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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娇妻-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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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抹挺拔的身影在月下矗立良久,终是转过了身子,望着赵大有低声道;“去告诉她,我与她之间,再无相见的并要。”
赵大有微微一怔,见男人神色淡然,声音里却是不可转圜的坚决,当下不敢耽搁,只领命而去。
“慢着,”凌远峰唤住他的身子,又是言道;“切记,此事万不可声张出去。”
“是,末将明白。”
此事关系到南陵王的名誉,关系到筝云公主的名誉,也关系到萧毅的名誉。事关皇家颜面,此间道理,赵大有自是理会得的。
只是他不曾想到,面前的男子竟是会如此决然。
他最后看了男人的背影一眼,终是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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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外,香车旁。
☆、126章 希望他不会让你伤心
“末将见过贵人。”赵大有冲着马车单膝跪地,口却不曾唤出公主二字,而只称呼其为贵人。
一旁的玉娘全身笼罩在一件素纹斗篷下,只露出一张温和秀丽的脸庞,她站在马车旁,望着赵大有的眸底却是隐含赞许之色。
筝云公主并未出阁,又且是身份尊贵,乃先皇嫡妻所出的金枝玉叶,若让人知道她竟是在如此深夜,出宫来到军营只为见南陵王一面,坊间的风言风语还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
这个赵大有,虽看起来十分壮实憨厚,倒也心细周全。
“他怎么说?”自马车传出一道温婉动听的女声,清丽极是柔和,不给人丝毫压迫之感,只让人听着心头便是如沐春风。
赵大有神色一凛,沉吟片刻,方才言道;“王爷说,待他从定陶回京,自是会与三军勇士一道进宫,以谢皇恩浩荡。”
一语言毕,马车却是久久的沉默了下来。
赵大有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犹如雕塑。玉娘垂首,轻轻走到车帘前,用极低的声音轻柔的唤了句;“主子————”
“那我,便恭祝他凯旋而归罢。”玉娘说完并未多久,就听自马车复又传出了筝云的声音。
依然是那般的婉转动听,只是在那柔婉的声调,却透出一抹淡淡的苍凉。
“玉娘,咱们走。”筝云说完,便对着玉娘吩咐出声,语气里已是恢复到平日里的所惯有的温和与冷静。
“是。”玉娘俯下了身子,行了一礼后便是与之一道离去。
赵大有待筝云的马车远去后,方才抬起了视线,更深露,夜色正浓,筝云竟是孤身一人,只带了一个侍女与一个车夫,甘冒大险,自宫一路来到了军营。
来回百里有余,却只为了见一见心底的那个人。
赵大有站起身子,望着远方的马车渐行渐远,直到在黑夜再也无迹可寻。他静默良久,一声轻叹。
回去的路上。
筝云披着一件淡色披风,倒更是显得娇娇怯怯的。她眉目如画,晶莹的肌肤上透着一丝苍白,便如同那从屏风走下的仕女似得,满是不胜凉风之态。
唯有她的神色,清和高贵依然,令人不敢逼视。
一路无语。
如今先皇过世不足百日,新皇年幼,朝并无肱骨大臣。更兼得边疆连年动乱,大赫,突厥,西凉,无不是趁着先皇去世之际对大周国虎视眈眈。而西北大旱,至今颗粒无收,自国库拨下去的银子,却自朝廷,到地方,被贪官污吏一层层的扣留进了自己的腰包。以至于送到灾民手的赈灾物资已是杯水车薪,惹得西北百姓怨声载道,竟是在各地纷纷揭竿起义,对抗朝廷。
天灾,**,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国家大事,却皆是压在了筝云的身上。
玉娘望着她苍白的面容,心头却是蓦然一酸,她开口,声音却是哽咽了起来;“公主,您又何必如此自苦,听奴婢一句,您和王爷去将当年的事情说清吧,王爷定然不会怪你的。”
筝云静静的坐在那里,腰背依然挺得笔直。自小,宫的嬷嬷便是教导她,食不言,寝不语。坐着的时候要直起后背,走起的时候却要如同弱柳扶风,不得发出一丝的声响。
她是天家女儿,嬷嬷的每一个字,她自幼都是牢记于心。即是此刻,她已是累的狠了,却还是那样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没有丝毫的松懈。
听到玉娘的话,她的唇角渐渐浮起一抹温柔却凄楚的笑意,她摇了摇头,言道;“他已经不愿见我了。”
“兴许,王爷还是在气头上罢了,举国上下,又有谁不知南陵王一心痴慕与您?”
“如此,你要我将萧将军置于何地?”筝云抬眸,清亮的美眸犹如一泓深泉,与之对视,心头便似被那清凌凌的水洗涤了一番。
玉娘一怔,继而垂下了脸庞,恭声道;“是奴婢失言。”
筝云收回眸光,继续道;“我已被父皇许配给了萧将军,如此深夜造访军营,已属不妥。若我在对南陵王死缠烂打,莫不说若传出去足以令天家颜面尽失,就连萧将军,也是会因为我而被天下人耻笑。”
她幽幽出声,语气平和,声音依然是温婉动听,唯有玉娘,听着这一句,眼眶却是红了。
“他为我付出良多,我纵使对他无情,却也不能害了他。”筝云说完,便是沉默了下来。她那一双美丽清和的眸子里,数不清的心事萦绕其间,却如同这世间最温润的一对宝石,动人心弦。
玉娘深吸了口气,轻声道;“奴婢只是不愿见着公主如此自苦,皇上年幼,担子全是落在您的肩上,奴婢瞧着,心里难受。”
筝云听着,心头也是一酸,她柔婉一笑,伸出芊芊素手,握住了玉娘的手,温声道;“玉娘,如今我不过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你无需为我担心。”
享受着一国百姓的供奉,自然便是要为一国子民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这种道理,筝云一直以来都是懂得。
玉娘颔首,终是复又道了句;“只是奴婢不知公主,若等三年后,先皇的孝期已过,到时,您是否真的要嫁与萧将军为妻?”
筝云面色一白,眸底的光芒瞬间便是黯淡了下去。
她松开自己的手,却是抿唇不言。
玉娘垂首道;“奴婢自知逾矩,可奴婢却也不愿眼睁睁的瞧着公主,就这样与王爷彼此有情,却偏偏不得相守。”
“不要说了。”想起那个男人,筝云只觉心头剧痛,面色一片雪白,就连唇上都是失去了血色。
那样的痛,痛入骨髓。
“如今,我只希望可也辅佐好安儿,其余的事,便都随他去吧。”
她说完,纤纤素手掀开车帘一角,向外望去,只见天际繁星点点,她的思绪却是越飘越远。
往事如风,若能从心头散去,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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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京官道。
虎啸天自从将胡子剔去后,便是驾着马车走上了官道,再也无需担心被人认了出来。
方才,在溪水前取水时,他倒是无意间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样子,当即便是吓了一跳。
只见溪水清晰的映出一张威武英俊的面容,他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人竟是自己。
他瞧着,唇角微微勾出一抹浅笑,眉眼间也是浮起一抹自嘲。将水囊装满,他起身回到了马车旁,就见温宁儿怀揽着已经退烧的铃儿,两人一道睡着正香。
他瞧着那一大一小的两张脸,眸底却是不为人知的划过一抹暖意,他褪下自己外间的衣衫,盖在了她们身上。
过了这条路,便是离京城不远了。
他向着前方眺望良久,最终视线还是落在了温宁儿身上。他凝视着女子的睡颜,那张纯稚如莲的小脸,唇角处还噙着丝丝笑意,也许在梦,她已是与自己的相公重逢了吧?
虎啸天如此想着,眸底一记苦笑,他看着温宁儿的脸蛋,却是低语了一句;“希望他不会让你伤心。”
温宁儿依然睡得极是香甜,对虎啸天的话显然是毫不知情。
而当她醒来,虎啸天却已是不见了踪影,在她身旁守卫的,却已经是凌远峰派来的人了。
见她醒来,那些人立时就是跪在了她的面前,整齐的声音轰然如雷,响彻天际;“属下来迟,还望王妃恕罪。”
温宁儿怔住了,而她怀的铃儿也是醒了过来,肉呼呼的小手揉了揉眼睛,被这些人的声音所吓,当下小嘴就是一撇,只埋在温宁儿的怀里,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眼前的这些人。
“你们。。。。。。是谁?”温宁儿一双美眸四处寻找着,却还是不见虎啸天的身影。
虎啸天虽说在云尧镇时曾将温宁儿掳到了寨子里,可这一路却待她与铃儿都是十分和善有礼,在温宁儿心里,甚至早已隐隐的信任起了他。这般骤然见到如此多的陌生人,心底不免十分害怕。
为首之人却正是赵大有,他不敢在温宁儿面上多做打量,只方才那匆匆一瞥,他便还是看出眼前的这位女子乃是小门小户之人,从未见过世面的。
想起凌远峰临走前的嘱咐,赵大有不敢怠慢,神情间愈发的恭谨,朗声道;“王妃莫怕,属下乃是王爷所派,特来迎接王妃回府。”
听了这话,温宁儿心里稍稍踏实了下来,却是言道;“那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轻柔的女声如潺潺清泉,极是动听。赵大有闻言,只回道;“若不是王爷已经领兵前往定陶,不然定是会亲自来接王妃。”
“他去打仗了?”温宁儿一惊,失声道。
赵大有点了点头,恭声道;“王爷在临去前曾留下一句话来,命属下告知王妃。”
“是什么?”
“王爷说,只愿王妃顾全自己的身子,待他战事一了,定是会尽快赶回来。”
☆、127章 南陵王妃(为了君DIK亲钻石而更)
温宁儿听在耳里,心里却是难受极了,分别的这些日子,绵绵不断的思念无时无刻不缠绕着她,只将她的一颗心都是密密麻麻的绕紧。自嫁给他以来,他们二人间从未离开过这样久。
回想起当初在云尧镇,两人每日里的朝夕相对,当时未觉如何,此时想起倒真的是弥足珍贵了。
温宁儿被一路护送着,来到了南陵王府。
待她下了马车,看着那雕廊画栋,雄伟壮丽的府邸时,她真的是呆在了那里。
先前在荆州的时候,宋大人的府邸在她眼里便已经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宅子了,她从未想到,这世间竟还会有如此富丽堂皇的地方。
而这里,居然会是自己夫君的宅子?
温宁儿直到被王府里的下人领进王府时,面上的神色都是极其的茫然。在她的身旁,一左一右,皆是有着侍女上前搀扶,倒好像怕她走不好路似得。
她想起了云尧镇的打铁铺,他们的那个家比起这里简直是一天一地。如果这当真是凌远峰从前居住的地方,那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他放下这里的一切,却去到云尧镇那样偏僻的小地方?
王府里的管家毕恭毕敬,半躬着腰身,领着温宁儿一路来到了一处精巧别致的宅院前,温宁儿踏进了屋子,眼眸简直不知要往哪看去才好。
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散发着温润而柔和的光芒,此玉乃是外邦贡品,一块便是价抵万金。铺在地面上,便会令宅子冬暖夏凉,外邦传言,此玉竟还有延年益寿,驻颜美容的奇效。
桌子上摆着一鼎鎏金香炉,袅袅青烟连绵不绝,倒给人平添了一抹错觉,只让所有的东西都是显得不真切了起来。
“王妃一路辛苦,老奴已命人备下了香汤,王妃梳洗后,还是早些歇息。”管家恭声道。
温宁儿闻言,眸底却是浮起一抹不解之色,她开口,怔怔的道出两个字来;“香汤?”
管家一怔,抬眸只迅的在温宁儿的脸上划过,只见眼前的女子容颜清丽,一双眸子却是清澈见底,且又穿着朴素,一瞧便是乡下女子。
纵是心底疑惑万千,面上却仍是恭谨无比,他对着温宁儿拱了拱手,便冲着屋子里的侍女吩咐道;“还不快侍候王妃沐浴更衣。”
“是。”众侍女齐声应道,那管家又是对着温宁儿言道;“老奴这便退下了,王妃如有何事,只管命人去唤老奴一声即可。”
说完,便是躬着身子,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屋子。
温宁儿犹如一具木偶一般,任由着王府里的侍女们摆弄,沐浴后,侍女为她换上了一件云锦轻丝寝衣,料子极其的柔软,如同婴孩娇嫩的肌肤,穿在身上只让人说不出的舒适。
她躺在床上,凌乱的思绪方才渐渐凝聚在了一起,她睁着眼睛,望着周遭如此陌生的一切,惶恐,不安,惊惧,种种感情纷至沓来。她从未如此的想念过凌远峰,她伸出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此时,或许只有她腹的孩子才能给他丝丝心安的感觉。
“你等一下——…”温宁儿瞧着一位侍女的背影,轻唤出声。
那侍女当即便是停住了脚步,只回过身来对着温宁儿行了一礼,轻声道;“王妃有何吩咐?”
温宁儿的小手不知不觉的攥紧了被角,王妃这两个字,对她来说亦是如此的陌生与不惯。听在她的耳里,便是让她一阵的心惊肉跳。
她张了张口,望着眼前那气度娴雅,面色温和的侍女,不知为何,她竟是微微感到局促起来,隐隐,甚至还夹杂了一丝自卑夹在其。
不过是面对这样一位侍女,她便是开始自卑了起来。
温宁儿,你这样的没出息。
她在心里这样的说着自己,眼眶儿却是湿了。她吸了吸鼻子,开口道;“我相公——,不,我是说王爷,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回王妃的话,王爷此番出征定陶,怕是要过好一阵子才能回来了。”
一听这话,温宁儿的小脸立时就是黯然了下来。她那样的想见他,她有无数的话想和他说,也有数不清的问题想问。
“那他,会有危险吗?”她再次开口,秋水般的眸子里满是担忧,更是显得楚楚动人。
“王妃请放心,王爷身经百战,乃是咱们大周朝首屈一指的常胜将军。是以王妃不必挂怀,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最是要紧。”那侍女说完,唇角轻轻一笑,却是秀美绝伦。
温宁儿被她这抹笑靥所镇,脱口而出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微微一怔,倒似没有想到温宁儿竟会如此相问,只一瞬,她便回过神来,对着温宁儿再次福了福身子,柔婉道;“奴婢名唤湘莲。”
“湘莲————”温宁儿轻声唤着这两个字,唇角也是噙起了一抹笑靥,由衷道;“你的名字很好听。”
湘莲眸光一窒,望着温宁儿清纯柔和的眼睛,她怔忪片刻,终是躬下了身子,道;“王妃谬赞了。”
温宁儿接着道;“我什么都不懂,还怀着身孕,以后可能要多多麻烦你照顾,有劳了。”
湘莲闻言立时便是将脸庞垂的更低;“奴婢惶恐!能服侍王妃乃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王妃如此说来,倒是要折煞奴婢了。”
温宁儿见她如此的模样,心里也是一慌,只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倒真的为难她了。当下,便只连忙道了句;“你快起来吧。”
说完,她便是将嘴闭上,不在出声了。
湘莲站起身子,轻轻看了她一眼,一眼后,她垂下眼帘,缓缓道;“王妃若无其他事情,还是早些歇息。奴婢便在外间守夜,王妃有事只要唤奴婢一声就可。”
“嗯。”温宁儿点了点头,看着湘莲对着自己又是行了一礼,直如行云流水一般,说不出的端庄动人。
她躺在那里,久久不曾合上眼睛,王府里一位侍女,便是如此俊俏的模样,而在那外间传言,有着绝世容颜,倾国倾城的筝云公主,又会是如何的美貌?只怕,是和天仙一般的人物吧。
想着,想着,温宁儿只觉喉放佛喝下了一碗浓浓的苦药,涩极了,哽在那里,让她总是想哭。
她闭上眼睛,双手在自己的小腹上轻轻的抚摸着,不知过了多久,终是在不知不觉间,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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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夜深了,元仪殿的烛火却是彻夜不息。
筝云坐在案前,将那厚厚的一叠奏章一本本的细细翻了下去。如今皇帝年幼,朝大权均是由宰相独揽,全国各地的奏章也皆是先是送到相府,待宰相先行批阅后,方才送进宫。
先帝一生只得三子,福王虽说为人敦厚,但生性无能,在朝政之事上毫无主见。而昭王自幼聪明伶俐,可却野心勃勃,心狠手辣。这两人,在筝云眼里均不是得以担当大任的人选。
当朝宰相乃是三超重臣,如今之计,便也只得仰仗与他。各地呈上来的奏章,皆是先由宰相过目,批示后方才送进宫,皇帝年幼贪玩,复阅的担子只得落在筝云的身上。
每晚,她无不是坐在案前,将一本本的奏章一字一字的细细看下去,对宰相的批注再三揣摩,与自己意见相符的,她便是拿起皇帝的玉玺,在奏章上盖上,若是遇到与自己主意不符的,却还是要遣人将此奏章送回相府,令宰相在翌日上朝时,与众臣再议。
日夜如此,她早已是不堪重负。
玉娘不知何时上前,将一碗银耳燕窝羹静静搁在筝云身旁,她默默的站在那里,去并未如同往日那般行礼离开。
“怎么了?”筝云头也未抬,依然埋首与那小山一般高的奏章。
“公主,奴婢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玉娘声音不稳,指尖更是轻颤的厉害。
筝云听她声音有异,便是抬起脸蛋,眉心微微蹙起,言道;“出了何事?”
玉娘死死忍住自己眼底的泪水,却是双膝一软,跪在了筝云的面前;“奴婢听闻,今日赵将军接了一名女子回到了南陵王府,那女子据说是,是。。。。。。”
说到此处,她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
“是什么?”筝云紧紧的看着她,心头不由自主的便是猛跳起来。
“说她是,南陵王妃————”
轰隆——
筝云只觉自己脑海里一声巨响,竟是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本牢牢握在手的笔却是“啪嗒”一声落在了奏章上,晕染出一团深浅不一的墨迹。
玉娘将眼眸深深垂下,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瞧一瞧筝云此时的脸色,她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心如刀绞。
不知过了多久,筝云的声音终是响了起来;“这样也好,他年纪也大了,娶了王妃,最起码可以照料他。。。。。”
筝云颤抖着手,复又拿起了那支笔,她微微笑着,声音低哑,她轻轻说着,一双泪珠却是“啪嗒”一声,落了下来,将那团还未风干的墨迹,晕染的更甚。
☆、128章 小筝,我累了(3411字,补足99章不足字数)
曾记得,那一年杏花成雨,她站在宫檐下,初初及笄的年华,她望着眼前那位少年成名的将军,脆生生的一字一句的言道;“南陵王,你若能打败大赫,那我便嫁给你。”
而他遂是微微一笑,磊落而英挺的容颜满是运筹帷幄,统帅三军的将帅风采。那一双深邃的黑眸笔直的看了她好一会,只将她看的脸蛋通红时,他方才点了点头,声音沉稳有力的道出了一句话来;“待我打退大赫,便以战功来迎娶你。”
曾记得,那一年南陵王远征东海,临行前,父皇特意在宫设宴为他践行。
宴毕,御园廊下,因着喝了酒,男人的眼底浮起浅浅的醉意,一双乌黑的双瞳却更是显得神采奕奕,尤为黑亮。
第一次,他唤了她的闺名,小筝。
他说,我这一生,都会为你倾力而战。
时而她低眸一笑,却是将自己亲手缝制的象征着平安如意的璎珞亲手递到了他的面前。
同年,南陵王自东海而回,以不世功勋作为聘礼,亲赴京城提亲。令当今圣上再无拒绝的理由,只得点头应允。
婚期将至,恰逢母后怀胎十月,一朝分娩,终是为父皇诞下了麟儿。而母后自己却因难产血崩离世。
临终前,母后紧紧的攥着她的手,将她的手腕上生生攥出青紫不一的痕迹。她眼睁睁的望着母后凭着最后的一丝力气,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言道;“答应母后,你要一心辅佐你弟弟,扶持他登上皇位。。。。。。。”
她泪流满面,几乎已是说不出话来,她足足答应了三次,母后方才闭上了眼睛。她记得那样清楚,在母后阖然长逝后,一行泪珠却是那般清晰的顺着那张已无生气的,惨白的面容缓缓地滚了下来。
她伸出手,为母后将泪水拭去。自那时起,她便已是明白,她这一生,再也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曾记得,待她告诉他,要为母亲守孝三年,要将婚期推迟时,男人什么话也未说,只是伸出手,去为她将耳际凌乱的发丝捋好。
“你会等我吗?”她问。
“我一直都在等你。”男人声音低沉,却是矢志不渝。
曾记得,那一年,她孝期已满,而他自边疆复又回到京城,以逼的突厥年年纳贡的赫赫战功,再次向皇上提起婚期。
可她,望着熟睡的幼弟,一颗心却是柔肠百转。
深宫险恶,父皇已老,她若出宫,还有谁能来保护自己的弟弟?那是她的母后,用生命换来的弟弟。
她望着安儿熟睡的一张小脸,她独自一人坐在他的榻前,竟是默默坐了一夜。
当她再次告诉他,要将婚期推迟时,男人唇线紧抿,风尘仆仆的脸上,却是止也止不住的沧桑。
他良久没有出声,最终,他看着她的眼睛,终是道了句;“小筝,我累了。”
就那五个字,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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