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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汉群英-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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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孤摇摇头,她的神智是完全清明的。
“放了她,好吗?”
小孤又点点头。
“丢下你的剑和百宝囊,你走吧!”他向罗大嫂挥手,目光转落在负责上刑的另一
个女人身上。
那女人正悄悄地,令人难觉地向内堂门挪动,被他慑人心魄的目光所吸住,骇然一
震,猛地飞跃而起。
他哼了一声,左手一挥。
噗一声轻响,铁莲子击破了女人的后脑。
“砰匍……”女人重重地摔倒在内堂口,手本能地乱抓,把门帘抓毁掉落,覆盖在
身上成了里尸布。
罗大嫂魂飞魄散,发疯似的冲出厅外去了。
剩下两个活人:姓魏的与辣手仙娘。
蓦地阴风乍起,灯火摇摇,辣手仙娘的身影,突然徐徐隐没,空间里流动着淡淡的
磷臭,黑气袅袅如雾如烟,门窗摇摇簌簌振动。
两道黑气,向逍遥公子卷去。
响起一声沉叱,恍若石洞里响起一声焦雷。
一道熠熠白虹,陡然八方分张。是刀光,怪的是灯光变暗,刀光反而比刚才灯光明
亮时更眩目,更明亮,真像一道眩目的迸射电光,闪烁出刺目的光华。
风雷声殷殷,灯光终于突然熄灭。
“啊……”惨号声传出,黑暗中显得特别刺耳,是女人的惨号。“噢……”是姓魏
的濒死呻吟。
天快亮了,早起的人已经起来干活。
逍遥公子抱着小孤,沿大街不徐不疾地向隆兴寺走。五更三点街栅开启,夜禁终止,
这时不宜飞檐走壁,以免引起早起的人疑神疑鬼,所以他大大方方越街穿巷而走。
“公子爷,小孤自始至终,没哼叫一声,没说出半个字。”小孤在他怀里诉说:
“可……可是,现……现在好象有点痛了。”
“傻丫头,现在你服了药,你的抵抗意识已经消失了,当然感到痛啦!不过不要紧,
不久就会痛楚消失的,相信我的灵丹妙药,没错。”他的心情开朗了,说的话既温柔又
安详。
“小孤依照公子爷所传授,生死关头,不要介意生死,收敛心神调和呼吸,进入物
我两忘境界,果然忘了痛苦,忘了他们是我毁家灭门的仇人,忘了他们的鞭打、针扎、
指掌的打击。公子爷,我……”
“现在,你可以哭了。”他柔声讯:“你只是一个小女孩,经历生死关头,真该哭
的。”
“小孤不哭……”
“别说傻话,该哭的时候一定要哭,这样,你才不会成为一个性情难测的怪物。唔!
后面有人追来了。”
“是裴老前辈吧?”
“不是,他已经自己走了,他的事忙着呢!这老怪杰一生惯会戏弄别人,追踪别人,
想不到这次被人追蹑了半个月之久而毫无所觉,几乎送掉老命,真够他受的人,善后的
事他能不忙碌?唔!不止一个人。”
街上已经有早起的人行走,不止一个人平常得很。
“公子爷,他们……”
“不管他们是些什么人。”他语气一冷:“除非他们不是冲我们而来,不然结果只
有一个。”
“小孤会妨碍公子爷……”
“不许你说这种话。”
“只是……”
“目前你唯一可做的事是闭上嘴,天掉下来有我去顶,听话。”
“小孤听话。”
“那就好。他们迫不及待了,很好。”
他们正通过一条不大不小的街,右面是一家大宅,宅前有颇为广阔的广场,是作为
停车驻马的地方。
五个人,一涌而至。
他从容不迫,将小孤放在街心躺下,一声刀吟,狭锋单刀出鞘。
五个人,四男一女,分五方围住了他,两剑、一刀、一鞭、一齐眉棍,四短一长气
氛一紧。
“那一个狗养的杂种,敢向我逍遥公子递刀出剑,我一定把他乱刀在这里分尸。”
他粗野地咒骂:“要让一个狗杂种全尸,算我逍遥公子栽了。”
刀尖指向前面两丈外,那位绰齐眉棍正准备扑上的大汉。
齐眉棍是镔铁打磨的,重量足有四十二斤,可知大汉的膂力真有千斤,神力惊人。
刀尖指处,似乎刀前迸射出闪烁的光华,无形的刀气激荡清晨的气流,像是阴风乍
起。
大汉远在两丈外,竟然气慑地急退了两步,似被刀气和奇异的刀光所撼动,心中发
虚而乱了马步。
他像一尊天神,徐徐转身,刀徐徐随身右移,气势磅礡,全身似乎涌起阵阵寒涛险
浪,接近的人必定毛发森立,心底生寒。
“我等你们送死!”他直撼心脉的语音,具有令人心向下沉的威力。
右面,是个使霸王鞭的人,也是重兵刃。
这位仁兄打一冷战,似乎觉得刀已经伸来了,心中一处,也退了两步。
脚步声急促,六合潜龙出现在一旁。逍遥公子以为这老怪杰走了,其实老怪杰一直
就暗跟在后面。
“哈哈!你们这些混蛋死囚,本来都该死,但在大街上被分尸剁来喂狗,这附近的
街坊岂不祸事上身?”六合潜龙轻拂着短手杖怪笑:“我老人家不如做做好事,抽掉你
们的筋,像赶狗一样赶你们走,免得你们枉送性命。”
“老狗胡说八道,你是谁?”使刀的大汉厉声问,距六合潜龙最近,随时皆可能扑
上挥刀。“老夫姓裴,哈哈!应该有人认识我这条龙。”“你……你是乔小辈的朋友?”
“也是也不是。不过,他帮我老人家,一口气宰掉了好几个魔崽子,其中有流星剑
黄一鸿、毒手天狼等等。那些人好可怜,都是一招送命的。你们,我给你们打赌。”
“赌什么?”
“赌你们每个人,只能接下他半刀,一刀必定杀你们一个。你快活一刀的刀法很不
错,最多只能挨上他一刀,够你快活的了。”
“半刀。”逍遥公子叫:“半刀杀不死他,我逍遥公子拍拍手退出江湖,我说话算
数。准备,我进招了。”
五个人不约而同,五面一分溜之大吉。
逍遥公子的威望,一天比一天高涨,小孤救回之后,威望达到最高峰,一整天,不
再有人前来骚扰,二君一王的人,似乎不敢再派来讨野火了。
只有一个夏姑娘,前来慰问治疗伤势的小孤。
小孤对这位美如天仙风华绝代的女郎,一直就怀有敌意,但不得不假以词色,毕竟
人家是怀着善意的祝福而来,岂能不保持表面上的礼貌?
近午时分,车夫卓勇风尘仆仆返店。
五路财神荆东主高兴得上了天,心中不住念菩萨慈悲,因为逍遥公子派甘锋到店堂
结账,要立即动身南下。至少,店中不会发生心惊胆跳的打杀,不必派人收拾遗留的无
人收殓死尸了。
午后动身,实在有点反常。好在他的绰号叫逍遥公子,讲究逍遥自在不管拘束,爱
走就走,爱留就留。
车马出了南关,过了广济桥,车辚辚马萧萧,沿官道向南又向南。
小孤躺在车上,逍遥公子则乘马小驰,跟踪的人老远便可看清他的身影面貌,不会
是假的逍遥公子。
真定到栾城是一程,看来,今晚不可能赶上入城投宿,必须在中途落店了。
跟踪的人,直跟到卅里外,这才目送车马去远,兴匆匆打道回城。
逍遥公子放弃夺宝的消息,很快地传遍全城。
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辣手仙娘掳走侍女小孤的消息,由于小孤受伤不轻,逍遥公
子才放弃夺宝之举,离开是非场一走了之。
傍晚时分,五福老店那些神秘的旅客,包括夏姑娘在内,突然悄悄地离店,但并没
退掉房间,可能是上街逛夜市去了。
店东五路财神是老江湖,他知道这些人当然不会是上街逛夜市,而是暴风雨来了。
风雨确是来了,午后不久便满天阴霾,按着雷电交加。下了一场暴雨。按着停了一
个时辰,竟然又间歇地下起雨来,与一般的暴雨不终朝完全不同,这种大雷雨之后再连
续下雨的现象是很少见的,只能归诸于时令不正,夏行春令,要有人祸天灾了。
恒山驿在南门大街的西首,规模甚大,仅宾馆就有三座之多,接待因公往来的官吏
应付裕如。另有数十间连栋房舍,招待一般的小吏、差役、丁夫,与官舍隔离,待遇不
一样。
这是官驿,不接纳私客;有来头的例外。
傍晚时分,恒山驿闹哄哄。今天过往的官差很多,驿丞和百十名驿丁忙得不可开交,
马上厩车进棚,官员们的随从吵吵闹闹,真够瞧的。
从京都南下的官吏公差最多,男女老少进进出出。三位退职的知县,是同一时辰到
达的。三个知县:山东博平的阎知县阎忠、湖广应山县的颜知县颜耿文、山西介休县的
严知县严秉廉。
三人的姓,音同字不同。
当然,只有驿丞和几个经办人,知道这些退职知县的底细,把他们当作第三等人,
全部安置在第三等官舍内。
公文上本来就记载得清清楚楚,获罪滚蛋的知县,只能获得三等待遇,而非全部享
受免费招待的。
阎知县的随从最多,男女共有卅六名。
颜知县最少,一妻一子,一仆一婢,还有两个雇来的脚夫。一辆车,是从保定府雇
的,只送他们到河南的彰德府,所以须在彰德府另雇车辆,走完其余的返乡旅程,一站
一站雇人就道,相当麻烦。做官的有幸有不幸,阎知县是最幸运的一个。
直忙至二更初,驿站才人声渐稀。
驿丞姓侯,是个在官场中小有名气的人,恒山驿是一等大驿,往来的公卿大吏甚多,
对这位侯驿丞自然有些印象。
别小看了一个起码官驿丞,官品与巡检相等,但地位相当特殊。比方说,知府大人
召见,侯驿丞不但有座位,而且颇受礼遇呢。
天下每一座驿站,包括马驿、水驿、混合马步驿,都是一处特务活动中心,有些驿
站甚至直接受特务机关厂、卫遥控,直接保护那些上京告变的人(告变以告纠众造反为
特别优先)。
所以过往的大官小官,即使嫌招待不周,最好忍气吞声,别得罪这些驿丞。有明一
代,的确有些大官小官,因为一怒之下揍了驿丞,而落得丢官撤职查办的下场。

第十四章

“你……你干什么?”一名管牲口的役头,壮着胆大声问。
“找严知县。”幪面人笑笑说,露在外面那双怪眼冷电森森锐利可怕:“请问,在
什么地方可以找得到?”
侯驿丞今晚火气特别旺,不是他吃错了药,也不是因为下雨而心情不佳,而是住宿
的人太多,官员们的随从吵吵闹闹,一直就找他的麻烦,要这要那把他吵得晕头转向,
一肚子火快到了爆炸边缘。
好不容易驿站安静下来,他在自己的官舍里生气,找来三个负责役头,拍桌子摔茶
杯,大骂这些属下饭桶、无能、不负责……
正骂得写意,厅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正在火头上的侯县丞抬头一看,正想大骂那一个混蛋敢如此大不敬,发出这种蔑视
他权威的轻咳。可是,他突然僵住了,张大着嘴,要骂的话吓回肚子里去了。
是一个一身黑的蒙面人,刀系在背上。不错,正是那些为非作歹的打扮:穿夜行衣
准备作案的打扮。
驿站甚大,房舍连厢接院,大白天撞进去,也摸不清方向,比那些豪门大户深如海
的规模毫不逊色,真需要有人带路才能进出自如。
“你问……”
“说!”幪面人声色俱厉:“不说不留头,喀嚓喀嚓砍掉你们四颗脑袋,太爷另找
人问。”
侯驿丞是见过大风浪的人,身份有如江湖朋友口中“车船店脚牙”的“店”,当然
知道幪面人是惹不起的瘟神恶煞,犯不着拏自己的脑袋开玩笑,所以神气不起来了。
“南面,第……第四座跨……跨院……”侯县丞勉强抓住桌子,以免自己不争气倒
下去:“就……就是黄……黄字号官……官舍,在……在那儿可……可以找……找得到
他……”
“你。”幪面人向管牲口的役头招手:“带我去,我不会伤害你。”
“是,小的愿……带路。”
“你们。”幪面人指指其它三个人:“坐下来好好喝杯茶,不要出去,更不要声张,
这样,可以多活好些年,不然……脑袋只有一个,砍掉了是不能再长出来的,你们明白
吗?”
“明白,明白……”侯驿丞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
总算运气不错,在快要不支昏倒时,幪面人已一把抓住管牲口役头的后腰带,说声
起,两人同时向外飞升,一闪不见。
“快关门,快……”侯驿丞终于扭身摔倒。
厅门还来不及关上,奔入一个气急败坏的人。
“大人,不……不好了……”这人脸色灰败说话像是短了两寸舌头:“官……官舍
有……有贼……有强盗杀……杀了人……”
“在那……那座官……官舍?”在地下挣扎要爬起的侯驿丞惊怖地问。
“玄字号与……与黄……黄字号都……都有……”
“老天爷!又是严……知县……”
官舍是以千字文字号排列的,没设第一字“天”。二等官舍有五进之多,第四造有
六间,依次是地、玄、黄、宇、宙、洪。
天太黑,雨下个不停,风也不小,院灯笼廊灯笼皆无法点起,除了里面的走廊有几
盏照明灯之外,各处黑沉沉,谁知道那一间是玄,那一间是黄?
似乎,今晚所有的夜行人都来驿馆赶集了。人从四面八方入侵,目标都在官舍。
官舍与吏役所住的杂院之间,中间隔了院子、有门的廊、杂房。住宿的官员们由于
携有内眷,因此各派自己的随从,管制自己安顿房舍的往来外人,少不了不时发生有外
人乱闯的纠纷,甚至对驿馆的事务人员发生误会。
入侵的夜行人不知到底有多少,先后到达的时辰都相差不远,三更初就开始有人出
没,官舍附近立即出现混乱现象。
最先闯入三等官舍范围的是三个夜行人,刚跃上玄字号官舍的下处屋顶,下面小院
子里升上两个长随打扮的人,一鹤冲霄扶摇直上,轻功十分高明。
“相好的,有何贵干?”那位手绰短戟的长随,拦住了两个跃来的夜行人沉声问。
“好哇!原来是金眼彪陶景老兄,找对人了,挡财路者死!哈哈!”夜行人狂笑着
猛扑而上,刽刀风雷乍起,狂野地运人带刀贴身切入。
忽哨声此起彼落,四面八方的夜行人,全往这一带集中。
下面,喊贼喊强盗的惊叫声此起彼落,大雨如注,下面依然人声四起,人群乱窜。
“铮铮铮…。…”金铁交鸣声从各处传出,夜行人争先恐后深入官舍,黑夜中展开
了难分敌我的混战。
驿馆成了一锅沸汤,也像被捣破的蚁窝蜂巢。
这是作案的大忌,群众惊起人声鼎沸,没有时间分辨目标,必须速战速决,及早脱
离现场。
两名夜行人冲过惊呼狂叫走避的人群,到了一座小厅前,一刀砍翻了一个正要关门
的人,急冲而入。
上厅中点了一根蜡烛,一个穿青衫的中年人秉烛讶然向闯入的人注视,看到明晃晃
的钢刀,居然不怎么害怕。
“你们为何乱闯?”中年人颇为镇静,说的官话带有南音,一双大眼冷森森,即使
在钢刀前仍具有慑人的威仪。
“颜知县何在?”砍倒把门人的夜行人逼近沉喝。
“我就是严知县……”
“就找你。”
夜行人一闪即至,一劈掌正中耳门,收了刀将人抗上肩。由于烛熄了,厅内黑得伸
手不见五指,情势混乱,必须及早撤离,那有工夫详细追问姓严或是姓颜?
“掩护我走。”将人抗上肩的人向同伴说:“从内厢走,跟我来,别摸错了方向。”
两人往内堂一窜,消失在暗影里。
片刻,冲入三个夜行人,擦亮了火折子。厅中人去厅空,只留下熄了的烛台,与湿
漉漉的夜行人脚印。
乱了半刻时辰,大批巡检捕快与及卫所的城防官兵,潮水似的赶到,整个驿馆鬼哭
神号,血腥刺鼻,乱得一塌糊涂。夜行人都撤走了,来得快,撤得更快。
清查结果。遗尸十七具,其中七具是入侵的幪面人,其它十具是随从和驿卒的尸体。
三个退职知县全部失踪,内眷们哭声震天。
阎知县的随从死伤最惨重,内厢的箱笼几乎全被砍开了,丢掉一些金银财物,侯驿
丞麻烦大了。
城中各处,部曾经发生杀人事件,有些尸体不会被带走遗留在现场。死人是不会说
话的,到底该处曾经发生了些什么变故,谁也不知道。
两个掳了颜知县的人,从一条横街钻入一条小巷,自以为溜得快,小巷子漆黑,神
不知鬼不觉,定可安全地将人带走。
小巷曲曲折折,偶或有一两家住宅悬有门灯,总算可以看清某些曲折路段的景物。
两人到了一座大宅前,宅前悬了一盏灯笼,发出朦胧的幽光,到了门前,方发现对
面巷角暗影中,连续踱出三个人影。
“铁菩萨,你扮成操刀的强盗,就以为没有人认识你吗?”为首的夜行人沉声说:
“你这刺客果然比其它的人高明,混乱中竟然一找就着。把人放下来,我再饶你一次,
这次你绝对逃不掉的,除非你把人放下。”
是黑衫客兄妹,和一位不起眼的糟老头。
铁菩萨上次被黑衫客堵在小巷里,断送了好朋友银刀贺永定,对黑衫客深怀戒心,
没想到又碰上了。
“黑衫客,不要欺人太甚。”铁菩萨色厉内荏:“破人买卖,犹如杀人父母;你我
都是同道,你不能不讲道义,我愿分给你一半花红……”
张姑娘以行动作答复,突然飞跃而上。
铁菩萨的同伴哼了一声,超越而出。
“慢来!泼妇少撒野!”随着震耳的沉叱声,迎面一挫马步抡掌便劈。
奇异的锐劲破风声撼人心魄,是极为霸道的一气掌,劈空掌中极为霸道的一种,足
以在八尺内裂石开碑。
张姑娘跃进的身躯突然向上滚转,恰好避过掌劲的劲道中心,雨滴被掌劲催动,汇
成一条柱形的水流,从她身下激喷而过,危机间不容发。
一声娇叱,她飞滚的身躯已突然伸展、下搏,剑已出鞘,身剑合一凌空疾泻而下。
那人一惊,再次重聚真力,疾退两步吐气开声,劈出极耗真力的第二记一气掌。
明显地,这一掌劲道减了二成。
疾落的身躯剑光急闪,掌劲突然以更猛的速度向外贲张,然后一泄而散。
剑光续进,急似电掣雷轰。
那人大吃一惊,不敢再用一气掌阻敌,也无法第三次聚劲发掌,手急眼快拔出腰间
的双刃短斧,急接射来的可怕剑虹。
“铮!”斧刃挡住了剑,爆出一串火星。
短小的黑色棍状物,突从姑娘的左袖底吐出,发出古怪的八音震鸣,闪电似的从斧
刃侧方切入,贯入那人的右胁肋,深入五寸以上。
袖底藏萧,邪道名宿九灵萧张威的绝技,不发则已,发则必中。
这瞬间,后面的铁菩萨重施让朋友送死的故技,急退两丈,转身飞掠而走。小巷黑
暗曲折,逃命该轻而易举,让朋友阻敌,自己乘机脱身,上一次就逃得性命,这次谅无
困难,黑衫客的武功高明不了多少,决难追及。
这家伙却没想到,自己肩上有一个重量不轻的人。危险关头,竟然舍不得将人丢下,
真是生有时,死有地,半点不由人。
同时,这家伙也忽略了不起眼的糟老头。
糟老头先一步跃登屋顶,从上面超越,速度骇人听闻,在前面无声无息地飘落,拦
住了去路。
“嘻嘻!我等着你呢!”突然挡住去路的糟老头怪笑着说。
“去你娘的!”铁菩萨飞起一脚取下阴。
糟老头手一沉,半分不差抓住了脚背。
砰一声响,铁菩萨倒了。肩上的严知县也摔落,人本来已经昏厥,所以未发出叫痛
声。
糟老头紧抓住脚不放,左脚已踏住了铁菩萨的下阴,手拉脚踏,下阴毁内脏坏。
“我鬼手龙长安的手,抓你的脚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糟老头狞笑着说。
“饶……命……呃……”铁菩萨狂叫,但叫声嘎然而止,有气出没气入。
黑衫客抱起了严知县,黑暗中无法分辨面貌,严知县昏厥了也不能说话表示身份。
“快走!出城。”黑衫客向乃妹急叫:“龙大叔,毙了他算了。”
“已经毙了,嘻嘻!”糟老头将还没断气的铁菩萨拋开,领先便走。
铁菩萨没死,他在装死。下阴毁一时死不了,小腹是肠,肠毁一时也不至于毙命。
他吃力地爬离巷旁的臭水沟,本能地伸手。从百宝囊中掏救急的药,可是伤势太沉
重,好半天还打不开百宝囊的防水油绸囊盖。
“我得自救,自救……”他朦朦胧胧的视觉还管用,知觉也并未全失,但手不听指
挥,澈骨奇痛已令他手脚酸软,力不从心。
朦胧中,他确知有人飞奔而至,而且不止一个人。
“救……我……”他大叫。
他自以为大叫,其实声音小得很,这一叫,痛楚加剧,痛得他神魂要飞离躯壳。
“咦!你是谁?”有人大声问。
“我……陈寿……寿全……”
“你什么?”来人听不清他的话。
“陈寿全……”
“哦!他是铁菩萨陈寿全。”另一人在旁说:“颇有名气的刺客。”
“去他娘的!你死吧!”
铁菩萨这次可死定了,耳门挨了一脚。
来的共有三个人,不但不救他,反而要了他的命。
三人正想离开,突然发现巷右的屋顶上有人一掠而过,互相一打手式,飞跃而上。
一个黑影在屋顶上掠走如飞,丝毫不介意有雨水的瓦面如何危险,假使滑倒,很可
能骨折腿断。
“小辈逃得了吗?”追得最快的人急叫。
其实三人愈拉愈远,以目下的情势估计,再追百十栋房顶,就会把人追丢,所以出
声骂阵用激将法赌运气。
果然奏效,前面的黑影倏然止步相候。
三人一拥而上,三面一分。
“咦!是你。”其中一个人怒叫:“好小子,你把严知县掳到何处去了?你该死。”
是生死一杖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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