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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酒作者:土豆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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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曲放忧凭直觉认定有哪里不对。曲放忧曾经是欢场的常客,无论姑娘还是相公他都交往过。以往有这方面意思的时候,总是心绪先动,身体才亢奋起来,现在,身体已经兴奋起来,精神却不够激动。
  这总不会是因为剑自鸣太漂亮吧,或者,介意被小师妹知道么?若叶杳雨知道这件事,必定会站在剑自鸣那一边狠狠地骂他。
  一张漂亮的脸果然可以带来不少好处。曲放忧想到那些对他投怀送抱的人,那其中绝大多数是看中了他的皮相。曲放忧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体验那些人当时的心态,所以手下的力道便加大了几分。
  剑自鸣很配合地呻吟出声,似乎很是享受。
  曲放忧已经猜到:剑自鸣想让他觉得无趣,从而尽快结束。
  怎么可能遂了他的意呢?——至此,曲放忧的兴致终于高涨。




☆、第 3 章

  “……”
  剑自鸣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昏过去了多少次,每次都持续不了片刻便被曲放忧用内力催醒。曲放忧的内力,浑厚、柔和、温暖。每次被它弄醒,剑自鸣都要思索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极适合疗伤、实际上也护住了他的心脉脏腑的内力,只是曲放忧折腾他的手段。
  此刻,剑自鸣极度渴望昏迷。他不知道曲放忧什么时候看穿了他的心思,无论他表现得多么不在乎,都有条不紊地挖掘他的每一点感觉。曲放忧的手法的确高明。剑自鸣被快感逼得手足无措,呻吟、尖叫,一次又一次□……精力与体力一同透支到再也射不出□,也再发不出声音,连意识也无法维持,这时候,曲放忧竟还有办法强迫他接受。
  剑自鸣感觉到曲放忧的欲望仍在自己体内律动。一时间居然不能确定究竟是他还是自己做得过了。
  到现在竟然还不觉得疼——剑自鸣的意识再次涣散。只要他不坚持,晕厥比什么都来得容易。
  
  剑自鸣再次醒来的时候终于感觉到了疼,酸疼。每一条肌肉都在叫嚣着疲惫,全身酸胀麻木。这样的感觉竟然比最初设想的轻。
  剑自鸣没有起身,只是转了转眼睛,就看到了倚红。
  “现在是什么时候?”说出话来的时候,剑自鸣自己都觉得奇怪。他活了二十四年,每一天都在与自己的身体切磋磨合,所以非常地熟悉这具身体。以曲放忧折腾的程度来看,他至少要在床上静养一个月,起码有十天只可以进流食,两天说不了话。于是,他问倚红:“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走以后。”倚红答完,又补充道:“他走之前药味便散尽了。我只给你好了脉。没有内伤。”
  剑自鸣强撑着半坐起来,靠在床头上。倚红立即将备在一旁的貂裘披到他肩上。
  “好了,”剑自鸣说,“你在他身上下了什么,现在就去解。如果解不了,就不必回来了。”
  倚红诧异地皱眉,说:“你现在身边离不了人。”
  “唐素韵,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要插手就别留在这里。”剑自鸣说。
  倚红原名唐素韵,是唐家同辈人中最早挣出名号的。可惜少不更事的时候跟剑自鸣打了一个赌,输了后只得把自己赔给他当丫鬟。
  唐素韵肯当倚红,并不仅仅是因为输了一个赌,还为了争一口气——惯于用毒的唐家的佼佼者却在毒药上输给别人,一定要赢回来的。唐素韵至今还是倚红,不仅是因为挣不回这一口气,还是因为她喜欢上剑自鸣。
  因而,剑自鸣算是把话说到绝处。她不能不理会,不能不照他想要的去做。
  “为什么?”倚红捺不住要问,“为什么是他?”
  “你会把牵魂引下在别人衣服上么?”
  倚红一怔,没有回答。无论是她还是剑自鸣,一旦给人下牵魂引,就必定想到这位药的另一种用法——作为噬魂的药引,令中毒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即便没有必要,他们也习惯为自己留下后手。
  曲放忧不同。
  剑自鸣还不知道药性散尽之后,曲放忧是怎样的表情。倚红不打算告诉他。只要她还是倚红,就会听他的吩咐行事。如果剑自鸣真的决定喜欢曲放忧的话,到时候她会找个适当的时候告诉曲放忧——剑自鸣不过是拿他消遣。
  
  倚红找到曲放忧的时候,曲放忧还没有离开阴山。确切一点说,曲放忧正在阴山一带小有名气的一家小酒坊喝酒。倚红只见他独自坐在酒坊后院的一堆酒坛上,单手抓了一个酒坛,几乎要将坛底翻过来,小口小口地抿坛中剩余的那一点点酒。
  倚红觉得怪异,却不想深究,只把解药抛了过去。曲放忧伸手接了,问:“这是什么?”
  “我给你下了‘引蝶’,三个月内你会全身溃烂而死。这是解药。”
  曲放忧把药丸举起来,对着太阳看了看,说:“你好像很不喜欢我啊。如果这个才是毒药,我怎么办呢?”
  倚红这才想到:让他自己把解药吃下去比给他下毒还困难,早知如此,还不如偷偷地解了算了。忽而听到曲放忧说:“十两银子。”
  “嗯?”
  见倚红没有反应过来,曲放忧又重复道:“十两银子。你给我十两银子,我就把它吃下去。如何?”
  你的命只值十两银子?——倚红几乎要脱口而出,所幸忍住了,扔了一张十两的银票给他。
  曲放忧接过银票,吞下药丸,从酒坛上跳下来,说:“多谢!只要还了酒钱,下次就还可以过来喝酒了。”说罢便要进到屋里去还钱。倚红叫住他,问:“你不想知道原因?”
  曲放忧回头一笑:“你说,我洗耳恭听。”
  “公子要亲自对付你。”倚红说。
  “还有呢?”
  倚红愣了片刻,才明白曲放忧并不知道剑自鸣的行事,于是说:“过不多久,公子就会是奉夜教的教主。到时候,曲少侠就要多小心了。”
  “我小心就有用?”曲放忧问,“看姑娘用毒的技巧习惯,应该是出自唐家,而且不会在江湖上没有名头。对得上号的也只有唐家的素韵小姐。连你这等人才都甘愿在他身边当个丫鬟,他要算计我,我怕也只有死了才躲得过。”曲放忧句句说到了实处,但是他说话时的态度非常自然,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完全没有将之放在心上,只不过随口说说又恰巧说准了而已。
  倚红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了一只鸽子。
  倚红在剑自鸣身边呆得够久,几乎认得剑自鸣养的每一只信鸽。这只鸽子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曲放忧也对鸽子产生了兴趣,一瞬不瞬地看它停在倚红面前。
  倚红犹豫了片刻才打开信筒,取出信,只看了一眼便把它递给了曲放忧。
  信上的蝇头小字清丽隽秀,显然出自女子之手:叶杳雨同柳驿尘现于潍州。
  曲放忧大大地叹了一口气,继而问倚红:“写这字的美女现在在哪里?”
  倚红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不想猜透,便如实相告:“鑫都,炎。”
  “多谢。”曲放忧说,“我要去炎拜会美人。如果剑自鸣现在就要找我麻烦,烦劳姑娘告诉他——别找错了地方。”
  倚红不觉要提醒他:“叶杳雨在东南,炎在正北。”
  “我知道。小师妹有了消息便没事儿了。既然你家公子要对付我,我躲不过不如多寻点乐子。”曲放忧说完,不待倚红反应就进屋付了酒钱,接着就如他所说的,往西北行去。
  
  倚红回去以后,在剑自鸣的居所见到了洪叔。洪叔姓洪名叔,是奉夜教绿门的门主,也是剑自鸣幼时的护卫。剑自鸣在他面前从不逞强,这次也是,因为还没有恢复元气,便没下床,只靠着床头同他说话。
  倚红回去的时候,恰听到洪叔讲:“……教主特别交待过,即便他被你所杀,也要我拥立你为下任教主。所以,你要毁奉夜教我都不作声,现下要执掌奉夜教,振兴教派,我高兴还来不及,当然会帮忙。”
  奉夜教内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门,其中,赤负责执行教令,橙掌财务,黄管理人事,绿主管传授武功以及守卫,青主对外交际,蓝主持典礼祭祀,紫专门搜集情报。对外的时候,因事务关联较为密切,赤与紫,橙与黄,被外界称为“赤紫”、“橙黄”。
  倚红知道赤门门主季悠潋是剑自鸣儿时的玩伴,二人曾有婚约,退婚之后仍未失了和气;青门的门主臧青弦爱慕剑自鸣已久,隔三差五便要找机会来,对剑自鸣惟命是从。这两个人加上洪叔,奉夜教里便有近半数的门主会拥立剑自鸣。可是,剑自鸣并不喜欢奉夜教,想要作教主也是近几个月的事情。
  果然,洪叔问他:“你得说明白为什么要做这个教主。不然,就算我答应了,悠涟那个小妮子没有意见,臧青弦那里也得有个说法。”
  “洪叔见过叶姨么?”剑自鸣说的叶姨,便是叶杳雨的母亲叶飘影。洪叔点头。剑自鸣又问:“洪叔也见过小雨了?”
  
  洪叔再次点头。剑自鸣于是说:“我喜欢她。她干脆明快,只是不够稳重。如果没有足够的声势地位,怕护她不住。还有,我爹对不住叶姨,我也不想再亏欠她些什么。”
  洪叔沉默片刻,忽然问:“就因为这个,她师兄这样对你,你也不计较?”倚红心头蓦地一紧。剑自鸣却答得从容:“我只确定自己不喜欢女人,一直想找个男人试试。曲放忧是个好对象。”
  洪叔丝毫没有因为这个回答而感到意外,只是提醒道:“季悠潋那边也就罢了,你也准备这样告诉臧青弦吗?”
  剑自鸣皱眉。
  洪叔不待他问就说:“没错。你叫我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阴山。估计现在已经得了信儿。”
  剑自鸣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洪叔也从中察觉到了异常。剑自鸣身边总是不太平,因而不能少了人照料。只是……有谁能逃过他的耳朵和眼睛,进到这里来呢?
  “别躲在外边听了,进来吧。”剑自鸣略微加大了声音,说。洪叔还觉得奇怪:他已经察觉到倚红在外边,可是她不是需要他戒备的人。
  几乎是同时,倚红听到了近在耳边的呼吸声。她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温热气息喷在自己的耳朵上。
  紧接着,有人越过她推开了房门,直走到剑自鸣床前。那人穿了淡青色的长衫,明明是极简单朴实的样式,却硬是被他修长匀称的身形撑出几分风流。
  洪叔见到那个人,蓦地放松了警戒,向他问候道:“你小子的功夫又长进了,连我都没听出来你在外边!”
  “洪叔过奖。”那人对他微微鞠躬,脸上没有半分得色。紧接着,他在剑自鸣床边跪下,叩首道:“属下臧青弦,恳请教主准属下追杀曲放忧!”
  “起来。”剑自鸣说。臧青弦连头都没有抬。剑自鸣叹了口气,道:“青弦,你说,如果我不愿意,这天底下有几个人勉强得了我?”
  “……”臧青弦犹豫颇久,方吐出一个名字:“叶杳雨。”
  “她是我妹妹。我只有这一个妹妹。而且,她从来没有要我为她做什么事。”剑自鸣的声音已经有些不悦。臧青弦仍旧跪在地上,覆在地上的双手攥成拳。因为攥得太紧,手背上的筋脉和血管都已隆起。他将头埋得极低,发檐因而遮住了大半个脸。剑自鸣不知道他英俊的面孔上是否也有青筋暴起,只得再说:“明明是我点了迷药惑他,你不该替他讨公道么?”
  臧青弦震惊,抬头。颇耐看的脸上写着诧异和不甘。
  剑自鸣波澜不惊,只说:“若是需要你做的事情,我决不会客气。所以,现在你回青门老实呆着吧。”
  臧青弦再次叩首:“请教主允属下在此侍候。”
  “臧青弦,如果奉夜教门主的职责就是伺候教主的话,这教派不要也罢!”剑自鸣的语气已然不善,“现在马上回去。早则半年,晚也不过两年的时间,你要搞定蓝门主任苍澜。另外注意江湖上的动静,别待我一继位,他们就一齐蹦出来找麻烦!”
  臧青弦定定地看了剑自鸣片刻,领命离去。
  直到确定他出了秋水居,洪叔才大笑出声:“还是你小子厉害!哈哈哈……臧青弦那个鬼灵精的人,也只肯在你面前这样老实。”
  剑自鸣适才的恼怒全是伪装。他已听出洪叔的弦外之音,说:“我要喜欢什么人,绝不会在乎他乐不乐意、方不方便。还有,苍澜一直很喜欢他。如若不然,七年前我就杀了他,这青门的门主也由不得他来做。”
  七年前,臧青弦秘密叛教。剑自鸣以“月影”的身份追杀臧青弦,臧青弦得知他的身份后,即刻宣誓效忠。三年后,臧青弦当上了青的门主,也成了剑自鸣的心腹。这众所周知的事实其实还涉及了两个人:一个是收集了臧青弦叛教的情报,赶在所有人知晓前告诉剑自鸣,并同剑自鸣一起设计追杀的赤门门主季悠潋;另一个就是在臧青弦效忠剑自鸣后,独自潜入剑自鸣居所,求他放过臧青弦的蓝门主任苍澜。
  洪叔于是说:“说起来,我看着你长大,对你也存了些私心。这整个奉夜教,没人有资格同你争。臧青弦知根知底,总比曲放忧稳妥。”
  剑自鸣笑了笑。这样的事情,他当然想过。可是,由臧青弦来做对象,总是别扭。他之所以选择曲放忧,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觉得能将叶杳雨教导得坦荡直率的人,应该是温柔强大的,不会乐于玩些变态的游戏。事实也是如此。那样的环境下,倚红只待了片刻,看他的眼中就满是欲望,曲放忧却自始至终都留了半分清明。
  怎样可以让那个人更深刻地了解并记住自己呢?剑自鸣多少有些心急。他知道,洪叔、季悠潋、倚红、翠袖,包括臧青弦都无时无刻不在容让着他。原因无非是他活不了太长久。他出生没多久,神医巩方就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五岁。他的时间不多了。
  
  曲放忧一路北行,在路上跟东远镖局的少当家秦杰混了趟镖,赚了点银子。到炎的时候已经立了夏。他打听了最有名的妓院敛香阁,去点了头牌。
  敛香阁因曾出了“天下第一美人”而闻名。现任的头牌宵艳亦是绝色,每日里拜访之人络绎不绝。曲放忧所能点的,不过是与十几个纨绔子弟一起听她弹唱一曲。
  宵艳有一幅不输于这名字的艳丽娇媚的外貌。她生了一对勾魂的杏眼,鼻梁细挺,唇瓣丰盈,脸盘小巧,腰肢细软。曲放忧见了,却觉意兴阑珊。不是霄艳不美,而是不够美丽,让曲放忧失了兴趣。
  自古言美人如玉。曲放忧竟觉得眼前的女子,尚不及他见过的一块美玉。
  曲放忧甚至想潜入鑫国右相的府邸窥伺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的容貌,最终却因打探不到右相府的位置而作罢。
  
  夏至的时候,曲放忧终于找到了叶杳雨,同时见到了被悬赏缉拿的要犯,“情剑”柳驿尘。叶杳雨气色极佳,谈吐举止仍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曲放忧对她说了剑自鸣的算计。叶杳雨毫不介意,只是追问曲放忧有没有找她哥哥的麻烦。倒是柳驿尘脸上有少许不安。
  曲放忧看出自己的小师妹对柳少侠极有好感,几乎忍不住想问柳驿尘如何看待沈樱。武林中无人不知柳驿尘待沈樱情深意重。曲放忧知道他是个认死理的人,即便沈樱结了婚,柳驿尘也不可能放得下十几年的感情,叶杳雨注定是单恋。可是,问了又如何?叶杳雨自来便是个撞了南墙也不肯轻易回头的倔丫头。曲放忧不愿意自讨没趣,既然她连被亲哥哥利用都不放在心上,那么再让实事教导她一番也未尝不可。
  别过叶杳雨,曲放忧被召去暗阁,完成了三个任务之后,收到一封信。
  那时候,曲放忧解决完最后一个目标,正准备离开,猛然听到破空之声。他立刻闪身,堪堪避过要害,脸上仍被扫出一道血痕。
  暗器居然是一枚箭。
  曲放忧隐约觉得箭上多了什么,还未细想,便纵身追过去,将之抄在手中。
  箭上绑了一封信。寥寥数字,字迹挥洒流畅疏密有秩,一笔一划都蕴着剑意——
  曲放忧,明日正午,城西南十五里,候君。
  剑自鸣。




☆、第 4 章

  城西南十里有片枫林。现霜降已过,枫叶红透。常有人紧出时间来前去观赏。
  曲放忧用罢早饭,但见日头正高,光色极佳,天空湛蓝深邃,飘着几丝纯白的浮云,正是个出行的好天气。
  曲放忧出了城门便向西南方向行去。一路上见不少少年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绝大多数是去赏枫。曲放忧不禁觉得奇怪。虽然只见过两面,可是,他凭直觉认定剑自鸣好静恶扰,绝做不来与旁人一同赏景评诗论词的事情。只不过——天色正好,时节也佳,曲放忧不介意空跑一趟来享受风景。
  八里开外便是山路。满山红枫交映成片,仿若安静的火。曲放忧越过游客继续前行,再过两里就没了路,又向前二三里,距约定处已经很近的地方,居然是处断崖。曲放忧驻足观望,见崖壁陡峭光洁,寸草不生,好在只有十丈。他已经觉得剑自鸣不喜欢人声嘈杂,故而有这山崖一隔,信上的邀约便实落了几分。
  曲放忧运了轻功,贴着崖壁滑下去,中途借着崖壁上些微的突起缓了两次落势,然后稳稳站在了崖下。
  前方不远处又是一片枫林。也许是人迹罕至的关系,这里的枫叶红得越发鲜艳亮丽。层层叠叠的金红色叶片有着微妙的色差,如小簇小簇相连成片的火,满山遍野交相辉映,恢宏而且壮丽。
  正午的阳光毫不吝惜地洒下来。金色的光辉下,满山满谷的枫叶似乎也有了热度。风中叶片的摩挲仿若火焰的喧嚣。
  曲放忧为这景色赞叹时,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完全融入了景色中的一抹白影。瞬间,金红色的美景变得静谧、肃穆——一如这抹白影的感觉。
  那是曲放忧见过两次的一个男人。第一次,在潮湿阴暗的小酒肆中,他垂着头,刻意垮了肩膀,像病弱的世家公子,却如安静的光辉般瞬间吸去所有人的注意。第二次是在干燥温暖的小阁中,他半坐在床上,满身满脸都是疲惫,唯独一双眼睛蕴了水气,柔媚至极。
  现在,这个男人站在一片红枫前,静静地看过来。曲放忧一时无法动弹。
  剑自鸣,很美。
  他将乌黑柔亮的长发挽成发髻,系了纯白的发带。发带上用银丝绣了祥云,末端垂肩,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十分美观。他穿了白色的宽袖长袍,袖口和领口也都有银色的祥云图案,繁复却不杂乱。腰间的绅带也是以白色为主,只有上下两边各绣了一条黑纹,凸现出腰身的轮廓。
  曲放忧注意到他挺直腰背后比初见时略高,仍旧很瘦,穿了两层棉袍仍不显臃肿。然后,曲放忧才看到他左侧的佩剑。那柄剑的式样极为普通,剑鞘仍然是白色的,覆了与护手盘同样的银质饰纹,唯有剑茎上缠了暗红色的丝线,就如即将干涸的血。这柄剑,似乎是当日翠袖背的那一把。紧接着,便听到剑自鸣问:“曲放忧,我的滋味怎么样?”
  剑自鸣的声音与以往听过的不同,仿若春来冰雪渐融之际,淳淳溪流自下方冲破菲薄的冰层。曲放忧打个激灵,恢复了行动,思索片刻才答:“我忘了。”
  剑自鸣表情一僵,继而微笑了:“曲少侠风流倜傥,游历花丛无数,果真名不虚传。”
  曲放忧虽知道他定要找自己的麻烦,却仍觉得他不笑的时候还要好些,于是干脆问他:“剑公子约我来此,不会是为了赏枫叙旧吧?”口舌上仍不忘占些便宜——“剑”与“贱”同音。剑自鸣却不在意,缓缓道:“我身体不好,每喝一杯酒便有两天动不得武。曲少侠趁人之危,当不会计较我硬要讨个说法吧?”
  “用刀剑讨说法?”曲放忧问。江湖上凭兵器说话的不在少数,可是剑自鸣怎么看都像个弱不禁风的书生。何况,他尚未满月就被神医巩方断言终生不能习武,且性命不长。
  剑自鸣将右手搭上剑柄。白得近乎透明的修长的手指在暗红色的剑茎衬托下,有种近乎病态的凄美。他说:“曲少侠有所不知。奉夜教七门主之上,教主之下,有一人专司处决,称为‘月影’。这一任的月影就是我。”说罢,他便拔出剑来。
  剑自鸣拔剑的姿势非常优雅。曲放忧一见便知其不可小觑,立即拔刀。剑自鸣的剑势极缓,身形极轻,仿如一片飘落的枫叶。可曲放忧熟知自己的速度和力量,虽失先机匆忙应对,可是拔刀在手时,只能堪堪挡住剑招。剑锋抵在离护手不足两寸的刀刃上。
  曲放忧终于知道,极致的美貌居然也可以成为武器。剑自鸣实在美丽,美到令人不自主地动用所有感官捕捉他的一举一动,从而无法正确判断他的速度。
  曲放忧运起内力。内力行至刀剑相交处,恰碰上剑自鸣的内劲。两股内力略一相交,双方似乎都觉得彼此的内劲不相上下,不愿拼个两败俱伤,于是各后退一步,分开来。
  剑自鸣仍然笑着,说:“我每次用功都撑不过一个时辰。若一个时辰分不出胜负,就是曲少侠胜了。”
  曲放忧已不觉得自己可以在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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