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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帝阙凰图-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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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装平静的脸色到底在下一刻崩塌了,他上前一步逼近我,冷冷道:“你是朕的,是朕一个人的,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朕就是看不得别的男人喜欢你,看不得你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即便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朕也需要知道实情!”

我被他一步一步逼退至角落里,脊背抵上生硬玉璧,我咬咬牙,大声道:“皇上对一个死人也这样耿耿于怀,那我还没质疑你有三宫六院呢!”

他的眼眸一撑,似乎是愣住了。

锦帕吸附着掌心不断溢出的冷汗,我挺直了脊背望着他,“我还不曾入主凤仪宫,冯昭仪还怀孕了呢!若我也同皇上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斤斤计较,那是否要逼得皇上罢黜六宫?”我顿一顿,望着他逐渐铁青的脸色,轻轻加上一句,“皇上愿意吗?”

什么质疑他的三宫六院,什么要他废除六宫,这些全是我乱说的,我只是不想再和他纠结在晋王的事上。

殷圣钧不知是被我惊到了还是如何,竟良久良久未发一言。

只有那双眼眸至始至终都凝视着我看。

我终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用力地咬着唇,回想着是不是刚才说得太过分了,我不愿让他当我是他的女人,敢情我还真的拿自己当成他的皇后教训他起来了?内室静谧许久,只闻得两人一深一浅的呼吸声……

他终于开了口,却只低声问我:“冯昭仪的事你怎知?”

我谨慎睨他一眼,他看我的眼中倒是没有试探,说不出为何,这让我松了口气。我便老实回答他道:“她先前嚣张跋扈要教训我的时候自己说的,她说如今连贵妃娘娘都要让她三分……又见皇上并未真正想要处罚她的意思,我一想就猜到了。”

他眉宇间的川字皱得更深了,又是沉默了下去。

而我被这样怪异的气氛快逼疯了,逮着机会便借口说怕希儿等急了,匆匆忙忙就出来。

卷丹见我一人出来,吃惊地问:“小姐怎的一个人出来了?”

我含糊应了,朝全公公道:“公公进去伺候吧,我回行宫了。”

说着,带卷丹朝凤仪宫外赶去,行至门口,我才又想起一事,止住了步子道:“我还有句话要和皇上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哎,小姐……”

卷丹的话未完,我已跑得飞快。

“大喜”果真还在原地等着我,见我过去,他已抬步迎上来。

我想过了,南宫翌即便是要他来监视我的,那也不过是监视我和殷圣钧之间的事,别的他也不会管。

“小姐。”他低头行了礼。

我不免多留,径直开口道:“长话短说,我要你去查沈又宸,我要知道瑶华公主的下落。”

明显瞧见他眼底的震惊,我转身走了几步,忽而又回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片刻,才听他道:“属下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编号,十三。”

第089章 眉目

南秦肃王府。

侍女替南宫翌系上披风,又取了一侧的狐裘围脖给他戴上,他已转身将桌上的匕首***靴筒内。

正要伸手去推房门,却有人在外头将门打开。

皑皑雪景中,皇后长孙氏披风厚重狐裘,双手抱着暖手炉站在门外。

南宫翌吃了一惊,闻得长孙皇后笑着道:“穿戴这样整齐要去哪里?”说着,她从容抬步入内,身后的宫女顺势替她褪下狐裘披风,静侍在她的身后枸。

南宫翌无奈,只能跟着转身过去,见她坐下了,他这才蹙眉道:“儿臣约了三哥去围场呢,母后怎的这个时候来了?”

侍女小心沏了茶递给长孙皇后,她端起来暖着手,慈爱笑道:“本宫方才出宫时正好瞧见皇上召见你三哥,想来眼下正在御书房谈事呢,看来这围猎一事得往后推推了。”

“是吗?”南宫翌的长眉微蹙,随即又笑着坐下了,“母后怎好端端来儿臣府上了?也不差人先通知一声。畛”

茶水热气腾腾地漂浮在眼前,长孙皇后含笑望着眼前的儿子,他的笑容真切,前后丝毫瞧不出不妥,果然是长大了。

她却轻笑着道:“母后真该像今日这样偶尔突然来看看,也好知道我的皇儿成日里到底在忙些什么。”

南宫翌闻言便笑开了,自顾解开了披风递给一侧的侍女,蹙眉无奈道:“儿臣还能做什么?左不过便是读书练剑,偶尔和兄弟们外出打个猎,至于那些风月场所,儿臣可是从来不去的,母后难道还不信儿臣吗?”

长孙皇后满意道:“如此倒是也好,穆月,还不给殿下倒杯茶,本宫见殿下这样听话,倒是也放心了。”

穆月应了声,上前从王府侍女手中接过茶壶,倒了茶递给南宫翌。

茶香扑面,南宫翌闭上眼睛嗅了嗅,笑着道:“母后身边的人沏的茶也比儿臣府上的香,赶明儿若是有时间,母后便把儿臣府上这些个侍女都带入宫去调教调教,也好让儿臣也享享口福。”

穆月低下头退至一边,生下长孙皇后宠溺道:“净会贫嘴,既然香那还不喝?”

“自然要喝的。”他说着,低头抿了一口,“嗯,果然清香四溢,回味甘甜。”

长孙皇后不动声色搁下茶杯,浅声道:“你们都下去,本宫同殿下说会儿话。”

“是。”

鹅黄、浅绿的身影陆续退了出去,房门悄然合上。

南宫翌不觉蹙眉,不解道:“什么话还得让他们全都退下?”

长孙皇后白皙纤细的手覆上南宫翌的手背,她怔怔看了他良久,温柔轻叹道:“本宫从前把太多的时间都花在如何留住皇上的心上,不知不觉,本宫的翌儿竟也这么大了。”

“母后……”

长孙皇后又笑道:“你父皇在你这个年纪都有了一后二妃了,母后想……”

“母后!”南宫翌的眉心紧拧,打断了她的话道,“看来今日并非母后想见儿臣,是父皇让您做说客来的吧?”

既然都被他知道了,长孙皇后也并不打算隐瞒,径直道:“你父皇的意思也是本宫的意思,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个王妃在府上,也是时候收收心了。”

南宫翌的脸色骤然就冷了,不悦道:“看来您和父皇还真是不闲着,人选很多吧?也不怕挑花了眼!”

“翌儿,怎么跟母后说话的!”长孙皇后带着薄怒看着面前之人,他倒是丝毫不见惧色,直直道:“母后该知道儿臣心里在想什么,儿臣早有婚约,只要她不悔婚,儿臣定会谨守着!”

长孙皇后华美脸上的怒意却是渐渐散了,话中的尖锐也敛起,半晌,才闻得她淡淡道:“所以你便不管不顾,非要去找她?翌儿,母后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当真不想管母后了吗?”

“母后……”南宫翌的声音一哽,终是叹息道,“儿臣怎会不管您,父皇下令要儿臣回来,儿臣这不就回来了吗?”

长孙皇后却是哂笑一声道:“人是回来了,可心却没回来。你是母后的儿子,母后还不知道你吗?说什么正要出门去围猎,你老老实实跟母后说一句,你真的是要去围猎?”

话锋突转,令南宫翌不自觉地一愣。

长孙皇后继续道:“你回来敷衍了你父皇后便想再溜去西楚,你骗得了你父皇却骗不了母后。你是母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只要一个眼神,母后就知道你想干什么。别的什么母后都能依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南宫翌的脸色更沉了,低声道:“既然母后都已知道,那儿臣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儿臣就是要去找她,带不回她,儿臣绝不回来!”他猛地站了起来,才要转身,也不知怎的,眼前一阵恍惚,他本能地伸手扶住了桌沿,浑身的力气像是一下子被抽光,双腿一软,重新坐了下去。

他的目光骤然望向面前是茶杯,回想起穆月低头站至一边的模样,心中骇然道:“母后给儿臣喝了什么?”

长孙皇后俯身怜爱地握住他的手,他分明是想抽手的,奈何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恨恨地瞪着面前美妇。

熏香袅袅浮动着,长孙皇后起了身,轻声道:“软骨散。”

软骨散……她是想……

南宫翌的脸色苍白,咬着牙道:“把解药给我!您不能这样对我!”

美妇又回头,目光温和望着他:“本宫听说楚皇要娶她是吗?你放心,母后会将穆月留在王府,楚皇大婚之前,母后不会让你离开王府半步。”

她说着,转身朝门口走去。

“母后!”南宫翌拼尽了全力欲伸手拉住她,却拉了个空,整个人因为没了支撑,重重地摔在地上,他认识不甘心,讶然问她,“您……您怎知道?”自东陵亡国后,父皇便不再同意他们的婚事,是以这件事他从未提过。

房门已被打开,长孙皇后回眸看着地上的南宫翌,眸华一闪,却是示意外头的段林入内将其扶起来,她并未回答他的话,只道:“好好在府上休息,母后会转告你三哥,就说你身子不适不能去围猎了。”

丝屡跨过门槛,闻得南宫翌愤怒道:“母后,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为回身,自嘲一笑道:“你还太年轻,有些事你还不懂。”

南宫翌几乎将整个人都压在段林身上,目光却始终灼灼望着面前的美妇,冷冷道:“儿臣知道那个高位对母后和长孙一族来说有多重要,诚然,它曾经对儿臣也同样重要,那是因为儿臣曾答应了要给她后位。倘若到最后,儿臣要失去心爱的女子,那么那个位子对儿臣来说也没什么好期待的!”

“心爱的女子?”长孙皇后幽幽一笑,终是回眸看向连站也站不稳的南宫翌,她嗤声道,“帝王高位岂是儿女情长能左右的?”

南宫翌不觉好笑:“不能吗?那母后呢,您就没有爱过?”

“爱?”那仿佛是遥远的一件事情,又在冥冥之中带着一点可笑。长孙皇后仍是笑了笑,认真看着他道,“也许有过,但皇上的爱太飘渺,需要分享你父皇爱的人太多,所以本宫只好把所有的爱全都给了你。”

南宫翌心口一震,面前的美妇已带人远去。

段林将南宫翌扶至床边坐下,忧心问:“殿下没事吧?”

南宫翌的目光仍是望向门口,良久良久,他才似突然想起什么,猝然回望着段林,他冷声问:“西楚未来的皇后是桐儿,这个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

段林吃了一惊,随即跪下道:“殿下,此事绝不是属下!”

不是他,那会是谁?

南宫翌用力撑了撑,果真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怎么办……他的桐儿怎么办……

……

西楚行宫。

自那日和殷圣钧吵架又过去三天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虽然气氛很紧张,可之后出了宫,我就觉得特别神清气爽。

而从那日后,殷圣钧再没来过行宫,我估摸着估计我骂他太狠,他生气了。

“姑姑,父皇从来没有那么久不来看希儿过。”皇子倚在我的怀里恹恹地耷拉着脑袋说话。

我笑着摸摸他的小脸,轻哄道:“嗯,说不定明儿他就来了。”

希儿的小手卷着我的发丝,内室的暖气熏得他的小脸蛋红扑扑的,他却突然问我:“是不是父皇不要希儿了?”

“怎么会?”我瞪大了眼睛,脱口道,“他只会不要我,怎么会不要你?”

听我这样说,孩子的好奇心马上起来了,拉着我便问:“为什么?”

我便口没遮拦了:“很简单啊,因为你是他生的,我不是他生的。”

噗嗤——

一侧的卷丹忍不住笑了出来,降香的脸色却奇怪得很,皱着眉头奇怪地看着我,我素来不喜降香,不顾她的脸色,继续道:“你和你父皇是亲人,亲人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而外人和外人就说不好了,指不定哪天翻了脸就走人。”

“你真是这样想的?”

男子的话语冷不丁自我身后响起,我大吃一惊回过头去,见殷圣钧满脸愠怒负手站在门口。

满屋子的宫人都跪下行礼,我愣了下,这才抱着希儿起身朝他行礼。

连着三日不来了,眼下离天黑不远他倒是来了!

“父皇!”希儿甜甜地叫他。

他冷若冰霜的脸上到底是有了温暖笑容,过来坐下,将希儿抱在腿上,伸手刮着他小巧的鼻子,软语道:“你可是朕生的,朕即便不要天下人也不能不要你。至于某些外人,朕只能在朕不要她之前,先得叫她给朕生个孩子。”

我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他这叫什么话!

希儿扬起小脸望着他道:“为什么要生个孩子?”

殷圣钧认真地解释道:“朕不能不要朕的孩子,孩子又不能不要亲娘,若如此某些外人还是要走,那朕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

希儿似懂非懂,最后竟来了句:“希儿知道了,父皇想要姑姑生个孩子!”

“嗤——”卷丹努力地憋住笑,但还是失败了。

我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烫,朝他福了身子道:“既然皇上来了,那我先回房了。”

逃也似也出来,外面的风带着料峭寒意,却也未能平复我乱跳的心。

走出一段路,才听得身后有脚步声跟上来,我才想回头问卷丹怎么那么慢,却惊讶地发现跟在我后面的竟然是殷圣钧!

呆呆地止住了步子,一时间竟忘了该说什么。

他的身后不见全公公,只他独自一人。

走得近了,在我面前停住,他低头凝视着我,我还以为他是来质问我之前在希儿面前胡说八道的事,没想到他却是道:“那日朕也有不是,朕保证,日后不再问你四弟的事。”

错愕至极地看着他,这……算是道歉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继续道:“大婚诸事皆准备妥当,朕也已颁旨昭告天下,日子就定在五日后,明日起你便回丞相府住,朕的皇后还是得去相府迎娶。”

他目光盈盈看着我,好像上次和我吵架的人并不是他。

大婚的消息一早就开始说起,可真正确定日子了,我心里说不清为何又突然紧张起来。

他见我无措的模样,揶揄笑道:“新嫁娘都会紧张,不过你不必怕,一切有朕呢。”

他顺势握住了我的手,我生气地抽出来,我才不是紧张这个!

“我……”才开了口,便瞧见一个宫女急匆匆地跑来,在离我们两丈远的地方站住了,低头道:“皇上,殿下哭闹着要找您呢。”

我前脚出他后脚就跟上来了,才和希儿待了多久?几日不见他的孩子自然要闹脾气了。

“知道了。”他淡淡应了声,又道,“你和希儿相处得很好,朕很放心。你先回房,朕一会来找你。”

语毕,他再不逗留,转身离去。

我长长松了口气,大婚的日子越是逼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越觉得紧张,我要真的嫁给了他,那日后我可怎么办?

哎……

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一路往寝殿走去,我忍不住便想,若我早知道玉宁哥哥还活着,也许就不必为求自保冒险嫁给殷圣钧了吧。可他方才都说昭告天下了,我这个时候来悔婚,他一定恨不得掐死我不可。

独自回房,遣了人都出去,我在桌边坐下,又是叹息了一声。“公主一路上共叹气八次,是有什么烦心之事吗?”

我捂着胸口跳起来,看清了帘后之人才压低声音道:“十三?”

他大约是没想到我会这样叫他,白皙脸上竟浮上一抹微红,低头道:“公主让属下查的事,有眉目了。”

这么快?南宫翌培养出来的人果真是个好手!

我忙闪身进了内室,将他拉至屏风后,低声问:“怎么说?瑶华公主是不是在将军府?”

十三的眉宇微拧,却是摇头道:“人属下没见着,沈将军也不见异常,每日除了上朝便在带人寻找瑶华公主。”我听得失望,他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沈小姐倒是奇怪得很,隔日便会乔装打扮出门一趟,似乎去见什么人。”

“沈宸?”这我倒是意外了,忙问他,“见谁?”

十三谨慎道:“属下不知道,那个别院极为隐蔽,周围有人把守,属下不敢打草金蛇,回来禀报了公主后,等公主定夺。”

我缓缓摸着下巴,若非有鬼何必乔装打扮?她可是沈将军的亲姐姐,沈将军做了什么事她未必就不知道。倘若那个别院就是藏匿瑶华公主的地方,有亲姐姐帮忙看着,沈将军还担心什么?所以他到处找寻公主肯定只是一个欺骗殷圣钧的幌子!

我“啪”的一击掌,笃定道:“一定是这样!”

“是……怎样?”十三疑惑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才要说话,忽而听得门外传来“参见皇上”的声音。

第090章 至死方休

“不好,殷圣钧来了!”我推着十三道,“从后窗走,对了,明日我搬去丞相府了,你去那里找我!”

那边房门已让人打开,此刻我也顾不得十三,提起裙裾就破开了珠帘迎出去。他正回头同降香在说话,二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见我出去,他才回眸问我道:“怎把人都遣出去了?”

“哦,我想一个人休息会儿。”目光看向外头,我这才觉出不对劲来,“卷丹还没回来?”

降香摇摇头,闻得殷圣钧开口道:“朕命她去拿东西了。栎”

“什么东西?”我脱口问着,见他坐下,只得上前给他倒茶。

他未回答,我便听得有声音自外头传来,张望着看去,降香已转身将房门打开,卷丹和全公公一道来了,二人脸上都挂着笑。卷丹见了我,小跑着过来道:“小姐,这是给你的嫁衣,皇上说让你试一试,若有哪里觉得不好的,现下拿去改也还来得。”

降香走上前,二人合力将嫁衣打开,华贵的朱色云锦,配以繁复精致的刺绣,一眼望去高华艳艳,美如霞彩附。

我不自觉地走上前,指腹轻抚着眼前的绫罗嫁衣。

金丝线织就的衣襟在灯辉掩映下显得越发璀璨,嫁衣内里稍稍有些鼓,似乎是暗藏着什么东西,我将嫁衣打开,衣襟后居然用红绳打着一个同心结,并用丝线牢牢地固定在上面。

从前每逢皇姐出嫁我每每都要去凑热闹,记得二姐出嫁那日,我见她母妃将打好的同心结交给二姐,并嘱咐她万不能让同心结散了。

“若是散了当如何?”从二姐寝殿出来后,我便拉着母后的手问。

母后认真道:“散了就是不吉利,说明这并非是一段好的姻缘。”

“那若是打了死结呢?”

“那便是孽缘,彼此憎恶,却生生世世不能分离。”

我听后很是后怕,就我这样毛毛躁躁的性子说不定就把同心结给弄坏了,便说日后我要是嫁人,一定不能把同心结握在手上,定要找个既安全又贴身的地方带着。

指尖微微一颤,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殷圣钧,他支颔斜斜倚在桌边含笑看着我,见我看他,他便低声问:“怎么,果真有不满意的吗?”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我这种女儿家的小秘密,他是怎么知道的?我不禁又想起上次吃的烤红薯,倘若那些小事是我这五年在西楚皇宫会口没遮拦说出来的,但同心结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说。

“怎不说话?”他蹙眉一问。

我忙缩回了手,勉强笑道:“谁想出来将同心结缝在嫁衣内里?”

殷圣钧的脸上未见异常,笑着起了身道:“西楚女子出嫁都如此,这是风俗,怎么你不知道吗?”

风俗?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见他认真看向我的模样,这才恍然大悟,忙解释道:“哦……不是,我只是以为宫里也许不一样。”

他倒是不在意,又朝我道:“嫁衣也看了,若是没什么不满意,就进去试一试吧。”

我的目光再次回到那个同心结上,定定地看了片刻,说不清为何,突然像是又听见母后当年的话——彼此憎恶,却要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

心似猛地一沉,我迫使自己收回目光,摇头道:“不必试了,尚服局个个都是好手,怎会做差?”

没想到卷丹却是期待地拉住我的衣袖道:“皇上都特意把嫁衣送来了,你就试一试吧,我们都想看看小姐穿上它的样子呢!”

降香柔和地看着我笑。

我有些不悦地回头瞪了卷丹一眼,闻得殷圣钧道:“那就试试吧。”

我嫁给他是另有目的的,又不是真的欢欢喜喜地要嫁给自己深爱的男子,这件嫁衣即便做得再美包裹住的也不过是个没有心的躯壳,又有什么值得试的!

上前将嫁衣收了起来,全部塞给卷丹一个人,卷丹吃了一惊:“小姐……”

我已转身行至殷圣钧的身边,压低声音撒谎道:“哪有新嫁娘在夫君面前穿两次嫁衣的,那不吉利!”

他的眉梢一佻,略带着疑惑望着我,片刻,才见他笑着道:“好,正好朕和东漓还有些事要说,那为夫五日后再来一睹夫人的天资绝色!”

下人们只听见了他说的话,卷丹美滋滋凑过来道:“小姐可真是好福气,宫里那么多娘娘主子们,可也没见皇上对谁这样的!”

我绷着脸说不出话来,见房门打开的时候,果真遥遥看见殷东漓的脸。降香突然朝我打了个手势出去,我见她跑得飞快,径直朝殷东漓的方向而去。

“她干什么去?”卷丹疑惑地问。

我蹙眉望出去,殷东漓负手背对着这里,一个宫女站在他身侧提着碧纱宫灯,降香跑至他身侧,也不知同他说了什么,他侧过身来,笑着和她对话。

隔得远,我看得不真切,似乎最后看见降香从怀里取出了什么东西递给殷东漓。

卷丹一字一句在我耳边道:“小姐,这降香不会是想勾|引郡王爷吧!你看,定情信物都送了!”

我的眉头皱得更深。

殷圣钧带人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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