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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帝阙凰图-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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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讶抬眸,见他冲我笑着眨了眨眼睛,我气结,性命有关的时刻,他当玩游戏呢!躲躲藏藏好一会儿,敌我双方都不见活人,倒是偶尔能瞧见倒在地上的人。有侍卫,也有黑衣人。

突然也不知谁一把抓住我的脚踝,我吓得惊叫出来,殷圣钧忙捂住了我的嘴,一脚将地上半死的人踢昏过去。

我瞪大了眼睛,果真听得有脚步声过来了,殷圣钧的脸上无笑,严肃道:“跟紧了!”我点点头,被他拉着往前跑。

明显听到有几队人的脚步声朝我们追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我看不到,却隐隐觉得有银针飞过我的耳侧。

殷圣钧的手臂突然揽住我的腰,我抬眸,这才瞧见一匹马正站在前头,他聚力将我甩上马背,我慌乱地抓住了马缰绳,他一掌拍在马臀上,马匹一声嘶叫便朝前跑去。

那一瞬间,也不知怎的,我回头就冲他大声道:“跟我一起走,上马一起走!”

他略有迟疑,俊美脸上染起了笑意,可才往前一步,身后便有人围了上去。我吓得屏住了呼吸,那边的人影渐渐模糊,很快便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皇上!”我大叫着他,厉风刮在耳畔,刺骨的冷,我的目光依旧定定地看着身后。

看着,看着,似乎瞧见有人朝我这里跑来,我看不清楚是谁,拉住马缰绳的手却猛地勒转了马头,朝来人跑去。

近了,那抹朦胧明黄色仿佛在刹那间亮了,我的眼眸微微撑大,他看我的眼底有一抹诧异,我朝他伸出手,他未有迟疑,拉住我的手跃上来,我也不管前面是什么,策马就乱跑起来。

他将我整个人抱在身前,四周白茫茫一片,我不知道前面的路通往哪里,只知道这一刻,我身边还有他,我不是一个人。

他的手握住了我颤抖不已的双手,将我手上的马缰绳拿过去,我没有拒绝。他贴着我的背,责怪道:“谁让你回头?倘若来的不是朕呢?”

我被他问得语噎,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他我会怎么样,只是当时来不及多想,我也说不清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折回了。

马驹不知道跑了多久,周围的雾气没有之前那样浓厚了,看来已出了迷雾区,殷圣钧没有停下来,大约是担心身后有追兵。

突然之间,胯下的马驹似一脚踏了空,我只觉得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殷圣钧飞快地抱住我从马背上跳下去,沿着下坡一路滚下去。

天旋地转,不知滚了多久,恍惚中,闻得他闷声一声,我们这才停了下来。

我急着睁开眼睛,周遭是一片树林,他的后背正严严实实撞在身后的树干上,原来我们是这样停下来的。

他扶我坐起来,一手揉着肩,一面苦笑道:“再若不停,不摔死也得冻死了。”

我依言瞧去,见树后是一条河,还在正月里,若真的掉入冰冷水里,这又在荒郊野外的,可真的要冻死了。

“可是哪里摔伤了?”他见我不说话,凑过来问我。

大约是一路滚下来搁着石子了,就是后背有些疼,我摸了摸,摇头道:“没有。”说着,我站了起来往后望去,大雾弥漫,远处却安静得很,应该已甩掉了追兵。

这样一想,我才松了口气。

回头的时候见那一个还坐在地上,我不免皱眉道:“快起来,我们得离开这里。”

他无辜睁着眼睛看我,道:“你没受伤,朕的运气差了点。”

我心中一紧,脱口问他:“怎么了?”

他笑着指了指,道:“下马的时候,崴了。”

我原还以为他被那些刺客伤着了,眼下听他说脚崴了,忍不住竟笑了出来。

他的脸色一沉:“你还笑。”

我耸耸肩,道:“大男人居然好意思说脚崴了。”

他的长眉狠狠地拧起,额角的青筋在跳:“男人女人都有脚,脚崴了有什么好笑!”他就坐在树下,一手揉着肩,一手抚着脚踝,那姿势甚至好笑。

我吸了好几口气,才避免自己笑个不止,睨着他道:“快起来吧,我们真的得先离开这里,万一他们追来发现了上面的马就糟了。”

他把手递给我:“扶朕。”

此刻我也没时间和他计较,抓住他的手用力将他拉起来,见他右脚着地的时候皱眉倒抽了一口冷气。

“很疼吗?”

他勉强一笑,低头看我道:“没那么严重,走吧。”

我点点头。

不敢走大路,只能沿着小河走向林子深处。

一直走,一路走,因为他受伤走得不快,整整一天我们也不敢停下。及至傍晚,雾气才缓缓散去,河面映着晚霞五彩的光,美得像一幅画一样。

可我又累又饿,实在没有心思欣赏这番美景。侧脸看他,他的脸色苍白,满额的汗,见我看着他,笑着问:“看什么?”

“我……看你的脸……”

“怎么,你到今日才发现朕好看?”

我话还没说完呢,就被他无耻地接过去了。我翻了个白眼给他,没好气道:“我是看你的脸色很难看!”

他浅浅一笑,摸了两把,道:“累了,歇会儿吧。”

我松了口气,扶他坐下,我又朝四周看了看。

他轻笑道:“不必看了,我们走了那么久,要追早追上来了。再说,雾那么大,谁知道我们往哪个方向跑了?”

我叹了口气道:“我是在找找有什么可吃的。”

这种季节没有野果,要是什么都找不到,没被杀死也得饿死了。

没想到他倒是一点也不紧张,安然道:“这一路走来,朕倒是发现河里的鱼不少。”

我吃了一惊:“我可不会抓鱼!”

他睨着我笑:“谁让你抓鱼?当然是朕抓。”

“你?”我忍不住看了看他崴了的脚。

他微微一哼道:“看什么,朕是崴了脚了,朕的手还好使着,再说,朕的眼神依旧像鹰一样犀利!”

我被他逗笑了,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不过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样吧,你去林子里找些树枝木叉之类的来。”

我依言找了一堆来,他顺手拿出一把匕首利落地将树枝的一头削尖。我讶然道:“你哪来的匕首?”

他得意笑道:“我们骑出来的那匹马上,就插在马鞍的皮套里,朕顺手牵羊了,本想着对敌的时候能用到,哎,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一身龙袍污秽不堪,泥土血渍全都沾上了,他似一点也不在意,就这样坐在地上细细地削着树枝。我呆呆地看着,恍然想着,这个男人若不是西楚的皇帝那该有多好?

他忽而抬眸看我道:“愣着干什么?把你的臂纱拿来。”

我一惊:“干什么?”

他指指地上的树枝道:“不够长啊,你的臂纱割断了用来固定。”

见我不动,他又道:“不舍得?等朕回宫了,赔你一个布庄。”

我将臂纱丢给他,没好气道:“能回去再说!”

他笑着看我:“怕了?”

我踢了踢一侧的树干,道:“我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那些人追来了,我先跑了,反正他们要杀的不是我。”

他轻轻一笑,却不再说话。等我再回头时,见他已将工具做好。我扶他去河边,见他一竿下去,拎起来竟然叉了两条鱼!

“朕是不是很厉害?”他靠近我问。

我看着两条鱼流着口水,却还是无奈道:“没有火,这要怎么吃。”

他伸手指了指前面道:“看到那个小屋了吗?那是猎人打猎时歇脚用的,里面一定会有火折子。”

我顺势看去,果真不远处有个小屋,我竟然没发现。

他又叉了几条鱼上来,我们这才朝小屋走去。

我忍不住道:“皇上失踪,眼下镐京怕是乱了。”

他却低嗤一笑,道:“不会。”

我冷笑道:“你就不怕有心人士从中作梗?”

他的脸色依旧,看着我神秘笑道:“朕早就留了圣旨,丞相会监国。”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知道会出事?”

他仍是笑:“不知道,但朕却知道防患于未然。”

第112章 摊牌

木屋里果真找到了火折子,填饱了肚子,斜阳已西落。从窗外看出去,浓雾似乎也渐渐地散了。

“沈将军应该已经回来了吧?”

他点头道:“嗯,没有朕的命令,送嫁队伍暂时不会走。”

我惊讶道:“你说真的?”

“真的。”他看了看我,扶着墙壁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坐下熹。

我到底是松了口气,只要沈宸人还在镐京,南宫翌便没办法下手,这样也好,以后怎么办,等我们回去再说。

回神的时候,见他自己将御靴脱下了,夕阳的余光自窗口照入内,他扭伤的脚踝肿得像个馒头,我轻呼一声上前道:“竟这样严重?”

他未说话,干净利落地用匕首在臃肿处划了一道口子,深红的血很快流了出来,我吓得一把夺下他手中的匕首,并捂住他的伤口,瞪着他道:“你干什么?靴”

他笑道:“放点血而已,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否则身上没有药,一觉起来定走不了路了。万一先找到我们的不是朕的人,你又弃了朕自个逃命去了,朕岂不真的要等死了?”

我气得手上狠狠地用了力,他痛得“咝咝”的叫,却又笑着看我道:“你知不知道,朕见你回头的一刹那就在心里想,纵使死了也值了。”

我的手一颤,按在他伤口处的碎布已被鲜血染透,重重地掉落在地上,积起了一地的灰尘。

“商枝……”他低声叫我。

我自嘲笑道:“我在皇上心里有这样重要吗?”

他的言语带笑:“在朕心里,你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我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目光依旧落在他的脚踝处,深吸了口气问他:“是吗?我比皇上的天下江山还要重要吗?”

他弯腰将我扶起来,毫不迟疑道:“这天下是朕的天下,也是你的天下。”

“我的天下?”我好笑地回味着他的话,阴冷地望着面前满是柔情的男子,那些藏于心底许久的话,到此刻是再也忍不住了,“你早知晓我是东陵人,却心照不宣,还将我放在自己的身边,你当真以为我来西楚是为了做你的皇后吗?”

他大约没想到我会突然说这些话,看着我的目光瞬间就凝住了,墨色眼底分明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我欲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他倏然又回神,用力拽紧了我的手,脸上再无笑意:“你怎么知道朕知道?”

我兀自一笑,手上的力道松了,软软地由着他握着,启唇道:“宝春堂那件事后,你不信那屋子里的人是南宫翌,断定是薛玉宁时我就猜到了。”

他用力将我拉过去,目光定定地落在我的脸上,道:“那你为什么不说?”

我哂笑:“皇上也没问。”

他稍稍愣了下,冰冷神色又缓和了些,话语柔下来:“朕只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因为无论如何,你也是朕的女人,这件事,从当年你父皇颁下圣旨的时候就已注定。”

“其实……”我本脱口想说出我并不是德阳公主,可话出口,猛然又想起妗儿哀求警告我的话,倘若殷圣钧知道我的身份,他一定会杀了我。眼下他不过是轻伤,我若与他为敌,根本就没有胜算。

“其实什么?”他看我的目光里,又如同平常说话的样子无异。

我定了神,话语微寒:“其实皇上放我在身边也并不是只想娶我,你既知晓我的身份,怎会毫无防备就放在身边?对你来我,我恐怕只是一个放长线钓大鱼的饵。”

他一定会猜我不是一个人,长久以来他按兵不动,不过是想引出我背后之人。

只是可惜,在我拒绝了南宫翌的帮助,到薛玉宁出现之前的五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帮手,没有后台。

“商枝!”他的面色骤冷,话里透着微怒。

我丝毫不惧怕他,仰着脸问他:“难道我说错了吗?”

他冰冷的目光狠狠地盯着我,良久良久,才闻得他温叹道:“朕的确想知道你背后有谁,那是因为朕更想知道五年前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来除夕夜宴,你看朕的目光里竟有恨……你为什么会恨朕,你告诉朕?”

我心中震惊,还以为这些年我在他面前装得很乖顺,却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恨他!

更可笑的是事到如今,他居然来问我为什么?

强忍住满腔的怒恨,我发狠地睨着他道:“你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吗?那好,我问你,东陵宫变前夕,我父皇下圣旨赐婚后,你是不是乔装打扮入了邺都?”

他的眸子一亮:“你记得?”

我不觉蹙眉,什么记得?这些是南宫翌告诉我的!

我愤然道:“回答我,是不是?”

他似松了口气,脸上换上了笑容,点头道:“是,那是因为……”

“因为你想早早摸清东陵的状况,好在我东陵打乱时趁火打劫!”我颤声打断他的话,胸口堵得很,泪水不争气地弥漫在眼眶里。

他的眼睛蓦地撑大,摇头道:“朕没有!”

“没有?你敢说你没有提剑闯入我东陵皇宫,屠杀我郁氏皇族?”我咄咄逼问他,反正话都说开了,那便没什么好掩藏的!

他一脸震惊,仿佛我说的这一切都在冤枉他似的!可那些都是我亲眼所见,我看他想怎么抵赖!

他的眉宇蹙得很深,脸色愈加苍白:“朕杀的全是你们东陵反王和他们的亲信,朕是想去保护你的!”

我冷笑不已:“那我太子哥哥的幼子呢?他还那么小,你也不放过!”

他一怔,随即否认道:“朕没有杀他!”

“你还在骗我!我亲眼看到你们西楚的士兵将他从东宫拖出去的!他还那么小,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你也为人父,难道你愿意看着希儿也被人这样拖出去屠杀吗?”泪水疯涌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商枝!”他惊讶地伸手过来欲替我擦眼泪,我本能地抬手一挥,忘了手上还握着匕首,锋利的匕刃在他手背上划出一刀伤口,一排血珠很快滚了出来。他仿佛不知道痛,看也不看,只凝着我道,“朕说没有,你就是不信吗?”

我无端笑出声来:“反正现在死无对证,你想怎么说都行!我再问你,那些宫人你为何也要屠杀!”他的声音里几乎透着绝望,墨色眸子紧紧盯着我道:“那是因为朕以为你死了,以为是那些宫人没能保护好你!以为朕去的晚了,以为朕来不及救你!”

“我不信!你说的我统统都不信!”

“商枝……”

“放开我!”我挣扎着,他却始终紧握住我的手不松,我颤抖地用匕首对准他,“你放开我!”

他的眸华一抬,清浅笑着看我道:“不放,你若舍得就杀了朕。”

“你!”我将匕首抵在他的胸前,颤抖着手道,“你别以为我不敢!你是杀害我父皇母后的凶手,你是灭我东陵的仇人!”

他却不再解释,深邃眸华忽而变得干净明澈起来,目不转睛望着我道:“朕等你等了五年,终于等到你成为朕的皇后,朕心里很高兴,很满足。你要杀,就杀吧,反正朕这条命也是你救的。”

我听得脊背冷汗涔涔,我一直不明白他和六姐到底什么时候有的交集,如今听他说来,他二人似乎交情还不浅。我唯一能猜到的,便是我六姐对他有救命之恩,但他却并未见我过六姐的容颜,否则也不会有把我认错的事了。

他仍是轻声说着:“记得那时你告诉朕你有婚约,其实朕心里很高兴,朕发过誓,不管你父皇是因为什么要把你许配给朕,朕都会一辈子待你好,一辈子疼爱你。”

“住口!”我的手上一用力,匕首已划破他胸前的衣衫,一抹殷红之色瞬间透了出来。

他略微皱眉,依旧睨着我道:“因为朕没能保住东陵,所以你才这么恨朕?若你要这江山,朕也愿意给你!”

我极力不让自己的手抖动,齿间隐隐有血腥味弥漫,我咬牙道:“江山我要,但这是我的天下,却不是你的!”

他一阵恍惚:“你竟这样恨朕?”

他一点点朝我靠近,我的匕首没有退,鲜血缓缓印染开来。我决绝道:“是!我恨不得你死,恨不得你失去一切!”

他忽而又笑了,抬手抚上我的脸,轻皱着眉头道:“你骗朕,你若真的这样恨朕,又怎会折回来救朕?你只是忘了朕,忘了我们之前的一切罢了。”

压在胸口的怒意终是爆发了,我的声音尖锐:“什么忘了你,我根本就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还有,你当真以为我折回是为了救你吗?我只是不想你这么早死,因为……因为我还没下手毒死希儿,待希儿一死,下一个轮到的就是你!”

他错愕不已,我继续道:“也怪我今天没忍住,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今日你我总有一个要死在这里!”

他喃喃道:“希儿那么小,你忍心对他下手?”

“当初你也杀了我的小侄子,那是你自己种下的恶果!”

他厉声道:“朕说了不是朕!”

“我不信!两年前宫变时你是怎么杀尽太皇太后的党羽的,我可是亲眼所见!如今你当我三岁孩子想要哄骗我吗?你做梦!”

他的目光与我愤怒的目光交汇,渐渐又归于平静,见他自嘲一笑问:“你竟如此不信任朕,难道在你心里,朕真的一点也比不上薛玉宁吗!”

我看他的眼底迸出了火花,那一刻,理智已不属于我:“你就是比不上他!”

“那你就从没有喜欢过朕,爱过朕吗?”

“没有,从没有!我对你,只有恨,只有恨!我恨你!做梦都想杀了你!”

他的脸上丝毫没有害怕,反而有种黯然:“既然你那么恨朕,朕现在就在你面前,你怎么还不动手?”

我的声音高了几分:“你以为我不敢?”

他的身子往前了几寸,我惊得退了一些,他微微带了笑意:“还不动手?是真不敢吗?还是你心里其实是有朕的,你并不是一点也不关心朕,喜欢朕。”

“住口!你住口!”

“商枝,你看着朕,看着朕的眼睛。”

“住口!你给我住口!我不爱你,我恨你,住口,住口!”

我双手都握着匕首,那一瞬间,我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眼前只有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还有他望着我那样温柔的笑,记忆里,一地血腥,火光冲天的东陵皇宫……

我徒然只觉得手上一热,匕首已经刺入殷圣钧的胸口,鲜血沿着匕刃滴落在我的手上,又一点点落在他明黄色的龙袍上。

我记得我最后一次看见父皇,他坐在宽大的龙椅上,帝冠歪在一侧,长剑穿胸,鲜血几乎染红了他半个身子。

“啊——”我惊叫一声松手往后面退了数步,直直地摔倒在地上。

他还没有倒下,一手撑着床沿望着我,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朕还记得我们初见的那个夏天很热,你女扮男装去茶馆喝茶,一看就知道没有行走过江湖。后来,你跟在朕的身后,一口一个英雄地叫朕……”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我和他第一次相见分明是在冬季,他却偏偏说什么夏天!

“我说了我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我不是德阳!”破口大叫着,我有些慌张得爬起来,可是试了几次都站不起来,双腿就像不是我自己的,颤抖得根本站不住。我干脆在转身就爬,我要离开这里,马上离开这里!

身后,传来他轻弱声音:“你是朕的德阳,你只是忘了朕。可朕没忘记,朕后悔那日没同你一起去北山书院,否则也不至让你在大火中被人带走关押多日……”

我忽而停下了动作,震惊地回头看着他,他是怎么知道我被南宫翌带走那日北山书院走水的事?妗儿告诉他的?不,不可能,这件事妗儿不知道!

他见我回头看他,脸上露出欣慰笑容:“幸好你又来客栈找朕,朕同你一起自衡州往邺都,之后的那段日子,是朕长这么大,过的最开心的日子。”

他……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的眼珠子不自觉地撑大,那日我从南宫翌手中逃出来后,怕又被郭淮安带走,所以我是一个人回的邺都,他到底在说什么?“后来……后来若不是半路遇见雍王,朕也不会和你分开,他重伤你,朕带兵入邺都皇宫后,第……第一个就砍了他。”

他撑在床沿的手不住地颤抖着,目光却始终看着我。

我已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怎么知道我在路上遇见了二叔雍王?又是怎么知道我被雍王重伤的?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终是忍不住问他。

他笑一笑,羸弱似风:“因为朕也在那里,朕和你在一起。”

“你胡说!”死到临头他还想骗我!他在不在那里难道我会不知道?他想我可怜他,想我救他,我不会上当的!

这样想着,我找了墙边的木棍支撑着身子起来。

他的呼吸渐弱,艰难道:“朕有证据,难道你不想看吗?”

我不免又回眸看他,他的脸色苍白胜雪,吃力地挽起衣袖,将他手臂上的伤疤露出来,虚弱道:“这条伤疤,和你背上的伤疤本是一体,是那夜雍王的士兵砍的。你扑过来,朕正好抱住你,商枝,你记得吗?”

我本能地伸手抚上后背,他一直看着我笑,忽而蹙眉重重一咳,大口鲜血沿着嘴角流下来,明黄衣袍上斑驳可见。

他仍是看着我笑:“怎么,不敢来验证?”

背上的伤疤仿佛在瞬间火辣辣地痛起来,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我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我有什么怕的,因为我知道他说的一定不是真的!

他骗我,我会再补他一刀!

第113章 真相(揭秘章节,必看)

他见我缓缓走近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却到底是再支持不住,身子一晃,支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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