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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夫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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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上多少发生点变化。
就这么平静地过了几天,我以为翠云的事就这么画上句号了,所以也不再费神去想了。这天吃过午饭,我捻了一根头发丝给点点掏耳朵,他被我弄得痒痒的,没一会就趴在一个彩釉的瓷猫枕头上睡着了。我轻轻搬起他的脸,换上一个软和的枕头,给他盖上被子,和他躺在一起。我们一直睡到下午三四点钟,我起来的时候,点点还没醒,于是我就坐到桌子旁,第一次想要好好看看这间屋子——一共三间,我坐的地方是个小厅,吃饭会客全在这,当中摆着个紫檀木的圆桌,围着四个圆墩,桌上有一套青花瓷的茶具,还有一个盛干果的漆盒,这漆盒很漂亮,朱红色的,上面雕着花团锦簇的牡丹,周身上下光滑丰润,十分精致。左边是间书房,门洞上垂着纱帐和流苏,往里一点,有个软榻;右边的门洞后面放着个大屏风,绣着牡丹争艳的图案,透过屏风,可以影影绰绰地看到内室的床翕和锦帐,以及床头旁的置物架,而衣柜、软榻、梳妆台、烛台架、洗舆架、香炉台则都依墙摆着。屋子当中铺着惺惺红的大地毯,头顶上悬着六角宫灯,每一面都画着栩栩如生的人物。
点点翻了个身醒了,他睁开眼睛见我不在身边,就哭起来,我赶紧走过去哄他,他才哼哼唧唧地止了哭声。我让他喝点热水,然后把他裹得像个小棉花团,拉着他出了葵园。我们沿着大院的小石径慢慢散步,天气还算可以,气温虽然低,但很晴朗,一点风也没有。
我们不知不觉地走进一片竹子林,远远地看到一个行动迟缓的身影在林子的另一头哗啦哗啦地扫地,看穿衣打扮倒像个姑娘,可是动作却俨然是个老太太。那身影在萧瑟的林中显得尤为单薄,就好像任何一阵轻风都能将她掠走。她弯着腰,行动很吃力,每动一下都会由喉咙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我不禁纳闷,谁会在这个时候打扫庭院呢,所以忍不住拉着点点走过去。
“凤玥!”我不禁惊讶地叫出声来,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只不过两三天没见到她,还以为她有事出府了,却没想到……
“凤玥,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我忍不住拉住她的胳膊,她却本能地闪躲起来,她身上似乎有伤,从脖子到脸上都是一条条鞭打的痕迹。
“凤玥,谁打你的?”我搂着她,心里像被刀剜一样难受,眼泪情不自禁地往外溢。“说话啊!你这两天不照面,干吗去了?怎么被打成这样?”
她哆嗦着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连连向我磕头,一面哭一面咕咕噜噜地央求着说:“奶奶别问了……奶奶别问了……”她一开口,嘴角就往外渗血,我心疼地搀她起来,她只是哭着摇头,不停地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重复着同样的话。
“怎么会弄成这样呢?怎么会弄成这样呢?”我突然想起前两段时间的一件事——当时孙正阳外出了,我急着想见点点,于是就让她帮我打听消息,她回来告诉我说孙正阳和朋友出去打猎了,我这才跑到葵园看点点,结果还是碰上了孙正阳。我还记得孙正阳曾经逼问我是向我通风报信的人,并且扬言说要把那个人揪出来……我以为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早就没事了,可是没想到姓孙的居然还记得!
我不禁抱着她说:“他怎么可以这样?姓孙的怎么可以这样?”而我的内心深处则愧疚到了极点。
凤玥一听见这个名字,吓得像失了魂一样,一面又跪倒在我面前,一面用双手搂住我的腿哀求着说:“奶奶别管了……我都已经落到这般地步了,如果再多嘴,连命都保不住了……”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角不停地往外渗血,那样子真是让人心痛。
我忍不住落泪,搂着她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你!”点点站在我身边,虽然不太明白,但却被我们的眼泪吓坏了。
回来的路上我的情绪沉重到了极点,而那种负罪感则深深地啮噬着我的心。点点扯着我走过一座小桥,我竟然迟钝地认不出水中的倒影来。我呆呆地凝视着水里的那个衣着光鲜的少妇,看着不禁落泪。俗话说,身上受伤便会流血,心里受伤才会流泪,而我的心早已焦烂破碎,那么此时此刻,我的眼里究竟流的是什么?我狠狠地将头上的发簪摔进水里,把那倒影搅乱!我不想,也不敢再去面对自己的良心。
点点吓哭了,胆怯地搂着我的腿,我无法克制地把他紧紧抱进怀里,自责地问道:“点点,妈妈是不是很坏?是不是很自私?”他听不懂,只凭借他那单纯稚嫩的心灵体会出我的苦闷,于是哭得很伤心,也很委屈。也许,在他看来,任何人只要污蔑他的母亲,就是对他最大的伤害,连我的自责也同样叫他感到痛心。然而,他越是表现出对我的敬爱,就越发令我内疚。我——做事太武断,太鲁莽了!
我拉着点点慢慢地走,脑子里始终萦绕着各式各样的问题,我想到无辜的凤玥,而后又想到和她关系最好的喜鹊——是啊,当时就是喜鹊把孙正阳外出的消息告给诉凤玥的!想到这,我突然替喜鹊担忧起来——我也好几天没看到她了!她到底怎么样了呢?
我们走进葵园的时候,屋里已经点了灯。我正要拉着点点朝东厢房走去,就见秦家姐妹悄悄迎上来,朝我努努嘴使了个眼色。
碧莲说:“爷在屋里等了您老半天了,一脸的不高兴。”
我茫然地点点头,把点点交给她。
红玉拉着我说:“您可千万耐着性子,别火也别恼!”
我木讷地掀开帘子,走进了屋。屋子里烛光闪烁,光亮耀眼,孙正阳正仰靠在一把太师椅上,悠闲地当着大爷,他岔着腿两个女孩一边一个的给他捶着,还有一个女孩则站在他身后,给他揉肩。他低垂着眼皮,若有所思地摆弄着手里的金丝香囊,见我进来,就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而后用一根指头挑着香囊的绳子,朝我甩来。香囊轻轻砸在我身上,又弹落到地上,他微抬着嘴角笑了一下。我一语不发地弯下腰拣起香囊,放在桌子上,并就近坐在一个木墩上。
“孙正阳,”我有气无力地说:“今天我好累,脑子也好乱,想一个人呆会。”
他大概以为我会大吵大闹,但见我如此冷漠,不仅觉得惊讶而且有种失落感,所以恼羞成怒,直起了身子。
“少他妈给我来这套!**的一见我就半死不拉活的?嗯?妈的,怎么见了那些个丫头婆子的就来劲?我告诉你!”他瞪着眼指着我,等待我还击,可是我却一声不吭,他更加恼怒,于是重重地把身旁的一个女孩蹬倒了,女孩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呵喝吓坏了,赶紧溜着墙边往外走。
我这才留意,原来其中一个女孩是喜鹊,我用眼睛看她,她却低着头快步从我身边走开了,因见她脸上也有瘀伤,心里别提多担心了。我正追寻着她的身影,哪知孙正阳跳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愤怒地摇着我。
“**的少给老子装死!说!**的又扭着哪根筋了?说!”他狠狠把我的手摔在桌子上,我没吭声只轻蔑地看着他,于是他彻底抓狂了。
“**的到底想怎样?说话啊!”他先是把我推来搡去,见没能吓住我,便一怒之下把桌上的果盘茶壶全摔在地上。
我不愠不火地拉了个凳子坐下,看着他发脾气,过了好一会才轻轻说:“孙正阳,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你坐下来,我想和你谈谈。”
他不肯坐,围着我狂躁地踱起步来。
“跟我谈?”他指着自己,大吼起来。“又是说那些丫头婆子们的破事?是不是?”他又指着我,眼珠往外冒冒着。“那些个贱蹄子,一个个都是吃里爬外的贱货!人家养的猫是咬耗子,老子养的猫却咬鸡!”他走到窗边用手点着窗外大骂。“老子养着她们,她们哪个知道感恩?嗯?还调三窝四地想着祸害老子!那些娼妇贱货,老子就是扒了她们的皮,抽了她们的筋,都算便宜了!我告诉你!以后少在老子面前疼这个护那个!她们那都是‘野狼不吃活孩子——全他妈是活人惯的!’你给我记住!”他又转回来,凶恶地抓住我的衣领大吼着说:“以后长点心眼,别整天‘一把白糖一把沙’的好坏不分!你说你狗拿耗子管那些闲事干啥?安安心心地作你的二奶奶就得了!妈的!老子一想起来就窝火!不管腥的臭的,**的都跟着搅和是不是?嗯?**说话啊!平时对老子不是霸王一样的人物吗?现在怎么不吭了?怎么离了那些个搬弄是非的妖精蹄子就没主心骨了?你的主心骨儿呢?你不是倔吗?你不是要跟老子闹吗?闹啊!爷今儿个候着呢!”盛怒之下,他掀翻了桌子。
我却越发糊涂了。
第三十一章
孙正阳闹了半天,最后摔着门出去了。我呆坐着,眼前涌现出各种各样零乱复杂的场景和对白。我担心他不仅是恼凤玥和喜鹊给我报信,还担心有别的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但不管我怎么搅尽脑汁地去猜,也猜不出来。不过有件事是值得欣慰的,那就是喜鹊——我看到她后心里踏实了很多,虽然她也受了伤,但好像没凤玥那么严重。
晚饭过后,点点有点发低烧,我想大概是下午带他出去玩的时候着凉了,到了夜里,他开始拉肚子,我一连起来把他三四次。他不舒服,身上也烫烫的,连哭的劲儿都没了,我看着他别提多心疼了。到了后半夜,点点总算安静了会,我摸摸他,身上也不那么烫了,于是就拍着他哄他入睡。我又怕他着凉又怕他尿床,没一会就要睁眼看看,直到快天亮,他睡着了,我才迷迷糊糊地眯一会。
“奶奶!”
我在朦胧中,听到有人叫门,就那么轻而急促地在我的房门上敲了两三下。我辨出是红玉的声音,就随便披了件衣裳走到门口,拨开门栓让她进来。她谨慎快速地溜进屋,我见她那神色就知道有什么急事。
“怎么了?”我慌忙问道。
她拉住我的手臂,压低了声音说:“不好了,翠云叫大爷给嫁出去了!”
我一听,立刻急了,抓住红玉摇起来,嚷着说:“什么?你说什么?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他答应我不会把她嫁到外面去的!”
红玉见我着急,心里也跟着急,但又怕我上火,赶紧安慰我说:“奶奶先别慌,我只是听苑子里的婆子们说的,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
我攥着红玉的手,焦急地问她:“翠云现在在哪?我要去见她!”
红玉说:“平日府里嫁丫头,都是从后门出,要是婆子们说的是真的……就会在后门外停乘轿子……”
我急切地点着头,求她帮忙照看点点,她答应了,我便飞奔着跑了出去。我磕磕绊绊地朝后门跑去,一路上满脑子都是翠云。远远的看见漆黑的大门紧锁着,我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使劲推着门——厚重的大门咯吱咯吱地响着,两片紧锁的门板则随之摇摆晃动。我拍打门板,大声喊着翠云的名字,然后趴在门上,透过门缝往后街上看,可是街上却是空荡荡的。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像完全失去了理智。我歇斯底里地大喊,疯狂地捶打着大门。
“翠云!翠云!”我一边叫一边转身往回跑,想看看附近能不能找个人问问情况,结果正看到靠墙有一排小屋,虽然都上着锁,但我还是满怀希望地冲上去敲打房门。
“有人吗?”我喊着,“有人吗?”我撑在扇门上,痛苦地摇着头。“他怎么能这样?他答应过我……”
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动静,我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转了几道弯后看见一个门洞。我本来已经走过去,却听到里面有人说话,于是就又折回来,往里探身一看,里面有个小套院,最里边有一排工房。
我径直奔过去,走近了便听到里面的人说:“本来是两个丫头呢,一个是爷房里的,另一个是姨奶奶房里的,听说前些日子爷出去打猎,这两个丫头给姨奶奶通风报信说是可以去看那小子,结果没看成,弄的姨奶奶一肚子火,就去找爷大闹了一回。这不嘛,爷好歹把这俩人给揪出来了,所以就叫人把她俩捆了,扔到库房里打的跟烂猪头似的!”
另一个声音说:“那是活该!谁叫她们吃里爬外!”
“那个奶奶房里的倒好说,毕竟是向着她们奶奶,好歹也说得过去,所以爷也没怎么难为她,只把她打发到下房去打杂就是了。可是那个爷房里的就不一样了!你们想啊,本来是跟着爷的,你不向着咱爷,还把爷给卖了,你说爷能不恼她?”
屋里的人都咂嘴附和起来。
第一个声音接着说:“爷想来想去,觉得再留着她也惹人嫌,干脆给打发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爷说:‘自然你这么向着爷,爷还能亏待了你不成?这么着吧,府里正赶上好日子,爷念你在身边伺侯了这么多年,也给你寻个好婆家,嫁了算了!可是,咱们府里的爷们儿怕是配不上你,不过那城外的八里坡,倒有个挑粪的李大年,想必是个齐整人儿,就把你嫁他得了!’”
“这一听,还有的好?那八里坡的李大年,可是出了名的——五十来岁的光棍儿,家里穷的叮当响!腿簸不说,怪毛病也多,听说他多少年也不洗回澡,身上比那大粪还臭三分呢!这丫头一听,吓得连魂都飞了,扑倒在爷面前求爷爷哭奶奶的号起来,爷心里正厌着她,见她这么一闹就更来气了,所以搬着她的下巴说:‘你倒是说出个比你更贱的来?如果有,爷就叫她替你嫁!’爷本来是想拿话掖她,没想到她还真就说出个人来。”
“谁啊?谁啊?”
“就是姨奶奶房里的翠云,原先是老奶奶房里的执事大丫头。”
“哦,知道,知道!”
“爷一听不乐意了,这不等于血口喷人吗?所以拿了家伙这就要拷问她!哎?你道怎的?那小蹄子还真说出个道道来,怕也是她的运气!你说也不知道她打哪听说的,反正心里有了底子!这不嘛,爷这么一问她,她还真就一边号一边数落翠云的不是。她说翠云是揣着明白装着糊涂,说她暗地里喜欢爷喜欢的跟啥似的,一天到晚的想着怎么勾引爷。”
“哎哟!不会吧!我瞅那翠云平时不像那样的人啊!”
“要么说大爷一开始也不信么!”
“那丫头说啦,说那翠云是日也想,夜也想,有事没事就往爷跟前凑,就巴望着哪天叫大爷给梳弄了,只可惜自个儿姿色平庸,总也引不起爷的注意!”
“那倒也是啊,她是长的不咋地!”
“你猜怎么的?那丫头说她是表面上装的老好人似的,其实私下里一直嫉恨姨奶奶!可是她没法撵姨奶奶啊,只能借爷的手,所以想法调点地缺哄着姨奶奶去惹大爷,好叫咱大爷对姨奶奶生了厌,日后好撵出去啊。咱这位姨奶奶,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老实诚一个人,从不防备谁,耳根子又软!你想,那哪禁得住这鬼心眼的小蹄子隔三差五地煽风点火?她那边只要一挑拨,这边姨奶奶就闹啊,搅的爷一天到晚也安生不了!那小蹄子以为这么鼓捣着姨奶奶去惹爷的嫌,爷还不迟早厌了,可是咱们爷还就是痴情的种儿,非认姨奶奶一个人不行!”
“爷开始不信那丫头的话啊,可那丫头却说:‘爷不信可以去翠云的屋里去搜,一看便知了!’爷这才叫人到翠云的房里去搜,结果真就搜出一些旧荷包破穗子什么的,全是爷以前用过扔了的。爷一见这,全明白了,那不是明摆着嘛!这么的,人证物证全齐了,爷也不得不信了。这不,爷觉得他跟姨奶奶不和全是翠云挑拨的,那叫一个恨!正不知道怎么罚她,那丫头又说:‘您不是说只要奴婢说出一个,您就叫她替我出嫁么?’爷一听也是,于是就叫翠云顶了那个叫喜鹊的丫头,嫁给李大粪勺儿!”
我推开门冲进去,只见炕上围坐着三个小仆人,三个人见了我,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向我磕头求饶,为首的那个更是自己猛抽自己的嘴巴,求我饶他们一命。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们说:“你胡什么?翠云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我使劲克制住自己不失去理智,但我还是奔上去,抓了那个小厮的脖领子问道:“翠云在哪?翠云在哪?”
小仆人吓得直掉眼泪,摆着手说:“奶奶饶命,小的真不知道,先前门外是停了乘轿子的,出出进进了一些人,后来管家叫人把门给锁了,其他的小的真就不知道了。”
我松开他,又冲到后门,扒着门缝往外看,然后直奔正门跑去。
我一奔向大门,就去抓门栓,几个门房把我拦住,嘴里嚷着:“奶奶请回吧,别难为小的了!”
我哪里还听得进去,拼力拉开一扇门,挤出身子就往大街上跑,门房和家丁追出来把我拉住,我撕心裂肺地哭喊,跪趴在大街上狠狠地捶着地面。
“翠云!翠云!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我被仆人们七手八脚地拖回来,身后的那道大门重又合上。我痛哭流涕,几尽绝望的边缘。
第三十二章
我就像个刚失去孩子变的抓狂的母亲,谁也按不住我。
孙老太太被惊动了,带着人匆匆赶来。她一看见我,不禁火冒三丈,捣着拐杖大喝着说:“你们这帮没用的奴才,连个妇人也拿不住!还养着你们干什么?”而后瞪着我,怒气冲冲地说:“丢人现眼的东西!我们老孙家的脸全叫你给丢尽了!说了好听的也是孙家的姨太太,衣衫不整地冲到街上去嘶号,成何体统?张妈,给我带下去,家法伺侯!”金小姐身边的那个恶婆子应了一声,而后就指使家丁把我拖下去了。
我拼命踢打接近我的人,因为我的愤怒已演变成了恨!我哭喊着,绝望地叫着翠云的名字,像一道经久不息的呼啸划破寂静幽深的庭院。
“孙正阳!我恨你!”我歇斯底里地大叫,希望能感动苍天。是啊,如果这个世界还有天理可言,我愿意竭尽所能地向神灵申诉,可是无论我怎么叫喊和哭诉,都没有任何一个声音、任何一丝希望给予回应。
我被带到一间小屋,然后有几个凶婆子接了手——这是间像密室一样的屋子,房间窄小压抑,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屋当中一张长条形的大凳子,上面扔着手指粗的绳子,墙角摆着个敞口的瓷瓶,里面插满了什么竹鞭竹棍一类的东西。我想这大概是间刑训室,而那几个婆子,个个膀大腰圆,虎目圆睁,说起话来都是咬牙切齿的,就像地府里的罗刹恶鬼。依我看,她们都是平日里压抑的太久了,心里已变得扭曲,好不容易逮到个能散气的,还不百般折磨?她们把我拖到长凳上,一边一个地按住我的手脚,我动弹不得,气的大叫。一个婆子走到墙边,伸手选了一根竹鞭,用手掂掂分量,咧着嘴笑了笑,然后走到我跟前,往手掌上吐了口唾沫,抡圆了膀子抽下来。
一阵剧痛,我不禁浑身抽搐……我就这样被她们毒打,身上疼,心里又觉得委屈,眼泪也就不听使唤地往外冒。
“来吧!姑奶奶不怕!来吧!我看你们能有什么能耐?”我抱着要跳起来和她们拼命的决心扯动着,而婆子们因怕我挣脱而把我的手脚抠得更紧。
“叫你嘴硬!今儿个可是老太太发的话,看谁还给你撑腰!哼!小蹄子,今儿落到娘几个手里,看不好好收拾你?你也甭嘴硬!等会就叫你身上开花!”说着又是一顿猛抽。
我渐渐失去知觉,身上也已经麻木了……我昏昏沉沉地趴着,一会清醒一会迷糊,有时候能听到鞭子抽打皮肉的啪啪声,有时候却是含糊不清的对话,就像绕带的磁带,瓮声瓮气的,而更多的,我却记不起来了,我想我大概是昏了过去,要不怎么会有一段记忆是空白的?直到感到身上一凉,才发现自己被人用冷水泼醒。
“死了没?没死吱一声!”一个婆子拨拨我的脑袋。
另一个说:“也不知道让打她多少鞭,老太太没说,咱们也忘了问了!”
“老太太不说,自然是叫咱们看着办,老太太恨她恨的牙都是痒的!就是不明说,也是叫咱们往死里打!”
“要不,我看差不多就行了!”第三个说:“她这小身板,怕是挨不过去,你说要是再有个好歹,咱们也不好交待不是?”
“也是……”
婆子们正商量着,突然有人把门踹开,她们都吓了一跳,而我也稍稍清醒了些——只见几个奴才冲进来,先把婆子哄开,孙正阳紧接着拎着鞭子跨进来。婆子们都怕他,赶忙往一边躲,他看也不看,举着鞭子就抽,抽的那些恶婆子哭爹喊娘的。
“把这几个恶婆子给老子捆起来!老子回头再收拾她们!”仆人们们应着,这就往上围。
一个婆子扒开众人,扑倒在孙正阳脚边,哭喊着说:“大爷,这都是老奶奶的意思啊!”
孙正阳听也不听,抬起脚把她踹翻了。“妈的,别弄脏了老子的衣服!”说着把鞭子插进靴筒里,大跨步走到我跟前,一伸手把我抱起来。我睁开眼睛看到是他,恨的咬牙切齿,可是想要挣脱却不那么容易。
我哭了,悲恸、厌恨,一股脑地涌上来,像个血块似的卡在我的喉咙,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出。
“孙正阳……你不是个男人……说话……不算数!我……我……恨你!我恨你!”
他听了,没说什么,只是拢拢我的肩以示安慰,而后抱着我往外走,结果迎面遇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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