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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儒传-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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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讲,愚兄知无不言,力无不尽!”
  “有一个在岳阳楼前卖卜的半半叟……”说着,目光紧盯住叶茂亭,似要看彻他的内心。
  叶茂亭皱了皱眉,道:“不错,是有这么个人,因为他并无行踪可疑之处,是以本庄对他并不甚注意,他已离开岳阳一段时日了!”
  丁浩紧迫着问道:“不知他去了那里?”
  “这个……便不甚清楚了,愚兄可派人追查。”
  “另外还有一人……”
  “还有……谁?”
  “江湖中有名的武林万事通全知子,他南下失踪!”
  叶茂亭茫然地摇头道:“这倒从未听说!”
  丁浩无法从叶茂亭的神色上看出什么端倪,此刻又不能翻脸相向用强,对方如有意隐秘,是没奈何的事,看来只有等到庄中之后,一并追查了。
  就在此刻,店伙突然搬来了一桌海菜,在房中摆了开来,丁浩蹙额道:“这是做什么?”
  叶茂亭一笑道:“旅途无佳肴,一杯水酒,为老弟洗尘!”
  “这……这怎么敢当?”
  “你我弟兄杯酒谈心,以释旅途劳顿,到了庄中,再痛饮倾叙。”
  丁浩实在不愿叨扰对方,但又不能拒绝,只索罢了。
  酒席摆布舒齐,店伙点上了两根巨灯,房内登时明如白画,叶茂亭坚请丁浩上坐,自己在主位相陪。
  丁浩因有心事,有些食不甘味,但又不能不随和应付。
  酒至半酣,叶茂亭突地叹了口气,丁浩好奇地道:“叶兄有什么心事?”
  叶茂亭面露苦笑道:“一件很棘手的事!”
  “噢!小弟可以效力吗?”
  “将来也许借重,但目前老弟帮不上忙……”
  “可以见告吗?”
  “嗨!这件事使全庄上下,人心惶惶,老弟记得上次光临敝庄时,敝庄主曾提出过婚姻之议而不为老弟接纳那回事吗?”
  “记得的,怎样?”
  “庄主千金余文兰灵慧机智,愚兄前次北返,她留在北方探查云龙三现的下落,不久前忽接她手下弟子急讯,说小姐发生意外……”
  丁浩心中一动,道:“意外,什么意外?”
  “最初传回的讯息是如此,语焉不详,庄中立即派出得力高手北上,结果是小姐与她的几名负责联络的亲信,全失了踪,其余散处各地的手下,根本不知道详情,仅知联络中断……
  丁浩故作同情地道:“这实在是件棘手的事,庄中探取什么行动?”
  “小姐的师父‘草野客’与师母关大娘准备近日北上调查。”
  “哦!”
  “老弟方才说,此番南来要办大事,到底是什么大事?”
  丁浩略一思索,道:“此事与余庄主有关……”
  “噢!与敝庄主有关……何事?”
  “此事关系重大,镇防隔墙有耳,容到贵庄时再奉陈,如何?”
  叶茂亭爽朗地一笑道:“好,我就憋上一夜,反正明天便可到庄了!”
  于是,换了话题,谈些江湖见闻,武林轶事,丁浩很少开口,唯唯诺诺,虚与委蛇,心口直挂着到齐云庄之后的行动。
  叶茂事似已觉察到丁浩有些心不在焉,只道他旅途劳顿,于是结束了话题,叫店伙收拾了,然后起身道:“丁老弟,早些安歇,我们明天一早赶路!”
  “叶兄住那里?”
  “也是这店中,已命店家预备了房间!”
  “如此明晨见!”
  叶茂亭告辞出房,丁浩净了面,吹灭了灯火,和衣而卧,一个人静静地想,关于余文兰那档子事,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听过就算了,仇人之女,见了面也不会放过她,只是叶茂亭的表现,使他为难。
  如果叶茂亭没闻当年的事,便放过他。
  从叶茂亭的神情看来,似乎半半叟与全知子的失踪,他真的不知情,但这也很难说,必须要待事实证明。
  不知不觉中,朦胧睡去。
  醒来时,窗纸业已泛亮,鸡啼之声,此起彼落。丁浩翻身下床,漱洗之后,店伙端来早点,叶茂亭也随之而到。
  早点用毕,天光业已大亮,两人相将出店,门外已有从人备马而候,上了马,出城之后,放辔疾驰,坐骑是上选的,奔驰起来,既快且稳。
  日午,在中途打尖饲料,然后又继续赶程,暮霭沉沉中,抵达齐云庄。
  丁浩内心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紧张。
  一场暴风雨将要来临了。
  应了接去马匹,叶茂亭笑着带丁浩直上次居停的“览碧楼”,一切情景如旧,只是感受大不相同。
  叶茂事安顿了丁浩之后,告辞下楼,下人端来面盆巾栉,丁浩略事盥洗,然后出房凭栏眺望洞庭夜景。
  但见点点渔火,与天边的星辰连成一片,浑然不分。
  工夫不大,叶茂亭去而复返,兴冲冲地道:“丁老弟,庄主在厅中相候!”
  丁浩镇定地道:“请叶兄带路!”
  叶茂事打量了一下丁浩,失声笑道:“丁老弟跨囊佩剑吗,解下来怕失窃?”
  丁浩故意哦了一声,若无其事地道:“小弟积渐成习,倒让叶兄见笑了,不瞒叶兄,小弟这囊中,有不少东西是极重要之物,万不能有所差池的……”
  “好,就这么去吧,别让庄主久候!”
  “是!”
  两人并肩下楼,顾盼间来在大厅之外。余化雨哈哈地迎了出来:“丁少侠,难得啊!”
  丁浩心头一紧,拱了拱手,沉声道:“特来拜访!”
  “请进!”
  丁浩毫不谦让,直入厅中,在靠下首的椅前站立。
  余化雨情意殷殷地道:“丁少侠,请坐呀,别了这一段时日,莫非生分了,哈哈哈!”
  丁浩俊面一沉,冷声道:“余庄主,在下此番造庄,要了断一件公案!”
  叶茂亭一着气氛不对,忙道:“丁老弟,坐下来再说不成吗?”
  余化雨笑容一敛,道:“了断公案,这话是对本人说的吗?”
  “不错!”
  “什么公案?”
  丁浩双目迸出了栗人煞光,咬牙切齿地道:“庄主认识‘都天剑客丁兆祥’其人吗?”
  余化雨面色一变,目光在丁浩面上一转,沉凝地道:“认识,本人对他的为人及武功都十分折服,在他失踪之前,曾多次礼聘,但均为所拒,少侠突地问起此事,莫非……”
  丁浩咬了咬牙,道:“庄主说他是失了踪?”
  “庄主愿听一个故事吗?”
  “故事……定然有趣,说说看?”
  “十六年前,某夜,有八名恶客造访丁家庄,为首的叫做‘云龙三现赵元生’说是奉令敦聘丁大侠出山,丁兆祥照例拒绝,于是,那批恶客猝然发难,里应外合,血洗了丁家庄,自丁兆祥以下,二十余口被杀,杀人后又纵火……”
  叶茂亭听得双目圆睁,口唇泛白。
  余化雨老脸起了抽搐,栗声道:“说下去!”
  丁浩双目尽赤,血脉贲张,但以最大的耐力忍住,接下去道:“这血案是预谋,而目有人主使,凶手实际上是七人,其中一人后来证明无辜。这主谋人够狠,把下手的一一灭口,最后仅剩下云龙三现一人没了下落……”
  “还有呢?”
  “据当年目击惨案者描述,云龙三现是奉庄主之命前往!”
  余化雨全身一震,后退一个大步,激越地道:“奉老夫之命?”
  丁浩目眦欲裂地道:“不错,正是奉你之命,余化雨,今夜我丁浩要血洗齐云庄!”
  余化雨栗喝道:“你是谁?”
  “都天剑客的遗孤!”
  “你……你是‘都天剑客丁兆祥’的遗孤?”
  “一点不错!”
  “呛!”地一声,长剑出了鞘,森森剑芒映着灯光,泛出人的光影,场面顿时充满了恐怖的杀机。
  数条人影,奔到了厅门外,丁浩认出其中一人是师爷方家骏。
  叶茂亭反身奔出厅门。
  丁浩冷酷地道:“余化雨,你可以用兵刃抵抗!”
  余化雨反而平静了下来,冷冷地道:“你认定老夫是主谋之人?”
  丁浩切齿道:“难道你还否认?”
  “哈哈哈……”
  “余化雨,这没什么好笑的,赶快取出兵刃,否则你毫无机会!”
  厅外众一拥入厅,兵刃全亮在手中。
  第二十三章 血泪枯骨
  余化雨一摆手,道:“各位退下去,没各位的事!”
  方家骏等困惑地又退回厅门之外。
  余化雨眸中寒芒暴射,沉凝无比地道:“丁浩,你凭什么如此认定?”
  丁浩恨毒地道:“凭当年幸免于难的活口!”
  “闪开!”
  震耳暴喝声中,一个形同乞丐的老者,排众而入。
  来的,赫然是庄中怪人草野客。
  丁浩带煞的目光如草野客一扫,没有开口。
  草野客显得十分激动地道:“你是‘都天剑客丁兆祥’的儿子?”
  “不错!”
  “上次来庄时为什么不说?”
  草野客怔怔的望着丁浩,突地滚下了数滴老泪,以悲怆的音调,像是自语般的喃喃道:
  “且喜故人有后,看起来老天仍是有眼的……”
  就在此刻,一个满脸福泰相的老妇人,大步入厅。口里大声嚷道:“老不死,他真是丁兆祥老弟的儿子?”
  丁浩听声音便知来的是草野客的妻子关大娘,也就是余文兰的乳母,这女人的功力,似还在草野客之上,她称亡父为老弟,什么意思?心念之间,不自觉地把目光膘了过去。
  关大娘自顾自地道:“是有点像!”
  草野客暴声暴气地道:“什么像不像,他本来就是。”
  关大娘横了草野客一眼,目光又回到丁浩面上,大声道:“与文兰那孩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上次为何要拒绝呢?对了,他没见过文兰,否则恐怕连答应都来不及……”
  丁浩有些啼笑皆非,这种场面下说这种话,完全与气氛不谐调。
  草野客怒喝道“老虔婆,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关大娘的话头被打断了,但她仅窒了一窒,接着又道:“丁贤侄,有话慢慢说,把剑收起来别凶霸霸的,嗯!玉树临风……”
  余化雨皱了皱眉,开了口:“丁少侠,如非今夜你说出来,老夫还真不知道这段惨案,你完全误会了!”
  丁浩把心一横,厉声道“什么误会,余化雨,不必巧言诡辩,血债血还!”
  草野客抬了抬手,激越万状地道:“贤侄,你上次来庄,已看到老夫栖身的那间小屋中,摆的棺木?”
  丁浩不由心中一动,道:“看到了。”
  “你知道棺材里躺的是谁?”
  “谁?”
  “你父亲的枯骨!”
  丁浩像是中了雷似的一震,栗声道:“什么,是……是先父的遗骨?”
  “不错,老夫伴着它已十几个寒暑,直到今日,才知他的死因……”
  “孩子,老夫能骗你吗?”
  丁浩心中纷乱欲狂,这真是作梦也估不到的事,连退了两步,身躯晃了晃,跌坐在椅上,狂乱的目光,望着厅内众人,疑真疑幻。
  草野客老泪纵横,接着又道:“老夫与你父相交莫逆,最后一次见面,是他在罹难前七年,那时,你尚未出世,故此也不知他有后,那年,我夫妻自南荒返回,前往探视,恰逢劫后,在劫灰中,认出了他的遗骨,运来此间,发誓为他报仇之后,才将遗骨落土,岁月如流,十多年来,竟无法查出事实真相……”
  丁浩冷冷道:“遗蜕经火,已化枯骨,如何认出的?”
  草野客一伸手腕,道:“凭这个!”
  丁浩定睛望去,只见草野客手腕上套着一个小指精细,黑黝黝的镯环,却不知是什么东西,惊异地道:“这是何物?”
  “此乃老夫家传至宝,叫做‘墨镯’,不惧水火刀剑,有一样妙用,佩在身上,能避百毒,每解毒一次,锣上便现一白斑,是我与你父的订交之物……”
  “哦!”
  “你父生前,曾遭一次毒袭,遗骨上的圈子,有一粒白斑……”
  丁浩不由得不信了,脱口道:“是的,惨案发生之夜,凶手中的‘酆都使者’曾施毒攻!”
  草野客点了点头,道:“以你父的身手,不会全身而退…
  丁浩痛苦地道:“爱儿被执,他老人家是为了晚辈而丧生!”
  关大娘厉声道:“凶手是那些狐鼠?”
  丁浩咬牙切齿地道:“目前只剩下一个‘云龙三现赵元生’,与主使之,其余的都先后意外死亡!”
  “是有计划灭口吗?”
  “似是而非,无法判定,每死一人,似乎都有其原因。”
  “何以认定余庄主是主谋的人?”
  “事发当晚,凶手声言奉庄主之命而来!”
  “这是预谋诬栽。”
  丁浩面对这种场面,一时不知如何好,想不到一鼓作气南下索仇,结果是徒劳,这样一来家门血案又成了谜,如不能找到仅有的活口云龙三现赵元生,这血案岂非成了千古疑案?
  照这样说,草野客是父执之辈,而且义薄云天。
  把先后的事实贯串起来看,余化雨的确不是主谋,反而也是被害人之一,云龙三现曾杀了他的独子。
  他的心情更加紊乱,真有欲哭无泪之感。
  草野客又道:“孩子,你未提及你娘?”
  丁浩一听提到母亲,登时五内摧折,一颗心又在滴血,仇人“望月堡主郑三江”仍逍遥自在大做其君临天下之梦,母亲因受辱而自尽,这话怎能对人抖露?心念之中,目眦欲裂地道:“家母毁在望月堡主之手!”
  所有在场的,全为之面色一变。
  关大娘怪吼道:“这从何说起的?”
  丁浩忍住满眶痛泪,道:“容以后再奉告!”
  余化雨义形于色地道:“丁少侠,容老夫略尽绵薄,共同戳力究明这椿血案?”
  丁浩扶剑躬身一揖,道:“足感庄主盛情,尚请恕冒犯之罪!”
  “那里话,少侠志切血仇,而事出误会,何罪之有,令先尊是老夫生平最钦敬的人物,少侠也是老夫深深器重的武林之秀。”
  丁浩归剑入鞘,朝向叶茂亭道:“叶兄,请恕小弟狂妄!”
  叶茂亭爽然一笑道:“没那回事,这误会解明了,便是万千之喜。”
  草野客大声道:“好了,好了!大家该休息养养神,丁贤侄随老夫去拜父骨!”
  丁浩无言地点点头,再次向余化雨等告罪,然后随着草野客出厅,不久,来到那间红门小筑,甫一踏入门中,泪水已忍不住滚滚而落。
  进入小屋,那口乌木巨棺呈现眼帘,丁浩一扑身,恸倒棺前。
  他迭遭惨痛,但从没尽情发泄过,现在,面对父骨,他再无法抑制了,放声号啕,一任泪水倾泻,声嘶,目中流出了血水。
  草野客上前扶起这:“贤侄,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有子如此,丁老弟也可瞑目九泉了!”
  丁浩扑地朝草野客下拜,哀凄欲绝地道:“伯父,愚侄不肖,尚未能手刃亲仇,慰双亲与死难家人于地下,伯父惠及遗骨,愚侄不敢言报,谨刻铭五衷。”
  “起来,起来,别说那些见外话,我关一尘也是愧对知友于地下!”
  说着,硬把丁浩按坐在椅上,又道:“贤侄,你方才语焉不详,现在把你所知详细告诉我知道。”
  丁浩收起悲怀,把从竹林客听来的事变经过,以及母子投身望月堡等等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对于习艺一节,仅说巧获无名老人垂青,授以绝艺。
  说完,草野客又篝老泪纵横,发指道:“郑三江人面兽心,百死不足以偿其辜!”
  丁浩嘶哑着声音道:“当初因认定仇家是齐云庄,恐天下无容身之地,而先母又已失去功力所以才求庇于望月堡,这一着是大错……”
  “郑三江知道你母子的身份?”
  “想来是知道的!”
  “你再说说那些凶手的死因?”
  于是,丁浩不厌其详地把酆都使者、长白一枭、江湖恶客胡非等的死因,描述了一遍。
  草野客凝神倾听,深深一阵思索,道:“这一说,邦都使者死于毒心佛之手,江湖恶客死于白儒的暗袭,而这两人都是望月堡的人……”
  “是的,但毒心佛,真正投效望月堡,是在杀邦都使者之后!”
  “先后无关紧要,他一样可以受雇于望月堡,想杀本庄叶总教习便是一例。还是长白一枭的死因可疑,他死于无影飞芒,而据你所说,能使无影飞芒的是一个叫虚幻老人的人,如果在桐柏山中下手的不是虚幻老人,必是他的同路人,而他却又与望月堡为敌,这就无法把三名死者的死因连在一起了……”
  “是的,愚侄也曾想到过!”
  “现在除了找到云龙三现,无法揭开这谜底……”
  丁浩忽地想到了老哥柯一尧,所述关于云龙三现的一切,于是,又据实告诉了草野客。
  草野客一拍手掌道:“这厮必然隐藏在什么地方、修习他盗自乃师的那半部邪门秘笈,假以时日,他定然会现身的,也许幕后根本无人,全系云龙三现一人主谋,那些参与鞭事的,定然得了什么好处,或是他期许他们什么条件,而被他所利用……”
  丁浩咬了咬牙,道:“杀人的目的何在呢?”
  “很难说,江湖风云诡谲,很多事无法逆料。”
  “奇怪的是家母生前,从未提过有关仇家的事,也避言身世,直到临终前,才告诉愚侄去找竹林客,愚侄对此,一直想不透。”
  草野客皱眉道:“这的确是怪事,不过……也许她虑及你的安全。”
  丁浩深深—想道:“如果是这样,那郑三江可能根本不知我母子来历!”
  “你说初进望月堡时,被待为上宾,以后才遭冷落,而你母子是避仇落难的人,你母凭什么得以进望月堡的呢?”
  “嗯…这个……侄儿幼时,似乎曾听家母隐约提过,献了什么武功秘笈一类的东西与郑三江的……”。
  “这就是了,必然有原因的。”
  就在此刻,小红门外传来了叶茂亭的声音:“关前辈,晚辈有话奉禀。”
  草野客眉毛一皱,大声道:“有什么话说吧?”
  “庄主本意要为了少侠接风洗尘,但顾及丁少侠身处悲悯之中,所以作罢,命晚辈把酒菜送来此间,请前辈陪丁少侠略饮几杯,稍解悲怀……”
  草野客不等对方说完,立即道:“这还差不多,搬进来!”
  “是!”
  叶茂亭亲自把食盒杯箸搬了进来,逐一摆好,道:“前辈这里有好酒,所以……”
  “去,去,没你的事了!”
  叶茂亭讪讪一笑,向丁浩道:“丁老弟,愚兄失陪!”
  丁浩知道这怪老者不欢迎别人,遂也不加挽留,起身道:“请代向庄主致谢!”
  “好的,愚兄会转达!”
  叶茂亭辞了出去,草野客搬出自备的酒,拍开泥封,香气扑鼻,果是佳酿,丁浩满腹哀伤,本无意吃喝,但盛情难却,只好勉强就座。
  草野客也是心绪不佳,两人默默吃喝。
  过了一歇,草野客停杯目注丁浩道:“小侄,现在谈这问题,可能不合适,但我是藏不住话的人……”
  丁浩有些木然地道:“伯父有何教训?”
  “这不是教训,是句闲话……哦!不,是件正事。”
  “请讲?”
  “上次向你提过的关于我夫妻那女徒余文兰的婚事……”
  丁浩心中一动,道:“伯父的意思是……”
  “兆详老弟与弟妇已然仙去,对你的事,伯父我可以作一半主吗?”
  丁浩已知老人心意,但仍恭谨地道:“当然,伯父可以完全作主,不过……”
  “不过什么?”
  “伯父请先把话说完。”
  “你没见过文兰,但我可以告诉你,天下再难找那等兰心慧质的美人……”
  “是的,伯父上次说过!”
  “我希望你答应这件婚事,天生佳偶,姻缘不可错过。”
  丁浩心头立即起浮了梅映雪的情影,两人之间那一段纯真的情愫,能抹杀吗?不管余文兰有多美,岂能作负心之人,见异思迁,草野客是一份美意,但自己却不能接受。这老人脾气古怪,倒是难于过份拂逆……
  心念之中,尽量把话说得婉转地道:“伯父盛意,存殁均感……”
  草野客老脸微微一变,急躁地道:“你只说是或否,别绕弯子!”
  丁浩不由一窒,歉意地一笑道:“伯父,侄儿并非不知好歹,只是有困难……”
  “什么困难?”
  “侄儿不能辜负别人?”
  “辜负别人!你已经交了女友?”
  “是的!”
  草野客沉着脸连喝了三杯酒,才慢吞吞地道:“什么样的女人?”
  丁浩想起伊川城外林中,梅映雪对自己的那一幕。不禁有些惶然,想了想道:“她是新崛起的武林的金龙帮主之女。”
  草野客双目大睁,道:“邪门,我已经有耳闻,金龙使者横行中原武林……”
  丁浩期期地道:“是的,行径不太光明!”
  “那女的是天仙?”
  “不俗不丑,但小侄的着眼不在美色!”
  “她对你很有情?”
  “可以这么说的!”
  “既然如此,不必,不必提了,作为罢论。”
  “请伯父恕小侄违命之罪!”
  “不谈了,不谈了!”
  丁浩大感尴尬,俊面一红,道:“听说庄主千金在北方遭了意外?”
  草野客似乎十分钟爱他这女弟子,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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