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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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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翎没等他扑到,迎著他扑了出去。
那黑衣汉子大吃一惊,他反应还算快,带鞘长剑就要出手。
燕翎那容他出手,左掌也出,轻易扣住他持剑腕脉。
右掌将指击出,正中心窝。行了,黑衣汉子连吭都没吭一声就倒了下去。
燕翎轻轻将他放在墙角暗处,闪身扑近後窗。
凝神就一站,後窗里寂静无声,毫无动静,而且也没有灯光。
燕翎试探著,轻轻碰一下窗户纸,凝神再站,仍然没有动静。
燕翎放心地打开了窗户,翻身跃了进去。
抬眼打量落地处,居然是间精雅异常的卧室,有扇门通外头,门缝里透进来一线灯光。
燕翎扑近去,凑近门缝外望,只见外头是个小客厅,有个人正在背著手来回走动,不是别人,
赫然是甘瘤子。
燕翎为之一怔,刹时明白了,八成儿,白泰官刚才是来给甘瘤子送信儿的——吕四娘告
诉白泰官,桂武、甘联珠夫妇找来了。甘瘤子背著手来回走动,看样子一脸焦虑色,不是为
这,又能是为什麽。
白泰官那像悔悟,那像正在找脱身的机会!恐怕也只有吕四娘才会相信他!
燕翎伸手开了门。甘瘤子闻声停步,抬眼望过来,一怔,但他不愧是个黑道巨擘,镇定
工夫够,他马上恢复了平静,道:“朋友,你……”
燕翎迈步走了过去。甘瘤子站在原处,一动未动。
燕翎直通到甘瘤子面前五步处,甘瘤子始终一动未动,这份镇定功夫,使得燕翎不由为
之暗暗点头,燕翎停了步。
甘瘤子淡然开了口:“朋友能进到这间精舍里来,连甘某在没见著朋友之前却茫无所觉,
足见身手惊人。”
“好说!”燕翎道:“甘老是为心事所烦,无形中妨碍了敏锐的听觉。”
“甘老?”甘瘤子微微一怔:“朋友抬举甘某人了。”
燕翎道:“对前辈先进,理应如此。”
甘瘤子倏然一笑道:“前辈,先进,甘某更不敢当,甘某我要问问朋友,怎知甘某我有
心事。”
燕翎道:“夤夜不寐,负手走动,不是有心事是什麽。”
甘瘤子一点头:“好眼力……”
“我不但知道甘老有心事,而且还知道甘老有什麽心事。”
甘瘤子微微一怔:“噢,我倒要请教,夤夜客来,甘某不敢慢待,先坐下谈。”举手肃
客。
甘瘤子不同於一般黑道人物,燕翎更是位洒脱英豪,抱拳谢了一声,从容落座。
甘瘤子跟著坐了下去,目光一张,道:“朋友既蒙面而来,当然也不愿想见告大号,明
白就谈正事,朋友以为甘某的心事是……”
燕翎道:“当是为令媛、令婿之来京。”
甘瘤子脸色一变,凝住燕翎,默然未语,他虽没说话,但燕翎从他目光中看出了讶异。
燕翎淡然一笑:“白泰官适才前来,不是奉知甘老这件事麽。”
甘瘤子脸色又一变,道:“对朋友的一身行为,甘某要重作估计了。”
燕翎道:“甘老夸奖了。”
甘瘤子道:“容我再请教,朋友此来……”
燕翎道:“为奉劝甘老。”
甘瘤子道:“劝甘某如何。”
燕翎道:“急流涌退,明哲保身,亡羊补牢,为时不迟!”
甘瘤子的脸色一连变了好几变,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燕翎没说话。
甘瘤子目光一凝,道:“朋友的胆量,好教甘某佩服。”
燕翎道:“甘老高看这座雍郡王府了。”
甘瘤子微一点头,道:“以朋友这身修为,应该不算狂语……”顿了顿,接道:“这麽
说来,朋友是以先朝遗民自许的武林中忠义豪雄了。”
燕翎道:“不是自许,凡汉人,均属先朝遗民,忠义却承当不起,所作所为,但求对得
起列祖列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而已。”
甘瘤子两眼精芒一闪,哈哈一笑道:“好话,好话,朋友,人各有志……”
燕翎截口道:“这麽说,令媛、令婿白来了,在下我也白来了。”
甘瘤子微一摇头:“朋友恐怕还不知道,甘联珠已非我女,桂武也已非我婿了。”
燕翎知道,可是他装不知道,“噢!”地一声道:“什麽原因使得甘老忍心断绝了父女
关系。”
“并非甘某忍心断绝父女关系,是他们自绝於甘家。”
“在下愿闻其详。”
“没有什麽不能对人说的,甘某看桂武是块材料,故而将他招赘,俾使以後让他接掌甘
家门户,殊料甘联珠与他竟在成婚之夕逃出了甘家,他们俩人一个辜负甘某多年养育之恩,
一个辜负甘某爱才之意,使得甘某寒心,故此咬牙断绝了父女关系。”
“原来如此,在下这就不明白了,有这麽一个好机会可以接掌甘家门户,称霸於西南,
桂武为什麽舍而不爱呢?”
“那是他不识抬举。”
“不是他夫妇看不惯甘老的作为麽?”
甘瘤子冷笑了一声:“什麽叫看不惯甘某的作为,人各有志,各人有各人走的路,甘某
不以为自己走的是错路,他们走的路我也未反对。”
“甘老,世人常言道……”
“朋友,也有不少人说甘某做的对啊。”
“那毕竟是极少数吧,甘老。”
“甘某不求多,有一二人也就够了。”
“没想到甘老是这麽个想法,那麽一旦甘姑娘夫妇找上甘老,甘老打算怎麽办。”
“他们最好不要找上甘某,否则的话,他们是自讨没趣!”
“甘老,甘家家务事,在下本不便过问,可是在下以为,像这种女儿小姑爷,并非易得,
也并非易找啊。”
“那是朋友你的想法。”
“有这种想法的人,可不少啊。”
“甘某刚才说过,甘某不求赞同甘某的有多少人,只有一二人,也就够了。”
“甘老……”
“朋友不要再说什麽了。”甘瘤子一摆手道:“人各有志,相强不得,他夫妇要是逼急
了甘某,甘某照样会置他二人於死地。”
“甘老这是杀鸡儆猴,以便对我发生阻碍之效,对麽?”
“好说,岂敢。”
燕翎吁了一口气,道:“令媛、令婿并未自绝於甘家,甘老何必自绝於普天之下的我汉
族世胄,先朝遗民。”
“朋友。”甘瘤子两眼寒芒闪动,道:“你是不是受他夫妇所托……”
燕翎摇头道:“甘老千万别以为当世之中的先朝遗民,忠义之士,只他夫妇二人,有不
少人想来找甘老,他们的想法做法要比我激进,可是他们自问难进‘雍郡王府’,也自问没
有退以自保的能力。”
甘瘤子道:“这麽说,朋友你自信有退以自保的能力。”
燕翎道:“我直言一句,甘老别见怪,我不止有退以自保的能力,我要是想拿甘老你怎
麽样,相信那也不是什麽难事。”
甘瘤子两眼寒芒暴闪,仰天大笑:“好,好,好,朋友豪语,令人心折,甘某我倒要试
试……”
只听一阵衣袂飘风声传了过来,紧接著门外有人道:“老主人……”
甘瘤子沉声喝道。“我有客在,不许打扰。”
“是。”门外那人恭应一声,一阵衣袂飘风声由近而远。
燕翎道:“恭敬不如从命,甘老打算怎麽个试法?”
甘瘤子道:“朋友,甘某就坐在你眼前。”
燕翎一点头:“好。”站起身走了过去,他一直走到甘瘤子面前,道:“甘老小心,我
要出手了。”他右掌平伸,掌心向下,缓缓递了过去。
甘瘤子泰然安祥,端坐不动,一双目光却紧紧盯著燕翎的双眼。
甘瘤子不愧是个成名多年的老江湖,大行家。
燕翎微微一笑,五指曲起,缓缓向甘瘤子左肩抓了过去。
甘瘤子仍没动。
燕翎的右掌仍往前递,眼看燕翎的右掌就要沾上甘瘤子左肩的衣裳。
甘瘤子左肩突然一塌,左掌闪电翻起,迎著燕翎的右掌挥去。
燕翎偏腕躲过,手腕头蛇也似的,由甘瘤子左小臂下穿过,向著甘瘤子心口叩去。甘瘤
子眉梢儿一扬,疾快无比的回掌封架。
就这麽,两个人一立一坐,一右掌,一左掌,在转眼工夫中,一连互换的八掌,秋色平
分,谁也没占著便宜。
突然,甘瘤子两眼之中闪过一道懔人的厉芒,右掌忽抬,疾如电光石火拍向燕翎小腹。
这竟然是一招杀著。
既然,甘瘤子这等声威,这等身份,一连对拆八掌,竟丝毫未能占得一个後生小子的便
宜,他心中是既惊又恐,因而动了杀机。
两人距离近,甘瘤子这一掌又极快,一闪便沾上了燕翎的衣衫,甘瘤子道:“朋友,你
不该来找我。”他掌力欲吐。
而就在他掌力欲吐未吐这一刹那间,他突然觉得右手肘一酸一麻,右臂为之挣软,右掌
提聚的掌力为之尽失。
他这才发现,燕翎的一只左掌,不知何时已扣住了他手肘的“曲池穴。”
甘瘤子自然大惊,而也就在他这一惊的当先,燕翎的一只右掌已然轻轻地按在了他心窝
之上。甘瘤子何许人,自然知道,对方只掌力一吐,他就会落个心脉寸断而亡,惊骇之馀,
不由怔住了。
“甘老,我都能对你客客气气,你又怎麽好以这种杀手对我。”
甘瘤子倏然定过了神,道:“朋友……”
燕翎道:“甘老试过了,我并不是吹嘘吧?”
甘瘤子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甘老,虎毒不食子,血毕竟浓於水,怎麽说儿女还是自己的,有这种深明大义的儿女
是福,我希望甘老速认令媛夫妇,看在他夫妻份上,我点到为止,望甘老早勒马,及时回头,
三天之内,会合令媛夫妇回转西南,三天之後,我会再来,希望别让我知道甘老没离雍郡王
府,甚至还留在京里,言尽於此,告辞。”
燕翎收手转身,仍往後头卧室行去。
只听甘瘤子叫道:“朋友……”
燕翎停步回身,他看的清楚,甘瘤子额上已冒了汗。
“朋友,你留下个万儿。”
燕翎淡然一笑:“甘老只记住,有我这个人就行了。”
转身行去。没再听见甘瘤子说话,甘瘤子茫茫地望著燕翎背影!
燕翎经卧室,穿後窗,出了精舍,足未沾地便翻上了屋面,吸一口气,行空腾马般,直
往白泰官住处扑去。
白泰官住处没设禁卫,事实上白泰官是一个人来的,不像甘瘤子带了一批人。
白泰官独坐灯下,眉锋微锁,像在想什麽。
看来他跟甘瘤子一样,也有心事。
燕翎到了门口,白泰官还在想心事。燕翎轻轻敲了敲门。
只听由泰官在里头问道:“谁?”
“白七侠,不速之客夜访。”
听见白泰官站了起来,没听见有别的动静。
“怎麽,‘江南八侠’里的白七侠,连个见见访客的勇气都没有麽!”
有动静了,白泰官闪身往後扑。
燕翎道:“白七侠,你是想跑呢,还是想从後头绕过来?”
动静停了,显然白泰官被燕翎拿话扣住了。
缓慢的步履声传了过来。白泰官来开门了。
果然,门栓一响,门开了,白泰官当门而立。
燕翎道:“不请我进去坐坐麽?”
白泰官冷哼一声:“尊驾何人。”
燕翎道:“汉族世胄,先朝遗民。”
白泰官脸色一变,一掌拍了过来。
燕翎道:“真和气,没想到白七侠是这样待客的。”
挺掌迎上,砰然一声,白泰官身躯一幌,往後退去,燕翎一步跨进去,随手带上了门。
白泰官脸色大变,抬手探腰。
燕翎道:“白七侠,我不是来厮杀的。”
白泰官手停在腰间:“那是来干什麽的。”
“向白七侠进几句忠言。”
白泰官没说话。
“白七侠,别忘了,你名列‘江南八侠’,‘江南八侠’侠名满天下,尤其个个都以先
朝遗民,汉族世胄自许。”
“怎麽样。”
“了因大师、吕四娘都到这里来了,马上离开‘雍郡王府’,跟他们走!”
“这是我个人的事……”
“但是你卖力卖命的对象,是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的大仇。”
“我没想那麽多,我是想谋求个发展。”
“为的是吕四娘?”
白泰官脸色一变:“你这话什麽意思。”
“你不刚对吕四姑娘这麽说麽!”
白泰官脸色大变:“你……”
“白七侠,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这一双眼中。”
寒光暴闪,白泰官手中多了一把软剑,灵蛇也似的卷向燕翎。
“我倒想领教领教白七侠的剑术。”燕翎侧身躲过,曲指弹了过去。
白泰官冷笑一声,剑锋走偏,反削燕翎腕脉。
“若论气度,你比甘瘤子差多了。”燕翎反掌拍出,燕翎这一掌硬是拍剑锋。
不是猛龙不过江,没有绝对的把握,岂敢以一只肉掌往剑锋上碰。
白泰官适才领教过燕翎的内功掌力,他可不敢让燕翎这一掌拍中剑锋,当即手腕一沉,
闪电变招,刷、刷、刷、一连三剑,俱是攻燕翎的重要要害。
燕翎一笑说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白七侠,我算是认识你了。”
他身躯闪动,一连躲过白泰官三剑,燕家是当代剑术大家,连“神剑”萧绍威都自叹不
如,但是燕翎从不带剑,身仅一具书囊而已。
这当儿燕翎他一连躲过白泰官三剑,白泰官却步步进逼,手下毫不放松,白泰官的剑术,
在“江南八侠”中称最,在天下武林中,也是有名的,燕翎居然被他一柄灵蛇也似的软剑,
逼得连连後退。
白泰官手上占了便宜,嘴里还不饶人,只听他冷笑道:“你不过尔尔,居然敢来管你白
七爷的闲事,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你白七爷成全你就是。”
手上一紧,攻势越来越凌厉。
燕翎只有移挪躲闪,连连退避:“早知你白泰官是这麽个人,我就带兵刃来了。”
“你带兵刃来又怎麽样,我白泰官剑下,不知道劈了多少成名的高手了。”
“白泰官……”
“少废话了,你现在说什麽都迟。”攻势更见凌厉,寒光满室,冷意逼人。
燕翎手无寸铁,不敢轻攫锐锋,退著退著,退到了床旁,床上有支帐子的四根铁棍儿,
燕翎伸手拔下一根以铁棍儿当剑,抖腕递出。
“当!”地一声,金铁交鸣,剑跟铁棍儿碰在一起,白泰官的软剑没怎麽样。
燕翎手里的铁棍儿,却被削去近尺一段,燕翎马上明白了,白泰官这把软剑,是把吹毛
断发的神兵。
白泰官哈哈一笑道:“如今就是有把剑,只怕也救不了你了。”随话又欺了上来。
燕翎这回变机灵了,手中的铁棍儿根本不让白泰官的软剑碰上,他施展出燕家的剑术,
只一连三下,立即反守为攻,抱得了机先,把白泰官逼的连退了三步。
白泰官既惊且怒,一抡猛攻,打算把主动之势抱回来,奈何燕翎掌中的铁棍灵蛇般吞吐,
不但让他难以捉摸,尤其像堵铜墙铁壁,就是泼水却难泼进去,使得白泰官越来越心惊。
突然,燕翎手上的铁棍攻势更快,更猛,而且隐隐像有一堵气墙,逼得人透不过气来。
幸好这只是一根铁棍儿,要是把利剑,岂不是更见威力。
白泰官何止心惊,到了後来,简直就没有还手之力了,突然,燕翎手中铁棍儿疾递,快
得像电光石火,又像耀脸扑噬的一条灵蛇,一闪而至,正点在白泰官持剑腕脉上。白泰官痛
澈心脾,再也受不了了,闷哼一声,软剑落地,抱腕疾退。
那知燕翎如影随形,跨步跟到,掌中铁棍一递,抵住了白泰官的咽喉。
“白七侠,你是不是还差点儿。”
白泰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杀了算了,给我个痛快。”
燕翎微一摇头道:“看在你那七兄妹份上,我不杀你,我这麽做,只是多让你知道,强
中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现在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不过我不愿让阻者恨,仇者快。”
白泰官没有说话。
燕翎道:“我要告诫你几句,你给我听清楚,限你三天之内,会同了因大师、吕四娘回
到江南去,若是三天过後,你仍未离开‘雍郡王府’或者一直是没离家,那就绝没今天这麽
便宜……”
白泰官道:“朋友。”
燕翎道:“不要再多说了,你走是不走,答我一句。”
白泰官迟疑了半天,才一点头道:“好吧,我走,只是一时半会儿的,我恐怕……”
燕翎道:“你那一套唬弄吕四姑娘可以,在我面前却须得有数了,我给你三天工夫,应
该很够了。”
白泰官望望燕翎,欲言又止。燕翎道:“你还有什麽好说的?”
白泰官道:“没有了。”
燕翎收回了抵在白泰官咽喉上的铁棍儿,道:“那就行了,既是你要走了,我给你看一
样东西……”他探怀取出“日月令旗”一展。
白泰官脸色大变,失声叫道:“‘日月令旗’!”
燕翎道:“不错,难得你还认得这面‘日月令旗’,我不愿拿这面‘日月令旗’压你,
我只是让你知道我的身份,你要是敢跟我口是心非,耍花枪,你就是躲到那里,我也能取你
性命,言尽於此,把解药拿出来交给我。”
他收好“日月令旗”,向白泰官伸出了手。白泰官惊魂未定,道:“掌令要解药?”
“不错。”燕翎道:“凡满虏,都该死,可是现在不是胤祀(示乃)死的时候,再说死
一个胤祀(示乃)也没有用。”
白泰官道:“这……”
“怎麽,还迟疑‘日月令旗’的令谕。”
白泰官忙道:“白泰官不敢。”当即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白瓷瓶,双手递过。
燕翎接了过去,道:“别忘了,白七侠,我只给你三天工夫。”
白泰官忙欠身:“白泰官不敢忘。”
燕翎道:“白七侠最好别忘。”
闪身到门边,拉开门扑了出去。
白泰官怔怔地望著门口,惊魂渐定,两眼之中,射出两道阴狠的光芒。
口 口 口
天亮了,曙光透了窗棂。
白泰官挺身下床,开门走了出去。
天刚亮,“雍郡王府”里的动静还很少,只有包衣、下人们起早活动著。
白泰官顺著长廊一阵东弯西拐,最後停在一间房门口,那间屋门口,站著两名“雍郡王
府”的护卫。
白泰官一到便道:“我要见年爷。”
一名护卫道:“年爷还没起来。”
白泰官道:“我有急要大事,麻烦你进去惊动惊动。”
那名护卫有点犹豫:“这……”
只听屋里远远传来年羹尧的话声:“谁呀?”
那名护卫忙应道:“回年爷,是白七爷要见您。”
年羹尧“噢!”了一声,在屋里道:“我起来了,请白七侠进来吧。”
那名护卫恭应一声,推开门欠了身。
白泰官一声没响,迈步走了进去。
进门是个客厅,靠里有一扇垂著帘的门儿,白泰官往里走没两步,年羹尧就掀帘走了出
来,白泰官忙欠个身:“年爷,吵您的觉了。”
“没的事儿。”年羹尧带笑道:“自己人还客气,我早就醒了,坐。”年羹尧摆手让坐。
白泰官谢了一声,等到年羹尧落了座,他才跟著坐了下去。
“老弟今儿个怎麽这麽早。”
白泰官勉强笑笑:“昨儿晚上一夜就没合眼。”
年羹尧目光一凝:“噢,昨儿晚上一夜没合眼,今儿个一大早就跑来找我,有什麽急的
大事儿。”
白泰官居然把昨天夜里的事儿,从头到尾,一点儿也没隐瞒的说了一遍,甚至连吕四娘
来找他都和盘托了出来!
年羹尧静听之馀,脸色连变,等到白泰官把话说完,他却一转平静,哈哈一笑道:“我
还不知道执掌什麽‘日月令旗’的人到了京里呢,能执掌‘日月令旗’,果然不凡,居然神
不知、鬼不觉地进了‘雍郡王府’一趟又走了,看来‘雍郡王府’养的这些人全是酒囊饭桶,
人家要是为搞四爷跟我年某的脑袋而来,四爷跟我年双峰的脑袋,岂不是早没了。”
白泰官勉强笑笑,没说话。
年羹尧目光一凝,望著由泰官道:“老弟来见我的意思是……”
白泰官口齿启动了一下,没说出话来。
年羹尧淡然一笑道:“老弟,咱们已经相处过一段时日了,彼此不外,恕我直言,当初
‘雍王府’把你请来,一方面固然为借重你的长才,为四爷铲除异己,另一方面,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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