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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十八年作者:大醉大睡-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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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失远迎,望乞原宥。远客请随我来。”裴用国开口也是文绉绉的,咬字平缓从容。他挥一挥袖,小厮退下,换他亲自带路。
“此为敝山庄院落图,请秦二门主小心保管。”裴用国走到僻静处,以袍袖掩盖,将一张叠起来的纸放进秦颂风手里,凝重的目光在秦颂风脸上停留片刻,“敝山庄共有六十四座屋舍可以待客,每座屋舍各有两间可以住人,你们三位分得一座屋舍。每隔一日,劳烦诸位江湖朋友全部更换住处,如何更换由在下抓阄安排,以防醉日堡寻到弱点暗中伤人。”
秦颂风赞道:“裴兄真是周密。”
三人随他绕到后院,走进那些大同小异的屋舍当中的一个,玄冲子就躺在里间的床上昏睡不醒,由两人守卫,其中一个是名年轻的武当道士,另一个却是醉日堡之战中曾经跳出来掐住季舒流痛骂的王虎。季舒流心虚,没敢看王虎的眼神,走上前解开玄冲子衣襟用银针轻刺几个穴道,玄冲子很快睁开眼睛。
“道长中了千秋醉的毒,这是解药,放在舌下含化。”季舒流倒出一颗解药,想想又倒出三颗交到玄冲子手上,“每日这个时候含一颗,连续四天,毒性就可消除。我还是把解药放在道长这里一份,以防万一。”
玄冲子刚醒来时还有些睁不开眼睛,把解药含在舌下以后,眼神很快恢复清明,坐起身微笑道:“你特地赶来的?辛苦辛苦。”
裴用国在季舒流身后道:“醉日堡近日大肆报复,投毒案算,无所不用其极。季小公子既然来了,若是再有江湖朋友不幸中毒,全赖阁下施救。也请秦二门主小心,醉日堡余孽早已天良丧尽,难说不会记恨季小公子阻挠毒计,痛下毒手。”
季舒流听了这句话心神咯噔一震,垂下眼不敢直视玄冲子。万一再有人中毒,自己不可能见死不救,但如果对方首领就是厉霄,他会不会翻脸铲除自己以绝后患?反过来,自己救起的人又会不会杀死厉霄?
他在担忧中忽略了几个人的话,但随后,玄冲子严肃的语气把他心神吸引回来:“……确实要小心,用毒箭偷袭我之人下手精准,劲道刚猛,就算不是偷袭,我想胜他也只有六七成的把握。醉日堡里可能还藏着一个不输厉霄、尚通天和曲泽的高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师徒之情
房间里所有人都面色一寒。秦颂风先问:“那高手武功什么路数,是醉日堡直系,还是带艺投靠进去的?”
“直系,这也叫我百思不得其解。”玄冲子清点醉日堡传承,“韩堡主只有褚训一个入室弟子,褚训则有四个,阎毒、尚通天、厉霄、屠百万。阎毒二十年前就跟褚训一起被杀了,后来尚通天被高毅所杀,厉霄和屠百万死在混战之中,死前都没收过徒弟。屠百万武功平平不值一提,难道厉霄或者尚通天留了一手,暗中收徒,又或醉日堡里出了个悟性极高的天才?”
裴用国道:“厉霄买过几名青楼舞女收为姬妾,授以武功,多曾携带她们杀人行凶,是否其中有人得了厉霄真传?”
玄冲子微微摇头:“他身形不像女人。”
一个刺耳的声音突然响起:“诸位不要忘了,厉霄还有个徒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王虎抱着膀子往前迈一大步,眼神如刀子般盯着季舒流。
季舒流正心乱如麻。他曾骗自己说也许厉霄已经远遁,现在主事的另有其人,但醉日堡岂会凭空多出一个高手,不是厉霄还能是谁!王虎咄咄逼人的注视之下,他从床边站起身,垂下目光道:“王大侠说笑了,在下学艺不精,如何会是高手。”
王虎冷笑:“假装高手困难,假装庸才却容易得很。想当初你拼死拼活地保住厉霄全尸,赚了醉日堡多少走狗的忠心?”
季舒流皱眉直视他,沉声道:“我既受过醉日堡无数恩惠,日后若有机会,一定会向深受其害之人补偿。但醉日堡那神秘高手绝不可能是我,当务之急还是找出他的来历。”
王虎原是信口开河,只为寻衅而已,闻言立刻转了话头:“补偿?嘿嘿,那好,你去把厉霄的坟给老子刨了。”
季舒流直接道:“我不能。”
“不刨你娘的放什么狗屁!”王虎当场就想一拳打过去,才刚抬起胳膊,裴用国和那名年轻的武当弟子立刻将他拉住,好言好语哄劝好一会才将他劝走,换了个人来守卫。
换来的人不再喧哗,房间里片刻安静无声。玄冲子看钱睿一眼,向裴用国道:“曲泽到没到?醉日堡那高手的来历,不如先去问问他。”
裴用国也看钱睿一眼,回答:“前日已到,关在后院,有人轮流看守。我这就去问。”
钱睿面色微变,张开口却犹豫着没讲话。玄冲子先一步道:“曲泽吃软不吃硬,不如让钱先生去问。如果连钱先生都问不出来,别人也不可能问得出。”
裴用国道:“此言甚是。季小公子,玄冲子道长的伤势可还有需要注意之处?”季舒流摇头,他便接着道,“三位这边请。”
三人随着他离开,走过一座小桥,绕过几处假山,到达山庄深处一栋依山而建的小楼前。小楼上漆痕较新,与外围屋舍质朴简洁的风格明显不同。裴用国解释:“囚室在此楼地下,钱先生单独进入即可,我等在外把守。”钱睿对他拱拱手,从小楼门口两个负责守卫的江湖人中间走了进去。
季舒流直直盯着漆黑一片的门内,心里怦怦乱跳,又急着知道曲泽的现状,又害怕知道他如今的模样。曲泽还年轻,不过三十出头,可他是不是已经毁了?
秦颂风一只手搭在季舒流肩上,随意地向裴用国问起此次被请来的江湖人。季舒流插不上话,索性闭上眼睛,默默感受秦颂风那只手的热度以定神,只依稀听到姑父姑母几日之内也会赶到。
不知过了多久,钱睿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
“他也不知道。”钱睿从门里走到门外,正值落日时分,夕阳余晖照亮他右半边脸,他神色复杂,叫人看不懂。
裴用国并不细问,让秦颂风拿出碧霄山庄院落图,指出他们眼下所站之处的位置和今日分给尺素门三人的屋舍,就匆匆告别,赶回去与玄冲子商议。
冬日里天黑得快,三人循着图示走到住处时天已黑透,皑皑积雪映着星月之光,衬得山庄夜景素净敞亮。
吃晚饭的时候三人全都沉默不语,直到吃完,秦颂风把季舒流拉到一边,让他跟自己一起住到左边房间里,钱睿住右边那间,最后小声叮嘱道:“跟王虎一样的人不少,有的纯属看不惯你是厉霄养大的,有的记恨你保全厉霄尸身,还有的真在怀疑你。这两天你尽量留在屋里别出门,出门就跟在我身边,免得引人猜测。”
“我知道。”季舒流黯然。
他回到房间用栖雁山庄小厮送来的热水洗澡,泡在热气腾腾的澡桶里,侧耳倾听秦颂风和钱睿在外面明间里的议论。
钱睿的声音疲惫:“……他应该确实不知那个高手的来历。我问他在武当派过得如何,他一个字也不说,让他点头摇头,他也一动不动。”
秦颂风长叹:“曲大哥还跟过去一样。他身体呢?”
“瘦得脱相了。”
“曲大哥对咱们尺素门有恩,对我家也有恩,有机会我去跟玄冲子道长商量,把他接回家里。”秦颂风接着又说了些什么,声音渐低,隔壁听不清楚。
季舒流无意识地抬手抓住澡桶的桶沿握紧,眼睛直直盯着前方,直到桶里的水开始发凉才惊觉自己走神了多久。
※
第二日下午到了裴用国安排的更换住所之时,三人收拾东西换到较远处另一座屋舍里。
玄冲子和裴用国共同召集下,跟醉日堡有宿怨的白道江湖人士陆续进入碧霄山庄,山庄内越来越热闹。第三日,季舒流听闻霍庸、季萍夫妻来到,前去探望,交谈到傍晚吃过饭方回。季萍一直欣慰地笑着拍他的头,说他在尺素门历练一年懂事不少。
回到尺素门这边,他刚一进门,就看到秦颂风和孙呈秀对坐交谈,比比划划,似乎在讨论武功。正想避开,秦颂风却站起来将他拉到自己座位上:“我找钱师兄有事,你们两个小孩先说会话,我马上回来。”
季舒流微觉尴尬,不好意思地拱手道:“孙姑娘。”孙呈秀也抱拳道:“季兄弟。”
无话片刻,孙呈秀打破沉默:“你听说了吧?醉日堡这次复仇气势汹汹,又杀了孟善全家八口。”
季舒流沉沉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玄冲子道长中的毒似乎已无大碍,但据他说,醉日堡又出了个连他也不敢轻视的高手。我们这边虽然不乏高手,却也也有不少同道武功平庸,以智谋、财力取胜,如果被人寻到破绽暗中下手,真叫人防不胜防。”孙呈秀语调凝重。
季舒流道:“裴庄主行事谨慎,安排大家每隔一天就换一次住处,这样或许能安全些。”
“裴庄主本人危险就不小。他家财雄厚,为白道围剿醉日堡之事出过不少财力,武功却只平平。而且他似乎不太在意自己的安危,”孙呈秀神色戚然,“大概因为他父母妻儿都不在了。”
季舒流脸上筋肉微微一跳。
孙呈秀有些走神,自顾自地说下去:“和我差不多。当初裴庄主的父亲被厉霄杀害,裴庄主倾尽家财资助白道帮他复仇,于是尚通天又杀害了他的妻儿。我父母被厉霄杀害以后,祖父母也是一心复仇,最终被尚通天害死。”
季舒流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听说最初韩堡主杀孽不重,褚训当上堡主以后醉日堡才开始滥杀无辜,但是褚训才当了五年堡主就引发众怒被人围剿,他的几名徒弟却还是执迷不悟。”
孙呈秀道:“这也难怪。醉日堡毕竟入了黑道,招揽的都是黑道中人,一群恶人聚在一起,当然越来越凶性毕露。”她不经意间看到季舒流复杂的表情,停顿一下,“先不说这个。栖雁山庄里现在如何,有没有加强戒备?”
季舒流暗中舒了一口气:“加强了,这些天的事务由刘俊文负责。”
“秦大哥那对龙凤胎呢?长得快不快?”
“长得很快,大概这么高了,”季舒流横着手掌比划一下,脸上开始露出笑意,“走路也比以前稳当多了。励儿特别好动,喜欢学着秦二哥打拳,打得像模像样,还真有点天赋。问儿文静一些,总来听我教书,不吵也不闹,好像全都能听懂一样,但是我问她能不能听懂,她只是笑,不肯告诉我……”
说起栖雁山庄里的趣事,两人都轻松不少,一直说到秦颂风和钱睿归来,又和他们交谈一阵,孙呈秀才回去休息。
钱睿早早回房,只剩下秦颂风和季舒流对坐。秦颂风脸上再次出现他提起孙呈秀的时候常常露出的那种诡异笑容:“怎么样?”
※
季舒流怀疑道:“什么怎么样?”
秦颂风道:“你是不是看中呈秀了?加把劲,我看你跟她还算配。”
季舒流大惊失色:“没有啊!”
秦颂风笑道:“你别不好意思……”
季舒流不等他说完就急急打断:“真没有!真不是不好意思!”惊魂稍定,“你怎么无缘无故这样想?孙姑娘人确实很好,但是我对她从来没有非分之想。”
秦颂风审视他的表情:“那天在周家的假婚宴上,你就总往她那边看,后来回到栖雁山庄里,你还拉着她说过话。”
季舒流脸都急红了:“我只是找机会向她道歉,因为她家人都被醉日堡所害。”
“她怎么说?”
“她说她不计较我执意给我大哥收尸的事,因为她不愿像醉日堡的人一样辱人尸体。”
秦颂风点头道:“不错,呈秀为人处世有一股正气。”看看季舒流,又笑起来,“你真不考虑考虑?呈秀性子认真好强,嫁个江湖人容易互相冲撞,要是嫁给你,互相都能取长补短。”
季舒流无奈道:“孙姑娘是个好朋友,但我对她完全想不到男女之情。何况你也知道我,我哪里像个能当别人丈夫的人。”他盯着秦颂风的脸,越发怀疑起来,“你大哥不是很想撮合你们俩?难道你在试探我?”
“那是我大嫂胡思乱想,根本不可能。呈秀的刀法是我教出来的,算我半个徒弟,我教了她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把她当女人看过。”
季舒流见秦颂风说得真诚,心中大喜,抿抿嘴唇掩饰住笑,好奇道:“怪不得她总和你讨论武功。可她的刀法不是家传的么?”
“是,但是差点失传了。孙家人少,好几辈都是单传,呈秀她祖父天生双手残疾不能练武,父亲又过世得早,她年纪太小武功还没入门,根本看不懂家传的刀谱。正好孙家跟我家交情不错,她祖父就做主,把孙家刀谱传给我一份,让我学了再教给她。”
季舒流算算年月:“你那时候也不大吧?”
“刚满十五,我成名那年。”秦颂风一笑,“我是钱师兄教出来的,但是当时江湖传言我剑法超过钱师兄很多,所以孙家爷爷觉得我有点天赋,看着刀谱就能练好。”
季舒流眨眨眼睛:“你成名的事迹我听过很多次,霸气得很。他们说,钱大哥抓住杀害曲五哥师父的真凶以后,忽然有几百个人纠集起来围堵栖雁山庄大门,诬陷钱大哥给曲五哥脱罪有勾结醉日堡之嫌,逼迫你们交出钱大哥由他们处置。结果你一个人跳墙出去迎战,说你是二门主,尺素门的事由你担着,把他们全都打跑了。”
秦颂风听得笑喷:“传过头了,哪有几百个人,最多一百个。他们也好面子,不能围殴,只能跟我单打独斗。我连着赢了二十四场,他们不好意思车轮战下去,而且也觉得再输给我太丢脸,就全都走了。”
“二十多个人也很霸气啊,你才十五岁。我十五岁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呢。”
“真没什么,他们那边根本没有高手,我就是仗着年纪小才成名的。要是换成现在,他们一拥而上我也不怕……”秦颂风故意停顿一下,“就算打不过,我还逃不出去么?”
季舒流随着他大笑起来,笑到一半突然有点担心:“既然你这么厉害,当初孙家真没有招你当女婿的意思?”
“看不出来啊,你比以前通人情世故了。”秦颂风边笑边上下打量季舒流,打量得他有点心虚,“孙家爷爷最开始是有点这个意思,想把呈秀托付给我照顾,自己散尽家财请人报仇。但是呈秀不想置身事外,一心要练好刀法亲自报仇,我也只把她当徒弟看。”
季舒流附和:“你们当师徒挺好。”
“当然好。”
秦颂风顿了一下,转为肃然,向西北方向的碧霄山庄囚室那边望一眼:“当年围堵栖雁山庄的人,有一半是凶手的同伙找来的,以前收过凶手的好处,被拿住把柄要挟来找钱师兄报仇。”
“这么无耻!”季舒流本以为他们只是多管闲事。
“剩下那一半是认准尺素门好欺负。我爹和大伯过世以后,门里就没什么高手了,钱师兄为人虽然有勇有谋,剑法说实话不算出众,我们的生意还做得下去,一来是借着我爹留下的交情,二来是借着曲泽仗义相助。所以曲泽一走,他们就觉得有机可乘。”
季舒流道:“钱大哥和曲五哥的义气我一向都很羡慕。”
秦颂风再次向西北方向望一眼:“我不能忘恩负义,不单钱师兄想救曲泽,我也想。”
季舒流便明白他刚才和钱睿一起出门,多半和曲泽有关,也多半不尽人意,用力抓住他的手臂道:“我也想!”
秦颂风站起身来拍拍季舒流的肩:“这话你别告诉外人,小心他们怀疑你。天晚了,先睡吧。”
二人收拾一番,熄灯躺下。季舒流在黑暗中眯眼看着秦颂风的身影,想象他年仅十五,孤身出现在栖雁山庄门口独对包围,一剑连胜二十四场的情景,心驰神往。也只有秦颂风能把一套轻捷灵动见长的软剑剑法用出坦荡恢弘的气势。
天亮醒来,秦颂风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只有早饭留在桌上。季舒流昨晚放下心头好几项重负,神清气爽,正吃得高兴,忽听“砰”的一声,一张字条包着一块小石头从窗外打进来,掉到地上滚了几圈,正滚到脚边。季舒流立刻按住佩剑推开窗子,却只看到窗外满地积雪洁白平整,毫无痕迹。
他谨慎地用剑鞘挑开字条,弯腰看到内容,登时全身僵硬,险些直不起腰来。
“死生亦大矣,立坟之德足报养育之恩。黑白成殊途,善恶如水火,自今而后你我皆不须顾念旧情。再会之日,刀剑无眼。”
字条没有署名,但这字迹的的确确是季舒流童年就无比熟悉的风格,他学着这种风格的字,第一次认得了自己的名字,那个人的名字,还有他第一个会叫的词:大哥。
厉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故旧之义
字条烧成的灰烬被洒在僻静角落。季舒流枯坐室中,不停用指甲去掐掌心,掐得鲜血淋漓。
是厉霄已经混进碧霄山庄,还是他找人代传此信?混进碧霄山庄之人有何目的?莫非,意在杀人?
厉霄终究没因为季舒流替玄冲子解毒而暗中下手报复,仅仅留书绝交,又把他对季舒流的养育之恩轻描淡写地一笔勾销,和他杀一儆百的习气相比,简直仁至义尽。可时至今日,季舒流如何还能只顾自己。
季舒流挂好佩剑换好外衣走出门去,仔细检查字条打来的方向,可惜近处的积雪蓬松平整无人践踏,远处又支离破碎脚印压着脚印,线索全无。
他漫无目的地往远处走,一路踩着地上厚实的积雪,吱吱作响。偶尔有人路过,却几乎没人理睬他,这次来碧霄山庄的白道中人多半都参与过醉日堡一役,认识季舒流的脸,纵然不恨他保全厉霄尸体,也不愿跟他多说一句话。
继续向前,更不巧遇见了敌意最外露的王虎。王虎“操”的一声,咳出一口浓痰冲季舒流吐过去,没吐中,骂了句晦气,若无其事地走开。季舒流怒气一闪而逝,继续苦思可能的线索。
他在碧霄山庄里绕圈子,但大致方向是从后院往前院走,快到前院的时候路过一座直冒油烟的屋舍,连外壁上都厚厚积着油烟凝成的污垢,自然就是山庄的厨房。
江湖人讲究大碗吃肉大口喝酒,厨房里做的都是大鱼大肉,熟的时候香喷喷,生的时候却腥臊扑鼻,门口附近还堆放着不少褪掉的羽毛和腐烂的菜叶,更增其臭。季舒流皱皱眉毛捂住鼻子,不但没远远绕开,反而鬼使神差地走进门去。
踏进门的时候他一阵恍惚,心神错乱,竟然分不清自己是先想起在邻县遇见过醉日堡大厨王贵铜,才走进厨房一探究竟,还是无意间走进来后先在众多忙里忙外烧菜剁肉的厨子里一眼看见了那个微胖的熟悉身影,才想起当初的偶遇。
他只知道自己狠狠攥着拳头,大冷天居然攥出了汗水。
碧霄山庄的客人一天比一天多,这群厨子要做的菜量也大。王贵铜正忙着,站在案板前,聚精会神地给一大堆猪腰子剔筋膜,手法娴熟快捷,根本没抬头。有几个暂时闲下来的厨子抬头看了季舒流一眼,只当是哪个江湖人偶然进来,木然不语。
季舒流一步步倒退出去,最后一眼看到王贵铜剔完筋膜开始切花刀,仍没抬过头。然后王贵铜的身影被墙壁挡住,看不见了。
季舒流回到自己的房间,正赶上吃午饭,边吃边想,这几天觉得格外合胃口的那些菜莫非都是王贵铜做的,随后又想到,如果王贵铜在菜里下毒,简直方便极了。
钱睿和秦颂风也在,他随口问:“大家商讨这么多天,可曾商讨出对策?动手之前一直都聚在这里是否不够安全?醉日堡也知道我们在这里,万一直接打进来怎么办。”
秦颂风道:“那不至于,咱们这边负责警戒的都是高手,地势也高,打进来损失太大,醉日堡现在人太少,经不起消耗。”
“他们万一来阴的呢,下毒怎么办?”
钱睿微笑着解释:“不用多虑,碧霄山庄里的屋舍分散,没办法下毒烟毒雾之类。食物更不用担心,裴庄主谨慎,每道菜做出来之后都先拿牲畜试毒,再找信得过的人分给大伙。”
“那还好。”季舒流心下稍安,手里的饭碗好像轻了几分。
秦颂风笑道:“想家了?先别急,现在有好几套对策,不知道挑哪个好,还在辩论着。”
季舒流瞟他一眼,眼角余光却落在自己搁在旁边的剑上。
※
下午再次更换住所,这次换到的屋舍不太远,搬过去后三人闲下来暂时没事,各自找了僻静的地方练剑。季舒流冷着脸不停地练杀招。
晚饭前,季舒流在几张纸上分别写下“厨子”二字,塞进钱袋和两件换下的旧衣里藏好,借口去找姑母,假装闲逛到厨房附近隐藏起来。冬天昼短夜长,做好饭时天就黑了一半,饭菜试毒以后被负责的江湖人送走,厨子们在原地吃完饭,陆续回到住处。
王贵铜是单独离开厨房的。季舒流远远跟了他一阵,确定附近没有别人,索性跳出来低声道:“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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