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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月圆-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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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会儿,喊声就唤来了狱卒和那名狱头娘子。

小九紧紧地抱住母亲的腿,说什么也不敢撒手,“娘,那是爹爹的金牌!”

她不能心软,她得救父母、哥哥、侄儿,闻家不能这样倒下。

闻氏拿定主意。

小八见父亲昏迷不醒,起身厉喝,“把金牌还给爹!”

狱卒见有免死金牌,只能放人。

闻氏不想耽搁,江书麒被她打晕,她已经再无退路,就算回到江家,江家怕也要休妻了。她这回犯的可谋杀亲夫的罪名,比昔是三房的孟氏犯得更重。

她必须硬着头皮走下去。

狠狠心,她低喝:“小九,放开!”

小九摇头,只拼命抱住母亲。

闻氏想要驳开他的手。

牢门已开。

她得出去,明儿就是九月初十,闻其贵父子就要被杀头。

她无论如何也得救出几个人来。

闻氏见剥不开小九的手,抬腿就是重重的一脚,小九小小的人儿,一个踉跄撞在桌案上,那方方正正的桌腿,险些要把他的娇嫩的细腿给折断一般,他“哇”的一声哭起来,然只哭一声便再没声响。

闻氏出了牢门,隔着栏杆望了一眼。

小八见状,飞奔过去,抱起弟弟,恨恨的看着母亲。“小九!弟弟!快醒醒!快醒醒……”

闻氏痛苦地看着这一幕,“小八,你不要怪我。我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江家不会再要我了,我必须救你外公、外婆和你舅舅、表哥……”

小八虽然年幼。此刻被愤怒充斥、填满了整颗心。他亲眼目睹亲娘地他父亲下手,又摔昏他的弟弟,眼泪汪汪,用稚嫩而滴血的心问:“我们还不如表哥么?”

“是。你表哥能延续闻家的香火、闻家的根,可江家人丁兴旺,有你们、无你们都可。”

这是一句世间最无情的话。

若干年后,小八每每忆起这幕,还是不能原谅闻氏。成为他一生都不能化解的恨。

闻氏决然而去。

到了前面天牢,近了闻家人,站在牢房外,闻家人吃的都是如开水般的稀粥。

当一个女子的影子映入牢房,闻其贵抬头望了过来,见是闻氏,惊喜道:“雅霜。是你吗?”

闻氏道:“爹,是我。我来救你们了,我拿到了免死金牌,只是这金牌只能救五个人。爹,你和娘、大哥我是一定要救的,还有一个你想救谁?”

什么丈夫、儿子……

没有她爹娘就没有她,没有闻家也没有她的富贵。闻雅云就是最好的例子,昔日闻家陪嫁那么多的东西,还是不能助闻雅云保住荣华富贵。

闻太太与闻大爷奔管牢门,不可思议地看着闻氏手里握着的免死金牌,那四个大字闪闪发光,耀人眼目。

相隔几间牢房后,便是静王府的人。

静王妃一脸茫然:“这免死金牌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听说过镇远候陈家因是太祖皇后的娘家又是开国功臣,太祖皇帝特赐了丹书铁券,这免死金牌……”

静王世子微微垂眸。

宇文轲也看着那边,沉思良久。“记得先帝时,曾封赏了安西三县沐食邑,后来被她请辞了,曾有传言说,她用三县封邑换取了一块免死金牌。”

广平郡王惊道:“大哥的意思是说,那免死金牌是安西郡主给的?”

静王世子苦笑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安西怎么可能给了闻家。换作你、我都会留下保命,谁也不知道他日会发生什么。”

宇文轲轻叹道:“一介女子,能居安思危,弃三县世袭的封邑不要而只求一块金牌。谋略长远,令人叹服。”

闻氏拿着的免死金牌,无疑吸引了众人的眼睛。

很快就有狱头到了。

闻家都是朝廷钦犯,就算有免死金牌,也得上报刑部。

闻氏大声叫嚣着,“怎么还不放人,难道你们没看见,我手里有免死金牌,见此牌如皇帝亲临?”

狱头等一干狱卒跪在地上,道:“刑部早已定案,说闻家上下犯的乃是死罪。在下想问一句,闻小姐这金牌从何而来?”

“你管我从何而来,金牌在我手里,我想救谁便能救谁,否则,要这金牌有何用?”

狱头对一边的狱卒道:“你立马禀告刑部顾大人,就说天牢这里出了大事。闻小姐,若是顾大人同意放人,小人定会立马放了闻家五条性命。”

狱卒出去不到两刻钟,就有狱丞着了官袍而至,见确实是皇帝所赐的免死金牌,忙忙下跪。

闻氏道:“放我父母、兄长和两个侄儿。放人啊!”

闻大奶奶一听,忙道:“大姑子救我!”

闻氏仿佛随时都能救出家人一般,冷着脸瞪了一眼,不以为然。

她原本没打算救闻大奶奶,想救的只有她的哥哥、父母,既然能救侄儿,便多救一个。

狱丞脑子里快速地转动着,闻家乃是朝廷重犯,新皇初登大宝,就算释放了江湖匪盗,却唯独不敢赦免闻家和静王党犯过的官员。“如果在下没记错,闻小姐也是戴罪之身。除你之外,还能救四人。按我朝法典,救人之权当属免死金牌拥有者。换句话说,是谁得了此牌,便由谁决定救谁?顾大人得入宫查寻内务府和礼部卷宗,看这金牌乃是谁人拥有?若非闻小姐之物,闻小姐犯的乃是盗取皇家圣物之罪,这个罪也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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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7 筹钱捞人

闻氏只刻听罢,但觉胆颤心惊,依旧大声咆哮:“这金牌……乃是先帝赏赐于我。”

狱丞越发听着不像,已经起身,冷笑道:“敢问闻小姐,你于我朝有何大功,于皇家又立有怎样的功勋,先帝要赏赐你金牌!闻小姐,话可不要乱说,你若乱说,要是皇上一声令下,便是有人想救你也救你不成。”

天牢的那头,传来一个男子的大呼声:“来人啊!罪妇闻氏盗我江家免死金牌,其罪当诛!其罪当诛……”

闻氏死撑道:“快放我父母……”

狱丞厉喝一声,“大胆罪妇,胆敢盗取皇家圣物,已犯死罪。来人,如实禀报顾大人。给我拿下闻家罪妇,一并与闻家人关于一处,等候顾大人发落!”

一群狱卒冲上前来,困住闻氏,有人趁势吃豆腐的,有人恼恨闻氏欺骗害他们跪了许久的,下手很重,闻氏一个柔弱女子,哪是六名狱卒的对手,很快就被弄得狼狈,金牌被夺不说,还被推入了闻家死囚牢里。

闻其贵得晓实情,抬手就是一记狠重的巴掌:“愚蠢!”

闻氏捧着打疼的脸颊,“我愚蠢!我还不是想救你们。我们一家是被谁连累的?还不是你们,现在反倒怪我?”

闻其贵绝望地将脸转向一边,“若是个聪明的,就该笼络江家人,如三房的何氏、曹家、李家,那样做才是上策,你这等行事方法是公然与江家作对,是断了闻家最后的希望。”

闻其贵的三姨娘小心地立在隔壁牢房里,她是官妓也罢。是官婢也好,她的女儿闻雅雾到底是被江家人救出去了。

刑部大牢的风波刚息,顾力行便带人去了江家。

惊得江书鸿以为出了大事,半夜起来迎接应付。

顾力行一入聚友厅就冷着脸,“你们江家可是被先帝赏了块免死金牌?”

江书鸿听到一问,立时松了口大气,还以为是什么泼天的灾难,忙道:“先帝时。小妹因西北战场立有军功,先帝赏了两块免死金牌。”

原来不是一块,而是两块。

顾力行掏出金牌,“这块可是其间之一。”

下次他若是想对江家下手,只怕都得三思而后行,江家是不能惹的。就算他如何算计,江家都有自保的后路,而他顾家是没有的。

再则。江家从来没有对顾家失礼,即便他顾力行那些年在官场被人打压,人家对他也是有礼有节,既不亲近,也不远疏,更谈不上得罪顾家。

江书鸿细细地辩认一番,道:“确实这块。这是小妹亲手交给我五弟江书麒的,说让他在案子判定之后,许能救他一家性命。”

顾力行便将今晚天牢里发生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

江书鸿惊道:“顾大人……你是说我五弟和侄儿都受伤了,是被闻氏打伤的?”

顾力行轻叹一声。“原想明日再告诉你们的,没想今晚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停了一下。露出几分同情。

一直就听人说,江家与闻家不和,两家早已经闹翻,没想闻氏居然敢谋杀亲夫,江书麒被闻氏打得满头是血,就连那个不过三岁的幼童也撞断了左腿。

顾力行道:“江书麒的案子已经定了。犯有贪墨罪,皇上口谕要江家凑足他贪污的五万两银子便可放人。江书麒剥夺官职,贬为秀才,若再想考取功名,需找一德望之人作保,如此方可参加明春恩科大考。”

只贬为秀才,还可以参加下届科考,一切都得从头来过。

这算是北齐建朝以来最轻的处罚,只怕新皇这么示下,多半也是因着素妍的缘故。

江书鸿心下暗喜,江书麒并不是断了仕途,他能考过几年前的大考,便能考过明春的。抱拳道:“多谢顾大人告知!”

顾力行想到上回在宫里,与端嫔谈到长子顾令宽的事,端嫔要顾力行将顾令宽送往皇城书院。江家因是清流一派,与皇城书院的院正、先生、周大学士都颇有交情,抱拳微微一笑,“有件事还想请江大人帮忙。”

“顾大人客气,有话还请直言。”

顾力行道:“我有个长子,资质愚钝,学习倒也刻苦,想去皇城书院念书,连考了两回,都未被书院收录。”

江书鸿笑着回了礼,“这个好说,赶明儿顾大人把令郎送来,我三弟与皇城书院的人倒也相熟,尽快替你办妥。”

“多谢江大人了。”

“同朝为官,难免有些难处,再则这于我三弟来说也是举手之劳,顾大人客气了。”

两个人客客气气地寒喧了一阵,顾力行以前未曾与江书鸿多有接触,这回说了一阵,觉得此人并无众人传说的那样毫不长处,至少行事沉稳,待人也真诚,充满着人情味。许是被他一文、一武的两个弟弟抢去了风光,反显得他有些平庸。

江书鸿客气有礼地送走了顾力行。

江舜诚那边也得了消息,派人来问出了甚事。

江书鸿生怕父亲担心,亲自去如意堂回话,说江书麒的案子由皇帝亲自定的罪,属贪污受贿罪,照着顾力行的话说了一遍。

虞氏松了口气,“还想着这回许要用去一块免死牌,竟是无事了。这两块免死牌,一块就当作妍儿的嫁妆,另一块留在江家。”

江书鸿道:“这是应该的。”

江舜诚道:“从公中凑五万两银子,把江书麒从天牢里捞出来罢。”

虞氏道:“今年接二连三办了好几桩喜事,公中就只得三千两银子了。就这三千两,还要办大房传业的婚事呢。”

就算家大业大,也经不住几回喜事,这聘礼、喜宴,哪件不是花钱的,这花钱时如流水,存钱时似滴水,好不容易滴满一桶水,哗啦一声,一桶水便扑完了。

江书鸿道:“明儿我召了兄弟们来凑钱,好歹也能凑齐五万两。”

虞氏愤然道:“闻氏这是找死,不许理她。既然顾大人将她与闻家死囚关于一处,且由顾大人去。”

江书鸿道:“到底是五弟的妻子,且问问五弟的意思,要是五弟有捞她出来的意思,再另想办法。”

次日,兄弟几人散了朝会回家,聚在大书房里商议凑钱的事。

二房这大半年来也有不少钱,原因是两个儿子的拍卖行生意火红。江传达大半年间在冀州、沧州、卫州陆续开了三家,每月的进项就有几万两银子。

二房出了三万两银子,大房、三房各出一万两,凑够五万两。

这边钱刚凑好,顾太太领了顾令宽前来拜见江书鸿。

江书鸿将顾令宽要去皇城书院读书的事说了,江书鹏想着因江书麒的案子欠了顾家一个人情,欣然应允。去如意堂见虞氏,寒喧了几句,领顾令宽去皇城书院拜先生。

对于顾家来说很难的事,对江书鹏却是轻车熟路,他自到翰林院任职后,也偶尔去皇城书院担任先生,每月要授几堂课,他所所授课业主要讲授书法、史记人物。不仅是他,翰林院其他学士、大学士也是如此,各自有了空闲,都去皇城书院授课。

顾力行念着江家的人情,看到闻氏就头疼,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江家也不例外,虽说江家家和万事兴,偏有个坏事的闻氏。

九月初十的清晨,狱卒们给闻家一家准备了丰盛的吃食,大鱼大肉及三品式样精致可口的素菜。

于满囤昨儿去茶楼里相亲,总算是定下来了,虽是个出宫的老宫女,人家也不嫌他长得丑,满脸胡须。那女子还说她小时候记得自己的父亲也是这个样子,还说他是真男人,乐得于满囤找不到东西南北。今儿一早就听说了闻氏打伤江五爷,还让小九撞断了腿,念着江家的恩情,原本的好心情,变成了一肚子的怒火。

今儿他当值,领了两名狱卒送饭,高声道:“闻大人、闻太太快吃吧,吃完这顿,以后都不用吃饭了。”

闻其贵的长子闻亚旭取了饭菜,搁到牢中的桌子上,眼泪奔涌而出。

闻大奶奶见丈夫哭,跟着失声大哭起来,很快抬眸看着闻二奶奶:“都是二爷任意妄为害了全家。”

今日,闻家上下就要被推到西菜市口杀头,那里有专门的一座台子,但凡犯有重罪的人,到了每年九月九日后,就要推上杀头台。

女人们咽咽哭泣,哭声汇聚到一处,竟有说不出的悲切。

闻其贵平静落漠地坐在桌前,倒了几碗酒,一碗递给儿子,一碗递给年纪最大的长孙,这孩子有十五六岁的模样。

三个略小些的闻家孙子,看着这样的一幕,也跟着闻太太、闻大奶奶哭泣。

牢里顿时哭成了一团。

闻其贵看了看几个年纪稍小的孙子,“你们不用死,明日就会被发配西北边关从军,你们得好好的活下去,为闻家繁衍香火子嗣。”

牢门外,于满囤笑了起来,“还繁衍香火呢?西北良家子弟从军到了四十岁娶不上媳妇的一大把,想我于满囤是个囫囵身,三十五了还没娶上媳妇。戴罪发配,那脸上是要刺青的,女子们谁愿意自己生下的孩子打小就是罪人,能尝到女人的滋味就是有福了,还妄想娶媳妇。”

他的一句话,将闻其贵最后的希望也给扑灭了。

☆、508 闻家灭

年纪小的孙子虽不会被杀头,却是罪臣之后,面有黥刑,就算生下了孩子,儿子照样刺上黥刑。朝廷虽不杀他,但他们的子孙后代都是军中罪奴,立了功是别人的,犯了过谁都可以惩罚。

明天,未成年的男子去西北。而闻家妇人则被贬为官妓,未满十五岁的则为官婢,待她们年满十五又是官妓。如果在官家妓寨里生育男子为奴,生下女子为婢,长到十五岁又是官妓……世世代代皆如此。

这样的处罚,比让她们去死还更让人痛心。

闻家的几个姨娘因生得貌美,早就被狱卒们给染指了,就连年轻些、又失了丈夫的闻二奶奶也没有避开此劫。倒是闻大奶奶因为年纪大些,几月的牢狱生活早失了颜色倒无人碰触。

闻氏只觉得恐惧和对死亡的害怕像无边无际的浪潮与黑暗,包裹过来,侵扰着身心,越想越害怕。

她抱住栏杆:“我不是闻家人,我是江家妇,我是江家妇……”

于满囤冷冷看着闻氏,“有媳妇打伤夫君,摔断自己儿子腿的?最毒妇人心,老子看你是天下最狠毒的女人。到了现在,还有脸说自己是江家人。江二爷何等英雄,安西郡主何等贤惠,哪里有你这种恶妇?”

高个子的管五今儿也来了,远远就听到闻氏的声音,“你也别急,盗抢御赐物那也是死罪,一会儿就将你与你父兄一起拉到西菜市口斩首示众。”

于满囤道:“听说先帝在世时,对闻其贵一家所为大为震怒,言道‘如此臣子,当可千刀万剐’?”

管五反问:“于兄弟,所以呢?”

“所以。闻大人这次许能多活两日,听说判的是凌迟三千刀的刑罚。其他男丁一律腰斩。”

这里正说话,狱头带着几名狱卒过来,“催着快些,今儿是大日子,一干判处死刑的囚犯,要由刑部、大理寺定罪处斩。得有几百口人呢,可莫拖延了。十二名凌迟之刑的得单独分开,这些个判臣逆子,好好的臣子不做,尽干些不是人干的事……”

管五哈腰连应“是”。

狱头朗声道:“上头有令!带宇文载、宇文轲、宇文软等皇姓子弟出狱,要请他们看看今日的盛况。”

于满囤面露忧色,“狱头。这样妥吗?”

“看到我这里的手书没有,这是上头的命令。将他们绑好送入囚车,就让他们站在刑台上好好看上一场。”

天牢里被定为秋后问轩的囚犯。此刻都得了大鱼大肉和一坛子酒。

虽然许多人早就猜到了今日的结局,可心头悲怆。

胡植走了进来,见今儿天牢里狱卒很是齐全,笑道:“管五、满囤过几日不是要做新郎倌了,怎地来这么晦气的地方?”

于满囤道:“牢里有大事,总得过了今日再说。”

见胡植身后跟着江书鲲,立时笑着抱拳:“江二爷这是……”

江书鲲冷声道:“你们忙着,我来接我五弟的,说是父子都受伤了?”

本是要在外面接人的,听到江书麒受伤。连小九的腿也摔断了。

江书鲲今晨听说昨日牢里的事,也吓了一跳。没想闻氏如此狠心。

闻氏抱住栏杆,她虽没见过江书鲲,从狱卒的尊称里也明了他的身份,“二伯救我,二伯我只是一时糊涂……”

江书鲲身后跟着狱丞,穿着正八品的绿色官袍。笑道:“平国公,顾大人昨儿发了话,要是江家想救这恶妇,死罪可免,这活罪却是要罚的。”

敢谋杀亲夫,伤了亲子,这等妇人哪里配为江家妇?

江书鲲面无表情,没说一字,跟狱丞去了天牢最深处。

江书麒头上裹着布条,小九坐在条凳上,小八正捧着一碗粥,喂小九吃饭。

这样的一幕落到江书鲲眼里,异常凄凉,小八才多大的孩子,就已经学会照顾弟弟了。

江书麒喊了声“二哥”,先哭了起来,“好个恶妇,居然想杀我抢金牌……”

“她不是被关一边的牢房里,怎的有机会伤了你跟孩子?”

小八见父亲只晓得哭,咬咬双唇,狠声道:“她求了爹好几天,说爹不原谅就磕头磕死,爹一心软,就请了狱卒和我们呆在一处……”

江书鲲轻叹一声,“收拾一下跟我回家。你们以前住的院子,娘和大嫂已收拾妥当了,回到家里,再请太医、郎中给好好瞧瞧。”

江书麒收拾了衣衫,装在大包袱里,又把自家的被褥用稻草绳系扎起来。

江书鲲道:“罢了,这些衣衫不要也好,免得晦气,就送给牢里的其他人吧,被褥也留下。”

江书麒老老实实地应声“是”。走近床榻,看了还剩有大半碗的稀粥,“小九,我们回家。”

小九道:“爹,我还没吃饱呢。”

“祖母和你大伯母给你们做了好吃的。”他弯腰抱起小九,小九尖叫一声,“爹,我疼,好疼!”

江书麒含着泪,尽量想将小九舒服些。

江书鲲见江书麒自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哪还能抱孩子,不要到时摔一跤,反加重小九的伤势,接过孩子,将小九托在怀里,低声问:“这样可疼?”

小九道:“一直都疼,昨晚我疼得哭了一夜,是哥哥一直哄着我。”

江书鲲道:“回了家,让你姑姑给瞧瞧,她会看病。”

小九问:“等我好了,就和以前一样?”

小九的左腿折了,于满囤帮忙请了郎中,用木棍梆着,可郎中与江书麒说,左腿怕是瘸了。

江书麒不敢告诉孩子,小八、小九都太小,连他自己都在心里暗痛着,好好的孩子。就变成瘸子了。

一行四人经过前面牢房,闻其贵等人已经被带了出来,每人身后都跟着两名官兵,个个腰佩宝刀,防止他们逃跑,铁链声声,每走一步都极是艰难。

闻氏见江书鲲领着江书麒父子过来,大呼:“夫君!小八、小九……”

小八低着头。装着没听见。

小九寻声望去,“你是坏娘……你坏……你要杀我爹,还打折我的腿……你想我们都死……”小小的人,说出这番话,闻氏只觉一阵钻心的疼痛。

她是想自己的父母,她是想江家既然有法子保江书麒。就能救出他去,江书麒父子是江家人,最多丢了官。不会有性命之忧。

闻太太看着两个孩子,消瘦得没有人形。

跟着父母过了几月的牢狱生活,怕是吃不少苦头。

闻太太低斥道:“你真傻啊!怎么能做这种事,恐怕他们父子是再也不能原谅你了。”末了,闻太太抓住栏杆,“江五爷,看在你和雅霜几年夫妻的份上,你大人大量原谅她这回,就算要休她,好歹也把她从牢里捞出去。她到底是小八、小九的亲娘……”

江书麒低声道:“她无情,我却不能无义。我会想办法的……”

狱丞道:“要放闻氏倒也简单。让她去公堂领二十大棍便可回家,要是承不住死了,只能怨天意如此,要是承得住就能活命。”

二十大棍,官府的二十大棍可重得很。

闻氏吓得连连后退。

闻太太想到不久后自己的命运,她一大把年纪。居然要做官妓。

不,她不能这么做。

闻其贵犯下大罪,闻氏一族的族人也被发配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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