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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明-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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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五的时候,京师已经有人知道长芦盐运司经历钱春平自尽的消息,人死万事消,一切追查和追问到这里就断了。
钱春平在盐运司的同僚会把一切事情都推到他身上,鲍单文的供词也会被认为是查无实据。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案子,既然苦主都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大家迷糊过去就是了。
但凡是和长芦盐运司有些牵扯的人物,甚至是家中生意和这私盐官盐沾边的,都对王通忌恨起来。
倒也真是冤枉了王通,王通想查的不过是天津卫那些让人猜不透来头的势力,又想着就近练兵,这才选定了青县的鲍单文。
至于牵扯出钱春平,又动了长芦盐运司,触及到方方面的利益,则是王通根本没有想到的。
从小家境还算可以的王通对吃盐这块没什么概念,加上那一世的认识,觉得这盐不过就是个调味品,最多也就是需要专卖的货物,天津卫既然对来往货物收税,那也要在这盐上收一笔。
断人财路,减人收入,这是最结仇怨的事情,青县盐案,京师也不知道多少人动了起来。
此事现在已经完结,可还有不少人心中已经有了恨意,更有人想得明白,昨日王通在运河上抽税,已经割了大家一块肉去,今日去追查什么私盐,又是给大家放血,明日他要做什么,难道没完没了了吗?
二月初八京师那边和王通那边都收到了正式的消息,钱春平畏惧国法惩治,杀死亲子后,自缢身亡。
死了就死了,王通不甚在意,他现在最愤怒的是,停放在海边渔港的三艘海船中,有一艘因为看护不利,冬日结冰的时候被海冰***破损,已经没法修了。
偏生坏的这艘是王通自己派人看守,每日让工坊的人上去琢磨雁九,那两艘则是放在渔民那边停放,结果那两艘因为付给报酬,又是官家的财物,不敢怠慢,结冰的时候渔民自己上去砸冰,反倒是保全。
王通为这件事大发雷霆,可也无可奈何,因为他也是没有想到该注意这个方面。
但急切间也顾不上太多,二月份的天津卫虽然依旧寒冷,可海河和运河却都有了开化的迹象,已经能预料到开春会有大批的海船前来,现在仅凭天津锦衣卫一支力量已经忙的不可开交。
王通在一月底就几次三番的给治安司去信,请治安司替天津卫多多招募些懂得钱钞帐目的人,天津卫这边实在是缺。
从前苏州会馆之中,士子官员聚会,哪怕是私人聚会,也要敞开屋门,高声畅谈,这是扬名的不二法门,唯恐旁人听不到。
二月初六这天开始,许多平日并不来这苏州会馆的人物都出现在这边,这次与以往不同,大家相距都是门窗紧闭,而且外面安排家丁和长随看守,唯恐被什么人听去。
大家也都看得明白,来到这苏州会馆的,六科的给事中还有都察院各道监察御史,各部的郎中、主事、翰林院和国子监的官员,等等等等,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士子前来。
这些人都有个共同的称号——清流,他们的不断聚会,引起了京师各方面的注意,好事的闲人们都是兴奋的很,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
二月十一下午,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在自己的书房中,摊开一幅宣纸,手持狼毫蘸墨,运气凝神。
在书案前挂着“张猛龙碑”的拓片,冯保笔走龙蛇,流畅的写下,边上站着的宦官看得连连点头。
冯保写完,长吐了口气,拿着绢帕擦擦手,边上的宦官连忙笑着说道:“义父大人这笔字尽得魏碑之韵,儿子在这边看着就觉得心旷神怡呢!”
冯保把绢帕丢在一旁,伺候的小宦官跑过来收下,冯保摇头笑骂道:“田义,你真是个不会奉承人的,真要是懂字的,说咱家这字尽得魏碑神韵,岂不是在说咱家这字写的匠气。”
边上的田义又是躬身赔笑,冯保擦完手坐下,田义上前一步说道:“这段日子京师中清流们彼此走动的多,儿子派人去盯了盯,打听了几个消息告诉义父大人。”
冯保点点头,然后一挥手,屋内伺候的几个小宦官都是弯腰退了下去,等人都出了门,田义才开口说道:“是户部和都察院几个人撺掇,聚了不少清流士子,说要参那王通。”
“王通做的那些事,今日才被参,倒是比咱家想的晚了些,都是什么地方的人?”
“回义父大人,都是些低品文官,顺天府、保定府和河间府出身的最多,山东和南直隶的也有不少……”
田义说到这里,冯保已经做了判断,笑着说道:“这就是运河设卡抽税得罪的人了,也难怪,他不管什么功名免税的,不论青红皂白的动手,也是该着。”
听到冯保的话,田义笑着点点头,开口说道:“义父大人明鉴,儿子这边拿了消息还真琢磨了下,心想这几个地方从南到北也没什么相干,后来才懂,这不就是靠着运河的府县吗?义父大人,您老多次吩咐过,如今京师里处处要求稳的,不要生事惹得太后娘娘那边心烦,要不要派人去说下。”
冯保摇摇头,淡然说道:
“王通是张诚那边的体己,心疼由着他心疼去,咱家不管,再说王通那孩子太能折腾,动了长芦这马蜂窝,也该有个教训,左右是万岁爷那边收场,肯定安稳的下来。”
田义脸上露出些憎恶的神色,开口肃声说道:“缙绅免除赋税,乃是大明的祖制,这海更不是随便能开的,王通依仗着万岁爷的宠信,在外面胡作非为,横征暴敛败坏宫里的名声,外面那些士子所为……”
说到这里,却发现冯保的脸色不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田义立刻知道不对,连忙住口不说,冯保看了他几眼,叹了口气说道:“田义,你和***算是办差最好的两个,可你们两个都有个毛病,那就是读书读的傻了,咱们是坏了身子的人,思虑做事都要有咱们自家的打算,莫要和宫外的那些读书人一样,放你掌文书房看了那么多机密文档,难道还不明白这个关节吗?”
冯保说的田义满脸通红,冯保又是冷冷说道:“这些清流相聚,背后必有人指使,指使撺掇之人,怕就在每日文渊阁之中啊!”
每日文渊阁之中朝会,内阁学士,六部尚书、都御史等等大员,乃是朝中最核心的圈子,田义听的凛然,肃声说道:“义父大人,这个要不要去查。”
“不必,不干咱家事。”
这件事做了定论,田义就不再说,接下来他左右看看,又是凑近了些说道:“几个会馆的坐探在清流相聚的时候听到一桩事,不过事关重大,不敢落墨,口头告诉儿子,儿子也不知道该怎么权衡……”
冯保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田义这才说道:“说的人不多,就是随口提及,说万岁爷没有贤君之像,宠信奸佞权臣,一心搜刮,倒是……倒是潞王饱读诗书,通晓大义,是明君之选。”
听到这话之后,冯保沉默了一会,才冷笑一声说道:“昏了头吗?这些话也是随便说的,接下来你不必查了,让东厂接手。”
夜虽然深了,可户部山东司员外郎李三才的书房中却灯火通明,李三才和几名士子对坐,脸上都有大义凛然之色。
“道甫(李三才的字)这奏疏当真是浩然正气,只是那王通乃天子玩伴,一贯宠信,这奏疏一上,恐怕触动逆鳞,天威之下,恐有大祸啊!”
“为苍生百姓计,李某区区一条性命又算得了什么,诸君不必阻拦,后日李某就叩阙上疏,为天下人争一个公道。”
屋中几个人都感动的流下泪来,彼此互相激励,都说要在李三才这奏疏呈上之时,发动同僚同年写奏本相和,鼓动声势。
“李福,拿着银子再去邓中书那边去一次,一定要问明白了,张相公说王通的时候,上面到底是怎么个回应。”
客人都散掉之后,李三才喊来长随神色郑重的叮嘱道。
第一卷第三百五十七章 三才上疏大奸王通
臣户部山东司员外郎李三才万死进谏:“诸葛武侯有云,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
锦衣卫天津千户王通年不成丁而鹰顾狼伺,心机阴沉不可测,竟以伪忠而得幸进,陛下天恩简拔于要职,其本当尽力报效。然前纵兵行凶,荼毒官民,戕害缙绅,又私立关卡,盘剥黎庶,敲骨吸髓,今惊闻其私蓄兵马,窃陛下笑言为号虎威,立于京师左侧,此国朝二百年未有未闻之事也。
更王通竟以区区一千户,编练兵马数十营之多,都督,司马皆未知也,都督掌天下军籍,司马掌天下兵事,何以未闻?
天津近在畿辅,心腹之地也,诸镇忠臣义士环布,又卫所等以备不测,何须此军?臣且闻王通日夜亲遍示恩,兵士皆给厚饷,许以重诺,甲坚兵利,胆壮心齐。
王通私蓄此等死士数千之众意欲何为,臣实不知,实不敢知。其人怀莫测之心,行不可言之事,旦夕有事,祸必生于肘腋,其时宗庙倾亦。王通者,古之易牙竖刁,国朝之纪纲江彬之属也,臣号哭伏祈,以国法绳之,臣愿以阖家为保,祈彻查其人……”
万历七年二月十五,李三才上疏进谏,一石激起千层浪。
皇城正门是承天门,承天门前向南一千步东西各八百步的范围建成了个凸形的瓮城,瓮城的南门称为大明门。
在瓮城凸起部两侧,则是大明六部九卿办差的各个衙门,大明门承天门之间,建有廊房,俗称千步廊。
朝会诸公每日上朝就是在大明门入瓮城,走千步廊进入皇城,入文渊阁会议,内阁诸人留下办公,其余人等出皇城归本衙门办差。
通政司在瓮城凸起部的东侧,最靠近凸起部地段城墙的位置,那边俗称是虎门,西侧则被叫做龙门。
各部衙的官吏如果有奏疏上呈,必须要去这个通政司投递,有通政司下属经历司的经历和知事收取。
但户部山东司员外郎李三才却做了个出格的事情,每日天没亮的时候,内阁首辅以及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侍郎,都察院、宗人府以及各位有资格朝会议事的大佬都要在大明门这边等候,等待入朝议事。
李三才差不多在凌晨时分来到这里,就在大明门前,等到各路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他才手捧奏疏大声诵读,他的身边周围还跟着来了很多都察院、六科、翰林院和国子监的中低品文官。
各位大佬都是在轿子中静听,也没什么人表达意见,李三才中气十足,声音响亮,加上奏疏内容鼓动人心,才读了一句,跟着来的那些清流们就喝彩一声,到最后已经已经是彩声如雷,比那戏园子还要热闹。
天光初露,听着外面欢声雷动,守备皇城的京卫禁军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掉了一队兵马来这边查看。
张居正一直在自己的大轿中闭门养神,轿外的游七在那里低声和他说着外面的所见所闻,等听到禁军过来的时候,才微睁开眼睛沉声说道:“既然是奏疏,那就送到该送的地方去,上朝在即,不要在这边聚众喧哗。”
游七在轿帘外面一点头,随即扬声说道:“那位大人,奏疏上呈应该是去通政司,现在那边已经上值了,递上去便是。”
李三才朝着游七的方向飞快的瞥了一眼,朝臣们的轿子都有分别,他自然知道谁家是谁家。
游七的这番话让李三才心中更加笃定,他把手中展开的奏折合上,朗声说道:“此奏疏一上,李某便不顾惜此身,若留中,若驳回,李某宁可叩拜承天门,只为天下人讨一个公道,只为我大明江山去一个祸害!!”
叫好声喝彩声又是一片,大家都看到内阁各位大人,六部的尚书侍郎以及各衙门的头脑都在边上,又有各位清流同仁,此时可是扬名的最好时机。
“道甫兄,此等大义之事怎可让你一人独美,小弟也愿在奏疏上附名!”
“……此身不足惜,只求全忠义,小弟也愿意……”
更有人在那里大声吟诵:“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场面一时间慷慨激烈,那控制不住情绪的,都是热泪盈眶。
外面声势闹得大,坐在轿中的申时行眉毛轻跳了几下,对着帘子外低声说道:“先回去,传话给夫人,让她把家中给河间府的信笺往来都理一下,然后备下信使,今日有急信出京。”
长随答应了声,急忙去了。
以往朝会天子未到的时候,朝臣们都扯些闲话,可今日里大家都是沉默以对,各个在那里老神在在的模样。
偶有几个人沉不住气,也不过抬眼扫视一圈看看周围,然后又是低下头去。
张居正随身带着两三本折片,正在那里仔细的观看,申时行坐直着身体,双眼微闭,马自强和李幼滋也是一样的动作,但大学士、兵部尚书张四维虽然也是低头,可间或抬头,目光却都是盯在门口。
“圣上驾到……”
随着外面小宦官拉长了声音的通传,张四维坐直了身体,眼神紧盯着门口,门帘被掀开,万历皇帝当先走入。
小皇帝的眼圈有些发黑,这疲惫之色似乎比昨日更重,大家都是过来人心中明白,这折腾的实在是太厉害了。
清晨时大明门前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虽说奏折是通政司上呈司礼监之后天子才会知晓,可内宫就是帝王家中,那么多清流聚集,又有人如此激昂慷慨,说的内容更是牵扯到天子宠臣王通,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到天子那边。
按照以往,连朝会中的大人们提到王通,皇帝都会立刻变了脸色,今日这等直接把王通说成是奸佞国家祸害,言辞更加激烈,皇帝会如何反应。
除了张居正之外,屋中每个有相关心思的人都在仔细的看着小皇帝,想从天子的表情上看出什么端倪线索,自己好做相关的调整。
看不见愤怒,看不见冷漠,只有疲惫和厌倦,在文渊阁中的诸公都是精明之辈,心中有数之后各个收回了目光,叩首拜了下去。
今日朝会,先开口的却是户部尚书马自强,他脸上颇有些犹豫的神色,屋中诸人都看了过来,难道是说清晨所见。
犹豫再三,又看了看边上的张居正,马自强出列行礼后陈奏道:“陛下,户部派往各省清查田亩的官吏已经派出,其中南直隶与浙江、江西三处,去年派去的官吏未曾回返,今年就不再另派。”
这不过是些常规的政务,拿到这朝会上说,难道是老糊涂了,却看到马自强说到这边却支吾起来,嘴张合几次都没有出声。
阁中愈发的安静,就连门口站立伺候的小宦官都抬起了头,张居正瞥了一眼,咳嗽了声说道:“马大人,在陛下面前如此,太过失仪了。”
这么一说马自强才镇定了些心神,低声陈奏道:“陛下,南直隶松江府田亩清丈推行不利,那边办差的官吏呈文问询,此事该如何办理?”
清丈田亩,清查隐蔽田亩,这是当朝首辅张居正推行新政前最重要的准备工作,极为看重,下面的人执行不力,唯一的下场就是丢官回家,甚至还要下狱问罪,这样的事情马自强为什么还要在朝会上提。
不过众人一愣之后,也都是明白过来,反倒是万历皇帝有些懵懂,本来有点迷糊,倒是被这个陈奏弄的清醒了些。
看到万历皇帝目光投注过来,张居正转身拜下,然后说道:“陛下,松江府多是工商之业,田土不多,不必太过追究,臣以为把官员调往他处办差即可,陛下圣意如何?”
“张先生做的妥当,就如此办理吧!”
但脸上依旧有迷惘神色,可看到文渊阁中诸人都是明白模样,也不好此时发问,只想着散朝后问冯保和张诚了。
马自强脸上明显有松了口气的表情,他退回行列,同为内阁大学士的兵部尚书张四维站了出来,施礼陈奏道:“陛下,今日清晨大明门外,户部员外郎李三才诵读奏疏,此事陛下想必亦有耳闻,王通私设虎威一军,编练几十营兵马,臣身为兵部尚书,实有失职之处,然亡羊补牢犹未晚矣,趁其未曾酿成大祸,请陛下散王通爪牙,问罪处治。”
万历皇帝听着陈奏,眼皮险些落下来,身子颤了颤,连忙坐正,听到张四维后面几句话,眉头立刻皱起来,不耐烦的说道:“王通所作所为,都是出于对寡人的一片忠心,他编练兵马,设立税关,也都是寡人知道并且准了的,这些事,翻来覆去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何必再提,张爱卿不必说了。”
张四维并没有遵旨退下,反倒一撩朝服下摆,直接跪地陈奏道:“陛下,缙绅士人乃天下之本,有功名者免徭役税赋是祖宗法度,也是祖宗为了固我大明国本所定,王通荼毒官民,戕害缙绅,是败坏大明的国本,败坏江山社稷啊!!”
第一卷第三百五十八章 宫内宫外谁忠谁奸
“败坏江山社稷,王通不过是在天津卫一地,怎么当得起这样大的罪名,张爱卿未免说的太过……”
万历皇帝眉头皱起,不耐烦的说道,在他看来,王通不过是为宫里赚了些银子,而这些道貌岸然的大臣们从来不愿意看到自己多花钱。张四维如此言辞激烈,让他更加的反感,只想着快些打发了散朝,正在这时候,在那里一直是面露思索神色的张居正却出列陈奏。
“陛下,臣有几句话想要奏明。”
别人可以直接不理会,拿话搪塞过去,可张居正出列陈奏,万历却不得不听,看见张居正躬身施礼,万历皇帝把身子坐正了些,开口说道:“张先生请讲!”
“陛下,今日上疏那李三才诵读之时,臣也在一侧细听,陛下,张四维所说缙绅士人乃大明国本,此言不虚,一乡一县,举人能过五人者已可称繁盛,大明根在此处之根本就是这几人,太祖所定法度,有功名者免除徭役赋税,正是为了维护国本,也是为了维护江山社稷的稳定,维护大明的命脉,王通所为短时间看似得利,却因小失大,坏了根本,至于这私设兵马一事,虽有陛下首肯,但兵部不知,都督府不知,未免太荒唐了些。”
万历皇帝的脸色阴沉,尽管心中恼火,可本就精神不济的他,仓促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看到张居正出列,看到小皇帝没什么反应,内阁大学士、吏部尚书李幼滋也是出列陈奏,开口朗声说道:“陛下,臣在吏部,听闻俗语‘一举人为一县,一进士为一府’,虽笑谈亦有道理,今日清晨,京师五品以下官吏云集,群情激昂,这其中多少进士,多少举子,人人不忿王通所为,他们又牵连了多少府县,天津卫之地,乃南北漕运枢纽,千户王通在该处肆意妄为,经漕运流传南北,败坏朝廷名望尚且不提,致使民心动荡,这才是不赦大罪。“刚刚退回列中的马自强正在那里惊魂未定,大家看他不出列,刑部尚书周思安也是上前奏道:“京畿之地,有无名无编数千兵马,若王通心怀不忍言之意,后果不堪设想啊!”
“……陛下,百姓清苦,天子富有四海,百姓之财就是陛下之财,何必斤斤计较,这般做,有违天家仁德之意……”
文渊阁中的大臣们争先恐后的出列奏事,处处都是针对着王通的作为,万历皇帝依旧是疲惫,但脸上的怒意也渐渐累计,都察院左都御史刚要出列,万历皇帝焦躁的喝了句:“够了,什么叫无名无份,虎威军乃寡人赐下的名号,既然兵部无编,那就补个编制就是!天子富有四海,百姓之财就是陛下之财,寡人登基时,母后为简朴穿着布衣,发用木钗,这京师富户谁不绫罗绸缎……”
声音逐渐的拔高了起来,要放在以往,怒气会越来越盛,可这些日子万历皇帝在西苑耗尽了精神,体力精神都跟不上,脾气才发,就觉得疲惫上身,无趣的摆摆手说道:“散朝吧,此事压后再议。”
说完就转身离开,众臣躬送宫出门,等万历出门,众人的眼光却都集中在张居正的身上,内阁首辅张居正沉吟了下说道:“不合规矩法度的事情有司为何不去查?”
只是问了这一句,然后沉默着走出屋子,到了隔壁内阁值守的屋中,留下众人面面相觑彼此看了几眼,都是若有所思。
出了朝会所在的地方,原本万历皇帝已经习惯了走路,可最近身子有些虚弱,出门就有软轿等候。
万历坐在轿中,几名抬轿的健壮宦官速度控制的恰好,让冯保和张诚等人跟上,有冯保在的时候,距离皇帝最近的人肯定是他。
“大伴,清丈田亩不利,张先生为何今日没有发怒,要放在以往,肯定要朕这边下旨严查了。”
声音无精打采,冯保眉头皱了皱,开口解释说道:“万岁爷,难道不记得何人住在松江府那边?
软轿中的万历沉默着没有回答,冯保摇摇头,又是补充说道:“徐阶徐子升就在松江府,万岁爷,先帝时候,海瑞去松江那桩事……”
说到这里,万历才“哦”了一声,明白过来。
隆庆年间,海瑞巡抚江南,为的就是惩治土地兼并,嘉靖末隆庆初的内阁首辅徐阶在松江有良田几十万亩,徐家这几十万亩良田中,地方上的托庇不少,更多则是徐阶依仗权势的兼并。
海瑞对此案彻查,弄得徐阶颇为狼狈,但那时候京师某官突然上疏参劾海瑞杀妻,认为其多行不法之事,内外运作,海瑞被革职拿问,时人笑谈,说是“死宰相扳倒活巡抚”。
软轿中又是安静了一会,万历皇帝才闷声说道:“怪不得马自强支吾,张先生轻描淡写的揭过,原来是这桩事,徐阁老一家占去几十万亩,一分赋税不交,亏得还有人和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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