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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三生·永劫之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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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料到,山贼实在太没用了。”

确实没错。自己的家族,也会这样吧。

在以天下为目标征伐着的男人们眼里,妻子,儿女,母亲,凡是没用的都是障碍,都应被除去。

但是沉羽不这么认为。

于是她才会看到少年对抗着山贼,斩杀着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莲见握紧了他的手,然后低低说:“你是不是七岁就到这里来的?”

沉羽哼笑,瞥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说过,你第一次杀人是七岁。”听她这么说,沉羽又笑了一声,莲见感觉到自己的指头被轻轻回握。

然后,沉羽轻轻向前,这个有着奢华美貌的少年,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一般,靠在她的肩头:“但是到现在,也实在是极限了。阿谧亲自来了,要主持我的冠礼。我要是再不肯离开,娘就会真的被杀掉吧。”他声音里带着小小的落寞,“至少,我离开了,娘可以去京城近郊的地方休养……”

“我会和你一起去京都的。”

在他一句话没有说完的时候,莲见快速地说道。沉羽愣了一下,不再说话。

只是没有松开互相握着的指头。

这样一个夜晚发生的事情并没有逃开兰台令的眼线,几乎是同时,有侍女把沉夫人险些杀掉沉羽的消息递到了他手里。

无所谓地轻轻转着手里泥金的扇子,他转头望向天边:“那孩子也该到极限了……”这么说着,他喟叹一般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唤来侍从,吩咐了命令下去。侍从一愣,但是在抬头看到他温和笑容的一瞬,浑身一抖,立刻领命而下。

手里的扇子徐徐展开,沉谧思考着什么,失笑,手指微动,暗夜里只见流金一瞬,一声脆响,在扇子骤然合上的一瞬,官拜兰台令、沉家的庶出长子温柔笑道:“祈祷自己武艺过人吧,孩子们。要么,就祈祷自己运气足够好吧。”

沉谧外表看起来懒散风雅,实则雷厉风行,一旦沉羽和莲见都松了口,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把两人打包停当丢上马车。

沉谧随即把沉夫人送到山里有神卫驻守的神庙里,然后便折返向了山中。

站在一个制高点上,向左是去京城的路,右边则是通向深山里山贼的老巢,沉谧骑在马上静静地看着,仿佛在等待什么,过了片刻,果然,从山贼的方向冲下来数十骑人马,向沉羽上京的方向而去——

好,等到了。

他昨天晚上派人密告山贼,说山里大宅的女眷今天要出门,果然,上钩了。

具备成熟男性优雅之感的嘴唇轻轻弯起,等山贼越过自己脚下,向沉羽的方向疾驰,他掉转马头,向山贼所在的深山奔袭而去——

这次入山本来就是两个目的,一是带走沉羽,二是灭掉这群奉山的山贼!

奉山地处要冲,直接拱护京畿,又是几块宁家重臣分封到的领地中间一块真空,这样重要的位置留着一群山贼等于自杀。

不如屠尽。

这伙山贼几乎是倾巢而出,沉谧毫不费力地就包围了山寨,然后,他下了一个命令。

他说,杀光。

这么说的时候,他笑意盈盈,道:“先把能杀的都杀了,然后放火。今天风向好,烧不了山。放火的时候守着些,火场里出来的活物全部斩首丢回去。”

副将迟疑:“妇女和孩子也要杀吗?”

“留着女人和长大的孩子向我们报仇吗?仇恨这东西,只要全部扼杀就不会再延续。”

安然坐在马上,展开手里泥金扇子遮蔽头上阳光的男子以缓慢而优雅的语调这样说着:“既然有胆子劫杀过往旅客,杀光一村人口,不分老幼地屠戮,那么,被同样地对待,这样的觉悟,他们应该早就有了。”

说完,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副将,轻轻一笑:“杀了,全部。”

莲见和沉羽几乎是同时发现异状的。

两人同坐一车,莲见本来就是不喜欢说话的人,沉羽却也反常地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盯着她。

莲见被他看得略略有些心浮气躁,正要开口,忽然神色一凛,几乎就在同时,沉羽也神色一怔,两人一起伸手拉开车帘的刹那,车队也缓慢停下。

远远地,从山上的方向有滚滚烟尘而来,只看了那个方向一眼,再看看自己身边薄弱得简直可怜的护卫,沉羽拧起眉毛,他把外衣一扯,莲见也三两下脱了外衣,把鱼肠丢到了他手里:“拿去。”

沉羽似笑非笑看她:“那你呢?”

莲见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不会有救兵对吧?”

“是啊,但是你放心,收尸的一定会来的,沉家沉羽和燕家莲见,可值得一个风光大葬呢。”沉羽的语气里有一点分辨不出情绪的戏谑。

在他们这样身份地位,无能是唯一死罪。这样时候,如果需要别人来救,那就死吧。

莲见深吸了一口气,她慢慢打开包裹,以一种非常慎重的姿态,慢慢地慢慢地拔出了那把被她珍视的长剑。

桫椤木制成的刀鞘上有着简洁流畅的花纹,而出鞘的长剑则与一般的长剑迥异,剑身微弧,仿佛流水之痕,鲜润清洌。

上有篆文,刻的正是上古名剑“太渊”二字。

“如果是这把剑的话,我也会觉得拿它砍山贼实在是罪过。”沉羽看了看莲见,随手抓过了旁边侍从的一把长剑,作势要丢给莲见,却被莲见拒绝了。

“你要去京都,所以,还是用它吧。”

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里面微妙的意义,沉羽哼笑:“喏,莲见,照你刚才说的……”

“嗯?”

“你有没有为自己挥过剑呢?”

听到了这个问题,莲见没有任何回应,她只是深深地看了沉羽一眼,转头,望向山贼滚滚而来的道路。

当少年与少女抵抗奔袭而来的山贼的时候,兰台令优雅地完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当确定最后一个生命被斩断头颅丢入火场之后,他慢慢展开扇子,若有所思地向沉羽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吩咐侍从向沉羽夫人寄住的神庙而去。

当时正是盛夏的正午,马踏湿苔,伴随着草木摇曳的沙沙声,分外透出一种悠闲的雅致来。

这山上的神庙是大赵皇族宗庙的下寺,奉皇帝敕命修建,于阳光中看来恢弘大气,十分庄严。

沉谧在神庙山门就下了马,快到正门,隐隐约约听到一线笛声,音调清越,仿佛雨过天润。

驻足听了一会儿,兰台令为难地小小叹气,他令侍从张开帷幕,把身上的轻甲脱了,换了一身正式朝服,才慢慢举步,向神庙而去。

在他接近正门的时候,笛声慢慢停了,一道修长身影站在门里,对他轻轻笑道:“兰台令,别来无恙?”

那是介乎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柔润的声音。沉谧笑吟吟走近前去。

门内站着一名身着雪色神官长袍的青年,一头长发没有戴冠,随意轻垂。

沉谧先向他恭敬行礼,之后才直起腰身,仔细打量他片刻,轻轻一笑,唤他的名字:“说起来,鹤夜,我还以为神官们都至少要把头发全部束起来呢。”

青年从容看向沉谧,良久才破颜一笑:“我以为你会更愿意称呼我为大司祭长。”

沉谧面前这位年轻的神官长,是今上永顺帝与宫人所出的长皇子,双名鹤夜,从小因为母亲身份太过低微的关系,被送入神庙。

“啧啧,哪里有披着一头这么美丽长发的大司祭长呢,鹤夜?”沉谧近乎轻佻的这么说,一双深黑色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笑意。

“因为我随时准备还俗啊。”青年依旧从容回应,看向沉谧的眼,细微地眯起,从幽深的瞳仁里渗出一种微妙的光泽:“准备着征讨天下。”

刚刚被赐为大司祭长,身为朝廷中坚力量的年轻皇子以非常平淡的语气如此说着,仿佛他所说的一切本来就合该如此,运行如天理不悖。

沉谧听了微笑起来,手中泥金扇子轻轻掩了半张面容,轻声道:“那不知道,大司祭长你放着宗庙不管,今天跑到这深山老林来干吗?”

“沉夫人和我母亲都曾为御前女官,听说夫人下榻于我辖下庙内,我来看望一下,也应该不算失礼。”鹤夜丝毫不介意面前男人和自己过近的距离,他只是淡淡叙述着,然后在终了看向沉谧的眼睛。

“啧啧,我可是早上才把夫人送过去,你现在就在庙里,不知该说鹤夜你脚程神速,一瞬百里,还该说你未卜先知?”

语气轻柔,内容却不怎么友好,鹤夜也不恼,只盯着他一双露在扇子外的眼睛,柔声道:“说不定我只是碰巧过来,玩赏风景。”

在这件事上和他纠结毫无意义,沉谧也只是调侃几句,便话题一转,道:“啊,那接下来,鹤夜你是不是要告诉我,夫人最好还是留在山里修养好了,不然长途奔波多劳累啊!对不对?”

“阿谧如此一片好意,那我也就从善如流了,如何?”

话说到这里,沉谧连面孔上的那点笑意都收了起来:“在保护皇统这件事上,沉家是和你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蚱蜢,要这个人质对你没什么意义,莫非你觉得我会顾忌她吗?”

“沉家小小的主人在乎就好了。”鹤夜淡淡答道,然后对自己的答案想了想,忽而露出一个清浅微笑:“阿谧,沉家的主人不是你。而且,并不是所有事,我们都是站在一边的。”

没有立刻回答他,沉谧似乎是在衡量利弊,过了片刻,他展颜而笑,道:“说得对,那就拜托大司祭长了。”说完,他也不再寒暄,转身就走。看他走到张开的帷幕后准备换衣,鹤夜开口唤住了他。

“兰令,关于那个燕家的孩子……”

啧啧啧,真是好长的耳朵,心里这么想,沉谧也不在意:“呀,燕家已经有一个在京城做人质了,再多一个也没什么不好对不对?”说话的时候,沉谧已进了帷幕:“我想,就算是你也不想同时跟燕家和宁家一起为敌吧。”

“你的意思是?”

“字面意思。”话音刚落,兰台令已经换好了轻便的猎装,从帷幕里钻了出来,手里泥金扇子轻轻一挥,他做了一个恭敬退下的姿态,便带着随从们离开。

目送着他离去,鹤夜没什么表情地微微摇头,转身向山门而去,门里的侍从急忙迎上来,絮絮叨叨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却被鹤夜挥手制止:“他一早就知道我要来这里。沉夫人是他特意送上门的。”

说完这一句,他不再说话,只是微微唇角一勾。

沉谧故意把沉夫人送来给他当人质,单就这一点,他在未来就很难和沉家和解,沉谧是故意要这个效果的,但是他没办法,只能上钩。

啊,确实,有些事情,他和沉谧,不仅不在同一边,而且,是在对面。

“皇后的孩子也好,原纤映的孩子也好,最终……”一句喃喃自语的话没有说完,陆鹤夜慢慢地走向了寺庙深处。

沉谧是在下午时分到了沉羽和莲见遇袭的地方,他到的时候,满地都是尸体,有山贼的,也有武士的,然后,一身华服都被染成血色的沉羽坐在坏掉的马车里,膝盖上躺着力竭昏去的莲见。

看着他来,沉羽定定看了他半晌,然后露出了一个异常灿烂的微笑,伸手,扬了扬。

“做得好。”他轻声说,然后伸手,拥抱住了少年与少女。

莲见苏醒的时候,是在夜晚时分。马车慢悠悠地行在路上,透过车帘能隐约看到前驱的侍从手里的火把清清浅浅地在摇曳。

她睡在沉羽的怀上,沉羽则趴在沉谧的膝盖上,兰台令大人轻袍缓带,一手支着下颌,靠在车壁上,仿佛若有所思。

她想从沉羽的怀里爬起来,还睡着的少年却在她微微一动的时候更加用力地抱住她,她心里一软,便随他拥着自己。

她并不想和沉谧说话,对方知道她醒来,慢悠悠地开口:“莲见,你现在是什么官位?”

“只获封了一个亭侯的爵位,未有官职。”

“哦……”沉谧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轻飘飘丢下一句话:“那你想获得什么官职呢?”

莲见没有立刻回答,她脑子里飞速地转着,思考沉谧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段之五 如轮转

她和沉谧认识不久,但是也足够她了解这个男人性格里残酷果毅的一面。父亲去世的时候,她就袭了个虚衔,官职如何,要等宁家发话。

现在朝廷形同虚设,权力尽皆在几个大的世家手里,以沉谧地位手腕,他确实敢说这种话,但是,这话他敢说,她还不敢接呢。

就算当年她父亲被逼死,但是明面上,她也还是算在宁家派系,燕家也还算是宁派内仅次于宁家的强大世家,沉谧却是实实在在的皇党,他这么一个皇党对她这么一个宁党说这样的话……

莲见想了想,慢慢地说:“多谢大人了,但是在下爵位是为楚王所赐,其余不敢妄言。”

沉谧破颜一笑,静静抓住了她话语里的破绽,笑道:“燕家固然是楚王的下属,但是在这之前,楚王也不过是陛下的臣下,对不对?”

莲见被他噎了一下,她于口舌上实在不是能争锋的人,愣了一会儿,脱口而出一句:“燕家和皇室的关系已经是楚王一系里最好的了,大人还要怎样?莫非一个人质还不够吗?”

啊啊,果然还是小孩子,沉谧在扇子后面闷笑一声,笑道:“我没有这个意思。”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先不说这个,对了,这次上京你要不要见见燕莲华?”

听到“莲华”这两个字的时候,莲见有刹那的恍惚。

燕氏莲华,她的嫡亲兄长,传说中天人容貌,雅擅丹青、琵琶、琴笛三绝,风雅绝伦。文人小说下载

她本来就是被莲华叫去京都的,莲华是一定要见,但是这个男人说要见,其中就意味深长起来。

莲华名义上说来,可不是她的哥哥,而是宁氏养子,如今又被宁氏质给朝廷,这次相见,可就不是妹妹见哥哥,而是燕氏家主见宁氏养子,个中玄妙,妙不可言。

看她一脸犹豫,沉谧闷笑,却慢慢在遮住脸庞的扇子后,敛起了笑容。

他轻声说:“燕莲华那种人质,一个都嫌多……再来一个,只怕我也消受不起啊……”

他这句说得极是轻微,饶是莲见耳力过人也没听清。就在这时,枕在沉谧膝上的沉羽轻轻唔了一声,她立刻眼神一滑,手指下意识地去碰沉羽的面颊,却被沉羽伸手一抓,握在手里攥着,再不放开。

那一瞬间,醒着的两个人,眼中都有了柔软眼神。

看着沉羽雪白面孔,良久,莲见淡淡说道:“我知道朝廷的意思,朝廷不需要宁家,朝廷需要燕家。”说到这里,莲见慢慢抬眼看向了对面的男人,素色瞳孔锐利如淬过秋水的刀锋,她极慢地续道:“但是,燕家不见得需要朝廷。”

“但是燕家需要沉家。”沉谧安静地接道,“无论燕家是否真的依附宁家,如果它想在这个乱世继续,它都必须要和沉家达成共识,无论这个共识是敌对还是友善。莲见,你要记得,沉家掌握着朝廷的军队。”

“而您掌握朝政对吗?”莲见等他告一段落,才尖锐地反击。沉谧愣了一下,才笑起来。

他极轻地道:“是啊,不然,我为什么做掌管诏书的兰台令呢?”

莲见看了他一眼:“您之前说燕家必须要和沉家达成共识,才能生存下去,但是,就朝廷目前的力量而言,您的筹码并不足够。”

“啊,也许朝廷的武力在宁家眼里并不算什么,但是……”男人手里的泥金扇子徐徐展开,沉谧温和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莲见,你要记住,朝廷有我。”

这么说的时候,男人的语调平淡温和,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压迫。

莲见心里一紧,知道对面的男人所说并非妄言。

沉谧十二岁弱冠上阵,至今十四年,生平数十战,未尝一败。宁氏雄兵猛将,无非是成全了面前这男人赫赫威名。

他确实是足够的,筹码。

于是,莲见没有再说一句话。

沉家的宅邸在永安京左京的永昌坊,沉谧把人送到,就退了出来,也没有回自宅,反而是沿着朱雀大道向大内而去,打算参内面君。

永顺帝登基之后力图推翻宁氏,面子上还要做出一副碌碌无为的样子,便昼夜颠倒,白天不去上朝,夜间广开宴会,名义上是曲水流觞浮华盛宴,实际上到底商议着什么,就只有参与者才知道了。

于是,沉谧这一干能臣,就全都入夜才去上朝了。

沉羽被搬下车的时候还在迷迷糊糊地睡,莲见让侍女们去外间候着,自己则坐在沉羽旁边,看着他的脸。

从遇到沉羽开始,她觉得自己的步调就开始混乱了。

她是打算上京,却没想过会被卷入到现在的事端里,莫名其妙地就和沉家搅和在了一起。

好吧,其实只是把该做的事情提前了而已。

作为燕家的继承人,她早晚要和沉家打交道,她早晚要去钩心斗角尔虞我诈。

只不过,提前了而已。

就在她模模糊糊杂乱无章地想着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拽了一下她,她低头,看到沉羽一双眼睛正看着她。

那双眼睛明亮灿烂,精神得让人怀疑他刚才是不是在装睡。

“改天去打猎吧,嗯?”

“怎么忽然想起去打猎了?”莲见淡淡地问。

于是,属于少年修长洁白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掠过眉眼,最后握住了她环抱住膝盖的指头:“因为你看起来很累不开心的样子。”

莲见微微抿了一下嘴唇,然后拍拍沉羽身上的被子,沉羽斜眼看她。

“让我点地方,我要睡了。”

“切,我家这么大,你干吗非要和我挤在一处?而且,男女大防啊,姑娘。”

“你一个冠礼还没行的小子叫什么叫。”

沉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乖乖给她挪开了地方,等莲见和衣躺下之后,自动自发地搂住了怀里的人。

莲见动了一下,转过身,双手也环在了沉羽的腰上,然后闭眼,慢慢睡去。

然后就在少年与少女沉沉安眠的时候,参内的沉谧也正从大内退下。

拜访了一趟永顺帝最宠爱的女官原纤映之后,兰台令风流依旧,潇洒依旧,只怀中多了一份敕书,上面写着:授安亭侯燕莲见中书侍从职。

燕家沉默地接受了这个微妙的职位。

沉羽的加冠礼定在了初秋,而忙得告一段落之后,沉羽终于抽了个空闲,带莲见去京郊打猎。

这一场狩猎沉羽连珠走箭大显身手,莲见没有张弓搭箭,她就看着,最后收场,把还活着的猎物统统放走。沉羽哼笑着说:“你果然是个当神官的料。”却也没说别的。

当莲见放走一只白鹤的时候,少女也仰头望着天空,唇角有微微的笑意,一身利落少年装束外的颈子柔嫩雪白,如同水晶花的花瓣。

当晚,他们在沉谧名下的别院里休息,两个人本来就都是孩子,难得这么尽兴地玩,连莲见这样严谨的性子都有些意犹未尽,两人商量,说明天八月初四,神宫有风日祈祭,一起去看吧。

风日祈祭是祈求一年风调雨顺丰收的祭典,大内会派来敕使,今年的奉祭敕使正是兰台令沉谧。

每年祭祀选的都是风和日丽的日子,于是这场祭典变成贵族们好生盛大的一次郊游,好多公卿的公子女眷们,早早就到神宫前占好了位子。

从适合季节的各色车帷后,故意露出来的广袖色彩缤纷,香气宜人,能听到侍从之间窃窃私语,说哪辆车坐的是某某官的女儿,哪辆车里是某某的情人,等等。

两个小孩子都没有坐车,偷偷带了几个侍从牵了马匹就溜出来。莲见一身男装,被沉羽抓着乱跑。沉羽如数家珍,说这个是谁家的女公子,雅擅丹青,说那个是谁家的女儿,调香手法高妙。

莲见听了答:你知道得真清楚。她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沉羽一直住在深山居然能对京城仕女如此清楚,实在不能小看。沉羽却眼珠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嘿嘿嘿嘿笑了几声,一把勾住了她的脖子:“放心,都是阿谧讲给我听的。”

莲见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心里想:我放什么心,这关我一文钱的事儿吗……

看着她扫过来的困惑眼神,沉羽不知道为什么笑得越发开心,伸手一把揽住莲见的颈子,嘴唇轻轻在她唇上碰了一下。

莲见却没有推开他,只是静静地等他亲吻自己。看她没有躲闪,沉羽笑得越发开心,干脆把头窝下去,小猫一样轻轻蹭她的颈子。

沉羽非常喜欢这样子,仿佛只要抱住她,就能得到安慰一样。

莲见并不是个惯于和人亲近的人,但是在沉羽百折不挠的亲近下,便慢慢习惯了,然后,居然开始有点喜欢。

因为非常温暖。

长的夜,长的昼,有什么人在身旁,有温暖的体温,伸手就可以拥抱,其实,是很美好的事情。

莲见慢慢地拥抱住了他,轻轻的一下,立刻松开,却足够让沉羽笑出声来。

两个小孩子笑闹了一阵,听到一阵喧哗,说是敕使快到了。这个消息一到,莲见忽然觉得四周立刻气息不同,她心下凛然,按着腰间的长剑向四周看去,一扫之下,只觉得四周香气浓郁了起来,马车帷幕下的衣摆也似乎露出得更加多了些。

察觉到她的异样,沉羽转头瞥她一眼,问她怎么了,莲见严肃地回了他三个字:“有杀气。”

沉羽只好痛苦地扭过脸去闷笑。

完全不在状况的莲见纳闷地眨眨眼,看向远方敕使来的方向。

沉谧正慢慢行来。

收敛了一切嬉笑,兰台令其实有一张端正而古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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