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宫女:王上不好惹-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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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晞夜却是不理，沉着地开始数数。

云妗抬眼看了沐晞夜一眼，缩手入袖中握紧袖剑，就在沐晞夜数到三的时候，袖剑铮然出鞘，剑刃直直穿过云妗自己的腹部刺进姬月的身体。

“不——”两声失控的悲痛吼声，云妗被身后骤然传来的大力推得向前倒去，眼中只见有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奔向她。

姬月捂着腹部，不敢置信地看着被沐晞夜扶住慢慢平躺在地的云妗，冷不防身后一剑刺到，急忙躲避之时肩上又被带出一道伤口。

丁飞卿出了手，完颜菱也立即加入战圈，大殿内反应过来的官员中有懂武的也都上前帮忙。

若是全盛之时，姬月或许不惧，可眼前，他所中之毒渐渐开始发作，腹部的伤亦颇重，终究敌不过众人围攻，不甘心地睁大眼倒下。

“妗……”沐晞夜不理会殿中的混乱，双手搂紧云妗，小心翼翼地轻声唤，仿佛怕惊动了什么一般。

云妗努力地睁大眼，嘴唇微微翕动两下终究没能发出声音，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无力地慢慢闭合。

不，妗，不要闭眼，求求你，不要闭上眼。沐晞夜紧紧搂住云妗，摇着头在心中大喊，声音却哽在喉中无论如何也发不出。

恍惚间有一滴泪落在云妗眼皮上，顺着云妗的眼角划入云妗的发鬓，倒好似是云妗在哭。

终究是洛飞冷静些，眼见沐晞夜呆滞地抱着云妗，赶忙伸手想把云妗抱起来。

无奈沐晞夜搂得紧，洛飞只得放弃，猛然一巴掌扇在沐晞夜脸上，大喝：“姓沐的，你这样，是打算等云儿死了再殉情？”

沐晞夜猝然被打醒过来，抖着手探向云妗的鼻息，几近死灰的眼神骤然显出希望，腾出右手连点云妗伤处附近的穴位，暂时止住血，抱起云妗就向外走。

洛飞紧走几步似要跟上去，最终却只是停在了大殿门口，目送着沐晞夜抱着云妗奔远，回身进到殿内帮忙。

☆、不离（1）

沐晞夜抱着云妗一路奔至离天视殿最近的宫殿内，大声遣人宣御医。

御医院的御医们显然收到了某种风声，虽然来得一如既往的迅速，但看向沐晞夜的目光却有些隐晦的探究。

沐晞夜顾不得这些，一味紧张地催促御医去看云妗的情况。

御医们相互对视两眼，走至床边探头。

一眼见是云妗，几个御医都惊得愣在原地。

沐晞夜见御医都呆站着不动，紧张害怕之下顿时怒火升腾，语调阴森：“她死，你们死。”

短短五个字，御医们的后背霎时蹿起寒意，再不敢怠慢地行动起来。

一阵手忙脚乱后，御医们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大松一口气。

沐晞夜坐在床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云妗泛着苍白的面容。

几位御医又是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年约四十上下，留山羊胡的御医大胆地上前几步躬身：“王上，云妃娘娘伤虽重却不危及性命，只需按时用药，好好休息即可。”

沐晞夜闻言绷紧的脸明显松下来些，挥手吩咐众人下去准备。

殿内很快只剩下沐晞夜与云妗。

沐晞夜伸手握住云妗的手，手指穿过云妗的指缝扣住云妗的手掌，另一只手细细描绘云妗的眉眼，嗓音低沉磁性，缓缓地响在殿内：“有些话，我知你不爱听，可我还是想说。

当年的那些怀疑，我们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儿，你吃得那些苦，我都觉得愧疚。用了那样的手段逼你回到我身边，你的不情愿我都明白，可我总想着能够弥补你，只是没想到还是一次次叫你受伤。我忽然觉得，或许我该放手。”

说到此，沐晞夜顿住，声音蓦然变得苦涩：“妗，如果我放你走，你会不会留下来？”

云妗正昏迷着，自然不会回答沐晞夜的问题，殿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沐晞夜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看着云妗，直至有人进来才动了动身子，转头看向来人。

洛飞几步冲到床边细细看着云妗的脸色，急切地询问沐晞夜：“怎么样，要不要紧？”

“与性命无碍。”沐晞夜抬眼看看微微弯下腰看着云妗的洛飞，一边平静地回答洛飞的问题，一边起身让开位子。

洛飞脸色明显一松，瞥见沐晞夜的动作不由直起身转向沐晞夜。

沐晞夜转过身向外走了几步，背对着洛飞，语气有些莫名：“宫乱初定，有不少事须处理，妗就麻烦玉王照顾了。”

说完，沐晞夜头也不回地走出殿外。

洛飞挑眉，深深看了沐晞夜的背影一眼，不客气地旋身坐到云妗身边。

完颜菱瞪大眼狠狠盯了洛飞一眼，转身去追沐晞夜。

云妗醒来是在当日的午后。一睁眼，云妗就往床头看，当看到是洛飞时，云妗明显地一愣。

洛飞垂眼看着云妗的目光缓缓扫视殿内，忽然摆出沉痛的神情：“姬月发狂，枫王不敌伤重，只怕……”

洛飞话未完，云妗已是脸色一冷，眼中陡然闪过惊慌，猛地撑床坐起，腰间的伤处顿时晕染开一圈鲜红。

洛飞骇了一跳，赶紧伸手将云妗压回床榻，扬声叫人进来给云妗止血换药。

然而云妗却是不依，洛飞的手一松开，云妗立时又坐起身来。

云妗是练家子，宫中这些柔弱宫女哪里按得住她。

☆、不离（2）

眼见如此情形，洛飞只好再度上前压制住云妗，急急改口：“他什么事都没有，我骗你的。”

云妗蹙眉，狐疑地打量洛飞。

洛飞双手压住云妗的肩，苦笑：“聪明如你，竟看不出我在骗你。我是该高兴你对我的信任，还是该嫉妒他在你心中的地位？”

云妗抿唇，终于不再挣扎，任由宫女给自己换药，眼睛却是看向背转身去的洛飞：“情况如何？”

洛飞蹙蹙眉，看着宫女们相继退出大殿，心知药已换好，立时回过身近乎无赖地腆着脸凑近云妗：“我万里迢迢赶来，一来就经历一场厮杀，你怎么都不关心下我？”

云妗薄唇抿紧，抬眼直直看着凑近的洛飞。

渐渐地，洛飞仿佛受不住云妗的直视，撇开眼坐到床沿，正正经经地说起正事：“姬月当场伏诛，群臣的情绪也基本安抚下来，后续的事枫王在处理，我不便插手。”

云妗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转眼看向帐顶，很快又闭上眼，呼吸渐至平稳。

洛飞只道云妗睡着了，深深地看了云妗一阵，突然起身向外走。

此时，沐晞夜已经与众大臣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下了旨让被免职或流放的官员官复原职。

完颜菱从千月手中逼出了傀儡蛊的解药，救了被控制的百里月华。

亲眼看着百里月华服下解药恢复正常，百官们心中对于沐晞夜身世的疑虑消去大半。

沐晞夜认了百里月华，百里月华却不愿登上太后之位，只是问过云妗的情况，知晓云妗平安就不声不响地离去。

洛飞进到天视殿寻沐晞夜时，沐晞夜正在交代国侯与丁飞卿带人去宸王府寻找沐君宸的下落。

见洛飞来，国侯向着沐晞夜点点头，又向洛飞之了一礼，径自侧身走开。丁飞卿看了洛飞一眼，也跟了出去。

洛飞随意地双手抱胸斜靠在大殿内的一根柱子上，邪邪地挑眼看着沐晞夜：“看起来，云儿在这过得并不好，我要带云儿回玉衡去，不知枫王如何想？”

沐晞夜一滞，镇定地垂眼看手中的奏折：“妗的意思呢？”

洛飞挑起唇角，笑：“就是云儿说要回去。”

沐晞夜拿着奏折的手捏紧，眼睛紧紧盯在奏折上，却是一个字也未看进去。

许久，沐晞夜才开口，语声涩然：“是么？那，便随她吧。”

“呵，你倒真舍得让给我？”洛飞意味不明地轻笑，看向沐晞夜的眼中精光流转。

沐晞夜的手更捏紧几分，依旧垂着眼，声音有些飘渺：“她开心就好。”

洛飞从袖中取出折扇放到手中把玩一阵，突然叹气：“我倒想带她走，可我若真把她带走，只怕她要恨我。”

沐晞夜一怔，猛然抬眼看向洛飞。

“你若要放弃，就不该用整个玉衡来威胁云儿跟你回来。如今的云儿，或许心中还有怨，也是不愿意再离开的了。”洛飞将折扇打开又合上，抬眼看向殿外的天空，叹息。

沐晞夜怔怔地看着洛飞，倏然扔下手中的奏折向着云妗所在的宫殿赶去。

殿外，阳光正好，洛飞站在殿前的阶上，张开五指挡在眼前，仰脸迎向暖日，嘴角蓦然勾起浅笑。

后记

宫乱平定的当日晚，国侯与丁飞卿从宸王府密室中寻到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沐君宸。

经过一番抢救，沐君宸终于保下性命，只是一身武艺付诸东流。

沐君宸似是承受不住打击，一味消沉下去。

沐晞夜与完颜菱尽力劝过，却是无用，只得听之任之。

玉衡国正处在大乱初定之时，洛飞到底不能在明枫国逗留多久。待云妗伤愈，洛飞便启程回玉衡国。

离去之前，洛飞与沐晞夜在御书房中密谈了半个时辰，谁也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只知道洛飞才离开，沐晞夜立即遣御林军以通敌之名擒下宰辅原聪。

朝中有与原聪交好的官员集体上奏为原聪请命，然而在沐晞夜拿出原聪通敌的确凿证据后，众人尽皆哑口。

十日后，原氏满门抄斩，宫中的原氏姐妹亦受到牵连，被贬入冷宫。

沐晞夜后宫中只余云妗与左青雅二妃。

后半月，沐晞夜将左青雅遣出后宫，准许其自行嫁人。

后一月，黄道吉日。

沐晞夜举行封后大典，以云妗为后，昭告天下。

☆、番外：战场初见

血雨纷飞，完颜菱抬手抹了把脸上快要糊住眼睛的血水，抬起杀得猩红的眼看了看四周。

身周的混战仍在继续，完颜菱一剑劈翻向着她冲来的天玑国士兵，猛然纵身跃起，脚尖轻点下方不知是自己人还是敌人的头颅，一路向着同来的冷清风身边蹿去。

在混乱得分不清敌我的战场上，完颜菱的身形突然拔高，顿时成了敌方弓箭手注意的焦点，无数箭羽的目标都指向她。

完颜菱一边借力跳跃一边快速地挥舞长剑，长剑反射着夕阳的余晖，在完颜菱周身形成一片绯色的光幕，将飞来的箭羽支支斩断。

突然，在一簇簇箭羽中，有一支箭羽狠狠撞击在完颜菱挥出的光幕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叮”。

完颜菱被震得虎口发麻，长剑险些脱手飞出。

只这一滞的工夫，从天玑国的军队中又飞出一支劲力十足的羽箭，眨眼间穿透完颜菱的左肩胛骨。

完颜菱被箭羽的劲力推得稳不住身形，迫不得已地后仰落下地，及时用长剑拄着地面才堪堪站稳，避免了仰倒在地被踩死的厄运。

可是，混战之下哪里来得半点纰漏，完颜菱才站稳，长剑尚未从地面拔出，身后又响起异样的风声。

即便完颜菱匆匆弃剑展开轻云游步法闪避，到底还是被刀尖扫到，自右肩到背心一阵火辣。

完颜菱咬牙，眼见不能取回长剑，双手手腕一转一勾，一对峨眉刺无声无息地滑入手中，右手在千钧一发之际反手抵住又一柄攻来的刀，左手毫不停滞地跟上，峨眉刺眨眼间没入眼前敌人的颈项。

完颜菱看也不看一眼，未及峨眉刺拔出便陡然转身。

那人并未立即死去，被完颜菱使力一带，顿时顺着完颜菱的力道动作，依旧站在完颜菱眼前。

一柄长剑原本平平削向完颜菱的脖颈，恰恰被那人挡住。人头斜飞而去，腔子里一股热血冲天而起，喷了完颜菱满脸。

完颜菱来不及抹去血水，闭着眼凭借着感觉矮身弓步上前，峨眉刺再次准确地没入敌人要害。

一击既中，完颜菱立即点足掠开，侧头在肩上擦了擦眼睛，认准方向一路杀至冷清风身边。

冷清风身上亦挂了不少彩，有几处伤口甚至比完颜菱肩胛骨的伤更重，汩汩地留着血。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背向而立，相互扶持着寻找机会突围。

战场上的人员不断减少，尸体几乎将这一处谷地铺满，仿佛每一脚落地都能踩到一具或几具尸体。

渐渐地，冷清风终究不支。

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砍翻一个天玑国的士兵后，冷清风只来得及对着完颜菱吐出“小心”二字便软倒在地，成为遍地尸体中的一员。

完颜菱听见冷清风的提醒，猝然回身，险而又险地避过原该由冷清风抵挡的，来自于背后的攻击。

完颜菱想低头去寻冷清风，无奈四周都是敌人。

此次，她与冷清风执行的是偷袭任务，带的人原就不多，又一脚踩进天玑国布下的陷阱，此时己方仍在坚持战斗的已是寥寥无几。

完颜菱闭闭眼，再睁眼时眼中一片困兽般的狠戾。

反正是死了，杀一个赚一个，杀两个赚一双。

完颜菱完全不顾及自己身上的伤口，在敌军之中左冲右突，终至力竭倒地。

无力地趴伏在地上，完颜菱朦朦胧胧地感觉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分开围着她的士兵走到她身边，有一道莫名地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完颜菱努力地想要睁眼看清楚，却终究不甘心地陷入黑暗。

☆、优待俘虏？

耳边不间断地响着操练兵马的呼喝声，完颜菱蹙紧眉不耐烦地动了动脖子，抬手想要拉起被子盖住脸。

手才一动，周身蓦然传来剧痛，完颜菱立时惊醒过来。

完颜菱猛然睁开眼，又立即闭合上，仍然做出一副熟睡的模样。

与此同时，帐帘被掀开，一个高大英挺的男子缓缓走向床榻。

男子在床榻边站定，微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装昏的完颜菱，薄如剑刃的唇忽然勾起一个弧度，声音低低沉沉，醇厚得如同醉人的美酒：“既然醒了，何必再装。”

既然被识破，完颜菱索性大大方方地睁开眼直直迎上男子的目光。

男子站着，而完颜菱躺着，这样的位置，完颜菱的气势被男子压制的死死的。

完颜菱皱皱鼻子，最终决定不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不仅安之若素地躺着，还将眼睛也闭了起来，彻底地无视存在感极强的男子。

男子仿佛觉得很有趣似的低低笑了一声，随意地在桌边坐下，拎起茶壶倒了杯水，却是举在颊边不喝，饶有兴趣地看着完颜菱：“睡了这几日，粒米未进，你不觉得饿？”

男子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咕噜声，顿时笑得更加欢畅了些。

完颜菱懊恼地闭紧双眼，打定主意不加理会，然而肚子却似来劲了一般越叫越响亮。完颜菱的一张俏脸顿时紧缩成一团。

男子看着完颜菱滑稽的模样，禁不住笑出声来，抬起手打了个响指，立时有个小卒端了冒着热气的清粥与两碟小菜走进帐子。

小卒将清粥小菜放下后便恭敬地退出营帐。

完颜菱鼻翼扇动两下，终于忍不住睁开眼，转头看向桌边。

男子故意用瓷勺盛了一勺清粥，微微抬高手腕又将清粥倒回碗中，双眼笑意满满：“饿了就过来吃。”

完颜菱一听，渴望的眼神顿时转为恼怒，愤愤地转正头再度闭上眼。

过去吃？她现在连抬下手都觉得难。她就不信这男人不知道她的伤势，这摆明了是在耍她。

男子挑挑眉，伸手端起粥碗起身。

完颜菱听见几下脚步声，而后就感觉到身边的床面凹下去一块，有温热细滑的东西触及她的嘴唇。

完颜菱一惊，赶紧睁开眼，就见男子一手端着碗坐在床边，一手向着她脸的方向前伸着。

垂目看了看放在自己嘴边的瓷勺，完颜菱张开嘴，毫不犹豫地将勺中的清粥吸入口中。

男子眉梢高高挑起，收回空了的瓷勺又盛了一勺清粥吹凉送到完颜菱唇边，看着完颜菱再次无所顾忌地喝进口中，不禁轻笑：“你倒真不怕我在其中加些配料。”

完颜菱翻翻白眼，仿佛懒得搭理男子一般，一双眼只盯着男子手中的粥碗，就差泛出绿光来。

她都快饿死了，哪有力气去和这男人胡搅蛮缠。

男子也不以为意，继续一勺一勺喂着完颜菱，直至粥碗见底，男子才又开口：“我叫拓跋绝。”

我管你叫什么。完颜菱心中腹诽，脸上挂着笑影：“嗯，知道了，我叫完颜菱。还有么？”

男子一顿，似乎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完颜菱在问什么，又扬声叫人送进来一些细软的点心。

☆、莫名的庇护

混战中，完颜菱身上所受之伤皆不轻，即便醒来了，也是只能躺着，这一躺便是七八天。

这七八天里，完颜菱的一日三餐都由拓跋绝喂食。

不得不说，完颜菱丝毫没有做俘虏的觉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拓跋绝的照看，有时候甚至对拓跋绝呼来喝去。

奇怪的是，拓跋绝竟丝毫不生气，对于完颜菱的要求也总是尽可能满足。

完颜菱靠着帐栏坐着，微眯着眼看着掀帘走进来的拓跋绝。

今日的拓跋绝眉眼间有一股完颜菱没见过的凌厉，走得近了，完颜菱还能闻到他身上传出若有似无的血煞气息。

完颜菱心下一沉，不动声色地依旧看着拓跋绝。

拓跋绝走到床沿坐下，眼底的凌厉渐渐隐去，露出连日来完颜菱已经熟悉的略带调侃的笑容：“这般一眨不眨地盯着，想了？”

出乎拓跋绝意料的，完颜菱竟然点了点头，只是完颜菱出口的话却让他心中一堵：“是想了，在想你什么时候死在战场上。”

拓跋绝笑容一凝，很快又恢复过来，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要让你失望了，那着实是一件相当难的事。”

完颜菱轻哼，直截了当：“何时放我走？”

拓跋绝锋利的剑眉一挑，意味不明地盯着完颜菱的脸：“我何时说过要放你走？”

完颜菱撇撇嘴，小心翼翼地拉被翻身躺下：“你要养着我，我也没意见。”

“你那么肯定我不会杀了你？”拓跋绝扭头看着完颜菱留给他的后脑勺，声音低低沉沉地响在帐内。

完颜菱哼哼，不再理会拓跋绝。

拓跋绝张张口还要说，帐外突然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将军，王上来了。”

完颜菱立时睁开眼，竖起耳听着拓跋绝的脚步声消失在帐外，猛然撑床坐起，只是动作太猛拉扯到伤处，完颜菱禁不住痛得龇牙咧嘴。

垂眸想了想，完颜菱到底还是放弃要跟出去偷听的想法，老老实实地再次躺下。

只是她不主动去招惹事情，事情却招惹上她。

很快，拓跋绝去而复返。

完颜菱刚想动，就听身后响起一个陌生的清越声音：“这就是你俘虏的那个女将？”

“禀师尊，是。”紧接着响起的正是拓跋绝的声音。

完颜菱闭着眼，努力地放缓呼吸，尽量自然地躺着，造成熟睡的假象。

拓跋绝与那陌生人都没有再说话，帐子里很安静。

有一道目光淡淡地落到完颜菱身上。

完颜菱一时间只觉得如同被毒蛇盯上一般，脊背升起寒意。

仿佛是知道完颜菱快要装不住了，拓跋绝的声音突然响起，转移陌生人的注意力：“师尊，凌晨一战虽然大获全胜，但是徒儿却觉得有些蹊跷。”

危险的感觉骤然褪去，那道目光移了开去。

帐内先是一阵静默，而后完颜菱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远。

大松一口气，完颜菱小心地舒张一下僵硬的身子，仍是背对帐门躺着。

这一次，直至晚间，拓跋绝才再次走进完颜菱帐中，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脸色复杂地看着完颜菱。

☆、番外：有前缘？

完颜菱躺了一阵，终于受不了拓跋绝的眼神，搂着被子坐起身，睁大眼瞪着拓跋绝：“有话就说，这么看着我干嘛？”

拓跋绝皱眉，复杂的眼神蓦然收去，探究地看着完颜菱，目光里隐约还有完颜菱不明白的希冀：“你是枫王的师妹？”

完颜菱亦蹙眉，鼓着腮帮看拓跋绝，语声有些冷：“拓跋绝，你耍我吧。我被你抓来这么久了，你会不知道我的身份？”

拓跋绝眉皱得更紧，眸中的一丝希冀之光骤然灭去。

撇开眼，拓跋绝背对完颜菱坐着，声音很轻，有一种难言的落寞：“我没有遣人查你，你的一切，我希望你轻口告诉我。”

完颜菱一愣，惊讶地看向拓跋绝的背影，一脸的不敢置信。

良久，完颜菱扯动下脸皮，似乎想摆出一个笑，然而嘴角却是控制不住地抽搐：“拓跋绝，你别告诉我，你对我一见钟情了。”

完颜菱话音刚落，拓跋绝陡然回过头来，眼神凶厉得似要择人而噬。

“你你，你干嘛？”完颜菱一惊，把要说的话都咽回肚子里，不自觉地往床内侧缩了缩，全身肌肉绷紧，摆出防卫的姿势。

拓跋绝单手撑在床榻上，倾过身逼近完颜菱，双眼微眯，一眨不眨地盯着完颜菱的眼，似乎想要看到完颜菱心里。

拓跋绝的语气很冷，完颜菱甚至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你忘了。”

完颜菱又往后缩了缩，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

她忘了，她忘什么了，难道她以前见过拓跋绝？不对啊，拓跋绝也算得是头角峥嵘的青年才俊，见过的话她没道理不记得呀。

眼见完颜菱一副无辜的迷惑表情，拓跋绝的眼神愈加凶狠，整个人都透发出一股如出鞘之剑一般的凌厉，死死地压着完颜菱。

若依完颜菱平日的性子，此刻只怕便要跳起来，哪里会买账。可惜现下她重伤未愈又身处敌营，若想要保命，就不得不暂且妥协。

完颜菱眼眸轻转，按捺下泛上来的脾气，伸出一根手指放在颊边，嘿嘿笑着摆出讨好的神情：“这个，能不能给个提示？”

拓跋绝身上的煞气一重重笼上完颜菱。

听得完颜菱问，拓跋绝顿住，双眼死死盯着完颜菱的脸，而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