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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菁华锦-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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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那个小老头刚才被摆了一道,现在还挽不回面子,这下子握着酒低一番。

“小北辰的没见过市面,这位爱凤姑娘的风采,你小意往常还看不到,眼下献艺过后,她还是不是你口中所谓微不足道一个民间女伶,说不准!”不懂就不要乱说,有官员斜着眼儿乜视之,年年被这个北辰这个野蛮无耻的国家进关烧杀抢夺,加之刚才

什么巧合意外,大编钟何会无故落架,再愚昧再堕落)也实在恨得牙痒痒,眼下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踩下北辰的机会。

所有紫衣宫女盈盈一礼,不敢背身对殿上尊贵的人们,步伐如潮水般踩着后脚跟后退着退出台上,徒留下那独独两位。

有人觉得口干舌燥,生生梗着脖子喝不下手里的酒水,就吧唧着嘴咽下几口唾沫,双目还直勾勾往台上望。这,这太冷清一点了……不可思议地轻声喃喃。

皇太后六旬万寿,各国来贺,喧闹值得庆祝的大日子,大殿中央空出大片雪白空荡的地方,白玉地砖上,红丝毯中,只有两个单薄身影站在在那儿,好似散入大江的两叶小舟,稍显单一不足了,如何表出喜庆。

稽大礼跪拜,两位女子姿态优雅,整齐从容,一伏一起间,轻纱后面的有着月华一般的淡淡光晕。

待老皇帝颔以后,表演可以开始。

透雕锦绫朦胧罩住,如女子无骨柔软的腰肢,纠缠的丝,交绕的眼神,深深地打动人们的心。

见了上面同一级别规格的隆重装束,好似镜外镜内的两位女子,原本还在京都府尹徐大人耳边信誓旦旦说皇上要指婚的是女伶蓝爱凤,现在那个官员犹疑地盯着上面,也开始信心不足游移不定,最初的想法悄然在动摇。“难道爱凤姑娘还擅长舞不成?没听说爱凤姑娘熟稔于操琵啊……”交头接耳,丛生不解,他们眼睁睁看着上面两位装束打扮相似的女子其中一个慢慢坐下来,青葱般十指轻巧地拿起大琵琶抱与怀中,另一位赤脚站到中央,双手成空。

缠绵而悠扬的琵琶乐声起,抱着琵琶续续弹的那位在低眉信手,慢捻抹复挑间,试出这把大琵琶每一个入微的音松那一声声里妙不可言的变化,如少女多彩丰富的表情,嗔时迷人,笑时痴。

手边乍然洒落数尺长的红绫,他们却现那个赤脚的女子,脚踝上纹着带刺的冷色藤蔓,一朵娇娆火热的花朵,在莹白小腿侧面颤抖花瓣,宣告招摇。

什么感觉,催人怆然,殿上的人们怔怔地看着上面两位女子是哪一位,身上萦绕的凄怆,竟让这么多人觉得悚然不敢直视。

…………

…………

皇后娘娘目光复杂,视线游移在两个丽女子背影之上,“弹奏琵的大概是那位盛名在外的女伶吧,”皇太子殿下眼光一凝,也看一会儿,云淡风轻侧头对皇后娘娘笑道,“听闻是父王的安排。”

“你父王跟你的安排不少了,”皇后娘娘口气阴森,嚼字说着,却还是一派皇后的雍容尊贵。“若是有觉得不妥不满之处,皓儿大可跟母后提,天下父母只想着如何给孩子最好的,却总是忘记孩子到底想要什么。”

可以说是挑拨南江皇帝与皇太子两父子的感情,皇后娘娘她诡谲一笑,一番话倒让皇太子殿下于席上久久不语。

此时有紫衣宫女被安排着把大殿四周的宫灯减半,大殿一时光芒黯淡很多,幽幽粼粼灯火,只够人们把注意力放到殿中央处。

轻轻几声乐滑出指尖,却仍是在调试琵琶,漆黑中的乐声最是动人,彷佛直达灵魂深处,众人之见根根雪样丝弦在月华之下,闪烁清冷光泽,如凝霜结雾,花白斑斓,天下至净至醇。

没有任何预兆,一切已经悄然开始,当一只白玉般的小脚自丹赤纱布伸出轮廓时,大殿的人们愀然全都将注意力转向了四周布满垂纱锦绫的舞台。玉足向前露出一寸,舞衣裙摆极其绵长,张绽开如遮天蔽日般,咚的一声弦拨,大殿台上所有的高架垂落的纱锦绫无风自动,飘悠似梦,要欲在半空凝绝。殿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台上的人影,努力睁大了眼睛想看清台上女子的面容。

【115 曲偕】

琵琶幽怨哀切的乐声渐佳,老皇帝不动声色,慢慢沉

舞于奏面对面,轻微地颔示意,有了默契。小说网专业提供电子下载

彷佛印证这刻,琵琶婉转流音,终是有了完整的旋律,节奏如流沙过指,缓慢,柔轻,细腻。

“这,岂不是……”有懂得赏玩音律的冠官员额头上迭出些许汗水。

多少官员们脸上慢慢有了些许异色,耐着性子仔细听乐,更是听出诡怪。

“不会吧……”

下意识,他们就偷偷地瞄殿前的皇帝与皇后。

宫廷宴乐九部乐、十部乐,歌功颂德昭显国力强大的什么乐不选,这次,偏偏挑了这个。

赶忙正坐目不斜视,却有人认出了弹奏附扣于琵琶腹之上的双手交叠,十指轮流轻拢的指法不似一般宫廷宫娥的手段。

青铜色的面具不显狰狞,只是在飞舞的红绫后若隐若现,它顺着女子的脸颊轮廓遮住了她眼部以上的五官,垂落的些许束束青丝在颈间倾泻而下,不经意凸显了动人如漆黑茫夜的翦水双眸。

轻薄的红绫在女子手中甩开,一圈圈的舞动中翻飞飘扬,化作一簇簇摇曳的火焰围绕在她的周围。不复刚始的轻柔,女子舞步大开大合,没有丝毫矫揉造作之感,高髻上的花簪流苏摇曳如雨如丝,奏乐对准琴弦中心划拨,在一声急促的短鸣,红绫跳离手心,在半空浏漓顿挫,女子踮脚轻盈一跳,燿如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龙翔。

此时。似乎觉得这琵琶乐声不足配合舞绚丽炽热如火地红绫舞。十指翻飞如蝶翼。有空灵唱词。钻入殿前所有人耳膜之中。

舞动作一变。由肆意徜徉到甚微轻巧。恍若找寻到了栖息之所地乳燕。

一脚撩起身侧地红丝。抚弄过四周地翩然不止。是幡动。抑或是心动?

“白华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远。俾我独兮。英英白云。露彼菅茅。天步艰难。之子不犹。

滮池北流。浸彼稻田。啸歌伤怀。念彼硕人。樵彼桑薪。昂烘于煁。维彼硕人。实劳我心。”

白花地菅草呀。白茅把它捆成束。这个人儿远离去。使我空房守孤独。天上朵朵白云飘。甘露普降惠菅茅。怨我命运太艰难。滮水缓缓向北流。灌溉稻子满地头。长啸高歌伤心怀。那个美人让人忧。砍那桑枝作柴烧。放入灶堂火焰高。想起那个大美人。痛心疾受煎熬。

是温柔缱绻,是一唱三叹、反覆吟诵,也是烦乱哀怨的心绪和一片赤忱痴情。

女子行躅步,三步一回眸,面具下似掩饰柔肠千转,纤长柔软的双臂和修长圆润的双腿在空中不断的伸展着、舞动着、上升着。

舞步与歌声齐骤变急促,大有将心中苦痛一口气宣泄干净的气势。

白华如霜,茫茫水洲,一个高高宫墙之后被抛弃辜负的女子,躬自悼泣,声声泣血,诉说过往曾经拥有的柔情幸福,以及大变乍至,世事变幻无常,失去一切纯真祈望,她的夫君无情把她弃之如敝,一寸寸红绫代替女子千般泪万般凄苦,幽幽在台上起落,在夜风里飘渺。

左右顾之,莫能归也,舞以红绫掩面,踉跄后退,似渗入灵魂的苦楚,爱也逝恩分也去,骤然一展臂,漫天散落女子最深的痛,与无所适从的迷茫。

“果真是‘白华’,天啊,这两位女子在想什么,皇上事前知道吗?”

“你别再说了,你看皇后娘娘,脸色都变了……”

下面嘈杂,高座上全是陷入一阵诡异无比的死寂,恍若弹指间时间被凝固住了。

“喀嚓。”

却是皇后娘娘暗自掐碎了小樽,死死盯着台上的舞,华冠之下一双凤目透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

…………

歌舞在继续。

“鼓钟于宫,声闻于外,念子懆懆,视我迈迈。有鹙在梁,有鹤在林,维彼硕人,实劳我心。

鸳鸯在梁,其左翼,之子无良,二三其德。

有扁斯石,履之卑兮,之子之远,俾我疧兮。”

宫内敲钟钟声沉,声音必定外面闻。想起你来心难安,你看见我却忿忿。秃就在鱼梁项,白鹤就在深树林。想起那个大美人,实在煎熬我的心。鱼梁上面鸳鸯站,嘴巴插在左翅间。这个人儿没良心,三心二意让人厌。扁平石块来垫脚,踏在上面人不高。这个人儿远离去,使我忧愁病难消。

游云重锦让女子全身都笼罩在一层七彩粼粼的薄纱雾气之中,轻柔的舞动着,缓缓展露出一个引人遐思的背影,雪白的肌肤掩于台

飘荡的锦绫纱布下,若隐若现的勾动牵引着台下人们子水蛇般柔软的腰肢缓缓扭动,瀑布般的长在她的背后摇曳,一个轻柔的侧,她活动脚在红丝毯上滑行,往外到一个延伸、拉长的脚尖点位置,向前红绫轻轻地拽着,慢慢地拉扯,飞快奔走,狂舞的身姿伸展着,翻转着,扭动着,俯甩袖,那动作似呼唤、似回忆、似倾诉、似请求,朦胧间,人们似乎听见了少女心底的呐喊与呜咽。

最后,都酝酿成恨。

面具下妖艳半粉半红的樱唇微微开阖,唇形中央竖立一点妖魅金粉,蛊惑晃走了观的心。

起初琵琶乐声好似花间黄莺的娇啼婉转,如一场完美初恋青涩的温柔,愈后琵琶奏得愈急,好似女子压抑不住的善良多情,转变凄婉而令人心寒。

唱词到后过渡为一阵阵绕梁的女声吟唱轻哼,启朱唇,皓齿,啊啦鸣唱没有词藻,此时却是无话披霜对烛到天明,泪也断尽,情也断尽。

“我为你付出这般多,你可爱恋过我片刻,怜过我的无望?”

“只有一瞬间么?”

“罢罢罢……”

温柔飘逸,充满质感的女子嗓音,矜持藏在琵琶乐后,极力骋其千回百折,一而再再而三断续错杂,歌声琵琶乐深处悠悠,一种愁苦幽恨暗暗滋生。

今日之后,你我成陌路,不能叫你爱我,哪怕是你恨我,我也要饮此苦水。

三百六十五昼夜,哭湿阑干,风过无留痕。

最初滑落脸颊下的那一滴晶莹镶嵌于凝脂般的肌肤,熠熠如宝石,以示铭心刻骨,难以忽忘,望之观难以释怀。

忽而四目交接,眼神交缠的两个女子,一红一黑,一动一静。

一个刚失去挚友,连逢多舛。

一个欲高踩玉阶加冠变凤凰,阻挡死。

弹琵琶的是何人,舞红绫的是何人,是敌抑或是友,今日之后,谁留下来,谁能离开,各奔东西,两个美丽女子,今夜筵席唯一一次,她为她伴舞,她为她奏乐,即使明日日出之后,你死我活。

忽听霍然一声,人弦俱寂,只见,绚丽大炽的烛光中,一个身着重锦七彩长裙的女子大跳,长裙缓缓展开如昙花乍现,如赤蝶飞舞,一条数尺红绫系于她的腰间,幽兰一般的容颜敛入狰狞恐怖的青铜色面具后,然而她天鹅般优雅的颈项和光洁雪白的手臂却全无遮挡,完全展露在人们眼前,散着柔和的光芒。

她径直站在台上,一动不动,沉重感扑面而来,似乎能听到她在低声呢喃,如此如此,情来之至。

不复刚才一番狂乱,委身,静静的俯卧在台面上,绫丝无力翩翩而落,覆盖于其身,恍若一个凄美的葬礼。

而一直端坐黑檀椅子上的女子双手环抱着大琵琶,帷帽之下的脸上,一双明眸现在紧紧闭着,无喜无怒无哀无乐只剩下一片平静。娇艳、高贵、柔媚都不足以形容这两位的一分一毫,这个宁静如诗如画人景协奏的场面,那是一种和谐到极致的柔和。

这样的女子,果真是属于人间的吗?

…………

…………

一瞬间而止,竟让人产生不敢置信的错觉,大殿鸦雀无声。

一声刺耳的嘈杂声打破这刻难能可贵的平和,众人怒目寻不逊。

北辰使双手卡着短脖子,跳脚,脸涨红一片,他观得入神,不小心被食物噎住了。

想当然的事情,两个在各国面前大展才艺得到称赞无数的女子,理应得到至高荣誉,或许明日以后,民间关于富有才情美貌的女子的种种传奇,又添浓墨重彩的一笔。撤下所有高架锦绫纱布,重得回一个空旷寂然的大殿中央,殿外果真下起沥沥小雨,只是众人全身心注意这场歌舞,满心火热,竟没有现丝毫。

解开帷帽和面具,两个女子并肩跪于殿前,犹是不分彼此高下。

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还是看不出谁是谁,丰富妖娆的魅妆在巧手之下,描画于两位年轻女子姣好的脸上,额上的是金线緑萼梅,眼睑下一寸的是红色艳丽若血夺目,眼角绘制魅蓝小蝶,蝶翼薄若通透明澈,星星点点闪着磷光脂粉被轻轻勾勒入鬓,那支笔一定是被神灵所持,在两张无暇容颜上游走,如何同样妖惑的一笔一勾,起落撇飞而释放出来的,会是微妙不同的百种风情。

一阙《白华》,呈上。

【116 错算】

如牛毛的雨丝飘进殿里,渗入石阶间,碗杯碟樽底下少有点泛起冷了。

席下的人面面相觑,失态居多,不得不以衣袂掩饰尴尬的神情,在皇帝表态以前,他们都憋着,死死憋着。

可惜,有人是无需看南江皇帝脸色行事的。

啪啪啪,几声十分清脆的掌声响起,众人诧愕地回头,看到精昌国那位女使者懒懒地倚着凭几,宽大的袍子曳地,双手合拍,性感诡异的面容,神情说不出的充满玩味,好像看到了一直期望看到的所谓不得了东西。

“南江艺人能有这种出色精彩的表演,摩娅之前从未能想象,佩服至极,在精昌可看不到这种表演,实在叫摩娅叹为观止。”

她又环视一圈大殿上的人们,看着中央那两位有惊人表现的女艺人,眸中益处些许意味难测的笑意,最后定定望向南江皇帝,笑道:“这一曲白华,能代表南江国艺术至高一角。”

大殿一阵雷声轰动后,老皇帝耸动一下脸上皮肉,搭下眼皮,看不出心思,半晌顺着精昌国女使者的意思,下了这个难得的台阶,沉声说道:“朕重重有赏。”

老皇帝都这样表态了,下面的官员连忙切换一脸的与有同感焉的样子,皮笑肉不笑地附和响应。

管它刚才那支是白华还是什么,镇住了北辰那个糟小老头就行,连那个最难伺候的精昌女人都拍手叫好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黑着脸。又见座上的皇后娘娘,凤冠之下的脸色不像要发飙的模样,安心了。

“皇上,民女有所一求,望皇上成全。”

柔声拂过众人耳,撩拨着他人心神,刚才抱着大琵琶弹奏歌吟的女子稍启朱唇,轻轻说道。

大殿又一静。

似乎要透过这一声回味刚才绝美地表演。多少官员使者们失神一下子。然后陡然幽幽地品味出女子地话中意思来。心一跳就大惊———大胆子地女子。还敢在殿前向南江皇帝提要求?

老皇帝冷瞥看爱凤一眼。他还没想到这样处置这个女伶。既然她先开口了。暂且一听。

“准你说。”

“民女家乡贫瘠。人口单薄。数百年来一直贫苦。平民百姓时代耕地操织。不懂长进。民女不得已卖艺为生。至始至终一心牵挂家乡。大胆恳请皇上。准民女回乡构建私塾歌院。以慰乡亲父老。”

说明白点。是准了爱凤那个蓝采戏班子回家乡顶着御赐地牌匾。万事无忧。有南江皇帝亲口一声准。蓝采班子再不会是普通一个民间戏班。看民间学艺者。会以这蓝采为马首是瞻。这个要求其实在完全为私而已。即使是求请可建私塾。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怕经此不久。又一个蓝姓家族要在南江悄悄崛起。

老皇帝花白的眉梢挑了挑,没多加考虑,淡淡地下了旨,一并允了这些要求女子叩首拜谢,退至一边。

“至于你,”这位南江最尊贵坐于龙椅之上的老人,把目光转向另一位美丽的女子,那个舞姿绝伦的舞者,灰灰的眸底终是逸出很淡很少的笑意,好像整一晚上,就等这个叫人顺心满意的时刻。

“你可也有请求?”

舞者女子顶着一样美丽的容颜,有点茫然地望一下老皇帝。

“朕将你赐予朕的皇儿为侧妃,你可愿意?”

殿中一时寂静,果真来了!各怀心思的官员使者们屏息凝神,等待下一刻。

红绫还轻轻地系在腰间,舞者她似乎受宠若惊,微微怔一怔,又似想明白了一些什么,形状美好的唇张了张,眉心一点俏梅花,似傲骨铮铮又似含香吐蕊。

下面的京都府尹徐大人傻眼得彻底,自己一直捧上天的那位爱凤姑娘真的是什么性情,开口就止住了皇帝替她指婚的路,断然请皇上准许她回乡逍遥去……然后生生便宜了另一个不知名的女子!压错宝的感觉没由来涌出,十分强烈。

早知道,老夫就好好打听一下,为女伶爱凤来伴舞的女子是何等人物了,多少官员都在扼腕叹息,可惜自己错过了一个升官发财的机会。

“民女遵旨。”

沥沥的雨声骤然变大了,敲打着大殿屋脊上的瓦片,奏出惊心动魄的节拍子,殿里的光漏过瓦片细缝儿斜斜照了出去,照耀到雨丝,直直往遥远无际的漆黑夜空,好像要往寻另一个世界。有很多事情是不需要牵连联系的,不动声色,需要互相猜测彼此的心意彼此的目的,世上最妙的谋划,只灵机一动,全无先兆,彼此的心意搭在了一处,一朝摊开揭露

面上,众目睽睽之下,便是板面上无可非议铁铮铮的

她颤颤地磕头在地砖之上,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

“民女……爱凤,遵旨。”

比刚才歌声里更温柔黏稠,至无懈可击的嗓音。

…………

…………

皇后娘娘首先在脸上绽放一抹奇异的微笑,她望着自己脸色咋变的夫君,不知何时从脊柱梁上窜上来的感觉,顿感大为快意,瞳中一闪而过的悲愤与恶毒,看来刚才一曲《白华》还在影响着这位性情刚烈容易激动的皇后,她居然当面帮了如意一把,就为了对付无情冷血的南江皇帝。

“臣妾也万感同意陛下英明的旨意,一切事宜,看就交给本宫安排吧,陛下意下如何?”

皇后娘娘的笑里全是报复的痛快。

…………

…………

皇太子殿下这下子不知道是什么心态,他笑着,盯看的却不是自己未来的侧妃,而是刚才抢先说道要回乡建立私塾的琵琶奏者。

剥下那层缤纷华美的艳丽妆容,很容易分辨一个人是高兴还是愤怒,悲伤,郁悒。

他又复而转看到自己未来侧妃身上,这个敢于配合这么一个大胆狂妄的计划,只为一飞冲天的女子,也是半生未见,异常有趣的女中奇。

小宫女雪歌,的确是他安排人去杀的,目的自然还不能揭晓。

只是没想到,在表演者遇上这种惨厉的打击以后,他在这夜殿前,犹还能看到这样精彩的才艺。

人说困境之下人会爆发别样才能,看这种表演会上瘾的,如同吸食香味浓郁的毒物,千万别让皇太子从此之后有什么心得,以后日日折磨人,等着再看到那人被逼入绝境后的美妙表现。

还是爱凤?!

下面官员真给这错综复杂的情况弄糊涂,不少人看看左边那个女子,又看看右边那个,呆若木鸡的样子。

京都府尹徐大人按住胸口,痴痴呆呆地坐在那儿,深呼吸几下,只定了一个念头————没压错宝就好!

但瞧见皇上的脸色,徐大人心里徒然又是一抖,暗自叫不好。

一波三折,吓煞旁人啊,这种时候,谁也要憋着不许出声说话,小心乌纱帽不保。

老皇帝并没有想到如意要弄什么花样,原本在如意提出要为爱凤伴舞的时候,只是忽而一个念头浮出水面,才允了这个面似胡闹无理的请求。

没错,乐正氏是不服这次皇太子殿下的正妃,也就是未来的皇后不是他们一族的人,他们似乎敏锐地嗅到了什么不好的预感,为了保持家族永远长久地兴旺富强下去,他们早早就挑出几个族里适龄的丫头,要统统一股脑子塞进皇太子殿下的青宫。只要这些丫头同样待在皇太子枕边,到时候即使怀氏皇后不听话,几个贵妃也可以合力架空了皇后,同样达到控制操作的效果。

只是,这要求竟然给老皇帝压下去了。

乐正氏一族终于察觉到了些什么,忌恨愤怒油然而生,盯着老皇帝的视线是越来越谨慎带着各种揣测。

倘若老皇帝一朝下旨指了某个陌生女子成为皇太子侧妃,乐正氏的确会有所行动————居心叵测心狠手辣的这一族,甚至已经暗中查起来京都所有官员的家谱来,只要家里阁中有适婚女子的,乐正氏都在附近安插个人手……以求,万无一失。

而假若这样一个场面之上,如意无论是出自各种最初目的,只要她的殿前献艺了,大长了南江威风,皇帝逮住机会,当然可以当场赐婚,乐正氏一族吃哑巴亏,断不可以站出来说万万不可,一切顺理成章水到渠成,老皇帝轻松收取成果。所以,老皇帝才为了铺垫,给前面潜伏再北辰乐班子里的那一位勇气可嘉南江女子赐婚,而不是入往常惯例一样,赐一些金银田地,锦匹美玉。

结果全部计划,都是顺利的,直至有两个“爱凤”出现。

看重千叠楼出身的如意,才放心让她登台,无视后宫那些此女无能的流言蜚语。

最后,还是低估了吗?

老皇帝侧颈似笑非笑地看刚才开口说要什么回乡修建私塾一类话儿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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