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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与剑-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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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借花献佛,借以表示我的心意于万一,紫帮主,你一谢再讲,不嫌俗了吗?”
开朗的将双唇舒展,紫千豪道:
“说得是,但我特别提醒姑娘你,我这个人很高雅,不是经常都这般俗的……”
方楼又忍不住嫣然微笑了,她还没有开口讲什么,后面,左丹与金奴雄两人一骑已赶了上来,坐在鞍前的左丹清了清嗓子,低呼道:
“大哥,天都暗了,我们打尖还是赶夜路?”
紫千豪道:
“找地方歇着。”
左丹忙道:
“那我们先到前路去探寻一番了!”
点点头,紫千豪道:
“好的,用不着急切,天才刚黑,时间还多着。”
左丹答应一声,荒马在前奔了下去,马儿是相当强健的,若是光驮着一个左丹自然绰有余裕,但如今又加一个大狗熊似的金奴雄。发劲升起步来,却未免就有因担沉重啦。
望着他们隐失于灰黯中舶背影,方樱低低的道:
“紫帮主,你的属下们对你都很忠……”
紫千豪深沉的道:
“方姑娘,一个帮会或一个组合、最重要的是团结,团结的主因,便在于‘忠’字了!”
带着几分天真,方樱偏着头道:
“你们孤竹帮,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个个全是如此?”
紫千豪傲然道:
“绝大多数这样……”
似乎考虑了一下,方樱又道:
“这些日子来,紫帮主,孤竹帮连遭战乱,屡赴干戈,只怕……只怕损伤了不少人吧?”
神色黯了黯,紫千豪道:
“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有些温妮的笑了笑,方樱道:
“我只是想起来问问,因为,孤竹帮的人们大多剽悍,而你们又经过了这许多一场接着一场的争斗,在损伤方面,一定也十分严重……”
顿了顿,她又微窘的道;
“紫帮主,假如我问错了话,你可以不回答我,而且,也请你不要生气,我没有一点别的意思……”
叹息一声,紫千豪道:
“告诉你也没有关系,这些日子来,连经玉马堡、银坝子、黑流队之战,孤竹帮的两千三百多名弟兄.伤亡的已在千人以上……几乎占了全部人手的一多半……”
吃了一惊,方樱道:
“真的?”
紫千豪目光凝注着那仅存的一抹微弱苍灰,语调凄凉:
“在江湖上闯,这就是下场,用血和命来挨日子,以胆与义来讨生活,一点也没有花巧,一点也找不着便宜……”
跟着也黯然,方樱难过的道:
“银坝子更惨,上下一千多人,非死即伤,非擒即逃,连一个人也未曾留下,甚至辛苦建立起来的基业也全叫你们给烧了,片瓦不留……”
沉重的,紫千豪道:
“这就是一个‘欲’字在作祟,名欲、利欲、贪欲、嗔欲……而不论为了任何一桩挑起战火,那下场就必定是悲惨的,可怖的,血淋淋的,千古以来,在此等情形之下,结果全是一样,但人们却仍然不知避免,一再的轮回.一再的扮演,这其中,包括我自己在内……”
方樱沉默了,紫千豪也感触的不再开口,于是,他们缓缓的策马前行,在转过一个小弯路之后,已看见路那头有一匹马地狂奔而来。
奔来的马匹是左丹的,左丹独个地坐在马上,隔着老单,他已扯开嗓门招呼着道:
“大哥,前面一片林子边有家石屋,是个守林子老头住的,我们已说好暂租他一夜了……”
等左丹圈过了马头和他们并肩而行,紫千豪平静的问:
“什么林子还需要人守?”
左丹忙道:
“香檀木林,很值钱呢,当然得有人守着,否则早就偷砍光了……”
点点头,紫千豪道:
“可靠么?”
左丹道:
“没有问题,那老头子一看就知道是个庄稼人,笨头笨脑粗手大脚的,连讲起话来,也含含混混……”
说到这里,左丹忽然觉得紫千豪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他仔细朝紫千豪脸上瞧着,边低切的道:
“大哥,怎么你呼吸这般沉重,不舒服么?”
是的,紫千豪的面色有些苍白,而苍白中更泛着灰青,隐隐的,竟然尚有汗水自鬓脚沁出,闻言,他强笑道:
“没有什么,……奴雄可在石崖那边等候么?”
左丹道:
“老金正在动手打扫屋子以备大哥休歇……”
一直看着紫千豪,左丹又紧张的道:
“大哥,你的气色十分不对,是不是伤口裂了?”
闭闭眼,紫千豪低沉的道:
“不要担心,只是有点痛罢了……”
咬着下唇,不敢再开口多说,他明白,紫千豪是一个惯于承受痛苦的人,他能忍受常人所无法忍受的压力,能负荷常人所无法负荷的重担——无论是精神或肉体的,如今他面上变色,冷汗治消,这所谓的“只是有点痛”的真意,恐怕还不知道有多么个艰辛与难过法,而这种痛苦,一定已经发作了很久了,但他却~直隐讳着,闷不出声……
一侧,方樱也惊骇的道:
“紫帮主,你,你有伤?”
紫千豪淡淡的道:
“无关紧要,仅是些皮肉之伤而已……”
方樱也突觉出紫千豪的气色有些灰涩了,她是个精细的少女,但若非左丹提醒,她也几乎被紫千豪那种平静如常的情形隐瞒过去,这时,她看出紫千豪的脸上肌肉却在不可抑制的微微抽动了……
慌急的,方樱忙道:
“左壮士,请问那地方隔着这里还多远,紫帮主要马上休歇才行,他一定极痛了……”
左丹又何尝不知道?他的心里更是焦灼,用手朝大路边的一条小岔路指了指,他道:
“前面那条道尽头便是……”
方樱转脸看过去,不错,岔道尽头果然有一片黑黝黝的林子,林边,有一点昏昏黄黄的灯火隐约透出,那点灯火是如此晦黯而渺小,以致若不仔细注意,根本就看不出眼三匹马转过岔道,朝快速度在这条资只五只左右的凸路上奔行,轻轻的,一阵檀木香味随风飘来,越往前走,香味越浓烈,而这檀木香味又是幽雅与清冽的。闻在鼻端,直沁入脑,非常舒服,非常甜美,假如专程来游赏这个地方,却是很惬意的……
马匹颠跛着,虽然紫千豪坐下的“甲犀”已比寻常的马儿平稳得多,但对紫千豪如今的身体来说,仍是够得上难受的,“甲犀”的每一始步,每一落蹄,俱震得紫千豪全势欲裂,有如千针扎,万刀刚,痛楚不堪,可是,他却依旧若无其事的微笑着,边道:
“不要急,没有什么,我可以挺得住……”
很快的——对左丹与方樱来说,却是感到太漫长了——三匹马儿已来到这片黑檀木林子边的一所石屋之前,这所石屋,全是灰青色的大石块砌造而成,十分粗糙简陋,丝毫不能予人一种美感,但在此时此境,左丹和方樱己觉得不啻仙宫,哪还顾得粗糙不粗糙?简陋不简陋?
听到蹄声,金奴雄庞大的身影自石屋中出来,他笑呵呵的道:
“全清扫舒齐了,妈的,这老小子好像就从来没有整理过房子——”
话未说完,他见到紫千豪的惨酒神情亦不禁怔住了,怔怔的道:
“大哥,你,你怎么了?”
左丹翻身下马,叱道:
“还不快过来帮忙?大哥的旧创复发啦……”
惊得一哆嗦,金奴雄慌忙抢步上前,刚伸出双臂欲来扶持紫千豪,紫千豪己微微挥手,飘然甩授而下。那股子洒脱,那股子利落,就好像个没事人一样!
左丹忙起前道:
“大哥,我扶你……”
摇摇头,紫千豪一笑道:
“不用大惊小怪,我走得动!”
左丹无奈之下,只好与金奴雄小心翼翼的随着紫千豪往屋里行去,金奴雄满头雾水的道: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大哥还好生生的嘛……”
一瞪眼,左丹道:
“大哥早就不舒服了,只是他一直强忍着……”
没有再多说,他们两人谨慎的伴随紫千豪入内,后面,方樱也是忧心忡仲的跟进来,又返身将那扇沉重的灰木门儿掩上了。
竹与剑……三十六、患未已 复现悍敌
三十六、患未已 复现悍敌
这栋石屋十分狭窄,前后两间,前屋中,依檀木的原形自然制成的一张木桌与两把椅子摆在一边,也以檀木条胡乱钉妥的一张卧床便置于角隅,除此之外,只有谁在门后的几件炊具,再加上挂在壁间的一袭笠蓑而已,连那张床上的破烂被褥,都是又黄又脏了。
方樱先赶到床边,皱着眉儿把被褥铺平弄妥,左丹又匆匆出去,在坐骑的皮囊内抽出一件黄绸披风来,进屋后将披风也铺在床上,一切搞得比较舒适些了,才由紫千豪半躺了上去。
任面色青白,冷汗滚滚,紫千豪仍旧咬着牙微笑:
“这屋本人呢,”
金奴雄忙道:
“他在林子里原来搭有一座草棚,今夜他又回那草棚睡觉去了,我已交给这老头子五两银子……”
蓦地抽搐了一下,紫千豪闭闭眼,又道:
“后面一间是做什么用的?”
咽了口唾沫,金奴雄呐响的道:
“推置着一些砍好裁齐的香檀木,还有空间可以睡两个人……大哥,你的伤势要紧,这全是些小事……”
笑了笑,紫千豪微微抖颤着道:
“出门在外……任何小事也不可忽略,否则……就会因小而失大了……奴雄,你还要多……学……学……”
苦着脸,金奴雄道:
“我省得,大哥……”
在旁边焦急得直搓手,左丹插嘴道:
“大哥……你的旧伤复发,可是主要在那‘夜猫眼’的药性已经消失之故?”
点点头,紫千豪吸着气道:
“我想……是的……”
左丹惶然道:
“那么,我这就出去给大哥寻个郎中来……”
紫千豪身体有些痉挛,他咬着牙道:
“不用了……过一阵……就会好的……”
望着紫千豪眼前这等痛苦至极的形态,左丹与金奴雄俱不由心如刀割,恨不能以身相代,左丹焦急得就差点跪了下去,这时,他又不期然想起了“二头陀”蓝扬善当日在给紫千豪道出此法前所讲的话来:
“大哥……既是你以帮规逼咱,咱不照着你说的做也不成了,但咱却要先说明、使大哥暂时复原的方法是有,待到那一阵子过了之后,跟着来的是苦楚却难以尽言,挺得住,算是罕异,挺不住,重则丧命,轻则半残,大哥,你可得好生斟酌一番……”
想着,想着……左丹是越想越恐怖。越想起悚然,他觉得全身发凉,冷汗如浆,连脉搏也几乎停顿下来,颤栗的,他道:
“我看,大哥,还是请个郎中来看看为佳……”
紫千豪的面色是一种可怕的灰青,而汗珠子在灰青色的脸容上闪动,他一下一下的抽搐着,双目紧闭,却断续的道:
“不……用……没有……关系……”
站在床边的方樱,几乎把泪水都急出来了,她便咽着,转向左丹:
“左壮土……你要想想法子,不能让紫帮主这样痛苦下去……他会承受不住的,左壮士……”
左丹已忧心如焚的道:
“我知道,我知道,但大哥不准我去请郎中……”
睁开眼,紫千豪艰辛的道:
“荒野……山郊……哪有……郎中……可请……?再……再说……我这旧……伤……亦非……一般……寻常郎中……所能医治……不用……麻烦了!”
抽出自己的雪白丝绢来,方樱泪盈盈的为紫千豪拭去脸上的汗水,她急慌的道:
“紫帮主,请个郎中来总比你一个人在这里强熬痛苦好,我们都不懂医术,一点忙也帮不上……”
喘息着,紫千豪道:
“不要紧……过一阵……就会好的……”
方樱急得泪如泉涌,她哀哀的道:
“看你的样子……紫帮主,你一定痛苦极了……你一个人在受苦,叫我们怎忍得下……”
牙关紧咬着,紫千豪又开始一阵一阵的痉挛,他全身都在那么可怕的颤动,汗如雨下,甚至面孔的五官全有些扭曲了……
金奴雄与左丹就像石塑木雕一样呆呆的站在一边,两个人的四只手都握成了拳,目光悲惨而无助的留在他们大哥那张又发又青的痛楚面庞上,这是一张多么令人辛酸的凄厉面庞啊……
一跺脚,金奴雄道:
“老左,非去请郎中来不可,你看看,大哥就要挺不住了哇……”
左丹为难的道:
“但……大哥不准去请……”
双眼怒瞪,金奴雄道:
“现在顾得了这么多?你不去,我去,我宁愿这次违令受罚,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受罪!”
神色一凛,左丹颔首道:
“好吧,就是这样,我去……”
他话还没有讲完,方樱已墓地发出一声尖叫——带着惊恐与哭泣的尖叫!
两人几乎吓掉了魂,他们马上回顾,床上,紫千豪已经晕绝过去,正斜斜歪倒在床沿!
左丹与金奴雄猛觉全身一凉,仅不由打了个寒颤,两人气急败坏的冲到一边,小心翼翼的将紫千豪扶着躺好,他们在扶紫千豪的时候,四只伸出去的手全在禁不住的簌簌发抖……
静静的躺着,紫千豪双目紧闭,面容铁青——一种惨怖的深色铁青,他毫无动静,连眼皮子也未曾动一下,若非还有那宛如游丝也似的微弱气息,简直就不敢使人相信他还是有着生命的了……
抖着嗓子,左丹道:
“老金……你好生照顾大哥,我……我去去就来……”
金奴雄这偌大的汉子,铁也似的汉子,如今竟然已在双目中泛了泪,他呜呜咽咽的道:
“快……快去快回……千万耽搁不得……假如大哥……有了个……长短,我……我也不活啦……”
跺了跺脚,左丹道:
“我们全是一样……”
转过头,他又向方樱道:
“方姑娘,也有劳你了!”
方樱满面泪痕的点着头,她悲痛的道:
“左壮士,你快去吧……”
于是,左丹连拾摄一下也没有,启开门便长掠而去,矫健得像是一头振翼而起的苍鹰!
方樱走到床沿,轻轻蹲跪下来,用她的丝绢不住为紫千豪拭抹那滚滚流淌的汗水,一边仍不住的抽搐。
抽了抽鼻子,金奴雄叹了口气。行到门边砍得将门儿掩上,就在他刚刚伸手出去的一刹——
黑暗中,一条人影快如闪电般掠了进来,人未到,已传来他急促紧张的语声。
“老金小心!”
左丹脚尖沾地,立即叱道:
“关门,快!”
没有多想,金奴雄马上把门关紧,“咔嚓”一声下了横闩,他迷惆的回过身来,愣愣的道:“怎么回事?你不是出去请郎中么?为何前脚才出后脚又转了回来?有什么不对?”
左丹没有理他,急忙过去把石屋里仅有的一扇窗也闭上了,更将窗栓也插上,他吁了口气,表情异常沉重的道:
“老金,我们被人包围了!”
像是一个旱天惊雷般响在金奴雄的头顶。他大大的一呆,猛力摔摔脑袋,呐呐的道:
“什么?你……呃,你在说什么?”
左丹阴沉的道:
“我们已经被人包围了!”
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金奴雄张口结舌:
“真的?你……你没有……搞错?”
方樱也惊悸的问:
“左壮士,是些什么人?”
用衣袖抹了把汗,左丹缓缓的道:
“方才我一出去,正要到林子牵马,隔着林边还有几步,就已听到一阵细碎的衣换鼎沸声。我马上警觉.又朝右面闪出。但右面也一样发出轻轻的脚步声,还有他们的急促呼吸声,因此,我立刻转回,就在入室的一刹,屋后的低洼处又发现了三四条极快闪动的人影,我想,大约这些朋友们是冲着我们而来了,照方才的情形看来,他们的人数相当不少,而且,已对这栋石室布成了包围之势!”
勃然大怒,金奴雄低声咆哮道:
“操他妈的二妹子,我要和这些王八蛋拚了。”
冷冷的,左丹道:
“不要鲁莽,一切以大哥得失为重!”
十分惊惧的,方樱道:
“左壮士,可知是哪一路的人吗?”
左丹摇摇头,道:
“不晓得,还没有和他们接触上!”
说到这里,左丹又转向金奴雄道:
“奴雄,你站在前后房的门边,监视后面那间房子,也在必要时助我一臂,我防守前门,还有——”
他对方樱道:
“方姑娘尚清暂时守护我紫大哥!”
方樱点头,急急来在床旁,又把怀中的匕首抽出紧握手上,这时,金奴雄却道:
“老左,我们不冲出去看看么?光呆在这里等候挨打?”
重重一哼,左丹凛然的道:
“我们出去与对方拚战,假如万一有个什么人溜了进来,大哥的安危之资由谁来负责?”
金奴雄哑然无语,守在前后间相通的门边不动了,于是,整个石屋中完全静了下来,除了几个沉重的呼吸声外,连一丁点声响也没有,甚至摆在桌上的那盏油灯也是如此昏黯凄谈了……
时间在缓缓的过去,毫无异象的过去,窒间的过去——
金奴雄等待得有些不耐烦了,他转过脸来,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屋外,已那么突兀的,尖锐的,恐怖的——响起了一个如狼嗥般的叫声:
“屋子里孤竹帮的遗孽听着,紫千豪听着,你们如今已全陷入我方重重包围之下,任是插翅也难飞渡,我们只要紫千豪一个人出来偿债,其他的人只要不干预,我们可以放你们生路一条,姓紫的,你有种就挺身出来,不要瘟在里面装歪种!”
猛一咬牙,左丹暴烈的道:
“来了,这些杀才!”
竹与剑……三十七、魅影现 毒火忠魂
三十七、魅影现 毒火忠魂
沉住气,金奴雄望一眼方樱那苍白中融合了惶恐与惊悸的面容,这位半截山似的孤竹豪士低声安慰道:
“别担心,方姑娘,外头那些王八羔于啃不了我们,他们只是,呃,虚张声势罢了……”
迅速回头,左丹双目中煞气暴射,他急促的道:
“老金,我们哥俩任什么全可以豁出去,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这些狗娘养的沾着大哥一根汗毛!”
一咧嘴,金奴雄壮烈的道:
“我晓得,好歹也就是如此了……”
石室中,飘散着浓厚的檀木香味,也漾溢着浓厚的紧张的、血腥的气息,现在,外面那艰厉的嗓音又传了进来:
“紫千豪,你怕了么?寒了么?怎的一下子变得像个姐们一样忸忸怩怩的不敢见人啦?你往日的气焰跑到哪里去了?以前的威风怎么还不赶快抖楼一番?妈的,就凭你这样畏缩着颗狗头就能在西睡称雄?”
凑近了窗口,左丹阴沉沉的答了腔:
“外面是哪个杂碎在满口放你娘的狗屁臭?报个名上来,也好叫你家大爷知道你是吃错了什么药!”
一阵夜枭也似的狂笑随在左丹的语尾之后扬起,那人迅速尖刻的道:
“小子,你虽然没有亮出万儿,我也知道你就是紫千豪的忠实鹰犬左丹!你未曾听出你家老祖宗的口音,你家老祖宗却辨得清你的嗓门!”
面色铁青着,左丹厉声道:
“你跑喝着就能唬得住你左大爷么?呸!就凭你这种下三流的角色也配叫紫大哥出去收拾你?小子,你把你自己看得也太高了,我姓左的摆平你还嫌污了手呢!”
那狂悍的声音幕然又尖笑道。
“好大的口气,左丹,你蹩在房子里算不上好汉,来来来,是人种就滚出来,我单光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下三流、上三流!”
一侧,金奴雄神色倏寒,他咬牙切齿的咆哮:
“单光,血狼星单光,原来竟是这个王八蛋!”
左丹冷森之极的一哼,道:
“在傲节山,就是这小子险些暗算了大哥!”
顿了顿,他又微带忧虑的道:
“但是,我们却不能不加意防范了,老金,听大哥说,他是个少见的阴狠诡辣之徒!”
金奴雄狠狠的道:
“去他妈的,姓单的老小子就算心肝上多生了十八个窍,也全是肉做的,我就不信他能刁上天了!”
唇角轻弯,左丹沉沉的道:
“还是小心点好——”
这时——
“血狼星”单光又在黑暗中大叫:
“咦?这算怎么回子事?真的耍起狗熊来了么?姓紫的不敢吭声露面,连你们这几个混球东西也装瘟做傻?妈的,你们孤竹帮还要不要再闯下去?你们一张张面皮还算不算是些人脸?”
冷凄凄的一笑,左丹高声应道;
“单光,你可合了‘阴魂不散’的那句话了,但你也只不过配做个‘阴魂’而已,根本见不得阳光,经不得天日,你哪一桩事不是用的险诈伎俩?哪一桩事不是使的卑鄙手法?妈的,以众凌寡,以大吃小,这也称得上英雄?充得起好汉?你不要在那里自己往脸上贴金,论起来,你给孤竹帮的小角色舐脚还嫌你他妈的舌头臭啦!”
猛的喝一声彩,金奴雄拍手道:
“好,骂得好!”
左丹又接着道:
“姓单的,你不用光在外头鸡毛子喊叫,老子们不吃这一套,你有种,你就冲进来试试!”
石屋外有一阵沉默,片刻后,单光的语声又阴恻测的响了起来:
“左丹,你是死定了,单大爷要活剥了你的皮!”
狂笑一声,左丹道:
“只要你有这个道行,娃单的,我在等着!”
单光的声音忽然移近了一些,但仍旧隐藏在暗影里,看不清他的身形与确实位置:
“你马上就可以看到,左丹,马上!”
左丹回头看了一眼依然昏迷未醒的紫千豪,又转到床边方樱那张青白的面容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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