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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月圆-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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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是没睡好的缘故。

素妍改变了阵法,近了他的身后,道:“喂!你每晚都不睡觉的么?”

“这阵法甚是有趣,比下棋更有意思,现在一到晚上不过来,我就睡不着。与其睡不着,不如来闯阵……”

素妍听着,他这话什么意思?

☆、143家贼一更

因为睡不着,便跑来折腾她和柳飞飞,敢情她们俩都是陪他玩的。

“明晚,你别再过来了。”

“呃……”不让他来了?他抱拳道:“十一天民,在下瞧见小姐每日都是院中睡得最晚的一个。”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不睡觉,害我师妹十天没睡个好觉,今日她都累得病倒了。你是不是也想害我如此?明晚不许来,你若再来,我就布《九死阵》。不信,你就试试?到时候丢了性命,可别怪我。

这等温和的阵法,本小姐也就是布着玩玩的,有你这样折腾人的么?我是瞧着,你在学习阵法,所以才这般容你,你再不识好歹,小心本小姐翻脸不认人!”

她发火了!

还怪吓人的。

不过,真是被她说中了,他闯阵不是为了破坏,仅仅是为了学习。很是羞愧,以为对方瞧不出来,原来她知道。

“实在抱歉,明晚……明晚在下不来就是。”

然而,次日天黑,吴王就有些坐不住了,想到答应了素妍不再去右相府,心里跟猫抓一样,他莫不是中毒了,脑海里除了阵法,还有愠怒的声音,更有那座夜色里,静谧的得月阁……

“钟一鸣,我们去右相府!”

“王爷,你不是应了江小姐,今晚不闯阵么?”

“我睡不着,就想再去看看。”

“王爷,你不是一直念着苏小姐么?怎么又对江小姐有意思?”

“谁说我对江小姐有意思,是我对她的阵法有意思。”吴王很是气急,带了钟一鸣往右相府赶,站在入口处,径直就走了进去,虽然是十七种变化。可现在他对每一种都极为熟悉,好像也没布什么《九死阵》。

唉,他可是答应了人家的,再去打扰,着实说不过去。

罢了,罢了,另寻个去处。

吴王想着,不如去朱宅里的藏书阁看书,转身退出阵法。

夜,很静。

不再被打扰。这也让素妍的心情越发好了。今儿彩绘《渔村》就要收尾了,只剩下最后的两个人:柳飞飞与她的父亲。

她依是绘了蹲在地上看海龟的柳飞飞,坐在长满夹杂隐约可看木头墓碑的柳父。

绘完之后。素妍重新展开整个画卷,在不尽人意处又添补了几笔,感觉还不错,素妍重新将画卷收起来。

次日,素妍又睡到日上三杆才起床。去如意堂陪虞氏用午食,回到得月阁时,拿出画来。

柳飞飞盯着彩绘图,满是欢喜与激动:“师姐,终于画好了,这一个月你可真辛苦。”

白芷站在珠帘外。禀道:“小姐,三爷传话来说,那幅《荷塘蛙》已经装裱好了。三爷说。可以把另一幅画送去清音轩了。”

素妍笑道:“真是好消息。师妹,你慢慢欣赏,我去瞧瞧!”取了装《观音》锦盒,捧在怀里,只觉异常轻松。

清音轩。

传出江书鸿的声音。谦恭而温和的,“周老先生、张老先生。还是你们二位厉害,这些日子,小妹一直因为找不到更好的装裱师傅犯愁啊。”

两位老先生都有六七十岁的年纪,精神尚佳,看到素妍过来,抱拳道:“见过江小姐。”

“二位老先生客气了。素妍拜见周老先生!见过张老先生!”

但见墙上挂着《牛》与《荷塘蛙》两幅画。

张老先生道:“不瞒几位,自打我儿接了装裱《牛》的活后,这些日子,我与他一直在研究如何装裱这两幅的事,反复练习过,后来就配制了更好的裱浆,这种裱浆是经过特殊处理,色泽更为纯净、透明,绝不会影响画的颜色。这次多亏周老先生襄助,才能熬制出更好的裱浆。”

素妍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了江书鹏,江书鹏打开锦盒,从里面取出《观音》,两位老先生直惊得说不出一个字,见着右上角的附庸山人时,道:“听张隽提过这位高人,说是他的画技在当世朱大先生之上,最初我还不信,今日见了这幅,真是惊为天人啊……”

张隽,张记字画铺的掌柜。

素妍特意在画的右上角加了几个字“赠皇城天龙寺”。

周老先生道:“这是要赠给天龙寺的?”

江书鹏点头道:“舍妹奉师命下山,临行前,附庸山人托舍妹将此画赠予天龙寺。之前因为担心装裱的问题,所以迟迟没能拿出来。家父有令在先,这幅画一定要装得精美绝仑,绝对要配得上《观音》。

前几日,家父已经令人打造了纯金的画轴,皇上听闻了此事,亲赐了金帛,用以装裱此画。还请二位老先生多费些心力。”

江书鸿只听素妍说过有这么一幅画,没想竟是这样的富丽堂煌,画面色彩华丽,但丝毫都不影响整体美观,反而让人如见真人一般的耀眼炫目,同时又能心生宁静。

张老先生道:“江三爷放心,老夫定会竭尽全力装裱此画。这次能受右相府邀请装裱,让老夫汗颜啊。活了一大把年纪,居然不知世间还有此奇人,能作如此奇画……”

江书鹏抱拳道:“天龙寺已择下吉日,三月初九举办隆重仪式请《观音》入天龙寺,如今算来还有十来日。为防不测,我大哥已经派了府中最得力的护院保卫此画。一切有劳二位老先生。”

素妍一直在看着墙上的《牛》、《荷塘蛙》。瞧着瞧着,俏丽的脸微凝,很快面色便沉了下来,指着《牛》大声道:“三哥,这幅画是假的!”

江书鸿转身奔近,“小妹,你没弄错吧?”

“大家都知道,这幅《牛》是会变化的,你们要是不信,待到了晚上再瞧,白天怎样,晚上还是怎样。这幅画已被人换掉!我与附庸前辈结识已久,他的书法、丹青,最是熟悉,这幅画虽然形似,但这神韵难及六分,能模仿如此像,确实是高手。”

江书鸿喃喃自语,不愿相信,从墙上摘下画来,细细地看,“怎么就被人换了呢。之前一直搁在爹爹的书房;之后为了让张掌柜研习如何装裱这三幅画,特意送到张记,张掌柜的为人、口碑素来极好……问题是出在哪里?”

周老先生沉吟了一阵,“江大爷说得没错,老夫记得,入府第二日晚上,我与张老先生一起还补过一次裱浆,那时候,牛和鹅都在栏内,应该是真的。

清音轩守卫极严,是什么人有此能耐,能不动声色地将画换掉?如果被换掉,也应该是最近两三日的事。”

江书鸿神色转严:“在咱们自己府里,居然被人换掉,可恶!一定要查出是谁干的,三弟,我去禀报爹,再唤你大嫂过来。”

素妍笑着欠身道:“让二位老先生见笑了,自家府里竟然出了内贼。这幅《观音》就交给二位先生了,请二位放心装裱。”

直起腰身时,素妍对白芷道:“你去得月阁告诉柳小姐,让她把彩绘《渔村》取来装裱。”

张老先生知道自家店铺里有幅水墨《渔村》,这会又有彩绘《渔村》。

柳飞飞到时,江舜诚、大奶奶沈氏、江书麒都已经到了,坐在清音轩的花厅里,江舜诚冷着脸,幸而是《牛》,要是《观音》被人给换了,这可真闹了大笑话。

天龙寺已经定下吉日,三月初九会举行盛大的仪式,又有庙会,届时会异常热闹。

沈氏道:“这还了得,偷东西都偷到眼皮底下来了。父亲,儿媳会派人彻查,盘问近日进出过清音轩的人。”

江书麒目光闪烁,垂头不语,一声不吭。

江书鹏道:“《观音》可不能再出意外了,否则咱们家就会成为天下的笑话。”

江书鸿道:“这个爹可以放心,我已调了府中武功最好的护院分三轮在此处巡视,每日只要有谁来过,什么时辰,来此做甚?都会登记入册。”

沈氏见江书麒神色有异,心下暗自奇怪,往常这个时候,若是出了此类事,一定大骂出口,今日江书麒却意外的安静。“五弟不舒服么?”

众人的目光都没定在江书麒身上,他越发的慌张起来。

江书鹏见他如此,一个闪身,抓住江书麒,厉喝:“是不是你干的?说!”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到大,一干坏事就底气不足。

江书麒浑身一颤,双腿发软,重重跪在地上:“爹、大哥,这可不能怪我,要怪……要怪就怪爹偏心。我就想得一幅附庸山人的画,可是爹让大哥换,又让三哥换,甚至连小妹都给传礼小孩子一幅,却单单不给我。

我、我也是没法子,又在旁人面前夸了海口,说我能弄到附庸山人的画,一定比六公子那幅更好。人家连定金都给了,我把钱也花掉了,我……不能返悔。”

江书鹏气得抬腿就想踹人。

江舜诚冷凝着面孔,厉喝:“荒唐!就因这样,你就要偷换自己家里的东西。”

“要是爹也让我换上一幅,我也不会打这主意。”

“你还有理了!你那是换吗?那是抢,附庸山人的画,在皇城的价格,一幅已经超过朱大先生,你拿那画,最多不过二三百两银子,我已经说了,将来要给你小妹留作嫁妆的。”

“是好画,还是寻常画,卷成筒谁也不知道……”

PS:

龙生九子不是龙,老五江书麒真是一奇葩啊!盼亲们热情发言留帖!

☆、144撒泼

江书鸿真是快被江书麒给气死了,“都是什么歪理?布衣和锦缎,这能一样?快把《牛》交出来,你明知道这画是爹最喜欢的,你也敢打主意!”

江书麒跪在地上,扭着脖颈:“要我交出来也行,得给我一幅附庸山人的画。否则,我没法交差,人家都给了我五千两银子,我早把钱花光了。交不了画,人家饶不了我……”

江舜诚起身,对着江书麒就是几脚头,直想一脚踢死了事,怎么就有这样一个儿子,偷盗起自家的东西。

以前是多好的孩子,这才几年时间,就变成这副模样。

江书麒“哎哟”叫上两声,落在身上似被人生生捅了一刀。

江舜诚素来少打儿子,都是说理教育,没想这回江书麒做出这等事。

江舜诚心下一急,又狠狠地踹了两足。

沈氏着急,忙止住江舜诚,“父亲,别把他踹坏了。”

江舜诚不理,扬腿又补了一脚。

沈氏起身走近江书麒,见他扒在地上,用手拽了一拽,竟不能拽动他半分。

江书麒哭天抢地大嚎起来:“爹啊,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儿子,有你这样下狠手的吗?你想踹死我啊!我的亲娘啊,他们这是要活活憋死我啊……”

江书鹏不知所谓,看着发泼的江书麒,一个大男人居然耍泼,还真是大开眼界。

素妍听到嚎叫声,提着裙子跑到花厅,站在门口:“羞!羞!羞!丢死个人了,居然跟自己的爹和哥哥们耍泼!听说过泼妇,可没听过泼男!羞死人了!”

“我就耍泼,你拿我这样。要我交出《牛》,不成!要画没有。要命一条!”

素妍没想江书麒居然是这幅德性,未成亲前,还算是个彬彬有礼的读书人,什么时候学得这些耍泼性子?

难道……是承袭她娘的性子?

听说他们的亲娘,年轻时候耍起泼来就是这幅样子,一直到年过三十五才渐次好了,但若是江舜诚招惹了她,也这般又哭又闹,能吓得江舜诚连连陪不是,还得将她哄好了。

“白芷。去女红室给我取一包针来!”素妍看到江书麒的样,地气得咬牙切齿,“我可记得。清音轩以前专设女红室,那里的架子、小抽可都留着呢。”

素妍接过递来的针,冷笑道:“五哥要不要试试的医术,我只需要三根针下去,保管你十天半月内都变哑巴。敢在我面前横。还敢抢我的东西,我之前已经说过,那些画我是交给爹爹,爹爹说怎样,就得怎样……”

“啊——”江书麒只叫了半声,另半声没音了。素妍动作之快,“别动,要是你乱动。银入血液取不出来,你一辈子都是哑巴。有本事,你继续哭啊,这种法子,普天之下可只你妹子才会。想让我给你解,就立马把《牛》交出来!”

对于耍泼的人。你就得比他还狠!

素妍微眯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江书麒。

可怜的他,欲哭无泪,欲言无声,他这妹子太狠了,居然真拿着针扎他。

素妍拔了三针,“五哥愿意当哑巴,我也没法子。

一幅画竟比家贼的名声还要重要?

这几年,你都跟什么人在一起,怎的就学成了这副鬼样子。

一张嘴,得理不饶人。无理,你也偏要争什么?

你现在给我说啊,说话呀,有本事,你再哼一声……”

想到江书麒偷家里的画,素妍恨得牙痒,拿着针,江书麒惊恐地后退。

大奶奶道:“小姑子,这……差不多就算了。”

“这家伙不到黄河心不死,饶了他这回,这下回指不定还会做什么呢?爹,要么你家法处治,要么我就下手了,扎他痛穴,让他疼个半死……”

天啦,有这样的亲妹妹吗?

居然挑唆他爹家法处治。

江书麒仰天长嚎,抱头痛哭。

江舜诚厉声道:“今日是家贼,再不管教,来日就能成国贼。来人,传本相命令,家法处治,老大去监督,杖责二十,再罚往小祠堂思过,不许给水喝,不许吃饭,不许睡觉,给我好好的反省!”

小祠堂建在佛堂以东,两处相隔不远。

江书麒想要求情,这回他爹是真生气,居然要打二十棍,他哪里挨得过,还不得丢了半条命。他已经是当爹的人了,居然被这么大,这一回他的脸丢大了。

五奶奶闻雅霜听说府里要查“换画”的事,心下不安,遣了丫头去清音轩盯着,没想丫头却看到江书鸿令家丁执杖。

江书麒扒在长条凳上,棍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到屁股上,而他一声都没吭。

他长得皮娇肉嫩的,万一一个承不住,她就变寡妇了!

闻雅霜领着陪嫁嬷嬷就往如意堂去,一进花厅,痛呼一声:“娘啊,你快去救救书麒吧!公爹和大伯哥要打死他啊!”

虞氏一听,让丫头搀扶,跌跌撞撞、风风火火地往花园奔去,近了清音轩,就听到“砰!砰!”棍子落到身上的声响,待她近时,家法已经执行完了。

江书鸿道:“来人,扶五爷去祠堂思过。”

虞氏奔了过来,指着江书鸿道:“原以为你是念手足的,他是你亲弟弟,没想到你这么狠心啊。你是不是想打死他啊?他能承得住那么大棍子……”

江书鸿不敢与虞氏理论,道:“娘,这是爹的意思,爹令我监刑,若是不依,连我一起罚。”

“你……我不跟你说,我找那老不死的理论!”

虞氏奔往清音轩,看到父子几人都坐在花厅上,气不打一处涌上来,如潮袭,如洪奔。

这还是骨肉亲人么?

哥哥、妹子都坐着,竟没一个说情的。

虞氏衣袖一挽,大呼:“江舜诚!你这个……”一扭头,发觉不对劲,她一向娇俏可人的女儿居然在学她,一举一动,很是刁悍。

素妍笑道:“娘,你继续,我一定要学会娘这招。将来就没人敢欺负我了,到时候,天大地大,我在家里最大。谁敢惹我,我就使娘这一招,刚才跟五哥刚学了一招撒泼。娘又来教我发威……”

“你……”虞氏一时语塞。

“爹,你也看看,刚才从五哥那里学得的,像是不像。娘,如果哪里不对,你可得指点,好让我在家时把这些都学全了。”

“扑通”一声,素妍跪在地上,开始表演之前江书麒的把戏,一抬手,一哭泣,再一阵大嚎:“呜哇哇……我就拿了那画,你们把我这样吧……呜哇哇……我这儿子还比不那画值钱,哇哇……”

虞氏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这哪里大家小姐,分明就是大街上撒泼的粗俗女子。“成何体统,你还不给我起来。”

大奶奶沈氏将脸转向一边,偷偷地笑着,生怕被虞氏给发现,这小姑还真是古灵精怪,虞氏想护犊子,又要与江舜诚大闹,竟被她这一搅合,才不敢发作。如果虞氏大闹,素妍就要学,还说将来在家里是老大。

素妍这一通闹,还真把虞氏耍泼时学了个了*分,她自己不觉,旁人却瞧得真真的。

虞氏道:“快把小姐扶起来。”

“娘,你是不是要骂爹,我在山上学武学文,就是没学过骂人,正要请教娘呢。以后,也可以学以致用……”

“臭丫头,你是不是拐着弯的取笑娘?”

“娘,我哪有啊。刚才五哥可比我闹得厉害多了。你都不问怎么回事,就要护他。他居然把爹拿来装裱的《牛》给换走了,被我们发现,还玩横耍泼,这惹火了爹,说‘如今做家贼,来日做国贼’,爹身为人父,自然得管教他。”

这会儿虞氏直接没脾性了,在江舜诚身边坐下,心里暗想:自己过往真如素妍今儿这个样子,这也太难看了吧?跟个大街上的泼妇并无二样。

“就算如此,也不用下狠手。”

“可五哥听吗?在那儿嚎得厉害着呢。哪有些半分样子,就是耍泼。用五哥的话说,娘就是偏心,教会了五哥这招绝技,却不肯教我。”

虞氏一脸难堪,被自己女儿嘲讽一顿,却连半分脾气都没有。

江舜诚厉声道:“大胆!她是你娘,不许不敬!”

闻雅霜站在院外,不敢进去,一直听上里面的动静,没听到虞氏的声音,却听到素妍在那儿撒泼,心下迷糊。

江舜诚站起身,道:“夫人,这里的事,交给孩子们去做。我们回去!”

老夫妻二人出了清音轩。

闻雅霜想躲闪开来,正待开溜,江舜诚道:“把那幅画送到我书房来,想要附庸山人的画,就得拿一幅价值五千两银子的其他名画真迹来换。亲兄弟还明算账,我早就说过,这些画是要给妍儿留着做嫁妆的,哪有兄长贪妹妹东西的,没个样子。”

五奶奶垂着头,应答一声:“儿媳一会儿送过去。”

穿过花园,如意堂近在眼前。

虞氏低声问道:“舜诚,妍儿刚才学撒泼的样子,真是我以前……”

“她还没学到你火候,最多有七分像。”

原来她年轻时候耍泼时竟是那幅尊容,虞氏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如泼了墨一样。

☆、145招惹三更

江舜诚笑道:“不论你什么样子,都是我江舜诚的妻子。没有你,就没我的今日。”

“你从来没厌恶过我?”

“有时候虽然很生气,可你到底是我的结发妻子,这么几十年风风雨雨的过来,早已经是骨肉相连的至亲之人。妍儿顽皮,故意学给你看。”

虞氏想到素妍说是学江书麒的,苦笑道:“没想到,老五这孩子,好歹也是读书人,怎么能跟个女人似的撒泼呢。”

“也许跟他近两年交往的朋友有关。当初,真应该让他和老三一样,考中之后先做三年的地方官员,磨练一番再回皇城。且再看看,实在不行,就让他外任去,也好过在皇城招惹是非。”

夫妻二人缓步回了如意堂,虞氏不再提江书麒被罚的事,反而变得越发体贴。

清音轩花厅内,江书鹏含笑看着自己这个妹妹,这招先发制人还真是管用,她这一闹腾,虞氏再不好意思怒责江舜诚,反而一脸的不好意思。

全家人都不敢用素妍这招,也只能是素妍用,因为她是最小的女儿,自小就被宠惯坏了。

“三哥这样看我做什么?”

“天大地大,这个家里我最大……”

素妍脸色一红,笑道:“这不是担心娘怪爹么。娘护短,护起来的时候,一点道理都不讲。可这样会害了五哥,他怎么可以偷自己家的东西,自偷之家必亡,因为大家的私心都太重,只有团结一心的家族,才能越来越兴旺。”

江书鹏戏谑道:“爹曾说过,你就是我们家的宝。”

“我去看看那幅彩绘《渔村》拼接得怎么样了。”

兄妹二人进了装裱室,周老和张老二人将《观音》连接在金帛上。又配上了金光灿灿的画轴,看上去异常华丽,倒与色彩鲜艳的《观音》相得益彰。

在一旁学习的小三奶奶何氏,学得很是认真,时不时给他们打个下手。

不多会儿,金帛接好了,就是涂裱浆,裱浆的要求很高,不能成颗粒,必须如水又不是水地均匀涂抹在画上。一遍又一遍地涂,但必须等上一遍已干,才能涂下一遍。

素妍轻声问道:“张老先生。以你之见这幅彩绘《渔村》好些,还是水墨《渔村》更好?”

张老先生是看过两幅的差别,笑道:“各有其妙处。水墨贵在其画风、神韵和意境上。彩绘太过细腻,反而受了束缚,若是给人留作纪念。最是好的。若是观赏,意境上欠缺太多。”

说得比较委婉,素妍亦能接受他的评价。

周老先生道:“你家那幅水墨《渔村》贵在意境,胜在玄妙,听说那画中的大伞天晴时会自动收合,若遇下雨天。就会撑开。还有老鼠和猫,都让整幅画增色不少,再加上得配的《追思》令人回味。”

张老先生见素妍虚心求教。道:“江小姐小小年纪,能有此造诣,已属不易。世人多会扬长避短,待着江小姐在水墨画上更上一层,彩绘自会更好。”

“江小姐不必刻意模仿谁。就如你的水墨《渔村》、《追思》自成一派,也是雅俗共赏的好画。朱大先生是朱大先生。附庸山人是附庸山人,他们各有各的风格,朱大先生的画多有洒脱之风,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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