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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与剑-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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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大哥,我只是提提而已,决没有别的意思……”
转身望着那边左丹与蔡泉拚斗得晕天黑地的一对,紫千豪的神色冷森。他硬板板的道:
“包扎自己的伤口。”
不敢再多说什么,金奴雄默默退下,他自怀中摸出了金创药,刚想胡乱朝自己脸上的伤处涂抹,背后,一只白嫩的柔荑已伸了过来拿出他手上的药瓶,金奴雄急忙回视,嗯,竟是方樱!
现在——
左丹与蔡泉之战更已进入白热化,到达互争生死,互夺存亡的关头了,他们两人俱是以狂风暴雨般的招式攻杀,全是用狠绝诡极的手段扑搏,不为对方稍留移地,不替敌人略存生路!
左丹有“再生阎君”之称,“霸王掌”呼啸掠舞,有如千百魔手翻飞攫取,赤芒暴涌,红光遍泛,夹雷霆之威,具颓山之势,又是宏烈,又是雄浑,而其中所含蕴的歹毒与狠酷,更是无与伦比!
自然,“血手”蔡泉亦非省油之灯,他锤刀斧济,两种兵器交相挥展,金锤如团,纵横交织,带起风声轰轰,双刃刀伸缩劈戮,寒光溜泄,有如越空的流电,出手之隼利,应变之老辣,亦称得上是“染血之手”了。
在紫千豪的推断中。左丹和蔡泉全是硬拼力斗,快攻狠杀,照说应该早些分出胜负才对,却不料及让金奴谁这憨小子拔了头筹,出人态表的提前把沈朝宗摆平了,如今,看左丹与蔡泉两人之间厮杀的情形;只估算拖延个百儿八十招也难有结果……
回头看了看,紫千豪不禁一怔,喝,金奴雄这小子竟乖乖的仰起脸来让方樱在为他用一条白绸包扎脸上刀伤呢,看他那驯驯服服,舒舒泰泰的模样,活似一头凶虎变成了猫儿般的温存老实,天爷,他还又把眼睛闭上了,方樱的一只柔腻小手,摸在他那张粗脸上的感觉,定该是相当受用的……
抿抿唇,紫千豪斜走两步,断然道:
“左丹,速战速决!”
闻官之下,左丹狂啸如泣,“霸王掌”狂翻急砸,飞快攻扑,形如疯虎出押,悍野至极!
“血手“蔡泉亦咬紧牙根,挤死力搏,刀锤齐出,呼轰旋掠,威势已陡然骤增!
蓦地——
左丹右臂微微抖起一片红亮的弧影,在那困淡淡的弧形中,“霸王掌”已摔然从斜刺里奇异的飞袭敌人,蔡泉大吼一声,“黑链金锤”急沉倏起,迎绞而上、同一时间,他的“双刃刀”也猛插左丹的小腹而去!
照前面一段他们彼此所搏斗的过程来说,到了这一步,双方只得互相间躲,再继续换招接式,可是,左丹却不再避让了,他斜着身闪电般揉进。挥出的“霸玉掌”依然毫不缩移的直撞过去!
蔡泉一下子怔了,他估不到对方竟然是这种拚命的打法,但,现在他再想收手,时间上却已来不及了!
满口钢牙紧挫,蔡泉双目怒突,他在瞬息里也豁了出去,自己的把式也同样不变,急迎敌式——当然,这乃是个两败俱伤的打法!
眨眼间,双方已经接触上了,朱红的“霸王掌”,“砰”的一声重重打在蔡泉的左胸,而蔡泉,他推出的锤刀却在沾及左丹身上的分厘之前,被斜刺里一片突至的寒光整个震开,在四溅的火星里,这位独脚巨枭已惨爆着倒翻出去!
一口鲜血尚未及自蔡泉口中喷出,四眩剑的剑尖一弹,“噗”的深透入他的咽喉,蔡泉几乎没有时间体尝痛苦,而这足以要命的巨大痛苦却已结束了!
“霸王掌”扬起翻回,左丹顶不得抹拭额上汗水,他抢先一步,微微躬身,惭愧的道。
“大哥,我太无能了……”
一洒剑尖的鲜血,紫千豪淡淡的道:
“没有什么,我若是不出手助你,你与蔡泉定然蒙受相同结果,这不是我所希望的!”
喘了两声,左丹呐呐的道:
“这家伙功夫十分硬扎,有些出我预料……”
微微一笑,紫千豪道:
“天下之大,有很多事往往是出乎我们预料的,老实说,我并不想以二敌一,但对付这些恶枭,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金奴雄包扎好了伤口走近,嘴鼻中间横缚着一条白绸,看去十分滑稽,但他却毫不在乎,笑嘻嘻的道:
“大哥说得对,讲究江湖规矩是应该的,但也得看对些什么人,妈的,这些王八蛋打骨子里就全是些坏水,我们不如此侍候他,哼哼,他也会这样来对付我们!”
收四眩剑,紫干豪平静的道:
“我们将莫玉的同路党羽,一一剪除,正合了各个击破的兵家之道,以后,在诸莫玉之前,凡是不听我们忠言劝告而坚欲助纣为虐的人,都需要用这种法子消灭,有许多人,不认识别的,只懂得杀戈,所以,我们也只好以杀止杀来要他们领受教训!”
连连拍手,金奴雄叫道:
“对,对极了,也好叫那些不开眼的混帐东西们晓得,孤竹帮不是些畏首畏尾的窝囊废!”
低徐的,紫千豪道:
“争斗的手段是残酷而尖锐的,但它其中内涵却有两种,一种是以钉戈来终止杀戈,求取和祥,另一种,便是以杀戈来达成私欲,期冀单纯的满足,你们都要记住,我们溅血的目的,乃是为了少流人血,并非只仅仅为了一时之快,更不是借此来炫耀我们这等暴庚的胜利!”
金奴雄呆了一下,忙笑道:
“大哥教训的是……”
咽了口唾液,左丹道:
“地下的两具尸体,大哥……”
紫千豪道:
“你与奴雄过去把他们埋了。”
左丹答应着,边招呼道:
“老金,听见大哥吩咐啦?还装什么蒜?”
金奴雄苦着脸道:
“我受了伤,左大爷,你便多辛苦一次吧。”
猛一瞪眼,左丹吼道:
“你想得倒是轻松愉快,我一个人来?你是在耍开赖皮了”
挥挥手,紫千豪道:
“奴雄,不要玩笑,快过去帮左丹动手!”
说着,他已大步行向山拗口那边,那边,方樱正在低垂着头默默站着,形态间,似是有满腹心事,无限担郁。
来到方樱面前,紫千豪低沉的道:
“方姑娘……”
方樱抬头,幽幽的道:
“紫帮主,你们赢了……”
没有表情的一笑,紫千豪道:
“这并不是一件值得惊奇的事,多少年来,我们便大多如此,或许赢得辛酸,赢得惨痛,赢得残酷,但我们也只好这么继续下去。”
微带迷们的看着紫千豪,方樱忧戚的道:
“你是说,紫帮主,在许多次的称雄里,你并不觉得愉快?”
点点头,紫千豪道:
“正是!”
悠长的叹息一声,方樱道:
“但,你为何却总是如此?”
冷冷的,紫千豪道:
“为了要活下去!”
一时怔窒住了,方樱细细体会紫千豪所说的这六个字,她反复思维咀嚼着,于是,她想通了,是的,是为了要活下去,人的生存方式很多,但却各有各的传统法子,江湖中人,除了以血肉之躯为根元,以技击之术做手段,又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来争求生存,来自……保保人呢?
紫千豪又道:
“今日以后,方姑娘,你有什么打算?”
顿了顿,他接着道:
“愿意跟我们去么?当然,我除了希望看见你好好的生活下去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意思包含在内!”
凄然一笑,方樱道:
“你不用一再声明,我心里也知道你的想法……紫帮主,这……也算是你‘小仁公’的一笔施舍吗?”
“不算施舍,是出自内心的关怀与同情,方姑娘,我知道你无处可去,而你又是一个单身少女,更不适宜抓伶伶的在这虎狼遍地,陷阱处处的江湖道上瞎闯,我毁了你的栖身之所——不管你那栖身之所毁得对与不对,但总已毁了,因此,我愿意再为你找一个可以生活下去的地方,那里,将没有咒骂,没有凌虐,没有恐惧,只是祥和及安宁,非常对你有益的祥和及安宁,一个少女,正应该过那种日子……”
犹豫着,方樱艰涩的道:
“我……我想跟你去……但是,我又怕人家会指责我,耻笑我……”
紫千豪冷然道:
“何来指责了何来耻笑?”
方樱痛苦的道:
“你是……银坝子的敌人,我的义母又接连在你手中铩羽,如果我跟你去,会有些人说我不义,说我无义……”
重重一哼,紫千豪凛烈的道:
“顺天应理才能言忠,守仁重信始可曰义,只一味跟着妖孽,盲从执迷,这非但曲解了‘忠义’二字,更令自己身陷万劫而不拔,方姑娘,天下是非自有公论,黑白坦荡分明,行得正,立得稳,于心无愧也就好了,一干鼠辈小人的恶言邪语,任他编排去!”
慕地一激灵,方樱似有所悟的凝视着紫千豪,她宛如一下子开了心窍,一下子明了灵智,终于,她微微点头,坚定的道;
“好……我,我跟你去!”
菀尔一笑,紫千豪开朗的道:
“这才是一个善良女孩子所该走的正当途径!”
于是,他回头,道:
“左丹、奴雄,弄妥了没有?”
刚刚把浮土理上,左丹与史奴样全身沾满了泥汗,他们匆匆奔了过来,左丹吁着气道:
“行了,大哥!”
金奴雄插好“金纹斧”,边嘀咕道:
“妈的,这两个老小子却是好福气,挺了尸还累得我们一番侍候……”
紫千豪道:
“我们走吧。”
一边朝山场外走,左丹边凑上来道:
“这位方姑娘也一起?”
扫了一眼跟在后面,垂着颈项的方樱,紫千豪笑了笑,道:
“不错,我们该帮助她,这是个好女孩子……”
含有深意的笑了,在丹没有吭声,心里却想:
“女孩?不能算是女孩……”
竹与剑……三十五、留孤雁 再发旧创
三十五、留孤雁 再发旧创
紫千豪仍然骑着他的“甲犀”,左丹便委委屈屈的和金奴雄合挤在一匹马上,另一乘坐骑,便让给方樱代步了。
他们绕开了东隆镇,向着“甘”境走去,大约再过三四天光景,就可以回到傲节山了。
方樱的马儿跟在紫千豪的坐骑后面,左丹和金奴雄共乘的坐骑却拉后了十几步,马儿全以轻徐的小碎步前进,蹄声得得,清脆传出,又悠悠湮隐,宛如蹄声便表示着他们几个人的心境,舒畅而安适。
现在,已近黄昏。
目光在澄澈中带着一抹凄迷的神韵凝注远方,紫千豪沉默无语,夕阳的嫣红辉映在他如玉也似的苍白面庞上,凭添了一股怆然得令人窒息的男性美,这种美不仅只是浮面上的,更是深刻与含蓄的,就像一座雄伟与挺拔的山岳,一片平静而碧蓝的湖水,表里俱是那么优雅,那么高远,又那么逮幽,微带愁郁再衬着这股特异的气息,那种滋味,就更使这哀凉中的俊逸毫无暇疵了。
低窒的,方樱启口道:
“紫帮主……”
微微惊悟,紫千豪测首道:
“嗯?”
轻轻的,方樱道:
“你实在不像一个闻名远播,威凌慑人的江湖霸才,你这样子,一点也叫人看不出来。”
笑笑,紫千豪道:
“那么。像什么?”
方樱低低的道:
“像一个书生,好风雅,好文弱……”
有趣的看看方樱,紫千豪道:
“是如此么?”
点点头,方樱道:
“是的,假如没有人告诉我,我一定不会相信西陲天下是由你掌握,当然‘魔刃鬼剑’这四个血淋淋的字也就更难得和你有牵连了……”
唇角口带着一丝笑意,紫千豪道:
“所以说,在很多年以前,就有人给过我们一句忠言:‘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确很有道理。”
第一次,方樱也忍不住笑了,这笑容浮在她瘀肿未褪的面颊上,虽然显得有些苦涩与生硬,但不能否认也是极美的,至少,这位可怜的少女已经感到了人生亦会有快乐降临于她。
悄细的,她道:
“紫帮主,你有时也很风趣……”
紫千豪笑道:
“人不能一天到晚全生活在紧张与严肃中,总该找点什么轻松一下,你说是不?”
方樱点头道:
“当然对,可是,在我的印象里,你一直都是那么冷漠,那么严肃,又那么高不可攀,代表着霸权与威信……好似,你不只是一副血肉之躯,更是一尊遥远的偶像,一个难以亲近的奇土……”
吁了口气,紫千豪道;
“你太棒我了,老实说,我是最平凡的,平凡得不能再平见了,一丁点出奇的地方也没有……”
带着些天真,方樱道:
“但你并不平凡啊!”
徽唱一声,紫千豪感慨的道:
“假如人家的鲜血与白骨堆砌起我这不平凡的声誉来,我却宁愿没有还来得好,方姑娘,这并非一件愉快的事……”
方樱怔怔的道:
“紫帮主,你也反对杀戮?”
紫千豪颔首道:
“不错”
迷惘的,方樱道:
“可是,这么些年来——”
紫千豪低沉的道:
“是的,这么些年来,我都避免不了杀戮,我憎恨这种血腥的生活方式,但我又无法很快的加以改善……”
倒过脸,紫千豪又道:
“知道为什么吗?”
迟疑着,方樱道:
“为什么呢?”
用手搓搓面颊,紫千豪徐缓的道;
“生活的范畴所限,而且,传统、方法、路线也全是如此,则不能续命,另外,再加上我一肩承荷的担子,这担子很重,有许多人的一切俱蕴其中,要大家活下去,便免不了沿用我们圈子里活下去必须的法子,而这法子,你也该知道,即脱不开血腥及杀戮了……”
方樱颖悟的点头,她关切的道:
“我……我明白你的苦楚,紫帮主。”
紫千豪轻轻的道:
“这就是了。”
沉默了片刻,方樱又道:
“现在,我觉得,西陲的江湖主权,实在应该由你接掌,紫帮主,我是说的真心话……”
有些意外,紫千豪道:
“什么原因?”
方樱羞怯的道:
“因为……我发觉你是一个重仁尚义,明是非,识大体的武林豪杰,不是那些盗匪强人,乌合之众一流可以比拟的,西陲大盟由你来主理。在江湖上混饭吃的人们全有福了……”
淡淡一笑,紫千豪道:
“我并不稀罕这些虚名和权力,我不想拘束别人,正如同我也不愿受人拘束一样,而且,方姑娘,有许多人的想法与你也大不相同呢……”
低下头,方樱道:
“那些人全是些强取豪夺,沽名钓誉之徒,他们根本不识进退,不明曲直,不尚公义,他们追求的只是霸权,只是财富,只是虚名,他们要把别人踩在脚下,任意指使,任意宰割才觉得称心,他们对你是嫉妒,是仇视,因为他们不如你,有你在,那些人将永远无法横行霸道,永远无法为非作歹……紫帮主,你是他们的阻碍,但也幸亏还有你在阻碍他们,要不,西睡千里,只怕早就哀鸿遍野,乱成一团了,想想,你也真苦……”
紫千豪道:
“其实,我也不算是什么好人……”
摇摇头,方樱反对道:
“不,我已开始了解你,紫帮主,你是在‘舍身为人’……”
一笑中,紫千豪道: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嗯?”
方樱再度笑了,道:
“但你的做法真是这样的……”
望着四野逐渐暗淡下来的光线,空气中也流着寒瑟意味了,紫千豪换了个话题:
“在东隆镇,方姑娘,你去找‘大脚妈子’借的那件‘金线衣’,可曾借到了没有?”
坦率的,方樱道:
“借着了,赵大妈很慷慨。”
笑了笑,紫千豪道:
“这老婆也是个怪物,她和莫玉还是手帕交呢,多年不知她的讯息,不料她却住在东隆镇……”
方樱低声道:
“她这些年患了风湿症,行动之间很不方便,所以没有出去和义母见面,否则,你又会和她发生冲突了。”
爽脆的,紫千豪道;
“她不是我的对手!”
迟疑了一下,方樱道:
“赵大妈……人很不错……”
紫千豪道:
“是的,比莫玉要好多了……我看。方姑娘,你直到如今称呼莫玉还口口声声叫‘义母’,这却大可不必了……”
黯然叹息,方樱幽幽的道:
“我难以改口……”
平静的,紫千豪道:
“她收养你,并不是出于善心,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一个慈善的人,这么多年来,你受她驱使、咒骂、凌虐,又何曾以一个‘义母’的身份来对待过你?因此,尽管她曾予你衣食,她也可以用这悠长年岁积曾下来的痛苦去抵消了,当然,她曾养育你总是有思的,但你不能苟同于一个邪恶的思想,附随于一个阴毒的魅影,倾向一个贪婪自私、有名无实的女枭,莫玉正是这一切的组合,她的狠辣狡诈,绝情无义,我想,我们都该领教过了。”
方樱伤感的道:
“紫帮主,我……我真心乱极了……”
摇摇头,紫千豪道:
“这是一桩十分明确的事,用不着烦乱,忠臣事主,择良主,君不善,则于民反,何况你那挂名的义母,又是这般阴毒暴戾,无行无德?我不劝你反她,至少,你不能改善她,也不可随她为恶,否则,连你自己也要无法自拔了!”
方樱悲切的道:
“我明白,紫帮主,我明白……”
紫千豪温和的道:
“你很纯洁,又很善良,方姑娘,我是为你好……”
用丝绢拭去眼角的泪痕,方樱强颜欢笑道:
“我晓得,你是为了我好。”
紫千豪诚挚的道:
“那么,你该不要难受?”
方樱悄细的道:
“我不难受,只是心情有些激动,真的,我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心目中十分畏(书)惧(网)的敌人,到头来竟会如此谅解我,帮我……”
眉梢子一扬,紫千豪道:
“敌友之分,方姑娘。也并非仅在表面,你说是么?”
方樱低缓的道:
“是的,并非全在表面……”
说到这里,她似乎犹豫了一下,过了片刻,她像决定了一件什么事,轻细却有力的,她道:
“紫帮主,我想……我想……”
紫千豪笑道:
“想什么?但说无妨。”
方樱一咬牙,道:
“我想,把那件‘金线衣’送给你、好不?”
征了征,紫千豪奇道:
“送给我?”
急急点头,方樱道:
“是的.送给你,希望你能收下……”
紫千豪纳罕的道:
“为什么要送给我呢?”
毫无考虑,方樱道:
“因为我觉得西睡千里不能缺少你为屏障,不能失去你的助力,换句话说,你的一切努力全为了西睡的振兴与发展,纵然这振兴与发展是邪路的,是血腥的,但却可防止更多罪恶的产生,这件‘金线衣’送给你,可以说是适得其人,紫帮主,你大概不知道这件‘金线衣’……”
紫千豪道:
“我知道这件‘金线衣’乃是用一种奇异的‘软条白金’制成的,穿在身上又轻又凉,可防利刃袭击,更能避卸重力震荡,是一件十分有效的防身宝物,光是制造这件衣衫,即已耗费了十二名巧匠三年功夫,是么?”
惊异的,方樱道:
“你全知道?”
紫千豪道:
“不错。”
方樱悲切的道:
“我本来是无权接受的,但如今我不愿把这件防身宝衫白白交给她,让她有所依持,再去为恶。所以,我赠送给你,还希望你能收下,将来,也更能为你的抱负有一番做为……”
紫千豪知道,方樱口中所谓的“她”,乃是指莫玉而言,现在,方樱似乎已经看穿了,看透了,不用再以莫玉为首脑,至少,可以证明了方樱已经明白双方演变至今的这种对立,孰是孰非……
沉吟了一下,紫千豪道:
“也罢,我便多谢方姑娘了。”
欣喜的,方樱道:
“你要了?”
紫千豪微笑道:
“我收下这件‘金线衣’,会使你如此高兴么?”
羞涩的一笑,方樱低细的道;
“是的,会使我非常高兴……”
“什么原因?”
声音很弱,但却坦诚的,方樱道:
“其一,这件东西是防身之物,有了它,可使一个懂得武功的人如虎添翼,换句话说,假如这个武士惯于行侠仗义,他将更能为天下苍生谋福,但如果被一个恶徒得到,就会变本加厉,越发为非作歹,不可收拾了,其二,在这混沌天下里,有一副假面具的人太多,好不容易找寻到一位真正的豪杰,不马上以此农相赠,又去交给谁呢?设若被歹人盗去,那就更得不偿失了,其三……其三,其三就是……”
本来一直是说得很流畅的,方樱在这时却突然迟疑起来,不但是迟疑,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娇羞与窘迫味道,就宛如,一个女娃子在告诉她多年的心上人第一句“我爱你”之前一样……
愣了愣,紫千豪道:
“其三是什么?有些难言之隐么?”
急急摇头,方樱道:
“不,不是……”
紫千豪迷惑的道:
“那么,清说下去。”
垂下头项,方樱似是鼓着极大的勇气道;
“其三,其三就是还要这人真的值得我尊敬,值得我钦仰……”
紫千豪奇异的一笑,道:
“如此说来,方姑娘,你竟是恁般看得起我?”
仍然低着头,方樱声如蚊呐:
“是的——”
单手横胸,紫千豪道:
“再次多谢了。”
方樱由红着脸,轻细的道:
“我只是借花献佛,借以表示我的心意于万一,紫帮主,你一谢再讲,不嫌俗了吗?”
开朗的将双唇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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