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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夫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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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不在焉地刮着茶杯盖,冷笑等我说完,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说:“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离不开小点吗?这好办哪,你干脆搬到我这院里,以后不就天天见他了?”说着扬起头喝了茶,然后叫人进来。

一个小丫头应声进来,他头也不回地吩咐说:“叫人把姨奶奶房里的东西都搬来,平时穿的用的,只要是奶奶喜欢的也全都搬来,听到啦?”小丫头应一声,他摆摆手叫她下去了。

第二十六章

老人常说,天底下没有白占的便宜,就像我,虽然可以和点点团聚,但却不得不顺从孙正阳。他让他的侍妾把东厢房腾出来让给我,并把一些好家具搬到我屋里。他怕我跑,又怕我害他,所以不仅把我看得很紧,而且十分谨慎。他每次叫我去,总要先让我站在屋子当中把衣服脱光,等我走近了,他就拔下我身上所有尖利的东西,然后扔得远远的,而且从不留我在过夜,总是一完事就打发我走。

孙正阳的两个侍妾,是一对姐妹,姓秦,身世也很可怜,从小就无父无母,被人贩子买了,请了个老师教她们弹琴唱歌,后来正好赶上孙老太太过寿,人贩子就叫她俩到府上来拜寿,席上唱了几段小曲,被孙正阳看中了,就花钱买下来,留在府里作歌舞姬。姐妹俩一个叫红玉,一个叫碧莲,而且正好是一个爱穿红,一个爱穿绿,所以有时候女孩们就管她们叫红姑娘和绿姑娘。红姑娘性格随和,很好相处,而绿姑娘则有点倔脾气,我当时和清玲在这当丫头的时候,就觉得她特别厉害,不过这回她们俩对我都比较客气。反正我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从来也不记仇,所以心平气和地和她们相处,觉得也算和睦。

这一天,我在西厢房坐着和秦家姐妹闲聊,孙正阳从外面大摇大摆地进来,姐妹俩慌忙起身,毕恭毕敬地行了礼,我搂着点点坐着不动,他摆摆手,叫秦家姐妹下去,姐俩像逃荒似地跑了出去。

孙正阳迈开腿,坐到木墩上说:“老太太等会要来,你可得……”刚说到这,就听见外面有人喊:“老奶奶来了!”

紧接着,点点的保姆匆忙掀帘子进来,接了点点抱着出去了。我走到门口,秦家姐妹迎上来,站到我身边,面露惊慌地等着。

我说:“不就是老太太么,怎么吓成这样?”

孙正阳迈步到院里,迎向他老娘作了个揖,说了一声“娘”。秦家姐妹忙屈膝行礼,并向老太太道了万福,而我则冲孙老太太笑了笑。可是,人家老太太从我们身边走过时,连正眼瞧都不瞧我们一眼。老太太一进正屋,我就准备回自己屋去,结果又听见她说:“叫那几个丫头留下,在外面候着!”于是,一个婆子从里面探出身来,冲我和秦家姐妹努努嘴,然后就又退回到屋里去了。我不得已,只得站在门外等着,秦家姐妹在我身后一边一个的站着,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里老太太开始说话,说的尽是些家常琐事,扯了好半天,才转入正题。

她说:“正儿啊,不是娘说你,你媳妇现在有孕在身,你也多去陪陪她,昨儿个她又到我那闹去了,埋怨你冷落了她呢!”

“醋缸!妈的,她就是个醋缸!”孙正阳狠狠骂了一句。

老太太叹了口气,劝着说:“这也怪不得她,要我说,你的心也该收收了!”

“娘,您不用说了,是怎么回事孩儿心里清楚!哪天我脾气上来了,非把那个醋缸打得稀烂不可!”

“她怀着咱们孙家的骨肉,不许你怠慢了她!”

“还不一定就真是怀上呢!”

“怎么不是,大夫不都瞧了么,说是有喜了!”

“反正我觉得蹊跷,月份也不对!”

“怎么不对!”老太太忿忿地说:“你跟她圆房到现在也有段日子了,也该有啦!”

“还没一碰她,怎么就有了呢?”

“混帐!又说混话!你和她都圆了房了,怀了孕有什么稀奇的?我已经叫丫头把她用过的床褥拿来看了,红籽红瓤,错不了!”

“您叫人拿那腌臜的东西看什么?”

“当然得看了,老孙家娶的媳妇在娘家时是不是守节操,是不是个规矩的女人,全指着这个呢!人家女方家早就急了,就等着咱家去报喜呢!可是你迟迟不肯跟她圆房,叫我也没法交待,只能编个瞎话,说你临喜日子那几天吃坏了肚子,请大夫来调剂,才把正事给耽误了。”

“嗯。”姓孙的哼了一声。

“你说你啊,到底是因为讨厌她而恨娘,还是因为恨娘而厌恶她!”

“娘,您说哪去了,我哪会厌恨娘啊!”

“那为什么整日的摆着张臭脸!”老太太突然把拐杖拄得咚咚响,“这是摆给谁看呢?你说,这老金家的闺女怎么了,怎么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先不说她的品性脾气怎么样,就冲她是个守妇道的规矩女人,你就应该敬重她!不像某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打从进府的第一天起就是心怀鬼胎!”

“娘,您这是从哪说的?何来的不三不四,何来的心怀鬼胎?”

“我骂的是谁,你心里清楚!”

“闹了半天,您还是怪孩儿把她抢来,惹了您的厌。”

“当初就不该招她进来!她是个扫把星!”

“可您当初不也挺喜欢她的吗?怎么现在又变成扫把星了?好也是您说的,坏也是您说的,现在倒怪起我来了!”

“好啊正儿,你居然为了这么个野货,就埋怨起你娘来了?”老太太叹了口气。“我是当初看着她可怜,才把她留下来,哪知道她不感恩,还使妖术把你给迷住了,依我看,她就是个狐狸精,扫把星!”

“我哪敢埋怨娘?”孙正阳喃喃地说:“瞧您把话说哪去了,再说了,我收个丫头作里屋的怎么了?她怎么就不是规矩的女人了?”

“好人家的闺女能那么一个人的在野地里乱跑吗?”老太太说道:“我还没老糊涂呢,这道理我懂!实话告诉你吧,你把她抢进府那天,我就问过你身边的人了,褥子上就没留下血印子,这不是破鞋是什么?”

“没出血不一定就不守妇道!人家本来就是个小媳妇!那不是孩儿把人家抢来的么……”孙正阳喃喃道。

老太太打断他,喝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我们老孙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肖子!啊?你是没见过女人是怎么着?”而后突然一转腔调,叹了口气说:“正儿啊,娘知道,这俗话说妻不如妾——妻是奉父母之命娶的,难免有些违心,可这妾却是按自己的心意纳的,自然是贴心的多。但是妻是主,妾是奴啊,我们老孙家,家大业大,人多嘴杂,作主子的,凡事谨慎,不可乱了章法。”

“娘,我不就没往姓金的屋里住吗,您就这番唠叨!怪叫人心烦的。”

“怎么,娘已经惹你心烦了?”老太太又把拐杖磕得咚咚响,“娘老了,不中用了,从小把你们养大,现在倒嫌老娘烦了!好啊,正儿啊,你大了,翅膀硬了,巴不得老娘早点进棺材,你好天天跟这狐狸精胡混!你这不肖子!你怎么对得起你爹的在天之灵……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竟生了个这么个不省事的东西啊……”老太太说着突然痛哭起来。

“娘,您这是干什么,本来好好的,高高兴兴的,怎么就突然提那些干什么?”姓孙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妈的,该怀的不怀,不该怀的倒先怀了!”

“什么?你,你非气死我是怎么着?”老太太哭着嚷起来,想必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连拐杖都恨不得扔了。

只听见一个婆子劝着说:“老夫人息怒,可别伤了身子!”

老太太似乎重又坐下,顿足捶胸地说:“留着好身子骨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被这个逆子气死!”

“娘,您……唉!您……”

“快,快,这就去准备寿材,我好早作打算,省得你们看着嫌我!”

“娘,您怎么越说越没边了,孩儿给您跪下了,您就别伤孩儿的心了!”

“伤你的心?你倒是知道伤你的心?你这个混帐的东西,别以为我老了,我可是不糊涂!我不管你喜欢谁不喜欢谁,我就是只认一个理儿,谁先给孙家生男孩,谁就能在这府里站住脚!”

“行行,您说怎么就怎么,我全听您的!”

一阵沉默过后,老太太又开口:“去把那个扫把星给我叫进来!”紧接着我听到有人起身,而后就见姓孙的掀门帘出来,伸手拉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他身边,我往后退,他以为我是因为胆怯才踌躇不前,我抽回手,他轻声说:“别怕,有我在呢!”说着不由分说把我拉进屋。

老太太见了我,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孙正阳给我使眼色,然后轻推我到老太太跟前。

我在地上跪了好几分钟,孙老太太看都不看我一眼,始终微闭双眼,端着茶碗不紧不慢地刮着杯子盖。孙正阳耐不住性子,故意咳了一声,孙老太太仍装着没事人似的,又过了一会,孙正阳开口说话:“娘,您有话倒是说啊,这都跪了老半天了!”

老太太这才慢慢放下茶碗,眯着眼睛说:“哟,我还没让她跪一会,你就心疼了?”

孙正阳托着下巴,歪坐在椅子里,偷偷笑了笑。

老太太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唉,作孽啊,我怎么就生出个这么个混帐东西,不在外头替我争气,偏偏弄了个扫把星回来气我!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娘,您又来了!”

老太太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良久才慢慢地说:“也罢,事以至此,也只能这么着了。”然后看着我,训教着说:“丫头啊,自然我们正儿一心护着你,我这作娘的再多说也无益,我劝你,好自为之!我们正儿对你的一片苦心,你可别辜负了!”孙正阳听了不免有些得意,于是端起手边的茶碗假装抿了一口。“你自然作了我们孙家的媳妇,就得按我们孙家的规矩,我们孙家可不是普通富贵人家,我们正儿不嫌弃你嫁过人,也不嫌弃……”说着轻蔑地扫了一眼我的脚,“收你作屋里的,这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别不知好歹!”

孙老太太就这么絮絮叨叨地说了能有十几分钟,我听得都快睡着了,后来,似乎听到老太太忿忿地拄了拐杖,紧接着孙正阳站到我身边悄悄揪我的衣服,我这才把神游到远方的思绪收回来,抬头一看,孙老太太已站起身准备走了,就等我行礼叩拜呢,我心想,可算唠叨完了,迫不及待地弯下腰,兴奋地说道:“老太太慢走,雅儿不送了!”

她听了,非常生气,嘴里嘟囔着:“不知感恩的东西!”然后就走了。

我轻轻呼了口气,觉得很好笑,这时孙正阳用脚尖磕磕我,说:“起来吧,老太太已经走了。”说完伸手拉我,我没领情。

第二十七章

离家久了,特别怀念老妈做的卤面,这不,今天我就忍不住跑到厨房,问他们会不会做卤面,可是厨师说了好几种烹制面食的方法,就是不会卤面,于是我就让他们按照我口述的方法去做。我让厨娘把面条放在笼屉上蒸熟,然后把炒好的肉菜和在面条里,浇些菜汁,再放在屉上蒸十几分钟,就做好了。我把卤面端回屋,让点点尝尝,他很喜欢吃。

吃完饭,我把碗筷收拾了,放在一个食盒里,拎着盒子和点点出了屋。香瑞看到我,忙过来接我手里的食盒说:“您怎么也不叫我们一声,怎么自个儿就收拾了。”

我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她抢过食盒说:“您倒是老也闲不住,咱们大爷可不这么想,总以为我们偷懒,动不动就说要扒了我们的皮,您听听,扒了我们的皮!我说姑奶奶,您还是闲着吧!”她俏皮地看着我,我也笑起来。

“我真的坐不住,我就不是能静下心来的人!”我说着,问她要食盒。

她避开我,嚷着说:“别,您搁这,等会我送到厨房去。”

“何必特意跑去,我正好要带点点到厨房拿根黄瓜吃。”

“您歇着,我去拿。”

“老也不动怎么行呢?”

点点扯着我的手,急着要出去,我说:“等一下,妈妈正在跟小姐姐说话呢。”

“您走您的,我去厨房就是了。”香瑞说着,摸摸点点的脸。

姓孙的看我不再那么急躁,认为我对逃跑的事已经死心了,对我也不那么防备,于是交待下去,只要我不出孙府的大门,在苑子里倒是可以随便走动。所以,我才有机会拉着点点,走出魁园。我们沿着一条小路漫漫走着,远远的听到两个女孩在讲话,我漫不经心地听着。

一个问:“巧姑哪去了,我正找她帮我绞脸呢!”

另一个说:“到厨房切瓜去了。”

“瓜,这季节哪还有瓜啊?”

“是老太太娘家人送来的,说是从江浙带回来的。”

“哟,是从江浙带回来的,那倒是,咱这边是过了季,可那边还得个把月呢。带的什么瓜啊,也怪能放的,从江浙那么远的地方过来,居然也没烂了?”

“谁知道啊,是两个黄橙橙的瓜,我也叫不上名来,像个闷葫芦,比桔子大。”

我一边听一边不由自主地勾画着那两个果实的样子,正巧点点嚷着说:“我想喝水。”我答应一声,就带他拐向厨房。

还没走进厨房,就听到里面很热闹,一个小伙计喊着说:“哟,巧姑娘居然到我们这肮脏地儿来了,真是稀客哟!”

回答的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声,她嚷道:“少贫嘴!”

一个仆人调笑着说:“马上又要指婚了,你跟太太说说,嫁我得了!”

“你哪配得上啊,还是嫁我得了!”另一个也喊着说,其他人都笑起来。

那女孩骂着说:“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的德性,棉裤腰掖的脸,粪抽的嘴,我就是去庙里当姑子,也不让你们沾了!”

“哟,还瞧不上我们哩?”

“那可不,人家可是心比天高!”

我走进厨房,看到那女孩正气愤地追着几个小伙计拧打,一边跺脚一边骂。有人看到我,赶紧咳嗽一声,大家突然静下来,朝我施了礼,巧姑看看我,不客气地哼了一声。

我笑着说:“没事,我只是带点点来拿点东西吃。”

大家都低着头,不敢吭声,我觉得自己好像成了扫兴的人,于是尴尬地说:“你们玩你们的吧,我们马上就走了。”

伙计们互相扛扛肘,悄悄散开各忙各的去了。巧姑气冲冲地走到案板前,使劲掰着一块剩窝头。

我走近她说:“巧姑,我怎么很久都没看到你了?”

她却朝我身上瞧瞧,说:“哟,姨娘现在是主子了,眼里哪还有我这个使唤丫头?”

“巧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轻声问。

她从我身边走开,用刀切开一个柚子,麻利地分成几瓣,然后摆在托盘里。

我说:“巧姑,我们就不能和睦相处吗?你为什么老把我当仇敌呢?”

她突然怒视着我说:“你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得默默地走开了。我拉着点点出了厨房,沿着碎石铺成的小路慢慢走着,偶然间又听到先前的那两个女孩在附近的小林子里轻轻谈论着女孩之间的话题。

只听一个说:“又该指婚了,我也不敢奢望,只求不要嫁给那些癞头的粗人。”

“唉,粗人倒也无妨,只怕大爷身边那几个混人……”

“说的也是,自然没得选,也只求配个懂得体贴的。”

“咱们真够苦命的……”

“认吧,心可别太强了,像是巧姑那样的,心强命不强……一心想要登天,却也只能作个丫头,这么多年,还不是连个‘姑娘’也没混上?”

“那倒也是……”

我跟随她们走了一会,遇到一个岔道,便转弯了。我和点点在苑子里转了一小会,怕他着凉,就带他回去。快到魁园时,点点突然挣开我的手跑向一个小亭子,我连忙追过去拉住他,照着他的小屁股上狠拍了两下。

我说:“你这孩子,往那边跑干吗?那边是井,多危险啊!”

点点鼓着嘴嚷着说:“娘亲打人家!”

我沉着脸,故作生气地说:“谁让你不听话?”他知道我是装气,就使劲挣着身子非往井边上去不可,我越是吵他,他就越觉得我是在逗他,也就越来劲。别看这个小不点,淘气起来我还真弄不住他。

我说:“点点,你再这么不乖,妈妈可是要生气了!”

他不听,吵着要我抱,我说我抱不动,他就赖在地上撒娇,我实在没办法,就故意朝他身后看看,然后提高了嗓音说:“看谁来了!”他吓了一跳,以为是孙正阳,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搂着我的腿躲到我身后,我把他拉回屋,看看表,已经快四点了。我觉得好累,而点点却一刻也静不下来,他摇着我手臂,又央求我带他去看金鱼。

我说:“咱们不是刚从外面回来吗?总得让妈妈歇一会吧!”他不愿意,哼着闹着,我坐在圆桌旁,给自己倒了点水,又逼着点点喝了一满杯。

我刮着他的鼻尖说:“不渴吗?嗯?也不知道喝水!”他捧着杯子朝我作着鬼脸。

“小坏蛋!”我搂住他,贴着他的小脸亲着。“你说,你是不小坏蛋?非把妈妈累死是不是?”

他咯咯地乐着,使劲往我怀里钻。坐了一会,我又拉着点点往外出,迎面撞到一个人,抬头一看,是姓孙的。

我说:“你来干吗?”

他说:“我自己的屋子,我怎么不能来?”说着跨进屋,然后叫身后的小丫头也进来。那小丫头手里托着个托盘,我一看,就是巧姑从厨房里端走的那个,他摆摆手,叫小丫头把盘子放到圆桌上,对我说:“有人送来几个柚子,老太太叫我拿回来吃。”

我拉着点点,依在门边,冷笑着说:“那你就留着吃嘛!”

点点嚷起来,吵着要吃柚子,我气乎乎地拍了他的屁股,说:“你知道什么啊?吃柚子!你这个小能豆!”

姓孙的笑了笑,坐到凳子上说:“妹子是见过世面的,当然是不会稀罕。”

我气得直嚷,说:“谁是你妹子?别恶心人了!”

他站起身,走到床边,突然四脚朝天地躺在上面,拍着手笑着说:“看,没说两句就火了!”

我奔过去,拉扯他起来,吼道:“滚远点,别弄脏了我的床!”

他不愠不火地坐起身,嬉皮笑脸地盯着我看。

“我问你,你不是我妹子是什么?”

我心想,搭理他干吗,我越来劲他就越得意,于是拉起点点,往外走。

他忙起身拦住我说:“先别忙着走嘛,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我哼了一声,心想他能有什么事,执意要走,他就拉住我的胳膊,怪里怪气地说:“真有事,不骗你!”

我停下来,转身瞧瞧他,说道:“有屁快放!”

我又被他拉回到屋里,他让我坐下,我不肯,他就站着说:“下房有几个仆人到了该娶亲的年龄了。”

我不明白地看了他一眼,问:“这关我什么事?”

他拉了把凳子坐下来,接着说:“按往年的规矩是从各房里挑出几个年长的丫头,指配给他们就得了。”

我见点点盯着桌子上的柚子看,就伸手抓了一瓣递给他,轻声说:“拿着吧。”点点因为孙正阳在场,显得有些胆怯,扭捏着不敢接,我有些气恼,就硬塞在他的小手里说:“刚才不是还吵着要吃吗?你这孩子!”他看看孙正阳,低着头接了柚子。我坐下,把他抱在膝盖上,一面帮他掰柚子,一面把里面的瓤捏给他吃。

“老太太房里现在只有一个巧姑够年龄,我准备把她指给赖三儿。正房里也有几个,可就怕那金老三舍不得放人。”

点点吃了一口柚子,嘴里咕囔着“苦”,我说:“苦?吃到皮了吧,没事,吃吧,败火,整天不喝水,尿的都是黄的。”

姓孙的听了笑了笑,伸手抓了桌子上的瓜子嗑起来。

他半天不说话,我不耐烦地说:“到底有什么事?快点,我还要带点点出去转会呢!”

他把瓜子扔到桌子上,拍拍手,向我拉近了凳子说:“我是跟你商量,能不能从你房里挑出一两个。”

我轻蔑地将他打量,说:“哼,孙大爷什么时候转性了,居然做事情想到先争求别人的意见了!你不是一向我行我素?哪次对我不是硬来,什么时候问过我?”

他笑了笑,拉着我的手说:“那还不是被你逼的,你要是肯依,我还用来硬的?”

我甩开手,他就从盘子里拿了一瓣柚子剥着吃,边吃边把果皮果核往地上吐。

我看不过去,嚷着说:“你就不能扔到桌子上,弄得满地都是,扫都不好扫!”

他冷笑一声,说:“又用不着你干,你管他呢!”

我气愤地把脸抹开。

“哎?我跟你说的,你都听见没?”他继续往地上扔着柚子核,见我不吭声就接着说:“你房里的翠云也不小了,干脆放出来,叫她嫁了。”

我一听,气恼地说:“这结婚是两情相悦的事,翠云愿不愿嫁,或是愿嫁谁不愿嫁谁,那得听她自己的意见,你在这操什么心?”

他漫不经心地把没吃完的柚子往桌上一扔,笑着说:“一个贱丫头,有人肯娶她就不错了,还想挑肥拣瘦的,她倒是撒泡尿自己瞧瞧,难不成还想嫁皇帝老子?我呸,作梦吧她!”

我很恼火,嚷着说:“她是个人啊,我们得尊重她!”

姓孙的听了,简直嗤之以鼻,他像看怪物似地看我,别说是理解,就是听也没听过。

“妹子,你当这是什么地界?你那边的习俗是啥样我不管,但是在这,我劝你还是收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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