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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王妃深宫泪:倾城媚姬-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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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嫣红一笑,表情古怪之极,不知是伤感,还是喜悦,“恭喜姑娘,你被赎出了宜春院,你自由了。”

56狼穴虎口(2)(二更)

“哐当”一声,铁锁滑落,正砸在黎鸢的脚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怔怔望着嫣红,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嫣红叹了口气,正待开口,小蝶气喘吁吁地奔来,大呼小叫,“姑娘,你腿脚还真麻利,说书人讲的飞毛腿,就是你吧?”

她转眼瞥见了嫣红,顿时怔住,讪笑道,“姐姐也在呀……”

嫣红点了点头,小蝶在低头敛眉的那一瞬,瞅见地上滚落的铁锁,忙上前捡起,直起腰来笑向黎鸢,“姑娘,你怎么了?不进房了?”

“进去再说吧。”嫣红也勉强一笑,黎鸢怔忪中忙推开房门,指尖却抑不住地轻颤。

待三人进了厅内,嫣红也不坐,便直说道,“小蝶,快帮你姑娘收拾收拾,把她随身的物事,衣服什么的,都用包袱裹好,拿到徐妈妈那里送你姑娘走。”

不仅黎鸢惊讶,小蝶也在瞬间呆住了,两人对望一眼,眸中俱是惊疑不定,却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嫣红见状,推着二人笑道,“快去快去,赶紧拾掇东西,晚了,徐妈妈又得骂我。”

待到她们进了内室,开始着手整理物件的时候,她倚在内室门口,见黎鸢神色惊疑,不时偷望向自己,便又开口,“现在你什么都不用问,待会到了她房中,一切都能明了。我若是多了嘴,也担着不是呢。”

说罢,她便转身回到厅里,找了软榻坐下,伤感一叹,似有无尽的苦楚。

黎鸢却于此时在门口探出头来,眼神闪了闪,犹豫了一下,终是问道,“姐姐,你不来监管着我们吗?万一装了不该带走的东西出去……”

嫣红苦笑一声,唇边滑过一丝嘲讽,“不必了,徐妈妈交代,姑娘想要什么就拿什么,无须限制,反正到了府里,也是一样的花销……”说到此处,忽觉失言,急忙刹住不语。

府里?黎鸢心下犯疑,联想到几月前,丁老爷那猥亵的眼神,和临去的言语,心下咯噔一声,难道是他?

他果真要将我弄回府中供他一人淫 乐吗?

如今只是笼中之鸟,还有着展翅翱翔的机会。

若赚回丁府,就成了砧板之鱼,任人宰割,那才真是万劫不复……

她的脸色愈发苍白,身形摇摇欲晃,当下扶着门框,朝嫣红看了一眼,果然,她只是淡倦坐着,并不朝内室观望,便抑住心底波澜,凝了凝神,向案几旁走去。

小蝶正在向包裹里摆放黎鸢平日里穿的衣衫。

她心下思忖着,秋意渐浓,除了将姑娘现下随身穿的,折叠好带着,还专门去取了厚实的秋装。

黎鸢见无人注意自己,忙蹲下身子,从案几底部的木板内抠出一个东西,正是那装着逍遥丸的锦盒。

她当日悄悄将桌案底部凿了个圆洞,恰好能把那锦盒嵌入其中。如今将它拿出,极快地塞入袖中,暗自惴惴,不知待会有无凶险,能否将其带出院子。

她转身回望,小蝶已将衣衫等收拾齐整,朝鼓囊囊的包裹努了努嘴,冲她一笑,意味深长,低声说道,“姑娘,那晚的画作也在里面。”

黎鸢点了点头,感激地一笑,上前一步,欲携了那包裹,小蝶眼疾手快,抢在手里,挎着笑道,“姑娘哪能干这活,我力气大,还是我背。”

二人步出内室,嫣红见状,忙也起身,领着她们出了凤鸣轩,向徐老鸨处走去。

57狼穴虎口(3)

一进凰桐阁的门,黎鸢便瞥见厅中的徐老鸨,坐在椅子上,笑餍如花,与两个男人相谈甚欢。

待到她定睛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那两名男子,其中一位竟然是林当家的。

当日他带着十几个强盗般的汉子,凶神恶煞地抄了黎府,就是他化成灰,她也认得出来。

徐老鸨见她们来了,忙站起身来,笑嘻嘻召唤,“快来,若儿,快来见过丁府的林当家的,和这位……新来的高管家。”

黎鸢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惧和恨,定了定神,上前敛裙福身,明眸微垂,柔声道,“幽若见过两位大人。”

那林当家的,拿眼上下将她一扫,调笑着看向徐老鸨,“徐姐好功夫,这还不到一年,就将这丫头调教的像模像样,花骨朵似的水灵。

徐老鸨得意洋洋地横了他一眼,“那是,是个姑娘从我手底下一过,就立马粉 嫩 粉 嫩的,何况她还是棵上好的苗子。”

说罢,她笑眯眯地揽过黎鸢的肩,慈声道,“若儿,你好福气啊,还未到挂牌那日,便能出了这宜春院的大门,还是被咱们东家,洛泉首富丁老爷领走,唉……妈妈我可真是羡慕的很哪。”

这话隐隐透出一股阴阳怪气,听得黎鸢心底一阵毛骨悚然,果真是才出狼穴,又进虎口,她脸色灰败,指尖微颤,嘴角强扯出一抹笑容,“多谢妈妈多日来的栽培,幽若感激不尽。”

徐老鸨见她眸中盈着泪光点点,一张苍白的面容,如娇花照水,有西子不胜之姿,微叹口气,“你是个极有造化的人,即使无缘做花魁,也必是哪家府里的美姬娘子。”

她看向林、高二人,无奈一笑,“若不是有老爷的亲笔书信,和两位大当家亲自来要人,我还真不舍得就此放人。”再转眸看向黎鸢之时,那两片略有松弛的眼眶竟似红了,“就此告别,各自珍重吧。”

一直静默不语的高管家,却在此时开了腔,催促黎鸢道,“走吧,主子在家等着呢。”

黎鸢朝那人瞥了一眼,却不动身,面对满脸伤感离情的徐老鸨,轻声央道,“妈妈,如今我真的要走了,按你从前所说,那扇子……也该还给我了吧。”

徐老鸨脸色微变,眸中顿生阴郁,嘴角挑了挑,“什么好物件,也值得这么挂牵。”

黎鸢却锲而不舍,犹自求道,“虽不贵重,对幽若来说,却是命根子。”

徐老鸨眼底幽光浮沉,正自思量,却听一旁那高管家言辞间颇不耐烦,直嚷道,“既然是她的,便还了她,免得一直惦着,倒出不了这门。”

黎鸢紧盯着徐老鸨,神色恳切,只见她撇了撇嘴,很不甘心,回头道,“在我床头的柜子里锁着,嫣红,拿钥匙去取吧。”

嫣红应身而去,厅中众人默然等待,一片死寂中,黎鸢甚至能听得到自己的一颗心,在砰砰地狂跳。

接下来要怎么办?拿到了扇子,出了此间牢门,却要另踏入幽冥之地,此时进了丁府,就算拼得殒了此身此命,也报不了血海深仇,反而要遗恨千古。

那当今之计,又该如何是好?

58狼穴虎口(4)(二更)

正在她心乱如麻之际,嫣红一溜烟儿奔了进来,将那扇子呈给了徐老鸨。

徐老鸨却不直接递给黎鸢,反而不紧不慢地展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幽若啊,妈妈一直给你小心放着呢。”

她向高、林二人挤了挤眼,嘴里啧啧有声,“瞧,小情人送的,上面还有名字呢——‘绰鹏’, ……呵……”

那高、林二人一听此话,忙伸头来看,她索性将扇子交与正顺手一抬的高管家,嘴里落井下石,“可得让咱们老爷好好审审,可别一不小心,戴了绿帽子,哈哈……”

黎鸢又气又急,脸上臊得通红,眼见得那扇子辗转传到粗糙的男人之手,却无可奈何,泪瞬间溢满眼眶,泫然欲滴。

那高管家先是脸色黑滞,片刻后方淡淡一笑,将扇子合上,出人意料地递给了黎鸢,语气意味深长,“姑娘,拿好了咯。”

黎鸢惊喜之至,忙接过扇子,小心置入袖中,冲他感激地一笑,他却视若未见,冷道,“这下,该走了吧?”

黎鸢颔首,正欲转身迈步之际,却一眼瞥见身旁挎着包袱的小蝶,正眼泪汪汪地望着她,一脸乞求之色。

见黎鸢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小蝶悲喜交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姑娘,你这就走了……不要抛下我,我为你当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做什么都愿意……你把我也带着吧。”

黎鸢忙弯腰扶她,却怎么也拉不起来,心下不由怆然,又苦又涩,默然想到,“我在忙乱之中,怎么把你给忘了?可是……那丁府龙潭虎穴,未必比这宜春院好上半分……”

小蝶见她眸色犹疑不决,又连连磕头哀求道,“姑娘,你就是我最亲近的人,若没有你,我怎么活?”

黎鸢听到这里,再也掌不住,一下跪在地上,和小蝶相拥而泣,良久,神色坚毅,抬起泪眼,向高、林二人道,“我们情同姐妹,若她不走,我是打死也不出这个门的。”

徐老鸨冷哼一声,也不表态,静看着高、林二位。

那林当家的一脸不耐烦之意,直叫道,“如此聒噪,这小娘们儿真多事!”

高管家亦是心烦意乱,挥挥手道,“既如此,这丫头也跟着姑娘一同走吧,好生伺候着她。”

小蝶一听,喜出望外,直搂着黎鸢又哭又笑,黎鸢忙将她拉起来,二人相携着步出凰桐阁,只留下徐老鸨与嫣红在厅中,怔然望着三人背影逐渐远去。

半晌,徐老鸨从出神中扯回思绪,面色冷然,幽幽地说了几句话,“不知死活的丫头片子,将来的苦楚多着呢。丁老爷,呵……老娘当年就打听清楚了,他那一身古怪脾气,发起狠来,弄死多少青春少妇,他那正室大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的声音,阴森森地在偌大的厅里响起,她的表情,犹如鬼魅般骇人,一旁侍立的嫣红,不由得汗毛直竖,不寒而栗。

此时,刚出宜春院门的黎鸢,面前兀地迎来久违的繁华如织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来不及思虑别的,却仿佛于冥冥中,听见了一句狠毒的咒语,从头到脚,齐齐打了个寒颤。

59生天死地(1)(三更)

八月的洛泉,一如往年,姹紫嫣红开遍街巷,锦绣风光缭绕河畔。

触目眼前的柳绿花红,黎鸢恍若隔世,眼前竟有些不敢置信的眩晕感觉。

从去岁到今朝,她宛如做了一场愈挣愈深的噩梦,到现在还迟迟不能醒来。

此刻的她,不过是转换了脚步,迈向新的刑场。

迎头而来的,依旧是摆脱不掉的丛生梦魇。

若是没有那一场变故,该有多好?

若真的只是一场噩梦,该有多好?

她在每个午夜梦回的时候,总会如此期盼,希望在睁开双眼的那一瞬,发现自己依旧是,躺在家中闺房的那张小床上。

床边帷幔旁,垂着娘亲亲手编制的风铃。

床头铜帐钩,挂着爹爹亲手雕刻的辟邪桃木剑。

可是,人生从不允许假设存在,她每一次夜半或清晨的醒来,都从无例外地伴着如期而至的失望。

只沉浸于虚迷的幻想,只凄凄切切地怨天尤人,毫无用处,一切还须向前看,尤其在这个紧要关头,。

她只在心中哀叹了一声,便敛起心神,悄然观察周遭情形,寻隙设法觅一线生机。

丁府与宜春院都位于洛泉镇东,并依于苏水河畔,相闻相望间,大约有不过一刻钟的路程。

初秋时节,街市喧闹,他们为避人耳目,特意绕过主街,穿越小巷,沿着河边木堤向西而行。

金风送爽,分花拂柳间,阵阵幽香袭人心脾,是那逶迤不绝的莲荷,年年俏立于水上,只是观荷人或有不同。

林、高二人一前一后地行走,把守着木栈道,而黎鸢与小蝶一左一右,困在中间,两边一方是深幽的苏河,另一方是鳞次栉比的房屋。

黎鸢心底如揣了兔子一般砰砰直跳,这千载难逢但稍纵即逝的好时机,要怎生把握的住?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斜睨了一眼走在右边的小蝶,心中喟叹一声,这个丫头脚步像是踩在云端,轻飘飘的,显然沉浸在刚出了宜春院的喜悦中,还不曾清醒。

她假装无意地揽过小蝶的臂弯,托了托她背后的包裹,柔声问道,“重不重?我来拿着吧?”

小蝶忙不迭地摇头,“不用不用,我力气大,这点东西,没事的。”说着,还向上提溜了提溜,以示能干。

黎鸢轻笑一声,趁着侧脸的那瞬间,迅速后望了一眼跟着后头的高管家,只见他正放眼打量四周景况,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

在这一微小的空档中,她忙附到小蝶耳边,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跟着我,跳下水去。”

小蝶俨然一怔,还未及回过神来,黎鸢又是一声,这次却是极其清脆尖利,“快!”话音刚落,她便一个旋身钻入水底,在河面上泛起一阵细碎的水花。

待到后面的高管家惊呼着阻止,前面林当家的回头来望,水面已是恢复静谧,而她早已杳无影踪。

小蝶张口结舌地呆滞在堤边,看着高、林二人先后跃下河去,四处翻腾着搜寻黎鸢,却久无所获。

她一颗心几乎要窜出嗓子眼来,既是担忧,又是沮丧,半晌方哭出声道,“姑娘……我……我不会水啊……”

60生天死地(2)

是啊,她在舅父家时整日忙碌做工,哪里有半点空闲来河边嬉水,到了宜春院,亦是辛劳不停,更无任何机缘下水练习,因此虽长在江南水乡,却是不折不扣的旱鸭子。

此刻她只能看着偶有波澜的河面,一面哭泣,一面祈祷,希望姑娘能够顺利逃脱,却又懊丧自己无能,无论姑娘如何筹划,命运终究还是让她们分开。

她将膀上的包裹揽入怀中,死死地搂住,茫然地感受着上面仅存的,一丝黎鸢的馨然气息。

许久,许久,仿佛过了千万年那么长,她松了一口气。

高、林二人终于从水面露头,前后沮丧地返回堤岸。

林当家的一脸晦气,口中骂骂咧咧,“这骚蹄子,还有这一招!早知道应该五花大绑,塞进箱子里,提回府中,眼下可怎么交代?”

他又一眼瞅见蹲坐在栈道上,脸上泪痕未干的小蝶,气不打一处来,向前迈了一步,拿脚欲踹向她,“正主跑了,却留下个没用的……”

这一脚眼看就挨到小蝶身上,她却不躲不闪,只抱着包袱垂首不语,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悲喜交加。

一旁的高管家见状一把拉住他,喝道,“好了,林兄!眼下不是出气的时候,咱们得赶紧返回府里,把事情奏禀给丁老爷,让他多多派遣人手,四处去追寻,兴许还有指望找回。”

林当家的悻悻地收回脚,丧气地问道,“那这丫头怎么办?扔回宜春院去?”

高管家盯着小蝶看了片刻,沉声道,“带回府里吧,既然出来了,就别让回去了。”

说完,他又放眼河面,极目东西各处,一寸寸地挪动眸光,企图能发现一些黎鸢的踪迹,却依旧是失望回目,叹了口气,拉起仍坐于地上的小蝶,对林当家的说道,“回吧,老爷肯定等急了。”

林当家的无奈,一边走,嘴里一边唠叨,“回去!回去还不得被骂的狗血喷头!唉……你说你,在后面走着,怎么就看不住她……早知道换我在后面。”

他们不知道的是,黎鸢自幼喜水,她的水性,从小到大,近十年来,已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再加上如今八月时节,莲叶层层叠叠,严严实实地覆住大半个水面,她在水中,如鱼跃渊,须臾便藏匿住身影,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顺着流水游出了洛泉地界。

在宜春院内,她便曾想过由映月湾水路潜逃,无奈从师傅们口中探得,出口处,上有扎满荆棘的高高围墙拦路,下有捆着铁蒺藜的铜丝阻挡,根本无法得逞,只得作罢。

途中也有几位撑船的渔夫,意外瞧见了她水中身影,却无一透露给当时亦在水里寻觅的高、林二人。

不知是因为天意凑巧,还是宅心仁厚,他们均觉得水下的小姑娘,与其被抓入十恶不赦的丁府受苦,不如遨游在这水中,自生自灭的好。

恰巧歪打正着地应了碧云的那句话“天时、地利与人和”,黎鸢在这一天,终于逃出了宜春院,逃出了洛泉镇。

然而,到底是生天变死地,还是死地换生天,此时此刻,谁也不知……

第二卷 无根浮萍当嗟叹

61生天死地(3)(二更)

黎鸢一口大气也不敢喘,拼命游出了二三十里外,直累得精疲力尽,再也无力拨动水花,才勉强拖着身子上了岸。

恰逢南岸是一处浅水沼泽地,天然植着一片郁郁苍苍的芦苇丛,密密绒绒,随风而荡,恰能隐匿人身,她忙钻了进去,找了块能站得住脚的石头栖身。

待喘息方定,愣怔了片刻,她才喃喃自语,“我逃出来了……我终于逃出来了……”她脸上逐渐绽出笑意,可泪水却忍不住汩汩而泛。

半晌,她似又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回头,大叫道,“小蝶……”突然又仿佛意识到不妥,忙捂住口,可是泪水却更汹涌地泛滥滂沱。

她当时一跃潜入水下,隐身在莲叶深处的那瞬,曾下意识地转眸向岸上望去,只见得小蝶仍呆立在岸上,并未随她一起入水,她惶急之中,也无瑕顾及,只好独自顺流而下。

此刻的她痴傻了一般,瘫坐在石块上,手指抠进一侧的淤泥里,划出几道深深的印痕,“小蝶……我还是把你丢掉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把你丢掉了……”

不知小蝶一个人留在那里,会承受怎样的磨难,宜春院与丁府中人,个个阴森可怖,又会想出什么诡异的法子来处置她……

黎鸢一阵毛骨悚然,不敢继续想下去,只心中默默念着小蝶的名字,祈求上苍能大发慈悲护佑她周全。

呢喃了半晌,她眸中由哀戚,逐渐染上深深的绝望,又由绝望,逐渐溢出摄人的冷厉之色,“丁府……丁万琮……我一定会回来的!小蝶……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救你!”

此时夕阳已渐渐没入云海,苍茫暮色一点点袭上天幕,有淡星在浩渺天空一隅,时隐时现。

一阵冷风吹来,夹带着芦苇窸窣的声音,黎鸢不禁打了个寒战,湿漉漉的衣衫紧裹在身,“嗒嗒”地向下滴水,她已是通体冰凉。

秋夜露重,再加上河畔水洼处,傍晚烟雾缭绕,十分潮寒,黎鸢心想,不能在此处久呆,一是怕冻得病了,二则,丁府的人说不定一会便沿河追来,因此要赶紧继续发足奔走。

她刚站起身,拧了拧湿哒哒的裙摆,整了整衣袖,就在这时,素手突然触及袖中那两方硬物,心底一怔,忙将其小心翼翼地掏出,摆在石板上。

两件物事,一为玉扇,一为锦盒。

黎鸢将扇子轻轻展开,仔细查看有无受损,说来奇怪,那扇子一年内两次坠水,却毫无浸泡痕迹,绢质的扇面不知何故,如莲叶一般能将水凝结成珠,只随手一抖,水珠便簌簌而落,其上的字画如经过油墨重新上色一般,愈发清幽鲜艳。

或许真是个宝物,否则那徐老鸨怎么会如此珍视,几次三番地讨要,都冷声冷气地不愿归还。

“绰鹏……绰鹏……”黎鸢默念着那扇上字迹,心头涌上一阵酸楚,“我终于不曾辱没了这把扇子……可是……可是你在哪里……你怎么不来找我……”

062生天死地(4)

半晌,她才将扇子重新折叠,如呵护易碎的瓷瓶一般,轻置于袖中,之后将目光投注在那一方锦盒上。

那锦盒封闭得十分完好,未能进得一滴水渍,打开之后,药丸便完好无损地现于她的面前。

她眸中滑过一抹嘲讽,顺手就要将之掷入水中,却在临出手的那一刹那,犹滞起来……

素手停顿在半空中良久,眼中有幽明轮转,终于,她还是缩回了手腕,将那粒丸药重装入盒中,轻轻扣上,无奈一笑,将锦盒亦放回袖中,却刻意与扇子隔开了段距离,使之不能相触。

眼看得天色已变得十分朦胧,不可再多作耽搁,她长吁一口气,钻出了芦苇地,却不敢循大路而行,只顺着小道狂奔,向陵城方向行进。

她虽不熟悉路途,好在陵城在洛泉正东方向,道路十分通畅,因此倒也难不倒她。

可是,她虽然心中急切,脚下却软绵无力,两腿如坠了千斤的重物,无论如何也迈不快。

本就练了二个时辰的舞步,后又拼着求生的意念狂游了二十多里,已堪称奇迹,现下心弦紧绷,又怕后方有人追赶,只敢紧挨小径边缘处,擦着高芜的荒草奔逃,

只不过一炷香的时辰,酸软的身子便摇摇欲倒,再也支撑不住。

黎鸢只好暂且倒在路旁,双手抚足,暗恨自己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恰在此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吱吱呀呀的车辕声,她惊慌地回头一望,见是一辆马车正缓缓驶来。

不会是来捉我的人到了吧?黎鸢心中一动,惶急之下,欲拔腿躲进蒿草丛里,刚起身,便又重重跌回原地。

人愈在疲乏的时候,愈要一鼓作气,一旦停歇下来,骨骼酸痛,关节乏力,便再也起不了身,黎鸢此刻便是此种情形,浑身像是散了架子,纵使面前是猛虎血盆之口,也只能是娇躯无力挣,芳魂任掳去。

待那马车驶得近了,黎鸢忙背过身去,屏住呼吸,却忍不住微微侧脸,偷眼向车上看去。

驾车之人却不像是什么丁府追兵,只是个头戴斗笠,满脸胡须,平民打扮的中年汉子,而车厢内坐着一位三十多岁,衣着简朴的妇人。

眼看马车便要一晃而过,黎鸢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不料那车夫与妇人一齐瞥见了路边的她,对视一眼,“吁”地一声响起,马车停下。

那妇人率先跳下马车,向她走来,黎鸢吓得心怦怦直跳,敛眉垂首,只能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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