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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光明甲-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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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份亲切,到不完全是乍见故人之徒,而是性情确与柳道元有几分相似,随性而为,不拘小节,换了其他人,师叔的架子无论如何都是要摆上几分的,他却半点架子也无。

这时却看见了彭越,道:“你也去,对了,你是什么人 ?'…fsktxt'”

彭越慌忙行礼:“晚辈彭越,有事相求老前辈。”白道明皱了皱眉头:“老夫百残之人,早已不理俗事,要喝酒你就去,杂事就不要说了。”

彭越愣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物,道:“晚辈本不敢打扰老前辈清静,但事体重大,不来求老前辈不行,但请老前辈看在这鬼面令上,出手相助。”

第060章 七鬼面

他手中托着一块小小的牌子,四五寸长短,二指宽细,黑黝黝的,好象是块铁片儿,上面雕着一个鬼面,那鬼青面獠牙,极为狰狞,便是于异见了,也皱了下眉头。

白道明却是一呆,并不伸手,只是呆呆地看着那铁片儿,脸上神情变幻,似有几分激动,又似有几分伤感,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哪来的鬼面令?”

“别人给的。”“那人呢。”

彭越神色一黯:“过世了。”

“过世了。”白道明轻轻念叨一句,脸上露出伤感的神色,好一会儿才道:“他有什么话留下吗?”

“有。”彭越身形一肃:“他留下一句话,眼角泪已干,胸间血仍热。”

“眼角泪已干,胸间血仍热。”白道明轻声念叨,连念了四五遍,霍地里纵声狂啸,白发飞扬,如癫似狂。

“拿来吧!”白道明忽地一招手,彭越手中的鬼面令无风自起,飞入他手中,他手中却多了一样东西,也是块牌子,大小一般,也雕着个鬼面,不过色作淡黄,好象是铜铸的。

两牌并列,白道明眼中光如虹霓:“铁面已死,铜面犹存,泪早干,血亦冷,但世间还有烈酒,有酒如刀,也取得仇人命,斩得鬼魅头。”

他把两块牌子收入怀中,转眼看向彭越:“说。”

这一个字,短促激越,如刀斩,如火烧,而他的神情更似换了一个人,于异见他的第一眼,矮矮挫挫,胡子拉碴,虽然暴怒,不过一个潦倒落魄的老酒鬼,而这会儿,他白发飞扬,眼如冷电,那矮挫的身子,却如短刀般锋锐——刀虽短,贴身而战时,却敢以命搏命。

这前后的变化,看得于异惊心动魄,脑中急转,忽地想起狼屠子跟他说过的江湖上一桩秘辛,一时霍然变色:“七鬼面,你是七鬼面之一的铜鬼面。”

江湖中,有一股极为诡异的势力,为首的是七个鬼面人,或者说,这股势力就是七个鬼面人,这七人与人见面,总是戴着鬼面具,分别是金、银、铜、铁、虎、豹、鹰,而对外自称,也绝不露名字,就以鬼面而名,例如金鬼面银鬼面这样,至于这七人的真名,以至于来历、年龄,江湖中无人知道,只好统称为七鬼面。

七鬼面行踪诡异,行事也往往不依常规,柳道元没跟于异说过七鬼面的事,而狼屠子教给于异地是,见了七鬼面,有多远,跑多远,七鬼面的事,绝不要打听,更不要去管,那是自己找死,只不过近几年来,已极少听到七鬼面的消息,于异怎么也想不到,突然之间在这荒山野岭见到了七鬼面之一的铜鬼面,而这个铜鬼面,居然是给风雷宗除名更听说已死多年的白道明白九。

于异只是发呆,彭越却似乎受了白道明的感染,竟然也激动起来,朗声道:“若些屑私事,不敢打扰前辈,晚辈此来,是请前辈为国拨刀,斩虏除奸。”

随后细说来意,原来北蛮年年入侵,朝庭不得己,在丞相虞孝文的主持下,与北蛮和谈,北蛮提出要求,除了金银丝绸等财物,还要朝庭割让秋风关以北土地,皇帝昏庸,竟然就答允了,与北蛮的使臣忽牙喇秘密签了和约,现在忽牙喇正带了和约往回赶,一旦和约带回,朝庭就将丧失秋风关以北所有土地,这份和约极为隐秘,朝庭上下,知道的人不多,但彭越的座师是谢阀的弟子谢和声,借着谢阀的势力,探听得了这份和约的内容,却又知道彭越手中有一枚鬼面令,便来和彭越商议,要请七鬼面出手,劫杀忽牙喇,不让北蛮王庭得到和约,所以才有彭越这青屏山一行。

“秋风关以北,那是秋风原啊!南北三百余里,东西七百余里,不但是朝庭最重要的马场之一,秋风山下还有一座大铁矿,这要是划给北蛮,朝庭不但失去一座大马场,更是送给了北蛮最缺的一座大铁矿啊!”白道明听完,目呲欲裂,嘶声怒骂:“昏君,奸臣,昏庸无耻,愚蠢之极,难道一纸和约真的能约束北蛮的狼崽子吗?这是把刀子送人啊!人家拿了刀子,反手就会捅过来,蠢啊!”

彭越也激动之极,扑通跪下,哭叫道:“昏君无道,奸贼当国,老前辈若不出山,国家大难将至啊!”说着连连叩头。

“起来。”白道明一伸手,将彭越扯了起来,就这一会,他额头上竟然叩出血来了,鲜血流将下来,他也不去擦,只是满脸渴盼地看着白道明:“前辈答应了?”

“此事属实?”

“千真万确。”彭越用力点头:“前辈若信不过我,请跟我去见我的老师谢和声,他是谢家当代最杰出的弟子之一,现为侍中。”

“好。”白道明毫不犹豫,点头答应:“你带我去见那谢和声,事若属实,七鬼面便为国除奸,先杀忽牙喇,再杀虞孝文。”

“好极了。”彭越惊喜若狂:“晚辈带路。”说着转身就行,白道明一皱眉:“你不会御风?太慢了。”转头看于异:“你小子先前扇风好象蛮有劲啊!你带他。”

他两个激动无比,哭哭叫叫的,于异在一边却是看傻了眼,说实话,他可没什么爱国热情,甚至可以说,他根本无法理解那种激情,到不是他胸中无热血,只是不理解,就如男女之事,他没经历过,又怎么可能去为女色而发狂,不过白道明两个这么激动,还是感染了他,这时听白道明让他带彭越,忙就点头:“好。”

他也不用背,就牵了彭越的手,风翅展开,轻轻一扇便上了天,白道明见了,咦了一声:“你这是什么功法,象生着一对翅膀一样,好生奇怪。”

于异还想蒙白道明一下,笑道:“就是风雷神罡啊!凝剑凝刀凝枪都可以,我凝一对翅膀不行啊!”

“我敲你一头暴粟信不信?”白道明佯怒举手:“风雷神罡确实可以凝各种形状,凝翅膀也不是不可以,可你这风明明是从腋下出来的,却绝无可能,你以为我老糊涂了啊!”

“不敢,不敢,师叔慧眼如炬。”于异慌忙陪笑,白道明见他眼珠子转动,眼一瞪道:“你小子也不要说什么狼屠子教你的,实话跟你说,我还真跟狼屠子喝过几回酒,他的东西我都知道,可没从腋下生风的本事。”

于异还确实想这么说,不想到先给白道明截住了,他也相信白道明的话,狼屠子虽算是魔道中人物,功力也不是很高,但为人好酒豪爽,虽杀人过百,却从不屑鬼祟之事,名声不算太坏,柳道元白道明又都是那种性子旷达随和的人,又都好酒,碰上了狼屠子,还真有共谋一醉的可能。

“我这当然不是狼师所教,乃是狼师得的一本秘籍,称为风云术的,风走腋下,有风翅风鞭两门绝技。”于异还是编了个谎,虽然他已知白道明乃是七鬼面之一的铜鬼面,却仍觉得信不过,或者说也不是什么信不过,总之就是不愿把自己的事一体托出,他对风雷宗的人,已经彻底丧失好感了,打心底里不愿意弄得特别亲近。

“风云术?”白道明到是不疑有他,双眉微凝:“这门功法好生奇怪,竟是风走腋下,没听说过,不过你这个用来赶路到是不错。”

其实他不知道,于异不但没说实话,风翅也留了手,各只展开五十丈,缩水了一半有多。

青屏山偏西北,离京城可是远得很,便在空中御风而行,也有五七千里路,若是在地下走时,至少还要远上三分之一,这么远的距离带人飞,不是件轻松活,但于异风翅展开,却是全不吃力,白道明见了,也不觉称赞:“你小子身上功夫乱七八糟的,但底子确实不错,四哥收了个好徒弟。”

于异看他言犹未尽,帮他补一句:“就是野了点?”

白道明还确实是这么想,一听大笑,便是彭越也笑了起来,确实,于异性野,他两个都能看出来,就明摆在那里嘛!人家叩头求告,他居然放火烧山,有比他更捣蛋的吗?

于异其实也是最近才有觉悟,以前是不管不顾,哪怕是狼屠子老大暴粟打将下来,打完了他照旧放肆,直到柳道元过世了,在柳道元坟前,他才回想起自己在柳道元面前实在是有些不敬,也更念着柳道元的好,如果柳道元不死,他会有一变,但柳道元死了,他却不想变了,所以虽然心里是知道了,这会儿甚至在嘴上说出来了,可却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

值得他改的人,永不再回头,那侧头回顾的,却不值得他理睬。

只不过他虽然粗野也不想改,但白道明看柳道元面子,不跟他计较,而彭越对他的印象则一直还不错,彭越的性子,内刚而外柔,大事上不惜性命,小事上却不太计较,于异放火怎么了,敢为了国事对朝庭官员动手,那便是好样的,因此只是哈哈笑,道:“我家玲儿到是常念叼你呢,跟她师奶奶吹,说你们那日是怎么威风,哈哈!”

说到银玲儿,于异很高兴,道:“哪天找她玩去。”

银玲儿可是女孩子呢,虽然今年还不到十岁,他一半大小子找一女孩子玩儿去,一般当爹地听到了,脸色都不会好看,不过彭越知道于异的性子,说玩去,还真就是玩去,没其它想法,点头道:“好啊!我娘子还常说,上次走得急,没好好谢你,这次事了,一定要请你到家里,好生谢谢你呢。”

“谢什么谢?”于异对这个没兴趣,摇手:“要不这样,前面店子,你请我跟白师叔喝酒吧!”

“这个好。”白道明大笑。彭越知道于异不是那种虚伪之人,也跟着笑了,应道:“好。”

五六千里路,于异一个人飞时,最多三天也就到了,带着人飞,却飞了五天多将近六天才到京师,彭越在京师有一座宅子,不太大,就三进的院子,但能在京师有这么一座宅子,已是相当不错了,到宅中,银玲儿母女俩不在,彭越亲自招呼着安顿下来,他是个急于国事的,虽然数千里飞下来,最累的不是于异而是他这个不会玄功的普通人,天上飞,听着神奇,真个飞上去,嘿嘿!别的不说,风就吹死个人,却是不顾疲劳,稍加洗沐,便赶去见谢和声。

谢和声是谢阀三房长子,从小聪慧,敢于任事,再借着家族的势力,所以不到五十,便已做过了两任太守一任刺史,三年前回朝做了侍中,在朝中声望极隆,远超过谢阀其他几房的弟子,彭越是宾州人,当年考举人时,谢和声刚好任宾州刺史,是那一届的主考,所以有师生之谊,谢和声对彭越颇为看重,彭越也极敬仰谢和声的清名,师生之间颇为相得,所以谢和声才知道彭越得异遇手中有一枚鬼面令。

彭越见了谢和声,说找到了七鬼面之一的铜鬼面,更请来了京师,只要事情属实,便答应插手,谢和声大喜,天一黑,便到彭越宅中来拜访白道明。

谢和声四十余岁年纪,身量高挑,留三缕短须,眉眼清明,他也没着官袍,就是一袭儒巾长衫,儒雅中透着一股淡淡的清贵,风姿极佳,于异还是头一次见到四大门阀的嫡姓子弟,更是第一次面见正三品以上地高官,见了谢和声这个样子,到有些失望,想:“也不怎么样嘛!就和个教书先生差不多,只不过腰上地玉贵了点儿。”

白道明却是个识货的,暗暗点头:“这谢和声能在谢家拨众而出,甚而抢了长房嫡子的风头,果然是一表人材。”

白道明心下暗赞,面上却甚是倨傲,反是谢和声极为谦逊,一揖到地,道:“谢某为秋风关千里国土,多谢白义士挺身相助。”

白道明只是做个样子,要看他的姿态,眼见谢和声态度诚恳,便也稍稍收了倨傲,道:“不敢,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若能有益于百姓,白某敢不尽微薄之力。”

于异在一边,见了他两个作派,微微撇了撇嘴,也不吱声,虽然白道明居然是七鬼面之一的铜鬼面让他非常惊讶,但薛道志李道乾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差,而那千金一诺许一诺同样没给他好的观感,这世间,观羊头卖狗肉的实在太多了,肉没烂在锅里之前,且看着吧!

彭越置了酒席,边说边谈,谢家果是有手段,朝庭与北蛮签订的和约极为隐密,包刮皇帝和丞相虞孝文在内,朝庭参予此事地不超过五个人,却仍然给谢和声弄到了和约的副本,白道明看了副本上的内容,勃然大怒,差点儿掀翻了酒桌,当下概然应允:“这事我管了,老朽不才,便拼着这一身骨头,也绝不让这卖国的和约出境。”

谢和声大喜,离席拜谢:“一切拜托白义士。”

白道明尤自怒发冲冠,横他一眼:“此为国事,要你拜谢什么?”

对他的态度,谢和声并无并点见怪之意,反是连连点头:“白义士说得是,到是谢某孟浪了,还有一事,若有可能,还望白义士能把和约取回来。”

白道明眼一瞪:“取回来做什么?这等卖国的和约,难道还要留着好看吗?”

谢和声道:“不是留着好看,而是要用这和约,赶奸臣下台,虞孝文窃居相位,不思报国,却反而千方百计卖国,若不能除此奸贼,即便这次的和约不成,也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白道明点头:“这个容易,到时斩了蛮夷,顺手取了和约便是。”

谢和声再次致谢,白道明虽然不耐烦,但所谓礼多人不怪,而心下对谢和声的谦逊近人却更有好感,只于异仍是冷眼看着,不过本身也没他插嘴的份,白道明虽然对他的野性颇加宽容,但若不分轻重的乱来,也会作恼,于异当然也不会这么傻,其实只要别人不去捋,他那身刺毛儿到也并不会胡乱刺人的。

随后商量细节,大体谈妥了,谢和声才告辞离开。

第061章 巫灵箭

忽牙喇这时已经带了和约离京,不过京师距秋风关万三千里,忽牙喇又不是在空中御风而行,而是带了使团由禁军护送慢慢走的,这时离京最多不过两千里,到也不急。

当夜于异睡下,却听得白道明又出房去了,于异心中一动,爬了起来,不过想了一下,又睡下了,想:“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出去,肯定是去找另外六鬼面,这些家伙见不得光,我到不好去跟。”忽又想到铁鬼面已死的事,想:“铁鬼面死了,不知有人代替没有,听白老儿的话,好象是没人代替,七鬼面岂非成了六鬼面,却不知另五鬼面都是些什么人 ?'…fsktxt'”

白道明在京中一呆就是五天,仿佛全不性急,不过每夜都出去,天明才回来,于异也不好跟踪他,也就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反是彭越谢和声都有些急了,谢和声又来了一次,嘴上虽然没说,面上是个催促的意思,只是他为人文雅,心里虽急,面上却看不出来,到是让于异暗暗佩服,想:“这就是文人所谓的养气功夫了,到是了得,换了我,打死也学不来。”他是学不来,他急起来就要放火,哪象人家火烧眉毛不着急。

到第六天,白道明终于要动身了,临行与彭越辞别,道:“我已放出消息,几个老兄弟正在赶来,不过真正动手还要一段时间,你转告谢大人,不要心急,只要七鬼面不死绝,和约便绝出不得国境。”转头对于异一指:“你跟我去,拿了和约,到时你给彭大人送回来,虞奸即有谢大人对付,我就不进京了。”

彭越忙道:“如果前辈不觉碍事的话,我也想跟去。”见白道明瞪着眼睛看他,他一握拳,道:“我知道帮不上忙,但我想亲眼见证前辈的壮举,更想亲眼看到蛮夷授首。”

他这话说得慷概激昂,白道明到不好拒绝,点头:“好,那就让于小子带你,我先走,去北蛮,必走拴马关,关里有一家四海客栈,你们在那里等我就是。”

当天他先走,彭越晚间却又去见了谢和声一面,第二天才请于异带他离开,却是先坐马车离京,到城外百里,这才让于异御风带他,于异突地想到一事,道:“你硬要跟着去,是不想和约落到别人手里是吧?”

彭越原以为他没什么心机,不想到给他看破,脸色微觉尴尬,到也不瞒他,道:“是的,我必要拿到和约,交给老师,老师有了和约,才好发力赶虞孝文下台,我师为人清正兼明,儒雅而有公心,他若为相,当是天下之大幸。”

他这么直承其事,而且于异对谢和声的观感也相当不错,便不吱声,只是心里却哼了一声:“果然还是有私心啊!想他老师当相国呢,哼哼!”又想到白道明:“我就不信他们什么七鬼面为国为民的不惜一切,哼哼!且看着。”

栓马关距京城六千里,为北地雄关,南来北往的旅人,都要到这里栓马歇脚,栓马关因此得名。

于异带着彭越御风而行,用了五天时间才到关下,然后徒步进城,栓马关虽名为关,其实是一座大城,城中常住人口十数万,加上南来北往的商贾旅人,人口至少在二十万以上,极为热闹,城中果然有一家四海客栈,老店了,规模极大,于异便包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子,自己和彭越各住一间,给白道明六个留了三间。

但白道明一直没出现,头几天,于异还呆得住,过得十几天,于异可就有些不耐烦了,等到二十天上头,他便如热锅上的蚂蚁,无一刻安歇,心中更是疑神疑鬼:“这白老儿不会不来了吧!难道什么七鬼面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沽名钓誉的,可也不对啊!这么半途子甩了,没钓到誉,反是会砸了牌子啊!应该不会这样,可怎么还不来呢?”想把这个疑惑跟彭越说,却又开不了口,说起来他是白道明的师侄,同门呢,关系比彭越可近得多,他这么怀疑白道明,不是给自己脸上抹黑吗?不过彭越似乎比他有信心得多,等了几天,便卖了几本书来读,竟是不急不燥,这就是修养啊!可于异就算想学也绝对学不来的。!

白道明不来,而算算行程,使团却应该是快到了,于异便每天出关去看,这天飞得远了一点,飞出有两百来里,只见前面来了一支军队,队伍拉得极长,怕不有两三千人,中间还有马车,于异眼光一亮,想:“听说北蛮的使团是有禁军护送的,看这些军兵,盔明甲亮的,全不似边军那种破破烂烂的穷酸象,莫非便是那话儿来了?”

他不敢直接飞过去看,即是护送使团的,内中必有高手,他有风翅,到是不怕,可也不想打草惊蛇,便落下地来,运起咒影术,将自己咒成了一只大黄狗,伸个懒腰,便在路边树荫下趴下了,那模样,真如一只躲荫的狗儿。

这支军队虽然全是骑兵,走的却并不快,好一会儿才到近前,于异装出受惊的样子,跳起来躲到一边,果然就没人注意他——谁会注意路边的一条野狗啊!

禁军都是从良家子弟中精挑出来的,个个身材高大,面相端正,再配着高头大马,崭新的盔甲武器,一路开过来,极为威风,至少看起来是这样,于异冷眼瞟着,却只是撇嘴,他曾听人说过,朝庭真正能打的,不是花大价钱养着的禁军,而是穷得叮铛响的边军,边军打禁军,一个可以打三个,甚至可以打五个,他先还有些不信,这会儿亲眼看见,再不怀疑,这些家伙看起来威风打眼,却是没有半分杀气,就一堆绣花枕头。

前面五百禁军打头,中间十余辆马车,围在马车前后的,却是一伙蛮兵,约有四五十人,蛮兵极好认,都剃一个半光头,只留着顶心一撮头发,却又不结髻,而是织成小指粗的辨子,多的数十根,少的十数根,有的还在辨子上系上几个野兽的骨头牙齿做装饰,这些蛮兵应该也是挑出来的,个个牛高马大膀粗腰圆,配着那一脸凶悍之气,到比旁边的禁军更吓人。

于异看了,心下暗暗点头:“都说蛮夷凶悍好斗,果然如此,这些禁军若跟他们打,四五个只怕真未必打得过一个。”

又去看那些蛮兵背的弓,蛮夷几乎人人能射,这些蛮兵也自人人背弓,有地背上背了一壶箭,有地却背了两壶甚至三壶。

“据说魔界巫灵箭威力不在雷箭之下,却不知这些人背着的,是不是巫灵箭。”于异心下凝思,只是隔得远了,感应不到灵力。

妖魔鬼怪,是人类的大害,其实对蛮夷来说,也是一样,无论北蛮还是西夷,都深受妖魔之苦,苦处甚至还远在九州人类之上,因为他们僻处偏远,人越少,妖魔鬼怪也就越多,而佛道不倡,除妖捉怪的也少,虽有巫门,到底远不如佛道倡盛,区区几个巫师,相对于庞大的魔怪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象西夷有十三魔窟,北蛮有九天十地十大魔境,这都是魔怪扎堆的地方啊!在九州人界,哪会容得妖怪如此猖厥,但蛮夷之地没办法,大股的魔怪只好纳贡称臣,但荒野山泽之中还有单个的呢,蛮夷也向九州之人学习,请巫师画了巫灵箭,以对付单个或小股为祸的妖魔精怪,巫灵箭功效不在雷箭之下,而蛮夷善射,效果更好,反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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