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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儒传-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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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学着别人对她的称呼道:“老大姐有何指教?”
  武林之后眸吐熠熠青芒,在丁浩面上一绕,不疾不徐地道:“你到此已很久了?
  丁浩心头一震,原来自己的行迹早已败露,只好故作从容道:“是的!”
  “你那同伴身手也不弱……”
  丁浩又是一震,知她所指的是老哥哥,当下硬着头皮道:“老大姐谬奖了!”
  武林之后堆满皱褶的脸上,泛出了一丝笑意,以命令的口吻道:“现在回复你本来面目!”
  丁浩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她怎知自己是易了形的呢?自己易形现身之时,她早已在场中,这未免太骇人了,心念之中,脱口道:“大姐这话……”
  武林之后一抬手,止住丁浩的话头,冷冷地道:“区区易形之术,骗不过老身法眼!”
  丁浩无奈,只好散了易形术,回复本来面目。
  武林之后连连点头道:“天生奇材,果然不同凡响,你叫酸秀才不是?”
  这一说,丁浩头皮发了炸,武林之后竟能一口道出自己来历,这简直是邪门,莫非她有未卜先知之能?
  这一路入山,根本没有与金龙帮的人遭遇,这从何说起?当下淡淡一笑道:“是的,老大姐是推算出来的吗?”
  武林之后不予置答,换了话题道:“你此来何为?”
  丁浩心念一转,道:“追踪望月堡的人而来?”
  “没有别的目的?”
  “没有!”
  “你与望月堡有仇?”
  “仇深似海!”
  “那你何以只对千手客下手?”
  “那是受人之托……”
  话锋一顿又道:“老大姐如无别的指示,晚辈想……”
  “慢着,老身还有话要问你!”
  “有话请讲?”
  “你当已知道老身来历?”
  丁浩心中一动,莫非她便是金龙帮主,但一想不对,她那会有梅映雪那等年轻女儿,那她该是金龙帮什么人物呢?
  “老大姐是金龙帮的人!”
  武林之后唔了一声道:“这是不待言的。”
  “那晚辈便不知道了!”
  武林之后再次打量了丁浩一番,那目光神情,令人莫测高深。
  就在此刻,数条人影,追逐而至,丁浩转目一看,不由大惊失色,那被追逐的,赫然是斐若愚,身后紧随着一名黄衣老人与两名金龙使者。
  斐若愚返身接战,四人四剑,顿时打得难解难分,但看样子,斐若愚不是三人的对手,先机尽失,完全处在挨打的地位。
  丁浩大感为难,如果自己出面,岂不败露了斐若愚的身份,如袖手不理,斐若愚不出十招必被生擒无疑,但自己刚刚才对武林之后说过与望月堡仇深似海,斐若愚是该堡的副总监,这何以自解呢?
  只这片刻工夫,斐斐若愚业已险象环生。
  丁浩心念数转,向武林之后一抱拳道:“老大姐,请命令他们停手!”
  “为什么?”
  “晚辈有话说!”
  武林之后困惑地望了丁浩一眼,高声道:“你们住手!”
  那黄衣老者与两名金龙使者,托地跳出圈子,朝这边遥遥为礼。斐若愚柱剑喘息,他已发现了丁浩在场。
  武林之后沉声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丁浩硬起头皮道:“晚辈想请求放此人安全离山!”
  武林之后不解地道:“什么,你要求放此人离山?”
  “是的!”
  “纵敌?”
  丁浩怔了一怔,灵机一动,道:“晚辈与此人有点渊源!”
  “什么渊源?”
  “他在未投效望月堡之前,曾救过晚辈一命,晚辈要还他这一笔人情债。”这个谎可圆得入情入理,令人不能不信,而且也显示了武士恩怨的本色。
  武林之后冷冷地道:“你这人情做在金龙帮头人?”
  “那就晚辈欠老大姐一笔情好了!”
  “你说得很轻松,要老身平白放走一个犯山的敌人?”
  “晚辈是请求,如说侵犯贵帮,他不过是个二流角色,贵帮也未见得尽灭来敌。”
  “你的意思,非要老身放人不可?”
  “晚辈没这么说!”
  “如果老身说办不到呢?”
  丁浩极富乃师之风,仍从容地道:“那晚辈只有尽力争取了!”
  武林之后作色道:“你有多大的能耐,敢如此狂妄?”
  丁浩分毫不让地道:“晚辈但知为所当为,如力有不逮,只怪学艺不精,在道义上已有交待了。”
  “你很倔强?”
  “不敢!”
  武林之后沉吟了片刻,道:“你如能接得下老身三拐,老身便答应你的条件!”
  丁浩心头一震,自己能不能接得下对方三拐,实在毫无把握,但对方已开出了条件总不能示怯,当下豪雄地一点头,道:“晚辈应命!”
  “如此准备了?”
  “请出手!”
  话声中,长剑斜扬,功集剑身,抱元守一,凝神而待。
  武林之后前欺数步,手中拐杖缓缓扬了起来,目中精芒,有如电炬,像是要照澈人的内心,错非是丁浩,换了别人,单只这一份凌人的气势,便会感到受个了。
  空气在刹那之间凝结了。
  那边,连斐若愚在内,全目不稍瞬地注定场中。
  武林之后的拐杖扬到分际,突地挟雷霆万钧之势,照丁浩迎头砸下,这是一招极寻常的独劈华山毫无机巧,全是真功实力。
  丁浩心头一凛,既已答应接人三拐,当然只有凭功力硬接一途,但剑是轻兵刃,讲究的是轻灵变化,接架重兵器,非有过人的内力作盾不可。
  时间根本不许他多所考虑,当下一横心,运足十成功力,扁平剑身,硬封过去。
  一声震耳的金鸣过处,剑气激扬进射,撕空有声,剑杖同时回荡。
  丁浩接下了这一招,信心大增。
  武林之后老脸为之一变,她想不到对方如此年纪,竟有这等不可思议的功力,能硬一拐而面不改色,脚不移,身不动,口里沉喝一声:“好功力,超出老身的预期!”第二拐斜劈而出。
  这一担仍是普通招式,用的是横扫千军。
  丁浩塌身立剑,横拍过去,剑杖成了十字交叉之势。
  “镪!”然一声巨响,丁浩身形一偏,双脚没入土中半尺,俊面泛起了红霞。
  武林之后却退了一步。
  这第二拐不但接下了,还占了些上风。
  武林之后前欺一步,回到原来位置,拐杖暴扬,白发根根倒立,眸光如刃。那态势可就和当骇人了。
  丁浩知道这最后一拐,对方必施展出杀手,为了武林之后四个字的命名,她不能栽在一个俊生晚辈的手里。
  心念之间,把功力提到了极限,这一拐如接不下,便不能救斐若愚,也许还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这是背城借一的一个回答。
  武林之后沉哼一声,挥出了第三拐,这一拐,劲道比之前两拐更见沉浑,而攻出的部位角度大异武林常轨,令人莫测。
  丁浩无暇深思,一招“笔底乾坤”挟毕生功力挥出,以攻应攻。
  栗耳的金铁交鸣,如金钟疾振,响彻云霄,猎猎剑气,搅起草屑沙土迸飞如幕,扩及五丈方圆。
  “呀!”
  斐若愚及金龙使者等,忘形地惊呼出了声。
  草尘落地,只见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由八尺拉长到丈八,丁浩俊面苍白,双手柱剑,支持住身形,狂喘不已,口角沁出了两缕血水,武林之后也是扶杖而立,老脸抽搐,身躯发颤,口边溢着血沫。
  丁浩一抹口边血渍,苦苦一笑,道:“老大姐,晚辈幸接下了这三拐!”
  武林之后似笑非笑道:“酸秀才,你比当年的黑儒还要狠!”
  丁浩一听提及黑儒之名,心中有说不出的兴奋,黑儒两个字,在所有武林人的心目中,是相当够份量的。
  黑儒!黑儒……
  他想着,不由大笑起来,这笑的意义,只他自己知道。
  武林之后双目一瞪道:“别得意忘形,有什么可笑?”
  丁浩敛了笑声,道:“晚辈很奇怪,别人都喜欢把晚辈与黑儒并比!”
  “这不值得奇怪,二十年前,是黑儒的天下,现在……”
  “现在仍是黑儒的天下!”
  “什么意思?”
  “他是武林第一高手!”
  “你会过他?”
  “当然!”
  “动过手?”
  “是的!”
  “怎样?”
  “论功力,晚辈不是自诩,可以与他分庭抗礼,论阅历经验,晚辈差了一筹。”
  照你这么一说,黑儒的功力已强过当年?”
  “当年事晚辈不知,但目前事实是如此。”
  武林之后目注长空,口里长长地嗯了一声,面上的表情极为复杂,不知这当令武林中,年事最高的一代巨擘,心里在想些什么?是感慨,还是……
  突地,丁浩只觉眼前一花,一条黄色人影,闪现眼前,好快的身法,竟不知其所自来,而且点尘不惊,无声无息,人影立定,丁浩才看出来的是一个黄袍怪人,布套罩头,只露两眼在外。
  四目交投,丁浩心头暗自一震,那目光充满了敌意。
  黄袍罩头人朝武林之后一躬身,道:“太上辛苦了!”
  这太上之称,使丁浩心头一惊,看来武林之后在金龙帮中的地位,恐怕是唯我独尊,又见那边的黄衣老者与两名金龙使者朝这边躬身为礼,这证明了黄袍罩头人的地位也极高,他是谁?莫非就是金龙帮主?
  心念之间,只听武林之后沉声道:“来敌如何?”
  “已被兔脱!”
  “为什么?”
  “该堡太上护法毒心佛的石纹剑,太过玄奇,无人能敌,我方损折了七名弟子,此番来的,皆属该堡一流高手……”
  武林之后似不悦地道:“何以不施特殊杀手制敌?”
  “试过无效!”
  “怎么说?”
  “那石纹剑的光幕,含蕴罡气,任何暗器均被反震而回。”
  “嗯!”
  “禀太上,卑座愚意……”说着,目光朝丁浩一扫、接下去道:“养虎终为患,不如早图之,犯不着冒此奇险!”
  丁浩可测不透对方话意,他也不愿意去深想这无头无尾的话,反正与自己无关。
  武林之后略一沉吟,道:“你退下去,老身自有主意!”
  “是!”
  黄袍罩头人恭应了一声,又深深瞥了丁浩一眼,才弹身飞逝。
  丁浩这才开口道:“老大姐,刚才尊驾许诺能接三拐,便可放过那人……”
  “当然,老身偌大岁数,还会出尔反尔,失信于你。”说着,抬了抬手,高声道:“放他离山,不许留难!”
  那边黄衣老者恭应卫声,示意斐若愚离开。
  丁浩剑眉微微一蹙,道:“老大姐,恕晚辈饶舌,他能安全离山吗?”
  武林之后慢声道:“老身亲口令谕,难道还不作准!”
  丁浩一拱手道:“是晚辈失言了!”
  那边,斐若愚高叫道:“酸秀才,在下承情了!”
  丁浩冷冷地道:“从此两不相欠,下次碰头,凭你的功力保命吧!”
  斐若愚交待完后,弹身驰离,黄衣老者与两名金龙使者也跟着退走。
  武林之后先笑了笑,才道:“酸秀才,你对与本帮合手对付望月堡之议,如何答覆?”
  丁浩为难了半晌,才期期地道:“晚辈要见过帮主千金梅映雪之后,才能决定!”
  “你……很爱她吗?”
  “是的!这一点晚辈不否认。”
  “非要见她不可?”
  “是的,同时也要见见帮主!”
  “你已见过了……”
  丁浩心中一动,道:“噢!莫非方才那位蒙面罩头的,便是帮主?”
  “一点不错!”
  丁浩忽地想起刚才金龙帮主的目光并不友善,充满了敌意,不由大感困惑,既谈合作,就不该有那种目光,看来这件事必须多加考虑,江湖鬼蜮,谁知对方安的是什么心思,再说,此地既属金龙帮范围,梅映雪该主动现身才是,自那次事后,她就不曾再与自己照面,其中恐怕另有文章……
  想起与梅映雪这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不禁大感沮丧。
  脑海中,不期然地浮起了威灵使者古秋菱的倩影,多情、灵慧,一样的天生丽质,但一想到威灵夫人与师父之间,不知是何纠葛时,心冷了。
  究其实,在心目中,古秋菱尚不能取代梅映雪的地位。
  心意转动之间,沉声道:“晚辈现在可以见到梅映雪吗?”
  武林之后断然道:“现在不行!”
  丁浩一颗心顿往下沉,冷冷一笑道:“看来她是不愿见晚辈,那就罢了!”
  “不是不愿,目前她正修习一门武功,必须闭关。”
  丁浩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道:“晚辈有急事待办,谨请准予告辞!”
  武林之后白眉一蹙,道:“酸秀才,合作之事怎么说?”
  “待之异日吧!”
  “你别以为本帮无人,对付不了望月堡,非拉你联手不可,是因你与梅映雪这一层关系,加上敌忾同仇,所以才有此议……”
  丁浩心里记挂着老哥哥,既见不到梅映雪但求早早离去,当下淡淡地道:“晚辈心里明白!”
  武林之后默然了片刻之后,一抬手道:“你可以走了!”
  丁浩双手一拱,回剑入鞘,急朝原来隐身之处奔去,风流尊者上官鹗的尸体,仍横在林缘草丛中,白花花的骷髅头,堆在尸身上,十分刺目,丁浩只扫了一眼,便投身入林,一看,原处已失去了老哥哥的身影,不由一皱眉,暗忖,老哥哥总是如此神出鬼没的,怎么又走了?
  突地,一片殷红,映入眼帘,不由脱口惊呼了一声:“血!”
  这一下,惊魂出了窍,由地上的血渍看来,老哥哥定已遭了毒于,但尸体呢?对了,自己甫现身之时,武林之后曾说了一句话:“你那同伴身手也不弱。”如此看来,老哥哥的行迹,早在对方监视之中。
  想到袭击风流尊者的那蒙面人影,不由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可惜看不真切,不知是否金龙帮主本人,那样的身手,要暗算老哥哥,当然也并非难事……”
  又想到空门叛逆千手客伍天雄,他是朝这方向失踪的,但以他的身手,要对付老哥哥,绝对不会一无动静,除非另有援手。
  想到援手,便想到毒心佛,据金龙帮主说,是他掩护梁山神驼等退出去的,那他可能早已伏匿附近,以石纹剑的威力,老哥哥绝无还手的余地。
  愈想愈不对劲,到底老哥哥是被那一方面的人所暗算呢?
  细看现场,有挣扎的痕迹,证明了所料不差。
  回头望去,武林之后已不知何时离开了。
  丁浩窒在当场,六神无主,手脚有些发麻。
  一时之间,计无所出,老哥哥如真的遭了不测,将是莫大的憾事。
  他努力冷静自己,据理分析,如果老哥哥业已被害,对方不会带走尸体,那他是受伤被挟持的成份居多,老哥哥是空门掌舵,无论那一方得手,都可以利用。
  假使老哥哥是被望月堡的人带走,此刻自己追出山去,必有蛛丝马迹可循,如落入金龙帮人之手,查探就比较难了,但说起来成份不大,因为金龙帮目前亟谋与自己合作,没理由对自己的同路人下手。
  忽地,他想到了斐若愚,如老哥哥被望月堡的人带走,他必设法救父,如他无能为力,也会传消息与自己,思念及此,心安了一半,那目前还是先设法证明是否落入金龙帮要紧。
  主意打定,弹身便朝峰下驰去。
  奔了一程,不由又踌躇起来,如果金龙帮的人故意不现身,又不知道对方舵坛所在,这样盲目奔驰,总不是办法?
  可是,又不能站着等。
  心里想,脚步可不曾停,乱山无路,只能认日影辩方向而行。
  半个时辰之后,来到一座谷口,满目蓁莽,像是亘古无人到过的地方。
  忽然,丁浩一眼瞥见荆束上挂了一条布巾,在谷口内两丈之处,登时心中一动,这像是有人匆匆奔入,不小心已被荆束持破衣袂。
  略一踌躇之后,弹身便朝谷里淌去。
  进入约莫十八丈,突见略为干净的谷地上,俯伏着一条人影,森森剑刃,透出后心两尺有余。
  丁浩头皮发了炸,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子来,两个飞纵,弹了过去,一看,死者身着灰衣,赫然是千手客伍天雄,狂跳的心,才算了定了下来。
  尸身俯卧,长剑由胸口直透背心,肩背另有伤痕,但血液业已凝固,尸身前端头的方向,插了五根树枝,呈梅花形。
  丁浩大惹不解——
  千手客伍天雄何以伏尸此处?
  被何人所杀?
  那梅花形的树枝代表什么记号?
  难道是金龙帮杀人的特别规矩?
  想来想去,就是想不透……
  千手客伍天雄的尸身在此,老哥哥的下落呢?
  但转念一想,老哥哥身为空门掌门,空门是江湖中下流的门户,老哥哥对一切江湖玩意,可以说精之又精,当不致如此容易被人所乘,就自己所知,他先后两次失手,都是缘于酒,这山中并没有酒,当初他能游入望月堡深入腹地,发现了九龙令,理可见其身手的一斑。
  这样尽量朝好处想,心里便觉得好过了些。
  就在此刻,七八丈之外的林中,似有人影一晃,丁浩心中一动,闪电般的追扑了过去。
  丁浩一扑之势,快过电光石火,果见一条人影,穿林而去,当下大喝一声:“站住!”
  掠数丈,截在那人前头。
  截获的,是一名黄衣劲装武士。
  丁浩在扑出之际,业已拔剑在手,当即用剑一指对方,道:“报上身份?”
  那武士惊悸地道:“金龙帮巡山弟子!”
  “那名灰衣老者是何人所杀?”
  “阁下的朋友!”
  “什么?”
  “与阁下一道入山的那位老朋友。”
  丁浩不禁意外地一喜,老哥哥不曾遭到意外,便是大幸事了,当下追问道:“人呢?”
  “走了!”
  “你们没留难他?”
  “阁下的朋友,我等奉令不以敌人看待。”
  “这是实话?”
  “假不了的,阁下将来还要见他。”
  丁浩的悬心全放了下来,仔细分析情况,明白了一些,必是千手客伍天雄道逃入林,而老哥哥正伏候在那里,于是,他落入老哥哥之手,老哥哥把他带到这无人之处,正以门规,至于插的五根树枝,想是空门的特殊记号,除此,便别无解释了。此地乱山丛杂,自己与老哥哥定错过了头,他的令符还在自己身边,得赶快追上送还他才行。
  心念之间,又道:“我那老友离开多久了?”
  “半个时辰!”
  “去的什么方向?”
  “南行!”
  丁浩心念疾转,既是南行,是入山方向,老哥哥可能准备横越大洪山,直下湘境,这样,彼此迟早会碰头,当下一摆手道:“没你的事了!”
  说完,收剑疾奔出谷,然后认准方向,朝南驰去。
  一夜不曾停歇,第二天过午,出了大洪山区,到达宜城,这才觅店打尖歇憩。由此到洞庭湖至多七日可达。
  打尖之后,一看时辰还早,便又继续上道。
  奇怪,竟然没老哥哥的讯息?
  这一天,到了华容,这里已是齐云庄的势力范围,丁浩先投店住下,他必须周详考虑尔后的行动步骤。
  齐云庄是南方武林的领袖,自己单枪匹马索仇,并非易事,而这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入夜,了浩独对孤灯,苦苦思索,初步决定,明里登门,在见到庄主天南神龙余化雨之后,便抖明身份,了断怨仇……
  正自思忖之际,门上突起剥喙之声,登时心中一动,道:“外面是谁?”
  一个极其耳熟的声音道:“丁老弟,是愚兄叶茂亭!”
  “哦!是叶兄……”
  丁浩陡地一震,想不到叶茂亭竟已寻了来,也好,与他一同返庄,反而省事,同时也可乘机了解一下齐云庄目前的虚实情况,心念之间,接着又道:“请进!”
  叶茂亭推门而入,双手一拱,热情洋溢地道:“丁老弟,是什么风吹你来的,我们又可盘桓了!”
  丁浩还了一揖,道:“叶兄弟怎知小弟南来?”
  “哈哈,丁老弟未入湘境,庄中便已得到消息。”
  “请坐下来谈!”
  丁浩拉上房门,双方落了座,叶茂亭面上所表现的诚挚与愉悦之色,使丁浩内心感到一丝不安,自己是蓄意寻仇而来,这笑容的俊面,隐藏着是血,生死互见。
  当然,这一念是发自人性,但也可说是妇人之仁,想到家门血案,这一丝意念便被掩没了,以血易血,岂可对仇人发慈悲。
  叶茂亭显得豪兴遄飞地道:“丁老弟此番南下,是办事还是游侠?”
  丁浩心念一转,乘机道:“办一件大事!”
  叶茂亭眉头一扬,道:“噢!不知愚兄能与闻丁老弟所要办的大事否?”
  “当然,还要仰仗叶兄大力……”
  “这一说就见外了,丁老弟的事,愚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弟先行谢过!”
  “那里话,丁老弟要办的是什么大事?”
  丁浩略一沉吟道:“先不谈要办的事,小弟先行打探两个人的行踪……”
  “请讲,愚兄知无不言,力无不尽!”
  “有一个在岳阳楼前卖卜的半半叟……”说着,目光紧盯住叶茂亭,似要看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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