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斜风细雨作者:召耳-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先前几个的结果却纷至沓来,都是一派委婉的拒绝,陈沛青也不灰心,愣是雷打不动地去了完满,甚至是渐入佳境。他终于有了要重振旗鼓的架势,而不是低眉顺眼地在那里折上衣叠裤子。
  在足足两个星期的忐忑之后,他终于在次次拒绝之间收到了模糊的应允。对方要他去戏团一趟,再看一次他的演出再下定夺。陈沛青因为这一线的希望而有了难得的欢喜,也不管顾撷之理不理自己了,发了短信过去告诉他,晚上又给自己加了菜,买了几听果酒,一个人小酌起来。反正这酒也不醉人,喝得面颊浮红,正是最舒服的时候。手脚烘热,颈后出一层薄汗,兴头起来,打着赤脚站上了床,几步就能走一个来回,他一个接着一个转身,摇头晃脑地哼着小曲,时而颠着跳几步,却又要稳一稳,生怕把这潦草搭起来的床给踩塌了。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披着床单枕巾做威武大将军,在一张更为破落的大床上来回奔跑,脚下看准了兄弟姐妹的胳膊与腿之间的空隙踩过,偶尔不慎踩中一个,就会被抓住脚脖子拉倒在被子上,若是姐姐妹妹,就会压上来挠他痒痒,若是哥哥弟弟,就要吃点苦头了。父母都忙于耕种,是不大管束的,现在兄弟姐妹散落天涯,只有几个还留在原地,也不知都在做些什么,极少联系,又或是说不敢联系,他并没有混出什么名堂,无法去接济他们,如果家人过得富足,倒也不至于内疚,如果他们贫穷潦倒,陈沛青就是想帮也帮不上。想到这里,酸甜苦辣一齐涌上来,陈沛青也不动了,直接往床上一躺,偶尔犯次懒病,忘了刷牙洗脸,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一个清早,陈沛青还在床上做着甜梦,忽然就被敲门声惊醒,根本就是粗鲁的,用手掌在门板上拍,要将左邻右舍都弄醒来了。陈沛青几步跑过去,也不问是谁了,连忙就将门打开,眼都还迷糊着,左右都快分不清了,就看见面前直立立地站着两个人。朝着脸看去,立马就像是被凉水泼醒了似的打一寒颤,竟然是自己的父母。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声音里一派尴尬,哪里是亲子相见的样子。陈沛青顿了顿,清了嗓子,脸上才有了亲热的模样。“我们过来看看你。”父母都是老底子的农民,又因为是自己儿子的住所,也不客气,直接就推开他走了进来。陈沛青连忙跟上,给他们端茶倒水,又从柜子角落里拿出了一包花生拆开了摆在桌子中心。平时一个人简单惯了,父母突然上门都拿不出什么东西招待。只好紧紧地陪着,说上几句贴心的话,生怕怠慢了。可哪知他的父母并不在意这个,只问了几句关于陈沛青的近况,却明显是不上心的,视线在房间里乱转,像是要寻出个什么宝贝,接着就连铺垫都没有一句,就开口要钱。
  陈沛青心里空了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只好强颜说出实情:“爸,妈。我平时就给别人打工,你们说说要多少,我能承担的话我一定给你们,可多了我也拿不出来。”可之后陈沛青的母亲嘴一张,就要两万。“你们要这些钱做什么?”陈沛青嘴上问着,心里开始暗暗盘算着自己那几张银行卡里还有这钱包里的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将这角角落落的钱都并到一起,他拿的出,可还有接踵而来的房租水电宽带煤气,样样都是要花钱的,他就顿时没了底气。“我们这些个孩子里就你一个人到了城市。条件总比剩下几个要好一些。我们打算盖个新房,你嫂子又刚生了个儿子,要给他打个长命锁,再有你爸他上了年纪,腿脚不利索,村里的医疗站说是关节炎,看病拿药又要花钱。”一笔笔都被母亲算得清楚,理直气壮的。
  难得见一次面,却没有叙叙家长里短,愣是向钱上领过去,也不问陈沛青的辛酸苦楚,本就疏忽了的亲情快要淡得没了踪迹。陈沛青也不问他平时寄过去的钱的去向,也不打算继续深究了,他也不是没良心的人,父母千般百般的差,也是自己亏欠他们。起身拿出了抽屉里的一张银行卡,又打开钱包抽出了另一张,接着是薄薄一沓现金。全部推进了母亲的怀里。“这些应该差不多有两万。两张卡的密码是我的生日。”陈沛青的母亲拿稳了,连忙塞进了手上的布包里,接着也不再停一刻,起身就开口要走。陈沛青说不出一句或两句挽留,本来有些寒心,却在看见母亲手心里的一层扭曲的茧后变得五味杂陈,那手都不像手了,而是肉做的工具,损耗得没了原样。把他们送下了楼梯,彼此望一眼,“爸妈,再见。”陈沛青笑得讨好。母亲的头点一点,就拉着身边的人走了。
  几日后就交了房租,接着又是各式杂费,钱包空了,迎来了一大叠单据。送走了父母的陈沛青却将自己推入了死地。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不吃饭,饿着,只喝水与牛奶,硬是用年轻的身体去抗。只过了两天,就眼冒金星了,因为手脚还有力气,于是也不去管,可偏偏遇上了越剧团的再一次面试,费神费力的,只好问同事讨了只牛角面包,随意嚼了,一下班就往那里赶。
  拉了红色幕布的艳艳的舞台,底下是三个前辈,坐在影里,于是就看不清脸面了,可这看不清比看得清来得更可怕,不知道他们是颔首微笑还是皱眉摇头,摸不清楚喜好也就没办法投机取巧,压力就更大一分。可在这之上,陈沛青还有一份养家糊口的压力,要是这次落了空,他可再也没有什么主意与打算了。
  面试的人不多,将他领进来的那个人说也就三个。陈沛青略迟了几分钟,到时台上已经有人在演。是个姑娘,却反串为小生,一把马尾,玉冠似的脸盘,五官硬挺,眉毛修出了尖峰,一双杏眼,看上去比陈沛青还要俊秀,声音却要尖细许多,唱的是《西厢记》里的张生。陈沛青刚要摸着椅子坐下,她却已经唱完了,鞠躬下台,第三人还没到,只好由他上了。他动了动身子,即使肚子里有了只面包,却觉得更饿了,一会儿就泛起了一阵酸,于是就想着速战速决。健步从角落里上台,被白惨惨的聚光灯一照,就有些晃神了,额头上也沁了汗,竟原地木住了,脑袋里一片空,喉咙里像是咽进了一块卵石,噎得他心慌意乱。张口咳了一记,再没声响。没人催一句,像是要见着他落幕。
  忽然就看见远远的门打开了,有一罅隙的光亮,人顺着这光亮走过来。只几步,陈沛青就看清楚他了,他对着他挤眉弄眼。他就是医他的一颗定心丸。手心的汗全部收了回去。之后的就是势如破竹。
  


☆、十八

  这怕是陈沛青唱得最好的一回。声音不抖不颤,脸上自如地做出喜怒哀乐,甩出无形的袖子,虽是演一负心汉,要抛弃心上的痴情女子,可眼里哪里有半分果决冷然,分明是一派缠绵悱恻。他下巴一扬,看了台下的顾撷之一眼,接着又立马低垂下了眉,眼睛又是一抬,两点眼珠,像是从毛笔上千缕万缕汇下的两点墨,要干未干,有一层光亮,明明是余情未了的。嘴里轮番滚念出唱词,因为提着一口气,面颊就有点红。忽然眼里满是惊诧,对着面前一个不在的人哆嗦着点着手指。疯了恼了怒了,再是牵扯挽留都抓不住一角衣袖。可这就是一时意气,走几步就看一眼,走几步再看一眼,恨不得就留下这一双眼睛,日日夜夜地陪着他。万般不舍成了线,成了网,从四方合拢,前后踟蹰踱步,一颗心软成了泥。他假意走一个来回,左右各一甩,腿一抬,脚跟向前抵住,作一个揖。这戏至此。忽然就觉得这场面谙熟,底下一个门外汉,台上是一个他。他不是他。底下的也不是他。
  下台之后,顾撷之迎上来。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前后左右将陈沛青看了个仔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你可真厉害。”“那是。”陈沛青笑,可还没从这戏里脱出来,只笑了一张嘴。“你一定会进的。”他上去拍他的肩。“恩。”陈沛青恍惚地应了,左顾右盼,又盯住了脚尖,揉了揉肚子,眼角耷拉着,忽然又看过来,半晌,说了句:“我饿了。”
  最近的只有一家小面馆,只是用来充饥也不必太挑剔。还没有到饭点,只有老板娘一个,倚在收银台上,露出一截油腻的手臂,腕上是一直镯子,擒着一把塑料圆扇来回摆弄,大热天也没开空调,攥紧了这点电费。面露疲态,店面小,租金却奇高,于是就减了人手,生意是做全天的,刚经历了上午那波,又当厨娘又要收钱,忙得像是陀螺打转,现在只想好好地坐下喝口茶。可又偏偏进来两个人,说要吃面,又不好往外赶,只好又挽起袖子去了厨房,油盐酱醋都快分不清了,面的味道自然不会好。
  陈沛青的那碗太淡,顾撷之面前的却太咸。互相尝了尝,又不好意思再去麻烦老板娘了,这个倒过来一些,那个也倒过来一些,一拌,就正好了。陈沛青一声不吭,脸快要埋进碗里去,筷子不停,吃得脸上都有了层水光。顾撷之递过去纸巾,又替他挑出葱花,将自己碗里的肉片全数夹过去,见他碗里的面去了一半,又挑过去了几筷子。“几天没吃了?”他笑他。与刚才台上文质彬彬的样子一比,现在面前这个简直就像是逃难来的,就差一张糊满泥水的脸了,刚才也不知是怎么忍住饿的。“早上没吃而已。”陈沛青随口就是一句谎话,一是不想让自己显得落魄了,二来又不愿让顾撷之操心。
  “没看你穿上戏服,可真是可惜了。”顾撷之也不笨。看得出一二,拿筷头点了点桌面。“那衣服又厚又沉,看是好看,可真没什么穿头。”陈沛青偶尔将脸一抬,确认自己正听着,又接着低下,唇上沾一点葱花。“这些戏服都是什么做的?”“麻纱的也有,缎子的也有,棉的也有。”“很贵么?”“有优有劣,差的几百,好的就几千去了。”“原先你家里那几件挺好看的。”“那可是我精挑细选的。当然不是平常的东西。”每每说到这个,陈沛青就有股傲气,但又不是步步紧逼的,而有种憨态。是碰到自己心头好时才有的样子,恨不得将每件的来历都摊开来说一说,添油加醋讲成个天方夜谭,可这些云裳早就不是他的了,不知经了几手,在哪里百般折磨。换来的几沓钞票也早就花光了。想来还有些可惜,可再怎么可惜,都换不来明天的一蔬一饭,于是就硬着心肠当作过去了。
  顾撷之认真看他一眼,眼睛鼻子,眉毛耳朵,样样都是平淡温和的,可到了自己眼里,再进去心里,就有了百般滋味,酸甜苦辣都有,可到底还是甜丝丝的。
  “你还吃么?”陈沛青拿筷头磕着碗沿,还没饱,油光的两片唇。“你吃吧。”顾撷之全部倒进他碗里,碗底的肉丝都刮干净了。“你。。。前几天都在干嘛?怎么联系你都不回?”“工作上有点事绊住了,实在是很忙。”“还以为你生气了。”“我是生气了。”“那么小鸡肚肠?”“对,就这么小鸡肚肠。”“那我给你道个歉。”陈沛青摆下筷子,有模有样地对着顾撷之作一个揖。“那你说说你错哪儿了?”口角的起因两人都清楚不过,却都心照不宣地停了停。“平时谢谢你照顾了。”陈沛青避而不答,继续埋头吃面,可这句谢还是有斤两的。顾撷之也不纠缠,托着腮在手机上点点画画,心里却始终绕不出几个弯。
  吃完后,陈沛青坐了公交车回家,顾撷之是请的假,所以还要连忙赶回去,案上的文件早就堆成了山。于是就在路口道别。似乎总有一个时机,两人会争执几句,可都是秉性温和的人,所以并没有针锋相对,闹到撕破脸皮,之后也都是轻易地就言和了。但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在牢里头的李弄璋。这是还在里面的,要是他出来了,又不知要成什么样子了。
  周末同事央求陈沛青换了班,于是他连着白天晚上,整整做了一天,当日又是人们出游的高峰,没的坐下,晚上回家时只觉得腿下发软,话都说不出完整的一句。拖着牵着两条腿爬上楼梯,却忽然就看到门下泻出来的一片光,心里立马凉了一下,还以为进了贼。可自己家里哪有什么值钱东西,只怕是翻箱倒柜都凑不出几千块钱,对方无非就是图财,这么想着就壮起了胆子要进去确认一下。在口袋里的手机上预拨了报警号码,后退几步,拿住了对门邻居摆在门口的晾衣杆,用脚跟踏碾出了步子,上了年头的木质地板没有发出丝毫响动,沉钝地向下一降,寂寂一片。钥匙插进了孔眼,哒的一声。巷弄里驶进了车辆,霸道地开足了远光,眼前临下一片神魂颠倒的雪白,心里蓦地一阵安宁,手腕紧一紧,陈沛青将门打开。
  雪白浑然不见了,哪里有什么面目可憎的贼人。明明是五光十色,斑斓绮丽。墙上又有了戏服,颜色比之前的更多了,像是从花团锦簇中摘来的,一件件一席席,衣袂上一点淡的光晕就知道是上好的衣料,层层叠叠漫山遍野似的,像是一群争奇斗艳的莺莺燕燕,耳畔都能听见嘈杂,墙上挂不起了,就叠好了铺在床上,搭在桌椅板凳上,哪里都是颜色,是打翻了的万花筒。这潦草的一间被砌盖成了花房,墙角坐着一个顾撷之,这花匠,正将手上那件往衣柜里挂。听见声音,回过了头,露出满唇的微笑:“还以为你要迟一点回来呢。”
  这边这个早就成了个木桩子,两脚腾挪不开,像被千百道光点亮了,脸上就剩了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睛,亮得简直有茁壮的东西要扑腾出来,哪里来得及做出半点反应。许久这才走过去一步,拿起了最近的那一件,整整领口,抖抖袖子,左看右瞧,爱不释手。“谢谢。”说完就笑,满心欢喜的,哪里忍得住,接着低头琢磨起了内衬,一会儿又抬头再说一句:“谢谢。”“不用谢。”顾撷之逐字逐句地答应。他看着衣服。他看着他。
  


☆、十九

  顾撷之是个孝顺的人,但他这孝顺不是陪父母出门旅游,吃饭逛街,或是送上几件讨人喜欢的礼物,而是听话。家里面是正宗的严父慈母,母亲不大管他,犯了错也是好言相劝,而父亲则管束到严苛的地步,小到吃饭走路,大到结婚工作,顾撷之就是他手里的一团泥胚子,是圆是方都由他来雕琢。可是这管总有一天要到头。
  顾撷之想要自立门户,父亲却觉得他不自量力,翅膀没硬就想飞,于是自然不愿意借他本钱,顾撷之就去问母亲借,哪知他们俩都通了气,使了一条心,母亲也硬是不松口,他自己又没有多少积蓄,心里就有些不愿意了。
  然后是小绸,双方父母都认识,又是生意伙伴,而且两人都生得好相貌,性格又相衬,两家就想结个亲家,顺便将生意也做到一道去。不说小绸的意思,顾撷之是一点都不情愿,他喜欢陈沛青,一时半会儿肯定割舍不下,就算给他一个宽限,也要十年半载,可是父亲又一贯的强硬,他就敷衍着订了婚,反正也就是一枚戒指的事情。可过了一个月,先是父亲来催着去登记结婚了,女方竟开始准备婚宴,顾撷之这才知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反悔是来不及了。一前一后的两桩事,终于让他下了不得了的决心。
  又是一个周末,陈沛青正用筷子裹了棉球清理着窗户滑道里的灰尘,艳阳高照,小区里人影都不见一个,电线杆子上的两只麻雀停稳了来回转着头,像是也要找一片隐蔽地。弄干净后,陈沛青连忙关了窗户,生怕热气进来,又拉上了一层遮光窗帘。可杭州的热天哪有那么容易放过他,根本就像是放火隔着窗户烧,他干脆脱光了上衣,赤着脚在屋里来回走,地板刚拖洗过,留着一层凉意,一手一杯冰水,一手一把蒲扇,对着电脑屏幕看视频。
  房门被敲响了,三下一回,有礼貌的很,陈沛青就就想应该不是房东,那个六十多岁的火爆老头可从来不在乎这虚礼。于是就放心大胆地走去门边,“谁啊?”“阿青,你开门。”是顾撷之的声音。虽然这样说来有些不太妥当,但顾撷之的那份重礼让他觉得有了亏欠。那些戏服他都是各处搜罗来的,要是退也十分不方便。况且陈沛青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若真是一件不收,他也舍不得,再来,推辞起来的话反而显得两人生分,于是就将衣柜腾空了,全部都挂了进去,正好满满的一柜子。还装了只电灯泡,角落里摆上竹炭包,除潮防湿的。可也正是因为这个,陈沛青的态度就模糊了。
  他连忙将门打开让顾撷之进来,阳光都照进了楼道,火辣辣的一滩。他还随身拖进了一只箱子。陈沛青转身给他倒水,见他一身的汗,又特意多丢了几粒冰,“你要去旅行?”“不是。”“搬家?”“也不是。”“那是。。。?”陈沛青好脾气地与他猜,可见他犹犹豫豫地不开口,就有些急了,连声催:“是什么?”顾撷之紧咬住了牙,腮边都突出了一块,又踌躇一阵,眼里暗一暗,可在注视着陈沛青的脸时又有了光辉,最后才孤注一掷地张了张嘴:“我不想和她结婚,所以被赶出来了。”陈沛青先是一愣,过一会儿才知道这她是说小绸,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慌忙看去他的手,果然不见了戒指,脸上浮起一层愤怒,可马上又像是被戳中了软处一般,没入了底端。“你打算怎么办?”故意硬声硬气的,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情愿。“阿青收留我吧。”他嬉笑着将箱子一放,又是格外认真的,像是千里迢迢后觅着了一个落脚处,有了放松的神色,向前跨一步就将陈沛青搂了个满怀,手抚上他□的腰与背,只会握笔的手没有一片茧,柔和的像是惊蛰时分的泥融沙暖。
  “我的积蓄可都在阿青的柜子里了。”他低声叹着,多有些夸张,是要求个可怜,可并不是胁迫,而是要让陈沛青知道,他两手空空,他一无所有。他的心就摆在这里,是弃是留都由他定夺。陈沛青迷蒙一阵,哪有清醒的一星半点,脑子早就魂游天外,可答案是哪里都没有的。于是,就胡乱蒙一个猜一个。他抬起两条胳膊沿着肩胛搂住他。顾撷之的胸膛足够宽阔,正好容下一个他。“好。”他是这么回答的。顾撷之的意图,以及这答案之后的意图,陈沛青都清清楚楚。这时,李弄璋没有在他的脑里停留片刻,他心里眼里都是眼前人,再无之后事。
  这个答案是次不得了的纵容。顾撷之抓紧了他的腰,一双手在他的腰间颤抖。头靠过来一些,不动,悄声问一句:“我。。。亲你了?”“好。。。好的。”陈沛青也愣了愣,一双眼睛不知是闭还是睁,干脆就折中,阖上一些,看着顾撷之过来。于是这吻就紧张极了。上次只是逞一时意气,其实顾撷之什么都不懂,相比之下,倒还是陈沛青熟练一些了,可现在气血上涌,也全都记不清路数了。牙齿要直到磕上,这才记得要将牙关打开,舌尖碰一碰,接着缠上,一下子就吻得浮躁了。手里也开始不安分,朝着□摸。“喂。。。你。。。要做。。。?”“不。。。不行么。。。?”“我家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做啊。”“那。。。那就。。。”顾撷之这时终于聪明一些了,手从陈沛青的裤管里探进去,开始真正地抚摸他。陈沛青自然也懂了,手也伸去了顾撷之的裤子。接着再吻住,汗从发线淋漓而下,简直就像是吞咽进了一个流金铄石的夏天。
  顾撷之在这日之后,就在陈沛青家住下。分摊房租水电,陈沛青也轻松了许多。两日后,终于来了好消息,这越剧团收了陈沛青,于是就连忙辞了职,与同事一一告别后,再踏上了戏台。但这心境可是天翻地覆了,也没有“要成角”这样明确又尖锐的念想了,现在只要能笃定地站稳了,哪怕只在幕前甩一只袖子,词都没有半句,他都觉得安乐了。
  另一方面,这同居人的日子可不是太好过。他父亲是下定决心要他回来,软硬兼施,事务所迫于压力也找了古怪刁钻的借口将他开除,但顾撷之的父亲到底也还没有只手遮天的本事,他的学历又十分体面,再加上几年的工作经验,赢过几桩案子,没过多久就又觅到了一处地方。只是薪水要少了很多,但同样的,清闲的时候也多了。只是彻底没了自立门户的本事,但要是能与陈沛青在一起,他怕是也不在意这个。
  一面屋檐就是这么撑起来的。磕磕碰碰,日晒雨淋,隔三差五还要漏雨或是砸碎一片瓦,但破了就去补,碎了就换新。屋檐没有塌陷,反而日益夯实起来,即使是骤雨狂风都能撑住了。两年后,生活渐渐好转,两人也不再住在这巷子里,买了地铁房,虽然在杭城开外,但是好歹是个簇新便利的地方。贷款你一月我一月地还,有结余就一起花,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但滋味十足。只是在这两年后,蛰伏之下的事端也渐渐露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争取让李老板出来w很感谢每个留言的姑娘w特别是某个蠢货(ˇ?ˇ) ~


☆、二十

  两人在这房子里住了两年整,却没有一位宾客上门。与朋友聚会就在外头尽兴了,从来不往家里领。其实若说是朋友之间的合租倒也没有人会生疑,但撒下一个谎后就要再编出百十个谎去遮掩,朋友与情侣之间的界限说模糊模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