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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不狠,地位不稳-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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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就直管抱弟弟,再也没理过她了。”
若英嘴里的素兰便是平榆县冯员外家的姑娘,母亲因为小产亏了身子,长年身上不干净,冯老太太便从自己屋里选了个貌美的丫鬟给冯四老爷,这事当时谢景明也是知晓的。眼下听得若芳一说,心头当即便震了震。
他紧紧的攥了手,目光幽幽的盯了脚下的青砖。
这怕才是谢若兰的目光吧!
“三哥……”若英颤瑟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三哥,万一爹给我们找姨娘了怎么办?”
谢景明咽下喉中的干涩,抬头扯了嘴角干干一笑,轻声道:“你怕什么呢?不是说了还有三哥吗?三哥总是会护着你们的。”文人小说下载
若英听了虽说还不是全然相信,但脸上的神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
而这时候,屋里张妈妈她们也收拾好了,重新熏了香。出来,请大夫进了内室。
大夫是武清城里颇有名气的同仁堂一个姓纪的大夫,年约五旬,一袭青灰色的道袍穿在身上,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纪大夫仔细替司氏把过脉,又翻了眼皮,看了看歪着的嘴,略作沉吟后,道:“夫人这病,是因正气不足,风邪人中脉络,气血痹阻所致。老夫先开张方子,老爷着人立刻去抓药,稍倾,老夫再施以针灸。”
谢弘文自是不迭的点头,连忙将老大夫引到了桌案旁,早有丫鬟上前磨墨,老大夫也不迟疑,提笔便写起了方子,方子写好,吹干墨迹,递给了一侧候着的谢弘文。
“老爷这就使人去抓药吧,我去给夫人施针。”
“有劳纪先生。”谢弘文接过方子,喊了屋外侍候着的六堡,让他立即去抓药。
纪大夫则打开自己带来的包袱,取出排列有序的银针替司氏施起针来,这一施针便是小半个时辰,待得纪大夫再站起来时,额上已布满汗水。
谢景明连忙迎上前,恭敬的道:“有劳老先生。”
纪大夫摆了摆手,对谢景明道:“夫人这病得日日施针。明日,我再过来。”
一侧的谢弘文便僵了僵,他回京的是有日子的,耽搁不得。
谢景明将纪大夫迎至外室,待丫鬟捧了茶,纪大夫用过后,方出声道:“老先生,我娘亲她身体一向很好,怎的突然便会这般?这期间可是有什么诱因?”
纪大夫放了手里的茶盏,轻声道,“这种病症一般多发于老年人,常见的病因有忧思恼怒,饮酒无度,或恣食肥甘,纵欲劳累,又或起居不慎等。夫人这症状,似是忧思过度,导至痰浊壅塞, 瘀血内阻。”
谢景明默了一默,再无二话,待得谢弘文令人送上诊金,起身恭敬的送出了纪老先生。
“忧思恼怒!”若芳冷声一哼,没好气的道:“我看娘亲是被大姐姐气得,才会这般!”
谢弘文正欲开口,不防另一道声音却是抢在了他前里。
“四妹妹这话说得到是奇怪,我做什么事气着太太了?”若兰带了锦儿自门外款款而入,目光淡淡的撩了眼若芳后,屈膝行礼道:“女儿见过父亲。”
谢弘文摆了摆手。
若芳霍然跳了起来,上前一步指了若兰道:“你还敢来!”
“我为什么不敢来?”若兰好笑的看了若芳,“四妹妹口口声声说是我气着了太太,我到是想问问四妹妹,我怎么就气着太太了?”不待若芳开口,讥诮一笑道:“若真说太太是气着了,那也是四妹妹的因,若没有四妹妹做下的那荒唐事,太太何至于这些日子闷闷不乐心事重重?”
“你……”若芳一听若兰揭她的伤疤,当即红了脸,便要上前撕扯。“我打死你!”
“好了,吵什么吵!你们是姐妹,不是仇人!”
谢弘文一声怒吼,总算是震住了若芳!
49争吵
若兰轻垂了眉眼,唇角嚼了抹恰到好处娴淑的温笑,替司氏将身上的被子掖了掖,又轻言细语的问了几句张妈妈,司氏的病情,最后在司氏极度愤怒的眼神中,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一脸戚伤的走了出去。
她一离开,张妈妈连忙走到司氏身边,仔细的察看着,生怕若兰趁机动了什么手脚。而司氏则喉咙里发出荷荷的响声,诉说着她的怒意。
外室,若兰目光微抬,淡淡的撩过若芳,谢景明,若英,最后定格在谢弘文身上,她默了一默,上前坐在谢弘文身侧,低头不语。
谢景明挑了眼若兰,对谢弘文说道:“大夫说了,娘亲现在不能移动,可爹爹您必须在规定日子之前赶到京都,不如爹爹你先去,孩儿带着娘亲和妹妹们随后再来。”
谢弘文揉了揉怅得要炸开的额头,抬起瞬间憔悴不少的脸色,看了眼坐在自己身侧的谢景明,又将目光扫了扫细声哭泣的若芳和若英,最终看到了一侧低眉垂首默然无语的若兰,眉头紧紧的邹了邹。
“兰丫头,你怎么说?”
若兰似是怔了怔,不明白谢弘文怎么会问自己的意见!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略微想了想,抬头看了谢弘文道:“父亲您带着他们一起上路吧,太太这里,我来照顾!”
“不可以!”若芳当即表示反对,她目光带火的瞪了若兰,大声道:“谢若兰,你少在那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娘这样都是你害的。”
“若芳!”不待若兰开口,一道声音抢在她之前,训斥责起若芳,“你胡说什么!”
谢景明横眉竖目的看了若芳。
“就是她!”若芳霍然站了起来,瞪了若兰道:“肯定是她在包子里动了手脚,不然娘好端端的,怎么就会病下来了。”
谢景明闻言,脸上的神色僵了僵,他一脸晦涩的看了若兰,还想再说,若芳却是抢在他前头对谢弘文道:“爹,您就这样放过她吗?她今天能对我娘亲动手,难保下次就不会害了您。”
“你这个坏蛋,我打死你!”
若英喊着便冲了起来,朝若兰跑了过去,攥了拳头便要招呼若兰。好在锦儿眼明手快,一步上前拦在了锦儿身前,架住若英,一迭声劝道:“五姑娘,您别这样,我们家姑娘她是冤枉的。”
“你滚开!”
若英被锦儿拦住,当下二话不说,对着锦儿的挥起了拳头,好在锦儿比她高,她人又小,那几下打在身上倒也没觉得多痛。
然,便是如此,锦儿还是小不得作势不轻不重的喊了几声,末了,委屈的道:“奴婢昨儿就劝了姑娘,这吃食不是那么好送的,姑娘您偏不听,这会子到好,可不是惹祸上身了吗!”
谢景明闻言,目光立时如狼般看向了锦儿,饶是锦儿胆大,也吓得身子一个瑟瑟,但好歹还没到脚软,只这以后,她的目光便不敢与谢景明对上了!
“若英!”
谢弘文终于出声了。
他这一出声,屋里便静了静。
若兰仍旧是低垂着眉眼看着身前地上的青砖,好似那青砖上生出花来一样。
若英恨恨的瞪了眼若兰,由着若芳将她拉了回去。
谢弘文看了眼由始自终一言不发的若兰,吸了口气,沉声道:“昨儿夜里的那笼包子……”
若兰猛的抬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了谢弘文。
谢弘文对上若兰受伤的目光,后面的话一顿,便说不出来了。
“昨儿夜里的那笼包子,父亲您吃过吗?”若兰垂了眉眼,轻声道。
谢弘文点了点头,“为父吃了两个。”
若兰又道:“太太身边的人吃了吗?”
谢弘文顿了一顿,轻声道:“张妈妈吃了两个,香婵吃个。”
若兰扯了嘴角,绽开一抹凄戚的笑,缓缓的抬头看了谢弘文,“父亲大人怎的没事?张妈妈怎的没事?香婵又怎的没事?”
谢弘文当即便怔在了那。
是啊,一碟包子,大家都吃了,独独有事的便是司氏。其它人都没事!这要是硬说是若兰有心谋害司氏……谢弘文脸上生起一抹愧意,不自在的撇开了头。
若兰眼角的余光没有放过谢弘文脸上的那抹不自然,她撇了撇了嘴,眉梢间隐了抹讥诮之色。目光一转,看向犹自愤愤不平的若芬,冷声道:“四妹妹一口咬定便是我害了太太,我到是想问一声,凭的是什么?”
“你少装!”若芳怒目瞪向若兰,“府里谁不知道,你不喜欢我娘……”
若兰回答若芳的是,直接站了起来,对谢弘文屈膝一福,轻声道:“想来女儿在这并不受欢迎,四妹妹也不放心我留下来照顾太太,既是如此,女儿明日,便启程。”
谢弘文正待劝解几句,若兰却是连搭理也没搭理她一声,回头招呼了锦儿,顾自便走了。
“谢若兰,你便让我抓到把柄,不然……”
若芳的尖叫声被一声低沉的怒喝和“吱嘎”一声的关门声给掩在屋里。
若兰站在屋外,抬头看了看晴光大好的天,唇角微微翘起,眉宇间一抹森然笑意一闪而逝。
主仆两人回到自己的院子。
一直伸长脖子候着的丁妈妈才听了声音,便急急的探头看了过来,一迭声道:“大姑娘,是您吗?”
“妈妈,是我。”若兰上前,在丁妈妈身边坐定,接住丁妈妈伸过来的手,轻声询问着一侧的黄婵,“妈妈的药换过了吗?”
“换过了,姑娘。”
丁妈妈却是迫不及待的问了若兰,“那边到底出什么事了?黄婵那丫头说是太太病了,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呢?”
若兰接了锦儿奉上的茶,轻轻啜了口,待放了手里的茶盏,才对丁妈妈道:“嗯,是病了,还病得不轻!”
“这是怎么说?”丁妈妈邹紧了眉头,这会子真心恨自己是个没用的。
若兰使了个眼色给锦儿,锦儿便将司氏那边的情况说了说,末了,不忿的道:“竟然还怀疑我们姑娘,天地良心,她们不来害姑娘,姑娘就烧高香拜菩萨了。”
丁妈妈听了后,不由便不高兴的对若兰道:“姑娘您也是,这事情躲还来不及,您好端端的说什么留下来侍疾的话。万一,真让您留下来……”
“那我就留下来呗。”若兰掩此轻声笑道:“左右端茶递水,把屎把尿的有丫鬟婆子,我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
丁妈妈闻言,虽是嘴里没再多说,但却还是一脸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那现在怎么办?”丁妈妈轻声道:“即是病得这般,一时半会儿,肯定动不得。”
“我们走我们的。”若兰对锦儿和黄婵道:“你们等会儿,将我们的行李收拾好,明儿一早就上路。”
“是,姑娘。”
这天快到晚边的时候,张妈妈来了若兰这边传话。
“老爷的意思,是让大姑娘和三公子随他一同启程,太太这里将四姑娘和五姑娘留下照顾,待好些了,再慢慢跟上。”
若兰点了点头,看了张妈妈道:“我是长姐,照理该我留下的,可我却是个笨的,不能让父亲欢喜,也不能让四妹妹等人放心,如此,便有劳四妹妹了。”
“大姑娘言重了,四姑娘还小,言语耿直了些,好歹是亲姐妹,大姑娘多担待些。老爷他对大姑娘最是看重的,又怎么会不喜欢!”
张妈妈滴水不露的说着应酬的话。
若兰无可无不可的应酬了几句,便端茶送客。
张妈妈离了她这边,才回到司氏屋里,若芳便迎了上前,柳眉倒竖道:“妈妈如何,那小贱人可是又好生装腔作势了一番。”
张妈妈看着一脸青白的若芳,长长的叹了口气,将若芳略显凌乱的发理了理,轻声道:“四姑娘,您这次莽撞了!”
若芳青白的脸一红,适才三哥也这般说了她一通。可她就是不甘心,明明是她谢若兰搞的鬼,却愣是抓不住她的小动作!
“妈妈,您照顾了娘亲这么多年,娘亲的身子您是最了解的,她如何便会突然间病的这般重!”若芳瞪圆了眼睛看向张妈妈,尖声道:“明明就是谢若兰搞的鬼,可是我们却奈何她不得!”
“是啊,明明是她搞的鬼!”张妈妈晦涩的叹了口气,眼里划过一抹狠历,嘴角抿的跟刀子似的,再起抬头时却是敛尽所有情绪,轻声道:“可是我们没有证据,没有证据的话就不能说,您知道吗?四姑娘。”
若芳摇头,眼泪夺眶而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娘亲病成这样,若是娘亲不能早点好起来,明年就该有新姨娘进门了!”
“四姑娘……”
张妈妈急急的撩了眼内室,如何也不会想到若芳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便在这时,内室响起“啪啦”一声响,续而便是香婵惊慌失措的声音。
“太太,太太您想要什么,奴婢给您拿!”
张妈妈一转身,急步走进内室,便看到司氏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鸡爪似的手抖抖擞擞的抖个不停,眼见她进来,立刻“伊伊呀呀”的喊了起来。
屋外,若芳听着司氏混沌的话语声,捂着嘴巴,蹲在了地上!
51老太太
次日,若兰与谢弘文,谢景明踏上了前行的路,若芳带着若英及张妈妈等一干下人留下来照顾司氏。
目送着若芳最终成为一个黑点消失时,若兰抬手放下了马车的帘子,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锦儿立即放了个花开富贵的抱枕垫在了她的背后,若兰抬眼,两人相视一笑。
“姑娘,接下来怎么做?”锦儿眉眼间难掩兴奋,压低了声音道:“虽说没有姑娘插手父亲房里的事,可好不容易有了这机会,姑娘您……”
若兰摇了摇头,紧了紧身上披着的镶狐狸毛的大红锦羽缎斗篷,将个巴掌大如凝脂般的脸埋了进去,轻声道:“这个人选怕是由不得我们。”
锦儿闻言,脸上便黯了一黯。
若兰见此,不由笑了道:“得了,瞧把你给愁的。”
锦儿讪讪的笑了笑,她能不愁吗?好不容易姑娘下了回狠心,事情做到这一步,可要是结果却不是她们想要的那个结果,那有什么意思啊!
“这三年,也不知道老太太那有没有新添人进去。”若兰黑漆漆的眼珠子,盯了被风吹起的车帘一角,轻声道:“春姨娘去年殁了消息,她老人家肯定是知道的。想必心里早就有了计较,只却不知道在宝纹、银珠、翡翠、玉翘这四人里,她老人家属意的是谁。”
锦儿想了想,轻声道:“宝纹、银珠是最早在老太太屋里侍候的,翡翠和玉翘是顶了琴姨娘和春姨娘的缺,从二等丫鬟提上去。依着奴婢的意思,怕是宝纹和银珠二人里面的一个。”
这想法到是和若兰不谋而合!
若兰微微颌首,越发的对锦儿满意起来,府里的人和事,她从不曾刻意的要求她去留心去注意,但锦儿却难在三年一次回府,短短的时日里与谢府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打成一片。
“这两人,你觉得怎么样呢?”
锦儿没有急着回答若兰的话,而是想了想,才道:“宝纹是家生子,她老子娘管着老太太屋后的那片林子,银珠是老太太瞧着机灵,从外面买回来的。奴婢想着,十有八九会是宝纹。”
大户人家老辈往小辈屋里塞姨娘,一般都会从家生子里选,一则好拿捏,二则便是出了个什么事,也闹不起来。
比如谢弘文头前里的两个姨娘,抱琴和艳春,她们都是家生子。即便是她们的家人明知她们的死有蹊跷,可因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在主子手里,便也只有默默的认同了,恶疾而亡的这个说词。
“我到是觉得有可能会是银珠。”若兰想了想道。
锦儿先是不解,但稍后却是默了一默,轻声道:“也有可能,几人里不论是长相还是心思,都是银珠要好些。如果老太太想要出口恶气,那就有可能是她。”
若兰便没有再开口,笑了笑往后靠了下去。
想来,厌着司氏的不单单只有她吧!
马车走走停停,没有了司氏母女几人,路上歇息的时间相对来说便会简短些。便在若兰坐得人都快散架,恨不得下来走时,京都终于到了。
谢府早得了信,使了大总管荣福在城门外的驿道上候着,远远的见了谢弘文一行人,一边回头使了小厮回去报信,一边打马带着小厮赶了过来,人还隔着几步远,一个利落的翻身下马,几步走到谢弘文的马车旁。
“荣福见过二老爷。”
车夫早已勒停了马车,谢弘文自马车里走了出来,六堡机灵的上前搀了一把。谢弘文对着毕恭毕敬的荣福点了点头,回头对跟在身后下车的谢景明道:“景明过来见过荣总管。”
因着荣福是谢老太爷那一辈的人,是故谢府上下对他都很是敬重,小辈的见了,一般都会称句“荣伯”,这会子谢景明亦不例外。
“景明见过荣伯。”谢景明抱拳揖礼。
荣福连忙退让了半步,避过谢景明那一礼,回礼道:“荣福见过三公子。”
谢景明到不曾侧身让礼,怎么说他也是主子,荣福便是再大的面子,那也是奴才下人,这一一礼他还是受得起的。
“府里老太太身体好吗?大哥和三弟怎么样?”谢弘文与荣福问道。
“老太太身子挺好,逢初一、十五吃素。大老爷和三老爷也挺好的。昨了消息知道二老爷这两日便要到了,让小厮候着,只道二老爷一到,便让去衙门里回信,他们早些回来。”
谢弘文闻言,冷了一路的心便稍稍暖了暖。
谢家三个儿子,大老爷和二老爷都在京都里守着那个清水衙门没挪过窝!唯有他谋了外放,虽说只是个七品的县令,可却因着这外放的经历,将来若是能得遇贵人提携,那前程自是不可限量!这么一想,不由得便有些飘飘然。
荣福看了看暗沉沉的天,略一沉吟,轻声道:“二老爷,眼瞧着这天似要下雪了,家里老太太也等得心急,您看,我们这就启程往家赶吧?”
“嗯,回家吧!”
谢弘文应了一声,由荣福在前头打马领路,他则转身上了马车。
北明朝,京官外官总约一万二千多人,这些人里,除却朝庭三品大员,有皇帝亲赐住宅外,其余人等,都是要自己张罗房子居住的。
当年谢太老爷任武英殿大学士时,皇帝赐了离皇宫不远的一处五进的府邸,但随着谢太老爷罢官,这府邸也被收了回去。后来的谢大老爷便在城西的玉树胡同置了处四进的宅子,虽说府邸到是气派,只离着皇官却是远了些,好在这里住的大部分都是同朝为官的,人员总算是简单,环境也不错。
谢府早已打开了大门,府里的丫鬟婆子在大太太柳氏的带领下,尽数候在门外,远远的见了谢弘文一行人,大太太柳氏连连对身边的一等丫鬟画眉吩咐道:“还快去报与老太太,三老爷到了。”
“是,太太。”画眉转身便朝屋里跑去。
这边厢,谢弘文的马车已停在了府门外。
大太太柳氏是知道司氏突然发疾的事的,是故,只安静的站在原地,待得谢弘文下了马车,上前抱手行礼,“见过大嫂。”后,大太太矜持的笑了笑,轻声道:“母亲已经在候着了,二弟且先去见过她老人家吧!”
“哎!”谢弘文应了一声,便回头招呼了谢景明和若兰,对大太太道:“这是你们大伯母,还不止前见礼。”
若兰于是与谢景明同时上前,喊了一声“大伯母。”
柳氏笑盈盈的点了点头,待目光对上若兰时,神色不由便怔了怔,好在,她很快便回过神来,抬手招了若兰上前,轻声道:“几年不见,我们若兰都成大姑娘了。”
若兰羞涩的低了头,脸上适时的绽起一抹红晕。
一侧的谢景明微微的侧了侧眸,稍倾,唇角微翘,含了抹冷冷的笑意,跟在了谢弘文身后。
“因不知晓二弟今日便能到,一大早,你三弟妹带着辉哥儿回娘家去了。”
“无防。”谢弘文轻声道:“待稍后,再让孩子们见个面熟悉下便好。”
柳氏点了点头,不再多语,一行人径自去了老太太的荣禧堂。
远远的有小丫鬟看见了,早早的屈膝行礼,打起了手里的门帘子,一边对里面的回道:“钱妈妈,大太太和二老爷来了。”
便见一个鸦青色的身影一闪,一头灰发的钱妈妈脸笑得如同朵菊花一般,迎了出来,屈膝一福道:“二老爷可回来了,老太太这都不知道念叨了多少回。”
许是近乡情怯,谢弘文只觉得一颗心跳得历害,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大了,几步便抢在了柳氏之前。一进门就前趋几步,撩了袍子,带着谢景明和若兰恭恭敬敬地给老太太磕起了头。
“母亲不孝儿回来了!”谢弘文声音里有一丝哽咽,游子归家的乡情不管真假,这会子却是动情的!
堂首上,一头银发着一袭墨绿绣金花卉纹样镶边淡蓝小团花绸面圆领对襟褂子,下着赤金撒花缎面蔽膝松花色圆点纹样缎子马面裙的老夫人,钱氏红了眼眶看着跪倒在自己身前的儿子,由不得便红了眼眶。
“回来了好,回来了就好!”不管老太太是看重大老爷还是偏心小儿子,但谢弘文总是他的亲儿子,几年不见,乍然一见,情绪也是很到位的。
旁边伺候的人赶紧来搀了三人起身。
若兰眼角的余光便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眼上首的老太太。
老太太的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嘴角两侧的纹路更深了,身上的戾气似乎越发的重了些,浑身散发出一股腐气。人常说人越老越慈祥,可在老太太身上却是越老越刻薄。若不是这青天白日的换成晚上,烛光一照,这么看着她,还真有些怕人。
若兰又将目光往老太太身侧的大丫鬟宝纹和银珠身上看了看。
宝纹一袭官绿色潞绸褙子,乌黑的发间鬓角边贴朵淡花的娟花,这一身妆扮如同她的人一样,中规中矩,不打眼也不埋没了。
再看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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