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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不狠,地位不稳-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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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儿倒吸一口冷气,到得这时,她若是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当真就是个傻的了!她又是急又恼的回头朝若兰看去。
“你让黄婵跟着,去外面雇辆马车。”
“这……”
若兰摆手,轻声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先把丁妈妈接回来看大夫要紧。”
锦儿点头,回头便对黄婵喝道:“还能喘气不?能喘气就跟我走。”
当然能了,不能喘气了那不是死人么!
可是看着锦儿那闪着两族幽深幽深火花的眼睛,黄婵可不敢嚷,只重重的点头,以期让锦儿看到她还是个活的。还能喘气!
若兰又叮嘱了几句,便让锦儿和黄婵带了春生急急的往外赶。
院子里陡然便静了下来。
若兰怔怔的看了会儿天空,待得心中翻涌的怒意稍稍平静后,她方回转身,莲步轻移走到东墙下的多宝架上,将那本《本草集》抽了下来。
“紫述香,根和花者,具安神镇脑之效,花香则有毒,轻者致人胸脘满闷。重者使人腹胀性燥,行为颠乱渐受失控。”
“中此花毒者可服食其土侧飞燕草解毒,但若误食飞燕草之花,则将至口鼻出血,中风痉挛;重者心脏休止而亡!”
若兰的目光扫过“口鼻出血,中风痉挛”落在“休止而亡”四字上。
落日的余晕,将碧荷院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光。
良久,若兰微微的翘起了唇角,将手里的书掩起,转身走了出去。
“姑娘。”小丫鬟殷勤的走了上前。
若兰摆了摆手,“这个时候玉簪花开得正好,你去金妈妈那要一盆来。”
“是,姑娘。”
小丫鬟屈膝福了福,急急的跑了下去。
若兰微抬了脸,目光落在西墙下,那片被黄婵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花盆上!
……
若兰这边心急如焚的等着锦儿和黄婵将丁妈妈带回来,不想锦儿没等回来,却是等来了谢弘文身边的小厮,六堡。
“老爷让小的来回姑娘一声,那张敬安受刑不过,招供说,是受丁妈妈指使,想摸进府里来弄些银两。老爷说还请姑娘使了丁妈妈随同小的走一趟。”
若兰先始还以为自己会气得三魂去了二魂半,可待六堡回完话,静立一旁不时拿眼打量她,生怕会遭无名之灾时,自己一颗心却是平静的就像是一池死水。
果真是失望到绝望,绝望到麻木了吗?
若兰扯了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不知道是给自己还是习惯成自然,她垂了眉眼看着自己纤细秀丽的手,听着自己淡漠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你去告诉父亲,丁妈妈今儿早上从庙里回府里,路上遇见歹人,银两被劫不说,人还被打伤了。”顿了顿,若兰微微的抬了下颌,一脸倔傲的对六堡道:“再替我问声父亲,怎的这平榆县如今交是这般乱了,贼人公然入县府偷盗不说,还有歹人劫财伤人!我很是担心,父亲大人的考评,能否像往年一样,得个上!”
六堡吓得当即脸色一白,汗出如浆。
大姑娘是府里嫡出的千金大小姐,自是什么都敢说!他可不敢这般去回老爷,否则还不一顿板子打得屁股开花!
见六堡愣在原地,若兰脸色一沉,冷声道:“怎的还不走?”
“是,是,小的这就走。”
六堡被若兰轻声一喝,连忙应着,急急退了出来。待离了碧荷院,他方抬手擦了额头上的汗,又感觉到后背凉嗖嗖的,被风一吹,越发的冷。这才惊觉,自己早已出了一身冷汗。暗忖,往常总听人说,大姑娘是个历害的,原不当回事,想着一个闺阁女儿家,能历害到哪,今儿一见,果然不是唬人!竟是比三公子还要让人惧上三分!
六堡急急的回了县衙去复命。
若兰等得心急,干脆起身,打算在院子里走走,散散心里的那股闷火。不想,因心事重重,这一走,便走到了若芳的蘅香院外。
“四姑娘,您歇歇,喝盏茶再继续写吧。”
是香云的声音!什么时候香云来蘅香院当差了?但想到发生了昨晚的事,蘅香院要清洗一番人员是必然的,这个时候司氏自是要将自己屋里的丫鬟暂时指来给若芳用。若兰想了想,便打算回自己的碧荷院。
这个时候,却响起了若芳的声音。
“三哥说,这拈花小楷,钟繇含蓄,文徵明灵动,我若能取二人之长,这写字一关便算是过了。”
若兰听得若芳提起谢景明,才抬起的脚便又顿了顿。
这府里,若说谁能让她忌惮,还真只有那个低调寡言却如同毒蛇盘踞随时准备给人致命一击的谢景明!她可没忘了,便是他差点让自己毁了这张脸的!
若兰想了想,便又往里走了几步。
“便是如此,姑娘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啊!”香云小意的劝着若芳,“凡事都讲究个循续渐进,写字作文章更是如此。”
“话是这个理,可我时间实在不多了!”若芳长长的叹了口气,轻声道:“三哥说在回京之前,琴技,书法,丹青,这三样里,我必须拿出一样。”
“琴技、书法、丹青!”若兰暗忖,往年幼小时好似听人说过,京都的世家女孩儿重才艺胜女红,不惜花费重金延请名师,培养自家的姑娘,以博才女之名。难道说,这谢景明是想将若芳打造成才女?
屋子里,主仆的声音还在继续,若兰却不想再听。但心里已经给自己提了个醒,既然若芳已经在为回京做准备,她若是不想再任司氏鱼肉,是不是也该有所准备了。当下,便又悄然的顺着来时路,回了碧荷院。
好在这回到是没让她等多久,好才将手里的一盏茶喝完,屋外便响起小丫鬟的声音。
“锦儿姐姐回来了。”
不待若兰迎出去,便见黄婵呼哧呼哧的背着脸上蒙了个白帕子的丁妈妈走了进来,锦儿在一边帮扶着,一边轻声道:“小心点,妈妈才睡下,别弄醒了,待会又得痛了。”
见若兰几步迎了过来,锦儿帮着黄婵将丁妈妈安置在东厢房的榻上后,便走上前,轻声道:“姑娘,大夫请来了吗?”
若兰点了点头,对候在门外的小丫鬟道:“去花厅将大夫请过来。”
“是,姑娘。”小丫鬟跑了出去。
若兰转身走到榻前,看着发髻凌乱,眉宇紧蹙不省人事的丁妈妈,只觉得喉咙像是被刀割过一样。
“问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吗?”
锦儿点了点头,轻声道:“奴婢一去,丁妈妈与奴婢说,那伙人不是劫匪。”
“不是劫匪!?”虽说心底早有疑惑,可真的从锦儿嘴里听到,若兰难免还是心悸了悸,略一沉吟,轻声道:“妈妈怎么说的?”
锦儿想起丁妈妈的话心就一阵揪痛,咬牙恨声道:“丁妈妈说,她一早便离了寺庙,打算去和庆坊顾师傅那看一看的,不想才进了松树林便被几个大男人给堵住了。她一早便将身上值钱的都拿了出来,交了出去,那几人却是看也不看,上前便是一阵拳脚,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春生家了。”
确实,这哪里是打劫,这分明就是杀人灭口!
若兰攥了攥手,回头看了榻上神色痛苦的丁妈妈,沉声道:“妈妈的眼睛……”
锦儿摇了摇头,“春生爹到是立刻便请了大夫,只是……”
若兰心一颤,明白过来的时候,眼里的泪已经再度如雨而下。
这时,门外响起小丫鬟的声音,“姑娘,大夫来了。”
若兰连忙拿了帕子拭了拭眼睛,起身迎了出去。
请来的大夫在平榆县颇有些名气,与若兰见过礼后,便被锦儿带了下去,待得黄婵将丁妈妈蒙眼睛的白帕取了,大夫翻看一番,又问清楚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稍作沉吟,轻声道:“大姑娘,这位妈妈的眼睛怕是难保了!”
“便不能想想办法吗?”若兰疾声道:“只要能治好,再贵的药都没关系的!”
老大夫摇了摇头,一脸为难的道:“若是才进了石灰水,拿水反复的冲洗再辅以药物或许能缓减伤情,但我适才检查了下,发现她眼里还有残留物,已然灼伤了眼睛,来不及了。”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若兰不甘心的问道。
老大夫摇了摇头。
“眼睛,我的眼睛……”身后响起丁妈妈惊慌的声音,“姑娘,天黑了吗?老奴为什么看不见您!”
“妈妈,”黄婵一把抱住了挥了双手的丁妈妈,大声道:“妈妈,您别怕,我们回府了,这里是县太爷的府上。”
丁妈妈一把攥住了黄婵的手,红肿的眼睛努力的瞪着,想要看清黄婵,“姑娘呢,大姑娘呢?”
若兰让锦儿将大夫请下去开方子,她转身坐到丁妈妈身前,抬手握了丁妈妈的手,轻声道:“妈妈,我在这里。”
“姑娘!”丁妈妈握了若兰的手,急声道:“姑娘,您没事吗?”
若兰吸了吸鼻子,努力挽了一抹笑,对丁妈妈道:“我没事,我很好。妈妈您别担心。”
丁妈妈便长长的舒了口气,但稍倾,她又飞快的攥了若兰的手,急声道:“姑娘……”
“我知道,我都知道。”若兰起身抱住丁妈妈,轻声道:“我知道,有人要对妈妈不利,您放心,我不会让您白受这番罪的!”
“老奴没事,”丁妈妈昂了头,一对红肿不堪的眼定定的看向若兰,咬牙道:“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护着姑娘。要看着姑娘长大成人,成家生子。”
“嗯,妈妈您一定会看到的!”若兰微微抬起脸,待得眼前模糊的世界再次清晰时,她方重新低了头,将丁妈妈发髻间沾染着的草屑清理干净,柔声道:“妈妈的眼睛受伤了,这些日子便让黄婵在您身边侍候,好不好?”
丁妈妈没出声。
若兰又问了一遍,却还是没得到丁妈妈的回答,她不由便低了头朝丁妈妈看去,这才发现丁妈妈正咬着牙,无声的哭泣着。
“妈妈您别哭,仔细越发的伤了眼睛难好。”若兰一边拭着丁妈妈脸上的泪,一边柔声安慰她道:“大夫说了,仔细将养着些日子就会好了。”
丁妈妈闻言却是哭得越发的大声了,一边哭一边嘶声道:“老奴看不见了,看不见姑娘了!这些天杀的,他们这是要了我的命啊!眼睛没了,我就是个废物了,我在姑娘身边还有什么用啊!”
锦儿听着丁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几步上前,一把抱了丁妈妈,喊道:“妈妈您还有我啊,我以后就是您的眼睛。”
“废了,我是个废物了!我怎么对得起逝去的太太啊……”丁妈妈哭得肝肠寸断。
相较碧荷院的凄惨悲凉,乌云盖顶,松香院这会子却是一室写意,欢声笑语。
45你来我往
“虽说没要了她的命,可这老货眼睛却是没了。”张妈妈笑着一边替司氏松着肩膀,一边轻声道:“往后,看她还敢人五人六的在太太跟前横不。”
司氏往后靠了靠,脸上闪过一抹浅浅的笑。
“奴婢听说今儿老爷使了六堡回来传话,大姑娘好生发作了一番,惹得老爷很是不快。”张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转了眼珠子道:“这可是个机会,太太得好生抓住了。”
司氏拍了拍张妈妈犹在按着的手,张妈妈便收了手,一脸恭敬的站到一侧。司氏将手里的茶盏放了,抬头看了她,轻声道:“妈妈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主意?”
张妈妈扬了扬眉梢,难掩得意之色,压了声音道:“斩草除根,虽说丁香那老货已经瞎了,可将她放在大姑娘身边,总不让人放心,太太何不在老爷耳边再吹吹风,将那老货打发到庄子里去!”
司氏想了想,犹疑的道:“老爷那必是没什么意见的,只大姑娘那……”
“大姑娘她再历害,她总是个姑娘家。再说了,什么时候姑娘的屋子里能养个废人了?这可是不合规矩的事!”
司氏想了想也是,心里拿定主意,便又问了几句若芳,若英这一天都在干什么。听下人回话说,四姑娘在屋里练了一天的字,怔了怔后,不由对张妈妈道:“这是怎么说的?往常让她没事多写几个字,跟要她命似的,怎的这会子却这般自觉了。”
张妈妈便笑了道:“姑娘大了,懂事了啊。太太该高兴才是!”
司氏却是想起谢景明之前找她时说的话。
“四妹妹和五妹妹一日大似一日,眼瞅着父亲也要回京都了,儿子听说那京都的官宦人家都会延请名师教导自家姑娘琴棋书画,四妹妹和五妹妹是不是也该着手准备了,必竟回了京都,女孩儿家的应酬就多起来了。”
既然明哥儿能找到自己说这样一番话,那管不准他也会跟芳丫头说一说呢!司氏想着,眼里便有了柔柔的笑意,只觉得,这满天下当真再寻不出一个似谢景明这般孝顺懂事的儿子。
“明哥儿这一天都在干什么呢?”司氏笑了看向张妈妈道:“这天一日冷似一日,明哥儿冷天的衣裳也要开始做起来了,别的倒还好说,顶重要的便是这鞋啊袜的。偏生,他又穿不惯外面买的。”
“哎,太太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茜草和雨菊那两丫头,夏天那会子便开始做了,这会子三公子早就穿上了。”
提起茜草和雨菊,司氏那是说有多满意就有多满意。回头却又想起若芳屋里还没个正经使呼的丫鬟,便对张妈妈道:“你明儿喊了人牙子来,给四姑娘屋里好生挑两个丫鬟。”
张妈妈笑着应下,稍倾却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轻声道:“太太,您看既然丁香那个老货要打发了出去,何不顺手做个人情,替大姑娘也选上两个丫鬟?”
“只怕人家不领咱们的情!”司氏没好气的道。
“太太要她领什么情啊!”张妈妈一脸得意的道:“太太只想着,这眼瞅着就要回京都了,待回了京都,那谢府上上下下百来口人,可都拿眼看着您。倒不如一早把姿态做足了,谁还能挑出个不好来?再说了,太太不是想着要与姨太太亲上加亲吗?那屋里没个自己人,怎么成!”
司氏被张妈妈说得连连点头,一迭声道:“可不是,真是我糊涂了,好在有妈妈提醒我。”当即便嘱咐张妈妈,一定要让那牙婆子挑些长相秀丽的丫头来!
两人这边商量着,时间不知不觉天便暗了下来,待屋外响起小丫鬟的声音。“老爷回来了”她二人才恍然回神,一看沙漏,竟然已近酉时。
司氏连忙起身一边让丫鬟沏茶,一边迎了谢弘文进屋,服侍着他换了家裳的道袍,又亲手奉了丫鬟奉上的茶,这才坐在了谢弘文身侧。
“老爷知不知道,大姑娘屋里出事了。”
谢弘文正兜了一肚子的闷气。
六堡虽然没将若兰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说明白了。最主要的是,谢弘文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平榆县出了山匪了!这会子听了司氏的话,一股闷气便成了一股闷火,将手里的茶盏往桌上一搁,沉声说道。
“不就是个下人遇上个劫匪吗,搞得天要塌下来似的。”
司氏一直在小心的打量谢弘文的脸色,这会子虽说被谢弘文不软不硬的给刺了下,却也没放在心下,使了个眼色给身边侍候的香婵,让她重新去沏了盏茶来。
“遇上劫匪?”司氏故作一脸惊讶的看了谢弘文,失声道:“哎,丁香也真是的,人既是为了求财,那就舍财便是。这下到好,银子没了,连眼睛也瞎了。”
谢弘文闻言立时便变了脸色,“眼睛瞎了?”
司氏点头,“妾身也是才听下人说起,因着芳姐儿昨儿受惊,妾身今儿去了趟慈安寺,一回来就听下人说这事,这不,还没来得及过去看看呢。”顿了顿,犹疑道:“怎么说也是大姑娘屋里的妈妈,要不,老爷和妾身现在过去看看?”
谢弘文点了点头。
他这会子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对丁妈妈,他心里的情绪是复杂的,一方面,丁香是元妻丁氏的贴身侍女,是丁氏留给若兰的妈妈。于理于情,他对她都有几分敬重。但,他却又极厌恶丁香对若兰的调唆。
便有小丫鬟先去碧荷院传话,司氏与谢弘文则一路边说边走。
“老爷,因着芳丫头屋里要重新添置丫鬟,您看,大姑娘屋里是不是也再添两个?”司氏走在谢弘文身侧落后半步,轻声言语道:“一则,大姑娘屋里本来丫鬟就少,左右得用的也就锦儿一个,再则,眼瞅着就要启程回京都了,这京都的水都要贵上三分,更别说人了。”
“这些事你拿主意便是。”谢弘文拧了眉头道。
司氏便点了头,默了一默,又道:“这丁妈妈眼睛伤了,再留在府里也不合适。可必竟是前头太太留给大姑娘的人,老爷您看是不是使人送了她去庄子里荣养?”
“若兰怕是不会同意吧?”谢弘文叹了声气道:“你也知道,兰丫头眼下待她比待你我二人还亲。”
司氏脸上的神色便暗了暗,一脸自责的道:“都是妾身的不是。”
“这怎么又是你的不是了!”谢弘文摇头,怒声道:“要说,还不是丁香挑唆的!按着我的意思,这样的恶仆就该一顿板子打了,扔出府去。”
“老爷快别这么说,”司氏连忙阻止道:“让大姑娘知晓了,又要怪罪妾身了。”
谢弘文看着一脸委屈的司氏,嘴唇翕了翕,有心想说几句,末了却是嘣出一句,“早些给她看门亲事吧,都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司氏正待劝慰几句,抬头一看,碧荷院到了。
若兰正带了屋里的丫鬟迎了出来。
“女儿见过父亲,太太。”
谢弘文听着若兰嘴里的那句太太,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头,待看到司氏虽则眉宇难掩黯色,但却还是一脸平静时,暗暗的长叹了口气,越发坚定了,要将若兰早些嫁出去的想法。
“我听太太都说了,过来看看。”谢弘文一边往里走一边对若兰道:“怎么上个香就惹上这么桩祸事了!”
若兰眉梢微挑,眼里便滑过了一抹冷光。
“哎,先看看人吧。”司氏适时的出声。
谢弘文点了点头,就着小丫鬟打起的帘子走了进去。
丁妈妈已经经由小丫鬟的提醒,知道是谢弘文和司氏来了。之前,若兰和锦儿将丁妈妈遇匪的事分析了一遍,怎么看都觉得这绝对是一件有心人有计划的谋划。至于那个有心人是谁,三人心里都明白的很。
丁妈妈不是这府里的奴婢,她用不着起来对谢弘文和司氏行礼。但,谢弘文必竟是官身,丁妈妈对着声音的方向,喊了声,“老奴见过老爷。”
谢弘文目光淡淡的挑了眼眼睛上蒙着白帕的丁妈妈,待落座后,方看了若兰道:“出了这样大的事,怎么也不使个人来衙门说一声?”
若兰闻言,讶然的挑了眉头看向谢弘文,“父亲使了六堡来传话时,女儿已将事情俱数相告,难道六堡没向父亲回禀?”
谢弘文不自然的瞥了脸,略作沉吟,轻声道:“说是说了,不过没说的那么详细。”怕若兰追问,他指了丁妈妈道:“大夫怎么说?”
若兰撩了自打进门便没发一言的司氏一眼,轻声道:“大夫说,眼睛伤得历害,能不能看见很难说。”
谢弘文便蹙了眉头,想了想道:“明儿我便令人去城外查看下,好几年没闹什么山匪了,怎么突然的今年就闹起来了。”
“女儿也正担心着呢!”若兰接了谢弘文的话,不无担忧的道:“父亲大人正是考评的时候,若是那恶匪再逞凶伤人,可如何是好!”
司氏眼皮一跳,飞快的挑了眼若兰。见若兰眉眼轻垂,全然不曾往她这边看,司氏不由便拧了眉头,暗忖:这丫头到底知道多少?
丁妈妈这事,她自忖做得极为隐密,便是若兰能猜到是她动的手,但没有真凭实据,她又能怎么样?司氏唇角凝了抹浅浅的笑,微微的垂了眉眼,慈眉善目的坐着,听父女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
“她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人,又照顾了你这么多年。”谢弘文端了桌上的茶盏,一边吹着茶盏上的浮沫,一边沉声道:“出了这样的事,你便是照顾她到终老也是应该的。”
“父亲说的是,女儿也是这般想的。”
虽然不知道谢弘文怎么会突然间那么通情达理,但若兰决定目前先顺着他的意思。
谢弘文甚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却又忽的话峰一转,沉吟道:“但也从来没姑娘的屋子里养着残人的事,为父的意思,不若将丁妈妈送庄子里去荣养,你看怎么样?”
屋子里气氛一僵。
不说一侧的丁妈妈惊得说不出话,便是一侧的锦儿也被骇了一跳,她当即便要开口替丁妈妈求情。却感觉袖子一紧,垂眸看去,才发觉,若兰正将手缓缓的撤了回去。
“父亲的意思,女儿明白了。”若兰点了点头,抬头看了司氏,浅浅一笑道:“太太是什么意思呢?”
司氏不防若兰会将她扯了进去,一怔过后,便道:“我没什么意见,只要你父女二人商量妥当便行。”
若兰盯着司氏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的便绽起一抹笑,稍倾,淡淡道:“我明白了。”
司氏回以一笑,再次垂了眉眼,似老僧入定。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一切只往谢弘文身上推。
“原是应依着父亲的意思。”若兰侧了脸看向谢弘文,不急不慢的道:“但因着妈妈的眼睛并不是全然无治,大夫也说了,他不能治,并不代表京都的大夫不能治,恰巧,不日我们也要回京都,女儿的意思是先带了妈妈回京都请了大夫看看,若实在不行,便送了妈妈去庄子里荣养。父亲您看如何?”
谢弘文当然不愿意,但对着若兰灼灼看来的目光,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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