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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儒传-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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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碗所谓醒酒汤,其实是催春之药,药力当然一时不会消散。
他凝望着玉骷髅,藉以增加抵拒的力量。
许媚娘喘息着道:“好人儿,好弟弟,春宵一刻值千金,来呀!”
那声音充满了诱欲,也泛散着欲焰。
丁浩心神一沉,几乎又不克自持,他不敢回头,也不敢答腕,他在与情欲搏斗。
许媚娘下了床,身无寸缕,诸般妙相毕呈,如一只饿狼,扑向丁浩,双手环腰一抱,仰面说道:“好弟弟,我们来……鱼水交欢……”
丁浩复生的一丝灵智,几乎又告消失,欲火又炽烈起来。
突地,他想到幼年时在“望月堡”中,曾听一些堡中武士,谈到风月之事,在紧要关头,只消……”
心念之音,他把舌尖放在上下门齿之间,用力一咬,一阵剧痛,直攻心脾,他这无意的一着正解了那催春的药性,登时灵台明净,欲火顿消,舌破血流,他一口吞了下去,猛一拧身。
许媚娘正在欲火烧身的迷糊状态中,做梦也估不到丁浩会来这一着,手一松,直退到床沿,火红的粉颊泛出了紫色。
她怔住了,这太出乎意料之外,她一生阅人无数,从未遭遇到这种情况。
丁浩冷峻地道:“仙子,在下不是狗辈之流!”
许媚娘气得浑身簌簌直抖,好半晌,才咬牙切齿地道:“酸秀才,你很倔强,有种……”
丁浩咬紧牙闷不吭声。
许媚娘忽地长长吁了一口气,上前抱起了浩,抛在床上,娇躯压了上去,面对面,双手捧着丁浩的俊面,颤声道:“好人,你答应了吧。管叫你销魂蚀魄,享受无穷。”
丁浩几曾经过这种阵仗,面红筋胀,身如火灼,但药性一解,理性抬头,已有足够的力量抗拒这澎湃的春潮,横了横心,道:“我‘酸秀才’顶天立地奇男子,岂作这卑贱之行。”
许媚娘为之气结,欲火变成了杀机,翻身下床,穿上衣裙,从妆架上取了一个小瓶,倒了几粒药丸在口中,登时红晕消退,气息平和,欲火竟被控制了。
丁浩起身站在床前,一语不发,俊面铁青,不时地瞄一眼那玉骷髅。
许媚娘朝椅子上一坐,冷冷一笑,道:“酸秀才,我倒很想知道你是如何去消欲火的?”
丁浩心想,决不能说实话,如她以强硬手法对待自己,恐怕便无法抗拒了,心念之中,冷冷地道:“心正便可避邪!”
“好一个心正避邪,酸秀才,你以为可以活出此间么?”
“在下不在乎!”
“哼,你会在乎的,你将后悔莫及。”
丁浩内心有如油煎,但表面上仍冷漠、平静,经过这一阵子折腾,酒意也消了,只是功力受制,什么办法也无从想起。
许媚娘高呼了一声,素云掀帘而入。
“仙子有何吩咐?”
“这厮不识好歹,打入地牢!”
“是!”
婢女素云不解地望了丁浩一眼,她想不透这俊书生怎会如此倔强,竟能克制得了催春药力,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一般人见了主人的风流阵仇,不必使用什么药,便已神魂颠倒了。
许媚娘又冷酷地道:“没我命令,不许给饮食,我看他是铜制的还是铁铸的!”
素云又应了一声:“是!”然后目注丁浩道“少侠,匆须小婢动手吧?”
丁浩冷凄凄地道:“你带路,无论上刀山下油锅,在下决不皱眉。”
素云一哂道:“好汉子,可惜不是时候,来吧!”
出了门,走向过道的另一端,素云柔声道:“少侠,现在还来得及,你如回心转意,答应仙子成其好事,婢子可以代为说项,那地牢滋味不好受,莫说你没功力,即使功力仍在,也难熬上三天……”
丁浩断然道:“办不到!”
“看你仪表非凡,怎地如此不解风情?”
“我不是卑污苟贱之辈,不必说了!”
“哼!有你瞧的,别到那时再求人。”
“笑话!”
说话之间,到了尽头,素云在壁间一按,“隆隆!”声中,壁间露出了一个个洞穴,黯黑无光,一股霉湿的怪味,扑鼻而来,丁浩一颗心顿往下沉。
素云止步穴口,沉声道:“最后问你一句,肯不肯接受那温柔之福?”
“说过办不到!”
“嘻嘻,你这种人天下少有,不作风流客,愿为笼中囚,进去吧!”
丁浩一咬牙,走了进去,穴口随被封住,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他站了一会,仍然什么也看不到,试探着移动脚步,两手前伸,以防碰壁,走了几步,突地一脚踏空,骨碌碌直滚下去。
敢情这是一列石级,一路滚到底,全身骨痛如折,软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眼睛习于黑暗,已渐渐能视物,不过十分模糊,只能隐约看出是一个天生的石洞,大约三丈见方,地面阴湿,触手冰凉。
他慢慢坐起身来,竭力张望,暗影中似有些散乱的东西,蒙蒙泛白,伸手一摸,不由毛骨悚然,天呀,那竟是些不计其数白骨骷髅。
这些白骨,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
自己,不久之后,也是其中之一么?
尚未化尽的腐尸,发出恶臭,中人欲呕。
牢外的情形与牢中一比,真是天堂地狱之别,丁浩纵声狂笑起来,他笑自己的命运,也笑江湖的鬼蜮。
江湖,光明的一面是侠义豪雄,黑暗的一面是魑魑魍魍杀人、杀人、这便是整个江湖的写照。
身为武士,是幸,还是不幸。
“小子,你笑个什么劲,你哭都来不及,还笑。
一个苍劲的声音,传入耳鼓,而十分异样,像是从地缝中迸出来的。
丁浩骇然大惊,目光左右扫瞄,但什么也看不到,奇怪,发觉的人在何处,听声音对方是个老人,难道是同难的人么?
心念之间,激奇地道:“是那位老前辈?”
“什么老前辈,一个老而不死的囚犯而已。”
声音再次传来,但看不见人,也不知发自何处?
这可就透着古怪了,石牢虽昏暗,但只三丈见方,一个大人,总不至看不见的,牢中又无遮掩之物,人在何处呢?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充满了凄凉的味道。
“老前辈到底在何处?”
“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叫丁浩,江湖中称为“酸秀才’……”
“不知道,不知道,说出你上一辈的名号?”
丁浩可作了难,身世不能吐露,师门更不能公开。
“小子,怎不说话了?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老前辈,晚辈……有难言之隐……”
“什么难言之隐,把你的秘密带到阴曹地府去,你能活多久?”
丁浩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战,心想,是呀!置身这等境地之中,生死莫卜,还顾忌些什么,当下沉声道:“先父人称‘都天剑客’丁兆祥!”
“不知道没听说过,再数上一辈?”
丁浩不由怔愕住了,这老人可怪,连父亲的名号都不知道,还要再数上一辈.莫不成对方根本就没行走过江湖?
“晚辈所知仅止于此!”
“什么,你祖父呢?”
“不知道。”
“这可真妙,连自己的三代都报不出来……”
“老前辈到底在何处?”
“隔室!”
丁浩困惑地朝四壁一扫,道:“晚辈什么也看不到……”
“当然看不到,隔了丈许厚的石壁。”
“丈许后的石壁能传声?”
“小子,你先说怎会到此的。”
“遭人暗算,被擒来的!”
“不是见色起意?”
丁浩苦苦一笑,道:“如果晚辈是好色之徒,便不会进入这地牢了!”
“嗯!这话可信,老夫听见你与那贱人的对答发,是个正人!
丁浩更是满头玄雾,这老人既是被囚地牢,怎会听见自己与许媚娘的对答呢?莫非他已修练到天观地听的境地了?
心念之间,脱口道:“您老人家如何听到的?”
“你现在上前几步,摸一摸你左手边的石壁!”
丁浩心想,出鬼了,对方还能看到自己么?当下怀着好奇的心理,依言上前数步,用手去摸左边的石壁,冷硬滑腻,任什么也没有。
“老前辈,晚辈摸不到什么……”
“嗨!真笨,摸到隙缝没有?”
“哦!”
丁浩恍然,在自己手摸之处的上方,果然有一道寸许的裂痕,刚才是没有注意到,现在不必摸也看到了。
原来话声是透过这裂痕传入的,那隙缝从顶上裂到距地八尺之处为止,差了两尺够不到,身无功力,不能贴壁上升,也找不到垫脚之物。
“小子,你怎站着不动?”
“晚辈丧失了功力!”
“什么,你被她废了功力?”
“不知是废了还是被制,对方手法奇特,不类一般手法。”
“唔!”
“老前辈,这是什么地方?”
“石牢!”
“不,晚辈是请问这座谷名?”
“这里叫‘隔世谷’!”
“哦!隔世之谷,那叫许媚娘的被称作仙子,是什么仙子?”
“那贱人自封‘素衣仙子’,鬼知道!”
“老前辈名号可以见示么?”
“算了,老夫名号今生不拟重提了!”
丁浩室了一窒,又道“老前辈又是如何进入这石牢的?”
老人怒声道:“别提这事!闭上嘴消磨你最后的时光吧!”
此后,声音寂然,丁浩颓然倚壁而坐,脑海里盘旋着老人最后一句话:“……消磨你最后的时光吧!”
最后的时光,活活饿死!
暗无天日,时间似乎已停止在某一点上,没有白天,没有夜晚,有的是无尽的黑暗与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丁浩已感到饥饿难熬,想来已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他忍不住又开口叫唤那无名老人。
因为这岑寂太可怕了,但老人没有理睬,只好作罢。
丁港想睡,想忘记一会可怕的事实,但办不到,饥、渴、阴、寒,再加上刺鼻的尸臭,怎么也闭不上眼。
岑寂会使人发狂,何况在这绝境之中。
于是,万千心事,纷至沓来,他从自己母子寄食“望月堡”,历经的苦难,得奇缘、闯江湖觅仇踪,以迄于现在,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他真的要发狂了。
这种死法,多么龌龊,还不如一条狗。
突地,“隆隆!”声起:一蓬亮光,自石级顶的半壁间照入石牢,那石门开了,现出一条人影,正是那婢女素云。
藉着这微微的灯光,丁浩看清了牢中地上纵横的白骨骷髅,竟不下数十具之多,其中果真有一具毛发未净,腐肉附骨,看来死的时间不会太久。
素云开了口:“酸秀才,这滋味如何?”
丁浩目眦欲裂,但仍牢记乃师的训诲,保持“黑儒”作风,冷声应道:“还不错!”
“你倔强得连死都不怕?”
“大丈夫生而何为死何地,有什么可怕的!”
“好哇!酸秀才,你身边这些白骨骷髅,尽都是大丈夫呢?但现在他们只是一些朽骨,豪雄气慨,那里去了?”
“哼!花容月魄,到头来还不是朽骨一堆!”
“酸秀才,你只肯一点头,便出地狱,上天堂,否则,世上便没你这个人了!”
第十五章 芳讯惊心
丁浩面对生死的抉择,不错,只要一点头,便可出死入生。
然而,堂堂第二代“黑儒”,为了苟且偷生,去做那淫妇的玩偶么?
“生”对于一个身在“死”地的人,诱惑力是非常大的,俗语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有命在,可以徐徐设法,另作他图,死了,便什么都完了。
恩怨情仇,集于一身,的确不该死,也不能死。
丁浩的心意,有些动摇了。
素云见他久久不开口,又道:“酸秀才,一点头,可以受用一生,一摇头,这里便是你永眠之所,你估量着办吧,天下间小白脸不止你一个。”
这最后一句话,稳定了丁浩动摇的心意。
淫娃荡妇、蛇蝎毒蜂,沾之必身败名裂,死在此地,还可保留清白之身,大丈夫生而何惧死何忧,死,固属可怕,但苟且偷生,更加可怕。
那贱妇决不会让自已复功,她曾目睹自已与“毒心佛”决战的一幕,毫无疑问,她将继续控制自已,直到厌倦,那就生不如死了。
心念之中,陡地抬头,坚定而冷酷地道:“在下已决定长眠于此,不必多言了!”
素云倒是被他这种态度惊得一怔,皱了皱眉,说道:“蝼蚁尚且贪生,俗语说好死不如歹活你再想想?”
丁浩断然道:“不必想了,在下决不改变主意。”
“酸秀才,你不但酸,而且腐,腐得发臭……”
“物以类聚,你们这一批狐鼠,贱得令人作呕。”
婢女素云似乎恼羞成怒,阴阴地道:“骂得好,你去死吧,在你断气前再消磨你!”
说完,洞口一暗,又回复刚才的死寂阴森。
现在,丁浩的心反而平静了,因为他现在只有一条路一一死!别无选择,他不再去想那些未了之事,因为除了增加死前的痛苦外,别无好处。
死,一了百了,不管天大的事,也一笔勾消。
在生机未绝之前,会有不甘心,不瞑目的想法,但到了完全绝望的时候,想什么都觉得是多余的了。
现在,问题来了,真的等死么?等着饿死么?临死前还要受折磨?那太痛苦了,何不对自已残忍些,自己结束生命。
但,如何结束生命呢?内无不聚,无法以功力自决,撞壁?切腕?自杀——
生不易,死也难!
他像一只困兽,在石牢中来回走着……
石牢,成了阴司地府,结束生命的地方,他想到隔牢的无名老人说,此谷叫“隔世谷”,这石牢,名符其实的成了隔世之牢。
他转了一圈又一圈,竟想不出一个干净利落的死法。
突在此刻,传来了那老人的声音:“小子,真有种!”
这是赞赏,还是嘲弄?但,在这种境地中,听到了人的声音,总是一种慰藉,也示这里是人间,与地狱稍有不同。
老人声音顿了一顿,接着又道:“若非看你还有那份骨气,老夫才不理你,小子,总不说话呢?”
丁浩转身面对那隙缝,冷凄凄地道:“老前辈,晚辈在想如何结束生命!”
老人惊奇的声音道:“什么,你要死?”
“是的,老前辈能指示一条比较好走的死路么?”
“你为何要寻死?”
“活不了拖下去是痛苦。”
“嗯!不错,这话很对,活不了拖下去的确是件痛苦而残酷的事,可是——老夫已忍耐了数十年,竟未想到要死
“什么,老前辈已被囚了数十年?”
“难道是骗你?”
“这……凭什么能活这么久呢?”
“凭一口气,一个希望!”
“吃喝呢?”
“这倒不愁,按时供应,老夫纵然想死,别人也不愿呢!”
“这……怎么解释。”
“不必解释了,反正你是要死的人!”
丁浩惨然一笑,道:“是的,晚辈是将死的人——”
老人却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刚才说要老夫给你指引一条死路?”
丁浩一咬牙,道:“是的!”
老人沉默了片刻,在声道:“你可以自断心脉,快捷俐落“但晚辈没有功力!”
“啊!老夫迷糊,你已经说过了,嗯!嚼舌,太痛苦,碰壁,尸骨不全,死相也难看,自杀呢?地牢中可不太方便,而且也痛苦,割脉,那需要一段时间,也不好受……”
老人如数家珍,似乎他是认真要替别人寻死路。
丁浩已下了决心求解脱,是以并不放在意下,但听起来难免刺耳。
老人喃喃地道:“活下去难,死却更难!”
顿了一顿,突地的欣然道:“有了,小子,我老人家身受此惨,所以特别同情你,这么着,老夫先助你恢复功力,你再从容的死,如何?”
丁浩心中一动,但随意会过来,啼笑皆非地道:“晚辈如恢复了功力,便不必寻死了。”
“不见得吧?”
“为什么?”
“你功力通玄也出不了这地牢,出了地牢也出不了‘隔世谷’!”
丁浩心头一凉,但随道:“有了功力,便可设法!”
“凭你的功力么?告诉你,纵使你功力通了玄也闯不出去……”
“但总得试试!”
“那你是改变主意,不想死的了?”
丁浩期期地道:“是的,如果功力真的能恢复的话……”
“好小子,老夫助你恢复功力,是便利你寻死,老夫还助你个什么劲。算了,你自己死罢,老夫无能为力!”
丁浩闻言之下,真有些哭笑不得,这老人在这种时候,竟来消遣自己,彼此各囚一室,只凭石壁缝通声息,助自已复功明是句鬼话。
当下冷冷一笑道:“老前辈,晚辈也想得到您无能为力,算了吧!”
老人大声道:“谁说老夫无能为力?”
“老前辈有穿透之术么?”
“小子,要恢复你的功力,轻而易举,何必穿透,只凭几句话足矣!”
丁浩的心灵活跃起来,脱口道:“真的?”
“小子,老夫一听到你说话所表现的气概便顺眼,为了睹这口气也得做给你瞧瞧,你内元无法提聚,是不是?”
“是的!”
“也无法测出何经何穴被制是不是?”
“是的!”
“好,你知道你是如何被制的?”
“如果知道便好了,就是不知道啊!”
“现在听着,先拾根胫骨拿在手中!”
丁浩心中有些激奇,仍然照着做了,在白骨堆中,拾了一根腔骨,捏在手中,道:“晚辈已拣好了。”
“嗯!现在双手牢握胫骨,以一端撞‘应窗’‘屋医’二穴,注意,用全力!”
丁浩有些将信将疑,这‘应窗’‘屋医’主管人身气血,点此二穴,是阻止血气外流时才用,但老人吩咐了,就得试试看,于是,双手用力,疾撞二穴。
“小子,你有些怀疑,是不是?”
“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点这两穴是预防被禁固的功力一旦开放,会向外溢流。”
“晚辈明白了!”
“现在撞‘中堂’、‘地阙’两穴!”
“老前辈,这……这两穴是死穴……”
“你爱做不做,这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丁浩心念一转,猛省道,是了,这不是很便捷的自决之法么,看来老人故弄么虚,目的仍助自己解脱,自己本来是要寻死的,还有什么话说,当下一咬牙,一横心猛力用胫骨顶端戳向‘中堂穴”,全身陡地一震。
说也奇怪,这一戳并未倒下。
他不暇去细思,又用力戳向腹间的‘地阙’,这一戳发生了异样,全身气血,蠢然欲动,他不能不相信老人的话了。
这转机,使他大为激动。
老人的声音又道:速点“三元大穴”!
丁浩毫不犹豫地做,登时气血流转,如江河之澎湃,有不可遏止之势,不禁欣喜欲狂,脱口大叫道:“老前辈,成了!”
老人沉声道:“现在是你的事了,你知道该做什么!”
丁浩立即就地跌坐,抱元守一,闭目垂帘,运起心法,调息气机,他只个过是内元受禁固经穴无伤,是以不过一盏热茶工夫,便已气机畅连,功力尽复,当下一跃而起,激动万状地道:“老前辈,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老人冷冷地道:“小子,老夫毋须你感激!”
丁浩怔了一怔,道:“老前辈,晚辈还不明白是被什么手法所制?”
“你想知道么?告诉你也无妨,你受制于‘截脉固元指’!”
“哦!这……倒是初次听到。”
“当然,武林中有几人会这指功?”
丁浩心念一连救转,道:“老前辈既有这高武功,为何不自求脱困?”
老人沉默了好一会才道:“老夫不愿出去!”
丁浩不由一呆,大感骇怪,天下间竟然有人甘愿禁固。
当下激于好奇之念,轻轻弹身而起,贴附壁间,凑目向裂缝中望过去,只见隔室是另一个天地,说是牢房,却比这边强多了,竟也有床褥桌椅等东西。
一个髯发皓白的老人,站在室中央,双目神光炯炯,由于裂缝小而深,只能看到一小部分,老人如换了位置,可能便看不到了。
丁浩飘身下地,想不透这老人何以被禁,与“素衣仙子”是什么关系,但有点可以看出他虽被囚,却未受什么折磨。
“老前辈,晚辈再次请教尊号?”
“老夫不会告诉你的!”
“那老前辈被禁的原因,也是不肯见示的了?”
“当然,那还用说!”
“为什么呢?”
“什么也不为,这是老夫家里事,不足为外人道。”
“哦!”
丁浩有些明白过来,这老人与那“素衣仙子”定有某种渊源,对方不肯说,自已当然不便强问,“家屋事”三个字,里面的蹊跷大了。
老人接着道:“小子,是你运道好,三年前一次地变,使这石壁裂开了这条隙缝,否则老夫无法与你通话,牢顶也有裂缝,使老夫得以听见外面人语——”
丁浩激情地“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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