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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儒传-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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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浩若无其事地步下阶沿,来到距她两丈之处停住,道:“老大姐有何措教?”
  武林之后白发根根倒立起来,咬牙切齿的道:叫:“小兔崽子,老身要把你生撕活裂!”
  丁浩故意装聋作哑地道:“老大姐生这么大的气,却是为何?”
  武林之后重重一顿手中拐杖,厉声道:“酸秀才,还有人呢?”
  “人,谁?”
  “望月堡那批狗腿子。”
  “老大姐来迟一步,他们早已离开了!”
  “好,老身若不把望月堡夷平,杀他个鸡犬不留,誓不为人,酸秀才,你说,你准备怎么个死法?”
  丁浩冷冷一笑道:“在下倒没有想到这一点!”
  四条黄衣人影,奔入院中,赫然是四个年在半百的老妇人,个个粗眉大眼,目暴精芒,看来是武林之后的侍从。
  八双眼睛,全投在丁浩身上,杀机毕露。
  武林之后栗声喝问:“情况如何?”
  老妇之一躬身道:“外面被杀的二十六名弟子,其中十五名死于剑下,其余的死状与庙内一样!”
  “没有敌踪吗?”
  “没有!”
  武林之后骇人的目芒又投向丁浩,声音带煞地道:“酸秀才,想不到你竟然投靠了郑三江,作狗爪子?”
  丁浩冷冷地道:“谁说的?”
  “你不敢承认?”
  “笑话!”
  “难道你……不是……”
  “在下适逢其会,赶上了这一场热闹。”
  “这是实在话?”
  “在下凭‘酸秀才’三个字的名号,还不至于信口开河。”
  武林之后的态度,稍为和缓了些,顿了顿,又道:“你是目击这场凶杀的人?”
  “不错!”
  “对方以什么手段杀人?”
  “毒,毒中之毒!”
  武林之后皱语的面皮抽动了数下,栗声道:“施毒的是谁?”
  “是一个苗疆峒主,叫地狱尊者,现为望月堡护法,另一个为首的崆峒道士,叫做缥渺真人的……”
  “该堡太上护法毒心怫难道不是此行之道?”
  “是,但已在昨夜三更被在下搏杀了!”
  “你……杀了毒心佛?”
  “不错!”
  “那柄石纹剑呢?”
  “物归原主,已为冷面神尼收回去了!”
  “啊,那尼姑也现了身?”
  “就是因为冷面神尼追踪毒心佛来此,而在下却又是因为发现冷面神尼的行踪尾蹑而来,所以才有幸躬逢其盛,欣赏了这一幕好戏。”
  武林之后目视四老妇道:“你们别呆着,立即善后,把死者全部移到庙后火化,分出一人传今附近弟子,全力追踪敌人,如有发现,立即禀报,本太上暂时坐镇本庙,同时飞讯帮主,把在南方的人全撤回来!”
  “尊上谕!”
  四老妇齐齐恭应一声,施礼而退,其中一人,迳自出庙,另外三人就立即动身搬挪现场的尸体。
  武林之后冷视丁浩道:“据岳阳方面传来讯息,你与‘黑儒’沆瀣一气,毁舵杀人?”
  丁浩剑眉一挑,沉声道:“在下不否认!”
  “为什么要与本帮作对?”
  “这得请老大姐自问一声,贵帮在岳阳方面的所作所为。”
  “你与‘黑儒’到底是是什么渊源?”
  “对不起,这一点歉难奉告。”
  武林之后面色变了又变,最后沉凝地道:“酸秀才,老身重申前议,如果你答应与本帮合作共谋对付望月堡,则前此所有的过节,均可一笔勾销,你意下如何?”
  丁浩一披嘴,淡淡地道:“在下不准备考虑这一点!
  武林之后冷冷一哼,道:“酸秀才,听说你跟郑三江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母亲……”
  一提到母亲,丁浩顿时血脉贲张,杀机如涛汹涌,厉叫道:“住口,那是在下个人的私事!”
  “酸秀才,如凭你个人之力,休想动摇望月堡,决议思仇……”
  “在下决不困人成事!”
  “你很高傲,但江湖中并非传武功,讲究的是机智!”
  丁浩断然道:“在下的私事,不劳老大姐过问!”
  武林之后反而哈哈一笑道:“老身倒是很欣赏你这点骨气,如换了旁人,敢以这种态度对待老身,十个也已作了仗下之鬼,你倒是认真想想看?”
  “在下既定的主意,从不更改。”
  “你是决心反对加盟本帮?”
  “在下与贵帮还有一笔帐待结,老大姐等为太上,当然可以作主……”
  武林之后沉下老脸道:“那一笔帐?”
  丁浩俊面一寒道:“在下女友梅映雪,被贵帮以邪门手法禁制了心神,却一再诡言她是帮主之女,企图要挟在下就范,这未免太令江湖同道齿冷,老大姐何说?”
  “这容易,只要你答应与本帮合作,她便可立即复原。”
  “如果在下拒绝呢?”
  “那就让她一生残废!”
  丁浩目眦欲裂地道:“老大姐可曾考虑到后果?”
  “什么后果?”
  “在下将百倍索偿!”
  “哈哈哈哈,你口气不小,有此能耐么?”
  “那无妨让事实来证明。”
  “酸秀才,你忽略了一件事……”
  “在下忽略了什么事?”
  “你现在能安然离开么?”
  丁浩想起不久前,在山中为了救斐若愚,硬接她三拐,几乎两败俱伤,不禁心有余栗,但那是硬架硬接,等于比拼内力。
  如果是交手过招的话,便不可同日而语了,心念之中,冷傲地道:“梅映雪的事不解决,老大姐就是恭送在下,在下也不离开!”
  此际,那三名老妇业已收净了现场,转到别处去了,现场只剩下两人相对。
  武林之后重重哼了一声道:“很好,准备出手罢!
  丁浩不再开口,缓缓拔出长剑,双方各占位置,凝神对峙,丁浩心念疾转,如果今天能击倒对方,梅映雪便有救了。
  对方功深杖沉,而剑道讲究的却是轻霁快捷,先不可力敌,杖沉必要耗力,待到差不多时再一鼓作气,击倒对方。
  两人架势均无懈可击,精神定力,也几乎在伯仲之间是以这一对峙,便不知不觉地耗了下去。
  时间似已停在某一点上,双方似乎都僵化了,连两眼都不会交睫。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丁浩突地想到久耗无益,还是速战速决为上……
  也就在他念头一动之间,精神不免稍稍一分,这几乎是无察觉的微—分神,在绝顶高手眼中,已属可乘之隙,“呼!”地一声,拐杖如山般压倒。
  丁浩傲性天生,虽说心中早已决定先不硬拼,但仍不住全力封去。
  “锵!”然巨响声中,双方各退了一个大步,武林之后的白发飞扬,丁浩只觉两臂有些发麻。
  丁浩不愿再成对峙之局,一退之后挥剑再进。于是,一场武林中罕见的剧斗,叠了出来,只见杖影如山,剑光成幕,裂空之声,颤人心弦,剑气与杖风,交汇暴卷,石走沙飞。
  丁浩避重就轻,守多于攻,也由于如此,他被迫得步步后退,先机几被武林之后占尽。
  渐渐,退到墙边,业已退无可退,而武林之后的攻势,却如袭岸狂涛,波波相接,又如骇电奔雷,乌天黑地。
  丁浩在情势所迫之下,硬接了三招,他已察觉对方的拐势,不若先前的雄浑,知道时机已将成熟,在对方攻出第四招之际,突地施展玄奇步法,旋了开去。
  “轰隆!”
  一声巨响,土石纷飞,边墙谈打坍了一大片。
  武林之后突地回过身来,两人都改变了方位。
  丁浩立即出剑主攻,抢占先机。
  场面再现高潮,由于丁浩已改变打法,用真功实力硬接硬架,声势更架骇人,武林之后的白发蓬飞。
  两人双足所踏之处,没有一块铺地的青砖是完整的。
  狂风暴雨的场面,又持续了近一盏热茶的功夫。
  武林之后的出手,已呈衰竭之势,丁浩则相反,剑势益见凌厉。
  一声暴喝传处,武林之后弹退了八尺,近肩胛处,划破了半尺长一道口子,皮开见肉,血流如注。
  只见她用手疾点穴道,止住血流,手中拐杖倒曳,狞视着丁浩那形象,像一头受了伤的疯虎般。
  丁浩胜券在握,当然不容对方喘息之机,一个弹身,跟出……
  “呀!”一声栗吼,使人心神俱震。
  武林之后曳地的拐杖,突地玄奇怪诞已极地腾了起来,像一条怪蟒,匝地飞跃,角度部位,全脱出了武术常规,看来这一记怪招是她的杀着。
  丁浩大吃一惊,正待抽招换势,但已不及,杖身从偏锋荡开了剑,权头却点上了左胸。
  丁浩如遭雷殛,当切踉跄退了四五步,忍不住闷哼出了声,“哇!”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金星乱冒。
  武林之后大喝一声:“酸秀才,再接老身一拐!”
  声落拐到,又是一记玄奇莫测的怪招。
  丁浩一振精神,长剑封闭了门户。
  锵!然一声巨响!
  丁浩手中剑几乎脱手而飞,脑内“嗡嗡!”奏响,再退了两步,逆血又告上涌,但他硬压了下去。
  一个意念,冲上心头,不能挨打,不然非栽在对方手下不可!
  武林之后嘿嘿一声冷笑道:“酸秀才,你很不错,老身的‘断命三招’你竟能接下两……”
  丁浩栗吼一声,连人带剑,闪电般扑上。
  武林之后说话分神,想不到他会有这么深厚的潜力,在受伤吐血之后,仍能发动这闪电式的功击,登时被迫采取守势。
  丁浩这一扑,却是虚的,待双脚踏实,才突地变势,施出了那一杀着“笔底乾坤”。
  这一着,又出了武林之后意料之外,使她搓手不及。姜还是老的辣,被尊为武林之后,并非幸致的,临危不乱,守势不变。
  但这一招“笔底乾坤”是丁浩融合两种绝学而成,威力无匹,玄奥臻于极致,岂是轻易封闭得了的。
  “锵!锵!”
  连震声中,闷哼隆起,武林之后倒掸出四五步,身形为前殿的后壁所阻,才停了下来,左肋右臂,又冒了红。
  原先的创口,因为受震过剧而迸裂,血涌如泉,顿冒成了一个血人。
  丁浩栗声道:“你说出如何解救梅映雪,今夜放过你?”
  武林之后疯狂地大叫道:“老身堂堂武林之后,要你后生小子放过,那是天大的笑话了!”
  丁浩不由怒极,左掌一扬,劈了过去。
  “哇!”
  惨哼声中,武林之后口血连喷,坐了下去,凄厉如鬼。
  “好小子!你找死!”暴喝声中,突传锐厉的指风破空声。
  丁浩闪电般横移转身,只见那三名收尸的典衣老妇,已围近身来,丁浩重重哼了一声,扬剑追去……
  三老妇突地重叠站立,后面的把双掌贴上前人的后心。
  丁浩不由一愕,三老妇在玩什么花样?
  心念方动,最近面的老妇,突地吐气开声,双掌猛然劈出,一道撼山栗狱的劲气,挟雷鸣之声,破空卷出。
  丁浩心头一凉,疾运剑气抵挡。
  “轰!”然巨响中,似乎天坍地陷,殿瓦纷落。
  丁浩像中了一记闷雷,震得头晕眼花,跌跌撞撞退了七八步才稳住身形,眼前一片黑,喉头甜甜的。
  待到看清眼前景物,武林之后与三老妇已失了踪影。
  这是他出道以来,首次碰上这等强猛的劈空掌力,而且是在剧斗受伤之后,非他练有“生机不减”的护心神功,这一击可能送命。
  他定了定神,突然明白过来,这一手,是集三老妇的毕生修为,三人连成一线,以掌相抵后心,便是传功之术,这个神功听说过,但没见识过。
  如果三老妇是个别出手,情形绝对不会如此。
  设他在三老妇开始连结之初,发剑攻杰,或不接而攻,三老妇便早无法得手。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他算是又学到了一个宝贵的经验。
  他无法再去追击对方,同时庙后便是山区,对方熟悉地形,要追也追不到。
  他想,经此一役,金龙帮与望月堡之间的仇怨,可就深了。
  金龙帮损折了近百高手,业已大伤元气,短时期内,决无法复原,剩下的一些大头,必然会不择手段地报复。
  让他们双方互相攻杀,以魔消魔,是件大好事,像武林之后这等身手,至少可抵望月堡特级的高手三人以上……
  心念之中,重新来到水池边净了血污,拾掇了一下衣衫。
  明艳的日光,照彻了全庙,阴森臭气,被扫一空,现场除了些血渍之外,已不见半具尸体,一场恐怖的杀劫,近百条人命,像演一剧,就这么散场了。
  丁浩想起梅映雪所乘的船,此刻怕不止在百里之外了。不过,跟不上也不打紧,反正直接到离尘岛就成。
  这一夜,有两件大事值得兴奋,一是诛杀毒心佛,替冷面神尼得回了石纹剑。
  另一件是毁了地狱尊者的“飞天红鳞”。如果那怪物不毁,将来向望月堡采取行动时,比百名高手还要可怕。
  像这情况,发生在双方大举搏斗之中,自己可能被毁,连带“黑儒”也会除名。
  想到这里,不由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暗称“侥幸!”
  再往地上寻找那“飞天红鳞”的尸体,已不见影儿了,由于这一场剧斗,已不知被卷到那里去了。
  当然,要找的话仍是找得到的,但无此必要。
  他兀立了片刻,弹身出庙,朝集上奔去。
  昨夜来的目的,本是要回梅映雪所寄的革囊,想不到碰上了这一宗大岔事。
  不久,来到集上,只见来往的大部分都是山居人的装束买卖也以山产居多,虽是山边小集,但因临近水旱大镇,市面倒也热闹,各式买卖俱有。
  这一夜折腾,丁浩已感腹如雷鸣,心想,先填饱肚子再说。
  于是信步走入一间小酒店,一看那些吊挂在灶头横档上的野味,不由食指大动,这类食品在别处是很少有的,在山集里,却是便菜。
  坐下之后,要了一只烤山鸡,一条渍獐腿,一盘鹿脯,一壶白干,津津有味地吃喝起来。
  正在吃得有兴之际,只听座中一个粗喉咙道:“昨夜保山王爷庙闹鬼,唬死人!”
  丁浩不期然的抬头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猎户打扮的汉子,箭袋刀叉根在桌边,与他同桌的,是一个穿蓝布衫的老者。
  此际时辰还早,食客只寥寥七八人。
  听猎户这一嚷,全都惊异地望着他,连店小二也凑了过来。
  那穿蓝布衫的老者两眼一瞪,道:“三宝,你说什么?”
  叫三宝的汉子扫了座中诸人一眼道:“我说昨儿晚上保山王庙闹鬼!”
  “瞎说!”
  “万大叔,我三宝几曾瞎说过……”
  “呵!你且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昨儿个晚上,我为了赶一只山虎,折腾了大半夜,到四更多天才出山,从王爷庙后面经过忽然听到一连串鬼喊神号之声,我当时唬了个半死,双腿发软,连爬都爬不动了但我又忍不住不看,你猜怎么着?”
  所有的目光全直了,嘴张得大大的,静持下文。
  蓝布衫老者横眉竖目地道:“别买关子,说下去,怎么着?”
  那汉子神色之间似乎余悸仍存地道:“我看到一位天神在林中踏空而行,所经之处,不断发出鬼号之声,却不见任何影子,不久,来了一个道装的,定是吕纯阳,两位神仙不知交谈了几句什么,便消失不见了……”
  “啊!”
  “啊!有这种事?”
  蓝布衫老者面色疑重,一本正经地道:“这必是王爷显圣,清除那些扰人的山魈野魅,以保苗境平安。那吕纯阳定是来助阵的,以后呢?”
  “我糊里糊涂回了家,一觉睡到此刻,还好,没被邪气所侵……”
  “嗨!王爷显盛,还怕被什么邪魔侵害,我说三宝,王爷定是故意让你看到,要借你嘴传这件神绩,这得与集中父老们谈谈,来一次叩谢。”
  “对,对,万大叔说得对,我下午要先备三牲去叩拜。”
  酒客们开始七嘴八舌,纷纷谈论起来。
  一阵焦臭味飘入座中,小二转头大叫道:“菜烧焦了!”
  原来那掌锅的手拿夕子,早已听得出了神。
  丁浩正呷了一口酒,全喷在桌上,他明白那猎户所见,正是地狱尊者与缥渺真人在庙周杀人的那一幕。
  江湖凶杀,变成了王爷显盛,愚夫俗子,可笑又可怜,现场尸体已被清除火化,这传言更加坐实了。
  那汉子似被自己所说的唬住了,显得有些不自在。
  穿蓝布衫的老者摆了摆手,道:“三宝,我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你走吧!”
  那汉子站起身来,喏喏连声道:“是,是,谢大叔的酒菜,山麂腿我停会儿送到府上!”说完,拿起刀叉,背上箭袋,迳自去了。
  蓝布衫老者抬头朝丁浩笑了笑。
  丁浩也正巧把目光投过去,四目交接,丁浩不由心中一动,这老者是有武功的,这一笑大有蹊跷。
  但从刚才他与汉子谈话的口声,他是集上的土著,不是外方人。
  吃喝了一阵,那老者手中拿着酒杯,若无其事地到门边张望了一下,口里喃喃地道:
  “快近午刻了!”
  说完,回身走回座间,有意无意地先弯到丁浩桌前,偏了偏头,搭讪着道:“少侠面熟得紧,似乎……在何处见过?”
  丁浩心中暗笑,弄鬼弄到我的身上,算你倒霉,当下冷漠地扫了老者一眼道:“是么?”
  老者得寸进尺,偏着屁股,公然坐了下去,把酒杯一放,道:“少侠上姓?”
  丁浩爱理不顾地道:“在下……姓丁!”
  “哦!这就是了!”
  丁浩不由一愕,“这就是了”四个字,内中大有文章,自己对这老者,可是素昧平生,若说见过,连半丝印象都没有。
  “阁下真的认识在下么?”
  老者手捻领下稀疏鼠须,皱起眉头道:“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丁浩冷冷一哂道:“在下对阁下却面生得紧!”
  老者“哦!”了一声,道:“当然!当然!这是当然的!”
  一连三个当然,透着古怪,丁浩可有些沉不住气了,剑眉微微一挑道:“阁下这当然两上字应作何解?”
  老者蘸酒汁在桌上画字,口里沉吟着道:“因为小老儿一向株守山集,极少外出。这面生是当然的!”
  丁浩听了这颠三倒四的话,实在气不过,正待发作,突然一眼瞥见桌上酒渍画的字迹,登时心头大震。
  只见桌面上写了四个字:“寻万取物!”立即把要说的活咽了回去,微一颔首,表示正是如此。
  突地,丁浩想到这老者被那汉子称做万大叔,莫非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看老者的神态,可能有什么顾忌,当下会意地道:“店里的野味不错!”口里说,手指任意地在桌上画了一个酒葫芦。这是树摇风的标记。
  老者打了个哈哈点了点头,道:“此集靠山,野味是家常使菜!”
  手指却又在桌上写了“集外见”三个字,随写随抹去。
  丁浩立即明白,对方不要自己上门找他,此地是金龙帮的势力范围,当然到处是耳目,如被发现自己与他来往,可能便无法立足,而且可能会发生事故。
  当下放意大声道:“阁下是本地人?”
  万老头打了个哈哈道:“不错,小老儿世居此集,在集头开了间杂谷店!”
  “哦!”话等于完全说明了,他就是万大发。
  “少侠来此访友么?”
  “唔!不,路过。”
  说完,叫过小二,结算了酒菜钱,向万大发点了点头,道声:“失陪!”扬长出店而去,在集上转了两转,然后头也不回地离集而去。
  走了一程,来到一座林边,故意假装内急,撩衣进入林中,回头从树隙中望去,果见一名汉子,遥遥尾掇而来。
  心中暗忖,如果对付了此人,必定对万大发不利,不如去,一口气奔出了两里左右,进入一个小村庄。
  在转弯之处,迅速地绕到了村后竹丛中,不久,那盯踪的也入了村,顾盼了一阵之后顺路直奔去了。
  丁浩这才兜了半个圈子,落荒折返原先的林中,万大发业已在候。
  “有人盯踪少侠?”
  “在下已摆脱了他,是那一路的?”
  “金龙帮的耳目!”
  “阁下尊名是万大发?”
  “是的!”
  “怎认得在下?”
  “少侠的形貌曾听掌门人描述过,而且昨夜在庙中少侠与冷面神尼共同对付毒心佛那一幕,少老儿业已得见。”
  丁浩心中一震,道:“昨夜的事阁下全都目睹?”
  “不,在望月堡两个魔头现身时,小老儿便已离开,怕遭鱼池之殃!”
  丁浩这才放下心来,他最担心的是怕“黑儒”的秘密被拆穿。
  “该堡布署毒计时,阁下事先知道么?”
  “小老儿略有所知!”
  “奇怪,金龙帮睁着眼去上这恶当?”
  老头万大发慨叹似的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望月堡此番蓄意而来,一再密议,如何倾力进攻金龙帮,像煞有事,明里虚张旗鼓,暗里却布下隐阱,诱使对方出手……
  “那望月堡这一帮人马来此已非一日了?”
  “当然,在庙里集结已有十天功夫,陷阱是双重的!”
  “嗯!一方面是用毒,准备在毒攻不成之际用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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