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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黄图谱-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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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十四息的时候,咒文念完。沈言昭将长夜一收,重新将树枝夹在了两手之间,法诀变换得飞快,沈言昭身前已经是虚影一片。
被困在星云当中的龙骨精魄身形一晃,分成了两道虚影,几相碰撞,却就是无法重合起来。
沈言昭咬牙,将手中树枝往前一送,枝叶的顶端正对着龙骨精魄的两道虚影,铜铃急急颤动起来,声音响彻长夜境。
“收!”沈言昭大喝一声,树枝蓦然冒起白光,比天光更加耀目,却不刺眼,带着奇异的柔和的光色。
铜铃上系着的红线从树枝上松开,铜铃飞到了树枝的正前方,而后像是离弦的箭一般,疾射而出,直接穿过了龙骨精魄的身体。
铜铃中黄光一闪,随即被铃铛中的黑暗淹没。
沈言昭知道,成功了。
她收起神识之树一重变化的树枝,一扬手。铃铛在空中打了个旋,绕过龙骨精魄的身体,飞回了沈言昭手中。
沈言昭正想松一口气,却发现——时间到了。
长夜境承受的压力已经达到最大值,沈言昭连忙想把铃铛收入储物镯子或是神识空间。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收回,只得攥在左手之中。
砰——
长夜境破碎,沈言昭的神识受到冲击,狂喷出一口鲜血,铁锈味很快就被风卷走。长夜剑身颤动,发出阵阵嗡鸣。沈言昭从未感受到过长夜如此狂躁,仿佛他们是在面对有史以来最大的挑战一般。
或许……是的。
暴风中有着海的咸腥,还有砂土的气息,顷刻间便将沈言昭卷入当中。
沈言昭浑身上下都不受控制,只能任自己在狂风中打转。方才被风卷起的沙子和着海水,加重了数倍,不停地打在沈言昭的身上,很快她的衣服便已经无法分辨出最初的颜色。整个人都被沙子覆盖了。
太狼狈了……
龙骨精魄显然不甘心被夺走了那一缕精魄,瞬间发出了震天的吼声,仿若金石交错般清脆,又仿佛山林中最凶猛的野兽在发出怒吼。
沈言昭无法明晰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怎么会同时出现在同一声嚎叫中。她只觉得自己身上瞬间轻了许多,手臂已经能够动弹。她连忙催动着身上的灵力,想要一举离开龙卷风的范围。
就在这时,她神识构造出的世界中,看到了玄黄张着嘴,面色焦急,似乎在喊些什么。
风太大了,她什么都听不清。若不是她身上的痛觉不断传来,她或许会以为自己被封闭了五识。
沈言昭努力分辨着。
然后她看到了玄黄的嘴型,似乎是在说着:往上——
这时的沈言昭还不明所以。直到被一道沙柱直直地撞到了沙滩上。那是半个海滩上的细沙和大量的海水,极其沉重,撞到身上的那一刻仿佛是被铁球击中,沈言昭登时晕了过去。
意识陷入了一片深沉的黑暗当中,但明显的感受到了痛觉和浑身都被糊住。无法动弹。
总是十方兽在她身上加注的力量再强大,此刻的沈言昭身体内的脏器也已经全部移位,并且有不同程度的破损。
太过痛苦了,却连呻吟声都无力发出。
往事如同走马灯一般浮现在眼前,却全是焚心观的事情。七岁之前的自己活得那么无忧无虑,饶是这些都是在沈言昭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她也不免觉得羡慕。
好想回到那个时候……
可是。她现在身上还背负着仇恨,还有师父。
有些感觉太过深刻,无法割舍。沈言昭觉得自己一直把师父放在和复仇一样重要的位置,甚至可以为了他放弃复仇,所以她选择了来蓬莱,为师父寻找龙骨精魄。
然而到头来。在她真正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死在这里的时候,她后悔了。
她想起了在焚心观所有的回忆,七岁之前的自己,女子之身却主持着焚心观上下千余人吃食的娘亲,笑容憨厚的赵昌。脾气火爆的观主,温柔却不怎么说话的观主夫人,曾经被当作天才的林苒岫。
那些人都是活生生的,直到那一场灾难的到来。
她想要复仇,为娘亲,为赵昌,为那些不该死的人,为了自己的回忆。
沈言昭的一生恐怕都无法做到“中正平和”这四个字,她心思太重,背负太多。
她需要的是实力,而不是死在这里!
远在千里之外的墨行衍心神一动,忽然焦躁不安起来。他本在太虚殿汇报云崖的情况,但脑子忽然糊了,无法思考。
他喝了口茶,默念了两边清静经,强自稳定下心神,将云崖的情况简略地说了。
世尊、韩昔和商九霄立刻商讨起来,墨行衍则选择了离开。刚刚走出大殿,墨行衍便伸手虚空一抹,打开了空间干预,回到了归宗峰。
他用神识扫遍归宗峰,却没有沈言昭的身影。这才忽然想起来她昨日告诉了自己她要去蓬莱。
蓬莱——
难道是她……
墨行衍不敢再想,他不知道为何面对着已经成年的沈言昭时常会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但无法否认的一点是,沈言昭对他很重要,比她还在十岁的时候重要很多。
墨行衍伸手再度对着虚空一抹,打开了空间干预。
第一百三十八章 命中劫数
玄黄愤然,但单凭她的力量无法解决龙骨精魄,把沈言昭从一层又一层湿重的沙土下掘出。但沈言昭虽然是半仙之体,身体上的重创却是不可避免的,再加上沙土中又含着水,她未曾修习过龟息之法,在底下无法呼吸,迟早毙命。
这龙骨精魄虽然是已身死之龙,却依然拥有这么大的力量,只怕当初活着的时候更是拥有毁天灭地之能。方才自己探查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想,快想!
按龙骨估计,这龙的寿数绝对超过万年。但单单只是寿数过万,死后残存在龙骨中的精魄也不可能有如此之能。
“虬……龙……”玄黄猛地想起来这一个名字,似乎在数万年前,人族尚且拥有与魔族同样强悍力量的时候,曾经捕杀过这么一条龙。
捕杀虬龙的原因玄黄并无深究过,但捕杀了虬龙确实一个不争的事实。若是万年之龙的精魄,再加上对人类的积怨,确实能够在最大程度上保留龙本身的力量在骨中。
这份保留的力量,大约是六成。
玄黄虽然不把龙骨精魄放在眼里,但万年之龙六成的力量却足以让全盛时期的玄黄忌惮三分,更何况是如今力量大减的玄黄?
玄黄能够感受到自己和沈言昭之间的感应越来越弱,若是再拖下去,恐怕就真的完了。
就在玄黄着急上火的这个当口,空中突然自己身旁忽然出现了一个水一般的漩涡,墨行衍从里面踏了出来。他见此番场景,面色立刻沉了下来:“言昭呢?”
玄黄指了指沙滩上湿沙堆起来的一个小丘,急道:“在那下面,快!”
墨行衍面色更是阴沉,长袖一挥,卷出一道风,如利刃一般。顷刻间就将沙丘削去了大半。墨行衍上前,神识早已经探查出沈言昭的所在,双手插入沙中,便将沈言昭抱了出来。
沈言昭浑身狼狈。衣服已经分辨不出颜色了,脸上的血和灰泥糊在一处,却掩不住苍白的面色。
墨行衍将沈言昭抱到玄黄的身边,放了下来,抬眸问道:“是那精魄把她弄成这样的?”
墨行衍的眼神太过冰冷,仿佛锥子一般刺到玄黄身上,玄黄暗暗打了个哆嗦,这才点头。
“照顾好她。”
玄黄正想出身回应,便发现原先墨行衍照着的地方已经只剩下了一道虚影。
墨行衍觉得自己此生从未有过如此愤怒的时刻,仿佛曾今的自矜与道心都已经抛到了脑后。此刻他心中怒火狂烧。面上却冷若冰霜,半点表情都没有。
龙骨精魄显然感受到了墨行衍的气势,登时怒吼。
墨行衍手拈剑诀,狠狠对着龙骨精魄的眉心一刺。一道恢宏的剑意猛地从双指指尖弹出,青光映染了半天的天光。半空中忽然出现了一柄巨大的青色长剑,携雷霆之势猛然落下。
青色长剑刺穿了龙骨精魄,活活将它串了起来。
按常理来说,这一刺应当将龙骨精魄打得烟消云散才对,可龙骨精魄却出奇地凝实,只是被刺穿了之后龙骨精魄明显少了先前对着沈言昭的气势,奄奄地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墨行衍拈着剑诀的手一横挥,又是一柄青色巨剑落在身前。巨剑随着墨行衍的动作横着一斩,金色的龙骨精魄瞬间被分为两半,痛苦地嚎叫着。
墨行衍正要召出第三把剑,却听到玄黄大声喊道:“等等!”
墨行衍停下了动作,眉头紧皱。
“虬龙。为何还要心存怨念。当初捕杀你的缘由我虽然不知,但因你也死了不少人。一命换一命,还不够偿吗?”
龙骨精魄无法言说人语,却猛地变得更加狂暴,直起身子想要扑向墨行衍。
墨行衍眸光一闪。终于召出了第三把巨剑,闪烁着前两把都唯有的盛大清光,疾射而去,刺穿了龙骨精魄的头颅。
龙骨精魄面上的表情完全凝住,闪着凶光的眸子渐渐变成了死灰,一阵轻轻的海风吹过,龙骨精魄便化为金色的细屑,飘散消失在了空中。
玄黄张了张嘴巴,看着宛若杀神的墨行衍,终究没说出句话来。
墨行衍的强大出乎了她的想象,她从未想过尚未复兴的天虞能有如此实力之人,只用了三击,便将龙骨精魄打了个魂飞魄散。要知道虬龙的执念不可小视,万年之龙的六成功力即便是玄黄实力在鼎盛,打败它也要费一番功夫。
三击!
玄黄看墨行衍的眼神终于带上了尊敬。
墨行衍从空中落下,衣袂半点尘土都没有,也当真是仙人之姿。
“从今以后,不准你再带言昭来这种地方。”墨行衍将沈言昭抱到怀中,动作小心翼翼,对着玄黄的语气却如寒冰。
玄黄冷哼一声,道:“你知道沈言昭为什么要来这里吗?”
“不知,但她的性命比一切都重要。”
“她是为了给你取龙骨精魄,修复你与折渊之间的剑魄!”玄黄说着,掰开了沈言昭死死攥着的左手,露出了里面小小的铜铃。
铜铃的内里似乎还有一丝黄气在流窜,铃口一阵一阵的放出光芒。
“折渊是你亲手毁去的,你自己半点都记不起来?”玄黄冷笑着:“亏得这个傻丫头还内疚得来找龙骨精魄。”
墨行衍默然。
“墨行衍,你还不懂吗?对于沈言昭来说,你是劫数。”
……
沈言昭这回神识虽然耗损不少,但并无受伤。反倒是身体,近乎是千疮百孔了。
这已经不是单单靠着丹药就能治疗的,沈言昭在幻月峰一连住了两月有余,日日泡在药桶中,几乎是不间断地吸收着药力。内脏的修补与接续断骨一般,都十分疼痛。最初沈言昭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死死咬着嘴唇,以至于上药的时候还得给嘴唇也一起上了。
半仙之体的恢复能力也着实强悍,虽然没了十方兽的帮助,但沈言昭的身体也在两个月内飞快地好了起来。到最终离开幻月峰的时候,便已几乎好全,只是还比较脆弱,短期内不能剧烈运动,以防内伤复发。
算来沈言昭才回到天虞半年不到,受的伤却比在外的二十年大大小小的伤全部加起来还要严重得多。
而期间,墨行衍一次都没有来过。
沈言昭回到归宗峰的时候,归宗峰冷清得像是没有人住着。神识略一探查,沈言昭知道了墨行衍在自己的房间,便径直前去。
“师父?”沈言昭抬手敲了敲墨行衍的房门,却没有得到回应。
沈言昭疑惑地用神识又探了一遍,发现墨行衍就在房中,便又敲了敲门。
依然没有回应。
沈言昭喊道:“师父,我进去了。”
而后,沈言昭等了一小会,看里面也没有要开门或是阻止的意思,便伸手推开了门。
墨行衍就坐在圆桌边上,垂眸看着面前的一杯已经凉了的茶,一句话都不说。
沈言昭坐到墨行衍旁边的椅子上,问道:“师父,怎么了?”
“没事。”墨行衍回答着,却半点抬眸看沈言昭的意思都没有。
沈言昭心中一紧,又问道:“可是想起了什么吗?”
墨行衍的回答却依旧平淡:“没有。”
这句话之后,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闷中。过了半晌,沈言昭才找到了话题:“师父,明日我们去一趟天工峰,请万炼师叔用龙骨精魄修复剑魄可好?”
墨行衍听到龙骨精魄的时候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师父?”
“好,明日一早就去。”
……
万炼好奇地看着手中的铜铃,问道:“沈言昭,你哪儿学来的引魂之术,早知道你有这一手,我们这儿多少剑都能修好了!”
沈言昭赧然一笑,道:“万师叔可饶了我吧,就这么一回就受了伤回来,再来上几次还不得把我的命都赔上?”
万炼也知道她此次凶险,笑了一下也就不说话了。他将折渊放到了铸剑台上,右手虚空一捞变出一把巨锤来,手腕翻动轮了两下,道:“等会我锤下第一锤的时候,你就把精魄放出来,往折渊剑里头注,懂了吗?”
“懂。”说着,沈言昭从万炼手中接过铃铛,手上拈好了法诀,深吸了一口气。
“开始了!”说着,万炼的表情变得严肃,将右手举得高高的,重重落下了第一锤。
铮——
“去!”沈言昭口中大喝,将铜铃指向了折渊剑,一股金色的气息从铜铃当中窜了出来,落到了折渊剑上,慢慢地铺满了一层。
万炼身上的肌肉陡然爆出,衣服都被绷得有些紧,显出了大半的肌肉轮廓,手中的巨锤接连落下,将金色的气息一点不落地打进了折渊剑中,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震得人耳朵发疼。
墨行衍原先一直在沈言昭后面站着,在龙骨精魄打入折渊剑的同时,他感到了他和折渊剑之间的某种联系又慢慢回到了身上。
忽然,他的右手猛地一颤。
敲打声越来越急,墨行衍的脑海中忽然闪现了一个画面。
自己提着折渊,刺穿了沈言昭的身体。
第一百三十九章 折渊的记忆
沈言昭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万炼将折渊翻过一面,再度捶打,随着金色的精魄打入折渊,沈言昭的心一点一点安定下来。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什么东西倒到地上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发现墨行衍居然倒在了地上,额头上冷汗直冒,面色无比苍白,正咬着唇仿佛在强忍某种痛苦。
“师父!”沈言昭连忙蹲下:“你怎么了?”
沈言昭伸手摸了摸墨行衍的侧脸,却摸到一片冰冷黏湿的汗水。
墨行衍勉力睁开眼睛,却觉得身体里面的痛楚更加厉害,他试图寻找痛楚的所在,但总觉得哪里都痛得厉害。
万炼分心瞥了一眼墨行衍,道:“不必担心,这是剑魄重新融入身体的症状,等我这边将精魄补入折渊他就不会痛了。”
沈言昭慌乱地点了点头,跪在了墨行衍身边,将他的头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好让他好受一些。
随着精魄打入折渊,墨行衍的面色也越来越差,几乎发青。脸上的冷汗已经染湿了他的鬓发,一缕一缕地粘在了脸侧。
沈言昭从怀中摸出了帕子,一下一下地摁在墨行衍的脸上,将汗水吸去。
墨行衍的意识渐渐飘忽,脑海里反复响着一个人的声音,她说:“师父,回来吧,别怕,徒儿一直陪着你。”
那个人的声音一直带着哭腔,扰得墨行衍心神杂乱,思考的能力都已经远去。
“师父,是徒儿的错,是徒儿不知悔改。”
不知悔改?
砰——
随着一声沉重的敲打声响起,他听见万炼说:“已经好了,你把墨师弟带回去休息吧。多则两日,就能够完全和剑魄相容了。”
沈言昭点头,道:“多谢万师叔。”
而后。墨行衍的意识终于陷入一片纯粹的黑暗。
“对了,我忘了说。剑魄相容的时候,墨师弟会看到折渊剑魄被损毁前的记忆。”
沈言昭动作一僵,机械地扭过头看万炼。问道:“师父他会知道折渊……的记忆?”
万炼无所谓地点了下头道:“折渊可是有灵之剑,当然会有记忆。你的长夜也……”
沈言昭愣在当场,下意识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腹部。那里还留着被折渊刺穿的伤痕,虽然已经很淡,但还是能看得清的。
“万师叔,不能将折渊的记忆抹去吗?”
万炼疑道:“当然不能!你怎么……”说着,万炼猛地想起来,折渊最后的记忆,可不就是墨行衍亲手伤了沈言昭的那一段吗?
……
墨行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看着床顶的帐帘有些恍惚。
他做了一个很短的梦,梦里的一切都无比清晰,细节都非常完整,那隐约的熟悉感让他清楚:那是事实,是被自己忘掉的记忆之一。
半晌。他从床上坐起,揉了揉太阳穴,眼角的余光却扫到桌边有个黑影动了一下。
房内非常的暗,一丝光线也没有,只有从门上窗纸那边透过来的一点点亮度让他勉强能不用神识看到房间内物体的轮廓。
他没有说话,而刚才的那个黑影也没有动。
归宗峰从来就只有他和沈言昭两个人,不用想。他也知道窝在那里的是沈言昭。
半晌,坐在桌边的沈言昭终于走了过来,低低喊了一声:“师父。”
墨行衍问道:“伤口还疼吗?”
沈言昭早在脑内模拟过无数遍墨行衍会说的话,也料到了他会问这句,可到了这是时候,她却无法开口回答。只是摇头。
那厢的墨行衍沉默了半晌,道:“给我看看。”
说着,就把手伸了过来。
沈言昭吓了一跳,连忙捂着腹部往后退了一步。
墨行衍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这才想起来面前的这个沈言昭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十岁的小孩子了。他虽然每日都无数次意识到这一点,但依然还是用对小孩子的态度对待她。
他觉得这样确实有失礼节,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这么做。仿佛是在逃避着什么。
“是不是留疤了?”
沈言昭轻轻点了头,补充道:“只有很淡的一点印子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
“嗯。”
半仙之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很好,如果不是很严重的伤,是不可能留下疤痕的。沈言昭说的话他有七分是不信的,说只留了个印子,恐怕也是安慰他。
他心底忽然冒上来一丝烦躁的感觉。
太糟糕了。
他到底做过什么,沈言昭从十岁到二十岁的这段空缺又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日他为什么将折渊刺入沈言昭的身体,沈言昭的不知悔改又是什么……他通通都不知道。
“夜深了,去休息吧。为师已经没事了。”
“是,师父好好休息。”沈言昭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墨行衍的房间。
……
墨行衍在房间内呆坐半宿,反反复复想着自己从前的事情。从出生,到拜入天虞,到成为归宗峰的首座。被封存不用的记忆全然被挖了出来,一点一滴都清晰无比。然而这些都在沈言昭十岁的时候戛然而止,像是被人切了一刀一般,创口平滑得没有半点延续。
天亮之后,他又在归宗峰各处行走,将沈言昭修炼的地方都走了个遍,可就是没有半点记忆。
“喵!”铃铛不知不觉跟着墨行衍走了起来,不时在他身后喵喵叫着。
墨行衍想起这是沈言昭身边经常带着的三尾猫,便抱了起来,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到归宗峰的?”
铃铛不会说人语,依然喵喵叫着。墨行衍和并没有和铃铛结灵契,自然无法理解铃铛在说什么。看它叫个不停,以为是饿了,便把它抱到了厨房。
墨行衍熟练地从厨房的角落取出用缓时阵法保存的鱼,刮鳞,去内脏,剔骨,调味装盘,入锅蒸。
这些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顺畅到连墨行衍都不敢相信。
仿佛以前一直是他来喂这只猫的一样……
墨行衍弯腰将铃铛抱到身前,问道:“以前……是我喂你的,对吗?”
铃铛三条尾巴不老实地乱晃,喵喵地叫得更欢,身子前倾,用头蹭了蹭墨行衍的颈侧。
即便是墨行衍再迟钝,也看得出来这只猫十分亲近他。
看来,自己想得没有错。
铃铛不能吃烫的东西,墨行衍将鱼弄凉之后放到了它的面前,摸了摸它的脑袋让它吃着,自己转身出了门。
他无法从沈言昭嘴里问到过去,总能从别人嘴里问到。
……
天虞山脉,留剑峰。
晋天岚坐在首座位子上,面上浅笑,心里却已经炸开了锅。
原本墨行衍是来找商九霄的,可商九霄昨日在天虞峰商议云崖派之事,一夜未归,现如今留剑峰上就只剩了她主持日常之事——自然也包括了墨行衍的来访。
“告诉我折渊毁了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晋天岚心中立刻为难了起来,对于那日的事情,他们早已经达成了共识:能不让墨行衍知道,就不让墨行衍知道。
换了以往,墨行衍也不会直勾勾地这么问,顶多是旁敲侧击几下。
晋天岚还是头一回看到如此认真的墨行衍。
半晌,来上茶的弟子将茶水分放在两人身边,只是放在墨行衍边上的时候明显远了一些,只放在了小案的边缘,几乎就要掉下去。
墨行衍下意识伸手扶了一下茶杯,将它放到了小案的正中,抬眼瞥了一下那弟子。
那弟子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面退了两步,却很快发觉这样对一峰首座是十分失礼的事情,又咬着唇一脸委屈地给墨行衍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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