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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月圆-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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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妃家人入宫拜见、探亲,都是要经过太后、皇后恩赐方可。

“我才入宫几日,她就要来瞧,入宫前,宫里嬷嬷的就教导过本宫,万事都是遵从宫里的规矩。”

顾力行道:“她想求你给你大哥谋个差事,她说你二哥不曾下场考试,就做了大理寺少卿,也想……”

端嫔低声道:“得了机会,我与皇上好好说说,能不能谋到,我可不敢说的。就是爹爹的明镜候,也是皇上的恩典,我可没开口。”

她没开口相求,就赐封了,若是开口,只怕皇帝也不会驳了端嫔的颜面。

父女俩闲聊了几顺,端嫔担心羹汤凉了,别了顾力行,往养心殿去。

是夜,永和宫内*帐暖。

缠绵之后,端嫔想到母亲的心事,小心翼翼地道:“皇上。”伸手抱紧了新皇。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端嫔壮着胆子,心下却纠结不已,“皇上,我大哥顾令宽为人本分老实,至今二十有一,尚无功名,皇上能不能……赐他一官半职。我母亲担心他再这样读死书下去,就读傻了。”

本是微阖着双眸的新皇倏地睁开双眼,直直地盯着帐顶。

耳畔还是端嫔的声音,“臣妾知道这是逾矩了,臣妾不敢奢望别的,只给他求个七八品的小官就行。”

他赐封了她父为明镜候,又重用她的二哥,她还不知足么,居然开口与他向大哥求官。

新皇很想一把推开端嫔,却按捺住性子,轻声道:“你大哥现下何处读书?”

“鹿鸣书院。”

“别在鹿鸣书院读了,让他去皇城书院读书吧。”

这两家书院都是天下闻名的书院,但鹿鸣书院到底输上皇城书院一笔,皇城书院云集了更多的名士、大儒,就连朱武先生近来也偶尔在皇城书院讲授一堂,有时是《史记》,有时是《诗词》,他是想到什么讲什么,更多的时候朱武则一心扑在建造第一藏书阁的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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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2 江五回京

新皇道:“就算要提拔,他也得有几分能耐,且考中了再说。明春会录用近千名进士、同进士,顾令宽有的是机会。”

话都说得如此分明,端嫔应道:“谢皇上。”

录用近千名进士、同进士,这是否太多了,北齐开国以来,最多一次录取二、三榜的有五百人,最少的一次只录用了一百名,而皇帝这次居然说要录用近千名。

北齐朝廷有这么多的官职么?

这了几日,端嫔再见到顾力行时,偶然提及这件事。顾力行却想了良久,猜测皇帝的用意,一下子录用近千名二、三榜的进士、同进士,这可不是寻常的。

晋地有七成的官员是静王党人,朝堂上不说七成亦有六成是静王党人,剩下两成当属宁王党人,还有两成一成不占任何一派,一成是十一王的人。

*

九月初的夜,秋月当空,撒下冷冷的月华,如冰如润。

素妍睡得朦胧,听到一阵铃响,整好中衣,取了斗篷而出。

宇文琰坐在石桌前,桌上摆着银质酒壶,果点、卤食。

素妍扁了扁嘴,颇不满地道:“昨晚不是才来过的么?”

怎么又来了,他与杨云简一起在宫中当值,两天一换,倒也清闲,白天时宇文琰也去宫里,却能在朝臣们散去时回家。

宇文琰佯装微怒,“你不想见我,我这便离开。”

“好,你走!你若走了。下次我便不理你。”

两个像孩子一般的打趣着。

他又哪里会走,这个时候进来,不正是要见她的么。

他径直斟了一盏酒,“六福楼的竹叶青。可要尝尝。”

“我又不是传达,就算喝也只喝我娘酿的果子酒。”

她用手指捻了果点,又取了猪蹄啃着。

宇文琰道:“今儿黄昏从刑部传来消息,江五一家被押送回京,只是……”

“五哥回京了!”素妍惊呼一声,很快留意到他说的“只是”。“只是什么?”

他却没有立时回答。

素妍急切地唤声“千一”。

宇文琰道,“听说五房的幼子小十在江南官牢夭折了。”

这孩子是去岁冬天出生的,到如今还不到一岁,从江南到皇城,若走水路不过半月的行程,而他们却走了一月有余。

“现下……被关押何处?”

因为父母犯了罪,竟累及无辜稚童。

“刑部大牢。”

素妍的心一阵莫名的疼痛,那是她的五哥,一样的父母,一样的血脉至亲。“千一,你能帮我个忙,让我入刑部探望么?”

宇文琰笑道:“就猜到你坐不住。听我府中的小厮说,你五哥、五嫂和两个孩子瘦得不成样子。你五哥眼神空洞,从江南回来,竟如一个小老头儿般……”

素妍伸手握住他的大手。“千一,你去准备一下,我去找我父亲和大哥,一会儿就出东大门,我要去大牢看我五哥。”

这家伙是木头么,居然坐着不动。

好吧,再牺牲一回。

素妍起身在他脸颊上香了一口,宇文琰却指着自己的嘴。

“你可别得寸进尺,快去备马车,我们一会儿出门。还有这些点心、卤食都送给我五哥一家吃,我再让大厨房备些旁的吃食。”

她一扭头要走,被宇文琰强行抱住,毫无预兆地强行在她唇瓣上点了一下。

素妍气得扬臂就是一下:“混蛋!”

“亲自己的女人也是混蛋,天下的男人个个都是混蛋。”

素妍一阵语塞。瞪视着他,径直进了院门。

宇文琰看了眼桌上的东西,低声道:“不是打算好,先陪她吃菜喝酒,最后才说的么?怎的就先说了。”

后悔呀!

现在一说,她哪里还有心思吃用,只想着见她的五哥一家。

素妍唤醒值夜的白菲,吩咐她让白燕、白莺去办差。

两个丫头睡得正醒,得了令,一个往睦元堂,一个去如意堂。

江书鸿见是得月阁来的丫头,半夜三更被唤起来,一脸惺忪。

白燕道:“郡主说让大老爷准备一下,一会儿要去天牢探望五老爷一家。”

江书鸿一惊,睡意去了大半,“五老爷回皇城了?”

白燕道:“具体情形奴婢也不知道,只是郡主让奴婢如此来禀大老爷的。”

素妍不会无聊得半夜唤他起来,又虚闹一场。

江书麒一家回皇城,江书鸿虽然知道快到了,却没想到会是这个时候去见他。穿好衣袍,带了下人就往如意堂去。

白莺给江舜诚的禀报则是:“郡主一会儿要过来取救五老爷的信物,一会儿要去天牢探望。”

江舜诚迟疑片刻,转身回了内室,打开墙上的密柜,取了枚免死金牌。

虞氏睡得正香,呢喃道:“是谁这么不懂事……”正要训骂几句,只听江舜诚轻叹道:“书麒一家回皇城了。”

虞氏眼开双眼,“什么时候的事?”

“正奇怪着呢,刚才妍儿派了丫头来禀,说一会儿要去天牢探望。这孩子比我还急。”

虞氏坐起身,唤了值夜的丫头帮她更衣。

夫妻二人刚到花厅,江书鸿就来了,素妍也到了院门口,穿着得体的衣袍,又披了斗篷。

江书鸿退出花厅,迎上素妍:“妹妹,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听人谁老五一家回皇城了?”

素妍面露忧色,进了花厅,给父母见罢礼,道:“是我刚得到的消息。”并不说是宇文琰告诉她的,“说是今晚黄昏入的皇城,已经关押进天牢了。十爷年幼体弱,经不住江南牢里的艰苦,在江南官牢里夭折了……”

虞氏锁着眉头,叹了句“家门不幸”。转而对身边的大丫头道:“去一趟五房的院子,告诉那边主事嬷嬷,准备几套换洗衣衫、被褥给书麒送去。还有告诉大厨房那边……”

她的话未完,素妍唤了声“娘”,说道:“不用吩咐大厨房,我已让他们备下五哥爱吃的酒菜、果点。”

江书鸿轻叹一声。“我传人叫你大嫂准备,她心细,准备得周全些。”停了一下,“老二与天牢的狱卒相熟,里面有几个是从西北回来的老兵,让他出面打点天牢那边的关节,人在江南,我们探望不便,江南那边的官员早年有些个交好的,这些年下来早就失了联系。人在皇城。也方便许多。”

素妍不知宇文琰是否打点妥帖了,与白菲在耳边叮嘱几句,白菲应声离去,出了东大门,果见一边停驻着马车,一边马背上站着个少年。白菲含笑道:“琰世子,郡主让我来说,天牢打点妥帖了么?若是尚未办妥,就让平国公出面打点。”

宇文琰道:“已经办妥了,那里面有几个狱卒是从西北回来的老兵,与我最熟,一句话的事儿。”

白菲险些忘了这点,宇文琰也是在西北打过两年仗的,含笑回去复话。

江书鸿并未惊动江书鲲,备了衣衫、吃食。江舜诚也说要去探探儿子,父子三人出了门。

与江书麒一道长大的小厮石头听说要去探五老爷,哭着也要跟去,他是江书麒乳娘的儿子,打小就跟鞍前马后地服侍着江书麒。虞氏念他一片忠心。只得应了。

刑部大牢并不在皇城,出东城门,再行五六里路,方能抵达大牢。

弦月如钩,撒下清淡的银辉,让人的心境无限的宁静。

刑部大牢建有两丈高的石头高墙,墙上又装有坚锐无比的铁箭,是为了防要犯逃走。坚硬无比的丈许高大门,分左右两扇,右门上设有一道铁栏小门。

宇文琰跳下马背,说明来意,看门的并非西北回来的老兵,见了他的身份腰牌,开了小门,恭谨地唤了声“琰世子”。宇文琰道:“寻管五、胡植来。”

守门狱卒道:“回琰世子,今晚不是他俩当值。”

“于满囤、庞贵总在吧?”

“在!在,小的这就唤他们来。”

很快,两个着狱卒袍的男子就过来了,一个长着络腮胡,一个脸上有道怖人的刀疤。

两人见是宇文琰,忙忙抱拳:“小人拜见琰世子。”

宇文琰与他们寒喧几句,说明来意。

二人皆是在平复西歧战事时受了伤,回皇城伤愈后在刑部大牢里安置了狱卒的差使,这也是个有油水的差使,但凡要见人的,不得了好处,他们就不放人进去,这里还能时时见到美貌、年轻的妇人,就算碰不上,过过眼瘾也是好的,况且一旦定罪,他们染指、玩玩也是成的。

刀疤脸的庞贵迟疑道:“这……”

于满囤朗声道:“这什么这?你这说的是屁话。安西郡主是什么人,是咱们的大恩人,要不是安西郡主给我等疗伤,我们早就死在西北了,哪还有现下的好日子过。”

正骂着,素妍跳下了马车,径直越过小门进入。

于满囤眼尖立时见了礼,抬头仰望着素妍。

素妍笑问:“几位大哥在这儿可习惯了?”

“习惯!习惯了!”于满囤答得干脆,“要是再能讨房媳妇,在皇城有个家我们就更好了。”

素妍含着笑。

于满囤倒是虔诚地磕了一个头,“安西郡主,你的善举小人可都听说了。听说郡主要给宫里的大龄宫女寻婆家,郡主行行好,也留一个合适给我老于当媳妇。”

素妍不由得吃吃笑了起来:“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我应了。”停了一下,“可知黄昏进来的江书麒一家被安置在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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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 探监

庞贵哪里敢说不。

于满囤是拼命地讨好宇文琰和素妍,人家想娶媳妇,他也想娶,这些日子强占了几位官家判罪的妇人,正得意着,把此事给忘了。

于满囤笑道:“琰世子、安西郡主随小人来,小人知道那儿。”

郡主冲外面打了个手势。

江舜诚罩着斗篷。

江书鸿取了个钱袋,递给于满囤:“给狱卒兄弟们买酒喝。”

于满囤推辞着。

宇文琰道:“既是江大老爷给的,你只管收下。”

一行几人进了刑部大牢,穿过一间间石砌的牢房,几乎每间牢房里都关押有罪犯。

江舜诚闷头走着,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人认出了他:“文忠候,文忠候……是你吗?”他寻声望去,却见昏暗如豆的灯光下,一间屋子里关押着几个男子,其间一人的囚衣血色斑驳,早已辩不出原来的颜色,看着骨瘦如才,双眼空洞,又似有些面熟的人,他迟疑辩认。

对方道:“江候爷不认得了么?我——闻其贵呀!”

“哦,原是闻大人啊。”

语调淡淡的,没有嫌弃,没有套近,不疏不远,不亲不近。

闻其贵苦笑了一下,“原以为押对了静王,再暗助宁王,总有一个能成的,没想到,我闻家竟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就是十一王爷,见我闻家落难,也狠踩一脚……”

原以来将闻雅云嫁了十一王爷,若闻有家难。好歹能帮扶一把,不曾想也不肯替闻雅雾赎身。

江舜诚抱拳打断他的话,“老夫今日是来探望那不争气的五子书麒,先不与闻大人寒喧了。告辞!”

闻其贵扶住铁栏,大声道:“江候爷,你大人有大量,帮帮我闻家吧,给我闻家留条血脉。江候爷,我闻其贵求求你了……”

江舜诚此刻听来。心下一阵恶寒。

如若今日落难的是江家,又有多少人会伸出援手,恐怕个个都避之不及,犹如今日的闻家。

他低声道:“老夫已让长子书鸿将你小女儿雅雾救出天牢送往闻六小姐身边,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做了。唉……至于旁的,老夫实在无能为力。你有一位十一王爷的女婿,不如求他相助。”

大难临头,就是闻雅雾都无人肯出百两纹银带走,还是江家出面说要送至十一王爷府为妾。刑部得了银子,这才放了人。

一干女眷、丫头上了菜市场由官场卖出,也未能有人肯出一百两银子来买,在皇城相貌清秀二八丫头,也就七八两银子一个,长得绝色的、模样特别好的。也只需二、三十两银子就能买一个。大富之家要避嫌,官宦人家更不愿惹祸上身,寻常人家也不愿多出这笔银子。最多三十两能买个绝色的丫头,为甚要花一百两去买?

人影绰绰,素妍提着裙摆,跟在宇文琰身后,几个人的身影直将刑部大房填得满满当当。

于满囤指了最里面的一间大牢:“就在那儿,你们进去,我和庞贵给你们盯着。”

素妍道:“多谢了。”

石头一路快奔,到了最里一间。唤声“五老爷”那眼泪便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江书麒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双眼下陷,胡须亦长了三四寸长,应声“石头”。原本空洞的双眼便有了些神采。

一边的枯草堆里,五太太闻氏正抱着次子睡觉,长子独自在一边躺着,睡意正鼾。

石头抹着泪,“五老爷,你别激动,你听奴才慢慢给你说。从一开始,你和奴才都误会老候爷、老太太和老爷、太太了,尤其是郡主,奴才真没想到,关键时候,她是真对五老爷好啊。”

“我误会他们……”

石头看了眼睡着的五太太,简明扼要的道:“还记得在江南时,皇城镖局、商贾帮我们转来的吃食、布料、衣服么,原来全是江家送来的。每回五太太都避开我,连江家写的信也不让五老爷你瞧……”

“什么?”江书麒不信。

石头道:“是真的。奴才以前也不信,回到江家报信之后,才从几位太太、奶奶那儿知道的,她们送的东西,一件一件全对得上,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样的虎头帽,什么样的鞋袜,都说对了呀,就连大太太那儿还有一本每次送礼的清单,五老爷不信可以去瞧。”

石头是他信任的小厮。

江书麒回头看着熟睡着的闻氏,握着拳头:“这个毒妇!”抬眸时,便见不远处站着三个人,提着食盒的素妍,提着衣服包袱的江书鸿,还有一个罩着斗篷的江舜诚,顿时间,千言万语都无法言表,化成江书麒那变了嗓音沙哑而激动的“爹、大哥、妹妹……”一语出,人已经软坐在栏杆内,早已经泣不成声。

闻氏睡得正香,听他哭泣,斥骂道:“大半夜的,你鬼哭狼嚎的做什么?你不睡,我还要睡呢!整天哭哭啼啼还算个什么男人?”

江书麒并未理睬,只是直勾勾地望着亲人,泪流满面。

他被闻氏骗了。

骗得他好苦,与家人离心,听了闻其贵的话,贪了银子换前程。

结果,却害得自己锒铛入狱。

素妍提着食盒而近,揭开盖子,将一道道的菜式从栏杆缝隙里递了进去,“五哥不必难过,总会有法子的。”

突然听到个低低的女人声音,闻氏睁开双眼,见牢门外有几个人影,定睛细瞧,“翁……爹!”几乎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小八亦醒了,四五岁的孩子好奇地瞪着眼睛,看看江舜诚,又落到那个如仙子般的少女身上,瞧着有些眼熟。

石头藏不住话,道:“五爷不会有性命之忧。当年郡主从西北回皇城,请辞先帝赐封的沐食邑,先帝又赏了郡主一面免死金牌!”

江书麒惊愕地看着素妍。

江书鸿冷声道:“你只知一味地怪家里人心狠,你可知道,当日爹和我们把你送往江南为官,是想保护你。你和几个纨绔子弟镇日混在一处,把静王府送往庵堂静修的妾侍搞大了肚子,结果如何?你走后不到三月,这事就暴露了,几个纨绔子弟亦是死的死,发配的发配……”

江书麒垂着头,只不说话。

小八到底是个孩子,见有吃的,飞快地爬了过来,不顾脏着双手,一把手就抓在盘子里,瞧得素妍一阵辛酸。

江舜诚接过江书鸿手里的包袱,“这是你娘和你大嫂为你一家收拾的衣衫,不知道小八和小九长得多高,就取了两身小七和奇峻的衣衫来。你和闻氏的衣衫是婆子、丫头收拾的。”

江书麒流着泪,拿筷子吃着菜,心里一片沉重。

闻氏放下怀里的孩子,再也顾不得愧疚,挤到一边,如小八一般的伸手抓食,瞧这模样,竟似好久没有吃过肉了,狼吞虎咽。

小八用稚嫩的声音道:“娘,你别吃完了,还有弟弟呢,他还睡着,你给他留点。”

江书麒看着一心只顾自己的闻氏,难免有些心疼孩子,“小十在江南牢里夭折了,那孩子可怜呀……出生还不到七月呢就那样去了。”

素妍轻声道:“小八,你去把小九唤起来,让他也吃些。姑姑这里带了好喝的羹汤。”

小八转身去推小九,小九迷迷糊糊地醒来,小八道:“弟弟快起来,姑姑和大伯来看我们了,有好吃的,能吃顿饱饭。”

素妍捂住嘴,将脸转向一边,眼泪再也控抑不住的滑落。

正哭着,突地忆起自己带了些治风寒的药丸,又有一瓶创伤药,用帕子拭去眼泪,将药递给江书麒:“五哥拿着备用,药丸是治风寒,药粉是创伤药,你留着备用。”

闻氏并不支声,只闷头吃着,素妍给两个孩子各盛了一羹汤,两个孩子都是几口而尽。因只带了一只碗,素妍又给书麒盛了一碗,闻氏伸手就夺:“你是个大男人,要顾着老婆孩子。”

书麒厉声道:“你这个恶妇,你害我还不够惨吗?为什么把我娘和大嫂送来的东西说成是你闻家的,你说啊?孩子的虎头帽,孩子玩的小木船……还有那些人参、燕窝、布料、衣服,全都是我娘和几位嫂嫂送的……”

闻氏只管吃粥,并不回话,然眸光闪了又闪,脑袋垂得更低了。

江书麒见她不辩驳,便知石头所言不虚,气急之下,拽住闻氏的头发,厉声吼道:“你个毒妇!你害我不浅,为什么挑驳是非,为什么害我江家失和……你这个毒妇!”在他剧烈的拽拉之下,闻氏头上吃痛,手里的碗重重跌落在地,顿时摔了个稀烂。

闻氏只吃了个半饱,此刻被他缠住,悖然大怒,用力推开江书麒,厉声道:“你活该!我在皇城好好的,是他们将我们夫妇逼出皇城,我恨他们,我恨死他们了,别以为他们送了衣服、吃食,我就可以原谅,我无法原谅……”

她这是承认了!

江书麒厉声道:“你利用我,为你们闻家敛财,害我下狱,这就是你的报复!”

她不再说话。

江书麒大喊着“狱卒大人!狱卒大人,我不要和这个毒妇关在一处,把她弄走!立马把她弄走!”

于满囤听到这边有人叫,走了过来,支吾地望了一眼。

江书麒指着闻氏,“请把给我弄走,我不要和这毒妇关在一起。”

☆、504 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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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满囤求助似地看着宇文琰和素妍,二人皆是微微点头,他掏出钥匙,开了一边的牢门,将闻氏关在了另一边。

江书麒用酒壶倒了两杯酒,皆是一饮而下。

江舜诚蹲下身子,看着憔悴不已的儿子,低声道:“你的仕途是完了,我们能为你做的,就是替你保住一家上下的性命。”

素妍从怀里掏了个布包,江舜诚打开布包,低声道:“这是先帝赏赐的免死金牌,可救你们一家的性命,你先拿着。刑部那边,你大哥、二哥、三哥会帮忙打点,争取早日把这案子定下来,不拘结局如何,这免死金牌都能救你一家性命。书麒啊,这可是妍儿用三县沐食邑的封赏换来的……”

江书麒看着明晃晃的牌子。

闻氏扒在栏杆上,侧耳聆听着江舜诚的话。

江家居然还有免死金牌,可以救人性命,就算是犯了杀头的大罪,也能保住性命。

她居然先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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