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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王妃深宫泪:倾城媚姬-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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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鸢一路奔出宫门,踏到大街上的那一瞬,触目来来往往的人群,突地就百味杂陈。
终于又一次,她自由了,却不同于从前逃出宜春院的欣喜若狂。
她缓缓回首,仰望那巍峨辉煌的皇宫,璀璨灯火,刚刚燃上,华美似梦,却透着囚狱般的惊怖,只因坐于高位上,要揽她入怀的那个人,不是心底的那一个。
可是,他终究对她放手了,无论如何艰难和怨怼。
也因了这一放,她最终原谅了他,从此刻起,心底的恨意一丝也无,甚至,有种别样的情绪,叫做感念,在一丝丝渗出。
谢谢,她轻喃一声,重转过头,大步向街市走去,却在这时,面前一黑,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一惊,抬头看,却是王戎,身负着个厚重的锦色包裹。
未及她出口,他便拱手道,“郡主,皇上命属下将你的东西收敛了给你送来,请您收好。”说着将那鼓鼓囊囊的包袱塞到她手里。
她一怔,未及回神,王戎已旋身离开,遁了踪影。
她掂着那包裹,喉间一酸,原来,他的心,复杂难喻终究是外强中干,有一块极柔软的地方,藏着对人的真,却不易人察觉……
只可惜,鸢儿今生与你的缘,不够深切……
她沉沉地叹了口气,迈开了脚步,向昔日的端王府行去,她所不知的是,背后有两双眼睛,从不同的角度,在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端王府如今人迹寥落,守门的侍卫见黎鸢归来,喜不自胜,忙将之请了进去。
一路上,花木依然,景致如旧,却处处幽静到极致,只有风吹过柳梢,呼啦啦地作响,莫名更添寂寞。
不多时,她便步入了菡萏殿,原先以为,定也是空无一人,却不料见修剪园圃的花奴却仍然拿着大剪刀在花园忙碌,听见了黎鸢的脚步声,一喜,“郡主,你回来了?小王爷在殿内等你呢。”
黎鸢一怔,轩王?
他从洛泉赶回了?
他又怎知我一定会来此处?
正忖思着,快步拐过假山,一抬头,就瞥见轩王,正立于大厅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她笑着奔过去,步伐欢快,轩王见状,星眸灿然一眨,迎上前来。
“他放你出宫了?”轩王浅笑着问,接过她手中的包袱。
“嗯。”黎鸢轻轻点头,待进了内室,讶然开口,“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且在此等我?”
轩王眸底同时滑过一抹困惑,却答非所问,“今晨我去打探断痕山庄,到了那里,却发现阔宅华楼,精雕细琢,但空无一人。后来我正准备离开,当行到一株大树旁,身后有飞刀袭来,一下扎在了树上,且附有一张字条。”
他从袖中掏出,递给黎鸢。
黎鸢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郡主今夜或回王府菡萏殿,望汝将其寝居重新收拾妥当迎接,且精心照料。
黎鸢脸色突变,抬头与轩王目光相接,异口同声道,“与昨日那封信,笔迹一模一样。”
轩王点了点头,又掏出一柄飞刀,示意黎鸢,“你看这个,见过吗?”
黎鸢接过来,脸色立时喜哀莫定,口中惊呼一声,“是灰袍暗卫的……”
当日小翠背后所中暗器,正是此种飞刃,鞘柄之上,精巧镶刻着一头雄赳赳的麒麟祥兽。
轩王再次点头,“这么说来,断痕山庄与我父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不定……你看这字条的口吻,正是我父王平日常用的。”
黎鸢一手拿着字条,一手托着飞刃,喉间酸涩难忍,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真的还活着么?
可是为何总隐在背后,不肯出来见我。。
轩王见她如此,眸底一黯,片刻强打了精神,浅笑着与她作别,临走前道,“这院内有十来个丫鬟,你要是用着不顺手,我再把小蝶调过来。”
黎鸢忙摇头,“够了够了。”顿了顿又沉吟着开口,“小蝶既与那高达订了亲,索性还她自由吧,让她时时随在高达身边,怎样?”
轩王一怔,须臾笑道,“你与我不谋而合,这次重回王府,我正有此意,欲在城中购一宅院,好好替他们办了喜事,自此让他们夫妻俩安稳度日。”
黎鸢不迭地点头,感激不尽。
轩王随即温笑着离开,望着他那颀长峻拔的背影,黎鸢心底泛出无尽的祝福,谢谢你,绰鹏,你真是世上最好的男子。
是夜,她卧于榻上,将那字条和飞刃翻来覆去地摩挲查看,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睡前,暗自祈祷,希望今夜,他能来相会。
可是,直到晨曦将内室渲得透亮,也未有一梦侵扰。
她怅怅地对着窗外景致,涩然寡味,王爷,你是断定了我会来此,是要让我在这里候着你吗?
可是你什么时候会来,我要等到你几时?
无论多久,我都会等,可是想念的滋味这么苦,将心侵蚀得体无完肤,丫头真的难以承受,却又不得不忍痛去受。
她兀地想起昔日情话,曾许诺过,要在这菡萏殿里,终其一生,陪伴他,倘若能有幸嫁她为妃,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也须在此候着,一生不能另嫁。
这话倘若是谶语,她也甘之如饴,但是,这谶语的结果,一分为二,她多么希望,能够得到上天眷顾,应得前句,有幸嫁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守着这个院落,小蝶不顾她劝,执意搬来陪她,而轩王亦时常踱来和她聊几句话。
闲暇之际,她每天也会忍住心痛,去隔壁青凌堂,睹物思人,看他书案上留下的泼墨笔迹,阅他摊在桌上未曾读完的书,甚至,还会提起笔,在纸上,一字一划给他写些缠绵悱恻的句子: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妾心亦如是,倘若君安好,纵使终生不得见,妾已无怨悔。
她所不知的是,每个夜晚,待她睡熟,她的窗外,都会伫立着一抹灰影,孤峭如石,眸色如水,柔情潋滟,痴痴所望,都是她一人。
只是每次,都会手抚着胸口,似忍着剧痛,不敢破开窗子,接近一步。
转眼春去夏至,这么些天来,皇帝似乎真的放过了她,只每月遣栖凤宫的小内侍来将月例银子发放,偶尔也会有别的物件赐下,却每次都称是替太后恤情。
黎鸢有次忍不住开口问小内侍,“皇上他现在怎么样,好不好?”
小内侍笑着答,“好着呢,最近宫里喜事连连,几个嫔妃先后有孕,天降祥瑞呐。”
黎鸢一听,惊喜道,“真的?那可太好了。”顿了顿又忽地忆起一事,笑问,“雪昭仪现今怎么样?皇上待她如何?”
小内侍脸上乐开了花,“昭仪娘娘圣宠日浓,就是她率先有孕的。”
黎鸢一怔,眼底一亮,欢欣不已,“聆雪也要生小皇子了?”说着喜不自胜,随即捡起几锭银子塞给那小内侍,“烦劳公公回去,替我向她道声恭喜,就说菡萏虽不能去看她,心里却时时惦念呢。”
那小内侍连忙手中推辞,口里慌道,“一句话的事,哪用郡主这么客气,折煞奴才了。”待黎鸢强塞到他袖中,这才勉强接纳,拱手笑道,“人人都夸郡主你宅心仁厚,慈悯谦恭,这话一点不假,就连前几日,奴才去见雪娘娘,她还夸起你了呢。”
黎鸢讶然,忙问道,“她说了什么?”
小内侍笑道,“奴才奉皇上之命赏她东西,并传口谕赞她自出了冷宫后,脾性大变,现今愈发温和有礼,她却谦称全赖郡主点化,跟您比起来,还远远不够呢。”
黎鸢一笑,摆了摆手,“哪有什么点化之说,是她自身悟透了处世玄机而已。”
那小内侍却还意犹未尽,接着方才的话继续道,“奴才后来回栖凤宫复命,皇上问起,奴才就将雪娘娘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达,皇上怔了许久,很悲伤的样子,奴才的心提溜在嗓子眼,孰料就这么过了半天,皇上先是叹了口气,后又开怀一笑,便接着去聆筱阁找雪娘娘去了。从那日起,雪娘娘便真的算是宠冠六宫了。”
黎鸢听着听着,心底似乎有抹淡淡的酸涩泛起,更多的却是抑不住的喜悦。
皇宫里的这两个人,每一个都是她所牵挂的,希望他们过得每天都好。
打发走了小内侍,黎鸢便去院子里散步,后来实在无趣,便立在浮桥上,俯瞰水中鱼儿打着转儿地拨弄涟漪。
就在这时,她忽地想起来许久未曾去看望姨妈了,天气炎热,也不知她过得好不好,心念一起,便再也按捺不住,下桥匆匆吩咐小厮准备马车,要去梳洗巷,却除了车夫外,未曾带任何丫鬟。
小蝶眼下已与高达成婚,搬出了王府,去过着了小家小户的惬意生活,她身边虽另有几个侍女,却也并不想再过多拉拢亲近,只因对人对事,她稍一接触,便往往用情过深,熬损气血,所以也就刻意地冷情了许多。
她要留着所有的心,所有的情,所有尽可能的时光,去等那个人,直到白了发,直到生命的尽头。
马车还未驶出王府,却兀自停了下来,黎鸢一怔,就听车夫恭声叫道,“小王爷。”
接着传来轩王的应答声,并温言问他,“车内坐的郡主么?这是要去哪里?”
未及车夫回答,黎鸢便伸手掀开帘子,抬眸向他,笑道,“公子,是我,正想到于府去看望姨妈呢。”顿了顿,见他腰中执剑,又问,“公子是要去何处?”
轩王一笑,星眸烁然,“无事,正闷着呢,四处逛逛,却又找不到去处。”
黎鸢会意,他以前从来都爱在外游历,是个不着王府的闲散王爷,这段时间,显是为了护她守她,才禁锢在家里的,肯定憋闷坏了,幸好家中已无长者管制,否则,不定怎么难受呢。
她略带歉意地浅笑,“公子若是闷,就出城玩几天,府中不少侍卫,定能保得平安无事。”
轩王先是一怔,望向她的眼底滑过一抹莫名情绪,嗫嚅了下唇,却终是仅点了点头,轻叹一口气。
你既在府中,且孤身一人,我又怎能抛得下,自顾自去玩?
自从那年知你下落,我何曾远过你几里地?
这话只回荡在心底,并不曾出口,须臾他低了头便要抬脚离去,刚走了几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回来,将车子前前后后打量一番,眸底滑过忖意,接着笑向黎鸢,“不如我陪你去?”
黎鸢一滞,还未表态,他就已踏上马车,进得帘内,安坐在黎鸢的对面,随即对车夫道,“走吧。”
马车应声而动,黎鸢望着他那副自作主张又淡定自若的模样,好气又好笑,沉吟了下,也无法,只得随他的意,心底也浮起一抹感动,知他是怕自己在外有恙,不放心,才执意跟着的。
很快就出了府门,但离梳洗巷还有一段路程,黎鸢无事,便偷眼打量他,心下愈来愈想笑,他正襟危坐,且面无表情,如一块寒玉,光芒剔透却触手冰冷,与素日端王在车内的形象太过相悖,不由暗叹一声,人与人,差别就是这么大……
即使公子长到了而立之年,也必会是谦谦君子,丰神不俗。
轩王须臾便察觉到她神情有异,悄眼一看,正迎向她似喜非喜的目光,脸腾一下子红了起来,手足无措,话语也有点结巴,“怎……怎么了?”
黎鸢忍不住大笑起来,看着他茫然的眼神,好半天才抑住,正色道,“绰鹏,其实今日的你,与早年我第一次见你,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你还是你,如玉温润,如冰剔透,未曾变过。”
轩王一时愣住,半晌才回过神来,凝眸向她,涩然一笑,“原来是在夸我,我还以为是取笑……”
黎鸢见状更加忍俊不禁,“怎么会,在我心底,你从来都不能被任何人取笑,因为,所有人都不配。”
轩王指尖一颤,眼底竟迅速划过一抹羞意,先是睨了她一眼,后又匆匆避开眼神,心底不知是慌还是甜,原本白腻的面庞如敷了层胭脂。
若是能与你携手一生,该有多好?
若是自从初见,便与你寸步不离,该有多好?
可叹相遇的过早,反而弄巧成拙,化成了一场无缘的悲剧……
可惜在那恰好的时刻,我没有及时再现,终酿了一生空怅的失意……
可是,只要能远远看着你,观你形影,揣你心思,畅你欢笑忧愁,那便足够,又何须再奢求其他?
若你要空等,那我便陪着等空,这样的一辈子,对我来说,未必不是别样的幸福,又何须计较在意……
想及此他长吁了口气,须臾灿然一笑,转眸向她,“其实今日的你,与早年我第一次见你,也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你还是你,如莲芳幽,如雪晶莹,兰心蕙质,未曾变过,世事碾磨下,依旧未失了点滴本心。”
黎鸢一怔,与他目光相接下,心意相通,顿时掩唇粲笑,谑道,“合着你我在互相吹捧呀,若是哪天谁自惭形秽了,就赶忙去找对方见个面儿,说几句话,立马神清气爽,信心百倍。”
两人欢声笑语,将原本枯燥的行程变得趣味横生,仿佛一眨眼,就到了于府。
马车直驶入府内,轩王与黎鸢一起下了车,车夫自去马厩安置,而他二人同去正厅。
小厮们忙去通传,于婵匆匆来接,老远就望见金童玉女般的二人,神色一忖,心底惊喜不胜,忙疾步走来,先携了黎鸢的手,笑道,“鸢儿,这位公子是谁?也不给姨妈介绍一下。”说着便向轩王看去。
黎鸢笑了一笑,晃着她的手,眼神向轩王一指,娇嗔道,“姨妈,你急什么?还没待我张口呢,这位便是轩王爷,端王之子,今日府中无事,他跟我来玩的。”
她说完,却不见于婵有所接应,心下登时奇怪,忙转眸一瞥她,却见她竟然僵在了原地,双眸瞪得极大,直勾勾地盯着轩王,神情呆若木鸡,仿佛见到了怪物一样。
黎鸢一赧,忙用力摇摇她的腕子,提醒道,“姨妈,你怎么了?他长得再好,也不至于这么看吧?”说着向轩王一哂,“瞧,以后若觉形象不济,就来见见姨妈,你保证能飘到天上去,比我的夸赞还管用。”
于婵却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轩王,半晌口中呢喃道,“陆姑娘?你是陆姑娘?二十年未见,你还是这么年轻漂亮,还是这么爱男装打扮?”
这是哪跟哪呀,轩王一头雾水,黎鸢也是一懵,忙又使劲推了推她,大声叫道,“姨妈,你才四十岁就犯糊涂啦?我跟你说了,这是轩王爷!是堂堂东孟国王爷,七尺男儿,什么姑娘姑娘的。”
“啊?是王爷啊?”于婵这才被拽回了现实,懵懂地转头望了望黎鸢,揉了揉眼,又再瞧向轩王,怔忪半晌,须臾苦笑道;“诶,瞧我这脑子,见到王爷失礼了。”说着还不住看着他的面容,上下一打量,摇头叹道,“不过长得也太像了点,除了这身量高了许多,脸上添了不少英气,其余都极为相似,乍一看真以为是一个人呢。”
黎鸢心底一动,追问道,“陆姑娘……是什么人?”
轩王此时也反应过来,袖中的手指不自觉一拢,直望着她,倾听下文。
于婵却恍若未闻般,自顾自继续絮叨,“我还真是一下糊涂了,她早就去世了,二十年了,若是当真活着,也定是个中年妇人,哪有这么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模样?”
黎鸢一急,高声道,“姨妈,陆姑娘到底是谁?”
“啊?”于婵怔望向她,回神道,“你不知道?就是你师娘,小忆她娘亲啊。”
黎鸢一下惊呆,对,曾听师傅提过,师娘的闺名叫做青儿,大号陆钟青。
她转眸看向同样目瞪口呆的轩王,脑中飞快闪过一念,忙促问道,“那幅画像呢?”怕他不解,又补充道,“就是那个跟你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子的画像。”
轩王连连点头,“在这呢,我随身带着呢。”说着抬手向腰中佩剑处摸去,一把抽出一轴画卷。
原来他竟然在剑鞘处做了个机关,将那轴画卷嵌入其中,日日携带,十分便利。
黎鸢忙接过来,展开给于婵看,“姨妈,你说的陆姑娘,是不是这个女子?”
于婵定睛细瞧,瞬间喜出望外,“对,对,这就是陆姑娘,你师娘,唉……谭钟岩的心上人。”说到最后几个字,还隐约透出了几分醋意。
黎鸢与轩王面面相觑,二人头脑均十分混乱,一时间竟都僵立在原处,一句话也说不出。
唯有于婵仍在一边细赏那画像,一边喃喃自语,“画的还真不错,惟妙惟肖,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是她最美的地方,还有这从心而发的笑容,真美,当年我本极讨厌她,但见了几次后,也就因了这笑容,再也厌不起来。”
就在这时,黎鸢向轩王猝然开口,“公子,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轩王一愣,不解其意,仍老实答道,“十一月初九。”
这句话犹如炸雷般响在她耳边,十一月初九,在三年前,恰是冬至前夕,那一夜,小忆哥对月伤神的孤影,一直印在她的心底。
黎鸢虽已料到,却仍抑不住心头巨撼,她倏地出手,一把扯住了轩王的衣袖,急道,“公子,我知道你是谁了。”
轩王看她又惊又喜的模样,茫然道,“我是谁?”
黎鸢却在欲张口的瞬间,犹疑起来,转头望向于婵,“姨妈,当年师娘临盆之际,师傅赶巧去王府会诊,你带了人去谭府闹事了,对不?”
于婵正孜孜不倦地观摩着那画,闻得此言,惊起抬头,眸底滑过一抹难为情,讷讷道,“诶……我是带了人去。”须臾又摆手辩解道,“不过,我见她大腹便便,躺在床上唉吆唉吆疼得要命,我就赶紧遣散了打手,帮衬着接生婆打下手了。”
说到这里,她一脸委屈,“可恨那接生婆,后来竟对谭钟岩昧着良心告黑状,说我导致陆姑娘难产去世,天地可鉴,我当时抱着俩娃儿要多高兴有多高兴。偏偏那谭钟岩还不信我的话,那不,前年在医馆咱娘两个相认那会,他还当众斥骂我……”
黎鸢字字听得真,一下瞪大了眸子,松开了轩王的衣袖,又去抓于婵的手,“你是说‘俩娃儿’?你是说当年师娘生的是个双胞胎?”
“是啊,双胞胎。”于婵茫然点头,“我亲手抱过的,虽是双胞胎,却长得一点不一样,一个细皮嫩肉,像极了陆姑娘,一个黑炭似的,仿着谭钟岩,可是……不知为什么,陆姑娘突然死了,说是难产死的,孩子也只落了一个,对了,难产的事我早有耳闻,但孩子也只剩一个,是直到前年在医馆里,我才晓得。”顿了顿又回忆着说,“我当初一见你,还将你当成了他小儿子呢。”
黎鸢这才明白,为什么,当初姨妈看见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是你小儿子?”后又指着小忆哥说,“这是你大儿子?”还云双胞胎弟兄什么的……
原来小忆哥真的有个双胞胎弟弟……
可是她从未听说过,师傅不提也罢,小忆哥竟也从未对她提起过,难道,他们都不知道么……
轩王一直立在一旁,神色呆滞地听她二人对话,见眼下有了插嘴的空档,便涩然开口,“鸢儿,你是说……画像上的这个女人,是你师娘,而我是你师傅师娘的儿子,对吗?”
黎鸢转头望他,不知如何作答。
庞氏不是他母妃,这是令她和他都欣喜若狂的事情,但端王亦本不是他亲生父亲,他能否承受本来的身份?
能否接纳褪去高高在上贵族王爷光环后的自己?
轩王见她神色犹疑,立时知她思虑,忙上前一步,双手抚住她肩膀,语气湍急,“鸢儿,你实话告诉我,我是谁?我不会在乎其他的,我只是想知道我是谁,我爹爹在哪里,我娘亲又在哪里?”
黎鸢看进他的眸子里,一下辨出了,他眼波虽焦灼却无比清澈,神情虽惶急却匿着淡定。
立时,她心中的忐忑消失无踪。
是呵,他这么一个谪仙般的通透人儿,怎能用世俗的框架去衡量他?
又怎能将一般俗人的想法安在他身上?
路上还曾说,他不配任何人取笑,自然也不配任何人妄加揣思,不消一会儿,自己却违反了这个原则……
黎鸢点了点头,沉声道,“十有八九,你是我师傅师娘的儿子,而且你还有个双胞兄弟,名叫谭忆,因为你不仅模样像我师娘,且你与小忆哥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轩王静静地听她说完,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看向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附在黎鸢肩上的手也颓然滑落。
黎鸢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心情说不出是难过还是喜悦,或许仅是沉重。
而于婵此时却眸光一亮,将画轴迅速卷起,向二人急道,“走,去安和堂,跟谭钟岩会面,说开了这事。”
黎鸢犹豫片刻,伸手碰了碰轩王,“公子,要去吗?你若说去,鸢儿就陪你,你若不愿,鸢儿现在就跟你回王府,咱们再也不提这事,就当从未发生过。”
轩王缓缓将目光收回,凝眸向她,“鸢儿,无论我是谁,对你来说,是不是都一样?在你心中,一点都不会有所折扣,对吧?”
黎鸢心底一酸。
原来他在乎的,竟是这个……
他心中所不安的,竟是我对他的感受……
她喉中已微有哽咽,拼命地点头,一字一顿,“无论你是谁,在我心底,你都是我的公子,绰鹏公子,以绰约之姿,翱翔于碧空之上,自由自在,永无挂碍,无论你的身份是什么,鸢儿,也永远都是你最亲最好的朋友,不嫌不恶,不离不弃。”
随着她这话出口,轩王的眼底渐渐氤氲出一抹晶亮,这个冰霜冷寒的公子,此刻眼眶竟为热泪所逼红。
他却没有掩饰,也未觉羞愧,直任那颗湿润滑落下来,滴落在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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