奸,也找错了人。谁不知牡丹阁里,我们主子是清倌人——她从来卖艺不卖身……”
刘盈猛地回头,眼中撞入一双骨溜溜的大眼。
那是个十五六岁的丫鬟,梳着双环的头饰,一张雪白的小脸上未施胭脂,当真是唇红齿白,比这里浓妆艳抹的花娘不知要漂亮到哪儿去了。
刘盈可不是赏花人。
她不管丫鬟生得到底有多美,兀自大步走去。
“哎哎,你别过来啊,我们姑娘还在睡觉。您在外面吵得太厉害了,都快要把姑娘给吵醒了。真若是吵醒了姑娘,您的罪过可就大了!”
也不知牡丹阁中,睡的到底是哪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听丫鬟的话,单是吵醒了睡着的美人,就是罪过大了,倘若她要找睡美人去一问前往生墓的方向,那岂不是几世都不得安生?
刘盈心里好笑,眼中覆着一层执念的冷光。
她三两步走了过来,伸手就要推开牡丹阁的大门。
丫鬟急了,一双水灵灵、乌溜溜的大眼瞪得那个一个圆,“哎呀,我都说了,这位小姐,抓奸的话,到别的屋子去捉,这里没有您要找的人,我们家姑娘是清倌人。您……哎呀……”她到底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又没学过武,怎么抵得过刘盈的力气。
何况,此时的刘盈浑身的戾气,那小丫鬟何时见过这样的人。
“刷!”
一声巨响,大门彻底打开了。
门外的花娘们一个个吓得够呛,见刘盈的目标不是自己,早就胡乱滚成一团,鸟兽状散去。
还未进门,先闻到浓郁的熏香。
那香味儿,一点点、一丝丝弥散到鼻尖,让人暴躁的心情在一个瞬间,迅速平静下来。
刘盈脑中有一瞬的恍惚,模糊中,似乎又回到了无忧的少年时期。
那时候的自己,除了西丘文,当真是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顾。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空儿,她胳膊被人狠狠地往外拽了起来。
“出去,出去,你这个浑人!来这里踢什么馆?自个儿长成这样一副苍白的模样,难怪你相公要到含烟楼找乐子!可你算是弄错了,我们姑娘可不是好欺负的!要欺负我们姑娘,先过了我小叶子这一关!”
那丫鬟还在喋喋不休。
刘盈眼中的煞气,在一瞬间立刻又起了。她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儿,眼见着,她袖底的拳头一分分捏紧,发出“咯吱咯吱”的骨骼声。
屋中,忽然传来一个清美娇柔的嗓音。
“小叶子,让她进来。”
“姑娘……”
小叶子的脸色白了白,担忧地看了一眼屋内,又看了一眼刘盈,犹豫了一下,终于把刘盈推了进去,然后在她身后,轻轻关上了门。
刚一进门,刘盈又闻到那股浓郁的熏香,弥散在空气中,也不知燃了多久。
和外面北风卷地的寒冷不同。
这里,虽然没有燃炉子,却有一种温暖如春的感觉。
细看去,才发现那是暖香的味道。
室内布置得十分简单,只有三折屏风,一个琴座,一个茶几。熏香放在靠窗的地方,静静袅袅地燃着,熏得一室温暖浓香。
在墙壁上,除了一架套着琴套的古琴,还悬挂着许多笔调清冷的山水画,大多是只画了一半,大片大片的留白,几乎占据了整个屋子。
刘盈乍见这些山水画,心中仿佛被什么狠狠揪紧了。
她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切,神游太虚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清澈好听的嗓音,宛如珠落玉盘,清清脆脆地响起。
“这位姑娘风尘仆仆地来我牡丹阁,想必是有要事。既然来了,为何单看着这一室水墨图?”
一个瞬间,刘盈把心思从回忆中*。
第二十章
她的拳头,不知不觉地攥紧了,指甲掐入掌心。
“这些画,笔触大气浑厚,却总是阴戾气太重,放在闺中,姑娘真是个有心人。”她静静地说了这一句话,也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对方听的。
说完这句话,她这才抬起头来。
眼前映入的是一张柔美中透着娇媚的面容。
对方看样子的确是香闺初梦醒,草草地穿着中衣,只在肩上披了一方薄薄的纱巾,露出胸前大片大片的雪白。她的眉生得淡如烟柳,眼眸中透着一股子媚意,朱唇饱满红润,宛如咬一口就能流淌出甜美的*一般。
这个女人,怎么看都是美到极致、媚到极点。
若不是刚才的小丫鬟说她是清倌人,刘盈见了,恐怕实在无法相信。
“姑娘不也是有心人。”
留下这么一句让人似懂非懂的话,牡丹姑娘披衣而起,亲自下来为刘盈斟满一杯茶,递了过去,柔声道了一句:“请。”
刘盈笑了笑,“这些画,是出自胡荼的手笔吧?”
牡丹姑娘的眼神微不可察地闪了闪,包括那个丫鬟小叶子,脸色也变了一变。
在这里,说出胡荼的名号。
牡丹只一刹那,就猜出了刘盈大约是为什么来的。
她眼中忽然敛去一切的水意、媚意、妖意与尨茸烟雨,那双美眸中,隐约有一丝尖锐的寒光,一闪而过。
她静静问了一句:“小叶子,门关好了吗?”
小叶子四处检查了一遍,连忙“回姑娘的话,关好了。”
“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刘盈。”
刘盈平静地道出自己的名字。
在这个名字落下的时候,牡丹的脸色又是一变,她仿佛听见什么极震惊的事情,连声音都带着微微的失稳,惊呼一声,“你就是刘盈?”
“我要入胡荼的生墓,请牡丹姑娘让行。”
刘盈从牡丹阁摆放着胡荼的笔墨,再从牡丹姑娘的言行中,大约猜出了牡丹姑娘和胡荼应该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干系。她忽略心中那一丝丝诡异的抽痛感,声音不复在含烟楼外的冷锐冰冷,平静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话音刚落,就听牡丹冰冷拒绝:“奴家不知道刘盈姑娘是如何找到我牡丹阁,不过,您既然找到这里了,就该知道二少的规矩,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能擅自行动,违抗他的命令——”
“他现在在生墓中,生死未卜,你和我说不行!?”
就算她牡丹是胡荼的人,刘盈也客气不了了。
就见这脸色苍白、面容普通清秀的年轻女子猛地拍桌而起,眉眼中说不出的锐气,凛冽地逼视着牡丹。
她忍不了、受不了、等不了。
在这样的时候,牡丹居然还在和她说什么不行?
刘盈的眼底有燎原的火,在刹那间喷薄而出,转瞬似要毁天灭地,将一切燃烧成灰烬。
牡丹被她的气势所震,背脊一下贴紧了身后的椅靠。
“刘盈,二少不想见到你,就算他被困在生墓,去救他的人,也不应该是你!”
牡丹的额上、后心,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看着眼前几近疯狂的年轻女子,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尖刻,厉声撕破了刘盈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鲜血淋漓中,刘盈觉得一场大水,似蒙住了自己的口鼻。
呼吸不得!
见不得!
听不得!
就算这副境地了,小夫子眼中却没有一点退缩,她双手呈爪,霎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卡住牡丹柔嫩的脖子。
“啊——”
丫鬟小叶子一声惊呼,惊惶地盯着刘盈,高声道:“你要干什么?不要对我们姑娘下手!我们姑娘说二少不想见你,就定是这样了!你还想怎样?”
“生墓从哪儿进去?”刘盈双眼一片猩红,厉声逼问。
呈爪的指尖,几乎扣进牡丹*的脖子,上面登时现出了鲜红的印子。
娇媚的女子,脸色一刹那通红如血。
都到这时候,牡丹反而笑了起来。
因为喉咙的要害被卡住,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些微的沙哑。
“刘盈,你动手吧。就算杀了我,你也一样不知道生墓的入口到底在哪儿。我守着这个秘密,就这么带到黄泉路上,往后见着二少,照样说得过去,我牡丹从未辜负他的所托。”
话说到这份,显然有了玉石俱焚的*。
“你不要伤我们姑娘……”
小叶子哭成了个花脸,却不敢乱动一步,目光仇恨地盯着刘盈。
“只要你说出生墓的入口,我立刻放了你。”
“休想!”
从女子口中,吐出的句子仿佛是从牙缝中蹦出,没有半分回旋余地。
时间一分分过去了,牡丹没有丝毫松口的迹象。
刘盈眼中的血红,渐渐从淡红,变得越发逼人,到最后,所有的气势纷纷退去,她忽然松开手,口中长长吐了一口气。
“你不信我。”
刘盈的话音中,惶惶带着一股从骨子里*出来的悲痛。
似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那样的悲,那样的痛,无人能说,孤零一人,她根本不知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她不想杀人,纵是杀了牡丹,自己也找不出生墓的入口。
牡丹不相信胡荼会在生墓中,不仅是牡丹,相信大部分人都不信。鱼微就算告诉了自己生墓的秘密,可是在他们眼中的胡荼,都是无所不能的。
他们总以为,那样的胡荼,天下有什么地方能困得住他?
在他们眼中,胡荼算好了一切,又岂会不留出自己的后路。
可是,刘盈却知道,小狮子就算有再尖锐的爪牙,终究也只是小狮子——是那个在岐州的草屋,尖刻地问她“夫子,你说以鱼传句,这倒霉的传句鲤鱼若是被猫吃了,怎么办?”的小顽童;是那个在黑暗中,抱着膝盖,倔强着不愿吃药的小可怜,是那个怕冷、怕黑,会扑到她的怀中寻找片刻温暖,在光亮乍现后,立刻抽离身子,眉眼冷峻的孤独孩子。
少年的时期,她有那么多次看见小狮子独自一人抱膝坐在湖边,看着粼粼的湖水,眸光中是一望无垠的茫然。
她看过那么多的书,哪里会不知道这样坐姿的人,心中永远有隐约的不安与害怕。
那时候的胡荼,勘勘九岁!
他出身官宦人家,父母健在,却养成了那样孤僻的性子。
曾经,她嗤之以鼻,只觉这孩子心里有病,说不出的麻烦。
可是,自从申嚜敲了自己那一锤子,也仿佛把自己的冷血、无情、多疑和反复的性子,纷纷敲了个粉碎。
没有谁会忽然之间性子大变。
没有谁会没有理由地去做一件事。
申嚜那一锤子敲下的时候,血色冲上了脑海,她眼底一片猩红,恨不得立时质问这老头何至于善恶不分,何至于背叛自己?
可是那么那么多的问题,终于在竹林暖阁得到了答案。
鱼微说,申嚜只是为了让她远离这些是非。
为了让自己远离这些是非,申嚜甚至不惜与宁王合作。
她忽然间想笑,想放声大笑,可笑声却在喉中戛然而止,她眼底有一分清水之意,险些喷溅而出……何其可笑!
她刘盈自以为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可是那一瞬间,她才忽然明白自己有多狭隘。她的自私、冷血、无情与多疑……更衬托出申嚜老先生的光明磊落,问心无愧。老人用行动给自己上了一课,这世间,并不是每件事都是她想得那般虚虚实实。
一滴水,清澈透明,映衬出世人内心的虚伪自私。
她刘盈说得那么坦荡,真论起来,还不是一个胆小懦弱又无情的人!
她凭什么指责别人,凭什么把一切想得那么不堪?
这世间,还是有一些人、有一些事值得悉心守护。
十年的相处,绝非虚假。
她已经失去了那么多,不想再失去这个世上唯一能带给她温暖的东西,就算是被伤得体无完肤——至少,她尝试了去做。无论结果如何,倘若连付出都不曾有过,根本没有权利去怨恨任何人。
在竹林暖阁中,她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忽然发现自己从没有仔细地去了解过胡荼。
那个阴戾清冷的少年,那么倔强,还在孩提,便把自己伪装成浑身是刺的小刺猬。
根本不容许自己贪恋一分的温暖,总在光亮大显的时候,维持好嘴角恰到好处的笑容,生疏有礼地面对诸人,即便是笑,却永远带着一分讽刺的意味。
那个少年,那么孤独,纵是他一手策划了天下大乱的计谋,却也不过是孩子的心性。就是因为孤独已成习惯,才不想一人独赴黄泉,才有了这场惊天的阴谋。
回想起来,无论如何,十年来,他对自己却一直是很好的。
就算违了师徒间的伦理,对自己做出了那样的事。
可终究不是一时兴起。
为了让自己不至于见面尴尬,他甚至以游学为名,周游了大半个冬夏。因为知道自己心仪于西丘文字,他便费劲心血寻到了天封。
可自己却一直伤着他、激着他。
这样的自己,纵是被他狠狠抛弃在一边,从云端摔到了泥泞地,也是咎由自取!
刘盈痛得几乎要窒息,却不是为自己,而是胡荼。
她眉毛紧紧地拧成一团,一手抓住左心口的位置,几乎将那里的衣服拧成了抹布——在那个位置,揪痛的感觉在刹那间袭遍了全身。她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拧眉下的双眸仿佛连焦距都没了,茫然地看着一处,也不知那儿到底有些什么。
“胡荼……胡荼……”
她的口中,却还唤着胡荼的名,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心里的痛。
“啊——”
丫鬟小叶子被刘盈的眼神吓到,尖叫一声,和自家的姑娘牡丹抱做了一团,瑟瑟看着那个蹲在地上,仿佛木了的年轻女子。
“姑娘,您说,这人是不是疯魔了?要不,叫妈妈找人来把她弄走吧!”
小叶子用脚尖踢了踢刘盈,见她没反应,装起胆子,厌恶地瞪了她一眼。这个女人,才来一盏茶的工夫,就把含烟楼弄得鸡飞狗跳!谁不知道牡丹阁里不论武啊,她居然掐着姑娘的脖子威胁姑娘!这么美的美人,她也忍心下手?
牡丹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看着刘盈眼角那一道光亮,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随后“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姑娘,您怎么了?别过去啊,这个女人是疯子,您忘了她刚才是怎么掐着您的脖子吗?您会被她杀了的!”
小叶子尖叫连连。
牡丹走到刘盈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站在那儿。女子宛如拢了烟霞的美眸,不带丝毫感情地打量蹲在地上茫然若失的刘盈。
“二少不在生墓,你这样哭,作给谁看?”
尖锐的女嗓,狠狠掷下。
刘盈眼皮都没抬一下。
牡丹眼中的不悦闪过,优雅地伸出涂了鲜红蔻丹的纤纤秀指,指着刘盈,轻蔑道:“二少曾经对你百般迷恋,依我看,你长得不如我,性子也太乖僻,实在没什么值得二少倾心的地方。你站起来,我们来打个赌……”
她只管说她的,刘盈毫不理会,只低头看着地上,睫毛上沾着泪,一滴一滴如鲛人之珠。
她其实并不想哭,可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牡丹根本就不是怕死的人,鱼微说,这世上只含烟楼、牡丹阁的主人才知道到底怎么进生墓。倘若牡丹阁的主人不愿意告诉她,那么纵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没办法了。
断了,一切都断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救不出胡荼,连最后一眼都看不见,指甲刺到掌心,恍恍惚惚中,连疼痛都察觉不到。
“二少曾说,这世上,他的小夫子是个切切实实的学问人。不管你问她什么,她都能告诉你。无论是经史子集,说是倒背如流,也不为过。二少也曾说,倘若奴家有哪一处,比得上你,他或许能有一点喜欢我。”
这个牡丹,果然是个我行我素的主儿。
大约是生得美貌,自信出众,如今,她便是面对情敌,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刘盈听见“二少”两字时,呼吸都仿佛被人抽空,脑袋狠狠一懵,只下意识听她的话,头脑沉重得像灌了铅……
可是,到得最后那一句,却仿佛有尖锐的银针贯穿心口。
是不是痛到极点,连呼吸的勇气都没了?
她“呵呵”笑了起来。
谈什么欢喜不欢喜?
小狮子在生墓里,都不知是生是死!
早在她看见牡丹阁中,四壁贴着小狮子未曾填完的墨迹时,就隐约猜出牡丹必然是喜欢小狮子的。所以在最后,她手指再用上一个大力就能掐断牡丹脖子的时候,她松开了手,颓然地蹲在了地上。
只因,她和自己一样,欢喜上了那个冷漠疏离、惊才绝艳的少年。
为了那个少年,牡丹连死都不怕了。
这让刘盈想到了自己。
她的这个学生,果然有祸水的潜质。
第二十一章
牡丹似乎被她的笑激怒,忍不住高声道:“我们比下棋,倘若你赢了我,我就告诉你如何进生墓,何如?”声音如锐剑,横刺而下。
“刷”地一下。
刘盈的眼中的火光猛地亮了亮。
那一瞬,她忽然站起。
分明纤秀的身量,牡丹却仿佛被她身上的斗意所震慑,忍不住退了两步。不多时,丫鬟布好了棋具,“姑娘,何必与这疯子一般见识!”
她走过刘盈身边的时候,声音刻意大了几分,浑不顾刘盈的面子。
刘盈眨了眨眼,一声不吭地坐到了牡丹对面。
布局行棋素来是牡丹最擅长的,其实当她说要和刘盈比下棋,然后用生墓的秘密做赌注,那话音刚一落下,牡丹就已经后悔了。
生墓的秘密,她不该说。
可是眼前的人是刘盈,是二少曾经从来不舍得放下的刘盈。
她不服,她牡丹哪点比不上刘盈。
*之下,话音落地,便引来了这场赌注,可当棋局摆出的时候,她又顾不得那么多,这是唯一一个证明自己比刘盈强的机会。
只因,那少年曾说过,她倘若哪里比刘盈强上一分,或许他会稍加青睐。
为了这句话,她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棋盘上,纵横十九,黑白乾坤,棋如星子。
刘盈执白棋,原本是一场恶战,在这样的情况下,刘盈心思缜密,下手又准又快,落子声清脆入耳,她完全不给牡丹任何思考的余地。
这一场对局,不过半盏差的功夫就结束了。
看着棋局上自己溃不成军的黑子,牡丹的脸色霎时间惨白一片,就连一边适逢左右的小丫鬟脸色也不由难看起来。
真看不出这样的女子,竟有这样好的棋力。
牡丹还要再说些什么,就听着刘盈清冷的嗓音,静静落下,“生墓的秘密。”
“不过是一局棋,我们比别的。”牡丹犹不服气,娇俏的小脸上,覆了一层寒霜,她双手攥紧成拳,还抱着最后一丝期待。
自己大约撞上了刘盈最擅长的,倘若比比别的,没准就能赢了!
她心中始终是不服气的。
空气中,暖香渐浓,分分寸寸地飘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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