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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骨香-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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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萧萧挣扎着要从地上站起来,却因牵制到伤口,虚弱失力又倾倒下去,她捂着胸口咬牙道:“我不会离开的,即使死,我也要得到菩提子!”

她艰难的半跪起身,捂着胸口缓缓站了起来,近于祈求的声音问道:“既然菩提子是救人之物,大师为何不肯交与我?”

那两位禅僧相视了一眼,似乎有所动,萧萧见此大喜,恍惚看到了希望,刚想要说话,就听一人断然喝道:“师祖万不可心软!”

方才与她打斗的长老站了出来,向那两位禅僧施礼道:“师祖有所不知,这女子乃是魔教妖女萧萧,手段向来阴毒狠辣,一个月前竟下毒手杀害了苍山派数百条人命,此番来讨要菩提子,必是救哪位为祸苍生的魔头,若我们一时心软,将菩提子交与这样的人手上,岂非是害了更多人的性命?”

萧萧的手指紧紧抓着,刺痛了手心,她阴寒的目光看着那个人,咬牙隐忍着怒气:“人是我杀的,你们要报仇只管冲我来便是,斩言他不是魔头……”

见无人相信她的话,萧萧手足无措的看向了那两位禅僧,喃喃道:“斩言他不是魔头,他是这世上最善良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我的身份……”

自担任神龙教圣姑以来,萧萧第一次因为自己的身份而黯然自卑,原来在世人眼中,她竟是那么的污秽不堪,甚至像霍斩言那样纯良无害,圣洁如莲花的人,都会因为跟她走在一起,而被人认为是魔头,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可是,明明她爱着的霍斩言,是那么善良的人啊……

他不曾伤害过任何人,却要终日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和苦楚,不得不面对自己注定短暂的人生和随时都会逝去的生命。即使如此,他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只会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孤独伤情,遥望着远方的一川山水落寞失神。

甚至有时候,她忍不住会想,其实霍斩言是知道她身份的吧,即使不知道,从她的言行举止中,也总该能猜出她并非正道中人,良善之辈。然而,对于有着这样背景的她,他都是忍耐包容的,没有惧怕,没有反感,只是淡淡的回应着她,温柔静默,他甚至不用说话,只需一个眼神,就能令她感到莫名的欢喜。

可是,就是这样的霍斩言,他快要死了。

他的音容笑貌正消逝在她的世界里,如同握在手里的流沙,无论如何努力,终究没有办法挽留……

萧萧落下泪来,滚烫的泪水湿了脸面,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刚强倔强的她从未曾哭过,然而自霍斩言受伤垂危之后,她几乎流尽了这一生的眼泪,原来珍爱竟是这般的难以割舍,这般的痛彻心扉。

那位禅僧望着她,叹了一声,还是道:“萧施主,贵教势力发展宏大,教众遍布山川各处,能救人性命的宝物亦是数不胜数,你又何必执着于我少林?此番寻药之行,我们不会为难于你,却也不会冒险给予你灵药,还请你下山去吧。”

“不!”萧萧激动的向前走了几步,语气里尽是祈求:“麦药郎说过,要治好斩言的病,非麒麟角、火云芝、天狼血和菩提子不可。”

她急忙将腰间的锦袋解了下来,双手呈到那位禅僧的面前:“你看,火云芝和天狼血我已经取来了,现在就只剩下菩提子了……”

她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下来,一向狡黠灵动的双眸呆呆的盯着那只锦袋,容颜苍白如雪,然后朝着那位禅僧缓缓的,倾身跪了下来。

寂静的后院中,顿时升起了一阵细细的议论声,那些僧侣愕然的注视着眼前这一幕,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传闻中那位嚣张乖戾,杀人不眨眼的魔教圣姑,为了得到菩提子,居然肯忍受屈辱向人下跪!

萧萧泪流满面,仰望着那位禅僧哀求道:“我萧萧生不跪天,不跪地,甚至连师父都未曾跪过,现在我求你,求你救救斩言,求你救他……”

她匍匐在地上,紧紧握着手指,像是在佛陀面前忏悔的罪人。虽然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错,哪里是罪,可是只要能救霍斩言,即使让她认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救霍斩言,她可以抛却做人的尊严,可以践踏所有的高傲,甚至可以背弃生来就坚守的信仰……

禅僧同情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女子,望着她身上的累累伤痕,最终还是叹了一声,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师兄,见对方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方道:“罢了,念在你一番诚心,若施主肯在佛祖面前起誓,今生不会再犯杀戒,那么我便会将菩提子交与你。”

萧萧只迟疑了一下,随即坚定不移的举起了手:“我萧萧今日在佛祖面前起誓,今生绝不会再犯杀戒,如若不然……”

她顿了顿,还未想到誓言的代价,那禅师缓缓补充道:“如若不然,你救得那个人,便会再次陷于今日这样的危难,你可愿意?”

萧萧瞪大了眼睛,愣愣的有些失神,她垂下头思考片刻,郑重的点头承诺道:“好……”

青山古刹之间,那个狼狈血污的女子收敛了所有的暴戾和阴狠,瘦弱单薄的身影恍若一片纤细的竹叶,一张断了线随风易逝的纸鸢,强忍着噬心的伤痛和苦楚,在少林数百僧侣充满戒意的目光中,带着满身的伤痕踉踉跄跄的离开。

如瀑及腰的墨发,粘连着血污凌乱不堪,然而虚弱苍白的容颜之间,却带着浅浅淡淡的笑意,她的步履蹒跚,捂着胸口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目光却从未如此的坚定决然过,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她冷汗森森,下意识的抓住了自己的指尖。

她每走几步,身旁的僧侣就会持着棍棒忌惮的倒退几步,望着他们的恐惧和憎恶,萧萧笑得有些悲凉,悲凉中又带着女儿家的娇羞和欢喜。她要回到苦寒沼泽去,去见她心心念念的霍斩言,站在他的身边,静静注视着他温柔浅淡的眉眼。

她知道斩言一定不会像这些人这般嫌恶她的,他会同她说话,对着她笑。

在他面前,她可以不必做神龙教的圣姑萧萧,在他面前,她只是一个悄悄爱慕着他的女子,局促笨拙,遮遮掩掩,生怕这个病弱温柔的书生一旦发现她身上的血腥和残忍,会吓得却步逃走,生怕自己的身份和过往,会带给他无尽的烦扰和灾难。

然而,这番玲珑心思,即使她不曾对他说出口,霍斩言他不会不懂得吧。

她从小就不知道该如何掩饰自己的内心,有些东西,有些人,一旦爱上了,便是轰轰烈烈,恨不得把整颗心都掏出来呈到人家的面前,甚至还会觉得只是这种程度到底够不够?

那些缱绻在心头的爱恋,总是不自觉的倾泻而出,要如何才能收敛隐藏得了呢?

她记得在很久以前,曾听师父说过这么一个故事,他说有两条鱼,被困在车辙里面,为了生存,两条小鱼彼此用嘴里的湿气来喂对方。然而,这样的生活总归是不对的,遨游河川大海,才是鱼儿的宿命,水漫上来了,这两条鱼儿也终将会回到属于它们各自的天地。

现在想来,她与霍斩言之间不也是如此?萍水相逢的偶然初见,惊鸿照影的结伴而行,本就是两个不同天地的人,闲庭落花,云卷云舒,才是属于他的生活和人生,然而她,注定要在这人情稀薄的江湖上,风雨飘摇,踏血前行。

是谁说过,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能够做到的人,一定不曾有过铭心刻骨的眷恋和不舍,就连师父那样的人,都会**在情网之中挣脱不得,她又为何不可?

江湖人人都说神龙教教主萧孟亏终日闭关修炼邪功,可曾知道他只是将自己关在冰室之中,同他心爱的那个女子躺在繁花似锦的冰**上,在只有他们的世界里,静静的陪着她,不厌其烦的与她说话,即使那个女子已然死去了二十几年……

她从不觉得这是痴,是傻,因为在这红尘之中,茫茫人海里,能够遇上一个令自己心动的人,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倘若真的遇上了,便是要将那人长长久久的放在心间,就像被她爱着的霍斩言,纵世间百媚千红,她也只能看到他的身影。

☆、蹁跹惊鸿影(八)

西北沼泽之地,大雪纷纷下了好几夜。

一位年轻公子负手站在窗边,静静的望着远方银装素裹的天地,他的眉目浅淡温柔,身上系着厚重的披风,白皙修长的手指隐在云袖之中,像是一幅绝尘临仙的水墨画。

身后的架子上摆着古朴破旧的竹简,还有一层层盛放风干药材的簸箕,几个药炉中咕咚咕咚的冒着热气,满屋尽是药香。

萧萧迈步走近了他,站在他的身后,良久才道:“斩言,你的身体好些了么?”

霍斩言闻言转过身,望着她静静笑了,精致如画的眉目越发显得清俊温柔,他点头淡淡的嗯了一声,不紧不慢道:“多谢姑娘舍命相救。”

萧萧站在他身边,美艳明亮的容貌中有些羞涩,她故作若无其事道:“什么舍命不舍命的,你不要听那麦药郎胡说八道,不过几味药材而已,对我来说又不是什么大事。”

她顿了顿,见着霍斩言眉目中的担忧与哀伤,不由慌神劝慰道:“麦药郎说,只要你留在这里再多修养几日,便可大好了。”

她在欺骗霍斩言,同时也在欺骗她自己。

当日麦药郎所说,纵使她费尽心机取回了那几味药材,霍斩言也不可能活长久。

她不知道霍斩言的来历背景,也不知道他家中还有何亲朋好友,更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他心中究竟占据着什么样的位置,却自私贪心的想要将他留下,甚至妄想着,在他生命最后的这段时间里,由她陪着他,就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没有尘世,没有江湖,只有他们。

然而,霍斩言却微微顿首,声音听起来清淡而温柔:“姑娘和神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萧萧瞪大了眼睛,焦急走上前去,不悦的皱眉:“怎么,你要走?”

霍斩言点点头,不紧不慢的道:“此次离家,本是打算去洛阳处理一些私事,如今已耽搁太长时间了。”

闻言,萧萧陷入了一阵沉默,是啊,他们本来就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霍斩言原是要去洛阳的,因被她连累辗转来到苦寒沼泽,不仅受了伤,还耽搁了行程,如此算起来,终究是她对不住霍斩言,现在又怎可痴心妄想的把他留下?

只是此次离去,便再也后会无期了吧。更新最快最稳定

从此以后,他们便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走着不同的路,看着不同的风景,也终将会走向不同的结局。

只是不知,在他闲敲棋子落灯花之时,可会偶尔的想起她,想起他们的初遇,想起她曾经送给他的那枝桃花?

那么她呢?江湖儿女,四海为家,注定如柳絮般流浪漂泊,当她走遍天涯,行遍绿水之时,寻寻觅觅中,可会再一次见到他的身影?

萧萧依依不舍,却又不知该如何挽留,想了许久方道:“你……你还没吹笛子给我听呢!”

霍斩言一愣,清淡温润的眉目中恍惚闪过某些晦暗不明的神色,他转过头平静的望着外面的风景,良久才道:“姑娘,你先转过身去。”

他的声音清浅,恍若一缕单薄的轻烟,一出口便已消散在空气之中,然而却可以令听到它的人刻骨铭心,一字一句,犹若玉珠落盘,甚至在很久之后,都忍不住回想起他当时的语气,以及他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情。

萧萧诧异的看着他,还是按照他的意思老老实实的转过了身,背对着霍斩言,等候他接下来的话。

然而片刻之后,宛转悠扬的笛音响了出来,从木屋一直传到远方的天外,合着外面纷飞的大雪,竟是极为静谧安和的画面。

霍斩言缓慢的眨着眼睛,他的唇瓣幽凉,几乎都没有什么血色,白皙细腻的手指轻轻敲着孔洞,如玉雕琢的脸上更多的是落寞和孤独,他在望着远方飘摇的大雪,亦是在注视着自己冰封已久的内心。

萧萧一直背对着他,听着他的笛音,一时间所有的酸楚和喜悦都涌上心来。初遇时惊鸿照影的温暖,患难中生死相依的眷恋,以及离别前想留不能留的凄然,她红了眼眶,却倔强的抬起了头,坚决不让眼泪滴落下来。

此时此刻,整个天地似乎都安静了下来,他们之间从未如此的接近,没有木屋,没有大雪,甚至连绵延数十里的沼泽都已消失了踪影,这个世上只剩下他们,她在背对着他,听着那首专门为她吹奏的曲子,想回身抱一抱她爱着的那个霍斩言。

良久之后,笛音终于落了尾声。

霍斩言轻轻咳了两声,淡淡道:“抱歉,我已习惯一个人吹笛子了,所以……”

他顿了顿,垂眸望着手里的那支笛子,修长的手指微微收紧,转过身对萧萧温言道:“与姑娘萍水相逢,斩言身上别无长物,这支笛子,便赠与姑娘吧。”

萧萧怔了片刻,下意识的伸手接了过来,紧紧的抓在了手里,却又生怕太用力而把它捏碎。

这是一支白玉笛子,通体晶莹剔透,竟无一点瑕疵和杂色,笛子的两端以金线缠绕,右侧挂着两枚玉坠,看上去精巧无比,价值连城。

萧萧有些无措的看向了霍斩言,复又展颜欣喜的笑了:“你等着,总有一日,我会寻这世上最好的笛子来谢你。”

霍斩言闻言垂下眼帘,平静的答:“那么斩言先在此,谢过姑娘了。”

萧萧握着笛子背过了身体,不满的咕哝道:“我说过,不用跟我客气的。”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我……我可以……我是说万一我路过洛阳,可以去看你么?”

霍斩言清俊温雅的眸子倏忽闪了一下,很快又被他掩藏在心静止水的淡漠中,声音听起来有些凉薄:“姑娘……要去洛阳么?”

萧萧不安的低着头,注视凝望着手里的那支玉笛,说话时有些忐忑:“也许呢。”

此话一落,木屋中便陷入了一阵寂静,良久之后,才听到霍斩言云淡风轻的声音:“好啊。”

这是他们最后的对话,萧萧不知道他那时的迟疑究竟是为何,所以直到送霍斩言离开时,都不再主动与他说话,而霍斩言也没有再开口,两个人就一直沉默,或是一前一后,或是并肩走在纷飞的大雪中。

苦寒沼泽的边界,萧萧伫立在寒风曼雪之中,遥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小路失神,不知为何,她现在感觉心里很空,酸酸的,涩涩的,竟是这般的沉重着,好像他走了,也将她所有期盼和欢乐一并带走了。

“你也该闹够了吧?”身后有个平淡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萧萧回身看时,只见一个紫衣墨发的中年人负手站在不远处,她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还是朝着那人跑了过去,半跪在那人的身下,撒娇般伸手抱住了他的衣摆:“师父……”

当日萧萧离开苦寒沼泽之后,麦药郎担心她会遇到什么危险,回头萧孟亏找他索命,于是战战兢兢的给神龙教传了一个消息,不过他又怕透露的内情太多,萧萧也会反过来取他老命,所以在信中只提到萧萧要去取药,而把霍斩言的事情给含含糊糊的瞒了过去。

萧孟亏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语气淡淡道:“闹够了,就回去吧。”

萧萧闻言仰起脸,很是不解:“师父既然都下山了,难道不去找卓鼎天报仇么?”

萧孟亏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他侧身重新负上了手,望着远方平静道:“即使我不去找他,他也是会来找我的。”

萧萧站了起来,美艳的眉目中似乎有些疑惑:“近日江湖上不知是何人散布消息,提起了祖师婆婆和卓鼎天当年的事。不过这样也好,卓鼎天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刀杀了倒是便宜了他,不让他身败名裂,失去所有,又怎能让他为当年的事赎罪?”

萧孟亏的目光有些黯淡,赎罪么?

他还记得卓鼎天当初拜入师门的场景,谁会想到那个满身正气,慷概俊逸的少年,会是那般狼心狗肺,心怀鬼胎的人?

碎云渊的雪至今还在下着,然而住在里面的人却已不在了。

她死在二十五年前的那场背叛中,那个她引以为豪的弟子,那个她深爱着的男人,为了学到更高一乘的武功暗算了她,将她毕生的功力窃走,挑断了她的手脚筋,刺瞎了她的双眼,还将她推向了万丈悬崖之下。

那会是多么刻骨铭心的一种痛啊?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想。

该如何才能让罪孽之人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呢?这么多年,他也一直在想。

然而,当恨已达到极致之时,恨与不恨,就没那么重要了。

因为无论他怎么想,怎么做,好像都不能令自己感到满意,在仇恨和痛苦中挣扎了这么多年,最后他恍然发现,把那个人千刀万剐也好,把那个人剁成肉泥也罢,她都回不来了。

那个会教他武功,给他擦汗,为他做饭洗衣的女子,再也,再也回不来了。

☆、冉冉物华休(一)

洛阳城外,因即将举办的英雄大会,来往的人流顿时增加了好几倍,朝廷未免这段期间会发生意外,派出守卫城门的官兵也增加了许多。

一辆马车跟着形形色色的人群,不紧不慢的驶过了城门,在宽阔熙攘的大街上平稳前行着,不多会儿,就来到了古城中央的一座山庄前。

陆剑山庄里,卓鼎天和庄主陆九卿正在客厅中陪客人饮茶,忽见江昊迈着阔步走进来禀报道:“师父,霍师兄到了!”

卓鼎天立即搁下杯子,站起身来惊喜问:“当真?”

江昊用力点头,可能是觉得自己跟霍斩言见过一次,所以欣喜优越异常,他沉声答道:“霍师兄现今已经到山庄门口了。”

旁边的陆九卿疑惑的看向了卓鼎天,问道:“这位贵客,莫不就是卓兄口中的江月楼主?”

卓鼎天哈哈一笑,广袖一拂:“可不就是他么,走,随我去迎一迎他!”

能让武林盟主屈尊降贵亲自迎接的人,身份地位果真不一般,客厅中的那些人皆是相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对这位贵客产生了好奇,更重要的是,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位传闻中避世不出的江月楼主究竟是何模样,于是也都纷纷跟了出去。

陆剑山庄外,一辆马车就停在不远的地方,装扮虽不铺张奢华,但不知为何,一眼望去就能看出主人的尊贵与不凡,马车下面早已安置了脚踏,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者首先走了下来,侧身伸手撩开了布帘,随后从中缓缓伸出一阕素白的衣袖来。

众人凝神望去,只见一位素衣狐裘的年轻公子从中倾身出来,眉目清俊温雅,气质月白风清,他扶着那位老者的手从马车上缓缓走了下来,不时还止不住的轻咳几声,身形单薄如纸,脸色苍白病弱,奄奄的气息若有若无,看上去竟像是患有不足之症。

他落在地上站定了脚步,望见山庄外等着的众人,只是云淡风轻的一笑,不紧不慢的朝门口走了过来,素白的衣袂随风微微动着,像是一朵悄然绽放的雪莲,浑身上下透露着纯净的书卷气,举止之间,亦是优雅**无比。

门口等着的人们都屏住呼吸仔细打量着这个人,没有开口说话,因为他们对这位江月楼主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倘若此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那么他们肯定会觉得这个人饱读诗书,谦和有礼,行动之中无不令人感受到如沐春风的气质和风华。然而,顶着江月楼主的身份,再是这般病弱模样的话,就不能不令人产生怀疑:这个人,真的就是江月楼的楼主么?

霍斩言走到门旁,向卓鼎天拱手施礼,声音娓娓道来:“未能先行拜访卓师叔及各位英雄,反倒劳累诸位等候于此,是斩言冒昧了。”

卓鼎天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亲和道:“斩言,我这些天可就盼着你呢,来了就好,来了好啊。”

霍斩言轻轻顿首,白皙微凉的手指掩在素袖之中,如玉雕琢的脸上保持着温和淡漠的浅笑,看不出有多亲近,也感觉不到有多疏离。他跟随卓鼎天及众人的脚步很快来到了客厅,在卓鼎天的左手边落座,有侍女端来一盏茶,放在了他的身侧。

卓鼎天在位子上坐定,侧身询问道:“我听昊儿说,斩言你前些时日病了,现在可好些了?”

霍斩言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答:“多谢卓师叔挂怀,现今已经没事了。”

卓鼎天捻着胡须点了点头,似是欣慰叹息道:“可惜霍师弟英年早逝,留你一人独撑江月楼,也是辛苦。”

厅中的人,听到卓鼎天提起前任楼主,无不是露出敬佩倾慕之色,同时他们也惊奇的发现了一件怪事:不只是前任楼主,江月楼的历代楼主似乎都活不长久,甚至霍斩言的伯父霍孟荀,那位传说中少年绝艳的武学天才,没活到二十岁便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山庄的那座石塔中。

关于霍孟荀的死因,武林中众说纷纭,甚至还有人传言说霍家兄弟为争夺楼主之位,自相残杀。不过江月楼却放出话来,说霍孟荀是身患急症而死,后来也证实霍家兄弟的感情一向要好,不可能发生兄弟阋墙之事,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再看这位江月楼主,只怕霍孟荀突发急症去世的说法,有**成是真的吧。

霍斩言欠着身子,举止之间优雅**,他的声音温凉:“如今江东形势平静,百姓安居乐业,江月楼中又有老洪他们处理事务,倒真没有什么事可令我费心的了。”

正说着话,又有人进来禀告道:“盟主,庄主,门外来了两个人,说要求见盟主。”

“哦?可知来者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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