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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竞雄-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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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贺…。。贺大师,你这是要做什么!”

贺须弥不搭理他,身势又仿佛拔高数丈,更是冲高一段,这是他忽然停住行功,收敛真气,拽着夏文清的身子似乎顿了一顿,忽然之间,两人身子猛地向下砸了下去。

这去势乃比来势要更急上三分,夏文清被这下坠之势拖拽的气也喘不过来,眼瞅着自己向那尘寰大地跌去,他惶恐的大声呼喊道:“大师,大师饶命!”

“说,居云轩出了什么事?”贺须弥欢颜怒目,只是问他。

“我父亲……死,死了”夏文清惨呼道。

“嗯?”贺须弥一愣,旋即又问“谁杀的!”

“不……不知道……。”夏文清惨叫连连,仓促答道。

“你兄弟和那妹子呢?”贺须弥厉声问。

“都死了,都死了!”夏文清语调中带上了哭声,此时两人下跌落之势,仿佛流星坠地,夏文清耳边,满是呼呼的风声,那身下大地,头一次变得如此清晰恐怖,他胡乱挥舞着手臂,仿佛想要抓住什么救命的东西,只听他半哭半喊,声音惶急的惨叫道:“在勤政楼……。父亲尸身在勤政楼,武明,武明也死在那里……。”

“此地绝无什么勤政楼,你竟敢骗我!”贺须弥身子也虽夏文清急速下降,不过这和尚仿佛完全不把性命放在心上,心志竟无半分动摇,乃是一把拽住夏文清衣襟,厉声喝问道,原来那勤政楼地处隐蔽,为夏鸿渊悄然避世之所,他左右搜寻过居云轩,却是没有发现。

“大师……。大师……。小的……。小的绝不敢骗你,先救下我再说……。。我带你……。。去!”最后一个去字,夏文清已经喊得声嘶力竭,此时两人离地面不过数丈,整片山崖落满眼中,正是夏文清殒命的所在,他惨呼一声,闭目待死时,却听贺须弥暴喝一声,手中呼的唤出一个铜轮,狠狠砸在崖壁之上。

登时轰然一声巨响,山崖波荡,这冲击之力,又把贺须弥与夏文清身子送上天际半分,贺须弥一把攀在临海崖壁之上,将那夏文清挟在肋下,手脚并用,唤声带路,就向那远山深处爬去。

夏文清侥幸捡回一条命来,心中惊魂未定,经此一吓,他在逐北僧面前再不敢又半分隐瞒心思,匆匆应了,连忙为其带路,领着他向那隐蔽在云霄天际,青山黛影之中的勤政楼而去。

这贺须弥挟着夏文清,在临海悬崖壁上左右攀爬,身形越来越快,蓦地,他忽然心中一动,原来竟不知何时起,身后远远跟上了一个身影,他快时那身影也快,他慢时那身影却也不急过来。

贺须弥心道一声狡猾,问夏文清道:“喂,夏家小子,你说的那个地方,还有多久能到?”

“回禀贺大师,那勤政楼就在前面不远了……。。”这时的夏文清,不知为何,与贺须弥说话时,竟带上了对夏鸿渊说话的恭敬,原来根植在内心中对父亲的崇敬,不过是一种对父亲如木傀儡一般躲在帘后,那种神秘感生出的恐惧,这恐惧左右着他的行为,扭曲了他的心灵,此后种种行为,无论夺权咒杀邢业,亦或别的,不过是恐惧之外的一种叛逆也抗拒罢了。

第六十九章 天江水浪音波起(上)

林暗云深,四角高楼拔地而起,垂立天际,其形肃穆严正,带着一层肃杀的气氛,笼着一层日暮幽暗,豁然浮现在贺须弥眼前。

这逐北僧眼见千辛万苦,终于寻到夏鸿渊所在,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眼瞅着这居云轩混乱现状,三仙天的秘密,这一系列种种种种,那心中千万个问题,都要有了答案,他不禁放声狂笑道:“哈哈,夏鸿渊这老小子竟然躲在这处隐蔽所在,要不是内里有人接应,贺某纵有天大的本领,却如何也找不过来。”

“贺大师,勤政楼已经到了,还请你放过我吧!”夏文清哭号求饶道。

这时贺须弥早夹着他落到一处山崖外探出大大石上,这石面受风雨侵蚀,光滑如镜且寸草不生,贺须弥轻轻一掷,将夏文清抛在其上,后者忐忑的打量了下身周,只觉巨石凌空,山临天际,其下波涛万顷,往往无垠,他心中一个哆嗦,生怕跌落海里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局面,当下紧紧趴在地上,却是不敢再有言语。

这贺须弥冷哼一声,仔细打量了夏文清一番,他心中揣摩道:“此字眼神飘乱,不敢直视于我,定是隐瞒了什么!”

只听他冷笑一声,说道:“夏家小子,你是我手上一枚重要的人质棋子,我要寻得三仙天,疑得靠你出力呢,你说,若我二人易地相处,你会放了我么?”

“这……”夏文清眼睛一转,顿时抢声说道“大师若要去三仙天,文清这就为你指明方向,还请大师饶我性命!”

他言辞急切,贺须弥却想也不想,一脚踢在夏文清腿上,后者哎呦一声吃痛,原本跪着的姿势瞬间被踢得向山石外滚了两滚,眼瞅着就要从这万丈悬崖坠落下去,却听啪的一声,贺须弥一脚踏在夏文清胸口,正止住了他的跌势。

夏文清心头猛的一滞,只觉喘不过气来,不过保得住性命,不至于跌死,他心里还是暗道一声侥幸,却听那贺须弥大声厉喝道“休要哄骗贺某,你若不助我寻到那通行三仙天必须的信物三仙令,便是让我寻到那处所在,又能如何!”

夏文清还欲开口说些什么,贺须弥却是十分不耐,将他一脚踢进山石里边,斥道:“休要聒噪,待将后面那鬼鬼祟祟跟随之人击杀掉之后,你再带我入这勤政楼一探……。”

他凝神而立,手执布满金刚法咒的佛家铜轮,冷眼瞧见原本远远缀在身后的那个黑点,只见那个身影见贺须弥停在当下,也是止住身形,犹豫片刻,竟要抽身而走。

这人倒是当断则断,颇有见识,却不料贺须弥既霸道,又狡猾,只听他猛喝一声,山石崩裂,听他喊道:“那边那小子鼠辈听着,你若是再要逃走,我登时便将这夏文清杀了,到时候你们要找的东西,可就不一定能寻得到喽。”

言罢他气定神闲的盯着对面那身影,只见那人一通犹豫之后,终是无法,果然乖乖现出身形,飞了过来。

此人近前现身,贺须弥恍然发现,这竟是当日里魔教那个劲装打扮,短小精悍的汉子,名曰秦逸之人,只见秦逸落在山崖之上,距离贺须弥数丈距离,仍是一副警惕的神情,盯住了贺须弥。

“你这小子,远远跟在贺某身后多时,如今也发现了这夏鸿渊藏身之所,关联三仙天甚深的勤政楼所在,怎么反而要半路折返了?”贺须弥眯缝着眼睛,调笑他道,只见他眼珠转了三转,不说要打,却是话锋一转,建议道“这样吧,若你也是图谋那雷若彤的宝贝,不如我二人联手,反正她法力通天,留下重宝定是不少,足够你我二人分的嘛。”

秦逸一愣,却不料贺须弥环眼怒目,却是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当日不知,这贺须弥性子深沉狡猾,忽然想到了,这一会儿前路不知有何危险,自己手上多一个探路的棋子,令其做那冲在前面的炮灰,倒也不差,不过秦逸却是一脸正色道:

“贺前辈,三仙天上雷若彤前辈与我同属魔教,为我魔教上下誓保之人,想我魔教四万徒众,遍布天下,你何以敢一一人之力,撼动我魔教这株大树,去三仙天夺宝的主意,我劝你想也不要想了,不然到时候你将于全体魔教徒众为敌,其中利弊,还请自行斟酌。”

秦逸这话说的不卑不亢,他心知贺须弥武功卓绝,己方乃有那天毒门孙德宗能勉强与之一抗,故而言语之中,先向其警告,心中却思量上了那脱身之计。

“哈哈哈哈……。”秦逸这话说过,贺须弥不惊不怒,却反而笑了,只见他眨巴了几下眼睛,胡子眉毛翘起,乃是一副夸张的表情道:“贺某行此险棋,却如何不知其中危险,一想到要和那如蚂蚁蝗虫一般的四万魔教徒为敌,老贺我这头皮都发麻了啊,不过为了证我大道,有一物我却非取不可,秦兄弟若是能想办法通融一下,或许此事却有转机。”

贺须弥一边说着,一边捋一捋光光的头顶,做出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秦逸不以其行动气,他心中仍存戒备,对贺须弥一番话将信将疑,却仍是抱一番希望问道:“敢问贺前辈,你想要什么,不妨说出来听听,秦某看看能不能想方设法为你周旋一二……。”

“嗯……。”贺须弥低头沉吟,看上去好一阵踌躇,末了他白了一眼身后夏文清,乃是探前几步,低声凑过来道:“秦兄弟,其实我老贺想要的是……。。”

“要什么?”秦逸不知不觉间,身子也是探前去,侧过了耳朵。

“要你命!”却不料贺须弥忽然发声狠,身如惊雷炸响,又似疾风忽起,一个箭步跃向山前,如钵大的拳头猛地砸向秦逸胸口。

那边秦逸再三小心,终是有了一丝疏漏,惊诧间,贺须弥拳头已经砸了过来,他此时再也无暇躲避,心底震撼之余,唯有一提丹田真元,迎接下贺须弥这一击拳风。

只听咚的一下,秦逸惨呼一声,身子如巨大冲击蹦飞了一般,仰面向山崖另一侧跌去,这边贺须弥却不追击,反而愣在当地,竟是唤了句:“好胆色,好谋略,你这小子,倒是令贺某佩服了!”

这时才看贺须弥胸腹部,哗啦一声响,那件杂色袈裟上竟被僻处一个一尺来长的口子,恍然间一道殷红血线浮现,继而扑的一声,其腹部皮肉分开,鲜血登时飞溅。

贺须弥一把捂住肚子,另一只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酒葫芦,他一嘴咬掉葫芦上的酒塞子,大口吞下几口酒,又口中囫囵几下,只听扑的一声,这贺须弥一仰头,一低首,一口气将酒水混着口水喷在肚子上。

霎时间,那腹部喷涌而出的鲜血竟止住了,外翻的皮肉缓缓粘了回去,血线如何浮现,又如何消退,一切竟又恢复如常。

这时贺须弥脸上浮现一丝惨白,再打量时,却见秦逸也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一抹嘴角鲜血,正用一种疲惫中带着狠厉的神色,牢牢盯住了自己。

“哈哈,果然是好汉子。。。。。。。”贺须弥抚掌大笑,再看秦逸时,不免有一丝敬佩之色,原来先前二人交手时分,那贺须弥暴起于瞬间,若对手时寻常人等,定是惊慌失措,或躲或逃者皆避不过其风雷一击,但那秦逸却乃是心志坚毅果敢之辈,当下判明生死界限,早知道没有时机躲开这凶狠一击了。

他心中思绪翻覆一瞬,如若电转,便一咬牙,将心一横,左手凝气,化掌为刀,迎着贺须弥拳风而上,此一变招,却又是打了贺须弥一个措手不及,待收回拳势时,招式已然使老,此刻卸去三成功力,却仍腾不出时间来防御秦逸这一击掌刀。

于是风雷电闪一瞬,秦逸满满吃上一拳,被轰飞了出去,却也为自己迎来击杀逐北僧贺须弥这武学大家绝无仅有的机会,他化掌为刀,深深破开其腹部皮肉,乃至脏腑,自己以为,却是值了。

并且贺须弥少许的犹豫,这一拳竟未尽全力,也给秦逸留出了喘息保命的机会,现在他摇摇晃晃站起身子,再不多言,只牢牢盯住了眼前对手。

贺须弥心生钦佩,竟被手中酒葫芦向秦逸抛去,后者一愣,却仍是没有躲避,反而伸手接了过来,只听贺须弥粗着嗓子吼道:“贺某没想到秦兄弟竟是一位好汉,先前偷袭,却是轻侮你了,这葫芦中乃是西域边陲的烧刀陈酿,秦兄弟不妨喝上一口,也算贺某向你赔罪了。”

他豪迈大笑,只是盯着秦逸,似乎是要看他敢不敢喝上一口,只见秦逸瞅了瞅贺须弥,又瞧了瞧手上酒葫芦,原本不动声色的脸上却也轻笑一声,这时他二话不说,径直拔掉就赛,仰脖就是一大口酒水灌了进去。

这葫芦所盛之酒又冰又冷,酒劲又烈又猛,秦逸大口喝上一口,只觉千万刀子顺着自己喉咙划了进去,浑身又似火烧,又觉痛快,只听他叫上一声道:“好酒!”言罢盖上酒塞,又原样将酒葫芦抛给了这贺须弥。

第七十章 天将水浪音波起(下)

贺须弥一把接住酒葫芦,别在身后,仍是大笑道:“贺某果然没有看错你,我知道如你这种英雄皆将生死置之度外,乃求死得其所,今日逐北僧便要做送君上路之人,若准备好了,便放马过来吧。”

秦逸猛地咳嗽了一阵,再吐出一口黑血,不知为何,这烈酒下肚,身上伤势竟然减了三分,他不知这贺须弥葫芦里装的什么酒,又卖的什么药,当下一凝神,双手并在身后,合掌成刀,身子微微伏地,双眼冷冷瞪视贺须弥,忽然说道:“敢不从命,秦某来了!”

话音未落,秦逸身影向前窜出,疾如一道闪电,涛声拍击崖壁,击岸空空有声,秦逸急速突击,却是无声无息,只一个瞬间,贺须弥只觉眼前之人拖曳一道白光,竟是奔至了眼前。

这时秦逸双手挥动,宛若利刃钢刀,左手无息斩向贺须弥腹部,右手径直向其脖颈处斩去,贺须弥岿然不动,右手所持金刚铜轮低垂腿旁一侧,却是空着左手,砰砰两下,自行将这二击当下。

这时秦逸身影忽一模糊,他两脚疾奔,划出一道残像,又转向贺须弥背部,这道残像虚虚实实,中间停留残次,又击出六记掌风,贺须弥大步挪移,身随秦逸而动,左手运转如风,又浑似铜墙铁壁,将秦逸攻击一一当下,待后者身形移到其后背时,他也将身子挪移过去,又是面对着敌人。

只听他哈哈一笑,右手砰的一声,将金刚铜轮抛在地上,只听的一声闷响,那铜轮之威,坠地之中,竟将这不知多少年沉积形成的山崖壁石砸出一个深洞,深深嵌在其中。

贺须弥抛掉金刚铜轮,乃不愿用此神兵利器一对秦逸血肉之躯,他此人性子深沉狡猾,但对真正能称得上英雄好汉之人却是十分尊重,心底早应允了要公平与这秦逸一战。

只见他双手大开大阖,劲力骤起,再一发作时,竟是反守为攻,两拳交相攻去,正迎着秦逸手刀硬碰硬冲了过去,这时又听得当当两下,宛若金石相机,秦逸惨呼一声,再看左右两手,竟是齐腕折断,那断腕出空连一丝血肉,他心中惊骇,只道自己掌风,但能劈金裂石,却不料对方的拳力更胜自己,只两下竟将其击断。

正吃痛间,他胸口猛地一滞,只见贺须弥迈上一个大步,双拳中拇指探出,正一左一右插入其左右胸口之上,这时秦逸再也支持不住,惨呼一声,挣着身子从贺须弥插入的双指下退出身子,又向后走了不数步,他口中鲜血无声涌出,正是以一种不可置信,又不甘不愤的表情,仰头看了看贺须弥,后者叹了口气,看着他摇了摇头,秦逸再想动作时,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个不灵便,便就此栽倒在此山崖石台之上了。

贺须弥看也不看敌人倒下的身影,一手拖拽起夏文清,或有动作,然而天边怒意呼啸,一击琴音铮铮破空,只见晴日里一片波荡自远方袭来,其中两人穿云纵日,正是那魔教左居使孙德宗与秦逸的好兄弟陈开来了。

贺须弥冷笑三声,一把将夏文清拽在自己身后,招手时,嗖的一声,那深深嵌在崖壁上的金刚铜轮应声飞回,他将铜轮蓦的向身前一扔,这一掷之力竟抵掉了孙德宗击过来的这一道真气,将之消弭无形。

铜轮呼啸盘旋,一飞一回,击灭了孙德宗饱含怒意的这一道真气后,又落入了贺须弥手上。

不料铜轮甫一入手,贺须弥身形竟是晃了三晃,他自省内息,竟发现一股毒气自手上向脏腑处传播开去,他心中一惊,猛然想到,这孙德宗原为天毒门门主,其抚弄瑶琴时,真气之中早带上了音毒。

原来这贺须弥一不小心,竟着了孙德宗的道儿,其实孙德宗音毒虽然难以预防,却是慢性之毒,发作起来需要时间,不过这贺须弥先前被秦逸一击手刀剖开了脏腑,伤口虽然愈合,却是分外敏感,这才被毒气趁虚而入,快速浸漫开来。

只听孙德宗长空朗声叫道:“贺须弥,你已中我独门音毒,若再不束手就擒,不消一盏茶时分,毒走筋脉,神仙无解!”

贺须弥闻言放声大笑,手中铜轮一指孙德宗道:“孙老匹夫,你只道你这天毒门之毒,寻常人中了后,若无解药便要等死,却不知天下武道之广,青山之外,更有青山,如今贺某人便要你开口眼界,让你看看这所谓天下难解之毒又是怎么被我破却的!”

“哦?”孙德宗闻言心中一奇,警惕之心更起,停下了呼啸而来的身形,有顺手牵住了急火攻心,早红了眼要冲过去救秦逸的那霹雳手陈开。

陈开眼见自己的好兄弟秦逸跌在一片血泊中,早已是心急火燎,恨不得再生出一双翅膀,赶紧将其救下,无奈身后孙德宗这儒雅老者两手轻捏住起衣角,竟有一股禁止之力牢牢将其吸住,让他再难寸进半分。

“孙左使,你这是怎么回事啊!”陈开又气又急的吼道“咱得赶紧杀了这臭老秃,将俺秦逸兄弟救回来,不然可就来不及啦!”

孙德宗不语,不去看他,凝肃心神,目不转睛,却只是盯住了那贺须弥动作,只见这虬髯和尚大步退后,一把将那瘫在石崖上的夏文清拎了起来。

“孙老匹夫,你好好瞧着,看我如何破你音毒!”贺须弥一声张狂大笑,五指凝聚成爪,却正是紧紧扣在夏文清天灵盖上。

呼的一声,贺须弥面色一凛,行功时分,真气游走经脉,竟顺着五指,将一股原本捉摸不定的毒气一股一股转而传入到夏文清身上。

夏文清大骇之下,欲挣扎时,手脚扑腾一阵,早软的不成样子,他只瞧着贺须弥一只大手牢牢扣在自己头上,手上异彩闪烁,一股扼杀体内生机之气源源不断的进入自己躯体,最后他欲张口呼救时,一句话没说出来,却反而吐出了一口白沫。

孙德宗注目贺须弥行动,只见夏文清两眼一翻白,竟就这么混过去了,这时他略一打量,乃见贺须弥真元恢复如初,此幕确实令他吃了一惊,连同身旁闹腾着的陈开也都静下来了,贺须弥行功完毕,驱尽体内毒素,这才一把将夏文清抛在地上,张口哈哈大笑道:

“孙老匹夫,怎么样,瞧见你爷爷的本事了吧,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放马过来试出来吧!”

孙德宗只是冷冷一笑道:“如此解读,却是一门妙法。”

他自不答话,内里却是传音对那陈开道:“陈开兄弟,我之功法长于远攻,一会儿孙某抚琴之际还请你在左右护法,不须拼命,但拖延住这贺须弥片刻便可。”

原来这孙德宗音毒之功,乃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全面发作,故而每每进攻之际,必先寻到那易守难攻之处,不然若被人欺近身来,则万事休矣,这也是此老功法最大的限制与破绽。

陈开听了,面色上也显出了几分凝重,他自然知晓对面敌人法力高强,尽管心急秦逸性命,却也不得不沉下性子。

只见孙德宗招手唤过,一物竟从其袖中化作异光闪遁而出,此物迎风身长,乃是一柄一丈左右的凤嘴大刀。

孙德宗唤那陈开道:“陈开兄弟,我知你惯用双手,不喜兵器,然而这贺须弥所用金刚法业铜轮乃是一件佛家至宝,凡躯难以匹敌,我便以此宝凤鸣刀助你御敌吧。”

陈开看过这柄宝刀,只觉七八尺长的刀柄触手颇为沉重,一握便知,乃是有实心沉铁打造,刀柄底端,乃由赤铜包金鐏体锁住底部,另一头镶嵌凤嘴吞吐,其口中一刀展开,呈圆弧状,上阔前屈,刀刃锋锐,后背斜阔,日隐月现,不着光彩,观之便晓得此刀定不是凡物。

陈开双手接过,舞动一瞬,叫声好刀,心底对孙德宗却又是敬怕了几分,心中只道:“这孙左使看上去风雅不羁,没想到怀里还揣着这样凶狠的一把大刀,俗话说身藏一把刀,心藏一把刀,以后可不能被他云淡风轻的样子骗了。”

只是他到底担心秦逸,这时大吼一声道:“孙左使,我们上吧!”

孙德宗淡淡一笑,卧在身下白云飘絮处,乃是缓缓向贺须弥等人立身的那崖壁上落下,只见他怀中又现出一物,乃是三尺宽、六尺长,右收左阔,古木清漆,淡淡纹理,幽古昂然的七弦瑶琴一具。

孙德宗盘腿卧下,抚具摇琴,起手时声音锵锵然,转而音如流水。风急,水急,心急,云烟飞纵,琴音却是渺渺,孙德宗不乱步骤

铮铮纵纵将琴音奏响,那高崖百川之上,琴音静静流淌,陈开不识音律,只觉其中没有惶急成分,倒是一股悠然自得之意,然而贺须弥听了,脑中却是嗡的一声,无数画面轰然齐聚脑海,皆为往昔辛秘之事,或激励或懊恼,齐齐发作,激荡心神,他慌忙自省内息,只觉经脉竟有错乱之像。

第七十一章 高崖沧海天音啸(上)

沧海横流,高崖壁立,水花一阵阵,敲击在岸边礁石之上,人心一瞬瞬,蓦地发问,前尘何在,往事种种,那萦绕在心的,是过往不朽的回忆?亦或是斩不断、念到痛的心魔。

扪心自问,何人何事何必痴狂,天峰锁紧,所见所思所求为几?孙德宗琴音诉诉,却没有带上半分音毒,琴音叩击的,却正是这逐北僧深藏神识尽头的那往事辛秘,如今,这往事一幕幕,被铮铮琴声默默敲响,这画面一幅幅,竞相唤醒,涌现在其脑海深处,涤荡冲击这逐北僧的心头,他哎呀一声大叫,竟把手上金刚铜轮又抛了下去。

孙德宗抚琴悠然,他宽袍儒衣,长袖招展,默默抚琴,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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