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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种武器-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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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华凤道:“其实我早已到这里来了,早巳盯上了那女贼,只不过,这本是我们六扇门里的事,我本来不想你们插手的。”
    顾道人道:“难道站娘你早已查出了那女贼的藏身处?”
    华华凤傲然道:“那女贼的确比狐狸还狡猾,只可惜流年不利,偏偏遇上了我。”
    她又在用眼角瞟着段玉:“你以为你很会装傻,其实我装傻的本事,比你还强一百倍,那女贼也一直以为我只不过是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小姑娘,完全没有警觉,所以才会落在我手里。”段玉还是只有苦笑。
    现在他当然更没有话说了。
    华华凤道:“我知道她这两天为了躲避风声,暂时绝不会动的,所以我本来预备等我的帮手来齐了后,再去下手!”她也叹了口气,接着道:“只可惜现在我既然已将这秘密说了出来,就已不能再等到那个时候了。”
    顾道人道:“我们也绝不会让姑娘等到那时候,姑娘若是要找帮手,我们都愿意效劳。”
    华华凤道:“我知道,为了你们自己,你们也绝不会再袖手旁观的,”顾道人道:“却不知道姑娘要在什么时候下手呢?”
    华华凤神情已变得很严肃,道:“我也知道你们绝不会走漏这消息的,可是为了预防万一,今天晚上我已非下手不可,而且从现在起,听到了这秘密的人,都绝不能离开我的身边,也绝不许再跟别人说话。”
    她居然似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得又谨慎,又沉着。
    卢九肃然道:“从老朽这里起,我们大家一定都唯姑娘之命是从。”
    华华凤又瞪了段玉一眼,道:“你呢?”
    段玉苦笑道:“我本来就一直都很听话的,你要我往东,我从来也不敢往西。”
    华华凤居然还是板着脸,冷冷道:“很好,只不过……”卢九、顾道人、乔老三,立刻同时问道:“只不过怎么样?”
    华华凤道:“为了万无一失,我们一定还得另外找个帮手。”
    卢九又问:“找谁?”
    华华凤道:“江西霹雷堂的堂主。”
    卢九道:“王飞。”
    华华凤点了点头,道:“要捉狐狸,随时可能要用霹雷堂的火器。”
    其实她自己现在看来也很象是条狐狸,而且是条老狐狸。
    连段玉看着她的神态,都好象显得很佩服。
    华华凤沉吟着,又道:“却不知他是不是肯来管这件闲事。”顾道人立刻道:“我保证他一定肯的,他本来就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
    华华凤道:“你能找得到他?”
    顾道人笑道:“要找别人,我也许还没有把握,要找王飞,那简直比猫捉老鼠还容易。”
    要找王飞的确很容易,因为他就在凤林寺外,顾道人的那小酒铺喝酒。
    那位风姿绰约的女道士,正在旁边陪着他。
    今天她心情仿佛很好,又喝了两杯酒,显得更容光焕发,明艳照人。
    看来顾道人实在是个有福气的人,能娶到这种老婆的男人并不多。
    顾道人已经将王飞拉到旁边,只说了几句话,王飞已经不停地点头。
    女道士用眼角瞟着他们,忍不住道:“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在搞什么鬼?是不是又想偷偷摸摸的去找女人?”
    顾道人笑道:“我们绝不会找太多的,每日最多只找三个。”
    女道士瞪了他一眼,又嫣然道:“那么我也不会找太多的。”
    顾道人道:“你找什么?”
    女道士道:“你们出去找女人,我难道不会在家里找男人。”
    顾道人道:“幸好这附近全都是和尚。”
    女道士淡淡道:“莫忘了和尚也是男人,女道士配男和尚,岂非正是再好也没有。”
    顾道人大笑,居然一点也不着急,更不吃醋,无论谁都看得出,他一定很信任自己的老婆。
    华华凤也觉得很满意,因为她已发现这个人的确守口如瓶,就算是在自己老婆面前,都绝不泄露一丝口风。
    王飞却叹了口气,道:“我实在很佩服你。”
    顾道人道:“佩服我?我有什么好佩服的?”
    王飞道:“你至少有—点比我强。”
    顾道人道:“哦。”
    王飞道:“我若娶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婆,我就绝不会放心让她一个人留在家里的。”
    顾道人又大笑,道:“难怪你总是乘我出去时到这里来喝酒,原来看上了她。”
    女道士也笑了,咬着嘴唇,瞟着王飞,道:“他既然这么说,我们下次就送顶绿幅予给他戴戴,看他怎么办?”
    本来是艳阳高照的天气,突然变得阴云密布,接着,竞有雨点落下来……
    雨下得还不小。
    看着檐前的雨滴,大家都不禁皱起了眉。
    华华凤却笑了,道:“这倒真是天公作美。”
    顾道人皱眉道:“你喜欢下雨?”
    华华凤道:“别的时候不喜欢,现在这场雨却下得正是时候。”
    顾道人不懂:“为什么?”
    华华凤道:“你们都是这地方的名人,目标都不小,无论走到哪里,都难免惹人注意,要易容改扮,一时也不容易。”
    她微笑着,又道:“可是这场雨一下,问题就全都解决了。”
    顾道人更不懂,别人也不懂。
    华华凤却已将墙上挂的一副蓑衣笠帽拿下来,笑道:“穿上这件蓑衣,戴上了这顶笠帽,还有什么人认得你们是谁?”
    有很多人都认为,西湖的妙处,就是不但值春,也值冬,不但值雨,也值雪。
    坐着宽敞的画舫,穿着干净的衣裳,在湖上观赏雨景,的确是件很风雅、很美的事。
    可是穿着蓑衣,戴着笠帽,淋着雨,踏着泥,去捉拿江湖大盗,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湖畔有六角亭,亭子里有个卖茶叶蛋和卤豆干的老人,正在看得外面的雨发怔。
    雨点打在湖面上,就象是一锅煮沸了的汤,他这一天的生意也泡了汤,华华凤道:“大家不如先吃几个蛋,填填肚子,今天能不能吃得到饭,还是问题。”
    顾道人道:“我们为什么不先到楼外楼吃了饭再去。”
    华华凤冷冷道:“干我们这行的人,本就吃惯了苦的,你们既然要跟我去办案,也就得受点委曲。”
    顾道人不说话,愁眉苦脸地买了几个蛋,慢慢地吃着。雨下得更大了。
    华华凤道:“大家最好是多买几个蛋,在路上吃。”
    卢九道:“我们现在就动身?”
    华华凤道:“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路却并不近。”
    乔老三也不禁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地方究竟在哪里?”
    华华凤伸手往湖岸对面的山蜂指了指,道:“就在那边。”
    乔老三道:“好,我去找条大船,我们先坐船去。”
    华华凤道:“不行。”
    乔老三怔了怔,为什么不行?”
    华华凤板着脸道:“湖上的船家,每个都可能是青龙会的眼线,我们绝不能冒一点险。”
    乔老三还想再说什么,看见她冷冰冰的脸色,就什么也不说了。
    段玉忽然走到她身边,悄悄道:“你知道你现在看来象是个干什么的?”
    华华凤道:“还象个女贼?”
    段玉笑道:“现在你当然不象女贼了,只不过象是个女暴君。”
    大家既不能施展轻功,又不能露出形迹,只有在泥泞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走了一段路,天已黑了,走到对岸的山脚时,夜已很深。
    这座山既不是栖霞,也不是万岭,山路崎岖,就算在春秋佳日,游山的人都很少。
    在这种雨夜里,一个没有毛病的人,更是绝不会上山去的。
    卢九、顾道人、乔老三、段玉、王飞这些人的神经都正常得很,连一点毛病都没有。
    但现在他们却只有跟着华华凤上山。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要解开这秘密,就一定要抓住花夜来。
    只要能破了这件案,无论要他们吃什么苦,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只不过,这要命的花夜来,实在是一个害人精,什么地方都不躲,偏偏却要躲在这种要命的地方。
    雨还是没有停,而且连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
    江南的春雨,本就象离人的愁绪一样,割也割不断的。
    新买的蓑衣和笠帽,好象并不太管用。
    大家的衣裳都已湿透,脚上更满是泥泞。
    上了山之后,泥更多,路更难走,风吹在身上,已令人觉得冷飕飕的,刚才吃的那几个蛋,现在也不知哪里去了。
    每个人都觉得又冷,又饿,又累,但却也只有忍受着。
    因为这本是他们心甘情愿的。
    好容易才爬到山腰,华华凤才总算停下来,歇了歇气。
    她也是个人,她当然也累了。
    王飞忍不住问道:“到了没有?”
    他说的声音已压得很低,华华凤却还是板着脸,瞪了他一眼。
    这位名声赫赫的霹雷堂主人,居然也吓得不敢开口了。
    就在这时,山道上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华华凤立刻一挥手,窜入了道旁的树林,整个人伏倒在地上。
    大家立刻全都跟着她窜进去,伏下来。
    地上的泥又湿又冷,大家都似已完全感觉不到,因为脚步声已越来越近,终于到了他们面前。从杂草中看出去,只见一个被着蓑衣的老樵翁,摇摇晃晃地从山上走下来,一只手拿着把破伞,一只
    手提着个酒葫芦。
    看来他已经喝得太多了,连路也走不稳,嘴里还在醉醺醺地自言自语,好象还准备到山下去打酒。
    就因为他已喝得差不多了,所在这种天气里,还要下山打酒。
    —个人若已喝到有了六七分酒意时,要他停下来不喝,实在比要饿猫不偷鱼吃更难。
    ——难道这老酒鬼也是青龙会的属下、花夜来的眼线?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连动都不敢动。
    他们都已是老江湖了,打草惊蛇这种事,他们当然不会做的。
    好不容易总算等到这老鬼走下了山坡,渐渐连脚步声都已听不见了。
    王飞才忍不住道:“难道他……”“嘘!……”他刚说了三个字,就立刻被华华凤打断!
    绝不许开口!绝不许开口!若是惊动了花夜来,这责任谁担当得起?
    大家只有沉住气,爬在泥泞中,等着,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就象条无家可归的野狗。
    也不知等了多久,华华凤总算站了起来,打着手式,要他们接着往山上走。
    这时他们不但脚上是泥,身上也全是泥,段玉这一辈子也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可是别人却居然还是连一点埋怨之色都没有,就连卢九爷这么样喜欢干净的人,都毫无怨言。
    每个人都只希望能抓住花夜来那女贼,为卢小云复仇,为段玉洗刷冤名,为大家出口气。每个人都很信任华华凤,这位鼎鼎大名的七爪凤凰,办案时果然是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令人不能不佩服。
    山上更黑,更冷。
    华华凤忽然又停下来,伏在树林里。
    林外有一片危崖,危崖下居然有两间小木屋,里面还燃着灯。
    ——难道这就是花夜来的潜伏处?
    大家伏在地上,更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希望能赶快冲进木屋去,一下子将花夜来捉住。
    华华凤却是很沉得住气,看来她已打定主意,不等到十拿九稳时,她绝不轻举妄动。
    木屋里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又等了很久,就象是等了一百年似的,华华凤才终于悄悄道:“我一个人先进去,你们在外面将木屋围住,等到我招呼时,你们再闯进去。”
    她为什么要一个人孤身进去涉险?为什么不索性一起闯进去?”
    大家都不懂。
    可是她既然这么样说,就一定有道理的,大家都只有听着。
    华华凤身形已掠起,就象是股轻烟般,掠了过去。
    这位七爪凤凰,功夫果然不弱。
    只见她在木屋外又听了听动静,才一脚踢开门,扑了进去。
    这时大家也全都展动身形,围住了木屋。
    每个人的身法都很快,每个人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
    看来花夜来这次就算是条狐狸,也是万万进不了的了!
    忽然间,木屋里“砰”的一声,华华凤在厉声大喝:“花夜来,看你还能往哪里走?”
    顾道人、王飞、乔老三,都已沉不住气了,已箭一般窜出去,闯入了木屋。
    然后三个人就全都怔住。
    木屋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华华凤。
    木屋里又脏又乱,还带着一阵阵劣酒的臭气。
    屋角堆着一堆柴,桌上点着盏破油灯。
    华华凤正悠悠闲亲地坐在灯畔,用一块干布擦着头发上的雨水。
    “花夜来呢?”
    “不知道。”
    王飞第一个叫了起来;“你也不知道?”
    华华凤悠然道:“我既不是她同党,也不是她朋友,她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每个人全都怔住。
    顾道人终于忍不住道:“可是你自己明明说,你已查出了她的下落。”
    华华凤嫣然一笑,道:“那是骗人的,完全都是骗人的。”
    顾道人又怔住,华华凤道:“我既不是七爪风凰,也不是女捕头,我只不过是个专喜欢抬杠的小姑娘而已,你们这些老江湖难道真的看不出?”
    顾道人看看自己身上的一身泥,哭也哭不出,笑也笑不出。
    他忽然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呆子,是个白痴。
    别人的感觉,当然也跟他差不多。
    五个大男人,竟被一个小姑娘骗得团团乱转,这滋味实在不好受。
    华华凤忽然道:“我这么样做,只不过是在试探试探你们。”
    “试探我们?”
    华华凤道:“我总怀疑你们之中,就有一个是龙抬头老大。”
    她接着道:“只有龙抬头老大,才知道花夜来的下落,才知我是骗人的,我这样做,他心里当然有数,就算肯跟着我受这种冤枉罪,也一定难免露出些破绽来,我就一定看得出。”
    顾道人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现在你看出来没有?”
    华华凤道:“没有。”
    她又嫣然一笑,道:“看来你们全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人,我以前根本就不该疑心你们的。”
    一个笑得这么甜的女孩子,在你面前,说你是个大好人,你还能发得出脾气来么?
    卢九也只有叹息一声,苦笑道:“现在姑娘你还有什么吩咐?”
    华华凤道:“只有一样了。”
    她眨着眼,微笑道:“现在大家最好是赶快回家去,洗个热水澡,喝碗热汤,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小楼的窗子还是开着的,灯却已灭了,雨已停了。
    他们划着原来坐出去的那条小船,又回到这里来,一路上段玉连半个字都没有说。
    华华凤偷偷地瞟着他,搭讪道:“不知道那位被人装在箱子里的仁兄还在不在?”
    段玉还是板着脸,不开口。
    华华凤道:“猜他们还在不在?”
    段玉不猜。
    华华凤忽然跳起来,大声道:“你生什么气?凭什么生气?我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你?你受了罪,我难道没有在受罪,你一身泥,我难道不是一身泥?”
    段玉忽然也跳了起来,大声道:“谁说我在生气?”
    他一叫,华华凤反倒怔住:“你既不是生气,一张脸为什么板得象棺材板一样?”
    段玉大叫道:“因为我心里不高兴。”
    华华凤道:“为什么不高兴?”
    段玉道:“你若是我,你会不会高兴?”
    华华凤说不出话来了。
    无论谁遇着段玉遇见的这种事,心里都绝不会愉快的。
    华华凤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柔声道:“现在你怎么办呢?”
    段玉道:“不知道。”
    他跳起来,掠上了小楼,拔开了门栓,冲出去——他也想看看那位被人装在箱子里的仁兄还在不在?
    那个人居然还在,居然正在外面的小厅里,吃昨天剩下的包子,喝剩下来的酒。
    他身上穿的,还是他从箱子里出来时,穿的那套内衫裤,还是赤着一双脚。脸色却比昨天更苍白、更憔悴。
    段玉也坐下来,开始吃包子,喝酒。
    这人忽然笑了笑,道:“包子还没有臭。”
    段玉也笑了笑,道:“肉也没有臭,虾也没有臭,鱼丸也没有臭,我的人却臭了”这人微笑道:“看来你好象也被人装进箱子里去过,而且还是漏水的箱子。”
    段玉叹道:“我情愿被人装在箱子里,那至少比被人骗得象土狗满地滚好。”
    这人道:“你被谁骗?”
    “被我。”
    华华凤背负着双手,施施然走了出来,淡谈道:“他的确是被我骗得白滚了一个晚上,可是这件衣服……”她忽然扬起了手,手里拿着的,正是她女扮男装时穿的那件紫绸衫。
    现在这件紫衫上竟也全是泥。
    华华凤眼睛盯着那人,冷冷地说道:“这件衣裳本该好好地躺在屋里睡觉的,怎么会也滚了一身泥,难道它自己会长出脚来走出去?
    先到凤林寺去鬼鬼祟祟地偷听,再鬼鬼祟祟地跟着去打滚?”
    这人苍白的脸,已变得有点发红。
    华华凤冷笑道:“衣服上当然不会长出脚来的,你身上却有脚!”她瞪大了眼睛,瞪着这个人,忽然大声道:“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到凤林寺去,又跟着我们上山?难道你也想找花夜来?你究竟是什么人?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这人已发红的脸,忽然又变得苍白,好象想说什么,却又偏偏说不出。
    窗外面的雨水,忽然响起了—阵摇船声。
    段玉和华华凤不由自主,想到那小屋中去看看,这脸色苍白的神秘少年,却已突然凌空翻身,箭一般窜出了门外。
    也就在这时,一个人已从窗外的湖面上箭一般窜了进来。
    一个瘦削、修长、面容清癯、神情严肃的老人,赫然正是卢九。
    他身上的衣服也还没有干透,也还带着一身泥,一张脸也板得像棺材板一样。
    华华凤吃惊地看着他,勉强笑了笑,道:“你还没有回去?”
    卢九冷冷道:“我还没有回去。”
    段玉笑道:“幸好这里还有酒,喝两杯驱驱寒气如何?”
    卢九冷冷道:“我不是来喝酒的。”
    看他的脸色,无论谁都看得出他绝不是来喝酒的。
    华华凤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不来喝酒,来干什么?”
    卢九道:“来杀人!”华华凤笑不出了“来杀人,杀谁?”
    卢九道:“老夫一生,恩怨分明,铁水是我至交好友,小云是我独生爱子,无论谁杀了他们,我都不会让他活过今夜。”
    段玉也笑不出了。
    华华凤道:“你是来杀他的?你明明知道杀人的真凶并不是他?”
    卢九冷笑道:“杀人的刀,是段家的碧玉七星刀,杀人的凶手,不是他是谁?”
    华华凤怔住。
    她实在想不通卢九为什么会忽然间改变了主意的?
    卢九道:“我的确不愿与段飞熊结仇,但杀人之仇,也不能不报。”
    华华凤道:“所以你当着别人的面,虽然故作仁义,别人一走,你就想来要他的命。”
    卢九道:“不错。”
    华华凤道:“你不怕杀错了人?”
    卢九道:“杀错了一个人,不能放走一个仇人。老夫一生纵横江湖,杀人无数,级然杀错个把人,也是寻常的事。”
    华华凤冷冷道:“你不怕别人杀错了你!”卢九淡淡道:“老夫年过半百,今日既然来了,就早将生死两字置之度外。”
    他目光刀锋般盯着段玉,突然厉声道:“亮你的碧玉七星刀。只要你有些手段,不妨将老夫的头颅也割下来,作你的饮酒器。”
    段玉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喝酒一向只是用酒杯喝的。”
    卢九道:“我却想用你的人头作酒杯,盛满你的鲜血作酒,祭我的亡子英魂。”
    他的声音已嘶哑,一双眼睛钉子般盯在段玉的咽喉上,一双瘦骨嶙峋的手,已鹰爪般扬起,仿佛恨不得一爪洞穿段玉的咽喉。
    无论谁都看得出,他已将数十年性命交修的内力,全都聚在这双手上,只要一着击出,必定是致命的杀着!
    就在这时,突听一个人大声道:“你千万不能出手,千万不能杀错人!”喝声中,一个人从门外直窜了进来,竟又是那脸色苍白的神秘少年。
    这少年究竟是谁?他怎能知道卢小云不是死在段玉手下的?怎能会知道卢九杀过了人?
    他当然知道。
    这世界也许只有他一个人能证明卢小云不是死在段玉手下的。
    因为他就是卢小云!
    卢小云竟没有死!看见自己明明巳死了的儿子,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卢九居然并没有露出丝毫惊奇欢喜之色。
    卢小云已跪下,垂着头跪在他面前。
    “孩儿不孝,让你老人家担心。”
    卢九还是沉着脸,冷冷道:“我并没有为你担心,我知道你没有死。”
    华华凤却又忍不住叫了起来;“他就是卢小云,他就是你的儿子?
    你知道他没有死?”
    卢九点点头,道:“就算青龙会用假扮他的那尸体瞒过了我,我还是知道他没有死,就算他没有在凤林寺铁水的灵堂外叹息,我也知道。”
    华华凤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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