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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黄图谱-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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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行衍接受了她,她本该高兴的,可眼睛一睁一闭。却滚出来几滴泪水。
“别哭了。”墨行衍笑笑,道:“这些日子怎么这么爱哭?”
沈言昭听着,眼泪却止不住,依旧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墨行衍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抬手抹去了她面上的泪水。
“莫要再哭了。”墨行衍凑上去,亲了亲她的脸颊。吮去了一滴泪珠。沈言昭的脸上立刻染上淡粉,泪水总算是止住了。
她双手揽住墨行衍的腰,贴着环抱了上去,就像先前她无数次撒娇时做的那样,轻轻蹭了蹭。
……
次日出发的时候。沈言昭看到南一铭身边还站着一个人,看上去十分面生,便问道:“南师兄,这位是?”
南一铭介绍道:“这是辛阳师兄,修为在中阶五层,师父说多一个人多一份把握,便让辛阳师兄跟着一起来了。”
辛阳对着两人点点头,道:“墨师叔,沈师妹。”
墨行衍与沈言昭亦点头回礼,墨行衍说道:“可是准备好了?”
南一铭与辛阳点头。
“那便走吧。”说着,墨行衍往空中一抹,空间干预的水幕便出现在了四人面前。
辛阳此人,沈言昭是不认识的。但南一铭说到辛阳的修为时,沈言昭便明白了。
之前隐约听人说过,南一铭已经摸到了中阶的门槛,却停滞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一直无法前进。加之商九霄有意将他培养成继承人,修行时间大幅缩水,平台期一直无法跨越。此次前去明空寺,只怕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为防南一铭不测,便派来了辛阳。加之辛阳已经到了中阶,自然能提点南一铭许多。
天虞中对修行等级的划分分为初阶、中阶与高阶。与初阶七层这样普通的概念相较,中阶和高阶的划分便显得飘忽许多。其中有一点便是——并非修行到中阶之人,便一定能厉害得过结丹期的。
天虞中阶的门槛是浮动的,结丹期跨入中阶的门槛虽然高,也难,但根据弟子的资质不同,有的修为弱上一些的弟子反倒是要比修为高的结丹期弟子先一步跨入中阶门槛。看跨入时的修为,便是奠定其今后能力的关键。
跨入门槛越低,越容易,将来的成就也就相对局限得多。而跨入门槛高的人有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进入,但厚积薄发,只要跨入了中阶,将来在中阶的修行便是能够一路平坦,比那些早跨入中阶的人不知能平顺多少倍。
南一铭恐怕就属于后者,如今也正慢慢地在积攒着力量,只等一个时机。
可说道等待,沈言昭又何尝不是?
不多时,一行四人便到了明空寺。
和沈言昭在卜天龟壳的占卜中看到的一样,明空寺上下都弥漫着浓厚的宗教氛围,建筑墙面都涂着红漆,屋顶砖瓦都是黄色,饰以石青色的雕刻,看上去无比庄严。
前来接引他们的是法信,世尊已经和明空寺打过招呼,但具体的事项并未明说。墨行衍此来,还身兼着与明空寺交涉的任务。
法信是世尊那一辈的人物,与墨行衍谈话时,沈言昭这些小辈自然不能在场,但沈言昭还需辨认哪位僧人是宛漫千最初下手的目标,便和墨行衍一同流了下来。而南一铭和辛阳便随着低阶弟子去了厢房安置。
此来明空寺也不知得待上多久,卜天龟壳只能呈现出图画,却无法显示时间。沈言昭四人是本着来早不来迟的心态匆匆前来,因而墨行衍与明空寺的交涉也就艰难了许多。
一方面,明空寺对卜天龟壳一事将信将疑,而沈言昭也拿不出更为可信的证据来证明什么。而另一方面,天虞四人在明空寺也多有不便。事实上莫说是四人,即便只有一人,也够明空寺上下警戒了。
“墨首座,再怎么说,天虞也该拿出点证据来才是。单凭着你徒弟的一面之辞,明空实在难以配合。”
沈言昭连忙道:“住持大师,是非弟子说谎,只是卜天龟壳的占卜据传是百试百灵,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佛门之力对魔族天生压制,被选作最先下手点亦不奇怪。若是能够阻止宛漫千对您下手,接下来的局势便能有所不同……”
法空默然不语,面对沈言昭的说辞连个正眼都没给。
墨行衍沉吟片刻,道:“住持大师,我这徒弟自小便是一点慌都撒不得,我墨行衍也愿意以性命担保,她句句都是发自肺腑,绝无虚假。”
法空略略动容,但让四个别派弟子在明空长期住着,却也没有先例。他想了许久,这才松口道:“此事暂且不论,你们暂且在明空留上几日,看看情况再说。”
墨行衍心下略安,法空并没有把话说死,这件事情转圜的余地便还大。能先住下来,也总比立马被人轰出去要来得好。
“住持大师所言亦是,小辈便先叨扰几日,其余之事,容后再议。”
法空点点头。
“真够婆妈的。”玄黄在识海中不屑的撇嘴说道:“怎么现在修真界的风气变得如此不同?”
“不知。”沈言昭在心底暗暗回道,隔了半晌又问:“先前是怎么样的?”
“行便行,不行便不行,话都说得开,哪里像现在这样,面子上的话来来回回,啰啰嗦嗦,说半天一点事都解决不了!”
沈言昭莞尔,平日里玄黄一直趾高气昂的,偶尔见玄黄这么暴躁的样子其实颇为有趣。
沈言昭一转念,便问:“住持大师,先前天虞送过来的赵昌,与我是旧识……请问他失踪前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在占卜中看到他被拴在一处平台的十字架上,这是怎么回事?”
法空面上略有动容,不再无视沈言昭,转头问道:“你还看到什么?”
“我还看赵昌瞳孔的颜色已经全红,还有宛漫千,就站在他面前。”
“胡说!”一旁的一名僧人怒斥道:“明空寺戒备森严,宛漫千那魔头怎么可能进得来?”说着,他转头道:“法空师兄,这必是这小辈信口胡言!”
“我只是如实相告而已。”沈言昭无辜地看向那名僧人,问道:“不知赵昌到底所犯何错,要被绑到十字架上在烈日下曝晒?”
“哼,什么错?”那僧人冷笑一声,道:“杀了我明空弟子,是错不是错?分其肢体,食其血肉,是错不是错?”
沈言昭瞳孔骤缩。
第一百五十章 裂天金刚杵
“法慈!”
“分其肢体,食其血肉。”这八个字如同重锤一般,字字落在了沈言昭的心上。饶是沈言昭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时间也愣了神。
墨行衍握住了沈言昭的手,道:“赵昌早已经入了明空寺,如何责罚,便再也不是我天虞能管得了的。”
这话不着痕迹地附和了明空寺僧人的心思,又像是在斥责沈言昭一般,让明空寺之人面色都稍缓。
“我这徒弟没大没小的,甚是无礼,还请各位大师见谅。”
法空点点头,道:“墨首座远道而来,想必也有些累了,我遣人带你们去厢房。”
“多谢主持大师了。”墨行衍又行一礼,拉着沈言昭离开了。
法空等人看着墨行衍和沈言昭的身影渐渐远去,谈话才复又起来。
“法慈师弟,你太过失礼了。”
法慈皱眉道:“失礼便失礼,也让天虞明白明白,我明空寺不是一个小辈就能指手划脚的。”
法信道:“主持师兄,那沈言昭所说之事,您如何看待?”
法空沉吟片刻,道:“那小辈说的,是实话。信玄失踪那日,我确实感受到了一丝极淡的魔气,还有血腥之气。可时间太短,还不等我用神识探查,便已经消失。”
“怎会如此?”法慈惊道,脸色发白:“明空寺戒备森严至此,便是飞鸟都无法入内,宛漫千总有通天之能……”
“只怕那魔头当真有通天之能!”法信低声打断了法慈的话,将身子一偏转向法空那一边,道:“若宛漫千第一个要伤的真是师兄,师兄有何打算?”
法空抿了抿唇,张口道:“且先观察一阵子再说吧,要取我的性命,恐怕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寺中守备还是由义玄负责。再多派些人巡视……”说着,法信不由叹了口气,道:“义字辈的弟子几乎全到前线去了,如今净字辈能用的也已经不多……”
法慈插口道:“净慧和净尘我看着还不错。就让他们去分担一下义玄负责的实务吧。信玄师兄你也是……”法慈说着,叹了口气:“执事堂事务繁杂,能交给净字辈弟子的,就交出去吧。我本不该将这些事全推到师兄身上,但……”
法信笑道:“难得见师弟也有如此表情……执事堂之事尚无大碍,师兄还应付得过来。师弟再过几日便又要到前线去了,万万要保重身体才是。”
法慈确实满不在乎地咧嘴一笑,道:“没什么打紧的,比起对付魔族,执事堂的事情才叫人头疼。”
法信与法空相视一笑。
法慈性子忠厚。但实力却是他们师兄弟中最强的,前线有他一日,明空寺在后方便能安心一日。
只是若论威胁,也该是法慈大于法空才是,为何宛漫千偏要来袭击他?
……难道。是为了裂天金刚杵?
“法慈师弟,我有一物要交给你,你且随我来。”
裂天金刚杵是明空寺的镇寺仙器,而明空寺上下也就只有这么一件,若宛漫千当真是奔着它来的,那它就绝不能留在自己身边。
法慈实力比他还要强上许多,性子粗中有细。把裂天金刚杵放在他身边,只怕比留在明空寺的禁制内还要安全许多。
法信见两人有话要谈,便说执事堂事务繁重,得先行一步。
法空领着法慈到了大殿地下的暗室。暗室所在位置极深,法慈也是第一次来,在进入地下通道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了强大的威压。每走一步都能感到排山倒海的压力扑来。隧道是旋转式的,十分漫长,饶是两人脚程快,也足走了一刻钟。
暗室并不是很大,仅有地面上主殿的三成。暗室呈圆形,边缘均匀插着五个小金刚杵,从金刚杵中延伸出亮眼的金线,丝丝扣入地面,形成巨大繁复的图形。图形的正中放着不大不小的盒子,落着锁,地面上腾出几十根丝金线死死缠着盒子,即便是没有锁住的,恐怕也无法轻易打开。
法空在暗室外就拦住了法慈,扯出了手上缠着的念珠,口中念念有词。念珠上金光闪耀,没一会,地面上的金线便渐渐变成了暗红色,映得法空面色的肃然了许多。
法空走到盒前蹲下,伸出手去轻轻拂开上面蛛网般的丝线,从储物戒中摸出来一把钥匙,插入了锁孔。
随着金属相碰的声音响起,盒子上的锁也就开了。法空从其中拿出了一只通体古铜色的金刚杵,起身回返,郑重地交到了法慈手上。
“法慈师弟,这是我明空寺的镇寺仙器,名叫裂天金刚杵。”
法慈捧着裂天金刚杵,目瞪口呆,喉咙里干干地“啊”了一声后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师弟,我想将这裂天金刚杵,交给你保管。”
法慈回过神来,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师兄……这……”
“若是天虞那小辈说的是真的,那么裂天金刚杵留在明空寺也甚是危险,倒不如由你带走。”法空说着,面上浮起笑意:“再者,以师弟只能,断不可能将裂天金刚杵丢失。”
法慈面色为难,粗直的眉毛都倒成了八字,眉头紧皱,眉心刻痕深且长,昭示着他对这个决定的不满。
“师弟的修为,比我还要高上一些。如若师弟都无法守住裂天金刚杵,那我就更守不住了。”法空笑着宽慰法慈,转身对着红线图案说道:“这保存裂天金刚杵之地虽然有禁制,但算不得十分厉害。若是宛漫千来了,恐怕一时半刻都支撑不了。虽说是聊胜于无,但说到底还是没什么用处的。”
法慈对着红线图案愣了一会神,这才凝重地点头,道:“定不负师兄所托。”
法空笑了笑,走回去将空盒子的盒盖盖了下来,重新锁上了。而后他走到了法慈的身边,口中念咒,满室的图案渐渐变回了金色,方才被法空拂下来的丝线也重新从地面之下冒了出来,死死地缠上了盒子。
“师弟,这裂天金刚杵,未到危急时刻,万不可动用。”
法慈点头,将裂天金刚杵收入了储物戒中,回道:“我明白。”
……
沈言昭四人分到了一间不大不小的院落,三面是屋子,一共六间。沈言昭与墨行衍占了院子北面的一排厢房,而南一铭与辛阳则各占了东西两侧厢房的一间。
入夜之后,明空寺各处都是低低的诵佛之声,虽然听不太懂,但隐约能感到心境平和许多。
沈言昭已经是半仙之体,不畏寒冷,但到了明空之后还是下意识地想要加一件。然而她看寺中无论修为高低,一律都是只着单衣,有些僧人还赤脚在雪地中站立。
真是看着就觉得冷!
沈言昭在房间中打坐,却一直集中不了精力。
昨日……才刚和师父互表了心意。
沈言昭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也会想个小女儿家一样,只因心上人在附近就难以安定。她走到和墨行衍房间相隔的那堵墙处,那手指轻轻地扣了几下。
闷闷顿顿的声音响起来,一如沈言昭现在的心境。不是失落,亦不是慌乱。只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隔墙的那个人,他现在在做什么,又在想些什么?
察觉到自己的贪心,沈言昭更加坐不住。
她歪坐在小榻上,手扒在小案上,手指在木质案面上写写画画,也不知是在写些什么。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了两下,屋外传来墨行衍的声音:“言昭,在么?”
沈言昭从榻上一跃而起,连忙应道:“在!”
说着,她便慌忙小跑着去开门。
墨行衍高峻的身形后面是清朗璀璨的星空,衬着他墨玉般深沉的眸子却全失了光彩。
这个人,当真是她心头的一块肉。无论拿什么来比,都比不过。
沈言昭侧过身子,将墨行衍迎进了屋子,反手将门关上。
墨行衍坐到了小榻上,笑着看她,道:“方才敲墙做什么?”
沈言昭一惊,面上登时红起来,别扭地撇过头不敢看墨行衍的脸,期期艾艾地道:“没……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
“没什么!”沈言昭大声反驳,却还是不敢直视墨行衍。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恐怕是会无奈得拂袖离开吧?
偏头不看墨行衍的沈言昭没发现墨行衍手上飞快地结了印,在房间内布下了阵法禁制。
“到底在别扭什么?过来。”
沈言昭闻言,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脸上愈发烫,和火烧似的。
墨行衍见沈言昭脸红都红到后颈了,不由莞尔,伸手出去碰她的脸颊。带着一点薄茧的指腹蹭在沈言昭的脸上,微微有些麻,微微有些痒,让她面上烧得更是厉害。
沈言昭扭回头看他,眼睛里像是装了水一般,柔软温顺。
“师父,我想你。”
“嗯。”墨行衍低低应着,声音磁性微哑:“为师亦是。”
沈言昭倒吸了一口气,反倒不知说什么才好了,抬手覆上墨行衍摸着她脸颊的手。
墨行衍的手大且骨骼均匀漂亮,沈言昭的手堪堪能盖住七分。
墨行衍反手将沈言昭的手握在了手心,热烫熨帖的温度暖到了沈言昭的心底。
ps:
我终于找回了一点写言情的心,开始每章都发糖(完全不知道甜不甜…救命……)
第一百五十一章 自卫队
次日,墨行衍又被叫到大殿议事,这一回,沈言昭便不能跟着去了。
南一铭与辛阳一大早便在院中练剑,剑诀招式来来回回,看得沈言昭眼花缭乱。沈言昭拿出长夜来照着他们的动作比划,却怎么也不到位。而南一铭和辛阳一直在比试,自然没有闲工夫来指点她。
她想了想,便决定下山再从山脚爬到明空寺来,正好也将从前练习的身法步伐再练一练。
明空寺位于雪山之巅,唯有东区对民众开放,也唯有那里才有上下山的道路。
沈言昭找了个僧人领路,僧人见沈言昭的打扮便知她是寺中的客人,热心地为她领路。
东区与中区之间隔着一道巨大的门,刷着朱红色的漆,看上去极厚极沉。沈言昭正想上前将它推开,却被领路的僧人拦住。僧人左手一伸,衣袖后拉,露出腕上缠着的一串念珠。这串念珠颇长,松松垮垮地绕了僧人手腕四圈有余。
僧人低低念了一段咒,念珠便亮起来,金光闪烁。不多时,连朱门上也渐渐浮现出了一个金光字符,与念珠相应,光芒愈胜,门便渐渐开了。
僧人将袖子一扯,念珠藏回到了衣袖之中,对沈言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施主,这便是东区了。”
此时卯时才刚过一刻钟,天都尚未全亮,而东区的主殿便已经人来人往,香火鼎盛,沈言昭乍一看颇为惊讶。领路的僧人双手合十,解释道:“这里是明空寺接受朝拜的一区,虔诚的人半夜就开始登山,好在卯时寺门打开时进入。施主怕是未曾见过如此情形吧?”
沈言昭还在愣怔,有些呆滞地点头,道:“还真是虔诚……”
“这是自然。佛门修心,唯有心诚。诸事才能通达佛祖耳畔。”
“可……心诚便要从半夜开始登山吗?这也太……”
“非也。”僧人的头微微一摇,缓声道:“心中有佛,处处皆可朝拜。只是大多人为形式所困,因而以行动求心安。”
“原来如此。”沈言昭听着。也朝着佛像的方向遥遥一拜。
“施主可是有所求之物?”
沈言昭笑道:“在如今,只怕每个修道之人心中都有所求。旦望天下太平,灾祸全无。”
僧人闻言也笑,道:“施主心怀天下,已具佛门之要,想来与吾道颇有缘分。”
“大师说笑了。”
僧人抿唇,再不答话,只是将沈言昭领到了山门边上,道:“这便是下山的路了,贫僧还有早课。便先失礼了。”
沈言昭连忙点头,道:“打扰了。”
僧人躬身行礼,而后悠然离去。
沈言昭在山门边上站着,来往朝拜之人络绎不绝,还有相当一部分的人每行一阶都停下来朝拜。速度虽慢,却足见心诚。
长而笔直的台阶一路通向山下,台阶两侧都是皑皑白雪,但台阶上竟是一点雪痕冰渣都没有,十分干净。沈言昭深吸一口气,干净而冰凉的空气冲入沈言昭的鼻腔,叫她浑身一个激灵。全身上下都活跃了起来。
她定了定心神,足尖轻点,身法施展,顺着台阶向下奔去。上山之人皆能见到一道虚影在他们之间折了几下,带起一阵风,便飞快地朝自己身后飞去。甚至有几人被吓到。脚下一下便虚软了,索性有旁边的人一搀,才稳住了身形。
沈言昭速度飞快,寒风铺面,像是将脸探入冰水一般。没多会儿全身都已经变得冰凉。
风呼呼地掠过耳边,看着这白雪和台阶,沈言昭心中无比安宁,身法脚步都比平日里练习的灵活上了许多,仅仅用了半个时辰,便从山顶一路奔至山脚下。
她舒了一口气,从唇畔逸出的白色雾气融入冰冷的空气中很快消散。
山脚比山顶略略温暖些,但还是很冷。此时也有不少人正准备开始登台阶,个个都穿着薄夹袄,脸颊红润,肤色偏暗。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一个百余人的队伍,每人都穿着颜色相近的服饰,头上带着棕褐色毡帽,腰上别着款式几乎完全一样的弯刀,比普通人看上去健朗许多,身形也更为高大。
西域此地颇有异域风情,人们的长相亦与沈言昭惯常所见不同。骨架宽大先不说,就连面部特征都有多处不同。中原与南方人瞳色多为黑中带褐,而西域人瞳色则是在黑隐约透着一丝绿,有些像黑云子,但绿色又内敛,不似云子那般透亮。
乍一看虽然叫人惊讶,但其实非常美丽。
这百余人小队领队的便是一个瞳孔颜色偏绿的壮汉,和小队其余人穿着相似的衣服,但气质却和他人有着不同,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那人说了几句话,沈言昭一点也听不懂,之间他嘴皮子上下翻飞,奇异的语言便从口中飞出。小队中人齐齐点头,飞快交换了颜色,训练有素,纪律严明。
领队之人发号施令,略一整理队伍,百余人便迅速排列成了一个一人一排的小队,开始往台阶上走。他们占据了台阶边缘的一溜,让出了许多空地让其他人走上去。
这一字型的队伍十分特别,让沈言昭产生了兴趣,不由随着他们的脚步,慢慢爬起了台阶。
不知是否是错觉,沈言昭总觉得这里的台阶比天虞的台阶要高一些,举步颇累。方才从山上飞奔而下没耗多少力气,这会才爬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台阶,沈言昭便觉得气息虚浮,头上渐有热汗流出,湿了整片的额头。
她原地站着喘了几口气,抬头望向这长得几乎没有尽头的台阶,心中浮躁感升起,像是在心底放了一把火,很快便呈现出了燎原之势。
沈言昭自学会御剑之后,到哪都极其轻松。即便每日都还晨跑,但爬着台阶如此枯燥的事情还从未经历过。
这台阶周围都被白雪覆盖,植被稀疏,极远处依稀能见几株枯木横生在雪地中。这漫长的道路,几乎有着一成不变的景色。
直到这时候,沈言昭才忽然意识到了这些一步一步向上走的人们心志是如何坚定。
她知此处山高,此处寒冷,亦知此时不过是卯时,天都还未全亮。
可她先前只当这些人爬山是一个概念,一个铺在纸面上的数字。而自己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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