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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乃武与小白菜-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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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可将奸夫拿到,使他对口,供出实情,方能替死者伸冤哩。”刘锡彤听得乃武这几句言语,立即把面色一沉道:“好,既是如此,杨兄。你可知道奸夫是谁?”乃武正待答盲,刘锡彤已立起身来,向何春芳道:“师爷,你把小白菜的口供,高声念上一遍。”春芳听得,忙在袖中取出小白菜的口供,高声念了一遍。乃武听毕,暗暗吃了一惊,暗想再不想到小白菜这般忘恩负义,竟把自己咬了上去,只是无凭无据,凭着一个妇人的话,也不能便把自己怎样。方欲分辨,早见锡彤喝道:“杨乃武,本县一向以为你是读书君子,谁知你是这般的人面兽心,竟干这般丑事,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天可由不得你咧。”说毕,向两旁差人道:“快把杨乃武押将起来,本县即刻升堂审问,替死者伸冤。”说了,便一抖衣服,竟自出去。两旁衙役,早把乃武一把在座上扯起,喝着快走。乃武见这般情形,知道今天刘锡彤因了平日同自己不合,要公报私仇,可是自己究竟是个绅士,又是新中举人,不能因了奸妇一言,便把自己怎样,便哈哈大笑:“好刘锡彤,原来今天你请我赴筵,存着这般歹心。好得我杨乃武并未犯下这般歹事,看你将我怎样?将来自有水落石出之时,瞧你怎样得了?”何春芳也不答言,只命差人将杨乃武押将下去。差人们听得,也不容乃武再言,如狼如虎的将乃武押将出去。春芳即回到里面,见刘锡彤正横在烟榻上过瘾,坐在一旁。刘锡彤商议了一回如何审问乃武,过了半个时辰,锡彤的烟瘾过足,方伸了伸腰,吩咐升堂。一刹时鼓声响亮,两旁差人立得齐齐整整,虽说是七品县令的大堂,职份细小,也十分威严。刘锡彤拈着八字胡须,踱将出来,在正中坐定,一边有刑名师翁,一边有录供幕府,刘锡彤坐定之后,便命人先把沈喻氏带上堂来。原来到仓前去提的听审人,都已提到。不一时,喻氏当堂跪下。喻氏这时也得了信,说奸夫是杨乃武,把乃武也恨如刺骨。刘锡彤问了喻氏年岁籍贯,喻氏一一答了。又问了一回小大死的情形,同了平时同小白菜的情形,喻氏即把小大住在杨家,看破奸情,搬到太平弄居住,后来又如何看出小白菜不对,怎样毒死,自己生疑,命葛文卿前来告状,细细说了一遍。
锡彤听毕,便命跪在一边。将文卿带上,也问了一遍,同喻氏所供,一般无二。文卿供毕,锡彤又把敬天、王心培等,一一问过。便命将三姑带上。这时三姑已由子和关照,命她供出小白菜好夫,只有乃武一人,又许下了二十块钱。三姑便依着子和吩咐,供了乃武。锡彤暗暗点头,春芳的计较高妙,当下即把小白菜带上堂来,又假意喝问了一回。小白菜依旧咬定是乃武交的毒药。锡彤把众人问过,都命跪在一旁,方把乃武带了上堂。乃武这时是个新中举人照例不跪,立在下面。刘锡彤把惊堂木拍得山响,喝道:“杨乃武,你尚有何说,快些从实说来,怎地起意,因奸谋毙葛小大的性命。”乃武听得,哈哈大笑;“公祖,我毒死葛小大,可是你亲眼得见的吗?有什么凭据呢?”锡彤听得,早忿火中烧,喝道:“杨乃武,葛毕氏已招得明明白白,是你亲手授给她的砒药,还容你刁赖不成?还是好好招出,本县存你体面,不招恐有些不便咧。”乃武早横定了心,不招什么,瞧你把自己怎样,便把牙一咬道:“晚生又没有做过这事,说些甚么出来。”锡彤也料定乃武不肯认在身上,即把小白菜提在堂下,喝道:“葛毕氏,你把杨乃武怎样命你毒死丈夫,同乃武对来。”小白菜见了乃武,本有些内愧,只是信了林氏的言语,要救自己的性命,又可做知县媳妇,不得不把天良泯绝,向乃武道:“二少爷,事已至此,便说了吧。”乃武听得小白菜果然攀了自己,忍不往火高千丈,向小白菜骂道:“好一个没良心的淫妇,我当初怎样看顾于你。今天不思报答,反将这般事情攀供于我,你的良心何在?”小白菜被乃武说了这几句言语,心中究属惭愧,低头不语。锡彤见了,暗道不好,不要小白菜良心发现,说出了根由,那还了得,忙把惊堂木一拍道:“好,杨乃武,竟敢仗着科举威势,咆哮公堂。我也知道你是个新科举人,不把我小小县令放在眼中。可知你如今犯下重法,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县也顾不得体面。”说着,即命幕府下一角文书到学府中,将乃武科举革掉。这种文书,春芳早已办就,立就命人去到学府。不一时,回文到来,把乃武数载辛苦得下的科举前程,在这一角文书之上,生生断送。刘锡彤即命差人把乃武衣冠剥下。乃武到了这时,知道刘锡彤已同自己做定了对头,要公报私仇,也只得跪下。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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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熬刑具酷吏存恶念探监狱义仆报凶音
话说杨乃武在馀杭县被小白菜攀供作奸夫,当堂被知县刘锡彤行文到学府,将乃武科举革掉。本来清朝的学府老师很是昏庸,革去衣衿,只须县中行文到来,立即除命,并不问明事由,是非冤屈。因此杨乃武一刹那间,已将千辛万苦得来的科举,被刘锡彤断送个干净,只得跪下。锡彤知道倘是小白菜在堂上,难免不改口供,便命差人把一干人犯,都带了下去,只留乃武一人。差人应命。将小白菜等众人都带了下堂,锡彤即指着惊堂木喝道:“杨乃武,快把谋死小大的实情,从速招来,免得皮肉受苦。”乃武这时咬定牙关,暗想只须我不说什么,拼着挨刑,看你如何办法,即厉声答道:“没有什么招呼。”锡彤喝道:“不上刑具,谅你也不肯招出。”即喝命差人把乃武推翻,打了三十大板,可怜乃武那里受过这般苦痛,只打得皮开肉绽,鲜血飞横,横在地上,爬不起来。锡彤喝道:“快把毒死葛小大的情由,从实招出,倘再刁赖,莫怪本县要动大刑咧。”乃武忍着疼痛,呻吟着道:“这事影踪全无。叫我招出些什么来呢?”锡彤也知道乃武决不肯即时认在身上,自取死罪,非将他屈打成招不可,即吩咐将大刑伺候。顿时堂下呛啷一声,掷上一付三木夹棍,锡彤喝道:“杨乃武,招也不招?”两旁差人,早受了锡彤银子,便也和着叫道:“杨乃武,快些招吧,免得受这些零碎苦处。”乃武这时已横定了心,索性不言不语。锡彤见了,把惊堂木连连拍得怪响,将朱签掷了一把下来,喝道:“快将这厮夹将起来,看他招也不招?”两旁差人顿走将上来,把乃武靴袜扯去,双足套在夹榻之中,只一收,只痛得乃武两目昏花,眼前金星乱迸,大叫一声,已昏了过去。锡彤一见,忙吩咐松去夹棍,便有一个差人,把水将乃武喷醒。乃武已是面如金纸,气息昏昏。春芳一见,知道不能再行用刑,怕乃武死了,与本官不便,忙以目止住锡彤。锡彤会意,即命差人把乃武先行收监,自己退堂。
这一来,已闹得刘锡彤烟瘾大发,忙横在榻上。林氏早过来替锡彤烧烟,锡彤一面吸烟,一面暗想:乃武这般熬刑,不肯招认,如何是好?忙命人去请了师爷到来商议。不一刻,何春芳到来,林氏先向春芳笑道:“师爷好计,辛苦了,快躺一回吧。”春芳即同锡彤对面横下,锡彤皱着眉头道:“师爷,瞧不出杨乃武这般的一个书生,竟耐得起如此大刑,不肯招认,如何是好呢?”春芳笑道:“东翁,杨乃武如何能就招呢,一招便是个死罪咧。非得三敲六问,使他耐不住刑具的苦处,方能屈打成招。如今就要他招,可不成功呀。”锡彤道:“师爷,你想个办法,什么刑具他才挨不住了,又不伤他性命才好。”春芳闭着双眼,思想了一回,笑道:“东翁,杨乃武也不怕他不招,可是小白菜那里,可又得请太太去一趟咧。方才我瞧她有些口软,别良心发现,说出了根由,那可糟了。”锡彤猛的惊悟,点头道:“对咧,不是师爷说起,我险些儿忘了。”林氏听得,即笑道:“为了好儿子的事情,也说不得了。”即带了个丫环去了。春芳又同锡彤商议了一回,准备怎样用刑,逼出乃武口供。直到林氏自监内回来,说是小白菜已答应不再翻供,十分信任自己的哄骗,春芳、锡彤等方才安心。锡彤又请春芳在里面饮酒,都饮得醉意黛地,方回房安歇。
却说乃武押到监中,两足已不能行走,躺在囚床上不住的呻吟,心中暗想:小白菜怎地咬定了自己,内中定有缘由,那里想得到奸夫即是锡彤的儿子子和,乃武本是个好刀笔,时于监内一切,岂有不知道之理,知道要些使用,方不致在监中受苦,幸亏出来之时,身旁尚带有二十余块钱,即留了十元,其余都用在监内。牢卒见了,顿时眉开目笑,立时换了付面目。乃武又想到自己家中,听的自己得中,不知如何快活,再不道自己已被人攀害,受刑下监,家中又没知道,如何是好?正是为难,欲设法命人去通一个情给自己寓所内的仆人王廷南。原来这王廷南是乃武家中的老家人,虽不常在乃武家中,已是在仓前另立门户。逢到乃武有事,仍相随侍奉乃武。这次赴试,乃武本独自一人到杭州去,后来廷南知道,即追踪到杭州,随着乃武。到了馀杭,王廷南也在那里。乃武便欲通信给王廷南,使他报给家中叶氏、詹氏知道。一则在监中有事,也便当些。二则还可设法在他们到别处去求救。正在呆想,耳畔听得有人呜咽着道:“二少爷,这是从那里说起?为何遭了这飞来横祸呢?”接着又呜咽不止。乃武睁眼一看,却正是王廷南。只因廷南自乃武到衙中赴宴,觉的寂寞,便横着静候。到了晚上,尚不见回来,心中越发的闷得慌了,即踱上街去散步,忽地听得有人谈说,杨乃武遭了人命官司,已禁在监中。心中吓得一跳,忙忙奔到衙前打探,果然听得乃武犯下了人命重案,被刘知县下在监内。只吓得廷南热泪双流,暗想究竟是否真的,不如到监中去探看一番,便知道真假。王廷南平日随了乃武,对于衙门知识,也很知道,忙回去取了些钱,奔到监门一问,果是乃武已在监内。即化了些使用,到监内来瞧乃武。乃武见是廷南,也悲泣不止,即把事情说了一遍,命廷南速即回仓前,报给奶奶、大娘娘知过,快去快去。廷南听得,知道不能迟缓,忙一面呜咽道:“二少爷放心,我就回去报信,二少爷自己保重,吉人自有天相,二少爷又没干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将来自有水落石出超雪的一天。”一面把身旁带的几十块钱交给乃武,作为监内使用,方匆匆的去了。乃武却因了棒疮疼痛不住的呻吟,知道一时要出监,是不容易,只得耐下性儿在监中守候。
却说王廷南奉了乃武之命,匆匆回转仓前,这时乃武的姊姊叶氏、妻子詹氏那里知道乃武遭了冤枉官司,只知道乃武在省垣三场得意,中了一百零四名举人,都是欢天喜地。只待乃武回来,同他贺禧,祝告天地祖先。那一天晚上,叶氏、詹氏都觉得有些心神不安,坐立不停。叶氏觉得奇怪,便向詹氏道:“妹妹,怎地我今天觉得肉飞肉跳,不要有什么祸事临门不成?”詹氏道:“姊姊,我也觉得心神不定。只是二少爷中了举人,乃是喜事,有什么祸事呢,不要这两天因纪念了他,所以有些心神不定哩。”这般一说,叶氏即不以为意了。停了一回,见天色已是不早,便一同吃了晚饭,回房安睡。詹氏自乃武赴试之后,虽有一个儿子相伴,年纪尚轻,一个人觉得寂寞冷静,即拖了叶氏同床安歇,可以免去惊惧寂寞。这晚二人睡在床上,都是翻来覆去,睡不安稳。叶氏便道:“今天怎地都睡不着呢?倒不如说一会闲话,免得心焦。”即同詹氏闲话了一回,不觉说到了小白菜的案件。詹氏即把乃武同小白菜的一番事情、向叶氏说了,亏得听了自己与小白菜断绝往还,不然,这一回的事情,岂不是要牵涉下去了。叶氏听得,暗晴点头,也笑着道:“正是,亏得贤妹早已把二弟劝得断绝,不然,真的大不方便哩。”
正在闲谈,忽地听得外面有人打门,敲得一片怪响,把二人吓的一跳。詹氏的儿子,即起身喝问:“谁呀?”只所得门外连喘带促的答道:“我呐,快开门呀!”叶氏听出是王廷南口音,暗想廷南随着乃武在馀杭,如何昏夜回来,听他的口声,又是慌迫非凡,不要乃武有了什么变故?心内早怦怦乱跳,詹氏越发吓得手足乱抖,还是叶氏镇定,忙命儿子去开了大门,只见廷南忙忙的奔到里面,也不管叶氏等已睡在床上,一脚踏进房门,只叫了声“少奶、大娘娘事情糟咧!”便喘做一团。叶氏、詹氏虽知道定是乃武有了什么变故,却猜不透是因了小白菜的事情。叶氏的儿子已关门进来,见众人都慌做一团,也不知是什么事情,忙问道:“廷南,什么事情呀?”廷南俟定了一定气喘,方把乃武在馀杭县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叶氏,詹氏听得,早都哭一个气噎声竭,叶氏的儿子、王廷南也呜咽不止。好半晌,廷南方道:“二少爷命我来报给少奶同大娘娘知道,快些前去,一同想法咧。”叶氏便定了定心道:“廷南,为今二少爷在监怎样呢,可曾屈打成招了吗?”廷南道:“二少爷自被小白菜攀供之后,审过一堂尚未招认。只是听得二少爷说,刘知县同二少爷有些私冤,怕要公报私仇,在馀杭县恐不能昭雪的了,因此请少奶大娘娘快去,可以另想别法。”叶氏詹氏听了,齐齐的道:“明天我们就去。”叶氏虽是心乱如麻,比了詹氏,略稍稍有些主见,即一面吩咐廷南,外面去休息。一面向詹氏道;“妹妹,如今最要紧的是银子。公门之中,那一处不须要钱,有了钱便到处不受苦处,可是家中除了家用的几十块钱之外,一些没有,如何是好呢?这样呢,把我们二人有的一些手饰,明天先变一些钱来作急用呢。”詹氏连声应是。二人便不再睡,忙都起身,各各预备。又把乃武的衣服聚了一些,准备明天带给乃武,慌乱了一夜,都是以泪洗面。詹氏已哭得双目红肿。到了明天早上,詹氏即把几件手饰,交给廷南,到当铺中去当了些钱。可怜乃武家中,本不富裕,这般一来,连詹氏、叶氏的几件金银饰物,也都断送掉了。不一时,廷南回来,却只当得五十多块钱,连家中所有的,不足百元。詹氏带了,忙命廷南去唤了一只小船,同叶氏匆匆下船望馀杭县去,临行之时,叶氏吩咐儿子,好生看守门户,自己晚上便得回来。这也是詹氏商议好的,家中也不能无人照顾。廷南须带到馀杭,叶氏只可朝去夜回。好得仓前离馀杭不远,叶氏的儿子答应之后,自回进去。詹氏、叶氏、廷南三人,心急如的,恨不得一步跨到馀杭,同乃武相见。
一路上倒也平安。到了馀杭,即由廷南引了二人,到乃武寓所之内,詹氏忙命廷南先到衙前去打探,今天可曾升堂审问?不一刻,廷南回来,说是今天尚未升堂。二人听得,即带了东西,同廷南一齐到监中来见乃武。谁知到了监中,守监的监卒早受了刘锡彤吩咐,无论是谁,不许进监探望乃武,又得了好处,因此詹氏等三人到了监门,竟被监卒拒绝进去,急得詹氏一面哭泣,一面跪着哀求,放自己进去一见。还是叶氏有些主见,即取出了二十块钱给了守监监卒,悄悄哀求道:“我们便进去见乃武一面,即便出来,决不连累。”监卒方点了点头,放三人进去。监卒又在一旁监视,詹氏、叶氏见了乃武,只剩下呜咽的份儿,那里还说得出半句言语。还是乃武忍着疼痛,向詹氏道:“贤妻,你且别悲伤。这一回的事情,也是命中注定。这位刘知县,竟以奸出妇人口,陷害于我,我想这里不过是个知县衙门,也作不得主,将来到了别地,谅来也不致如此糊涂,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现在这里,我也知道已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们今天进来很不容易,以后或者便不能进来,也未可知。你们也不必多来,今天便可回去,可命廷南在此,随时听着信息,可以替我伸冤。孩儿年纪尚轻,要好好当心。”说着,也流泪不止。詹氏已是哭不成声。乃武又向叶氏道:“姊姊,你比了弟媳能干得多,诸事要请你照应。就是我万一冤沉海底,家中各事,都得仰仗姊姊了。”叶氏含泪呜咽道:“二弟,你放心好哩。倘是这里同二弟做定了对头,你姊姊总得给你伸冤,便是进京呼冤,也说不得了。这里我们不能多来,你也知道,家中的事,都有你姊姊在此,可以放心。”说着,一面试泪,一面命詹氏将带来的钱,交给乃武,作为监中使用。又把衣服也放在监内。正待细问乃武的原因,因何小白菜一口咬定,却见监卒急忙忙的走来,向众人道:“快些走吧,四老爷来咧。”乃武知道詹氏等多留不便,即挥手道:“你们去吧,记好了把廷南留在这里,可以随时探听音信,等我解进了省,审过之后,倘是仍不能明白,你们再作别个计较,到别个衙内去伸诉,如今却还说不定咧,”三人听了,不住的哭泣,禁不住禁卒再三催促,只得硬着心肠,同乃武告辞,回转了寓所。叶氏同詹氏二人,一同商议之后,觉得留在馀杭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听了乃武回去,只留廷南在这里听信。好得知县衙门,这些大事,不能作主,刘知县尽是作对还不要紧,将来解省之后,听是如何结果,再设法到那里去诉冤好咧。定想主义,即把廷南留在馀杭,詹氏、叶氏仍回家中。可是心中终不放心,也是无可奈何,只得静候廷南音息。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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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骨肉聚囚牢良言付托炮烙定冤狱屈打成招
却说杨乃武被小白菜攀供之后,在堂上受了三十大板一夹棍,痛得死去活来,下在监内。起初命王廷南去报知家中,使妻子、姊姊到来设法相救。直待廷南去后,猛然醒悟,暗想自己尚未定罪,如何可以到别地去鸣冤呢?而且刘知县要陷害自己,究竟是个知县,不能有大权,将来势必解省,经过许多衙门,难道也似锡彤般糊涂,同自己作对不成?自可反平,何必使詹氏、叶氏发急呢。两个女子也不见得有什么计较,又加着刘知县既要害自己少不得吩咐禁卒,不许有人前来探视。即使他们到来,也不见得可以进监相会。就是可以进来,也得化着大钱,何不留着徐为将来诉冤之用呢,这时岂不白白的掷诸虚牝?这般一想,觉得方才命廷南回去唤詹氏等来多事,因此今天见了詹氏、叶氏即吩咐她们回去,只留廷南在馀杭打探音信。詹氏等出了监后,乃武因足踝昨天被夹,很是疼痛,不能立起,便睡着静静思想计较。
不觉到了下午,已是申未光景,方有差人下来,把乃武提上堂去。到了堂上,见刘锡彤高坐大堂,小白菜、喻氏等众人,都跪在下面。乃武也只得跪下。刘锡彤把面一整,谒道:“杨乃武,我劝你还是把毒死葛小大的情由,好好招认,免得皮肉受苦,本县替你笔下超生。”乃武暗想:“凭你软劝硬吓,我总不认在身上,瞧你有什么办法?”便摇头道:“太爷,怎能听了葛毕氏一面之辞,即以好出妇人口莫须有三字,认定了我是个凶手呢?”锡彤冷笑道:“本县知道你不肯招认。你说莫须有之事,怎地葛毕氏不供了旁人,定得供了你杨乃武呢?何以原告见证,都不说葛毕氏同别人通奸,说是你杨乃武呢?如今葛毕氏也在下面,你可同她对来。”说毕,又向小白菜道:“葛毕氏,那时杨乃武怎地交付毒药,害死小大,细细同乃武对来。”小白菜昨天对乃武,究竟有些内愧,可是昨晚又听了林氏的甘言蜜语,说是倘不咬定乃武,非惟不能做知县媳妇,而且性命不保,要受凌迟剐刑。倘是说了乃武,可以脱罪,同刘子和结为花烛。小白菜信以为真,怕着要受剐刑,便昧定天良,咬定了乃武,听得刘锡彤命自己同乃武对已,即咬定牙关,向乃武道:“二少爷,事已至此,也不必再瞒了。那一天你交一包毒药给我,说是下在小大吃的东西之中,毒死了小大,便可以白首谐老。衙门之中,都有二少爷承担。我一时糊涂,听了二少爷的言语,弄出事来,二少爷如何反不承认起来,要害我坐一个谋毙亲夫的大罪呢?”这几句话,把乃武气得浑身立抖,忍不住骂道:“好个淫妇,我杨乃武何等待你,今天下思知恩报德,反攀咬于我,你的天良何在?”正再欲诉骂,刘锡彤早用惊堂木一拍,喝道:“好,杨乃武竞敢在大堂之上,耀武扬威,目中无人,不给你些厉害知道,谅你也不肯就招。”即一面把小白菜提下堂去,一面命差人把天平踏杠取上堂来,喝道:“杨乃武,你招也不招?本县要用大刑咧。”两旁差人,都齐声吓着乃武道:“快些招吧,天平可不是顽的。终久是个要招,何必受零碎的苦痛呢?”无如乃武咬定牙关,不肯认在身上,只叫着冤枉。刘锡彤顿时把签筒都掷下地来,连连喝道:“快将他上了大刑,看他可再刁赖?”差人听得,立即把乃武架上天平,下了踏杠。这天平踏杠,非同小可,便是江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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