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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星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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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要知道‘北斗’七煞兄弟七人,论实力也不在阁下之下哩。”“神手”战飞心中不禁又为之一动,沉忖了半晌,忍不住道:“依那兄之见,又该如何呢?”语气之中,冷冷冰冰的味道已一扫而空。“七巧追魂”脚下不停,口中却道:“依我之见,我若是你,便找一个能助你一臂的帮手,两人同心,力能断金,‘神手’战飞聪明一世,难道会糊涂一时吗?”“神飞”战飞一拍前额,连连道:“正是,正是!”又道:“其实小弟早有结交那兄之意,只是难以启口而已,此刻那兄既如此说,想必是肯折节下交的了。”其实这“七巧追魂”说第一句话时,他便已窥破真意,只是他城府极深,直到此刻才做出恍然大悟,欣喜无比的样子来。“七巧追魂”突地停下脚步,一言不发地伸出右手来,战飞目光一转,亦自伸出右手,只听“拍、拍、拍”三声,两人已对击了三掌,那飞虹冰冷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喜色,但随即淡淡道:“那姓裴的伤势并不甚重,绝不会伤了性命,可只就凭那姓奠的兄弟两人,却绝对治不好他。依我之见,战兄也不必太快将他的伤冶愈,也不要说出伤势的轻重来,先拖一段时期再说。若是这姓裴的表示很买我们的账的样子,战兄再将他治愈,也不算迟,否则——哼他又是冷笑一声,伸出左掌,立掌如刀,做了个往下”切“的手式,一面又道:“就想法把他宰了。”“神手”战飞心头一凛,忖道:“这那飞虹手段之狠,心肠之辣,看来竟还在我之上,日后若不将他除去,莫要我也着了他的道儿。”口中却笑道:“那兄之计,真是妙绝人衰,只怕张良复生,诸葛在世也不过如此,小弟一介武夫,日后还要那兄时常赐教才是。”“七巧追魂”微微一笑,道:“这个自然。”转身又往前走,心中却在想道:“这姓战的表面上看来虽是个直肠汉子,说起话来也好听得很,其实他心里想什么,谁也不知道,此人城府太深,日后若不好好对付他,说不定他就会先下手将我除去。”两人虽然心中各自转着念头,但脚下却都极快,走了半晌,战飞只见前面一片稻草之中,盖着三五间房子,此刻窗内灯火荧荧,照得窗纸一片昏黄,知道便是那莫氏兄弟存身之处了。“七巧追魂”果然侧首道:“到了。”身形加快,倏然几个起落,掠到那栋房子门前,伸手一推,闪身掠了进去。走入室内,只见迎门一张卧榻上,睡着兀自晕迷着的裴珏,吴鸣世满面关切之容,坐在床侧,那莫氏兄弟却一个举着油灯,一个俯首看着裴珏的伤势,手里拿着一包金创药,正缓缓往裴珏伤处倾倒。“神手”战飞和“七巧追魂”走进房里,竟没有一个人回头看他一眼。“神手”战飞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一个箭步,窜到床前,突然劈手一把夺过那莫南手中拿着的金创药,看也不看就往地上一丢,一面冷笑道:“这种药怎治得了病!”俯身一望,只见裴珏肩胛上的衣袂,已被撕开,露出里面已经青肿老高的肉来,他用手指轻轻一按,又自皱眉道:“不知道骨头碎了没有?”根本再也不望莫南一眼。莫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倏忽换了好几个颜色,终于一言不发地后退三步,回头一望,那“七巧追魂”那飞虹枯瘦的面庞上,正自泛出一种奇怪的笑容。他冷笑一声,腹中暗骂:“总有一天,哼——”哪知他念头尚未转完,门外突地传来一声森冷笑声,一个娇柔清脆的口音,用十分冰冷的语气,一字一句他说道。“谁是‘北斗七煞’中的老大、老五,统统给我滚出来!”他大惊之下,骇然而顾,只见一个身躯婀娜,面目如花的女子,一手抹着门框,俏生生地站在门口,一双媚目之中,露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寒光来,正自缓缓自每个人面上扫过。屋中之人,除了受伤的裴珏之外,可说都是当今武林中的一等高手,但却没有一人知道这女子是何时而来,从何而来的。
第四章
这女子虽然身躯婀娜,貌美如花,说话的声音,亦是娇柔清脆,任何人见了这种女子,本都不应有畏惧之心,但她说话的语气,却是冷削无比,每字每句之中,都生像是隐含着一枝利箭,五煞莫北持灯在手,听了这句话,不知怎地,心头突地一惊,手也不禁一颤,手中的油灯竟再也把持不住,笔直地落向地上。“神手”战飞目光微转,蓦地反手一抄,将那盏眼看已将落到地上的油灯抄在手里,灯焰摇了两摇,将熄未熄,“神手”战飞手掌一托,平平稳稳地将灯托了起来,灯火又复荧然。吴鸣世心中暗叹一声,这“神手”战飞的出手果然快得惊人,抬目望去,只见这当门面立的绝美女子,嘴角仍自带着一丝冷削的笑意,一双明如秋水的目光,闪电般地凝注在“神手”战飞面上,又道:“你是谁?可就是‘北斗七煞’?”“神手”战飞哈哈一笑,转身而立,目光凛然向这绝美女子身上一扫,朗声道:“姑娘又是谁?那‘北斗七煞’既然素不相识,寻他二人,又有何干?”目光动处,斜斜向那莫氏兄弟瞟了一眼,吴鸣世冷眼旁观,不禁又暗中感叹一声,忖道:“这‘神手’战飞不但武功惊人,心智亦确非常人能及,这么一来,他话中虽未说出,却无异已将谁是‘北斗七煞’中的老大老五告诉了这女子。”须知‘神手’战飞一看这女子之面,就知道此人必定大有来头,心中早就存下不愿得罪之意,等到那女子冷冷一问,问到他自己头上,以他的身份,自然不能说出示弱的话来,也势不能说出谁是‘北斗七煞’,但他久闯江湖,是何等厉害的角色,心念微转,哈哈一笑,轻描淡写他说出这几句话来,不但已告诉了那女子自己并非她所找之人,也告诉了她谁是她所要找之人,而神色语气,却是不亢不卑,正是标标准准的老江湖口吻。只是他这种念头,不但那聪明绝顶的吴鸣世,一眼便自看破,那“七巧追魂”和莫氏兄弟听到耳里,肚里亦都有数,莫南、莫北心中暗哼一声,怒气大作,但心中却又不禁又为奇怪,不约而同地忖道:“这女子与我等素不相识,更无冤仇,寻找于我,为的什么?”目光抬处,却见那女子冰冷的目光,果然缓缓移到自己身上,莫南双眉微皱,胸膛一挺,大步跨前一步,朗声道:“兄弟便是莫南,不知道姑娘寻找于我,为着何事?”五煞莫北抬眼一望,只见“神手”战飞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像是在暗中讪笑自己方才失手掉落油灯之事,心里不觉羞愧交集,竟将自己对这来如鬼魅,行踪诡异的女子的畏惧之心,忘得干干净净,胸膛一挺,亦自朗声道:“兀那你这女子,我兄弟与你素不相识,你深更半夜地来找我干什么?要知道……”那女子冷冷一笑,身形突地一掠,莫北只觉眼前一花,那女子便站到自己面前,他声名颇响,武功不弱,可是竟连人家如何展动身形都未看出,心中一惊,胆气便馁,下面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神手”战飞心念数转,又是哈哈一笑,道:“这位姑娘与莫氏双杰有何过节,不妨说出来大家听听,老夫战飞……”哪知他话犹未了,那女子突地冷叱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管我的闲事。”猛一回头,目光在吴鸣世、那飞虹和战飞身上一扫,纤手微抬,往门外一指,又道:“你们统统给我出去。”那飞虹、吴鸣世,面色个个一变,却听“神手”战飞又自哈哈笑道:“在下如果如此一走,日后传言出去,江湖中不知内情之人,还道在下等怕了姑娘,这却有些不便,何况……哈哈,在下虽是无名小*平,这两位兄台,却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恐怕不是姑娘能够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哩!”那飞虹心中暗骂一声:“这战飞果然是只老狐狸。”目光一转,方待答话,哪知吴鸣世却已长身而起,哈哈笑道:“只要战兄愿意出去,小可更无所谓了……那兄,你说可是?”那飞虹神色之间,本无表情,口中却道:“这个自然,只要战兄带头,我便立刻出去,‘神手’战飞能够如此,我‘七巧追魂’那飞虹更无关系了。”吴鸣世哈哈一笑,道:“正是,正是。”抬头一望——只见那女子的一双剪水双瞳之中,竟露出诧异之色,不禁暗中一笑,忖道:“这女子想必是被我们之间的关系弄糊涂了,只怕她再也想不到同在一间斗室中的人,其间关系,竟会如此复杂。”七巧童子以心智灵巧,名闻天下,他这一猜,正是猜得一点也不错。须知“神手”战飞,“七巧追魂”那飞虹,俱是江南武林中极负盛名的人物,那女子自也听到过他们的名字,原本以为这些人既然和那莫氏兄弟同处一室,一定必定会和那莫氏兄弟一致联手对付自己,以他们在武林中的声名地位,莫说不知道自己是谁,就算知道自己是谁,也绝不会低声下气地就此一走了之,她自是不知道这些人之间的干系,此刻见了这种情况,心下不禁大奇,一时之间,竟呆呆地愕住了。此刻这间斗室之中,人人都有不同的心思,那飞虹心中忖道。“这女子身法诧异,必定大有来头,那‘神手’战飞老好巨猾,不愿意招惹此人,我又何苦来趟这淌浑水,何况‘北斗七煞’与我素无交情,他们的死活,与我半分关系都没有。”吴鸣世却在心中暗忖:“这‘神手’战飞想脱身事外,我却偏偏不让他安逸、哈哈,此刻他面上的表情,真是好看得很,以他的声名地位,我倒要看看他如何丢得起这个人,当头走出去……”转念又忖道:“只是他若真的走了,我也不能离开这里,那裴珏与我虽是初交,但却极为投契,我怎能让他一人留在这里?万一这女于和莫氏兄弟动手之际,误伤了他,我岂非终生有愧。”莫氏兄弟面面相觑,心中各自想道:“这女子身法诡异,武功像是极高,难怪这些家伙都不愿招惹她……奇怪的是,她竟像是和我结有深仇,我却连她的面都没有见过,唉!事已至此,我兄弟定要想个办法对付她,万一败在她手上,日后传说出去,‘北斗七煞’岂非威名扫地?”那“神手”战飞却在心中冷笑一声,忖道:“这那飞虹方才与我击掌为盟,此刻竟就和那姓吴的小子一起用言语挤兑于我,他们以为我万万不会当头走出这间屋子,哼哼,我却偏偏要走出去给他们看看,日后纵然传说出去,武林中人也不会相信我‘神手’战飞会怕了一个三绺梳头,两截穿衣的无名女子。”这些念头在各人心中俱是一闪而过,“神手”战飞冷冷一笑,将手中油灯,放到桌上,回首笑道:“那兄与吴兄既如此说,那么……”五煞莫北双眉一轩,突然接口道:“成兄、那兄俱都不必出去,还是我兄弟出去的好,反正此地地方大小,身手也施展不开。”一拂衣袖,大步向门外走去。那绝美女子微一定神,亦自冷笑道:“你若喜欢到外面去死,也未尝不可。”莫南亦自大步前行,此刻突地驻足问道:“姑娘与我等究竟有何仇恨,不妨先说出来,也许……”那女子冷笑接口道:“‘北斗七煞’不是贪淫好色,就是穷凶极恶,我早就想除去你们这批祸害了,哼!你们怎配与我有什么仇恨。”五煞莫北一展双眉,冷叱道:“你又是什么东西……”话犹未了,突地双手一扬,身形却电也似的窜出门去。“神手”战飞低呼一声,倒退三步,只见十数点银星、闪电般自眼前掠过,击向那绝美少女的身上。就在这同一刹那里,莫南亦是跺脚纵身,掠出门外,反手、挥,银星电射,这“北斗七煞”他以名扬天下的‘北斗七星针“,端的非同小可,他弟兄二人发出时虽有先后,但众人眼前只觉得银光百搂,却根本分不出先后来。那绝美女子柳眉一扬,纤腰轻折,轻轻滑开五尺。吴鸣世方自暗叹一声:“好快的身手。”目光动处,却见这数十点银星余势丰歇,此刻竟齐地击向那卧在床上、兀自晕迷未醒的裴珏身上。他大惊之下,脱口而呼,但那“北斗七星针”本是以机簧弩筒射出,是何等惊人的速度,莫说他此刻远远站在旁边,就算他站得远,较此刻近些,也万万无法将这数十点银星一起挡住。眼见这三筒二十一口“北斗七星针”,便要齐地打在裴珏身上,裴珏纵然功力绝世,也无法禁受得起,何况他根本武功平常,此刻更是晕迷未醒,这二十一口银针若是击在他身上,怕不将他击得有如蜂巢一般。“神手、战飞亦自心下大惊,暗道一声”罢了。“吴呜世已大叫着扑了过去——哪知那女子目光动处,脸色亦是一变,脱口叫道:“原来是你。”身形已在这一叫声之中,倏然一折,后退着的身形,竞又突地向前一掠,微抬纤掌,双掌一圈,那数十口电射而前的银针竟也突地转变了方向,投入那绝美女子的一双罗袖之中,有如泥牛人海,晃眼便无踪迹。吴鸣世全力而扑,身形如离弦之箭,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砰”地扑到裴珏身上,心里只望自己的身形能比那数十口银针稍快一步,须知他虽然生性飞扬跳脱,灵巧机变,却是至情至性之人,此刻但求救得裴珏性命,却已将自身的生死,置之度外。哪知他感觉之中,那些银针不但没有击在裴珏身上,却也并未击在自己身上、心中方自一愣,耳畔但听得“神手”战飞与“七巧追魂”齐声惊呼道:“万流归宗。”他心中不禁又是一愕,微一扭腰,回首望去,只见那“神手”战飞与“七巧追魂”并肩而立,目瞪口呆地望着那绝美女子,面上满布惊讶之色,而那绝美女子却呆呆地立在床头,目光瞬也不瞬地望着裴珏身上,面上竟也满布惊讶之色。这一切变化,在当时确是有如在同一刹那间发生,须知这些武林高手的动作反应,俱是快如闪电,绝非常人能够想象的。但此刻一切动作竟突地全部凝结住了、吴鸣世、战飞、那飞虹,一动也不动地立在当地,呆呆地望着那绝美女子,而那绝美女子却也是一动不动地立在当地,却是在呆呆地望着卧在床上的裴珏,彼此心中,各各惊讶交集,只是彼此心中惊异的原因不同而已。吴鸣世、战飞、那飞虹呆呆地愣了半晌,不约而同地轻唱一声,齐地跨前一步,道:“阁下可是冷月仙子?”哪知这绝美女子却也轻唱一声,低语道。“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吴鸣世、战飞、那飞虹不禁又齐地一愣,却见这绝美女子缓缓转过头来,冷冷说道:“你受的是什么伤?怎么受的伤?他是你们的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拼死救他?”她说头两句话时目光望着战飞、那飞虹两人,语气冰冷,后两句话却说得温和无比,目光也已转到吴鸣世身上。吴鸣世定晴望去,只见这身怀武林之中无上内功心法。“万流归宗”、“摄金吸铁”的绝美女子目光之中,此刻竟是满含关切之意,心中不禁大奇!暗中忖道:“我这裴珏兄虽然生性智慧,都大异常人,但却是个幼遭孤零的少年,武功又极平常,却又怎会和这名满天下的武林异人冷月仙子有着关系。”须知裴珏以笔代口,向他自叙身世之时,井未将自己和冷月仙子艾青间的一段遭遇说出来——他又怎能说出来呢?是以吴鸣世此刻,心中自是大为奇怪,竟愣愣地忘记答出话来。“神手”战飞目光一转,大步走了过来,向这绝美女子当头一揖,哈哈笑道:“在下不知道阁下就是艾仙子,却也不知道艾仙子竟是我兄弟的盟主大哥裴大先生的朋友,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哈哈,真是该死,真是该死。”那绝美女子突地一愕,低语道。“盟主大哥……裴大先生……”目光惊异地在战飞等三人面上一扫,缓缓转回头去,望着裴珏,亦自半晌说不出话来。这绝美女子正是草莽武林之中,唯一能得到那“万流归宗”心法传授,十数年来,被武林中人称羡不绝的神仙侠侣中的冷月仙子艾青。那日她玉掌轻挥,十四口“北斗七星针”原物奉回,将“北斗七煞”中的三煞莫西击毙之后,回到房里的床上,还以为床上睡着的是裴珏,是以心中毫无半点防范之心,哪知她身侧的人轻轻一动,她竟发现那不是裴珏,而是她这数年之中,无时无刻不在逃避着的一人,只是她发觉已晚,便在惊骇之中,被那人点中穴道,带着她掠出窗去。那时天色尚暗,她被那人抱在怀中,连半分挣扎之力都没有,心中急恼交集,却也无可奈何。等到那人解开她穴道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她武功不及那人,心智更不及那人奸狡,但那人百密一疏,却又被她乘隙逃走——试想能使冷月仙子终日逃避,连抵抗都无法抵抗之人,又该是何等角色,这其中又该包含着一个传奇复杂的故事,只是这故事冷月仙子自己若不说出,别人也无法知道而已。冷月仙子艾青虽然武功绝世,对此人却是不但厌恶,而且畏惧,逃走之后,昼伏夜出,生怕自己又落到那人手上,这数月以来,她食不知味,寝不安席,时时幽怨地暗问自己:“我什么时候才能不怕他的纠缠呢?”只是这问题她却连自己也无法答复,只是暗暗祷告苍天,让那人快些死去。除了逃亡之外,她还想找到裴珏,那却并不是完全为了那两本今天下武林中人垂涎不已的武功秘笈,而是她对这生具天性的孩子,不知怎地,竟然有些怀念,只是人海茫茫,她又怎能找到那像是一片浮萍般在人海中飘泊的裴珏呢?这日她深夜之中,孤身而立,看到前面的一间房子,在夜已如此深的时候,还有灯光,她心中有些奇怪,纵身掠了过去,但心念转处,不禁暗骂自己:“艾青呀艾青,你此刻已落到如此下场,怎地还想多管人家的闲事。”一念至此,她便倏然顿住身形,转身欲去,哪知目光动处,却突地望到这问茅舍的柳木门板之上,竟画着一个白粉图记,星月之光,斜斜地照在这门板上,她便清清楚楚地望见这图记竟是一个七角之星,心中不禁一动:“原来是‘北斗七煞’在这里。”转念又忖道:“若不是那三煞莫西,我怎会落到那该死的人的手上。”暗咬银牙,纵身而入。只是她却再也想不到她无处可寻的裴珏也在这茅舍里面,更想不到裴珏竟会变成“盟主大哥,裴大先生”。此刻她心胸之中,惊疑交集,愕愕地站在床前,竞将那莫氏兄弟都忘记了,缓缓俯下身去,在裴珏的伤处仔细望了几眼,轻轻一叹,道:“伤得怎么这样重,只怕连骨头都碎了。”“神手”战飞哈哈一笑,反手取下插在背后的折扇,刷地展了开来,轻轻摇了两摇,一面笑道:“裴大先生伤势虽不轻,所幸只是外伤而已,在下虽不才,对治这筋骨之伤,还有三分把握,艾仙子只管放心好了。”冷月仙子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方纯白手帕,轻轻抹了抹裴珏额上的汗珠,一面摇首微唱道:“世事变化,真不是人们可以预料得到的,我初次见到他时,他还是个到处受人欺凌的少年,想不到仅仅几个月的日子,他竟变成了你们这些成名人物的盟主大哥。”她语声微顿,又自转首向吴鸣世含笑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短短几个月里,他到底有着什么奇遇?”这真是教人心里奇怪得很,语气轻柔,竟和方才的冰冷肃杀,截然而异。吴鸣世微一定神,沉吟半晌,方待答话,哪知目光转处,门外突地人影一闪,他语未出口,那冷月仙子已自冷叱一声:“你们还没有走呀?”柳腰轻折,衣袂飘飘,吴鸣世只觉眼前一花,便已失去她的踪迹。“神手”战飞一摇手中的折扇,缓步走到门口,门外夜色将尽,晨曦微明,一片鱼青之色中,三条人影,电射而去。他冷冷一笑、回过头来、道。“这莫氏兄弟两人倒真是活得有些不耐烦了,明明已可逃走,好生生的却跑回来作甚,此番落人这位女魔头手中,只怕——哼哼!”目光一转,皱眉又道:“吴兄,你和裴大先生既属知交,可知道他究竟是何来历,怎的和这位女魔头亦是素识?”七巧追魂冷然接口道:“这只怕连吴少侠也不知道吧?”语声方落,门外突叉人影一花,众人一起转目望去,只见那冷月仙子艾青竟又问电般掠了进来,面上竟然满带惊惶之色,娇躯一转,极快地关上房门,突又反手一挥,风声一凛,桌上的油灯便应手而灭。众人眼前一暗,心中一愣,只听门外一个森冷的口音,带着冷削的笑意一字一字他说道:“想不到吧,又让我扶着你,其实你又何苦如此苦苦逃避,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难道我还会找不着你。”语音起处,仿佛还在很远,说到一半时,众人只听得房门“砰”地一响,一条人影,穿室而过,可是等到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却又已去得很远。众人面面相觑,房中静得连呼吸之声,都清楚可闻,冷月仙子和那穿室而过的人影,却都走得不知去向了。东方虽已泛出鱼青,但房中却仍暗得很,众人呆呆地愣了半晌,各自心中,还是思潮倏乱,惊疑交集,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神手”战飞干咳一声,缓缓道:“那兄,你可带着火折子,唉,近年来我的确老了,目力已非昔日可比,你年纪尚轻,你可看清后来那人的身形吗?”只听吴鸣世长长一叹,半晌没有回答自己的话,那七巧追魂却已走到桌旁,将桌上的油灯点起来了,只是此刻晨光已现,油灯虽然点起,却已远不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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