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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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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
他怔了怔,忙缩回扶着栏杆的手,使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笑道:“你来了?”
元清河没吱声,阴郁着一张脸一阵风似的走过来,用力搀扶起他,石诚右腿使不上力气,站立不稳,只得斜斜的靠进他怀里。
元清河把一根藤木拐杖塞给他,并不多言。
石诚诧异的看着那根拐杖,杖身雕了一些花纹,清漆也刷得不甚均匀,做工并不精致,甚至可以称为简陋粗鄙,但并不影响它的功能,石诚笑笑说:“你不会告诉我这是你自己做的吧?”
元清河点点头,垂下眼睑,尽量不去看他的脸,他有一腔子话要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从最初相遇的时候开始,他与石诚之间的交流就是及其简单粗暴的,从未尝试过细腻温软的言语,到这个时候想回过头来弥补,却是怎么都觉得突兀了。
“试试吧!”他的目光落在拐杖上。
石诚扬起拐杖,虚虚的敲在他身上,迎着春日暖阳笑出一脸明媚:“才不要,用上这个我就真成残疾了,等明天做完手术,我就又能跑能跳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人从背后拥入怀里。
元清河贴着他的侧脸,声音缓慢而沉重:“别再骗我了,好吗?我求你……”
石诚的心脏蓦地一滞,还没能说出口的谎言与他虚假易碎的笑容一起凝冻在唇边。
他原想在手术之后以需要静养为由独自搬去一个偏远宁静的乡下地方,天长日久,说不定就能绝了彼此这种不该有的念想。但是,是什么时候开始,连这个素来迟钝的傻子都能轻易戳穿他的谎言了?
石诚歪着头想了想,随即恍然大悟,因为那个人,已经走进了他的心里。
像是猜透了他的疑虑,元清河淡淡道:“我在跟司令学习英文,他们写在你病例上的东西,我看懂了。”
石诚尴尬的点点头:“这就对了,你跟马司令好好学,前途无量。”随即挣脱开他的束缚,拖着迟钝沉重的右腿跌跌撞撞的快速往前挪,如同逃跑一般慌乱而狼狈,终究是在难以忍受的疼痛下向前摔倒,他试图自己站起来,但试了几次终于放弃了挣扎,认命似的瘫软在地上,用手掌捂住眼睛。
元清河快步走上前去,蹲在他身边,好似能够看穿他手掌之中无声的眼泪,整个心脏都纠结成一团,跟着一抽一抽的疼痛。
“治不好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搜肠刮肚,他只能想出这么一句干巴巴毫无营养的措辞来安慰他,他伸手试着将那人搂进怀里,一拉之下,石诚却倔强的没动。
他拿开了手掌,元清河才看清,他眼中一片冷漠,一滴眼泪都没有。
是了,这些年过来了,何曾见过这人流泪?就算是被误解的时候,被殴打的时候,被绑架的时候,被枪眼指着的时候,被酷刑折磨的时候,被吊在城楼上垂死的时候……这个看似温和的男子,却吝啬得从不肯流一滴眼泪,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他无比强大的灵魂背后。
可是如今,在他看来,那人的身影却是说不出的悲凉。
石诚主动接过那根拐杖,强撑着站起身,拍了拍病号服上沾染的灰尘,表情已经恢复成一贯的云淡风轻,声音却骤然冷硬下去:“既然如此,那明天就出院吧,我在这里住不惯,还是家里自在。”
元清河默然的点点头。
从那一天开始,石诚就彻底的安静了。
他每一天从马公馆回来,都会看到那人盘腿坐在橘红色的夕阳下晒太阳,喊他的名字,他只是呆呆的回过头,目光在长久的空茫和寻觅之后才能聚焦在他脸上。
外面明明春光明媚,那人却慵懒得像是暮色苍茫的寒冬,眼中一片冷漠和岑寂,仿佛再和煦的阳光都无法照进他的内心,仿佛那条腿,带着他灵魂的一部分一起死亡了,他做了一个坚硬的茧,将残缺的灵魂安放在里面,任它沉睡。
五月,元清河开始忙碌起来,新差事也渐渐上手,做得顺风顺水,凭着以往的经验和过硬的身手,把他的警卫团制得服服帖帖的。
马司令确实是个昏聩无能只知道寻欢作乐的主,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他将父亲马老元帅遗留下来的兵马弄得四分五裂一塌糊涂,军中三位师长势力分割很严重,人心不齐,在上海滩瓜分出各自的势力范围,拥兵自重。
元清河新官上任就位居团长,又得到马司令异常的器重,成为了军中的新贵,引得那些须臾逢迎的人陆陆续续找上他试图拉拢他,宴会酒局的邀请络绎不绝。
但这位冷面无情的元团长素来独断独行,从不曾见他与任何人交好,宴会酒局舞会夜场,他只是跟着马司令四处混迹,因为保护马司令的人身安全是他的工作,对于整天出入那些乌烟瘴气的名利场他也是无可奈何。
马司令是个爱玩会玩的,平均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每天在莺歌燕舞声色犬马的夜场大把大把的往外撒钱,生活奢靡到了极点。
但元清河倒也看出,这人虽然私生活糜烂,个性慵懒怕事,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慈善家。有时候深更半夜喝得醉醺醺的,元清河架着他一只胳膊往汽车里走的时候,他总要停下来,浑身上下一顿掏摸,摸出一叠钞票塞给元清河,满口酒气的说:“给街角那个乞丐。”
就是同情劳苦大众这一点,元清河觉得甚是可以弥补他性格上的缺陷,他心善,并且没什么坏心眼,不晓做那些龌龊勾当,只要有钱花,有一帮狐朋狗友陪着他闹,他就可以活得很快活,是个心性极其简单的人。
就像此刻,这位马司令在一家出名的舞厅里左拥右抱,一边听着两位浓妆艳抹的舞女絮絮叨叨的讲些不着边际的笑话,一边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坐在他身边的朋友无一不是富家的公子哥,这会儿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满嘴不干不净的调戏着舞女,唯有元清河一个,面无表情的坐得端正笔直,倒成了这群衣着华丽的红男绿女中最为显眼特殊的一个。
不多时,一个略施粉黛身着红色旗袍的年轻女子,身姿妖娆的走过来,大大方方的在元清河身边坐下。
元清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往旁边挪了挪。
女子推开一个油头粉面想跟她搭讪的公子哥,一双藕臂攀上元清河的肩膀,轻声软语的凑在他耳边说道:“画眉今晚有些寂寞,不知道这位先生有没有兴趣陪小女子喝一杯?”
不等元清河回答,马耀辉满嘴酒气的凑上前来接了她的话茬:“不行,这位先生有一个天资绝色的夫人在家里等着他回去,不过,你可以从我们当中挑一个,你看如何?”
一席话惹得那群纨绔子弟哄堂大笑。
叶画眉也不恼,只是整个人都靠在元清河肩上,食指弯曲的勾起马司令的下巴,笑吟吟的看着他:“马司令这话当真?”
马耀辉大拇指一指自己,睁着一双醉醺醺的眼睛笑着说:“说话算话!”
叶画眉朝远处打了个响指,端着托盘的年轻侍者穿过大厅中的红男绿女,不声不响朝这边走来。
元清河被叶画眉身上传来的香水味熏得很不舒服,尽量撇着头,不去看女子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待到叶画眉站起身从侍者的托盘中拿酒的时候,他才跟着站起身,想要跟马耀辉换个位置。就在叶画眉取了两杯白兰地递上一杯给马耀辉的时候,元清河眸中寒光一闪,他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的格开马耀辉正在伸出去接酒杯的手。
几乎是与此同时,年轻侍者扔掉托盘,托盘下面却赫然藏着一把手枪!他举起枪就对准马耀辉连开三枪。
说时迟那时快,元清河已经护住马司令的头部,将他整个人挟裹住,灵敏的从沙发靠背上翻了过去,那三枪竟然是一枪都没打中。
光线昏暗的舞厅里霎时乱成一团,原本还在舞池迈着优雅舞步的男人女人们听到枪声纷纷尖叫起来,乱哄哄的抱着头四处逃窜,人们互相拥挤推搡,场面变得难以控制。
叶画眉从旗袍开叉处取出一把手枪,对准正在护住马耀辉逃向出口的元清河,一边追一边开枪,只是仓促之间失了准头,没能打中目标。
顺利的排开人群冲到舞厅外面,马耀辉被冷风一吹,瞬间醒了酒,仓促的跟着元清河一溜小跑,坐进了自家汽车里。
“你小心点!”见元清河转身要走,马耀辉坐在车窗里连忙拉住他,“能抓得到就抓,实在抓不住不要勉强!”
元清河心里几乎要为马司令的天真善良而发笑,他安慰的一拍他的胳膊,对汽车夫吩咐道:“送司令回家。”
汽车开走以后,元清河冷眼看着从那家舞厅里不断外逃的人们,吹了个响亮的哨子,顷刻之间就从四面八方的暗巷里快步跑出一列列荷枪实弹的士兵。
三天以前,他查出这家舞厅是周边地区地下党的一处小小据点,既然上次没有成功,地下党恐怕很快会策划另一场谋杀,与其坐以待毙等杀手找上门来,不如主动出击。因此他特别安排了这出瓮中捉鳖之计,司令亲身犯险,引蛇出洞,这会儿恐怕他事先埋伏在舞厅里的警卫已经准确的抓住了嫌犯。
他默不作声的背着双手,带着全副武装的军队,堂而皇之的走进舞厅。
这次被活捉的共有六个人,其中只有叶画眉一个女的,被士兵押解着,不甘心的红着眼睛瞪着他。紧接着就是收押审讯、严刑逼供,无奈那些人口风很紧,折腾了一整夜,愣是没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出来,但毫无疑问,这帮人的地下党身份是确定了的。
元清河直至天明才疲惫不堪的回到家里。
似乎是由于这个破落的大院子清净,石诚很喜欢住在这儿不愿搬迁,他出了些钱让院中的其余人家都搬走了,腾出个极其空旷干净的院落,他们在这里安了家。
他走入院中的时候,清晨温暖的朝阳透过密匝匝的桑叶照在地面上,迎面就看到那人倾斜着身子,吃力的拎着一桶井水一瘸一拐的往屋里走,井水随着他身体的颠簸淋淋漓漓的洒了一路。
自出院之后的这些日子以来,他眼看着那人越来越沉默,二十出头年纪轻轻的男子,竟然将日子过成了一副行将就木的安然。
天气越来越热,他总是默默的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喊他吃饭他就吃,没饭吃也从来不喊饿,天气好的时候他能这么一坐就是一天。有好多次,他看着他,发现他的目光是空洞幽黑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石诚将洒得只剩半桶的井水注入水缸,拎着空桶又折返回来,这才发现站在桑树阴影下的元清河,他怔了怔,垂下眼睑盯着自己被淋湿的脚尖。
元清河面色不善,脚下生风的快步走上前去,劈手夺过水桶往地上一掼,打横抱起那人走进屋,反手闩上门,带着那人一齐跌倒在床上。
新买的大床,换上一床崭新柔软的被褥,可他还是感觉到,石诚的后背撞上床板的时候,身子明显的瑟缩了一下。
元清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低沉隐隐压抑了怒火:“我说拨两个勤务兵给你你不肯要,我说雇一个做家务的老妈子你不答应,你这是在跟谁过不去,嗯?”
石诚愣怔的看着他愤怒的黑眼睛,慢慢把头撇向一边,蹙紧了眉头。
“当年八面玲珑的参谋长,现在一蹶不振混吃等死,只不过是残了一条腿就能把你打击成这样?”元清河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掰正,让他的目光无处可躲,“反正你也是等死的人,我辛辛苦苦把你从土坑里挖出来救活,你要怎么报答我,参谋长?”
元清河红着一双熬夜过度的眼睛,大手探进他胸前,一粒一粒的去解他的扣子。
这么些日子以来,他即使是再焦头烂额也一定会在天亮之前回来,哪怕没有时间睡觉,在温暖的被窝里看着那人沉静的睡颜,他也会觉得周身的疲劳都尽数消退。
无可否认,每晚拥着他,对他一直是有欲望的,只是看着他瘦骨嶙峋伤痕累累的身子,他没能忍心下得去手。
这会儿他内心烧起一股无名的火气,粗暴的扯下石诚的外衣,狠狠啃上他细弱的脖颈,一束阳光穿透窗棂照在他裸/露的胸前,将他过于苍白的皮肤照得近乎透明,元清河血脉喷张忍无可忍,唇齿缓缓下移,准确的攫住了那一点粉红柔软的凸点。
“不要!”石诚仰着脸发出一声惊叫,下意识的推搡着压在身上的那人,扯过毛毯盖住裸/露在外的皮肤,这一身伤痕斑驳的皮肉丑陋得简直让他觉得可耻。
元清河一把扯开毛毯,剥尽他周身的衣物,整个身体压上他,封住了他全部的动作。
他肆无忌惮占领了那人暴露在空气中的部分,滚烫的唇四处游移,一双厚实温暖的大手缓缓下移,钻进那人的腰带中。
良久,他发现石诚没了声息。
诧异的抬头,就见那人摊开四肢直挺挺的躺在身下,脸撇向一边,表情空洞茫然的凝视着虚空,一颗清亮的泪珠凝聚在眼角。
他不由自主伸出手指,拈起那滴眼泪,心脏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亢奋的头脑一瞬间冷却下来,怒火和j□j一同熄灭在那人冰冷的目光里。
他默默的拿毯子给他盖上,无力的翻身躺倒在一边,闭上眼。
隔了很久,他闭着眼听到那人吃力的翻身起床,窸窸窣窣的穿衣服,摸了靠在床边的拐杖踏着深深浅浅的脚步朝屋外走去。
他觉得心中有说不出的疼痛和悲哀,从石诚变成了这副样子开始,他就一直处在这种焦虑之中,他每日坐立不安心神不定,生怕晚上回到家的时候那人会做出什么会令他疯狂的事情来,要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心血才能保住他的一条命,原本以为守得云开,却没想到陷入一个更加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些焦灼不安一天一天的积蓄,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最终在他心中爆发了,冲破了理智,让他差点做出伤害他的事。
他在这种不安和自责之中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临近中午,他翻身下床,像往常一样走进院中,他满以为会看到那个百无聊赖在树荫下呆坐的人,却没想到院中空空如也。
心中咯嗒了一下,像是有根维系全部秩序的弦断了,所有的意识、情感、理智乱糟糟的撒了一地。
元清河慌了。
他跑遍了院中所有的房间都没有找到那人的身影,他觉得眼眶有点潮湿,胸腔中仿佛被巨大的阴影哽住了,那阴影压得他喘不过气。
走了?
他会去哪里?
他能去哪里?
他会不会去寻死?
他会去哪里寻死?
他不停的问自己,眉毛几乎纠结在一起。如果那人出了什么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他捏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里,红着眼睛冲出院子。
他在院墙外停下脚步,整个人浑身像过了电一般僵硬在那里。
他看到石诚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拿着一个报纸包,正以奇慢的速度一点一点的往大门口这边挪过来,看到元清河快步冲出门,他的表情也是明显愣了一下,怔在那里。
元清河阴沉着脸走过去,就是为了这个混蛋,他的灵魂刚刚在地狱里走了一遭,差点连活下去的信念都丢失了,而这个混蛋、这个混蛋……
他一把拽住石诚的手臂,报纸包从他手中掉出来,在地面摔散了,两个圆烧饼骨碌骨碌的滚出来,朝不同的方向滚去。
石诚的注意力似乎都在那两个烧饼上面,他蹲下身去,一边去捡那两个烧饼,一边用低沉却温和的声音说道:“原本想着你一定没吃早饭,特意出去买的,没想到买回来已经到中午了,我真是慢……”
元清河怔在那里,他觉得眼眶发热,喉头发紧。
他看着石诚艰难的蹲下身,捡起滚到脚边的烧饼,又拄着拐杖挪向前方,捡起另一个烧饼,很认真的拍了拍吹了吹,淡淡笑道:“似乎还能吃……”
后腰一紧,却是被元清河从后面拥进了怀里。
元清河一言不发,只知道紧紧抱着他,似乎想把他勒进自己的身体里,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濒死的混乱状态下活过来了,无法控制的浑身颤抖。
石诚表情一滞,然后缓缓的柔和下来:“我这些天已经想通了,我这个样子,以后也不能帮你什么了,但至少要能照顾自己,让你少操点心……”
“对不起……”元清河把整张脸都埋在他脖颈里,颤声说道:“对不起!”
石诚安静了,任他用强硬有力的臂膀搂着自己。
他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意志消沉的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面目面对元清河炽烈的目光和无微不至的照顾,他觉得自己成了个累赘,即使无声无息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也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物产生任何影响。
他却没想到,有这么一个人,视他如整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4 章
立夏这天,马司令家大门洞开,元清河坐在车里,闻着从身边女孩身上发出的淡淡香味,车缓缓的开进院子。
这位马玉雪是马司令的亲妹妹,也是马司令现在唯一的亲人,在英国留学,这次跟学校告了两个月的假期回来省亲。
马玉雪是个长得粉嫩娇小的女孩子,打扮得满身西洋味,头发烫成了波浪卷,两颊涂了淡淡的胭脂,一身缀满繁复蕾丝花边的华丽洋装,黑漆皮鞋光可鉴人,性格倒是活泼健谈,张口闭口蹦出的都是英文单词。之前元清河抽空跟着马耀辉学了一点,但马耀辉毕竟只是个半吊子,而这位马家三小姐的英文到底是更流利更正统,他试着听了许久,愣是一句都没能听明白。
马家三小姐一路兴高采烈的东张西望,这也难怪,她已经两年多没回中国了,虽说每个月例行写信回家,三言两语问候了二哥然后就是伸手要钱,但马耀辉还是非常疼爱这个唯一的小妹,他自己忙着去一位世伯家打麻将,就把身边最器重的警卫团长拨给小妹作陪,因此,这一个下午,元清河已经陪着马玉雪坐在车里沿着上海滩的大街小巷不知道兜了多少圈,幸亏他早有准备,事先只吃了很少的一点食物,嚼了一路的藿香,所以他那晕车的毛病到现在还能勉强压得住。
一到家,马玉雪就蹦蹦跳跳的跑回房里,不知道去捣鼓什么了。元清河只得耐着性子原地待命,一边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朵绿色的藿香,凑在鼻尖深深嗅了一口。
思绪不自觉的飘回家里的那个人身上。
他时常在工作的间隙走神,时常会想那个人现在在做什么。
自从石诚从长久的消沉之中恢复过来之后,他觉得日子变得轻松了许多,不再担心他会做什么让他恐惧的事情。
之前石诚整日练习平衡身体走路,如今总算是不再时常跌倒了。
他每天回家都会看到石诚拖着一条残疾的腿院里院外的在忙活,担水、洗米、煮饭、择菜,他行动不便,这些活计做得很慢,因此看起来一整天都很忙。
但他很乐意看到这样的石诚,就像石诚当年惊喜的看着他重新振作起来一样。
他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有家的人,有时候很晚到家,走入那个破旧却温馨的小院子,远远就能闻到饭菜的香味,以及昏暗的油灯下那人单手托腮的等着他的表情,虽然,那个人的厨艺他实在是不敢恭维。
他像一个凡夫俗子,终于独占了那个人,慢慢的融入了这样平凡而宁静的幸福生活之中,与他不堪回首的过往一刀两断。
思绪被打断,淡雅的香水味重新充斥在鼻端,盖住了藿香的清冽香气。
马三小姐换了一身花色时髦的丝绸旗袍,蹬着高跟皮鞋嗒嗒嗒的走下楼梯,一头大波浪发辫弹性十足的上下跳动,马玉雪一路小跑到他面前,兴奋得原地转了一个圈,满含期待的问道:“这一套怎么样?”
元清河淡淡的点点头,他从小到大没怎么接触过女人,不大懂女人的心思,只知道例行公事,即使是面对自己的上司,也不懂得恭维和奉承。
马三小姐不高兴的撅起红唇,冲他做了个鬼脸:“土包子!”说罢大步开路,带着这位沉默寡言的警卫团长,继续赶场子去了。
周末的傍晚,上海滩最为繁华的一条街,大时代舞厅已是门庭若市,元清河前前后后盘查了一番,确定并无任何危险,又将后面暗中跟随着自己的两车警卫安排在附近,这才替马三小姐打开车门。
不得不承认,这两兄妹确实像,连爱好吃喝玩乐赶场子的奢靡做派,都一模一样。
这几个月,跟着马司令每天舞厅赌场妓馆茶楼的跑,这些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娱乐场所他已经混得很熟了,所以进去之后他熟门熟路的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来,叫了杯洋酒,神情怅然的看着舞池里幽暗灯光下表情暧昧的男男女女。
看来今晚又将迟归,好几次,他深更半夜的回去,看到那人衣着单薄,等他等得已经趴在饭桌上睡着了,心里就疼得不行,又对那人的坚持无可奈何。
其实他们完全不必这样辛苦,拉黄包车的时候,虽说挣来的钱仅够糊口,甚至租不起这么大的院子,但至少他自由得多,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和那人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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