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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宫女:王上不好惹-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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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妗的脸一阵苍白,慌忙散去掌中蓄起的内劲。

沫儿与花想容想来也看见了那一幕,都不自觉地靠近云妗,几乎是紧贴着云妗走路。

云妗伸手握住花想容与沫儿的手,既是安慰她们,更是从她们身上寻求镇定。

但凡是人都会有侥幸心理,总以为自己会是幸运的那个,所以,即便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仍是不断有人想趁着迷雾之便逃离,然而逃开的人却都进了鬼门关。

渐渐地终于再没人敢随意行动,众人都规规矩矩、亦步亦趋地跟随着看守人的脚步。

行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天渐渐灰暗下来,众人这段山路也终于走到尽头。

尽头处是一个开阔的平台,平台上是用大理石铺就的九十九级台阶,台阶的尽头建着一座用大块的黑曜石砌成的宫殿,云山雾罩之下,那宫殿仿若天宫。

然而那大理石台阶上散乱着的累累白骨,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众人,他们踏进的,不是仙境,是地狱。

☆、白骨之阵(1)

看守人们松开绑着众人的铁链,自顾排成一排走至大理石台阶前双膝跪地,双手交叠着贴在额头,深深拜伏在第一级石阶之上。

就这么跪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台阶尽头宫殿紧闭的大门轰然开启,从宫殿的最深处传出一个雌雄莫辩的声音,隔着如此远的距离都能令众人听清:“哦?新一批的月奴已经到了么?似乎比上一批多了些人啊。”

看守人们显然很惧怕这个声音,乍然听闻,竟都不自觉地一抖,其中的总首领战战兢兢地爬上两级台阶,依旧维持着最初地姿势跪伏在第三个台阶之上,嗓音中满是惊恐:“禀月主,此次的月奴素质较好,因此……”

“不必多说,令他们自行前来月宫便是。”那个声音不耐烦地打断总首领的解释,淡淡吩咐一句,宫殿的大门再次闭合。

直至宫殿大门完全咬合之后,那些看守人才都站起身,幸灾乐祸地回头看着完全不明所以的众人。

“你们也听见了,想活就乖乖地自个儿顺着台阶进宫殿去,别给我们出妖蛾子。”没了来自那所谓月主的压迫,总首领又恢复了神气,站在第三级石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满眼轻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听话地走向台阶,有的站在原地观望,也有不信邪的,骂骂咧咧地转身朝着山下疾奔。

眼见广场上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沫儿抬手拽了拽花想容地衣角,花想容转眼看着云妗,显然是在等云妗拿主意。

云妗紧蹙着眉,抬头看看宫殿,又转眼看向山下,心下惊疑不定。

许久,云妗咬咬牙,转身面向宫殿,语声坚定:“我们上去。”

云妗还没忘记上山时那幕情景,上去或可有一线生机,下山却定是死路一条。

花想容似乎很相信云妗,单手牵着沫儿,亦步亦趋地跟在云妗身边。

越走近台阶,那累累的白骨便越清晰地展现在眼前,云妗三人皆是脸色苍白,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渗人的骷髅。

起初,大家都异常小心,生怕石阶上暗藏着什么机关,然而在度过最初十级台阶的相安无事后,有些人便胆子大起来,疾步向上走。

云妗却不敢怠慢,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每一级石阶,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在胆大的人已经登上过半之时,云妗三人才不过走过了二十来级台阶。

沫儿渐渐有些心急,用力拽拽花想容的衣角,指指前头的人,示意花想容快追。

花想容拍拍沫儿的脑袋,安抚下沫儿,转眼看向云妗:“阿妗,台阶上似乎没什么危险啊,我们要不要抓紧些?”

云妗蹙眉,迟疑地看看花想容:“我心里很不安,总觉得这些白骨的位置很巧妙,不像是散落的,反而像是有人故意摆放的。”

听云妗如此说,花想容原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几分,眼睛丝毫不敢去看那些眼窝空荡的骷髅,双眼直直看着云妗,露出一个颇为勉强的笑容:“不,不会吧,阿妗,你别自己吓自己。”

花想容的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白骨之阵(2)

九十九级大理石台阶上,每一级都至少躺着一堆白骨。

花想容面朝着云妗讲话,眼睁睁看着云妗身后那堆原本安安静静躺着的白骨突然动了下,慢慢站起身来,空荡荡地眼窝直直对着她,仿佛是在与她对视。

花想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蓦然睁大,唇上最后一点血色也全部褪去,惊恐地看着云妗身后说不出话来。

云妗一惊,乍然回头,顿时也被吓得容色惨白,用力地掐着自己的腿侧才堪堪忍住要后退的冲动。

“喀吧,喀吧……”一声声白骨移动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不过眨眼间,大理石台阶上静躺着的白骨就都立起身来。

残阳早已完全落下,一具具白骨在月光下闪着莹亮的光,众人顿觉阴风阵阵,全都立在原地不敢再乱动。

众人不动,白骨也都立着不动,就这么僵持着,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啊。”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突然大喊了一声,再也不去看那些白骨,自顾抬脚踏上上一级台阶。

就在众人以为无事的时候,距离大汉最近的一具白骨陡然抬起爪,众人眼中只见一道极快的白光划过,那大汉的心脏已经被白骨的爪子贯穿,大汉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睁大,死不瞑目。

花想容尖叫一声,抬手用力地抓住云妗的手臂,整个人都在颤抖。沫儿也紧紧缩在云妗与花想容中间,惧怕地死死闭着眼睛。

云妗咬唇,咬得唇上鲜血淋漓才强忍住到嘴的尖叫,僵立在原地。这样诡异的场景,她又何尝不害怕,可是花想容和沫儿都在依赖她,所以她绝不能乱。

台阶上再次恢复对峙的局面,再没有人肯以身犯险,一个个都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都希望能再有莽撞的人出头去做探路石。

又僵持了半个时辰,离云妗三人不远的一具白骨突然动了,在众人都还没能反应的当口轻易地划破了一个女子的咽喉。

那女子的尸体无力地倒下,顺着台阶滚落到下方的广场上,滚落期间不知触到了什么,那些白骨突然都动了起来,一转眼又有几人失去性命。

众人见再不能停留原地不动,各展本事地腾挪闪避着白骨的攻击,一心想赶紧到达石阶尽头的宫殿。

只是白骨的动作太迅速,即便大家都已经提高了警惕,人员却还是在不断地减少。

花想容和沫儿紧贴着云妗站着。沫儿依旧闭着眼不敢看,花想容却坚强地一直睁着眼看着,学着云妗的模样死死咬着唇,再不尖叫一声。

很快花想容就发现,那些白骨似乎只在她们三人周围转来转去,仿佛没有发现她们一般,丝毫没有要攻击她们的意思。有一次有具白骨明明都直直地向她们的方向来了,却在最后一刻又转了开去。

“想容,沫儿,我们走了。”云妗一手牵一个,低低地说了一声,在又一具白骨自她们眼前转开后,云妗陡然起步跟随那具白骨的脚步上了一级台阶。

☆、白骨之阵(3)

堪堪站定,就有一只白色的骨爪伸至沫儿眼前,爪尖几乎点到沫儿的鼻尖。

沫儿张大口却出不了声,下意识地往后退,顿时一脚踩空,整个人陡然向后倾倒。幸而云妗一直牵着她的手,她才不至于滚落台阶。

云妗的脸色苍白如雪,紧张地看着停留在她们面前的白骨,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那具白骨的姿势很怪异,脚下定在原地不动,身子却最大可能的前倾,双臂也努力地伸直,似乎是要掐沫儿的脖颈。

沫儿忍不住往花想容身后缩,那具白骨也随之转变方向,依然保持着那个怪异的姿势,怎么也触及不到沫儿和花想容。

云妗松口气,抬手抚上胸口。

花想容经过最初的惊恐后,慢慢发觉不对,惊疑不定地转头看向云妗,出口的话里还带着明显的颤音:“阿妗,这……”

“我也只是猜测,总觉得这些白骨是人为操纵,有一定的死角。幸好幸好,没有猜错。”云妗按着心口,声音有些受惊后的变调,语气里满是庆幸。

紧了紧牵着沫儿和花想容的手,云妗抬头朝着宫殿的方向看了看,接着道:“我们走吧。”

花想容与沫儿对视一眼,坚定地点点头,任由云妗牵着行走。

云妗走一阵便停下来观察一阵,寻找死角,有惊无险地走过大半台阶。

花想容舒口气,心下到底安定了些,只是眼睁睁看着其他人倒下,脸色仍旧难看,渐渐地终究不忍,大声提醒道:“诸位,这些是人为控制的傀儡,大家仔细寻找死角,就能平安度过。”

花想容已经尽可能大声,然而到底不是习武之人,没有内力辅助,声音传不出太远,仅仅只有就近的几人听到了她的提示。

听到的人都边闪避着白骨的攻击,边转头向着云妗三人看来。

这些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有些人甚至受伤颇重,若放在平时只怕早已痛得倒下,只是如今生死关头被激发了求生的本能,才一直显得生龙活虎。

眼见着云妗三人毫发未损地站在乱舞的白骨中,这些人眼中都闪过希望的光亮,很快地聚集到三人身边。

可是死角的区域并不大,瞬间聚集起十来个人,动作慢了些,处在边缘的人还是折损在白骨爪下。众人见此,立时虎视眈眈地看着身边的人,生怕自己被挤到死角范围之外。

云妗蹙蹙眉,看着众人自相残杀的行为,张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到底有心无力。只能将精力都放在寻找死角之上,祈求能尽快到达宫殿。

一路上,加入队伍的人愈来愈多,被挤推出去丧生在白骨爪下的人也不少,直至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登临宫殿前的广场,云妗三人身边始终只聚集着有数的十个人。

云妗一众人登上广场时,广场上已经有稀稀落落的五个人在等着。五人身上有不少的伤,显然是仗着自己的武艺硬闯上来的。

云妗无暇去顾及这些,一踏上广场便再也经受不住的瘫软在地,看着大理石台阶上那些死状恐怖的尸身,脸色苍白地干呕起来。

花想容和沫儿也腿软地坐倒在地。花想容的情状也不甚好,唇上一排深深的牙印,血顺着嘴角滑落下颌,紧挨着云妗吐得一塌糊涂。沫儿倒仅仅只是被惊吓得脸色惨白了些,完全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仿佛是见惯了生死一般。

☆、空殿梦境(1)

月影西斜,云妗等幸存之人或坐或躺地呆在宫殿前的广场上等待着。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任何交流,大家都各自闭目养着精神。

一刻又一刻,直到四更天时,宫殿的大门才再次打开,从里头走出一位身着彩衣的女子。

女子算不得容色绝艳,却眉目清秀,令人观之赏心悦目。唯一不足,是这女子的脸色很是清冷,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女子凉凉的目光从幸存者的身上一一滑过,最终停留在低垂着头靠在花想容肩上的云妗身上。

云妗只觉突然有道目光在观察着自己,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正对上女子含着审视与微微欣赏的目光。

见云妗注意到了自己,女子微弯嘴角向着云妗点点头,清凌凌的声音静静淌过众人心间:“你跟我来。”

云妗一怔,不自觉地握紧花想容的手,直直看着女子却并不上前。

女子眉间一蹙,也不知如何起步,瞬间便至云妗眼前,一把扣住云妗脉门,将云妗强行拉了起来:“他们自有他们该去的地方,你没必要与他们混在一起。”

说着,女子瞥了看过来的众人一眼,眼中的不屑顿时将她清冷的气质破坏殆尽。

众人的心中一阵发堵,只可惜早已被白骨阵折磨得精疲力尽,哪里还有力气与女子一论短长。何况观女子方才的步法便可知女子的武艺定然不弱,众人只得忍气吞声地只当未见。

女子仿佛早已料到一般,略带讽刺地冷哼一声,拉着云妗便走。

云妗被扣住脉门,挣脱不得,只能不得已地跟着女子的脚步往宫殿里去,不死心地伸手想拉住花想容一起,也被女子挡住,只能眼睁睁地让花想容和沫儿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进得宫殿大门,最先出现在云妗眼前的,是一座空寂的大殿。大殿的两侧各自排列着四根黑曜石的柱子,柱子上篆刻着奇怪地符文。

大殿的深处悬挂着一副厚厚的纱帘,阻隔着来人的视线。

女子取出一颗药丸逼着云妗服下,然后便似笃定云妗不会离去一般,异常干脆地丢下云妗一人,径自转头出了大殿,想来是去安排其他人的去处。

云妗有心要回头去寻找花想容和沫儿,无奈腿像灌了铅一般丝毫抬不起来,头脑也愈来愈昏沉。蓦然从纱帘后传出一声琴音,悠悠扬扬,催人入梦。

云妗兀自挣扎一阵,终究抵受不住,闭上双眼。

也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时,云妗惊奇地发现自己竟又回到了漪云宫里,沐晞夜笑吟吟地站在她身边,一手轻轻揽着她,一手按在她凸起的肚子上,一派温柔缱绻:“妗,你说,这是个男孩儿呢,还是女孩儿?”

云妗惊疑地看着这般的沐晞夜,不敢置信地抬手按上肚子,竟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胎动。

怎么回事?她的孩子不是没了么,她不是已经离开王宫了么,难道先前经历的一切不过一场噩梦?

☆、空殿梦境(2)

“妗,想什么呢?”沐晞夜推了推明显走神的云妗,言语间有些不满。

云妗下意识摇头,转眼看着沐晞夜,忍不住抬手去触摸沐晞夜的眉眼。

沐晞夜似乎怔了怔,很快抬手抓住云妗的手按在自己脸上,眼中隐隐担忧:“妗,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真的只是做了场噩梦么?感受着手上真实的触感,云妗的眼神愈发迷茫,一径地问着自己。

“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总是噩梦连连。”沐晞夜皱起眉,担心地看着云妗。

云妗眨眨眼,习惯性地低下头:“我没事。我有些饿了。”

沐晞夜的眉舒张开,紧了紧搂着云妗的手臂,语气里皆是笑意:“知道你这小馋猫一定一醒来就想着吃,早就吩咐人准备下了,我遣人去端来。”

云妗点点头,垂着的眼眸里一片深遽的悲哀。

很快,宫女便把准备好的燕窝汤端了上来。沐晞夜接过汤碗,避开云妗伸来的手,执拗地用瓷勺盛了喂给云妗吃。

云妗配合地张开嘴吃进一口,细细地嚼着,眼睛涩涩的,又有泪落下。

沐晞夜发现不对,立即将碗放到床头的矮几上,双手抬起云妗的脸,温柔地擦去云妗的泪水,满脸宠溺与无奈:“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云妗摇头,抬手用力抹去眼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了,就是突然想哭。”

“你呀!”沐晞夜弯起嘴角,好笑地点点云妗的额头,“对啦,你这几日都没去给母后请安,母后都念叨你了。你若不吃了,便随我一同去母后那处吧。”

云妗顺从地点头,赶忙下床整理仪容。

太后的凰羽宫和先前没什么区别。进得殿内,太后坐在首座上,由完颜菱和温颜陪着,正微笑着说着话,见云妗来了,顿时眉开眼笑地抬手将云妗招到身边坐下,拉过云妗的手轻轻拍了拍:“妗丫头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晞儿欺负你了,你与母后说,母后替你教训他。”

“母后您可冤枉我了。如今您和菱,还有温颜都向着她,我哪还敢欺负她。”沐晞夜忍不住笑着插嘴。

“贫嘴。”太后啐了沐晞夜一口,转眼见云妗欲言又止,便问道,“妗丫头这是想说什么?尽管说,一切都有母后呢。”

云妗咬咬唇,终于下定决心抬眼认真地看着太后,轻声道:“臣妾只想与太后娘娘说,太后娘娘您一路走好。”

云妗话音一落,眼角瞥见在座的众人皆是脸色一变,紧接着就看见所有的人和场景都慢慢开始变得虚淡,最后只剩下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黑暗中,有飘飘渺渺的琴音回响,渐渐清晰又很快低落,直至再听不见时又陡然拔高。

云妗一惊睁眼,入眼的是空寂大殿黝黑的穹顶,穹顶上也篆刻着与黑曜石柱上相似的符文。

云妗呆呆地看着,任由眼泪顺着眼角流进发鬓。

“哦?真是不错,竟然如此快便挣脱了梦境。”有声音淡淡响在耳侧,雌雄莫辩。

☆、月宫月主

云妗抬手擦去眼角的湿润,强忍住依旧夺眶的泪水,转头往声音来源处望去。

大殿深处的纱帘不知何时撤了去,帘幕后是一座香檀木雕成的琴架,架子上摆放着一把古朴无华的七弦琴。

一个散着满头长发,眉目秀丽看不出性别的人席地坐在琴后,修长白皙的手轻轻地搁在琴弦之上,偶尔手指微动,七弦琴便发出一声声悦耳的音色。

“你是谁?”云妗微微向后退了些,全神戒备地看着那人。

那人抬起微垂的眼眸,长长的睫毛卷翘起优美的弧度,长睫掩映下的瞳孔异常得黑,似乎有着某种勾魂的魔力,让盯着看的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云妗不由得被吸引,无意识地抬脚走近那人,直至与那人只有一琴之隔时才蓦然清醒过来。

那人没有起身,依旧保持着盘腿坐在地上的姿势,仰起脸看着惊惧地低下头来的云妗,微微翘起嘴角,嗓音悦耳得如同琴声:“我就是这座月宫的主人,你可以称我为月主。”

这就是月主?云妗微微张开嘴,眼中划过惊讶。

最初在石阶下的广场上听到那个声音,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能令人字字入耳,云妗以为那至少应该有一甲子的功力才是,没成想竟会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辨不出男女的人。

那人不理会云妗的惊异,淡淡地上下打量云妗,眸中的光亮忽明忽暗。

云妗无端感到危险,下意识地向后退开,身体绷得笔直,手掌暗暗地蓄势。

“你全身上下有不下十处破绽,我若想杀你,你早已不在人世。”那人收回打量的目光,垂下眸重新看向面前的七弦琴,手指随意地拨动着琴弦,流淌出一串动听的音符。

云妗抿紧唇不说话,那人似乎也不指望云妗说话,自顾接着道:“方才见你在那样的状况下还能镇定地寻出白骨阵的破绽,我还以为你定是身经百战了,却不想竟是没有一点实战经验的。”

说着,那人忽然轻轻一笑:“说来,你带给我的意外真真不少。能那么快便从我制造的梦境中挣脱出来的至今不过两人,今儿又多了你一个。那般和睦的场景,是你心中最渴望的,你竟能从头至尾都清醒着,不沉溺其中?”

那人再次抬起眼望向云妗,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流转着淡淡的疑惑。

云妗依旧抿着唇不说话,眼里渐渐又泛起水光。

许久,云妗才忍住落泪的冲动,强逼着自己镇定地看向那人:“其他人会去哪里?”

那人眨眨眼,倒也不介意云妗的答非所问,淡淡地看着云妗:“那处地方,你没必要去,也,不去为好。今后,你便留在此处。”

云妗深深吸口气,直直地迎上那人的目光:“和我在一起的那两个人,我要将她们两个接来。”

“那不可能。”那人的嗓音蓦然提高,有着云妗熟悉的、与沐晞夜语气里相似的压迫感。

云妗忍不住畏惧地低下头。

那人眼神莫名地看着云妗的动作,忽然又变了主意:“既然你舍不得那两人,那就去陪她们吧。”

话音刚落,先前将云妗带进来的女子就走了进来,恭敬地向那人行了礼,示意云妗随她走。

☆、山林杀机(1)

走出空寂大殿,女子带着云妗转进殿门左侧一个不起眼的小门中。

一进门是一条仅容两人并排走过的走廊,两侧廊壁上每隔十步嵌着一方烛台,烛台上点着一支细长的蜡烛,烛光跳跃着,照的走廊里尽是跳动的光影。

女子似乎很不满云妗的选择,一径沉默着,脸色有些铁青。

两人就这般不言不语地一路行走着,直走了半个时辰,云妗才看见一处高大的铁门。铁门上上着一把巨大的锁,两侧各有一个浑身包裹在夜行衣中,只余两只眼睛在外头的人守着。

云妗蹙着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一时却又说不上来,愣愣地看着女子掏出一个奇形怪状的物件塞入锁孔里轻轻转动。

轻微的“咔哒”声响过,铁门自发地向两侧开启。

女子转眼看看发愣的云妗,骤然伸手将云妗推进门内:“你要寻的人就在此处,自行去找。”

云妗猝不及防地被女子一推,跌跌撞撞地栽进门内,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回头,张口想问些什么,铁门却已经无情地关起。

门内很黑暗,云妗只能凭感觉知道空间似乎很广阔。

小心翼翼地抬起脚,刚落脚,一声清脆地“咔”声蓦然响起,惊得云妗一僵,好一会儿云妗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大约是踩着了枯树枝。

宫殿里怎么会有枯树枝?云妗暗自奇怪着,忽然福至心灵地仰起头,入眼的,是漆黑一片的深邃夜空,原本高悬的明月不知何时隐进了厚厚的云层之中。

云妗蹙紧的眉舒展开来。她终于想起了何处不对。

她随着那个女子进入小门后就一直走的直线。那座月宫,从外观看来比她的漪云宫大不了多少,从前走到后绝对不需要一刻不停地走上半个时辰,原来是早已出了宫殿的范围。

只是,就这样将她仍在这里,难道不惧她逃走?云妗疑惑的极目看向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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