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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月圆-第3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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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妍与宇文琰见了礼。

素妍扯着宇文琰道:“我去备些茶点来,前辈与皇上且坐着说话。”

附庸山人抬手止道:“且慢!”,指了指桌上的果子酒,“以酒代茶。”他走到案前,先满倒了两碗,抓住一碗,递给新皇,“今日请你来,是有些事要与你说。”他大饮了两口,不像饮酒也非吃茶,倒自有一股子豪情。

素妍低骂了句“前辈真小气,只记着你们俩,倒忘了我们。”自寻了碗倒了两碗,一碗递了宇文琰,一碗自己捧着。

附庸山人道:“数月前,我替北齐的国运卜了一卦,乃是二龙夺帝之兆。”他停了一下,“二哥一心想免去后世子孙再有相互残杀的命运,可到底不能。宇文琮接手了宇文理留下的门客一千余人。这些人里,有精于经商的,有善于谋划的……偏还有些,早年是跟过我的,我曾答应过二哥,但凡朝廷、皇家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自会相助一二。这一次,我就去趟洛阳。想办法散了一千门客……”

他的语调里,带着浓浓的忧色。

宇文琰着实好奇早前的事,道:“皇伯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世人都说。宇文诲和宇文谆争夺帝位,可现下看来,根本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

附庸山人不愿提。

空气静默,就连新皇也很是好奇,想知道当年的那一段秘史。

附庸山人问:“弱水,你也想知道?”

素妍点头,“是。”

附庸山人莞尔一笑,云淡风轻的,“难得有你关心的事。”他又倒了一大碗果子酒,“你娘酿的果子酒比山上的酒更醇烈清香。”

“谢前辈赞赏!”

附庸山人一口气喝完了一碗。举手投足,都是一种洒脱与豪放,明明是长相秀美的男子,偏有一股子武将的豪情,若搁在旁人身上。显得格格不入,偏在这个一个谪仙之姿的男子身上,竟越发的飘逸不俗。

他喝完一碗,新皇替他倒了一碗酒,他轻声道:“当年,二哥与我皆是父皇最心爱的皇子,父皇宠爱二哥。说二哥的性子最像他;父皇宠我,则是因我在众皇子里最有才华的一个。早前,二哥与我确有些嫌隙,直至那年秋狩……”

那时候的他,是那样的年轻,二十出头。意气风发,身边亦有几位娇俏佳丽相伴,更难得的是他与侧妃税氏鹣鲽情深。

众多皇子骑在马背,青春飞扬,各领一队人马在围场狩猎。皇帝以两人一组,特意将宇文诲与宇文谆划在一组。

然而,就在他们进入山林,围捕獐子时,不知何处却突然冒出了射向宇文谆的暗箭,生死关头,宇文诲奋力相击,甚至为救宇文谆,而让自己身负重伤。

皇帝听闻有人行刺爱子,勃然大怒。甚至有人说,这可能是宇文谆使的诡计,可宇文诲却相信宇文谆的为人,还替宇文谆求情说话。

为证清白,宇文谆抓出了幕后之人,居然是一向沉默不语的大皇子宇文谱。

寻出真凶,旁人都不信,但宇文诲信了。那一夜,他与宇文谆邀月共饮,兄弟二人自二十多年来少有的和睦友好。

宇文诲笑问:“二哥,你可想做皇帝?”

宇文谆一脸狐疑,不明白宇文诲为何问出这样的话。

宇文诲行事磊落,他的才华就连德宗都颇有些嫉妒,他在文臣中的影响颇大,“不瞒二哥,我对帝位无兴致!如果可以,弟弟倒愿意做个文人墨客,做个如曹植那样的男子,留诗百篇于世……哈哈……”

即便他说的是真话,可宇文谆一直对这话抱有疑惑,将信将疑,他甚至不信,世间有不想做皇帝的皇子,但他们兄弟间,到底因为那次秋狩增进了感情。

宇文谆在后来的几年里,也越发相信宇文诲无争夺帝位之心,他整日与一群才子、文人在一起谈诗说赋,时不时都有宇文诲的诗词留传出来,更有许多年轻女子视他为当下最有才情、最多情的皇子。

就算是这样,宇文谆的生母贵妃却不信,她一心想助自己的儿子成为储君,仗着皇帝对她的宠爱,她精心部下一局,告诉宇文诲,说有大臣意欲在某日谋反,入宫行刺皇帝,要助当时的三皇子宇文诔为帝。

宇文诲见贵妃说出的一干大臣有名有姓,派人调查后,又证实这几人确实有往来勾结,对此深信不疑。

待宇文谆得到消息,想要通晓宇文诲,却被贵妃给拦下。

一面,是他的亲生母亲,几十年如一日为他谋划前程;一面是信他敬他的兄弟;他想要皇位,终于咬牙听任了贵妃的部署。

宇文诲说服两位皇子,带兵入宫擒拿叛贼,没想一入养心殿,才发现上了大当,皇帝正在养心殿休息安睡,而宫里并没有贵妃所说的叛贼,反被贵妃指责他们意图不轨。

是生?

生,则要担负骂名。

他一生已说不求帝位,但求洒脱一世。

死,却是这样的不甘。

可是,另外两位皇子,则是因他说要擒拿叛贼才入的宫。

养心殿龙座上,坐着龙颜震怒的德宗皇帝,而贵妃一脸无辜的笑容。

宇文诲抱拳道:“父皇息怒,儿子被奸人利用误报消息,以为今夜有叛贼逼宫,要入宫擒贼,这事与四哥、七弟无干,是儿臣逼他们入的宫,儿臣愿以死谢罪……”

字字如钉,他无心角逐皇位,却难免被人利用、算计,但他不要累及兄弟的性命,举剑自刎……

这,便是留于史上,说他带着两位皇子欲行不轨的故事。

没人知道,就连他也被贵妃利用、算计。

只是,宇文谆念及兄弟情深,没真心要他死。却又防着他,生怕他与自己争夺帝位,在入宫前,派人换了他的佩剑,将一柄寒光闪烁的宝剑换成了涂抹有药的木剑。那剑瞧着重,竟是用最沉的花梨木所刻,染了银漆,与剑无疑,他只在脖子割了条口子,染了木剑上的毒,昏死了过去。

待他醒来,已在郊外秦王府别苑。

而他,因为罪证确凿,“畏罪自尽”了!

宇文谆坐在床沿前,穿着只有太子才能着的紫红金蛟龙大袍,头带蛟龙金冠,一脸忧色地看着昏睡中的宇文诲。

他那一睡,竟是七八日之久,就在他“死”后第三日,德宗皇帝下诏,立宇文谆为太子。

附庸山人讲到此处,那时候的他,心里是恨着的,与宇文谆发生了争吵,尤其在知晓自己的十二妻妾无一幸免,尽数殉情之后,更是万念俱灰。

“二哥因为未能替我保住子女遗憾不已,那时候父皇已晓实情,可已立了二哥为太子,却无法原谅贵妃算计皇子至死的事,赐下鸩毒,要贵妃一死……”

宇文琰听到这儿,没想附庸山人与先帝竟有着那样的纠葛。“要是前辈愿意,当时皇祖父既要赐死贵妃,相信已晓真相,如果你站出来……”

宇文谆摇头,“我从小就没想过要做皇帝,我也曾与二哥表露过心意,可他不信。母妃亡,爱妻死,就连我的子女服下王妃亲自熬煮的毒粥后尽数身亡……我在红尘,再无贪恋,也曾想过一死了之,那之后就在秦王府别苑大病了一场,二哥在床前衣不解带地侍疾、照应……”

他曾想过永远都不要原谅宇文谆,就在他病情初愈时,他不辞而别,从此消失在世人的眼里,独自一人浪迹天涯,过着半醉半生的日子,直至后来他到了终南山,得遇了鬼谷宫的殷茂林等人,才有了继续活下去的信念。

新皇眼帘低垂,“先帝在世时,曾说过他这一生,最遗憾的事,就是未能替皇叔公保全子嗣后人。先帝更没想到,靖王妃、梅妃与十位侍妾夫人对皇叔公如此情深,听说你的死讯,她们个个都不愿苟活,皆愿随你殉葬……”

最遗憾的是:宇文谆以前不曾相信宇文诲,没有相信他真的对帝位无兴趣,更无心争逐帝位。

素妍问:“前辈,既然鸣凤郡主活了下来,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公子、郡主活下来?”

附庸山人摇头,“鸣凤活在世上的消息,我亦是十八年前方才知晓。那时,先帝登基,将天下治疗得很好,我突然想下山行走,途经卫州,无意间遇见了冯奶娘,才知道鸣凤尚在人世,只是这孩子……”

他一阵哽咽,这是他与梅妃的骨血,可鸣凤却为此吃尽了苦头,眼泪盈于眶中,这是愧疚,这是疼惜。

☆、858 多情郎

附庸山人语调轻缓,往事不堪追,“十二位姬妾里,梅妃出自益州第一富贾税家,税老爷膝下唯她一女。当年我年轻气盛,又爱离开皇城办差,当年奉皇令至益州,得遇梅妃,两情相悦,怎耐税老爷要招赘女婿,梅妃却一意要嫁我为妻,费尽心思说服税老爷……”

梅妃又被文人墨客称为“梅夫人”,梅妃死,税家没有儿女承继家业,税老爷过世后,家业亦被梅妃外祖家强占,好在给了梅妃生母一个还算衣食无忧的晚年。

附庸山人长长叹息一声,“我这一生,最对不住的便是税老爷,我曾答应于他,让他后继有人,有人给税家承继烟火……也是因为此,梅妃求了王妃恩典,让冯奶娘带了鸣凤早早离开王府。王妃又从府中忠仆的女儿里,挑了个与鸣凤一般年纪服食毒粥……”

鸣凤的身上,不仅是梅妃娘家唯一的血脉,也是宇文诲在这世上最后的血脉。

这也是天下人都认为宇文诲再无后人的缘故。

当年的王妃到底抱了怎样的心意,居然做出全家一同殉葬的决定。

叛臣之后,贬为庶人,却永远在世人眼里是叛臣逆子,生不如死。

此刻听来,素妍的眼前掠过一个满屋尸体的画面,年幼的孩子,美貌的妻妾……那是样的惨烈。而十二位绝世的美人,竟个个支持了靖王妃的决定,愿追随靖王而去,若非情深又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无论她们最初跟他是如何,但最后定是个个都爱上了靖王。

德宗在知晓一切真相后,又该如何的悔断肝肠。

难怪,德宗在这事之后,不过半年也去了。许是懊悔,许是痛心,宇文诲是他最宠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最后在权势的角逐中丧命,还害得他子嗣全无,只怕这份愧疚更胜一切。

先帝一生,最愧疚的事就是做出了伤害宇文诲的事。

直至宇文诲消失许多年后。先帝方才相信,原来这个弟弟从来没有与他争夺帝位之心。

他虽救了宇文诲一命,却害得宇文诲母亲、妻妾、儿女尽亡。

他虽未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亡。

新皇抱拳,一脸恭谨。“皇叔公放心,朕自当善待鸣凤郡主母子。”

附庸山人看了一眼,“我这一生,并不曾求过什么人,只求你一事,让鸣凤之子姓税。让他承了税家的烟火。鸣凤因我之故,吃尽苦头,一直过着胆小慎微的日子……”

新皇又抱拳,示意他宽心。

鸣凤是宇文诲唯一的血脉,加上先帝对宇文诲的愧疚。他定会善待他们母子,给鸣凤一个尊贵的身份。

附庸山人回想点滴,这一生就似一场梦,“十八年前,鸣凤便知我尚在人世。一直渴望再见我一面,洛阳的大事要紧,待我从洛阳回来。就去见她。”

素妍接过话,“我已遣人去卫州接鸣凤郡主母子,相信不日就能抵达皇城。前辈还是见过她之后再去洛阳。”

附庸山人摇头,“罢了!我还是先去洛阳,宇文琮门客里有些人是我的旧友,我若开口。他们许是能听从一二,早日停止战争,天下就少些伤亡。待我回来再见她不迟!”

宇文琰忙笑道:“不知前辈,可愿见我父王?”

宇文谦与他也是兄弟。

附庸山人道:“待我从洛阳回来再说。”他扭头看着阁楼上的画作,“十二美人图是我以前绘的。此次来皇城,特意带了一组最满意的,就先交给弱水保管。”

“待前辈归来,一定完璧归赵。”

附庸山人一脸慈和地看着新皇,在他的身上寻觅着与先帝相似之处,“先帝则与我说过,身为帝王应有气魄,更得当机立断,为了天下,更不能有妇人之仁。你留着宇文理的子女妻妾做甚,关他们两年,还想等他们对你感激不成?”

新皇眼睛一亮,道:“皇叔公的意思是……说他们不可留?”

附庸山人立时就读懂了他的用意,“赏罚分明能立信,皇者气魄能立威!”他抱了抱拳,“既已见过你,我明早就离开皇城去洛阳。”

素妍代为保管附庸山人留下的字画。

当天夜里,新皇留下来与附庸山人谈天说地,很快,新皇就发现他不仅在书法、丹青上有独到的见解,对百姓疾苦更有少有的见地,点点滴滴,从附庸山人嘴里出来,新皇有种与无名子说话的感觉。

他们,都是这世上最有才华的人。

*

叶家大老爷听说是左肩王府派人去接的,很是好奇,要遣了长子跟着,却被白芷给斥下了,“叫他跟着做甚?我家王妃只说接冯氏母子入皇城,可没旁人。叶六爷和冯氏什么也不用带,跟我们去皇城就是。”

冯鸣凤一早也看了书信,知是父亲所写,她也期盼着再见父亲一面,少有的坚持,道:“既是王妃有令,自不敢违,老爷就别再问了。”

叶大太太疑神疑鬼,低声斥骂道:“当年,你被冯氏的美貌所惑,叶奉侍不是捎信回来说,冯氏的身份被左肩王妃知道了么?难不成,她要借这事要胁我们叶家?”

叶大老爷听到这儿,心头发麻,要真是如此,往这叶家还能有好,万事可都拿捏在左肩王府了。

叶大爷道:“爹,以我之见,不如休了冯氏,免得给家里惹下大祸。就算有朝一日闹将开来,我们也能自保。”

左肩王妃为什么要接冯氏母子离开?这太难猜测了,要是他们不应,随时都能把冯氏的身份的嚷开来。

娶纳叛臣之后,这可是大罪。

况且当年的靖王犯的是大孽不赦的死罪!

“那……沛儿……”

二姨娘冷笑一声,只不说话。

三姨娘也在一边瞧着稀奇。

叶大太太道:“不过是庶子,家里的儿子还少了么,可别和当年一样糊涂,要是真到事发那日,我还不得悔民肝肠。便是云阳大长公主的婆家都遭了难,若有人要对付叶家,还不得如同踩死一只蚂蚁。”

一家人商议一番。叶大老爷给了冯鸣凤一纸休书,连叶沛也一并弃了,生怕因此事惹上麻烦,不过是一位侍妾姨娘。便是卖了也使得,更不愿为她们母子惹上大祸,像抛开一件祸事般赶走冯鸣凤,还不许她带了贵重东西出门。

母子二人,都只得身上穿的一身衣衫。

叶沛不知其间原由,一路上提心吊胆,唯有冯鸣凤,反有一种释然的轻快,一路安慰道:“你不必担心,不会是坏事。”

“姨娘……”叶沛百般滋味堵在心头。这是他的亲娘,原有高贵的身份,却被人贱踏成妾。

冯鸣凤伸手,给他一个坚定的目光,“沛儿。你信我。”

叶沛提着心,哪能安心坐着车里,“不会是姨娘的身份……”

冯鸣凤从袖里掏出一封信,“这是白芷姑娘到叶家时前一晚,给我送来的家书。沛儿,你亲外公还活着,是他要我随左肩王府的人去皇城与他相认。”

叶沛惊得目瞪口呆。一个死去近三十年的人,居然还活在人世,这着实太不可思议了。

“这事儿从中周圜的是左肩王妃,她既接我们去皇城,自有安排,你勿须担忧。”

有了亲娘的安慰。叶沛的心稍为平稳了一些,可还是紧紧地提着一颗心。

四月初三,冯鸣凤携子叶沛抵达皇城。

素妍大大方方地将二人安置王府内,又低声与凌薇说了冯鸣凤的身份。

凌薇甚是意外,挑了最好的院落安置这对母子。又令绣房新置了衣衫、袍子。

四月初四晚,宫里来人,着冯鸣凤携子于四月初五觐见皇帝。

最初叶沛有些担心,可几日下来,见左肩王府拿他们当贵客对待,便知其间另有缘由。

四月初五一大早,素妍备了车轿,送冯鸣凤母子入宫觐见天颜。

在宫门口等了大半个时辰,终于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高呼:“传卫州冯氏鸣凤携子觐见!”

每隔五十步之遥的太监,一声声传递而一。

冯鸣凤整整衣衫,叶沛略是紧张,母子二人一前一后往议政殿而去,上了高高的石阶,就瞧见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殿上文武百官静立两侧。

不,她是金枝玉叶的皇家女!不可以害怕,不可以乱了分寸,就算她委屈做了侍妾,但她的骨子是尊贵的。

冯鸣凤一面安慰着自己,一面不紧不慌地平视着前面,步步轻移,仪态得体进了议政殿:“民妇冯氏鸣凤,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新皇看着大殿上一袭绿袍的妇人,身后跟着位棕色福禄袍的年轻男子,生得眉清目秀,面有怯意,倒有得体。

大总管手捧圣旨,朗声道:“冯鸣凤及其子接旨!”

“吾皇万岁万万岁!”

母子二人俯下身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卫州冯氏鸣凤乃靖王宇文诲遗孤,是宇文诲与侧妃税氏之女,本乃金枝玉叶,却流落民间……”

一时间,大殿上窃窃私语。

左相雷嘏好奇地打量着新任右相顾力行。

顾力行则看着江舜诚:这么大的事儿,大丞相一定早前得了消息。

“宇文鸣凤仪容端方,今赐晋陵之地百河、长亭二县为沐食邑,赐封号‘晋陵’,承一等大郡主之尊;其子赐税姓,尊宇文诲侧妃税氏娘家为祖,赐名长庚,封二等兴陵候,允三代内世袭罔替,袭晋陵大郡主二县为封地。”

☆、859 贱妾本贵

兴陵候,有封地,这可是照了嫔位以下的妃嫔所生皇子之例,看皇帝是拿宇文鸣凤当皇族中人,也视她所生之子为贵。

“宇文鸣凤之女玉贵人,德容双馨,温婉柔顺,今赐税姓,封玉嫔。”

宇文鸣凤先是一怔,很快俯身,“谢主隆恩!万岁万万岁!”

新皇朗声道:“将城南兴旺里东二号大院赏赐予晋陵大郡主府并兴陵候府,于晋陵敕造兴陵候府!退朝!”

兴旺里东二号大院,这原是住着宇文理正妻娘家宁国公薛家的府邸,是座极大、极气派的院子,而今皇帝一句话,赏赐给宇文鸣凤母子。

税海虹这几日正得圣宠,短短几日,皇帝不是召她侍寝,就是召雅嫔,一时间在后宫可谓风光无限,连带着一些宫人也来讨好巴结。

她如今是晋陵大郡主之女、兴陵候之妹,身份又尊贵了许多。

她正坐在窗下,做着一只荷包,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飞龙。

院子里传来一阵女人的嬉笑声,“今儿一早,就见毓华宫树上的喜鹊叫过不停,原是应是玉妹妹这儿了。”

税海虹令宫娥出去瞧,却是雅嫔、禧嫔到了。

禧嫔挺着大肚,打趣道:“恭喜玉妹妹、贺喜玉妹妹,皇上在前朝厚封了你的母亲兄长,而今你在这后宫可尊崇着呢。”

税海虹一脸不解,欠身行了礼。

雅嫔道:“原来妹妹竟是皇亲,早前我们还真不知道呢。”

税海虹正待细问,去外面打听消息的小太监回来,毕恭毕敬地道:“恭喜玉娘娘,皇上在朝堂上晋封娘娘为玉嫔。”

她寒喧着请雅嫔、禧嫔去屋里坐,又陆续有前来道贺的嫔妃,皇后、端妃、华妃、良嫔等都陆续遣人送贺礼来。一时间,寻芳斋里堆放了不少礼物。

皇帝当着满朝文武宣布晋封为嫔的。她还真是头一份,这不仅是荣耀,更是给她的尊贵,只是从今后。她不再姓叶,而是姓税,税海虹,后宫的玉嫔娘娘。

这一整日,她都如同在做梦一般。

这所有的一切,除了有左肩王妃的帮忙,还因她有一个是靖王女儿的生母。

*

礼部和户部挑了专人整理晋陵大郡主府,为示慎重,礼部特意做了两个府匾,一并挂在大门上。

宇文鸣凤母子暂住在左肩王府。只等那边的府邸收拾妥帖了,挑了吉日再迁入晋陵大郡主府。

凌修洁与凌修婉姐妹俩入住畅意阁,这几日晨昏定省地往静堂去,帮衬着凌薇打理府邸,偶尔也帮凌薇看带着耀东。都是花儿一样的年纪。

宇文鸣凤住在王府里,原是喜欢的亲近的,好歹住在别人家,少不得常去与凌薇、辛氏说话,这一来二去的,彼此就熟络了,加上都是早年吃过苦的。竟是说不出的投缘。

税长庚也经人引荐去了皇城书院读书,听说倒也用心。

今儿是日曜日,虽是沐休,可众人都赶在辰时,云集在静堂花厅。

耀东又长壮实了一些,睁着一双乌溜溜地眼睛四处瞧。一双胖乎乎的小手片刻也停歇不下来,任是谁抱他,都要伸手去扯人的头发,就连凌薇的头发,也没少被他给拽下一。头上硬是不敢戴鲜艳的头饰,要是被他瞧见了,就要伸手去抓,玩倒不要紧的,就怕伤了孩子。

凌薇含笑看着税长庚:“去了书院就好好儿念书,等下届秋闱,也考个举人,好让你苦了一辈子的娘也为你高兴高兴。”

宇文鸣凤漾着笑,好歹是素妍周旋才有了他们母子三人的今日,与左肩王府自又亲近了一些。

辛氏见税长庚长得一表人才,言谈举止都比叶郡马还要得体,轻声问道:“兴陵候可订亲了?”

早前是庶长,别人瞧不上他,现在他是皇亲国戚,什么样的好女子还不得由他们挑。

宇文鸣凤道:“不急,还不到二十呢,男子二十才弱冠。”

凌修洁姐妹听她们说这些话,自抱了耀东去偏厅玩耍,直逗得耀东咯咯娇笑。

税长庚垂眸笑着。

宇文鸣凤道:“四月初十是个黄道吉日,最易搬迁,户部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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