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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王妃深宫泪:倾城媚姬-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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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皆搅胗蓞j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为了给你聊天解闷儿，陪你咽下这苦药，我也必来无疑。”
傅夫人听了这话，直望着她，眸底疑惑不定，半晌没做声，良久愤慨道，“别再蒙我了，我到昨天才回过神来，你如此殷勤待我，是要存心接近我家老爷吧？”
124波澜骤起（4）
黎鸢讶然，片刻苦笑道，“夫人这是从何说起？”
“哼！”傅夫人恨恨瞪她一眼，尖刻道，“你当我是瞎子吗？你当我府中上上下下都是瞎子吗？”她顿了顿，喘了口粗气，继续道，“若不是昨日小丫鬟在碧湖旁见你与端王嘻嘻哈哈，回来禀告我，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夫人误会了，我与王爷只是偶遇，随口说了几句话而已。”黎鸢唇边一哂，解释道。
“偶遇？”傅夫人却冷笑起来，目光如刃，“怕是哪一天，偶遇的人就变成老爷了吧？你这种小妖精耍的伎俩，我见得多了。只怪我病中鬼迷了心窍，竟一时不慎，引狼入室了！”语毕，她还愤愤然地锤了下身侧的床榻。
黎鸢却就此松了一口气，好气又好笑，这人若是怀疑她勾引端王爷也就罢了，事实确凿，她无话可说。
可是，那大腹便便、脑满肥肠的傅老爷……
呵，若无对比，也能勉强说得，偏偏有个位高权重、倜傥风 流的端王衬着，傅夫人她也敢想，也用得着担忧，可见这当局者的脑子，确实迷瞪得很。
傅夫人见她一脸无辜的模样，不禁又是一股气从心来，抬手指着她的脸厉声道，“你这张面皮是假的吧？狐媚的手段，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对着我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转头对着老爷，又会是另一张妖精祸水的脸。”
她越说越上火，到最后抚着自己的胸口，“唉吆，我真是差一点就上当受骗，幸亏冬香她人机灵，还未及你近着老爷的身，就瞅见你的真面目了。”
话音刚落，门口玉帘子一响，紧接着闪进来一个人影，黎鸢回眸一瞧，正是傅夫人贴身的小丫头冬香。
傅府的小丫头，清一色的干瘦枯糙、塌鼻小眼，冬香亦不例外。
她虽其貌不扬，却机灵外露，守在门外，听得傅夫人唤她名字，忙应声走了进来，对黎鸢白了一眼，啐道，“这几日，我都暗自替夫人监视着她呢，夫人病中未加堤防，奴婢可不敢放松，只见近来她与端王爷打得火热，昨日凑巧竟被我抓住了狐狸尾巴，她这脸盘，湿帕子一拭，就换了容颜。”说着，就要上前来拂拭黎鸢的脸。
黎鸢一闪身躲过，冷笑道，“冬香姐姐可亲眼见着我与老爷有什么纠葛了？”
冬香怔了怔，“那倒没有，不过……保不定过几天就蹬鼻子上脸，缠上老爷了。”
“呵……”黎鸢看着她，眸底审量，语气玩味，“莫须有的罪名，谁不会安？照你这种说法，我还觉得保不定你对老爷，亦有投怀送抱的念头呢，背地里是否也勾勾搭搭地直抛媚眼？”
说着她逼近冬香，厉声问道，“是也不是？”
冬香被她这么一吓，立时打了个寒颤……
125探囊取物（1）（二更）
傅夫人听她这么一说，顿时脸色一凛，一道犀利的目光射向冬香，唬得她连连摆手，辩解道，“我没有……我没有……”眼神躲避间，竟是有些心虚的模样。
黎鸢看在眼里，抿嘴讥笑，“这真是贼喊捉贼，你将你心里藏着的猫腻，安到了旁人头上，哄骗得夫人对我生了罅隙。”
“你……”那冬香恼羞成怒，正要冲黎鸢扑打，忽听得傅夫人怒喝一声“该死的贱婢，跪下！”，便吓得噗咚跪地，抖如筛糠，“夫人，饶命啊，我从来没有这些心思。”
她深知傅夫人小肚鸡肠，且手段毒辣，若是惹得她心里存了一丝阴影，本着宁可错杀不可纵放的原则，也必没有好果子吃的。
何况，她并不是完全担着虚名，背着夫人，与老爷打闹调笑，靠着机灵劲儿，赚个散碎体己钱，也是有的。
傅夫人瞪着她，胸口剧烈起伏，脸色一会白一会儿红，过了半晌才挥挥手，咤道，“滚，你先滚出去，一会儿再来问你的事。”
冬香忙叩了个头，连滚带爬地出了内室。
室内此时只余下了黎鸢与傅夫人，二人都沉默不语，气息一片冷滞。
半晌，黎鸢抬眸，脸上重盈着笑意，上前一步，柔声道，“夫人切莫气坏了身子，如今虽然好些了，但还要记得多保重，不可轻易动气。”顿了顿又道，“既然您说以后不需要我再来府里侍奉，那我就遵您的意思，明日起，便由府中丫头去安和堂取药吧。也许，上天注定，鸢儿和您的缘分，只能到此为止。”
此话一出，倒叫仍气呼呼的傅夫人愣了愣神，抬头看向黎鸢，见她依旧不恼不怨、一团和气的贴心模样，几个月来积累的点滴温情场景随之袭入脑海，一时间百味杂陈。
黎鸢与她对视片刻，笑意更甚，余光瞥及案几上的药膳，“哎呀”一声，忙上前端起，“光顾着跟您分辨我自个的清白，这药却忘记喂您喝了。”
说着，她与往常一样，靠到了傅夫人身边，拿小勺轻舀起一勺，缓缓送至傅夫人口边，“所幸还是温热的，夫人，来，就让我再伺候你最后一次，喂完这罐药，自此恐怕就再不得见了。”
傅夫人长吁一口气，张口喝药，每咽一口，嘴角都微有颤动，显然是在极力压抑心中情绪。
这一罐药，仿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漫长，待到喝完，黎鸢为她擦拭干净唇畔余液，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黎鸢收好药罐，便欲拜别，依旧巧笑开口，“虽然以后无缘再蒙夫人教诲，但鸢儿心底会一直记挂你的，时时祈求菩萨保佑你康健如意。”
到了这时，傅夫人再也忍不住眼底热潮，她背过脸去，抬手拭了拭眼角，口气仍冷冷的，“你自去吧。我也不管你到底有无他心，原先认你为义女那一日，便碰巧见了端王，我还担心他会对你有所不轨，现下看来，也许，是你要故意接近他才对。我方才怀疑你对老爷有意，许是错的。”
126探囊取物（2）
黎鸢眼底一滞，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
傅夫人叹息一声，继续道，“我自是管不着你与王爷有何瓜葛来往，但你不可再出现于傅府中了，你现下已够标致的了，若不是你十分乖巧，我早就对你设防，冬香说你再拭去脸上的遮掩，当是个颠倒众生的美人，防患于未然，我不想我家老爷一大把年纪，再为你所惑。”
黎鸢听至此，苦笑一声，便要拎着药罐转身即走。
就在她掀开帘子的那一瞬间，傅夫人的最后一句话，侑忽飘至耳边，令她再次驻足。
“多谢你这么久的悉心照顾，我心底到底是感念的。”傅夫人清晰而低沉地说道，“作为这母女情分的回赠，临别之际，我提醒你一句话：我不知道你接近王爷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端王妃，也就是我的妹子，她可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你要好自为之，切莫落到了她手中，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黎鸢回首微笑，福了个身，不卑不亢，“多谢夫人提点，我感激不尽，不过，鸢儿行事自有分寸，心中之事也不是他人能揣测得到的。”言毕，便转身而去，再未回头。
只留下傅夫人一个人在室内怔然半晌，脸色阴晴不定，忽地冲门外厉喝一声，“冬香，你这个贱人，给我滚过来。”
黎鸢离了明钿堂，行在小径上，一阵酸楚之意从心底深处逐渐蔓延开来，她提了提气，极力忍住鼻端涩感，只不停步地一味移足。
很快便到了那方碧池，黎鸢侧目望去，却是玉栏凭空伫，杳无人影踪。
她缓步跨上台阶，看那微风过处所吻起的一圈圈涟漪，远处摇曳生姿的一株株青莲粉荷。
那人，过了今日，怕是不易见了，若再行筹谋，她需要付出的会是什么，他所能给她的又会是什么……
想及此，心骤然间失落，如碎石般散开，沉入水底，她怔神半晌，终是无奈地呵了口气，快步离开。
待她出了傅府大门，走在街上，望着人来人往的纷扰，余光触及沿途敷金贴彩的喧嚣，突然就有些掌不住，无措无力感魔咒般笼罩心头，只得垂下眼帘，闷头行走，眼眶却不由一片潮热润湿。
她只走了几步，便觉两侧的路人都在慌乱间飞速分向街道两旁，口中还仓促地嚷嚷着什么，而身后传来了一阵车轮马蹄声。
她回过神来，正准备闪身让开，却不料就在此时，一个黑影飘鸿般从后掠至眼前，她的身躯眨眼间便被那人裹于怀中，腾空飞起，向后遁去。
仅是一瞬，马车门帘生风，轻挲过人耳，惊呼未曾出口，她已落入马车之中。
几乎是在落座的同时，车子又开始缓缓行驶，而她惊魂未定，一脸惶然地转眸看向那个掳她入车的人。
一双含情桃花眸，正闪着促狭之光，笑意吟吟地望着她，似乎在饶有兴致地欣赏，她此刻受到惊吓的模样……
127探囊取物（3）（二更）
“王爷，原来是你？”她一语还未出口，泪便夺眶而出，不知为何，此时空落的心霎那就落在了实处，而万般委屈却齐涌上心头。
端王爷见她泪眼婆娑，不由一怔，忙哄道，“怎么？真的吓到你了。”伸手拍拍她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孩儿一般，“不哭，不哭，下次孤王决不这样了。”
黎鸢听他语气温婉中透出滑稽，不由破涕为笑，横他一眼，“我还以为自此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端王挑了挑眉，诧异道，“怎么会？”转眸微一思忖，好气又好笑，伸出指头猛地一点她的额头，“好呀，你个坏丫头，是在咒孤死么？”
黎鸢一怔，顿时会意，二人阴差阳错下，所领悟的意思截然不同，不由掩唇偷笑起来。
端王无奈，佯装脸色一滞，斜睨着眼，痞里痞气地恨恨道，“孤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来人呐，将这小丫头从车窗上扔出去！”说着得意洋洋地瞅着她。
黎鸢索性也称他的意，故意将身子一哆嗦，求饶道，“奴家知错了，请王爷饶命。”语毕，仍唇瓣一抿，忍不住有笑意滑出。
端王朝她翻了个白眼，抽了抽鼻子，不再理会她，掀开车帘，朝窗外面的街市望去。
黎鸢心底一动，忽地忆起去年冬至前日，初见他时的那幕情形。
亦是在大街之上，马车一来，人人躲闪，而他在车内安坐，微掀窗帘，醉眼迷离间，俯瞰众生。
“……他会抢走所有看得进眼的姑娘……”
“……这位端王爷，不仅喜欢标致姑娘，还爱俊俏后生呢……”
这些话言犹在耳，黎鸢一边回想品味，一边细细端详眼前的他。
百姓眼中纵情不羁的色魔王爷，会是真实的他么？
从这个视觉来看，倜傥儒雅的他，玩世不恭的他，凝神外望时，眼底流露的依然是深深的落拓无偶，依然是走马观花、无处可依的寂寞……
“诶，丫头，在想什么呢？”端王爷不知何时已放下帘幕，回过头来，见黎鸢呆望着他出神，便一脸戏谑地问道，“莫不是孤王迷人至斯，让你都错不开眼珠了？”
黎鸢羞得脸上腾起一片红云，忙避开眼神，赧笑道，“我在想，像今日这般，大街上强掳起一个女子就塞入车中，是不是王爷您的一贯作法？”
“诶……”端王爷眸光烁然，沉吟着点头，“确实有过几次。”
黎鸢听他直白承认，眼神没来由地一黯，强打起精神来，勉强扯了扯嘴角，僵笑了几声。
这些神情变化，一丝不拉地全落入端王慧黠的眼中，他心满意足，“嘿嘿”一笑，慢悠悠说道，“不过呢，像今日这样，掳进车内，却如此安分守己，只清谈雅论的，却是头一遭……”
128探囊取物（4）
黎鸢心底一动，百味杂陈。
努力终于没有白费，他不将我当寻常女子来看，不认为我是主动投怀送抱的妖冶之人，应是可喜可贺。
但若他最终了解到我接近他的目的，知我是别有居心，终会玷污这一片清雅情怀，不知又会作何感想，实是可悲可叹。
想及此，她胸中闷闷，叹了口气，眉宇间清幽更甚。
“怎么了，我的大小姐？”他眼底全是疑惑，面前的女子实在是难懂，轻薄待她自然不行，如今彬彬有礼，她仍是愁眉苦脸。
黎鸢苦笑一声，“我已不是什么大小姐了，再这么叫，岂不笑煞旁人？”
“哦？这是为何？”他眉心一蹙，讶然问道。
黎鸢敛首未语，他凝视她片刻，恍然大悟，须臾畅笑道，“你是在为此伤神？”
黎鸢抿紧了嘴唇，不置可否。
他似了然于心，劝慰道，“不与傅府有瓜葛，那有什么打紧？他那府里，就那么好么？”
黎鸢长睫微微眨动，仍是不做声。
他无奈，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突地双眸微眯，一脸坏笑，“莫不是怕因此见不到孤王而耿耿于怀？”
黎鸢被说中了心事，脸上很是不自在，别过了头，神色窘迫地去瞧车厢一角。
端王直视着她的面庞，情绪复杂，良久笑道，“那又有什么要紧？若你愿意天天见我，别说什么傅府大小姐，即使是郡主公主之位，只要你想要，也是探囊取物一般。”
黎鸢十分意外，心绪顿时一片纷杂凌乱，她却极力抑着，淡笑自伤，“王爷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只是卑微如沙尘一般的女子，怎敢有如此期望？”
“错了，你不是沙尘，你是沙尘里开出的最美的花朵，就如……莲荷。”他语气调侃，神色却无比认真，眸光中亦不见了素来的迷离，而是清澈一片。
黎鸢被他话中的诚意撼动，抬眸怔望向他，忽地一阵内疚，片刻讷讷道，“你就如此笃定？不怕我是……怀着别样的目的接近你？不需要调查我的来历么？”
她如今虽改回女儿身份，且与亲人相认，但为了护己身周全，对外仍是声称凤城来的孤儿，父母早亡，与安和堂仅有师徒之份，与于婵乃偶尔识得、性情相投，权作依靠。
若端王追根摸底，认真查访，定会有不少疑点泄露。
端王一怔，待到明白她的意思，随即一哂，“从来不用。”
看到她微有疑惑的神情，他脸上有化不开的伤感逐层堆积，半晌苦笑着故作洒脱，“何必调查？对孤王来说，一切都无所谓，生或死，荣或辱，真心相待或被人利用……”
黎鸢虽不能准确明白他的意思，但话中所蕴含着的浓厚的自暴自弃，却贻露无疑。
她懵懂地望着他，这个贵为王爷的男子，这个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尊的男子，为何看起来，还远不如路边一个衣不蔽体的乞丐快乐……
129出水芙蓉（1）（二更）
他此时却掩起了失意，无谓地一笑，侧身向车后一隅伸出手去。
一眨眼间，手中便多了一只酒杯，接着俯身从车座下捞起一小坛酒来，开盖，倾坛，琼浆玉液汩汩而倒，刹那间杯满酒深。
他举杯置于唇边一嗅，眼角含笑，无比陶醉，“自歌自舞自开怀，无拘无束无碍。”抬眸向黎鸢一瞥，谑道，“丫头，你要不要来一杯？”
黎鸢摇了摇头，方要启唇劝他搁下酒杯，切莫因酒误身。
然而触及到他眼底那片殇意，犹豫片刻，终未开口，只叹了口气，侧眸望向车窗外。
从帘子缝隙中依稀看到外面景致，马车正行在一条不知名的巷子里。
黎鸢惊疑地绷起身子，“这是什么地方？”转头问道，“王爷，你要带我去哪里？”
端王一怔，轻挑起车帘一角，懒洋洋地向外一看，回头笑道，“这是到了流苏巷了。”见她神情不安，乐道，“怎地？怕孤王把你给卖了？”说着眼神闪了闪，一抹促狭滑过，兀自点了点头，佯装思忖，自言自语道，“你倒是提醒了孤王，卖给粉蝶巷倒是个好主意……诶，要价多少呢……五百两……一千两……”
黎鸢见他说得煞有介事，顿时目瞪口呆，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上，也不管他话意真假，情急之中，就要腾身抬足冲出车外。
端王忙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一用力，霎时她整个身子都跌入他怀中，二人耳鬓厮磨，呼吸相闻。
一股少女特有的幽香扑鼻而来，他身体一僵，情不自禁地一紧臂膀，揽她尤甚，二人之间已无空隙。
黎鸢心中慌乱，下意识挣扎起来，而端王任性地箍紧胳膊，手腕加力，令她全身如黏在他怀中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二人就这样无比贴近，对峙良久，端王眼底的神色由纵意胡为到泛出几许柔情，再到蒙上一片萧瑟黯然。
黎鸢大睁着眸子，满脸惊惧地望着他，猜不出他究竟是存着什么心思，接下来又要做些什么。
而他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呆呆地望着她，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碰，接着缓缓松开了臂膀。
黎鸢挣脱了束缚，急惶惶地弹起。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一句低低的叹息，“你何必这么畏惧，我只不过是想带你去苏河畔看一看，那里有比傅府水池更美的莲荷。”
黎鸢一怔，回眸看他。
这个刚才还充满了危险气息的男人，此刻正斜倚着车厢，手中把玩着酒杯，目光凝集在泛着涟漪层层的浆液上。
而他的唇角，在轻轻地向杯中吹气，那呵出的微风构成了杯中酒涡的源力。
神态眼色，动作气韵，真像个稚气未脱的无辜孩童，让人不由得心底一软……
130出水芙蓉（2）
黎鸢愣怔了片刻，返身重坐下。
待定了定神，她抬手掀起车帘，望了望日头的位置，转眸浅笑，“王爷，现已日近午时，我该回安和堂了……要不改天，我再同你一起去看苏水莲荷，好不好？”
“不回去，会怎样？”端王斜睨向她，开始无理取闹。
黎鸢急道，“不回去，我师傅，我师兄，都会担心死的。”
“你师傅？谭钟岩？”他语气不屑，后又一愣，“你也有个师兄啊？”言毕，神情懊恼，赌气般一锤座椅。
黎鸢一怔，他这话好生奇怪，他竟知晓我师傅的名字，“也有个师兄”也字又是什么意思？
还未待她想出个所以然，端王即朝车外一喊，“高远，调转车头，去梨园街的安和堂。”
缓驶的车子顿时停滞，须臾便原地掉头，之后疾驰起来。
黎鸢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却亦有一阵怅惘同时升起。
一切仿佛进展太快，一切又仿佛迷茫无定，此一归去，何时再逢？
端王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笑意吟吟，“大后天巳时，孤王在梨园街巷子口，停车候你。”
黎鸢一赧，含羞低头，这娇俏模样看在端王爷眼里，不由心头一阵激荡，畅声大笑起来。
很快，马车便回到了梨园街巷口，黎鸢掀起车帘，草草打量了下四周，见周围并无熟识的人，才放心敛袍下车。
端王爷一直脸带笑意地看她如斯行动，待她下了车，走了几步，他从窗口露出脸来高声叫道，“从今日起，你就无需再在脸上涂涂抹抹了，也换回女装吧，孤王宣告，除了孤王，无人再敢动你。”
这话十分响亮，在大街上随风传播，惹得众人纷纷注目向她，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直羞得黎鸢抬不起头来，一阵风似的跑掉了。
端王以手托腮，笑得合不拢嘴，一副诡计得逞的模样。
而驾车的车夫高远，却于此时，神色思忖，望着黎鸢的背影，眼底一片深沉，须臾，向端王谏言道，“王爷，卑职总觉得这女子十分古怪，要不要派人去查下她的来龙去脉？会不会是他派来的……”
随着这话，端王原本欢快的面容，一下变得凝滞晦暗。
良久他摆摆手，颓然道，“毫无必要，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无不可疑，你见孤王防过谁？惧过谁？得过且过吧，何必自寻烦恼？”
说完他放下车帘，照旧懒散地倚在车内，闭目养神，心底却忍不住思潮翻涌。
这样美好的女子，又何必去追踪溯源，较一个真假，反坏了他人生一世须逍遥肆意的宗旨，无异于焚琴煮鹤，花下晒晖，十分地煞风景。
何况，若真是他派来的，那么，索性陪他过招，在谜局中走棋，扑朔迷离间，岂不更有趣味？
而驾辕的高远，却不晓车内人的想法，他一边驾车缓行，一边神色幽明不定……
131出水芙蓉（3）（二更）
随着马车的渐渐离开，梨园街口，车子方才停驻的地方，不知何时，踏上了一个人影。
黑衣黑袍，深深的斗笠罩住面颊，朝车子消逝的方向望了半晌，又转头眺向安和堂的位置，唇边滑过一抹玩味的笑容，“好戏咯。”
黎鸢忐忑不安地回到医馆，师傅正在室内接诊，并未注意到她，而小忆哥，亦不在堂内。
她松了一口气，候在诊室门口，遥看谭钟岩诊脉。
待那病号一起身，她便进了去，双手十指交叉，垂头讷讷言道，“师傅，从明日起，傅府的药膳我就不用专程送去了，他们说自己来取，我看她的病情也已完全康复了。”
谭钟岩先是淡淡地“哦”了一声，随即笑道，“本该如此，豪门权贵之家，多得是丫鬟家丁，咱们给了药方，煮好药膳，已很对得起他了。”说着看了看黎鸢，温声道，“你这几个月去那里，受了不少委屈吧？”
黎鸢忙摇头，“没有，傅夫人是个极良善的人，对我很和气。”顿了顿，又补充道，“何况，她的病症迂回复杂，其完整的治疗康复过程，是我首次实地接触到，收获颇丰，纵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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