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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月圆-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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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妍又陪杨云屏说话,说的都是路上的见闻……

慕容氏甚觉有趣,听得津津有闻,连一边的朱雀也敛神听着。

素妍讲了晋地,嫡子害庶子的事儿,特别说了虞家的家变,居心叵测的大姨娘,原是虞家外婆的陪嫁丫头,因长得还有些姿色,被她外公瞧中,开脸做了通房,后来怀了身孕就做了大姨娘……大姨娘如何处心积虑地骗了虞家家财,如何被嫡长子发现,反而被世人视为不孝等等都详细的讲了一遍。

杨云屏听着,对救命之恩,护佑之恩,都可抛下。一个丫头做了姨娘,表面对主母恭敬,却步步为营,委屈近二十年,最后全力一击,居然被她成功了,不仅夺走家业,还害得嫡子失了名声。她不由得浑身一颤,想到素妍说的话,让傅宜慧入宫,不,她不能这么做。

素妍说得对,傅宜慧能让傅家上下交口称赞,绝不简单。

中午,素妍在凤仪宫陪杨云屏用午膳,几个人有说有笑。

用罢午膳,又小坐了一会儿,素妍乘轿离去。

☆、474 阻纳妃

是夜。

新皇听人说杨云屏召素妍入宫叙旧,也到了凤仪宫。

两个人躺在凤榻上,各拢一床薄被。

杨云屏拿定主意,把素妍今儿说的话、做的事都当成故事一般讲给新皇听。她先说了素妍让慕容氏做说客要给他虞家表哥求娶老宫女的事,偏慕容氏是个不能办事的,竟被一群宫女吓得退了回来。

新皇暗想,生气的她会是什么模样,当她大声吼着“滚”字,吓得冒充的宫娥逐一退云,又该怎样的吓人。可他想像不出来。

又讲了素妍与她讲的一路趣闻,说了虞家从世家名门一朝落漠的原因与旧事。

新皇道:“晋地庶子个个都不安好心,竟联起手来迫害晋地的名门嫡子。真该千刀万剐,还有那个大姨娘最是个忘恩负义的。”

杨云屏附和道,“可不就是。”末了,又道:“素妍要续娶的这位表哥是虞家的嫡子之后,听说被庶子和大姨娘算计夺走了家产,一家人过得很苦。却又有些读书人的傲气、骨气,不肯来皇城找文忠候夫人,要不是此次回去知晓了,他们一家还在晋阳过苦日子呢。”

新皇联想到自己的父亲,若不是静王、宁王,乾明太子怎会早死。

现在,舒太后就会拿贵嫔、德妃撒气,想报别人害他丈夫的大仇,可到底乾明太子的死是不能公开的皇家丑闻,又得顾忌颜面,舒太后只能变着方儿地挑她们的不是,借此发泄。

新皇知晓这点,并不劝着,任由舒太后折腾。

杨云屏见他心境平静,轻声道:“皇上。安西还真是怪人,你迎顾令雯入宫为嫔妃她不反对,独独不愿意让傅宜慧入宫。”

新皇眸光移动,望着一边的杨云屏。

她又细细地将素妍的原话说了一遍。“安西说宜慧是个有心计、野心的人,呵呵,她还真是个爱操心的人,劝了我好一阵子。这事儿可不是皇上与我大舅父说好的么……”

素妍从来不做很突兀的事。这一路过来,许多事都证明她是有原由的。她说做了调查,傅宜慧不能入宫。

那么……

新皇认真地想着。

就不让她入宫了?

只是傅宜慧不入宫,又该如何处置?

其姐傅宜敏许给了十王爷。傅宜慧又该去往何处?

新皇阖目假寐。

杨云屏轻呼两声“琅琊”,他不应。

她低声道:“这么快就睡着了。”吐了口气,望着凤榻顶上绣着的丹凤朝阳图案,“素妍今儿给我诊脉,她说我肚里八成是位皇子,还叫我不要说出去,她担心有人会害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她总是这样奇怪,和她在一起,好像我是妹妹。她倒更像是姐姐了。”

新皇心里暗道:弱水。你阻止傅宜慧入宫,因为她会是第二个皇贵妃么?

既然你不愿看她入宫,朕便不让她入宫。

只是,你到底还有多少是朕不知道的。

居然还有人给素妍写情诗,偏她装作不懂。搪塞了杨云屏。

唐观……

新皇记下了这个名字。

夜,更深了。

新皇传出了匀称的呼吸声。

杨云屏侧眸望着他,嘴角划出好看的弧线。

素妍将三名老宫女领回府中,让白芷将她们暂时安顿在得月阁。

青嬷嬷叮嘱了她们一些事,自然最要紧的是不能随意踏出得月阁,外面设的阵法,若有要事出门,让白燕或白莺领路。

田荷很快就和三人都熟络了,尤其是听说田五妹也是田家庄人,倍觉亲切。

田五妹与田荷打听田家庄的事,田荷问一句答十句,无所不言。

小兰显得言语不多。

曾玉梅则是问白菲要了针线活儿做。

过了两日,青嬷嬷将三人的性子、脾气也摸了六七成。到如意堂时,细细地与虞氏说了一个遍。

虞氏听说曾玉梅是晋阳城曾家的嫡长子曾骏的女儿,心生好感。

曾骏在晋阳颇有才名,幼年丧母,继母待他倒不错,只可惜继母入门得晚,待她嫁入曾家时,已被姨娘掌权,人又年轻,根本不是曾家二姨娘的对手。

江家大管家领了虞建章到文忠候府名下的酒楼里转了一圈,让掌柜介绍了酒楼里生意。虞建章一脸茫然,对酒楼的生意更是提不起半分兴致。

又领他去瞧了布庄的生意,虞建章还是摇头。

大管家最后领了他去拍卖行,虞建章看着拍卖行里热火朝天的场面双眼放光。尤其是听大管家介绍了拍卖行是文忠候府所有生意里最好的一家,更是热心。

这家拍卖行,原是六公主、大房、三房、二房都入了份子钱的,又尤以二房占的份子最多。

虞建章听罢之后,知自己无望,又想好好学生意,“大管家,你与二老爷说说,让我到这里帮帮忙也成。”

大管家回去后,如实禀报了虞氏。

江传达对拍卖行的生意就很上心,一天两头往那边跑,所有拍卖的东西,他都要过目,这大半年下来,竟学会了识货辩宝,是什么样的玉,值多少钱,他一过眼就知晓。

虞氏同意了让虞建章先去拍卖行学生意,准备待他学会了,在西市那边再开一家略小些的拍卖行,就拍卖些几十两银子的小东西。

有了许诺,虞建章学得很认真。每日早早出门,与江传达一起鉴赏入行的物件,分辩真伪,估价后再编号入库。到了黄昏,虞建章方才回府。眉飞色舞地与两个儿子讲拍卖行里的趣事。

虞正豪不以为然,又不忍泼了他的冷水,只作没有听见。

虞正禄道:“还有这样的生意?这么说不是好东西,还进不了拍卖行。”

“每日送来的东西不少,都是要拍卖的。这里卖出去的东西,比别处价格更合理,无论是百姓还是大户人家。都愿意把东西交给拍卖行。卖了多少,大家都知道,拍卖行抽取一成至两成的酬劳,啧啧,你是没瞧见,你姑祖母家的拍卖行生意好着呢。看不入眼的,便可以不收。是六公主入份的拍卖行。皇城只此一家。”

田嬷嬷进了青竹苑。站在院门口唤了声“虞爷”。

虞建章奔出花厅,笑着道:“田嬷嬷找我?”

“老太太请你去如意堂说话,给你物色了三个女子,请你过去相看呢。三个都是宫里出来的宫女,谈吐都是极妥贴的。”

虞建章道:“我换件衣服就去。”他回屋换了件看起来精干、得体的袍子。这几日有了事做,他整个人亦有了精神,忙忙碌碌地进出文忠候府,就连人都似年轻了十岁。

一路上,田嬷嬷把三位宫女的事细细说了一遍,他随着田嬷嬷进了如意堂

虞建章心里对曾玉梅颇有好感,都是晋阳名门之后,又有着相似的经历。

曾玉梅、田五妹与小兰三人前来拜见虞氏。

虞氏赏了座儿。三人规规矩矩地垂首坐在两侧。

虞氏笑微微地道:“唤你们三位过来。想必二太太与你们说过了。要是相不中我侄儿也没关系,念着同乡的情份,自会替你们再介绍旁的男子。”

见虞建章进来,虞氏笑着介绍,“这就是我那侄儿。早前就只会读书,中过秀才。近来在府中拍卖行里帮忙,倒是个勤勉、用心的。”

三人都偷偷地望了一眼,人看着精神,因为两鬓几根白发显得年岁月有些偏大。

田五妹面露失望,只看一眼,再不愿瞧了,只抿嘴无语。

小兰小心地审视中,神色里带着些许期盼。

曾玉梅审视过后,时不时又投去凝重和赞赏的目光,或许是知道虞建章与她一样,都是被庶子迫害过的,竟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她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出宫,可以嫁人为妻,觉得虞建章虽有白发,人倒精神,相貌也不差,这年纪并不算大。

小兰深知越是名门世家,越是讲究门当户对,就算自己有意,只怕虞建章也是瞧不上的。

田嬷嬷给虞建章介绍了曾玉梅。

虞建章抱拳道:“见过曾小姐。”

曾玉梅一直未嫁,虽有三十又三岁,瞧上去不过像是二十七八岁的女子,眼角有浅浅的鱼尾纹,羞涩一笑,垂下头去。

田嬷嬷要介绍小兰,虞建章道:“旁的就不用介绍了。”

田嬷嬷微愣,望向虞氏,这意思再是明显不过,他已经相中曾玉梅。

虞氏浅笑着对左右道,“请小兰姑娘和田姑娘下去。”

大丫头问:“还送回得月阁么?”

“送她们去大太太哪儿,告诉大太太看田庄、各处铺子里可有适龄的管事,要是不成,就让二太太在军中寻合意的配人。无论是谁娶了她们,我们候府都备五十两银子的嫁妆。”

小兰与田五妹双双下拜,“谢老太太恩典!”

虞氏道:“都是同乡,你们又是随二太太进的文忠候府,自没有不管的道理。前儿大太太和二太太还说,晋地无家可去的宫娥,我们得管管,你可以告诉你们在宫中的晋地姐妹,若没地可去的,可来投靠我们文忠候府,往后就当这里是你们的娘家。”

“谢老太太。”田五妹有种想哭的冲动,到底没有流下泪来,没想文忠候府因着她是晋地人,居然愿管她的婚嫁之事,这许多年来就未曾得过旁人的关心。

二人离去,虞氏问曾玉梅道:“曾小姐可相中我侄儿了?”

她依是垂首笑着,只不说话,一张脸涨得通红,一双眼睛直盯着地上,仿佛要将那地瞧个窟窿来。

☆、475 知晓

田嬷嬷见她没摇头,也没点头,但那一张羞涩通红的脸却静默地证实着她对虞建章的好感。田嬷嬷道:“相中就好。”

虞氏笑道:“告诉大太太,让盼儿、柔儿姐妹先挤一处,玉梅过去与她们同住一阵子。回头让大太太给他们合了八字,看八月初十后可有合宜的日子,差不多就把喜事给办了。城南太平巷置下的那座三进院屋子也派人拾掇妥当,到时让建章在那边办喜事。”唤了大丫头来,取了她的妆奁盒了,从里面取出一张房契,“这是城南太平巷三进院屋子的房契,建章,你把房契收好。等你学好的生意,再去西市开个铺子,好好儿地过好日子。”

虞建章接了地契,对虞氏躬身行礼。

虞氏道:“晋地庶子迫害嫡子的案子正审着,虞家是头一桩。安邑盐场已由官府接手,那边的房屋、田地倒是卖了不少银子。只管放心,你老子不敢吃了你那份,回头姑母把你应得的那份讨来,让你大表嫂帮衬着在皇城附近替你们一家置上良田、庄子,你们一家就算是在皇城安家落脚了。”

有下人来禀,“老太太,柏爷从书院回来了。”

“请他进来。”

虞建柏到皇城后,江书鸿打点了关系,让他去皇城书院读书,因他年纪大了,又与年轻的学子不同,与几个年纪大的学子们一起,与其说是读书,不如说是大家聚在一起讨论学问、共同求知。那里有二十多个与虞建柏一样,过了乡试,正等着下次会试的学子。众人并不是日日都去学堂,更多的时候曾是在藏书楼里看书。

堂兄弟见面,彼此抱拳打了招呼。

虞建柏见了礼,“姑母这几日可好?”

虞氏笑道。“好,好,都好着呢。”哈哈笑了起来,指着曾玉梅道:“你瞧着她可眼熟?”

虞建柏一脸茫然。

田嬷嬷道:“晋阳曾家骏大爷的女儿。”

虞家、曾家皆是晋阳城的名门世族,二十多年前,两家还算兴旺,虞家儿孙里多有见过曾玉梅的。

虞建柏瞧着面善。思量片刻。如梦初醒,惊道:“她是曾家大小姐……还活着?”

这个女子早在二十年前就消失了,虞家人曾经猜测说,估计早死了。

谁能想到呢。失踪二十年的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已经年纪偏大,却尚未出嫁。

虞氏道:“说巧也巧,妍儿去宫里见皇后,讨了几个年龄大些的宫女回府,没想她也在其间。”

虞建柏笑道,“你可认得我?”

玉梅欠了欠身,恍若隔世,小时候见到虞建柏时还是不到十岁的小姑娘。跟着母亲去虞家赏花、吃酒。却早已不记得他的容貌,只是故人的名字倒是熟悉的。

虞建柏见曾玉梅相貌清秀,举止得体,笑道:“建章倒是个有福的,竟娶到曾家大小姐。”

曾玉梅低头笑着。其间辛酸暗涌心头。幼时的她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被庶出的叔父们害死父亲,逼死亲娘,也至她无依无傍。为了活命,逃出晋阳,逃至入宫的宫女队列中。

田嬷嬷见她不好意思,道:“曾小姐,跟老奴走,我领你去绿波院。”

虞建柏望着她的背影,直至她已走远,方道:“听一位豫地才子说,曾驰也到皇城。若知玉梅还活着,指不定多高兴呢。曾骏这房,就剩玉梅这点血脉。”

虞建章道:“回头你帮忙说说,幸许能找到曾驰,让他们叔侄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堂兄弟俩感慨了一阵。

虞建柏道:“我瞧着,正豪、正禄也不用在家读书,我与皇城书院的院正大人说好了,可以让他们去藏书楼里读书。”

虞建章喜道:“多谢建柏。”

虞建章与虞建柏年岁相当,虞氏只记得虞建树比江书鸿要大几岁,貌似与建章、建柏是同龄的,故而他们在一处时,多唤彼此名讳。

虞建柏轻声笑着,来到皇城,看着江家几房表兄弟,相亲相近,内宅安和,心下也是感动的,他和虞建章原是一个祖父的孙子,可不得更为亲近才是。“都是自家人,这是应该的。要不是我家两个儿子还要参加今秋的乡试,我也想一同叫去皇城书院读书。书院后面在修皇家大书楼,朱武先生、周大学士、书鹏表弟也常去。豫地、辽地、秦地等地的知名才子常在书院里藏书楼里看书。得闲的时候,大家也去找朱先生、周大学士说话,这几日我在皇城书院,真有‘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

虞氏见他说的都是外间的事,摆了摆手,“你们且去青竹苑说话,我不留你们,做你们的学问去。”

堂兄弟二人告退出来,一路说话到了青竹苑。

正豪自认这些日子与江舜诚、江书鹏聊天收益不下,听虞建柏讲了皇城书院的事,眉飞色舞,没想那里竟有那么多出名的人物,汇聚着天下各地的才子,想想大家在一处说话聊天,不禁意气风发。

晚上,江舜诚在清音坞备了饭菜,虞家的侄儿们共同用食。

唐观听虞建柏说了皇家书院的事,很是向往。

虞建柏道:“因我是姑父介绍去的,皇家书院的院正、先生对我很是敬重。去了那儿,方知道姑父原是皇城清流一派人人敬重的人物,都说皇家书院是姑父亲手绘制的草图……”

早前江舜诚听素妍说“百乐山庄”,不仅有文人雅士谈论诗词文章之地,还有武将军士习武切磋之处,而皇家书院的藏书楼,正是这“百乐山庄”一角,后来他将自己的图纸给了江书鹏,又被江书鹏给了先帝与新皇,同样得到了两代帝王的赞赏,经过工部官员的修改后,与皇城书院连成了一片,据说要在皇城书院相望之处建一座“武将书院”。无论如何,整个皇城书院的先生、学子都知,这皇家书院的藏书楼最初的图纸本是出自江舜诚之手。

能被晚辈后生们敬重,目光里露出赞许,又有仰慕之情,江舜诚觉得很是安慰,连连道:“身为臣子,当食君之禄,为君解忧。如今我赋闲在家,除了修书,便是做些琐事。”

虞建柏惊道:“这可不是琐事,姑父说的琐事,对我们天下读书人来说,这可是大事。侄儿如今对姑父可佩服得紧,听说当年姑父为了帮先帝筹措银子,竟被百姓、朝臣骂成是奸臣贼子而不顾,姑父这等气度,便是朱武先生也大为赞扬。”

现在的皇城百姓、朝中众臣,谁不说江舜诚是个忠臣、贤臣,为了替先帝筹措银子,连“奸臣贼子”的骂名都背了。如今声名极好,谁都知道他是个为皇帝认真办差,为百姓谋福的好臣子。

江舜诚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淡然,仿佛虞建柏说的这人与己无关。

因虞建柏的回府,清音坞里异常热闹。与众人细说了江舜诚几年前的壮举,如何为先帝筹措银子,解决豫地蝗灾,助朝廷度过危机……

唐观曾想素妍不计名利,难不成这是和江舜诚学来的。为了忠君,连一己名声都抛下了,被人臭骂、羞辱却安之泰然,直至朝廷国库无银,拿出银两共度难关。

这边正热闹,却见白芷笑盈盈地抱着画出现在花厅门口。

江书鹏问:“妹妹那儿,又有了好画儿?”

白芷欠身行礼,笑道:“郡主请大家帮忙点评。”

江书鹏弃了碗筷,跟着白芷进了书画室,点上灯笼,将一幅幅画夹在墙上,细细地鉴品,“不错,这次的画比以前更显宁静致远,又有几分诗意。”

唐观跟了进来,站在画前,心情平静中又暗潮汹涌,“江先生的画作不俗,在下自叹不如。”

江书鹏歪着脑袋,“白芷,你且说说这画有没有玄机?”

白芷并不说出玄妙之处,只道:“三老爷以为呢?”

江书鹏细细地瞧着,微眯眼睛,“到月下瞧。”

白芷道:“郡主请老候爷、几位老爷、爷,说出不足处。”

其他几人也进了书画室,江舜诚是看得最用心的,每次素妍有书画出来,他都用心的品评,《晋阳春雨图》,烟雨绵绵,大宅深深,一幅缠绵而宁静的画面,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画境之中流出绵绵的情思,淡淡的忧伤,更似深深的思念,任谁一看,都知绘者定是一个多情之人。

难不成,都是因为宇文琰的缘故?

唐观指着《夏雨荷花》,“这幅绘得好,蝴蝶细腻、逼真;荷花鲜艳夺目,亭亭净植,把荷花的‘出淤泥而不染’描绘得入木七分。”

山水风景宁静致远,雅俗共赏;花鸟蝴蝶又细腻多情,色彩艳丽,给人一种视觉的冲击。

她不过是十几岁的女子,能有如此功底,当真令人意外。

虞建柏看着上面印鉴:“岭雪居士……”

正豪低声道:“这是小姑姑绘的,江家众人都知道,但谁也不曾说出去。”虞建章唤虞氏为姑母,虞正豪也随了江家传字辈的表兄弟们,唤素妍为“小姑姑”。

世人只知素妍会布阵,懂医术,却少有知晓她的书法、丹青在同龄中是翘楚。就是江家父子都引以为傲。

江家知晓却严守秘密,这是对素妍的爱护,也是对她的敬重。深闺小姐,足不出户,流出笔墨到底不好。

☆、476 撒泼

江传良指着《晋阳春雨图》,大叫道:“这幅不好,颜色没话说,你看那座院子绘得变形了,那屋顶一看就不是直的……”

但凡在书画室内的人,谁不是会赏字画的,明明是好的,他竟说不说,江传业抬手想打。江传良低声道:“二哥,你说要是小姑姑听见我们说这画不好,会有什么反应?”

难不成盼着素妍将字画给撕毁不成?

虞正豪认真的看着,“自来画者作画,都采用这种手法,便是朱武先生的春雨图,里面花木也是与实物不同,采用雨中赏景的朦胧手法……”

江传良道:“白芷,你告诉小姑姑,这画我帮忙毁掉,就不劳她亲自动手……”

江传远抬手就是一下,“回了趟晋阳,你变得胆大了,啊!想拿小姑姑的东西,也不问问祖父同不同意?”

众人看着这五幅画,每幅各有风韵。虞建柏大为吃惊,没想素妍小小年纪,竟能绘出这些画作来,更没想到名动皇城的岭雪居士会是江素妍。

一个大丫头气喘吁吁跑进清音轩,上气不接下气,“老候爷!老候爷,不好了!”

江传嗣厉喝:“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

大丫头指着睦元堂方向,“郡主……听说了五老爷的事,找大老爷和大太太理论。郡主好凶,把大老爷和大太太都给痛骂了一顿。”

江舜诚一脸茫然,“妍儿好好的骂老大和老大媳妇做甚?书麒又出什么事了?”

除了江传良,江书鹏与几个侄儿低垂着头,只不说话,尤其是江书鹏情绪有些尴尬。

江传嗣和江传业兄弟不敢说。

江传远见他们不支声,也沉默以对。

一家人是想着江书麒的事儿,可想到他离开皇城对家里人的态度。个个都愤然不平。

江书鸿曾说,让他吃点苦头好长些教训。

江舜诚夫妇刚回皇城,也还没寻到机会提及此事,想着朝廷派了官员调查江南的案子,如今案子未定,他们着急也没用。

传字辈的几个兄弟,都望着江书鹏。他是江舜诚最宠爱的儿子。由他去说最合适。

江书鹏见推辞不过,总不能没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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