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乃蛮夷-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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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北弟所言。西弟，为了一劳永逸，这些剑士。”

“……杀。”

又是一场让人作呕的血腥，差别在于，这是一场完完全全的屠杀……

***

在黑夜中急步走着，何劲护在平乐身边。小声问道：“阿乐，我们去哪里？”

殷氏在郢城还有几处私宅，可何劲心中己生疑，自然不会带平乐过去。今天这场袭击来的蹊跷。暗卫的隐匿功夫自然不一般，在晋宫地下挖了二十几年都未被发现。可这次，怎么那么轻易便被发现了，而且敌人一击即中。

若不是自己反应迅速，若不是阿乐聪敏机智。敌人便真的成事了。

而阿乐，便在自己眼前被杀。

谁？到底是谁？

平乐想了想，灵光一闪。

“阿劲，去过青楼吗？”

“啊？”又累又饿，身上还带着伤，可何劲还是惊呼出声。青楼？这女郎，真是口无遮拦啊。谁家女郎敢这么大胆的提到青楼，那可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女郎若进了那里，再清白的出身，也会被染成墨色的。

“阿乐，为何这么问？”

【第八五章】如此脱身

【第八五章】如此脱身

平乐笑笑。“自然是要去那里藏身……”

郢城很大，属于殷氏的势力也很大，可现在她不能借助殷氏，如何劲那般，平乐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她的行踪很隐密，即便是晋帝，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便知道她并未葬身火海。即便怀疑，要寻她，也得费些时日。

可她出逃第二夜，便有强敌来袭，而且明显知道她这方的能力，派出的人手全部是针对暗卫的。有擅长短兵器的暗卫，来敌用的一定是长兵器，有擅长暗器的暗卫，上前纠缠的敌人一定是身形灵巧擅长轻身功夫的……这完全便是针对她而来的袭击。

这让平乐不得不怀疑殷氏参与其中。

她不相信殷裔会这样对她，可殷氏其他人，她不得不怀疑，所以当务之急，先寻个藏身之处。青楼，便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连何劲这个行。事大而化之的人都知道她一个女郎断不该进青楼，那些人自然不会想到她竟然不顾名声，藏身青楼。

“阿乐，你一个女郎，怎么能进青楼？不妥，不妥。”

“命都要丢了，进个青楼算什么。何劲，你来安排，分批进去……”见平乐一脸的坚持，何劲苦着脸去安排。

郢城的青楼有几十家，有官。伎，有私。伎，所谓官伎，其中多是罪臣家眷，因原是出身大家，女郎们都通些才艺，所以以艺技为主，并不强迫陪夜。私伎则是个人所在，比起官伎要廉价的多。那里的女郎多是些家境贫寒生计无依的，或是被人伢子倒卖进去的。

私伎可以说是晋国最肮脏的地方，去那里的人出身平凡。

但凡家里有些银箔的，都不耻去私伎。

站在郢城最大私伎门前，何劲的额城浸出了汗。对这私伎，他己经有了心理阴影。那阿映便是他从私伎带出来的，最终闹得他与平乐几乎失和。如果不是郎君，阿乐或许还被那女郎蒙在骨里呢。

私伎里的女郎，一个个都被猪油蒙了心。

但想到今夜战死的那些暗卫，它日见了郎君，自己该如何交代。想着郎君将平乐的安危托付给他，而他竟然让平乐置身险境。如果不是阿乐机智，今夜，自己这方便会全军覆没。进个私伎罢了，阿乐都能从容的进，他堂堂男儿，难道还能比阿乐差。

何劲咬着牙，一脸慷慨就义的‘押’着平乐进了这家名叫‘美人坊’的私伎。

“鸨母可在，某来卖女郎……”

***

晋宫。

毓帝站在竹苑前，看着面前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竹苑。一天前，这里还是整个晋宫最美的地方，冬日的晋宫，满日萧条，只有这竹苑，因生得满院翠竹，即使在冬日，也显得那般生机盎然，便是他，是他下令，将这些付之一炬。

竹苑没了，竹林毁了，竹舍成了灰烬，连同平乐那个女郎。

想到近一个月，自己每晚必到，那女郎初时对他不冷不热，虽恭敬，却看出不是出自真心，明明蔑视他这个皇帝，可他却无法真的惩罚她，一日日，从陌生到熟悉，偶尔也会对他笑，也会说几句俏皮话，也会为他斟茶，也会因为棋输他一招而百般抵赖……

这些，昨夜被他一夕间摧毁。

殷裔，因为你在意平乐，所以，平乐必须死。

殷裔，若没有你，平乐便不会死。

即便她不愿，他也会把她关在竹苑，他相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平乐早晚会心甘情愿做他的女人。

可是因为殷裔，有那张骗尽天下女郎的脸，所以，他亲自下令放火。

阿乐，你怨吗？若怨，便怨殷裔吧，便怨朕有意无意提起殷裔时，你眼里稍纵即失的光亮……

***

美人坊。

鸨母看了看何劲，粗布衣服，邋里邋遢的。背后似乎背着把破剑，剑用破布裹着，看上去廉价的扔到路边都没人拾。

她又把目光转身平乐，眼神马上亮了。

美，真美。模样美，身姿美，连那抹着泪的小手都那么纤细合宜……“你来卖女郎？”

何劲心里别提多别扭了。受伤逃命己经很憋屈了，现在为了逃命，还得‘卖’掉平乐，如果被郎君知道，肯定会家法伺候的。

“是，这女郎是某的远房亲戚，某与她家乡遭了粮灾，便前前郢城投亲，不想亲戚家里也遇了难。某与这女郎己经三日未吃一餐饭了。左右是个死，不如把她送来这里，好歹换个活命。”何劲平板的直述着平乐临时编的凄凉身世。

鸨母听得红了眼睛，用香的可以熏死一头牛的帕子做势拭着眼睛。

“这可怜见的，好好的女郎，都饿得脱了相。壮士放心，即使进了我美人坊，阿花我保证让你们吃得饱饱的……”这个世道，卖儿卖女卖女人的比比皆是，鸨母并不想知道何劲说的是不是真话。她只知道，这女郎漂亮，这女郎若进了美人坊，肯定以给她大赚一笔。

“阿兄。”平乐适时的哽咽出声。

何劲硬着头皮继续演。“七妹，阿兄对不住你。阿兄没本事，不能让你填饱肚子。这里虽然不是好去处，但总归能活命。七妹，待有了银箔，阿兄定带你离开……”“阿兄……”

苦情剧女一号就此诞生。

当夜，平乐便被安排进了美人坊最大的院落，因为流着泪拉着何劲衣角，鸨母无法，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先收留何劲。

于是主仆俩顺利进了美人坊。

身份，‘伎子’和伎子的无良兄长。

【第八六章】伺机而动

【第八六章】伺机而动

快过年了，每当这个时候，都是郢城最热闹的时候。

不管是官伎还是私伎，都想趁这个机会大赚一笔，虽然遇到粮灾，家家缺衣少食，可就算勒紧裤腰带，伎馆还是要去的，女郎还是要把玩的。

郢城最大的私伎便是美人坊的鸨母最近放出话来。

美人坊来了个绝色美人，那美人脸蛋似皓月，腰身如垂柳，一步一行间，比那些大家女郎还要来的矜持庄重。据说有人只看了那美人一眼，便害了相思病。整日茶饭不思，最近干脆自卖为奴，只为能时常见到那女郎。

传说……

短短几天，美人坊来了个绝世美人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鸨母趁热打铁，决定在除夕之夜让这女郎登台，到时由客人议价，价高者得。

不管什么年代，但凡沾染上风月之事，那些文人骚客都会来凑凑热闹。

几天后，一首首赞美女郎美貌的佳句如雪片般送往美人坊。

他们虽然觉得美人落在美人坊有些可惜，那里可是卖身的私伎，可被传成那般的美人，若不亲眼看一看，总是遗憾的。

所以郎君们，都在暗中蠢蠢欲动。

美人坊中。

平乐与何劲正在悠闲的品茶，平乐品的高雅，头微微昂着，露出精致的下颌，樱唇微微开启，将玉杯的杯盏缓缓送到唇边，碧青的茶水浸湿了平乐的唇角……

一旁鸨母看得目瞪口呆，饶是她纵横欢场数十年，也没见过哪家女郎只是品个茶，都能这般勾人。

待她用眼角余光看到平乐对面的何劲，不由得撇嘴。

表兄妹？

骗鬼呢。看人家姑娘多么端庄斯文，再看那莽汉，一杯茶，一昂头便灌进口中，那是品茶？那是牛饮。她上好的桂花乌龙啊……“小六子，你赖在我美人坊白吃白住，什么时候走啊？”平七自称七女，何劲只好当了六子。

走？常言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他可没离开的打算。

这里可是私伎，阿乐的清誉随时受到威胁。被逼无奈躲进这里他己经不知该如何对郎君交代了。如果阿乐再出丝毫意外，他只能自己抹脖子了。

“鸨母你凭的小气。这大过年的，你忍心让我一人回家对着那四面空墙。”

“我……我有什么不忍心的。快给老娘滚……”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偏生做那闺怨小姐状，让人看了想吐啊。

“某不走，某要陪着七妹一起过年。待来年开春，你就是留我，某也不稀罕呆在这儿……如果被别人知道了，某这辈子甭想娶婆娘了。”

“你个龟孙，你敢嫌弃老娘这里……”

……

三言两语，二人吵做一团。

平乐优雅的打了个吹欠，看着头顶明晃晃的太阳，再看那吵得吹胡子瞪眼的二人，决定还是回屋睡个午觉，劝架什么的，忒无趣了。

平乐再次看到何劲，是晚饭后。

何劲向往常那样守在平乐屋外。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出何劲的双眼，拜何劲所赐，平乐最近睡的不错。只是苦了何劲，天天带着大大的黑眼圈，被那鸨母用‘终日宣淫’的眼神问候良久……

见平乐开窗，何劲道。

“阿乐，某接到消息，郎君己经动身来郢城了。”

平乐点点头，回身关了窗，一个人慢慢走到榻旁……殷裔还是决定来郢城，正是年尾，晋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管你是何等显赫身份，不管你是嫡子庶子，是游学还是观景，年前定要归家。

百善孝为先。

老辈的人们觉得，就算再忙碌，团圆饭必须吃，那预示着来年一帆风顺。

平乐实在想不到，眼看便到年尾，殷裔竟然动身来郢城。

这个年，他十有*要在路途中度过了。

这几日，除了伤重的，暗卫们以各种理由进字美人坊。

何劲偶尔出去打探消息，回来告诉平乐，似乎有几股势力暗中在角逐，即在暗中寻人，又互相牵制。

只是他们不会想到，最近传得风风火火的美人坊美人，便是平乐。

世上哪个女郎会让自己身陷私伎，除非脑子坏了……

何况，这可是殷裔在意的女郎，那自然是高傲矜持的，宁愿身死也不能清白有损的大家女郎。

藏身私伎？

那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所以有几次，平乐皆与那些寻人的人擦身而过……

转眼，便到了年尾，离平乐登台的日子只有三天了。

鸨母与平乐相处日久，便越喜欢平乐，觉得平乐不仅有大家女郎的风范，更兼有郎君才有的胸襟。平乐不会觉得私伎里的人低人一等，鸨母被看低几十年，明明手里有银子，去绸缎庄买块料子还是会被赶出来。只因为，她经营私伎。

可这女郎竟说……私伎是卖，客人是买，买卖本就是平等的，没什么不同。言下之意，她并不比旁人低几等。

这样的女郎，怎能不招人喜欢。

而且平乐很识时务，不管鸨母要求她学什么，她二话不说便学，而且学的即快且好。这就是一棵摇钱树啊……难得知道登台后等待她的是什么，还这样配合。

平乐的房间。何劲有些沉不住气了。

多在这里住一天，便对平乐多一分危险。

最好趁着谁都不知道的时候，快点离开，也好粉饰太平。那样阿乐曾经藏身美人坊的事便不会影响到她的清誉。

可平乐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

何劲又苦有无处可去，如果有去处，他会打晕平乐把她带走的。“阿劲，吩咐你办的事，可办好了？”

“自然，阿乐吩咐的，某何时办砸过。只是阿乐，你到底要做什么？”

平乐在笑，可笑的很冷。她做什么？自然是让那些欠她命的家伙还帐，山不来就山，她自会就山，躲，也是分技巧的。

这样欺负她，没理由全身而退……更不会躲着当缩头乌龟。

敌即在暗，那便把他引到明处……

“现在不能说，事后再详细告诉你。明晚咱们便该离开了，回去收拾包裹吧……”

【第八七章】引蛇出洞

【第八七章】引蛇出洞

何劲点头，下去安排。

事实证明，平乐的话从未出错。她即说是日便可脱身，自然能脱身。

至于怎样脱身，外有强敌，内有忧患，何劲想来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见平乐一派镇定的轻扫眉锋，胭脂抹的细致入微，何劲心里突然便有了底。有什么可怕的？最不济不过丢了性命，他堂堂儿郎，难道还不如阿乐一个女郎，阿乐都能这般镇定从容，他一脸忧心的，岂不被阿乐嘲笑。

一夜很快过去，很快迎来了平乐登台的日子。鸨母忙前忙后，将大厅粉饰一新，挂了新的大红的纱幔，远远望去，火红的一片，透着一股喜庆。

美人坊其她姑娘冷眼看着，对于这位新来的姐妹，她们也很好奇，平乐偶尔会出来走走，可她身边总有剑士保护，她们想上前攀谈几句，都被剑士挡下，有人见新来的女郎不想与她们深交，便回去了，有的却是越挫越勇，其中一个叫梅娘女郎便是如此。

她和平乐同岁，是被亲生父亲卖来美人坊的。

入坊己经两年，因弹的一手好琴，在坊中只卖艺，不卖身……平乐没来之前，她是美人坊的头牌，吃穿用度都比别的姑娘精致，自从平乐来了后，最好的院子让给了平乐，专门为她烹制美食的厨子现在只负责平乐的饮食。

连那些以往交好的姐妹也见风使舵的嘲笑她昨日黄花。

一夕间，从天堂到地狱，这便是梅娘的感受。以往她还觉得自己身陷私伎，命着实苦，现在才发觉，真正的苦，是被忽视，被踩踏，被嘲笑，为此梅娘一直观注着平乐的动静，想着知己知比，才能百战不殆。

平乐以为美人坊的女郎们，除了吃穿，关注最多的该是自己的脸蛋。所以让梅娘有机会钻了空子，何劲虽然行事周密，可他毕竟是个男人，偶尔会有些粗心，所以并没有发现一直隐在暗中偷窥的梅娘……

有些事情，在心里计划了一百遍，可在执行时，一个小小的偏差，便会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暮色笼罩着郢城，美人坊外大红的灯笼徐徐燃起，昭示着夜生活的绚烂……今夜的美人坊门外简直是车水马龙，有些身份的郎君们怕被人认出失了颜面，都带着帷帽，放眼望去，一片帷帽的海洋。

平乐登台的地方设在一层与二层中间，那是一个挑层木台，偶尔有擅歌舞了女郎会在那里登台献艺，大厅的位子早被占满，有人来的晚了，只能三五一群的站在角落，二层和三层是雅间，雅间有扇窗，窗打开，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木台。

窗做的很别出心裁，窗扇都是向外打开的，窗一打开，便隔绝了隔壁的视线，就算好奇隔壁是谁，也无法得见。

从鸨母笑的合不拢的嘴巴，平乐知道今晚可谓是坐无虚席，连雅间，也几乎被人占尽。鸨母叮嘱平乐准备，平乐乖巧的点点头，当真伸展着身体，做着预备工作。

“阿乐，真的要登台？”何劲忧愁的问道。

等了一天，也没等到离开的消息，眼见到时辰了，再不走，一会就很难脱身了。

“恩，自然要登台。”不登台，好戏怎么开场。

“阿乐，郎君快到了，我去找郎君，把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告诉郎君。阿乐，我们离开吧，你要相信郎君，不管谁想要你的性命，郎君都会以牙还牙的……阿乐，不要登台。”见平乐态度坚决，而且一副全然不在乎的表情，何劲急的一个头两个大。

这里可是私伎啊，晋国最被人不耻的地方。

若平乐身份被看穿，结果何劲都不敢想像……不行，一定不有让阿乐身份被揭穿，一定。何劲正犹豫要不要把平乐敲昏带走，平乐仿佛猜透了何劲的心思，眼睛一转，突然迎上何劲阴晴不定眼睛。

“阿乐……”何劲被看得一阵心虚，呐呐唤道。

“何劲，你相信我吗？”却不想，平乐只是淡淡的问道。

“自然相信。”何劲毫不犹豫的回道。“那便信我。殷裔虽好，可我不能一辈子依仗他而活，欺负我的人，也不能只想着靠别人帮忙惩治。今夜……我会让他们知道，平氏阿乐虽是庶出，却敢不是好欺负的。”

“……好。”何劲最终点头，想着如果被郎君惩戒，不知道直接把平乐双手奉上，会不会网开一面。

这时，鸨母一脸笑意的推门而入，大红的外衣，配上翠绿的裤子。简直晃瞎了平乐的眼睛。

“托姑娘的福，今晚妈妈我可是大赚了一笔。妈妈刚才粗粗看了，郢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到了。姑娘今晚一定要好好表现，没准被哪家郎君看中，便不会留在这里被世人谩骂了。”鸨母肉疼的安慰道。她自然不希望平乐离开，可和平乐相交久了，又觉得这样的女郎呆在这里，着实委屈了。

“恩，我会好好表现的。多谢妈妈的照顾……”这鸨母虽也会向人牙子手里买人，但本性不坏，在这里呆着期间，至少这位鸨母没有强迫一个不愿卖身的姑娘。

***

何劲站在平乐身后，看着平乐的身影渐渐向木台走去，好像一只即将浴火的凤凰……

【第八八章】亦真亦假

【第八八章】亦真亦假

何劲站在平乐身后，看着平乐的身影渐渐走向木台，好像一只即将浴火的凤凰……

有一种人，即便天天与她相处，每次见她，还是觉得焕然一新。平乐便是这样的人，与平乐初识时，她易容成郎君，那时他便对平乐心生好感，觉得这人生着一幅临危不乱的脾性，与自家郎君是同一种人。

合该是那种居于高位，俯视众生的人。

相处日久，何劲渐渐觉得，平乐与自家郎君是不同的，自家郎君生就一幅傲骨，有着天下无人能及的显贵出身，那样环境教养出的嫡子，自然是凤毛麟角。可平乐不同，平乐只是平家庶女，父兄都是趋炎附势的小人，那样的亲人，竟然能教养出平乐这样的性子，连何劲这个素来粗心大意的家伙都觉得惊奇。

如果初时平乐是一块没经过打磨的璞玉，经过大半年的时间，跨过一次次险象环生，现在的平乐，己被打磨圆滑，己是一块周身通透的美玉。这样的女郎，哪怕只是站在那里不言不语，都会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透过大红的纱幔，看着那些因为平乐登台而如痴如醉的男人，何劲不由得想到这一幕若是被自家郎君看到，等待他的家法……会不会是断手断脚外加自宫。

这女郎，真是不让他省心啊。

虽然满心不情不愿，但想到平乐的安排，何劲还是打起精神时刻警惕着。

一楼大厅，随着平乐徐徐的步子，渐渐鸦雀无声。

这女郎，美……真的美。

可到底哪里美，大家又说不清，因为，她轻纱覆面。只隐约看着眉眼似乎生的颇精致，揉揉眼睛想再看，却是如何也看不清，真真的雾里看花。

可一行一动间，那份风华却是诱人的。

明明身处私伎，迈的步子却闲庭信步的犹如逛着皇宫花园。

大厅中的郎君们眼睛不由得看向台上那亦真亦幻的身影，大口吞着口水。鸨母站在一侧，看着大厅中那些一脸痴迷的男人，不由得再次自得于自己慧眼识人，虽然这女郎脾气有些怪，可真真的是个美人啊。

可她为什么蒙着面纱。

难道想增加些神秘感，以提吊那些男人胃口。

法子确实别出心裁，可没看到脸，那些雅间里的公子们会开价吗？

鸨母很快发现，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

因为……

木台是一早便有的，因为平乐的登台重新粉饰过，换了簇新的大红纱幔。四周燃着十几盏红灯，将整个木台映衬的一片绯色的红。平乐今天的裙子是天青色的，淡淡的青色在一片红色中，即耀眼又清冷，让平乐给人的感觉无端端升出几分高高在上……众人摒息而对，就算没有看到这女郎人脸，也觉得这女郎定是个绝色佳人。

“小七逃难来此，亏这美人坊的妈妈善心收留，才没有暴尸荒野。小七无以回报，甘心留在坊中。今夜，是小七第一次登场……既然登台便该献艺，小七虽不精通，却也琴棋书画皆有涉猎。

普通的歌舞在坐的各位或许早己看腻，今天，小七便来个与众不同的。在坐的郎君，不管是大厅中的，还是雅间中的。都可以考量小七。小七若输，自认罚酒，郎君们若输，需付银子百两。谁让小七喝的酒最多，便算今夜的胜者，小七自会迎入香闺。”平乐一席话后，场中一片安静，随后有郎君欢呼的声音。

大厅中的郎君们都觉得这美人与自己无缘了。

但凡这种时候，一般都是价高者得。像他们这种人，自然没有百两千两的银子去挥霍。

自然比不过楼上雅间里那些氏族子弟们。所以也只是凑个热闹，不想今天换了口味，竟然是文斗，所谓文斗，便是比试琴棋书画，是即不伤身，又不伤体面的比法，很多互相看不顺眼的人都会选择文斗，只是文斗一般都是郎君和郎君。

一群郎君和一个女郎比文斗。真是闻所未闻，真真算是古往今来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