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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虎藏龙-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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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秀莲脸红了红,就说:“你别管我,我家辈辈是江湖人。”玉娇龙却说:“我们的家,由我这辈也是江湖人!”俞秀莲忍着气,又说:“你细想一想吧!”
玉娇龙说:“我早就比你想得细,正经管管你自己的事儿吧!别来管我!”俞秀莲便说:“好啦!我不管你!”说着把青冥剑向炕上一摔。玉娇龙赶紧把剑抄在手中,又用长衣裳裹好,她就站起了身。
俞秀莲瞪起眼睛,说:“你是立时就要走吗?你走可以,宝剑你拿去也可以,但是不许你凭这口宝剑在江湖上任意胡为,不许你再勾结碧眼狐狸那样的强盗。如果你再做出镖伤班头蔡九那样的事,我可要跟你绝交。说实话,我跟你交朋友是冲德五嫂之面,我劝你回去做小姐、当少奶奶,是因为你不懂江湖道义,专横任性……”玉娇龙却蓦然把俞秀莲一推,就到了外屋,又转脸一笑。
俞秀莲又说:“你得跟我发誓,永不胡为,我才能放你走!”玉娇龙却冷笑说:“我胡为不胡为。你管不着,你央求我倒许行,说横话无用。” 俞秀莲一个箭步蹿上来,玉娇龙已然推门到了院里,一直向前院跑去。
俞秀莲追了出来,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就说:“我还真能把你放跑了吗?你别真觉得你的武艺不错!”玉娇龙一抬手,俞秀莲没有防备,一枝小箭就射中了她的左胁。俞秀莲真气了,她拔出箭来,就跑到屋中去取双刀。
玉娇龙急忙跑到前院先开了街门,然后又去解马,俞秀莲已手舞双刀从里奔出,怒骂道:“好。你翻脸,我能叫你走开?”
玉娇龙一剑切断了缰绳,一手舞剑,一手催马,跑出门便飞身上了马。她又一抬手,俞秀莲以为又有冷箭射来,疾忙止步准备用刀去拨,不料玉娇龙这次是虚作式,她并未放箭。趁着俞秀莲横刀怒视,止步候箭之时,她又嫣然一笑,说了声:“再见吧!”马便向东驰出了小巷。
到了街上玉娇龙略缓了些,及至出了东门关厢,她便于路旁折了一条柳枝作为马鞭,将剑插于鞍下,策马飞奔起来,蹄声疾响,尘土高腾,路上的人见她闯来都惊讶着躲避。她往东才走过一条石桥,就见身后有两匹马如箭似地追来,一个是愤怒至极的俞秀莲,另一个是一彪形大汉,大概就是孙正礼。玉娇龙又冷笑一声,连挥柳枝,催马急奔。
奔出又四五里,迎面来了一辆笨重的牛车。玉娇龙勒马向旁边一让,想要躲开,不料身后飞来一个拴在粗绳子上的大钩子,一下就钩住了她座下的马腿,玉娇龙就翻身落马。她随即抽剑一跃而起,俞秀莲已由马上跃下。双刀向她来劈。玉娇龙嗖的举剑一掠,俞秀莲展开双刀,反进逼两步,左右以不同刀势向她来横截斜砍,玉娇龙疾忙翻身向后去跑。不料马上的孙正礼又抖起了钩绳,绕住了她的宝剑,劈雷似地地喝道:“玉娇龙你个贼闺女,快跪下吧!‘,同时俞秀莲的双刀又赶到。
玉娇龙向地下一滚,宝剑抽开,钩绳也切断了。孙正礼跃下马来抡起大刀就砍,玉娇龙又跳起来翻剑去迎,俞秀莲的双刀又自后砍到。玉娇龙向孙正礼射了一箭后,又翻手抡剑,去削俞秀莲的双刀。孙正礼疾忙跑到一边,拔下射在胸脯上那支箭,俞秀莲也收刀避开了宝剑,玉娇龙趁此之时,就抢了孙正礼的那匹马,飞身而上。俞秀莲向她双刀一扑,如鹰翅一般地削来。玉娇龙却宝剑斜掠,拍马紧走。孙正礼由地下拾起那带着半截绳子的钩子,又向玉娇龙抛去。但没有再钩着。玉娇龙急忙纵马直奔,俞秀莲也上了马紧追,并说:“非得把你捉住,连剑带人押到北京不可!”
玉娇龙却回首说:“你也配!我不伤你的性命,就算是便宜你了!”
当下骑红马的玉娇龙在前,青衣黑马的俞秀莲在后,孙正礼也上了那匹马抡刀帮助追,并大声喊叫。玉娇龙的马是由东转北,已走出很远了,前面是一道大河,天已不早了,晚霞下落,把茫茫的河水都映得发红。那边有个很热闹的渡口,玉娇龙便避开了那边的人,又拨马往西。忽然见有一人横马将她拦住,马上的人正是李慕白,他就说:“你这女贼!在那边放了火,又跑到这里来了!今天我还能放你逃跑?”说着便抡剑直砍,玉娇龙急忙以剑相迎。
此时李慕白却毫不客气,剑光甚紧,后面的俞秀莲、孙正礼也已追到。孙正礼并扯开了嗓子大喊:“李兄弟!抓住这丫头!这丫头拿的是你那口宝剑!她是北京玉正堂的女儿,当了新妇又跑了,是出了名的小狐狸精!”玉娇龙回手射去一箭,孙正礼立时栽落下马。
俞秀莲已赶上,李慕白又逼至,双刀一剑,玉娇龙便使出平生之力,以剑去迎。她此时凶极了,剑光疾抖,看不见一条条的剑光,只觉得是一朵白花将她的身子护住,她且战且催马去走。俞秀莲舞双刀紧追,李慕白也赶上了。只见玉娇龙的马呼啦一声跑到了河里,回手又是一箭。李慕白用剑拨开,俞秀莲已一马向河中去追,李慕白却将马勒住了,不肯再去追赶。
这河就是釜阳河,河身虽宽,但水很少,也很浅。那边有一个摆渡,渡口两边无数的人都向这边嚷嚷,玉娇龙便催马涉水去走,连头也顾不得回,哗啦哗啦地着水。少时走到了对岸,忽然马蹄又陷在了泥沙里,玉娇龙情急,就从马上跳了下来。回头一看,见俞秀莲已将追至,李慕白跟孙正礼也骑马涉水追来,她就赶紧在泥沙中连爬带走。
此时不但小箭没有了,连那玲珑的弩弓也已丢失。她上了岸就跑。一直跑出有半里地,但李慕白、俞秀莲、孙正礼都已赶到,把她围困在垓心。孙正礼就怒喊道:“小狐狸你还不投降吗?”说着一刀砍来,玉娇龙赶紧闪开。俞秀莲的双刀却又劈下,玉娇龙疾忙用剑去迎,李慕白便一剑拍在了她的头上:她觉得头一晕,差点儿摔倒。俞秀莲拦住了孙正礼,就跳下马来要捉她:不料玉娇龙剑抖得更紧,李慕白在马上一抬腿,又把玉娇龙踹得躺在地下,但不容俞秀莲来捉她,她又虚晃一剑。爬起来回身就奔。俞秀莲、孙正礼在后紧追,玉娇龙却如兔子一般地惊奔。
忽然李慕白横剑又在前将她截住。玉娇龙向李慕白砍了一剑没有砍着,转身又跑。上了高坡,孙正礼自后赶来,一刀猛砍,俞秀莲惊叫了声:“别伤她!”只听呛啷一声,孙正礼的钢刀却成了两段。李慕白说:“姑娘退后!”他便跳下马,挺剑去追。玉娇龙横剑去迎,吧的一声,只觉得手腕发疼,剑已被李慕白踢下坡去。她不顾命,只顾剑,头上寒光一闪。她却伏身咕噜噜地滚下了坡,抄起剑来又逃。
俞秀莲说声:“好狡猾!”双刀又赶到,李慕白也抄到前面去截,玉娇龙却爬上了一棵大树。俞秀莲骂道:“什么东西!”将一口刀在地下,只提着一口刀也攀树向上去追。玉娇龙却又呼啦一声从树上跳下,带下来许多枝叶。李慕白吧的一剑又打中了她的右肩。她厉叫一声,咬牙舞剑还要跟李慕白拼命,忽然觉得右臂一阵奇痛,但是她紧握宝剑,还不撒手,回身又跑。俞秀莲也从树上下来又去追她。玉娇龙回身抡剑,剑若飞蛇上掠下刺,与李慕白、俞秀莲又战了四五回合,她身上又受了一处伤,便咕咚一声栽倒。俞秀莲一手挟刀,一手去捉她,但她忽然又跳了起来。她浑身都是血和土,发乱脸红,但仍瞪着一双眼,舞剑又斗,使尽了她《九华拳剑全书》上的所有剑法。
李慕白见她把九华老人昕传的剑法使用得如此之熟,反倒不肯伤她了,俞秀莲也让了一步,说:“你歇歇!我们不能叫你太为难,何必你非得叫我们杀死了你呢?”玉娇龙却“啐”了一声,啐出来的唾沫里都带着血,她倒剑回身又奔。不远之处就是一户有土墙的人家,玉娇龙便如狸猫似地跳进了墙内。
这里李慕白就向俞秀莲说:“进去不要与她交手,劝她出来跟她理论就是了!”
此时孙正礼也空着手跑来,他便和师妹两人上前拍门。门里一个农妇抱着孩子出来,俞秀莲跟人和气地说了几句,就进门去搜人。但是真奇怪,这院中只有两间土房,院中既没有柴垛,又没有好的隐身之物,可是无论是院中屋里,尽皆没有玉娇龙的踪影,地下只有一滴滴的血迹,看那样子,玉娇龙是从前墙跳进来又从后墙爬出去了,宝剑始终没有抛下。俞秀莲、孙正礼又会同了李慕白,向这人家的墙后去搜查,见是一股迂回的小路,接连着万顷绿海一般的麦田。山色夕阳,暮鸦乱飞,四顾无人,玉娇龙携着那口宝剑已全无踪影,这三个人只好回去。
那土墙里住的农妇也惊讶了半天,因为她根本没有看见有什么人跳进院,也没见有人跳出去。在俞秀莲等人去后,她又抱着孩子在院中和屋内各处搜找了半天,结果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她觉得这真是一件怪事情。这个孩子已有四五岁了,是个男孩子,但是还让她妈妈抱着。孩子十分赢瘦,脸上身上,都跟黄蜡一般的颜色,趴在那妇人的肩膀上只是哼哼,后来就哭了起来。那妇人就着急地说:“你哭什么?都快要哭死了吧?你看,时气多低!家没米,孩子病,又有鬼进门,这可怎么好?你那死在外头的爹还不回来!”孩子仍然哭,妇人就把他抱到屋里。往炕上一丢,但又觉得丢得重了,遂又哄着:“三喜!别哭啦!你爹快回来啦!快给你求药来啦!吃药要再不好,就带你到广明寺去烧香许愿……”
说了一会儿,忽然外面有人踹门,病孩子突然像有了点精神。就推着他妈妈说:“爹回来啦!”那妇人像是有些疑惧,就说:“要是你的爹还好,就怕又是那两个拿刀的!那小婆娘一个人拿着两把刀,也不知是哪县里的女差人?”她叨念着走出去开门,没到门前就听门外有人呕喽呕喽地咳嗽吐痰,她知道是她的丈夫回来了,遂开了门。
等她丈夫一进来,她就急急地说了今天家里发生的事。她的丈夫是个四十多岁很瘦的农夫,他把背着的半口袋米先放在地下,又咳嗽了几声,才说:“刚才你说的那件事我知道,那拿双刀骑马的姑娘是巨鹿北关镖店的女掌柜的,她是有名的俞老雕的女儿,那不是歹人。还有个大汉子,那是她的师哥五爪鹰老孙,也是城里的人,他多年在外,今天不知怎么又回来了。刚才我过摆渡时,摆渡上的人都看见啦,说是俞姑娘带着两个男人追一个使宝剑的细长身量的小伙子,那小伙子真凶,三人会没捉住他!”妇人听了,就直发怔。
炕上躺着的孩子又呻吟着叫爹,这农夫就止住了话,赶紧过去摸了摸孩子的头,说:“三喜,好了一点儿没有?倒是不大发烧了!你外婆给你的药,叫你妈烧点儿水给你吃,明天病就好了……”他坐在炕上喘了喘气,又向他老婆说:“到他外婆家里我开不了口,好容易才说出来孩子病了,没米又没钱:外婆倒是没容把话说完,就应得借我二升米。但她儿媳妇可大不愿意……”男的坐在炕头说着,女的就在灶旁烧火。此时屋中和外面都已昏黑,只有灶里的火呼呼地发着光亮。
渐渐夜深,屋中的人吃完了饭,连灯也没点,就睡觉了,病孩子的呻吟之声也已停止。外面的天色愈黑,残月繁星显得愈真切,村中几户相离的人家,犬吠之声遥遥相应。村后广漠的麦田就像是一片大海,但比海还要沉静。这一夜,村中的狗虽不断地吠,可是没有发生什么事。
天未明,星斗就被浓云遮住了,并隐隐响动着春雷,接着雨就落下来了。虽然是暮春的雨,不算很大,可是淅淅沥沥地直下到了次日,仍然未止。这地方平日人就少,一下雨就更连个人影也没有了,满地的泥泞雨水,树木被风吹得在雨中摇曳。在那一片麦田上雨声更大,麦浪层层起落,加以起潮一般的声响,更与大海无异。
此时,这户人家的屋宇上又起了炊烟,但因空中的雨气太重,烟散不开,只一团团地凝聚着。屋中那患咳嗽病的农夫不知为了什么事。正跟他的老婆吵嘴,病孩子还在呻吟着。屋子虽小。声音却很愁闷,而且嘈杂。忽然间,有一人拉开门走进屋内,把屋中的农夫夫妇都吓了一大跳,那妇人就嚷了一声:“哎哟!”
进来的这个人是细长身子,头上的一条辫子已然蓬散,雨水直往下流,见他的脸上身上都是泥、雨水和血迹,并沾着许多青草,可知此人在麦田中已滚了一两天了:也许所受的伤还不算重,他的身躯还能直挺挺地立着,手中提着一口宝剑,顺剑尖也向下流着泥水。来人正是玉娇龙,她一进屋来就摆手说:“不要怕!那姓俞的、姓李的没再到你们这儿搜人不是?”
妇人吓得战战兢兢地不敢言语,那病孩子却从炕上爬了起来,惊奇地看着她。那农夫就半害怕半恭敬地弯腰打躬地说:“好汉!请到炕上坐下,歇会吧。姓俞的他们没有再来,这一下雨,大概更不能来了!”
玉娇龙就说:“他们来了我也不怕!”她喘了喘气儿,把剑放在炕上,就向那妇人说:“大嫂,劳你驾,你先弄点儿水来叫我洗洗脸,我是个女的,你别害怕。”妇人吓得眼睛更直了,玉娇龙却说:“你们放心!我不是贼,我不过是跟昨天追我的那三个人有仇。他们倚仗着人多,来欺负我,但我不怕,将来我还要报仇。此刻她们如果再来了,我还要跟她们拼一回!”
那男的翻着眼睛瞧她,见她的眉眼儿果然是个女的,说话的声音虽然急,可是很娇细,并且耳朵上往下滴着雨水,还露出耳朵眼儿呢,可是脚底下的一双青布泥鞋上绑着带子,又不像是个姑娘媳妇。玉娇龙见这人直看她的脚底下,就说:“你们别疑惑!我是北京人。”农夫一听。就更恭敬,说:“哦!原来是京里人,是做官的呀!”赶紧抱了抱拳。
那妇人打来了一木盆水,里面有一块很脏的粗布毛巾。也没有肥皂。玉娇龙皱了皱眉,可是没有法子,遂就拧了一把毛巾,把脸擦了。又向妇人借了一把破木梳,拢了拢头发。她坐在炕头上,向身边摸着,那农夫夫妇就齐都直眉瞪眼地看她摸什么。待了半天,她摸出来一块黄澄澄的金锭,那农夫立时就变了颜色,惊诧着,玉娇龙却把这块金子放在农夫的手里。农夫觉着很沉,手不禁有些颤抖,玉娇龙就说:“拿去快给我买一匹马来,再买一套男人穿的衣裳来,快去快回,办好了我还要另外给你钱。可是到了门外,无论见着什么人,你也不准说出我在这里,否则我就拿剑把你们全都杀光!”她这话一说出来,吓得那病孩子就哇的一声哭了,妇人赶紧过来,战战兢兢地抱住那孩子哄着。
玉娇龙却很后悔,她又掏出一锭金子来给了孩子,说:“不要怕!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但我不能不说这厉害的话,因为外面有人正在跟我作对。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岁了?”金子一到那孩子的手里。孩子就不哭了,那妇人也笑了,就低声说:“他叫三喜,我们姓柳,哪儿看见过金子呀?姑娘!”
姓柳的农夫也道谢,并说:“姑娘请坐坐,我出去找个亲戚家,给您办马去。可是我们庄户人家哪里有马?东村张家有一匹耕地的马,可是太老了,还没有小驴跑得快呢!”玉娇龙点头说:“小驴也行。因为我急着要走,可是……”姓柳的农夫说:“姑娘别嘱咐啦!到我们亲戚家里,我也不能说实话。”说着他戴上一顶破草帽,就出门冒雨走了。
这里,妇人给玉娇龙盛了一碗米饭,玉娇龙吃了,觉得很香。窗外雨声淅淅,屋中越来越黑,那姓柳的农夫又一去不归,玉娇龙便很着急。看看自己现在这身衣服,昨天夜晚在麦地中趴伏了一夜,已满是泥水,身上还有微微的伤痛,想起昔日的富贵尊荣,跟罗小虎的相思缱绻,她不禁愁心如焚,几乎又要哭泣起来。
过了许多时,外面传来一阵门响,玉娇龙赶紧抄起来宝剑,到门前隔着破窗纸往外去看,就见是那姓柳的农夫回来了。他牵着一头小黑驴,白嘴白肚囊儿,十分地好看,另外还有鞭子、草帽,和一件蓑衣。姓柳的农夫把驴放在院中,进了屋,他那蓑衣底下还藏着一套蓝布裤褂,虽然布很粗,倒像是新做的,好像还没有人穿过。农夫笑着说:“这头驴是我孩子的外婆家养的,东村的张员外给过八两银子他都没卖。这衣裳做了就没穿一回。是孩子他二舅预备娶媳妇时穿的。这蓑衣你老人家也披上吧,小心雨淋湿了身子,受了风寒,这顶草帽你老人家要不嫌破,我也送给你!”
玉娇龙不禁笑了,说:“好!好!我谢谢你们啦!请你们暂时避一避,我换上衣裳,当时就走!”农夫赶紧走出屋去,妇人抱着孩子也避到一边。玉娇龙换上这身干衣裤,觉得又肥又大,很难看,她也顾不得了。她用湿衣服将剑裹起,跟妇人要了一根草绳将剑捆在背后,又把鞋系紧了些,就披上蓑衣,戴上破草帽,遂即出了屋。
那农夫赶紧把门敞开,把鞭子和驴绊交给她。玉娇龙又掏出一块银子给了孩子,农夫就笑着说:“哎呀!这一下子我们可发财啦,老天给我们送来了财神娘娘!”妇人也笑着,拉着孩子的手说:“三喜,还不快给姑娘道谢,姑娘赏了咱们这许多金银!”玉娇龙牵着驴出了门,骑上去,农夫和抱着孩子的妇人都送出来,玉娇龙就摆手说:“外面的雨很大,你们快快回去吧:咱们后会有期!”说着一挥皮鞭,小驴嗒嗒地走去。
别看驴小地滑,跑得还是很快,不在健马之下,玉娇龙高兴极了,也不顾伤痛,便向前疾走。雨淋着身上的蓑衣簌簌地响,破草帽直往下流水,四周围都是浓烟雨气:她催着小驴一连冲过了几个村落,忽然见前面的田禾划分出三股小道,一往北、一往东、一往西,玉娇龙在此就犹豫了,心说:我往哪里去呢?如果往东去找绣香,但李慕白现在就许已然去了,宝剑给他们不要紧,只是那两部书,无论如何不能叫他们拿走!我不回去,他们还许不至于强逼绣香,我要是一回去,他们可真能逼我。往北往西,却又觉茫茫然无处投奔……
玉娇龙想了半天。只好策着驴一直往北走。她想找个市镇或是县城,暂且好好地歇息一天。再找家铁铺,买几支锐利的飞镖。回去再对付李慕白和俞秀莲。她急急地催驴赶紧走。忽听身后有人厉声叫道:“你是干什么的?站住站住!”
玉娇龙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两个男子打着一把破伞。步行着前来。玉娇龙就不惧了,她收住驴,扭头等着这俩人来到临近,她看着这俩人的样子不像是好人,当下就把脸一沉,问说:“叫我停住,你们有什么话说?”
这俩人挺着胸脯,发着横说:“你脊背后头藏着是什么东西?快拿出来看看!”
玉娇龙晓得这俩人是趁雨打劫的强盗,看他们的怀里都露着刀柄,玉娇龙就不禁冷笑,更厉声些问说:“你们怀里都藏的是什么?倒来问我?”
这俩人一齐由怀中抽出短刀,每口刀约有半尺长,举着晃了一晃,一个就揪住了驴尾巴,另一个一手打伞,一手握刀,瞪着眼说:“快滚下来!身上有多少钱?背后背着的是什么东西?快拿出来!还许饶你的命……”
话还没说完。就听吧的一声,玉娇龙一皮鞭正抽在这人的脸上,这人啊呀一声,连伞倒在地下,伞在雨地里乱滚。那揪着驴尾巴的人握刀便向蓑衣上狠狠地去扎,玉娇龙又吧吧连抽两鞭,这人便双手抱住头不住往后退。那躺在地上的人已爬了起来,又向玉娇龙奔来,样子凶恶极了,说:“好!你小子找死?也不看看我是谁?”
玉娇龙自背后抽出青冥宝剑,寒光一抖,这贼看见人家的长兵刃露出来了,就赶紧抽回他的短刀,但哪里来得及,玉娇龙的剑锋早已落在了刀刃上,不过轻轻一掠。半尺长的短刀削得只剩下两寸,空剩了个刀把。这人赶紧扔了刀回身就跑,那个人更不敢停留,也回身去逃,遗下的那把伞被风一吹,咕噜噜地滚去。那两个贼以为是玉娇龙又追下来了,便一齐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及至回过头来,才见是他们的那把破伞滚来了。雨愈大,穿蓑衣的玉娇龙已收了宝剑,驱驴走去。
玉娇龙对于做这事,倒觉太不值得,两个持短刀行劫的小蟊贼,也值得自己亮出青冥剑?这实在是对青冥剑的一种羞辱,但由此又感到江湖上坎坷难行,以自己这样高强的武艺还得受大气、惹小气,处处时时都得防备着,真是讨厌!因此又悔恨自己过去所做的事,就想:若不认识罗小虎,若不护庇高师娘,若没有惹下刘泰保,当然还得没有那个鲁君佩。自己此时不是仍然在北京宅中做小姐吗?会武艺的事也没有人知道。哪能在外面受这些气,吃这些苦呢?想到这些,心中就非常不痛快。
往北走了许多里路,驴就渐渐喘得走不动了,雨落得更紧,地上的水淙淙地响,四周天色都已发黑。蓑衣的草虽然很厚,可是雨水也已透了过来,背上觉得发潮,而且伤处发疼,脸上、手上、腿上更是汪然往下流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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