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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乃武与小白菜-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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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又开了食篮,取出了五色菜肴,两盘冷碟,一一排在桌上。子和一看,却是一盘金华火腿,一盘冷抢活虾。五色菜肴,也都出色。是一碗醋溜西湖步鱼,一碗竹笋川火蹄,一盆清炒虾仁,一只红烧肥鸭,一碗栗子八宝鸡。烧得都是清香扑鼻,十分可口,这时钱宝生因了刘子和到来,特地预备下的,可以使子和欢喜,化大把价的钱钞。学徒伙计把菜肴摆好,正待回去,宝生又问道:“还有什么吗?”伙计道:“还有一样菜,四色点心,因装不下了,没有带来,还得回去取哩。”宝生点头道:“好,快些取来。”学徒二人,答应自去。
宝生一摸酒瓶,却已连瓶炖热,即拔去塞子,向子和杯中注了一杯,自己杯中也斟满一杯,向子和笑道:“大少爷,这几色粗肴,是我特地命家中做的,还可以尝尝,请趁热吃一些吧。”子和见了,心中很是欢喜,一面谦逊,一面饮了一口,夹了一块醋鱼吃了,不禁赞不绝口,同宝生畅饮起来。饮了几杯,那个爱仁堂的学徒,又提了一只食蓝,一小桶饭来,宝生即亲自去揭开食篮,一瞧里面,正是一样菜肴,四色点心。菜是饶的红烩鼋裙,块块肥烂。点心也做得很是精妙,乃是一盆火腿猪油合酥,一盆虾仁鲜肉包子,一碗豆沙夹心八宝蒸饭,两小碗翡翟馄炖,学徒把来一一搬在桌上,把一张桌子排得满面,子和见了,忍不住向宝生笑道:“老钱,怎地办下了这许多菜点,两个人又吃不下?”宝生笑道:“大少爷来了,也没即好吃一顿酒饭,今天是看会正日,理应陪大少爷多饮几杯。这些粗肴,怕不中胃口,怎说是多了呢?如今离看会的时候尚早,大少爷慢慢的饮起酒来,停一会还有好看的在后面。倘是只摆了二三色下酒东西,岂不失落了大少爷的身价,被人家耻笑了呢。因此稍稍多办了一二样,一则聊表寸心敬意,二则也因了大少爷的身份大少爷以为如何?”这几句话,把个刘子和说得满心欢喜,暗暗佩服钱宝生的用意,想得周到。停一回小白菜出来,看见了这般的排场,自然可以知道自己不是寻常人物,心内很是感激宝生。暗想倘是真的小白菜是绝色,事成之后,可得重重酬谢宝生。便向宝生微微一笑,不再言语。一面慢慢饮酒,一面看茶馆内的茶客。这一天都是坐定身躯,不再回家。有的也似宝生般在家搬了些菜肴,在茶馆内慢慢饮酒。有的在附近饭馆内唤了些酒饭果品,有的便嚼着干点权充午餐。有几个越发连点心也不吃,饿腹清坐,都是怕一立起来,座位被人家抢掉,失落了看会的地盘。这时候虽是已到了午饭时光,每桌上的茶客,仍是有增无减,拥挤不堪,真是人声暄杂,热闹异常。可是茶客在那里饮酒吃饭的人,那一个比得上宝生桌上,排得满台精致菜点。子和看了,不禁暗暗得意。
同宝生且饮且谈,己消磨了一个时辰,差不多已过了两点钟模样。出会的时候,是在申未三刻,大约是四点钟不到,街上趁热闹的人,已是渐渐多众,人头挤挤,摩顶擦踵的拥将过去。便是人家,也渐渐有人坐定,等盂兰会看。宝生这时笑着向子和道:“差不多咧,人家看会的人,都在那里出来了,这个妙人儿,总也得出来看会了。”子和听得,忙抬着头,定着眼,瞧定了小大家中。不一刻,听得门内有人高叫道:“会要来了,快些到门前去看会吧。”这声音儿,究如打了一面破锣,既响又阔,而且好似又带着些大舌刁嘴,怪声怪气,十分难听,把子和吓得一跳,暗想这说话的人,不要就是小白菜了。听了这个口音,如此难听,不像如宝生所说的一般,难道人相这般十全,声音却这样可怕不成?忙仔细一看,只见大门开处,走出了一个女子,生得歪嘴塌鼻,凹眼突唇,面如黑灰带黄,发比黄毛而刚,身不满四尺,腹如五石之袍,足长有尺二,手摇芭蕉之扇,走路膨膨如打鼓,说话当当胜敲锣,真是罗刹女尚胜三分,无盐氏差相仿佛,说不尽的丑态百声,怪状千种,把刘子和看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忙悄悄的向宝生道:“老钱,这个怪物,可是你说的小白菜呀?怎说是标致绝色,分明是嫫母妖怪呀。”宝生听得,知道子和认差了人了,把这个丑女当作了小白菜,忍不住格洛一笑道:“我怎敢骗大少爷,小白菜那里变成了这个嘴脸了。这是小白菜的姑娘葛三姑,浑名儿却唤做塌枯菜,小少爷你看她这付丑脸形容,可不是又矮又黑,似一枯榻枯菜吗?”子和听了,把三姑一看,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果然这塌枯菜的外号,一些不差,宝生也向三姑望着,见三姑走到门前,四面乱望,口中不住的乱嚷道:“看会哉,会要快来咧!”又回头高叫道:“小白菜,可以出来看会吧,不要错过了!”宝生即向子和笑道:“如何,塌枯菜在那里叫他嫂子小白菜咧。停一回,这位妙人儿便得出来咧,大少爷看仔细了,便知道我老钱的话,一些不错,不是欺骗大少爷的。”
子和也没工夫答话,匆匆唤过跑堂的,取过饭来,吃了一碗。吃的时候,不住的把眼珠儿向外面瞟看,却再不见小白菜出来,只有这个丑无比的塌枯菜,倚在拦木之上,四面乱看伸头缩脑,神情儿十分好笑。子和把饭吃毕,自有跑堂的送上面布擦了脸,即面对窗外,定睛瞧住了葛家大门,把两只色眼,睁得足有龙眼大小,呆呆地的怔住。宝生却因要使小白菜看见自己桌上,排满了一桌菜点,可以现出豪华,便不先吃饭,依旧慢慢饮酒。又停了一刻工夫,听得三姑又在那里高叫道:“小白菜,快些来呀,会怕要过了。”接着门内有一个惟黄莺儿般的口声,笑答道:“三妹,你怎地这般发急,时光还早着哩!”这一种的呖呖莺声,又清又脆,又柔又媚,好似百灵儿般的好听,早把个好色的刘子和,魂灵儿飞上半天,心中发痒,越发把一双色眼睁圆,死盯住不放。早听得门声响处,隐隐露出一双似水红鞭儿的三寸金莲,穿着大红绣着满邦绿花的纱鞋,月白罗袜,真是小只三寸,尖如菱角。是一双追魂夺命迷人动心的金莲。只这一钩莲瓣,已把刘子和看得目眩神驰,心猿意马,怦怦地动个不住,忙依着这瓣莲钩,瞧将上去。早现出一个如花如玉,落雁沉鱼,闭月羞花的笑人儿,体态轻盈,腰肢袅娜,静悄悄地迈动金莲,走将出来。只见生成的一个鹅蛋美丽面庞,两道春山细眉,斜挑入鬓,不点而翠,一双秋水媚眼,闪动生光,湛澄而明,琼瑶直鼻如悬胆,樱桃小口比明珠,牙排碎玉,整整齐齐,唇点胭脂,鲜鲜艳艳,细腰如杨柳摆水,金莲如莲瓣贴地,说不尽的风流,话不尽的妩媚,宛如西子洛神再世,飞燕合德重生,非惟这几天在仓前镇上,没有瞧见,便是馀杭县杭州府,也从未见过这般一个绝色的女子,把个刘子和看得三魂渺渺,七魄茫茫,呆呆如怔住。宝生笑道:“大少爷,如何?我老钱可曾说谎来?”子和也不答言,只是笑。一双色眼,死盯住了小白菜不放。宝生知道子和已着了魔了,便不去叫他,只唤过跑堂,取饭吃了一些,收去残肴,吃茶等会。却见小白菜同了三姑二人,并坐在椅上,也在那里等会。茶馆内的人,见了小白菜这般的标致,那一个不看他几眼,只是都知道是葛小大的妻子,便不十分盯看。惟有刘子和,因钱宝生在家中时细细说过,又欲勾搭上手,因此两双色眼只望小白菜瞟来,小白菜这时,也四面观看。瞧见了对门茶馆之内,钱宝生同着一个漂亮少年,生得十分标致,约有二十余岁光景,身上穿得很是华丽,手上带着一个玻璃翠的戒指,绿得似碧水一般,胸前挂着一条黄光灿烂的金镳练,垂着两颗红宝石的镳垂,瞧这神色,自是个富家子弟,又见桌上排着满桌精肴,宝生口内又叫着大少爷,这人的来厉,可是不小。宝生这人,很是势利,肯这般的敷衍,来历便不在小处,只是觉得这人,两只眼珠,只端详着自己,便别转头去,不向着前面。子和见小白菜起初向着自己看了几眼,正觉得软筋酥,忽地见她回头过去,不再向着前面,知道小白菜定发现了自己在那里偷瞧,不愿给人细看,所以回头过去,心中很是耽心。知道小白菜连看都不愿令人细看,要着手自更困难的了。回去之后,却得重托宝生,方能有些希望。
正是乱想,听得街上有人大叫道:“会过来咧。会已出来了!”顿时街上人家,茶馆内的人,忙着向一边观望,果然见前面远远的几只开导马儿,在那里缓缓过来。一刹那时,万头攒功,人声喧闹,街上来往游玩的人,都站定脚步,立在边上看望,把街上挤得密密层层,拥挤不堪。各家门内,也都坐得实足,坐不下的,便立在拦木之内,齐齐的望着外面。这一种热闹情景,别说是馀杭县内,近年来未曾有过,即是杭州府内,这十年来也没有如这一回仓前镇的热闹。险不把一个整壁的仓前小镇,挤一个坍坪。刘子和这时,只得且放下了看小白菜的心肠,先看盂兰盛会,不一刻,已到了面前,先是开导马两只过后,便是马执事,马鼓手,马六冲,马八标四种,共是三十四只马匹,这些马都是预先在杭州运来,仓前镇上,那里找得出这许多马来。马队过去,即有全付锡凿架,木凿架,十番锣鼓,旗伞之类,后面便有十八罗汉,都是扮得十分相像,是依着画上十八尊罗汉像装扮,真是维妙维肖。接着又是细乐角端,大罗挡,茶箱,抬的人都穿着一色白绸长袍,十分整齐。后面便是肉臂香炉,炉内燃着沉擅速降各种妙香,烟气氛氢,奇香馥黛,挂的人都是赤袒上身,穿一条湖绿绸裤,柬一条沉香色绣花长腰带,垂下足有二尺光景,伸直的肉臂,用细铜钩十双,钩住了臂肉,下垂铜练练上,挂着各种香炉,小的也有二三十斤,大的却竟百余斤模样。有的一臂挂一炉的,有的一臂挂两炉的,有两臂挂两炉,挂四炉的,种种不同,约有三十对光景。只见臂肉被香炉垂下了一二寸,铜钩吊住了皮肤,好不惊人。过去了又有万民伞,鼓手,纸扎的各种鬼魅,什么大头鬼王,小头鬼,黑白无常,等等。押着一个人扮的判官,满面红色,虬髯绕类,很是壮严。后边却是高跷,足有五六尺高下,扮着八仙、王母、寿星、武松、哪吒、托塔天王、水漫金山等种种式样。沿路又做出了奇巧工夫,也有四十余个。高跷之后,有许多杂耍,什么荡湖船、武松打虎、唐明皇游月宫、童子拜观音、许真君斩蚊,约有十余样花色。又接了几班乐手顶马黄杏伞、百花亭之类,都是最轰动看会的抬阁。有的扮着两层,有的扮了三层,高的竟有五层,都用了彩绸札起,缀着各种鲜花,有的还把珠宝排札越发的宝光珠气。阁上都用了七八岁的童子,装就古事戏剧,每一层按了一出,什么诸葛亮借东风、霸王别虞姬、韩情拜将,关公斩颜良、观世音得道、文殊普贤、鲁智深大闹五台山、天门阵、杨宗保招亲、刘智远捉狐精、李三娘挑水等热闹戏文,足足有了三十余个。方才完毕,结末便是符节黄伞旗牌,引着土地、城隍、姜太公等神像,这一就盂兰,足过了一点钟多些,方是完毕。看的人没一个不称赞是空前盛会,十分热闹。
会过之后,街上的人也纷纷回去。一刹时挤得前拥后拽,摩顶擦踵,约有二刻光景,方才散去。人家大门内看会的人也都回进家中,便是茶馆内的茶客,都是抢着座位看会,如今会也过了,一时间也散去了大半,各回家中,这也不必细表。只说刘子和看毕了会,忙忙抬头一望葛家,却见门前已剩了个其丑无比的塌枯菜葛三姑,那个艳丽绝伦的小白菜毕生姑,已不知在什么时候进了门去,心中很是失望,觉得宝生的话,一些不虚,小白菜的行为品性果然不差。看过了会,即忙回进门去,绝不在外搔首弄姿,便是方才瞧见了自己,也有些知道自己不怀好意,因此不愿多看。这般看来。要勾搭小白菜,倒是一件困难事情,忍不住眉头紧皱,心中忧愁起来。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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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求计划浪掷金钱诱美色先遣夫役
话说刘子和瞧见小白菜果然是个国色天香,世间无双,不由得怦怦心动。谁知盂兰会过后,抬头一望,小白菜早回进门去,不见了影迹,知道宝生所说小白菜不是淫荡女子,怕难以上手,心中很是踌躇。原来小白菜在看会之前,早瞧出刘子和不怀好意,一双色眼,死盯住自己,便俟会一过,即便进去。这也是小白菜经杨乃武谆谆相劝之后,已是改邪归正,确守妇道,不再心猿意马。瞧见了刘子和这般神色,凭刘子和的面貌,怎样漂亮,如何豪华,也绝不动心,忙忙的走了进门,不愿意再在门外,被人细看,饱餐秀色,刘子和因了钱宝生说过小白菜是个正道妇女,起初还有些不甚相信,如今见了这般式样,方知宝生并非虚言,心中倒不免着急起来,呆呆地瞧定葛家,一言不发,钱宝生在一旁,早猜破了其中缘由,不禁微微一笑,知道刘子和瞧见了小白菜,已如中了魔一般的怔住,自己只须略施小计。把小白荣牵住,不怕刘子和不化大钱,自己腰包便能装得满了,瞧刘子和这般失魂丧魄的样儿,又忍不住暗暗发笑,即向子和笑道:“大少爷,会已过了,怕有些力乏了吧,我们回去,有话慢慢的说吧?”
子和听得宝生活中有因,知道宝生认得小白菜的丈夫葛小大,自己若是重托宝生,或者尚有希望,好得宝生这人最贪金钱,若能许他重重酬谢,宝生定必尽力相助。想到这里,把方才懊恼的心理渐渐丢掉,反有些兴致起来,忙点头答道:“好,我们快些回去,我正有话同你谈哩。”宝生即惠了茶钞,又赏了跑堂的一千大钱。跑堂的笑容满面的谢了二人,宝生又吩咐把碗碟留好,停一回命店内学徒来取,跑堂的忙连声答应自去收拾,宝生同了子和,立起身来,走出了茶馆。子和一望葛家,这时连塌枯三姑也都进去,不在门前,即随了宝生,一迳回到爱仁堂药店。并不在下面逗留,一直向楼上走去。到了房中,一同坐下,自有仆人泡上香茗。宝生又走到楼梯边叫下面伙计,到茶馆内去收了碗盏,伙计答应自去。宝生重复回进房内,在沿窗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一看子和,正坐在床沿之上,侧着头呆呆地的思想,猜是在那里想那小白菜了,不觉暗暗好笑,暗想这一回可着了迷了,便笑着道:“大少爷,你在那里想些什么呢?”子和却没有听得,依旧低头呆想,宝生见子和并未听得,晴想小白菜实是可爱,无怪刘子和要这般的痴想了,便高声叫着子和道:“大少爷,想些什么呀?连说话都听不得咧。”这一声方把子和唤醒,也自觉好笑起来,即微微含笑道:“老钱,不必打闷葫芦了,我想的事情,你自然知道的呀。”钱宝生不由得哼哈一笑,微微的道:“那不用说咧,自然是想这个雌儿了呐。我老钱的话,可是不打谈语,可算得是头儿脑儿尖儿顶儿的标致人物,似这般的人才,怕杭州省城之内,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吧?”刘子和听得,越发的心中痒将起来,呆呆地道:“话虽不差,人是个绝色,可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去了。”说着,不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宝生笑道:“叹气可惜,有什么用处呢?插在牛粪上,究竟还是一朵花呀。”子和听得宝生言中有意,知道这事非得重托宝生不可,因宝生同葛小大相熟,小白菜自然常见,容易进言拉马。二则宝生这人是个门角落里的诸葛亮,必有好的计较。只须自己许下重酬,不怕宝生不贪,替自己设法。想定主意,即吩咐一个侍候的家人下楼,那家人即退出房去,下了楼梯。子和见家人已去,便笑着向室生道:“老钱,我的脾胃,你都知道的了。见了这般的人才,怎肯丢掉手呢?这件事情,倘能办就,我自当重重相谢。”宝生见子和已是上钩,一壁暗笑,一壁又沉吟道:“大少爷,不是我老钱说为难的话,只因小白菜这人,不是寻常女子可比,贞节非凡,从未见过她有过不规行动。这般的女子要凭空拉马,如何成功。”子和听了,忙又笑道:“我也知道是难事,可是你是个有计较的人,而且同葛小大认识,总容易一些,倘是可以成功,不论多少金钱,我都愿袁。便是你替我出力我也明白,自当重重相谢。好得这一回来,带的钱还不少,若是不够,我可以命人回去向母亲索取,似小白菜般的容貌,别说是我相知的许多女子之中没有,便是见也没有见过。只要是事情成就,多化些钱,那不算什么,老钱你总得使个计较才好。”
宝生听了子和这一番言语,知道子和已着了小白菜的迷了。其中有大利可图,即笑着道:“论小白菜这般的容貌,多化几个也还值得,不过下手实是个不容易的事情,我老钱一向受着大少爷的恩典,没有报答,这一回当然要尽力设法,图报大少爷往日的恩典。至于谢意的活,那也不必谈起,我老钱受大少爷恩也不少了,只是似小白菜般的人,生在贫苦家庭,别的既不能动他的心,金钱或者有些效力,也未可知。如今大少爷既是多化几个不在乎,那就好办了一些。且待我老钱细细思量一回,如何下手,方能有些希望。”说毕,不住的沉吟起来。
子和见宝生已一口应诺,心中很是欢喜,听得宝生说是小白菜是贫苦人家,金钱或者可以使她动心,有道是财物动人心,一些不错,忙取出了一百两银子,向宝生道:“老钱,这一百块洋钱,先交给了你,尽你去怎样办理,我只听好音就是。”宝生见了这白花花的一百块洋钱,堆在台上,险些儿两眼中发火,便假作皱眉道:“有了钱也得想法怎样用,才可以使小白菜动心。如此也好,且放在我身旁,免得临时受累。”说着,早把一百块大洋收在手中,向子和笑道:“大少爷,今天总不成功的了,明天再想计较吧。”子和心中,恨不得立时立刻把小白菜搂在怀中,同圆好梦,共效于飞,可是觉得无论如何是办不到的事情,也只得应诺。当下宝生见天色已晚,忙命人开上晚饭,仍旧是许多精美菜肴,同子和二人,饮酒细谈。这晚子和因瞧见了小白菜的美貌,觉得前两晚侍寝的土娼,变了无盐嫫母,丑陋不堪,不愿再唤来相伴。宝生也知道子和的心理,亦不相强,只同子和对饮闲谈,无非把小白菜的事情,谈了一回。饮毕,宝生下楼安歇,子和独自归寝。
到了明天,子和绝早起身,一面梳洗,一面即唤宝生商议。宝生见子和这般着迷,暗暗发笑,即到楼上,同子和吃了些早点。子和早把家人遣开,问宝生计较。宝生于昨晚床上,已想定了主意,便笑着道:“大少爷这般的难事,决不是一天两天所能成功。做这些事情的人,必须要十分秘密,决不是公开大张晓喻的事情。如今大少爷到镇上来,乃是乘了大号官船,带了仆役家丁,谁不知道大少爷是馀杭县正堂的公子,做出了这种事情,引诱民妇,被人家知道,岂不有关大少爷的名声。便是老太爷的官箴,似乎也有妨碍,而且似小白菜般的人,很明白三从四德,虽是说金钱或者可以引动她的心,也得做得秘密,才有一线希望。若是如现在的样子,河下停着一只大号官船,满船的仆役,川流不息来侍奉大少爷,如何可以秘密做出事业,少不得弄得满镇皆知。别说是小白菜这等人不愿,即是不如小白菜般贞节德行的女子,平时不免有些不规不矩,这时也不愿意了。大少爷以为如何?”子和听毕宝生所说的话,一些不差,忙笑道:“老钱,话却说得是,做这些事情,自然是要秘密的好,只是如何办法,就可以秘密了呢?”宝生笑道:“这却容易,只怕大少爷不称心些,受不了苦楚。”子和忙道:“只要事情成功,即使不舒服一些,也不要紧。老钱,快些说吧,别再闷个疙疽哩。”宝生道:“事情要干得秘密,除非大少爷先把这只大船、命他们回去,那些仆役清客,也都请他们回转馀杭县去。大少爷独自一个,住在舍下,才能慢慢设法,又做得秘密,事情成功,也就比较了容易一些。”子和听得,忙忙的立起身来,向楼下走去。宝生忙道:“大少爷到那里去呀?”子和回头道:“你不是叫我把船同仆人都赶回去吗?”宝生笑道:“也不必如是慌忙,何不就命在舍下的仆人,到船上去吩咐呢。大少爷就说是要住在镇上,游玩几天,停数天自会回来,不必遣人来接,这里侍奉的人很多,不用纪念。这才做得秘密,不致被人猜破。”子和听得,觉得自己做事,过于鲁莽,这几天被小白菜弄得昏了,不禁暗暗发笑,即依了宝生言语,仍坐定身躯,把仆人唤到楼下,吩咐他到船上来,命众人先自回去,自己住在这里,要游玩几天,游毕自能归家,禀明父母,不必记挂,住在这里,一切都很舒服。
仆人领命,忙忙回到船上,向众人说知,众人都知道刘子和的脾气,到一处地方,常是如此,例先自开船回馀杭去了。刘锡彤刘太太听得儿子仍在仓前游玩,知道儿子不论到什么地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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