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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王妃深宫泪:倾城媚姬-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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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鸢心底一惊,忙回头去望,见端王爷正手持酒杯,立于阶下,薄唇微勾,似笑非笑地瞟着她。

黎鸢忙敛了敛心神,浅浅一笑,只福身行了个礼,并未做声。

端王爷身形微晃,醉醺醺地迈上台阶,待臂肘依于玉栏之侧后,醉眼迷离地看向黎鸢,笑道,“真是少女闺中幽恨多,你这样长吁短叹的,不知怀了怎样的心事,能否讲给孤听一听?”

黎鸢却别开了目光,望着远处一镜碧水,淡然笑道,“天下人谁不曾有着一星半点的心事?”

端王爷一怔,她却于此时收回远驻的目光,直视他的眸底,“就像王爷您,看似快意人生,逍遥自在,可是心底,还不是一样的愁肠百结,怀着密不可言的心事?”

此话一出,端王爷立刻脸色突变,神情惊疑不定,眼中隐约间甚至有杀机闪现。

黎鸢丝毫不惧,依旧面不改色地直望着他,一双狭长凤眸清明而坦然。

外人所看不见的是,她此刻的心,七色弦紧绷欲断。

此一招凶险至极,然而时至今日,只能出奇制胜,兵行险招,怀着侥幸的心理去赌去搏。

她要一语惊人,她不是寻常的女子,她不靠色相,不靠撒娇耍痴,她要在他眼中心中,都独一无二。。

看着他愈来愈黯的眸子,她的心渐渐沉入冰窖,或许,她真的过于冒失大意,错估了他,错估了自己……

117攻心为上(1)(二更)

却在这时,端王爷唇角一哂,不阴不阳地问道,“不知姑娘何时钻入过孤的腹中,数过了孤的愁肠,乃至得出了百结的数目?”语毕,只用余光瞄着她,清冷而提防。

黎鸢依旧浅笑安然,不卑不亢,缓缓开口,“何须如此费事,眼乃心窗,若要知心,只需观眸。”

说着,她看进他的眼底,目光观摩,“王爷的一双眸子,藏着世上最黯最深的伤痛,奴家乃医者,纵使医不了,却能诊得出。”

“你就如此自信,不觉大言不惭?”他话语中含着讥笑,却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顿了顿,冷笑道,“就不怕孤王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黎鸢却就此避开了这个话题,凝眸看向他手中的酒杯。

琥珀色的浆液,在透亮薄滑的玉杯中,潋滟不绝,泛着迷醉人眼的光彩。

片刻,她轻声道,“王爷,你日日深杯酒满,只怕久而久之,身心为其淘沥虚弱。奴家真心劝你,偶尔浅饮小酌为上,切不可贪杯成瘾,以至于伤身害体。”顿了顿,又补充道,“纵使有什么伤心往事,只如过眼云烟,浸淫酒中,醉生梦死,实不是明智之道。”

端王一怔,显然出乎意料之外,眼眉挑了挑,“你此话是在关心孤,还是在嘲笑孤,抑或只是在显露你的医者慈心?”

随着说出这话,他心底突然升起一股躁意,此刻他面对的,不再是见惯了的那种可以任意调戏揉捏的弱女子,而是一个不在他掌控中,反而要处处受她挟制的奇女子。

他素来进退无谓的心,在她的三言两语下,失了平衡。

更让他出其不意的是,黎鸢点了点头,泰然从容地答道,“是,我是在关心你。”

她话中并未加“王爷”二字,仿佛他们从来都是身份相当、地位平等之人。

“关心我?”端王不屑地反问。

“是。”黎鸢再次颔首,神色如常,而周身所透出的气韵,无争无斗,无欲无求,开诚布公,简单透亮。

这种有所执、无所谓的态度,新奇而又理所当然,让端王顿感别于常态,心头一撼。

望着她,仿佛被施了幻术,他忽然就信了,她是在关心他,以这种罕见的,无比直白透彻,却满溢真诚的方式。

世上仿佛从未有人如此直来直往,如此不加掩饰,如此淡定无碍地对他表达关切,所谓大巧若拙,反而将可能存在的叵测机心、邀宠献媚的嫌疑,隐匿甚至摒弃得一干二净。

他苦笑一声,不再追究,只向那碧池中心望去,良久,慨然一叹,“你既知我愁肠百结,也必听过一醉解千愁,又何必来劝我戒了这杯中物……”

黎鸢心中一动,暗道,如此口气,是不再提防、抵触她了么……

118攻心为上(2)

她略一忖思,转眸望向他,柔声说道,“王爷,我来问你,酒醉之后,烦恼还在不在?”

他一愣,想了想,“不在了,忘了一切不如意,头晕目眩中,只有逍遥快活……”

黎鸢轻笑,摇头否决,“王爷,你错了。酒醉之后,烦恼仍在,只不过暂时遮掩,犹如轻纱罩面,时隐时现。”

端王微一讶异,低头默然片刻,长叹一口气,苦笑道,“你说的不错。借酒浇愁无益于消愁,甚至愁更愁。”

黎鸢却不置可否,仍郑重问道,“那好,王爷,我再问你一次,酒醉之后,烦恼还在不在?”

端王转头看她,挑了挑眉,微有不耐,但仍应付着回答,“还在。”

令他不解的是,黎鸢照旧浅笑着否决,“王爷,你又错了。世间本无烦恼,诸事都由心生,酒醉之后,神魂错失,你若不觉烦恼在,它自然不在。虚无,虚无,其妙在此。”

这话字字入心,端王直望着她,眸底疑惑与思忖连番轮转,是呵,烦恼本是虚无之物,酒醉后,酩酊无所知,既已掩匿无踪,当然就不在了。

黎鸢见他此时一副认真思考的神情,面容清俊庄雅,与素日的倜傥不羁大相径庭,竟隐隐透着股可爱的气韵。

她不由呆了一呆,掩唇而笑。

他回过神来,蹙了蹙眉,语气不满,冷道,“你敢嘲笑孤王?”说着就一下凑上来,薄唇几乎触及她的眉心,却也未再进一步行动,仅是向她那长长的睫毛吹了一口酒气。

黎鸢忍住笑意,忙一把推开他,正色道,“王爷休闹,酒醉之后烦恼若何,暂且不论,我再问你,酒醒之后,烦恼在或不在?”

端王爷这次,怔了怔神,眼梢滑过坏笑,并不贸然回答,“你这刁钻古怪的女子,孤王再不上你的当了,你直接抛出谜底吧。”

黎鸢一乐,也不勉强追问,自答道,“酒虽醒,人未醒,焉知活着不是另一场酒醉?若是不依不饶,烦恼便仍萦于心间,但若不理它,不觉它,随它去,便从来都无烦恼。”

端王爷品味半晌,不由哑然失笑,重望向她,看着那两帘清幽的翦水秋瞳,及脸上那层覆得厚厚的,能瞒得过天下人,却唯独瞒不了他的膏状物,眼底滑过阵阵莫名所以的涟漪。

黎鸢此时神色微有得意,抿唇敛住笑意,郑重道,“故此,王爷何必依靠这杯中物来买醉解千愁?心中放下愁源,才真正潇洒自在。”

“合着孤王今天被你绕来绕去,给绕晕了啊。你这番歪理,倒也有趣。”他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笑谑,话中已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宠溺,并敲了敲她的额头,“只是以后在别人面前,千万别随便卖弄哦,不敢保证人人都有孤王这么好的性子,能顺着你的套路走。”

话虽如此说,她在他心底的印痕,却毋庸置疑地就此深深刻下。

最初只当她是庸脂俗粉,充其量是朵艳丽无双的蔷薇花。

却不料,待一深入了解,才明白她那双清灵的、能看透人心的眸子,是源于何等心泉。

那淡定、直指人心的禅理,宛若幽谷雪莲倾吐透澈花语,刹那让人明 心见性、彻悟过往……

119攻心为上(3)(二更)

他看着她,目光意味深长。

而她,也未像以往那般含羞避开,而是坦然与之对视,唇畔微含笑意,兰般静雅。

二人又叙了些别的话,待到黎鸢辞别之时,已是日近午时。

目送着她娉婷走远的身影,端王爷不由地薄唇微勾,手中的酒杯轻轻摇晃着,那双醉意朦胧的眸子,漾溢着若有所思的光芒,与杯中流转的潋滟酒光交相辉映。

之后几日,黎鸢未再能遇见过他,而傅夫人的病情亦在调养中逐渐好转,现已如常人一般,估计再用上一两个疗程的药膳巩固,就能完全了结。

黎鸢的心不由有些惶急,若是不能常来这傅府,失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还真有些棘手,需另起炉灶筹划谋算。

这一天,又是一个云淡风轻,晴光无限的日子。

黎鸢离了明钿堂,转过甬道,行在小径中,正于心底忖思今日是否会遇上端王时,抬头便遥遥地望见,碧湖玉阑上,倚着一个浅灰人影,那长身玉立之姿,慵懒随意之态,除了他,还能有谁。

黎鸢心底一喜,面上保有几分矜持,脚步愈发慢悠悠起来。

待到她走得近些,他虽背着身,面向湖面,却仍能感应到背后之人是谁,轻笑道,“姑娘家做事真磨蹭,孤王已在此等你等了好久。”

黎鸢一笑,长睫一闪,转头望了望四周,明知故问道,“王爷是在与奴家说话吗?”

端王爷转过身来,微侧着肩,神情似笑非笑,“你觉得除了你,还有别人能让孤王有如此耐性,在这里驻足等待吗?”

黎鸢轻呵一声,敛眉垂眸,福身见礼,“多谢王爷垂爱,奴家惶恐之至。”

端王看她如此,哈哈一笑,略抬了抬手,缱绻道,“不必拘礼,上来陪孤说几句话吧。”

黎鸢颔首,轻足移步上前,同倚玉栏,却一眼瞥见他手中仍端着一酒杯,内盛碧光粼粼的酒液,不由笑问,“王爷,还未能放下这杯中之酒么?”

端王一笑,摇摇酒杯,“杯中之酒是放下了,然而这盛酒之杯一时半会还放不下它。”

黎鸢一怔,正待细细品味他话中之意,他却转头直视黎鸢,语气玩味,“你不觉得,握着酒杯醉生梦死的我,比较与世无争么?”

黎鸢看着他眸中滑过一抹伤感,话中意有所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顿了顿,笑道,“只要王爷心中放下了酒与杯,手上放与不放,都无关紧要了。”

端王叹了口气,“只怕心中放下容易,手上放下却甚难。”

此话含义颇多,黎鸢心中千头万绪,一时难以理清,只见他斜睨酒杯,眼中含殇,无尽的失意氤氲而起,她的心情也不禁随之一沉,轻叹了口气。

闻此声他转眸看向她,神情略有不解,笑问,“你又因何叹息?”

黎鸢垂下眼帘,怅惘一笑,“既分不了你的忧愁,那便陪你长叹一声,也许能呵走一些你心中的惆怅。”

端王听了这话,立时怔然,片刻无语,只呆呆地望着她,眸光复杂而疑惑。

她亦不躲闪,落落大方地冲他微笑,眼底一片清明澄澈……

120攻心为上(4)

霎那间,这碧湖之侧,有清风拂面,有莲荷幽香,还有二人心意相通所起的万物静谧之感。

炎炎夏日,焦躁蝉鸣,听着她幽淡静悟、直指人心的话语,看着那双黑白分明、清湖潋滟的凤眸,他浮躁落寞的心兀地安适,回顾烟云浮华的人世,只想淡然一笑。

端王一向荒凉寂寥的心田,竟也就此照进了几缕温煦日光,面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仿佛有股神奇的力量,强大而坚韧,寥寥几语,就能使他一瞬沉静。

就在这时,他手中之杯,因无意间倾斜过甚,而汩汩流液。

顿时,他灰色的锻袍上,一片浸湿,待到察觉时,杯中之酒,已抛洒过半。

黎鸢“哎呀”一声,忙从袖中掏出绢子,欲为他擦拭。

他扶正酒杯,道声不妨事,扯了扯袍子,笑道,“日光甚毒,晒一晒,须臾即干。”

黎鸢见他如此说,抿唇一笑,就要收回锦帕。

端王一眼触及她的笑靥,登时怔了一怔,眼底滑过一抹狡黠,改口道,“还是借你帕子一用罢,孤王这个样子毕竟有失颜面。”说着便伸出手去,欲抢帕子。

黎鸢一愣,忙递了给他,正暗自笑他反复无常,却瞥见他眼神闪烁,似诡计得中一般,一时心底不解。

说时迟那时快,端王迅速反手将那锦帕丢入酒杯之中,一眨眼间,便泡得湿透。

“王爷!”黎鸢惊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揽她入怀,端着酒杯的那只手,紧勒住她的腰腹,另一只手捞起帕子,向她脸颊揩去。

黎鸢躲闪不及,也挣不开他强健的臂弯和准确有力的大手,片刻间,脸上的角角落落都被湿帕拭了个干干净净。

锦帕所过之处,晦暗的脸色,一抹而净,象牙白般的肌肤娇嫩滑腻,吹弹得破,光彩照人。

“果真是颠倒众生的美人儿……比那一池幽莲更富风姿……”他停下手,怔住了神,唇齿间呢哝一句,眸底却无丝毫的轻薄之意,话语中亦含着显而易见的真诚。

黎鸢却羞不自胜,挣扎着夺帕而逃,恨不得会些飞天遁地之术,让背影也能立时遮掩。

端王爷伫立在碧湖玉栏之侧,良久未能挪身,呆望着她身影消失处的那一片花荫,不动不语,眸底有笑意反复流转,含着温柔。

无疑,她是美的,美到极致,纵使惊鸿一瞥,也足以撼动人心,令人过目不忘。

然而,今时今日,于他而言,这美,却不是令人垂涎欲滴,生起男女之情,想要据为己有的那一种,而是,令他赏心悦目的同时,心底升起了几分敬意,如同那隔水的莲荷,对望致意,却不忍攀折。

何况,他既不愿、亦不能去折……

121波澜骤起(1)(二更)

黎鸢一路掩面疾奔,待迈进医馆大门,方长舒了一口气,匆忙进得后院,却不料迎面碰见谭忆。

谭忆见她气喘吁吁,面色绯红,且脸颊之上,遮颜膏消失殆尽,不由大惊,问道,“师弟,你怎么了?你脸上的那……怎么不见了?”

黎鸢不知如何回答,嗫嚅几句,未说出个所以然来,急得掩面进了自己的房间,谭忆眸底疑惑更甚,忙也跟了进来。

黎鸢重新梳洗完毕,将那药膏从抽屉中拿出,坐在梳妆镜前,再次细细地涂到脸上。

谭忆静静地看她做这一系列的动作,神情思忖,阴晴不定。

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疑问,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句地问道,“师弟,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要用你的美色去引诱显贵,然后再去复仇?”

黎鸢身子一僵,轻拍脸庞的手顿时停滞,眼神也随之黯了下来,却只是一瞬,她便重望向镜中的自己,继续涂抹,不置可否。

谭忆忍不住再问,语气激动起来,“师弟,你如今对我不理不睬,到底什么道理?你还拿我当师兄吗?纵使……”他顿了顿,还是说了下去,“纵使我配不上你,你也不必如此冷淡吧?我们毕竟还有同门之谊。”说到最后,他的声调有些颤抖。

黎鸢的心口亦随着他这话堵成一团,她有些费力地深吸了几口气,转头望向谭忆,“小忆哥,我……我没对你不理不睬,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要你开心。”

“开心?”谭忆苦笑一声,神情怆然,“你觉得,我这辈子,还能开心起来吗?”

“小忆哥……你别这样……”黎鸢垂下眼帘,长睫合了合,那置于桌上的手指不自觉地缩起,紧握成拳。

谭忆定了定神,抬眸向她,“要我开心很简单,只要你快快乐乐的,我便诸事无忧,即使……”最后几个字,他未能说出口。

黎鸢即刻懂得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我很快乐,你放心就好,不必整日为我操心。”

“那……”谭忆见她如此,却仍掩不住心头疑虑,追问道,“你如今在傅府的时辰,愈来愈拖延,你……是不是另有图谋?”见她目光一躲闪,他索性将话挑明,“你别瞒我,我能感觉得出,你是不是要靠美色来接近权贵?”

黎鸢想要避开这个话题,眸色游移间,余光仍能感受到他的焦灼,索性心一横,回视着他的眼眸,斩钉截铁地回答,“是!我是要设法接近权贵,取得必需的身份地位,来报那血海深仇。”

随着这话的说出,她素来清明的眼眸,兀地燃起一簇仇恨的火焰,将整个脸庞都映得罂粟花般冷艳……

122波澜骤起(2)

谭忆看得真切,不由心头一痛,下意识伸手,想要握住她的臂弯,然而终究还是停滞在了半空中,良久颓然落下。

他牙齿死死地咬住嘴唇,半晌,语气坚决而恳求,“师弟,我来替你报仇,你什么都不要做,就在医馆好好地生活,好不好?别去攀附那些人,别去做那些会毁了你的事情,好不好?”

“你去替我?”黎鸢一怔,望他一眼,眸光思虑,须臾低头苦笑,“怎么替?”

谭忆略一思忖,双拳握起,话中带有狠意,“我去洛泉,寻机杀了那丁万琮。”

“然后呢?”黎鸢追问,却不待谭忆回答,便薄唇一勾,笑意凄婉,“杀了他后,你就会被官府捉拿,以谋害人命之罪,判个秋后斩立决,或者……”她顿了顿,声音发颤,“你还未能近得他身,就已被他身旁的走狗们擒获,折磨得死去活来……”

谭忆心中一急,不愿细听,冲口而出地打断她的话,“即使被他们折磨,即使秋后问斩,也比看着你自己在外艰难筹划、羊入虎口的好。”

黎鸢冷笑一声,“你可以这样想,师傅呢?他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你忍心让他老年丧子?或是整日里担惊受怕吗?”

见她提到爹爹,谭忆顿时张口结舌,胸口起伏间,一张脸被激得通红。

黎鸢看着他,眸中有泪光闪现,“小忆哥,多谢你的心意,可是我自己的事情,必须由我自己来做。对付他这种权势熏天的一方恶霸,不能逞匹夫之勇、更不能莽撞行事,要想个万全之策。”

说到这里,她站了起来,面朝窗外,片刻后方冷冷地说道,“何况,我压根不想让他一刀毙命,我要让他受尽千刀万剐之苦,不!千刀万剐也不够,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解我心头之恨。”

明媚的阳光正透进窗棂,丝丝缕缕,洒在她的鬓间发际和脸颊之上。

那双漆黑的眸子随着这话,骤然黯沉。

盛夏之中,一隅方室,却突然显得无比阴冷逼仄。

谭忆立在她身后,虽看不见她表情,但那一股阴冷的怨恨,席卷而来,也让他感同身受,寒意从心而起,钻入每个毛孔。

他忧从心来,不由向前跨了一步,抚住黎鸢的肩,低低问道,“师弟,这仇……非报不可么?”

黎鸢回头看他,神色惊异,仿佛听到了世上最荒诞的问题,在他脸上打量许久,才苍凉一笑,口中一字一顿,“当然,否则,你觉得我是靠什么来支撑,才能又活了这么许久?”

她顿了顿,别过头去,目光空洞,“若不是想着复仇,我早就死了,若是复不了仇,我此生都过不安稳,百年后我又以何面目,去见九泉下的爹娘?

谭忆忽觉一阵难忍的心酸,从心底泛起,直涌到四肢百骸,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感,亦接踵而来,侵袭全身。

如果有可能,他愿意替她承受一切苦痛,如果有可能,他愿意为她去做所有事情,只要她身心安好,一世无忧……

可是如今,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仇恨里挣扎,为了渺茫的复仇目标而费尽心机,颠沛流离……

123波澜骤起(3)(二更)

“我真没用……”他颓然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孔,有泪从指缝中溢出。

黎鸢看着他,心如针刺般疼痛,片刻后再也捺不住,走上前去蹲下身,手抚住他的膝头,眸中含泪,“小忆哥,你别这样……你不用管我,不用为我担心,我会好好的,真的,我保证……”

她吁了口气,努力绽出个明媚的笑容,“你在家陪着师傅,过平淡忙碌的日子,将来,也会遇到……一个好姑娘,会同她相敬如宾,踏实平安地过一辈子……”说到这里,她声音暗哑,“答应我,小忆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师傅。”

谭忆拿开蒙着脸的手,少年的脸上布满泪痕,望着面前的黎鸢,摇了摇头,心痛到麻木。

蓦地他覆住她冰凉的手,紧紧攥起,似乎要将全部的热量传递给她,似乎要将全部的悲伤都握在手心,不让外溢。

黎鸢初时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但只一瞬间,她便懂得了他的意思,就那样任由他握着。

两个人最近距离的接触,没有暧昧,没有私情,只有他深入骨髓的绝望——拼命想要将二人的生命轨迹融为一体,却发现仅是妄想。

或许,爱而不得的痛,不是最痛……

或许,爱而不能的痛,才是最深的殇: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眼睁睁看着,她辗转凋零或是飘摇浮沉,皆无能为力……

第二日,黎鸢依旧去傅府送药,一进明钿堂内室的门,她便敏锐地察觉出,今日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傅夫人冷着脸斜倚在软榻之上,见她笑脸进来,只淡淡一瞥,哼了一声。

黎鸢心头一凛,轻手放下药膳,柔声问候傅夫人,眸光已将她上上下下扫了一遍,推测变故因由,筹算应对措施。

傅夫人未如以往一样的热络回应,仅朝黎鸢脸上看了一眼,眸光阴沉,冷淡道,“劳姑娘大驾,我已康复得差不多了,自明日起,这药就停了吧。”

黎鸢一怔,心念飞快转动,对她的态度转变已有了大致的谱,却不动声色,笑着劝慰道,“莫心急,还须再受得七日的药苦,再算彻底完结呢。”

“那也不妨。”傅夫人冷笑一声,“我自派丫头每日去取来即可,不必劳烦你了。”

黎鸢心底一滞,面色仍佯装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依旧笑吟吟,温声细语,“夫人不必为我操心,别说我每日来去极为方便,纵使须翻山越岭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为了给你聊天解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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