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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月圆-第3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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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贴在脸上。又抹了易于愈合的玉颜生肌膏。

每过三天,便有瑶芳前往清心别苑给她换药。

如今脸上缠着白布,她更不敢出院门,生怕吓着旁人,就是屋里也难出去一次

辛氏去王府打听消息去了。昨儿天刚落黑就出了清心别苑的大门,至今也不见回来。

她不回来,凌薇也不敢睡,一晚上都在祈祷、念经,只盼素妍母子得以平安。

正念叨着。只见辛氏领着一个丫头回来了,喘着粗气,“妹子可以放心了。”

“生了么?是郡主还是王子?”

辛氏抱了水喝,“我们过去了,青嬷嬷将我们安置在无忧阁里,卯时一刻就听到一声孩子的哭声,丫头去打听,说生了个大胖小子。江家那边,老太太、大太太都来了……”

凌薇只觉自己对不住宇文琰,也对不住素妍,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辛氏又道:“听府里的婆子讲,那个恶妇要到皇城过年节。”

凌薇一阵愕然,想到叶老王妃立时面露仇恨,“她来做什么?”

辛氏道:“谁知道呢。听说王爷下了禁口令,不许众人告诉王妃,怕惹她烦心。你想想看,那恶妇和她生的两个女儿,一个吵着逼王爷给添妆,一个变着方儿的骗了稀罕宝贝去,这一回还指不定又想出什么法子呢。我还听说,叶家三房的嫡女,叫叶海月的那个,年初秀女落选,至今都住在皇城的紫霞郡主府呢。”

凌薇露出一脸凶相,“老王爷呢?他可来王府?”

辛氏道:“听说老王爷所有心思都用在卫州建河渠、造大路的事上。”

凌薇对着观音像磕了头,与辛氏折入偏厅,两人像说好的,在小榻前坐下,榻上摆了张小案,案上有备好的茶点。“她定不会安好心。叶海月至今没嫁,只怕打上阿琰的主意了。”

辛氏微微点头,“你可得有个主意,如今王爷、王妃鹣鲽情深,可再也经不得旁人算计了。不说旁的,就说恶妇去岁闹的那些事,哪有当婆母的领着小厮去搜新媳妇的屋子……”

“不是她亲生的,她哪会有半分好心。巴不得看阿琰痛苦,他们小夫妻过不好日子才痛快。她是什么性子,我还不知。这二十多年,我早看明白了,她就是见不得别人比她好。”

老王妃在凌薇的眼里就是一个变态,是一个恶妇。长得比老王妃美貌、年轻,她要算计;别人嫁得比她好,也要算计;就是看到旁人比她和老王爷恩爱,她更会算计……

辛氏轻声道:“你虽什么也没说,瞧青嬷嬷的意思,已然猜到些什么。”

猜到才好呢,早晚有一天,她要当着老王爷的面把真相说出来。

叶飘飘当年是如何害她的,她全都会说出来。

辛氏欠了欠身,笑道:“恭喜妹妹如今做祖母了,虽没瞧着孩子,光听着声音也是极好的。王爷乐得满院子的喊‘我有儿子了’。”

曾经,老王爷在回王府后,抱过宇文琰,也说过类似的话。

叶飘飘需要儿子,那时候先帝在世,正逼着老王爷娶侧妃、纳姬妾,说堂堂亲王没儿子承袭爵位不成。

凌薇立时问道:“我给孩子做的衣衫可合适,生怕搹了孩子的肌肤特意把布头、线头都留在外面的。我记得那时候在德州家里,嫂嫂也是这样给侄儿们做衣衫的……”

辛氏伸手,安慰似地道:“你别多想了,看来早年你给王爷做的衣衫,如今都派上用场了。每过一年就寻几件出来洗洗晒晒,正好给了你孙子穿。”

儿子!孙子!

直到现在,恐怕宇文琰都不知道他的生母其实另有其人。

她早前容貌尽毁。羞于见他,生怕吓着了宇文琰。

二十多年前。她与他亲近的几次记忆犹新,在他五岁那年从王府的狗洞里爬进去看他,还没走近,宇文琰就吓得尖叫起来,自那以后,她又试地几回,可宇文琰一见到她的影子就吓得大叫。她只能远远地看着。

他成亲!

她躲在王府的僻静处,扮成婆子看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迎接新娘,步入花堂。

她甚至想瞧一瞧宇文琰的妻子。整个皇城百姓都说,那是天下最好的女子。

她为宇文琰娶上这样的女子欢喜着。

在左肩王府转了很多天,终于有机会远远地看素妍一眼,可她只能远远地看着,因为素妍的身边有众多的护卫。惊动了护卫,她只能藏起来。

真正看到素妍的时候,是她被青嬷嬷抓住,带到素妍的偏厅里。

她不见礼,即便那是高高在上的王妃。想到宇文琰的身世,她木讷地站着。

辛氏道:“听说王爷对你做的斗篷喜欢得紧,近来出门都带上呢,还穿了你做的靴子。听说王爷一直期望有母亲做的衣裳……”

凌薇如千万根细针扎在心头,疼得她难以呼吸。

她的一生,已经被叶老王妃毁得干干净净,休想再毁掉她儿子的人生,谁也不成!

泪,悄然无声地滑落。

“姐姐,你说过,我们都是苦命人,你会帮着我的,对不对?”

辛氏轻声道:“二十年前,我们结拜为姐妹的那天,我们就约好了,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陪你一起守护他长大。”

“姐姐,谢谢你!”

凌薇的苦,辛氏全都明白。

就如辛氏的苦难,凌薇也全都知道一样。

这也是二十年来,她们相扶相持,始终如同当年结拜时那么好的缘故。

内室里,丫头们在青嬷嬷的带领下又重新换了干净的锦衾、单子都物,特意取了熏香,将屋子里细细地熏了一遍。早前因素妍有孕,最忌各种香料,如今又可以用了。

素妍一脸好奇地审视着小小的孩子,红扑扑、皱巴巴的小脸,她伸出指头看着自己的巴掌,貌似还没她的巴掌大呢,那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出生就被乳母抱去喂了几口奶,主要是熟悉乳母的气味,乳汁的味道。

生命,还真是奇妙的东西。

虽是新生的孩子,却天生知道怎么吸吮奶汁。

孩子蠕动着小嘴,被死死地捆绑在襁褓里,小脑袋微微动了一动,一声不吭地沉睡着。

宇文琰从宫里回来,带了内务府做的小摇床,做得甚是精美,“这是皇后赏赐给宝宝的,说是二皇子就用这种小摇床。皇后娘娘还说,待我们家宝宝满月,她就亲自来给他做满月酒。”

素妍连连摆了摆手,“快别,她宫里的事那么多,我们宝宝的满月酒随意办办就是。”她被宇文琰扶起了身,问:“可找黄桑师兄瞧过了?宝宝五行不缺什么吧?”

“找钦天监算的,说是五行缺火,皇上听说你生了儿子,也说要给宝宝赐名。”他歪着头,一脸不悦,“我的儿子,他偏要赐名,宝宝与皇上可是同辈的呢。”

按照辈份算来,当今新皇可不是宝宝的堂兄么。

可人家是君,他们是臣。

宇文琰挠了挠头,“今儿在宫里碰到岳父大人了,岳父大人说宝宝是我们俩的长子,按照历代的规矩,是得由皇帝赐名的。他倒想了一个极好的小字。”

☆、738 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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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素妍问罢,看着他一脸的苦瓜样就忍不住笑,“你上回想了近十天,也没见你想出什么好名来,这回好了,名有皇上赐,小字我爹又帮着想好了,你就当个现成爹,多好。”

宇文琰不爱听这话,反驳道:“我哪是现成爹,我是他亲爹。”停了一下,“你说父王要是知道做了爷爷,如今有嫡长孙,指不定如何高兴呢?他会不会也抢着取名。”

明明是他的儿子,怎么一个个都要取名。

素妍催促道:“快说说,我爹取的什么小字?”

“耀民!”他起身去寻孩子,只见乳母坐在小榻上,正逗着睡醒的宝宝,嘴里“得!得!”地打着声响,“岳父许是知道宝宝五行缺火,特意取了这个字。”

素妍重复念着“耀民”,细细品味,倒也有些意思,小字很大字,“耀照万民”之意,能取这个小字的,不是该是皇子么,“只怕犯了忌,换一个,我瞧着不如叫耀东。”

“耀东这小字好,将来再生了儿女可以叫耀南、耀北,若是女儿还能叫南南、北北……”

夫妻正说着话,青嬷嬷从外面进来,面容有些异样,欠身唤了声“王爷、王妃”,不等素妍开口,白芷先问道:“嬷嬷这是怎了?”

青嬷嬷问宇文琰:“王爷,今儿怎了?外面怎么那么多官兵,听说东城门、西城门都禁行了,如今只南城门、北城门还开着。”

宇文琰面露忧色,“今晨在朝堂上。听太医院上报,城中发生了瘟疫,为防万一。皇城下令戒严,只怕明儿一早就不许各家走动。所有人都要禁足在家。皇上已调禁军五万入城防护。”

难道,她记忆里本该在明年冬天发生的瘟疫,如今也足足提前了一年。

那一年,皇城药材奇缺,可那方子上的药材却是最寻常的药材,各家更是重金收购硫磺、艾草驱除疫毒。

“义济医馆的药材可准备充盈?”

宇文琰答:“我们别苑就是专用来存储药材的,不过都是最寻常的。你知道,寻常百姓生病也使不起贵重药材。”

素妍心头一沉,“嬷嬷,你一会儿派壮实去义济医馆瞧瞧。尽快从黄桑道长那儿拿驱瘟疫的方子来,再抓几十副药,府里留一半,送一半去江家。”

青嬷嬷应声,知是皇城出现温疫。脸上有些阴沉。

素妍咬了咬唇,“若真是瘟疫,只怕硫磺、艾草都会涨价。”

宇文琰灵光一现,“我立马派二管家去着办,争取近期多采办些回来。趁着皇城还没下禁城令,赶紧出城。”

现在还是十月末,得到十一月初十后才会下禁城令。

早前,朝廷一直封锁着消息,只因太医院的太医对犯病死亡的人一直没有明确的结论。

直至冬月初五时,一天之内死了三十多人,这才令太医院警醒,证实是瘟疫。

*

曹府。

崔珊自进入十月后,就染了风寒,一直不停地咳嗽。

天气转凉,虽吃了药,也买了枇杷止咳膏吃,竟不见好转。

屋子里,点了银炭炉子,她惫懒地坐在暖榻上,拢着锦衾,半阖着双眸。

金钗折入偏厅,低声道:“郡主,胡姨娘来了!”

崔珊倏地睁大眼睛,想到胡香灵,心头怒火丛生,这大半年曹玉臻快把她宠成宝贝了,胡香灵如今又有了身孕,越发娇宠起来,也不知她给曹玉臻使了什么法子,竟哄得曹玉臻将她宠上了天。

胡香灵领着几名孔武有力的婆子,大踏步地进了偏厅。四个人清一色脸上都蒙着白布,几名婆子还穿着素白的缎子。

崔珊大喝一声:“大胆!”

她还没死呢,一个个就穿成要哭丧的模样。

胡香灵笑了笑,带着讥讽,“皇城瘟疫横行,贱妾听说郡主染上瘟疫了,老太太、太太有令,要将郡主移到北边杂房去。”

“你胡说!你胡说……我没有染疫,你这是构陷,你在构陷……”

胡香灵拊掌一拍,从外面进来一名医署郎中,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子,他一路快奔,近了跟前,抓住崔珊的手腕,又剥开她的眼睛,动作粗鲁,很快惊恐地连退数步:“回胡姨娘,这位奶奶确实染上瘟疫了,此次瘟疫来势凶猛,皇城已有近百人染疫身亡了,初是咳嗽、浑身乏力,再是吐血身亡。”

胡香灵抬手一挥,“来人,把郡主带往北边杂房隔离开来。”

崔珊的嬷嬷闻声赶来,欲要阻止,胡香灵已恶狠狠地将她拽住,“你想找死,她已经染疫了,快让郎中给你和金钗瞧瞧,要是真染上了,你们就一并去杂房陪她!”

胡香灵用力一推,嬷嬷跌倒在地上,她狂妄地瞥了一眼,命令似地道:“给她诊脉。”

郎中应声,蹲下身子给嬷嬷诊毕,低声道:“实属万幸,这位嬷嬷尚未感染瘟疫,但最好先隔离三日。”

金钗前儿就听人隐隐说过,说皇城出现瘟疫了,朝廷已经下了令,禁止各府窜门走动。乖乖伸出手来,让郎中诊脉。

郎中低声道:“这位姑娘似染疫之状,但还能药物治疗。”

她感染瘟疫了?

金钗如雷轰顶,“怎么会?”

胡香灵看着金钗漂亮的脸蛋,早就恨得牙痒,“看来,金钗姑娘得另寻一个地方隔离起来。”她挠了挠头皮,“就去别苑静养如何?”

说是问,其实是答案。

金钗尚来不及收拾东西,就被两名小厮拉出了院子。

到了僻静处,小厮们就七手八脚地寻了绳索,将金钗捆了个结结实实。

她预感不妙,大喊:“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先帝钦封的从七品女官。你们没有私下处理的权力,没有!”

胡香灵笑意盈人地过来,身后跟着她最得力的丫头。这是狠毒的笑,脸上虽有笑意。眸里已是杀气。她猛一蹲身,从一边寻了块大石子,二话不说,一把塞到了金钗嘴里。

金钗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看着胡香灵。“崔珊不是个好东西,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不是从七品的女官么,过几日就上报官府。说你染疫身亡了。”

她压低嗓门,身子前倾,附到金钗的耳边,极低地道。“实话告诉你,我可给你寻了个好人家呢。听说江南有位从宫里出去的老太监,今年六十三,就想找一个宫里出去的宫女为妾,你若配他。倒是天造地设的好姻缘!”

胡香灵!

金钗反复地念着这个名字,她竟敢私卖了她。

她是从七品女官又如何,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奴婢。

崔珊保不住,她一个侍女的命运便可以任人宰割。

为什么?

崔珊堂堂有赐封的郡主,竟连一个小小的姨娘都斗不过。

在曹玉臻那儿失了宠。上不得婆母欢心。下被府中上下指责说刻薄。

十一月初六,皇城的瘟疫似乎更严重了。

义济医馆的黄桑道长将防治瘟疫,治愈瘟疫的法子写了出来,张帖在医馆门口,令过往行人抄录。

官府也照着黄桑的样,公告了治愈瘟疫的方子、防治的法子,用硫磺熏,或洒石灰水消毒,又可用艾草熏。

一时间,皇城硫磺价格涨了十倍,连带着石灰也涨了五六倍的价格。

十一月初七夜里,皇城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雪。

初八清晨,触目之处一片素白,屋顶上、树枝上全是银装素裹。

空气里,寒气逼人。

崔珊的乳母嬷嬷起了大早,给崔珊熬好了汤药,又备下了一碗清淡的肉粥,搁放在食盒里,缓缓往北边的杂房移去。

昨晚的雪下得很大,没过足踝,踩在雪地,“吭吱”作响。嬷嬷一步一艰难,不知用了多少时间,终于看到了杂房,不等她进入杂房院门,就见一个婆子笑迎过来,“翠嬷嬷,太太下了令,郡主染了瘟疫,未痊愈前都得呆在杂房,任何人不能接近。”

若在崔珊管家时,翠嬷嬷哪里需要给这种下等婆子赔笑脸,可现下,不得不如此,崔珊还被关在里面呢。笑着从怀里掏了零碎银子来,“你且拿着买茶吃,我进去瞧一眼。听说这是太医院和黄桑道长开的方子,极为管用,许多人一吃就好了。”

看门的婆子收了零碎银子,轻叹一声,“你别为难我,我呢反正是看着郡主的,就辛苦一趟,把这些送下去,可好?”

翠嬷嬷想进去看,显然,这婆子不会允许,又说了几句好话,婆子还是没有动摇的意思,坚持道:“你别再为难我,这是老太太、太太和二爷下了令的,谁也违抗不得。”

二爷,曹玉臻在家排序第二,最初一大家子住在一处时,上下皆是这样称呼的。

翠嬷嬷笑道:“有劳嬷嬷辛苦一趟,还请亲自把这汤药和肉粥递给我家郡主。”

“你先回去,我这就送去。”

翠嬷嬷不走。

婆子有些生气,“难不成你还信不得我,再不走,我可连这忙也不肯帮了,快回去。”

翠嬷嬷小心赔了不是。

崔珊不在,而今曹府掌权的是胡姨娘。一个贵妾,就拿到了主母的权柄,竟要人唤她“小二奶奶”,想到此处,翠嬷嬷全都是不安。

她曾再三提醒过崔珊,得表面对胡香灵好,背后捅刀,可崔珊偏就做不来这样的表面工夫,竟当着胡香灵的给脸色瞧,这才被胡香灵一次次的得逞,最终在曹玉臻面前失宠失信。

☆、739 虐害(粉红过百+第3更)

翠嬷嬷不会知道,胡香灵此刻就在杂房里,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崔珊。

婆子将食盒递了进去,“小二奶奶……”

胡香灵挑起眉头,一脸怒容。

婆子明白了,前两日她喜难听人这么唤,可这几日,怕是这个“小”字也不愿意要了,忙更正道:“二奶奶,这是翠嬷嬷刚才送来的。”

胡香灵的面容好看了两分,厉声道:“到院门口盯着。”

婆子应声,出了杂房,回身拉上房门。

崔珊一身狼狈,来这儿有几日了,昨儿夜里,险些没将她活活给冻死。

她明明听见翠嬷嬷送寒被的声音,可那寒被却被看门的婆子夺了去,她是连一个角都没碰着。

胡香灵弯腰从食盒里捧起热粥,将粥一点点从碗里倾倒:“你饿了吧?喏,碗里的太烫,你可以吃地上的,这地上的正好……”

这是羞辱,是最大的羞辱!

胡香灵怎可这样?

崔珊悖然大怒,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胡香灵,要是让我娘知道,她不会放过你的。”

那些汤汁被干燥的泥土地面所吸,不多会儿,就浸湿了大片。胡香灵直笑得满头的珠钗乱晃,“既然我敢这样对你,自然有应付你娘的说辞。自入曹府,从来都是你欺我的份,哪里有我欺你的。可郎中诊断,说你感染瘟疫,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染疫而亡!”

她知道胡香灵的伪良善谋,也知道胡香灵的狼子野心,可她没想到,原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崔珊立马反应过来,“我并没有染疫,是不是?”

胡香灵笑得得意猖狂,虽没有回答。崔珊却明了答案。

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虽然又饿又冷,可她不容践踏,她是郡主,身体流着一半的皇家血脉,“为什么?”

胡香灵秀眉倒竖,眸光里喷出烈烈的恨意:“为什么?崔珊,从小到大,我都像丫头一样的巴结讨好你、服侍你,可你呢?你竟算计我!将我劫走的蒙面人是你派来的!”

原来。一早她就知道了。

是崔珊派了常乐劫持胡香灵。造成她失节的假相。让她不能再做嫡妻,只能做妾侍。

“曹府二奶奶的位置原是我的,是你夺走我嫡妻的位置,是你夺走的!”

崔珊还记得那日在文忠候府的宴会上。分明是胡香灵算计了曹玉臻,即便是这样,曹玉臻还是将胡香灵捧在手心,视她为最爱。

日日夜夜的饥饿,日日夜夜的寒冷,却没有此刻来得更让她惊心。

崔珊后退两步,从没像现在这样畏惧过,胆颤过。

胡香灵一脸痛快,“贱人就是贱人。这么久未吃食,一点也不饿么,不如你学狗,舔食这些粥如何?”

不,可杀。不可辱。

胡香灵将肉粥一点点倾倒在地上,幻想着崔珊如狗一样的爬下,舔食肉粥。崔珊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饥肠辘辘,嘴唇一下又一下地舔食中,那是饥饿与不忍。这样的粥一定很香,可她却吃不上。

只要看到江素妍痛苦,只要她痛,胡香灵就觉得痛快。

她贵为丞相府千金、嫡女,堂堂大公主之女,怎可舔食地上之物,那稀粥染上尘土、杂质,一半是粥,一半是灰,她如何吃得下去。

胡香灵看她的目光居然有得意,有张狂,更是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为什么?从小到大,我视你为最好的姐妹,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你却一再地利用我?”

胡香灵早就掩饰够了,等这一天也太久了,伸手扯住崔珊的头发,用力地将她的头往地上的粥按去:“贱人!扫把星!吃啊,你不是想喝水吃粥么?粥来了,为什么不吃,快吃啊,吃啊……”

即便她冷,即便她虚弱,可她是骄傲的,娘亲说得对,她的高贵是血液里带来的,是与生俱来的,即便她不是公主,可她自小的尊贵并不亚于公主,她高贵的血液里有一半是皇家之后。她绝对不吃那粥,更不要像狗一样活着。

这便是她自小的玩伴,是她唯一最好的朋友。

可她到底是太虚弱了,被胡香灵强行按在地上,沾上了满脸的粥与尘土,但她还是不会吃,傲然地怒瞪着胡香灵。

这一番僵持,她以为保住了尊严,不想胡香灵对着门外大喝一声:“死丫头,还愣在外面作甚,快过来帮忙。”

危险在接近,崔珊一直以为,在胡香灵那漂亮的狐目转动下,丫头朝自己嘴里喂下的乃是断命的毒药,那药的味道是灼烈的,带着苦涩还隐有一些甜味,那味道就似她年幼感染风寒咳嗽时饮下的糖浆。

胡香灵的贴身侍女灌完了药,举步离开了杂房。

胡香灵居高临天的俯视着,仿佛她不是姨娘,根本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后。

崔珊不停地咳嗽,“你……到底给我喂了什么?”

胡香灵阴狠地盯着她的脸,只有痛快的表情,实在太痛快了。

崔珊,终于匍匐在她的脚下。

“是哑药!你实在太讨厌了,说的话真难听,往后都不用说话!”

崔珊只觉浑身冰冷,这样的话,字字是刀,她捧住被灼痛一样的咽喉。

“你吐不出来的,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正因为你没吃,这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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