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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手中的小绵羊[出书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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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他没有彻底灭绝人性,知道弄来一杯温水,而且手指挡住对方的鼻孔,让他不至于呛到。
凌乱的大床,横陈在上面被蹂躏过的削瘦躯体,以及床下的一片狼籍,陆金龄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当然,他不会漏了那个始作俑者——神态悠闲、以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坐在床边的谢麟成。
陆金龄愣住了,和悦的脸色瞬间阴沉,像是被触了什么霉头,不过只是一闪而逝,下一秒,又恢复了慈爱温和的样子,呵呵一笑,说:「麟成又折回来给爸爸一个惊喜吗?」
「是啊。」谢麟成轻描淡写,皮笑肉不笑。陆金龄忍着怒气,目光扫过床上的少年。
青涩的、稚气未脱的细瘦身体,像还未成熟即被风雨打落的果实一样,可怜兮兮地瘫在那里,股间白浊的精液混和着丝丝鲜血滑下大腿,在雪白的床单上留下了惨不忍睹的暴行证据。
何宣瑜害怕地缩起身体,在两个人的注视下惊惧交加、羞愤欲死。
他还没有天真到向陆金龄求救,谁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穷小子而惩罚自己的儿子呢?谢麟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在这里,他没有说「不」的权利,无论发生什么事,只有乖乖认命的份儿。
陆金龄看了他几眼,神情有些惋惜,又有些不甘心,说:「既然你有兴趣,就把他带走吧。」
「谢了。」谢麟成似笑非笑地瞥了何宣瑜一眼,而后者又惊又怕,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虽然无趣,不过勉强可以打发时间。」谢麟成好像对这件「礼物」不是特别热衷,言语间把他贬得一文不值,不过动作还算轻柔,拿了一件长外套裹住他的身体,把抖得像落水小狗似的何宣瑜带下床,轻声问:「能走吗?」
脚一着地,扯动股间撕裂的伤口,痛得钻心,何宣瑜咬住下唇,额上冷汗涔涔,眼前阵阵发黑,差点一头栽到地上,谢麟成扶住他虚脱的身体,干脆把他拦腰抱起,大步朝门口走去。
「我的……行李……」何宣瑜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一手抓住门框,谢麟成回头看了看那个旧背包,倒没有出言讽刺他,叫了个佣人过来,拎着背包送到车前。
把何宣瑜和他的行李一起塞进车里,谢麟成发动车子,风驰电掣般离开谢家大宅,还伸手帮他系上安全带。
何宣瑜一直闭着眼睛,沉默了半晌,低声问:「为什么?」
他的喉咙像含着一把玻璃渣,苦涩疼痛,身体使不上半分力气,行尸走肉一般瘫在座位上,脸色灰败,眼角还有泪光,显然身心都被摧残得彻底。
谢麟成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眉梢眼角傲气逼人,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比较喜欢看别人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表情。」
富家少爷的变态兴趣,却是以肆无忌惮地践踏他人为代价。何宣瑜凄惨地笑了,身体缩成一团,像只受伤的小羊羔那般楚楚可怜,谢麟成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说:「你实在是太天真了。」
「所以……你就给我来一场震撼教育?」何宣瑜冷笑。
谢麟成不置可否,答道:「你要这么想也无所谓。」
何宣瑜抓紧衣襟,看着车窗外流淌的夜色,牙齿格格打颤,问:「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现在问这个未免太早,他也没兴致对一个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拼命戒备的受害者解释什么,谢麟成一语双关:「你可以休息一下,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在这个恶魔身边,他怎么可能睡得着?何宣瑜执拗地扭头看夜景,片刻之后,谢麟成的声音再度响起:「闭上眼睛。」
他不敢违抗,乖乖闭上眼,身体瘫软地靠在座位上,脑袋像灌了铅似的越来越沉,身体的不适和困倦感很快占领了全身,没几分钟,何宣瑜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发起高烧,神志不清,昏睡了整整三天。

噩梦纠缠着他,呓语连连,在深浅交错的睡眠中,没有片刻真正的安宁,就像经历了一场苦不堪言的地狱之行。第三天他退了烧,眉间仍是一片阴霾,直到黄昏才悠悠转醒。
浑身酸痛无比,体力流失殆尽,虚弱的身体使他感知迟钝,抬起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置身在陌生的环境中,温暖的阳光在窗前洒下一地金黄,房间里的布置不像谢家大宅那么精美奢华,而是相当简洁明朗,纯男性的设计风格,朴素实用,毫无堆砌之感。
所以在窗边躺椅上看书的漂亮少年就显得有些突兀了,透过玻璃的夕阳晚照为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完美无瑕的五官显得温暖而柔和,让何宣瑜有一瞬间的屏息,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他眨眨眼睛,想抬手,却扯动了扎在手背上的针头,痛得轻呼一声。
少年听到响动,丢下书本跑过来,绽开灿烂的笑容:「你醒啦?」
他伸手摸摸何宣瑜的额头,对指尖的温度十分满意,松了口气,说:「还好没再烧起来,不然麟成非掐死我不可。」
何宣瑜打了个哆嗦,面露惧色,少年看出他的恐惧,安抚地拍拍他的脸颊,说:「我姓慕,叫慕南风,你呢?」
「何……宣……瑜……」他哑着嗓子,一字字艰难地报上姓名,扯开一个勉强的笑容,慕南风把枕头堆起来,小心地扶他坐起,然后端来一杯温开水让他喝下。
润过喉咙,何宣瑜觉得舒服了些,虽然身体仍是虚软得没有一点力气,但至少有力气说话,不再像个活死人。
慕南风照顾得很尽心,拧了毛巾给他擦脸,拔掉针头,又跑到厨房端了一碗粥回来,说:「你一定饿了,不过今天只能吃粥,医生说要慢慢才能恢复正常饮食。」
不由分说地被喂了几口粥,虽然腹中空空,何宣瑜却一点食欲也没有,总是惶恐不安地瞄向门口,生怕看到那个让他害怕得浑身发抖的人。
慕南风看出他的心思,说:「你不用怕,麟成出差去了,明天才能回来。」
「哦……」他暂时放下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反正他是怎么也逃不出那人的掌心了。
何宣瑜乖乖地把粥吃完,又躺了回去,慕南风坐在床边,拂开他凌乱的额发,说:「都过去了,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睡吧。」
这样不痛不痒的安慰哪能开解他心头的苦闷?不过何宣瑜也不想对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大肆抱怨、到处张扬他的耻辱。他苦笑,换了个话题:「你说……他……出差?」
谢麟成虽然霸道骄蛮,年纪应该不大,出什么差呢?
「他是盛和集团的继承人嘛,从小接受斯巴达教育,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慕南风性格外向活泼,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兴高采烈地拉着他闲聊起来。
从他的讲述中,何宣瑜明白了不少关于谢麟成,以及谢家的事。
谢家虽然是名门望族,家大业大,但是人丁一直不兴旺,几代都是单传,到谢国严接棒之后,膝下仅有一女谢雅竹,香火差一点传不下去。
眼看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谢雅竹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对公司的业务毫无兴趣,也受不得那种劳累,谢国严只好在女儿成群结队的追求者中挑了一个性格最温顺、最易于掌握的男人陆金龄,入赘谢家。谢麟成一出生就被三个保姆加一个奶妈围着团团转,家庭医生随时待命,之后是一排高学历、经验丰富的优秀家教严阵以待,小心培养,生怕有半点闪失。
谢雅竹产子之后身体一直虚弱得很,三天两头生病,终于在谢麟成五岁那年撒手人寰,陆金龄一直没有续弦,而且也不插手公司的事,平时在家里看看书种种花什么的,与世无争,还会参与一些公益事业,外界对他评价不低,不少人被他对亡妻的眷恋感动不已。
何宣瑜回忆着那个男人的面貌,印象中白净斯文,和蔼可亲,但是他的某些直觉告诉他:陆金龄也许不像表面上那么良善。
至于慕南风,则透出隐隐的鄙夷神色,认为对方除了提供过一颗精子之外,对谢麟成毫无意义。
他们之间根本找不到丝毫的父子亲情,陆金龄甚至没抱过自己的儿子,对待谢麟成向来是虚与委蛇,表面热情,实质疏远。
谢麟成不是白痴,小孩子的观察能力有时候是相当敏锐的,从小就知道这个被称作「爸爸」的男人对他存在一种漠视甚至敌视,不过他的性格与谢国严十分相似,强硬霸道,聪明内敛,再加上出身名门,自然有一种难掩的傲气,众星捧月,多少宠爱集于一身,对于「父爱」,他并不在乎,可有可无。
各过各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谢雅竹死后,陆金龄一直没有再娶不是因为旧情难忘,而是不想放弃谢家这块到嘴的肥肉,只要他还是谢家的女婿,就可以享受高额的年金,而且手上的股票和优质债券足够他后半辈子挥金如土,至于不插手公司的事,则是入赘当时明确的附加条件。
这没什么可抱怨的,反正那男人也乐得单身,私生活精彩得很。
谢国严的决策一向英明,既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名优秀的继承人,又避免了外戚夺权,搅得家无宁日。
谢麟成十五岁那年就搬出谢家大宅,跟外祖父住到离公司比较近的住所,正式进入盛和集团。
强将手下无弱兵,被外祖父一手带出来的谢麟成,继承了谢国严的精明手腕与强势作风,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充满了少年的热血与激情。
短短三年,在公事上他已经驾轻就熟,虽然有时还不够沉稳老练,但是谢国严相信,随着岁月的磨砺和经验的累积,他将来肯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
现在老爷子身体还算硬朗,再加上有一干重臣辅佐,按理说,年方十八岁的谢麟成日子应该过得比较轻松,正是贪玩的年纪,和一群年轻朋友享受青春才是,不过谢国严对他要求极严,片刻不肯松懈,谢麟成又是傲骨铮铮的性格,争强好胜,从来不会以年纪小为理由而荒怠公事,几次交锋,连他的对手也不敢小觑这个心思缜密、锋芒毕露的少年。
慕家和谢家是世交,慕南风又是和谢麟成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对他的脾气了解得一清二楚,不过和谢家不同的是,慕家一直人丁兴旺,慕南风上头有二兄一姊,表亲一大堆,虽然继承财产有一份,但是公司轮不着他掌舵,慕南风又是个性格脱线、不按牌理出牌的人,看似温和乖巧,其实相当别扭,总喜欢恶作剧整人,声称不自由毋宁死。
他老爸和老哥工作繁忙,没时间管教他,老妈又宠溺他,把这小少爷宠得无法无天,吃不得苦受不得累,有一颗聪明脑袋却不用在正经地方,念书成绩平平,幸好有保送名额加高额捐款才不至于被踢出学校,慕家老大看出他胸无大志、顽皮成性、屡教不改,只好把他打包送到谢家,打算将来让谢国严在盛和给他安排个闲差,让慕小少爷尽情地享受自由。
谢麟成带何宣瑜进门的时候,何宣瑜已是昏迷不醒了,正好慕南风半夜没睡还在闲晃,谢麟成不想惊动老爷子,于是没让佣人知道,顺手抓他来当看护,把人丢下就匆匆赶往机场。
医生每天会过来几趟,而且多嘴报告了谢国严,不过慕南风一向得老爷子疼爱,出入谢家就跟自己家一样,哄说是自己的同学,谢国严当然不会干涉,还派了个佣人过来帮忙。
慕南风婉言谢绝,坚持自己来照顾病人。
何宣瑜的身体是他清理的,那个地方有伤,他好不容易把谢麟成那个死禽兽留下的东西都擦洗干净了才敢让医生诊断,结果医生一眼就看出是怎么回事,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责难,开了药,说伤口不严重,每天按时擦药就行。
他这么个清新纯洁的美少年不仅被抓来当看护,还免费替谢麟成背了黑锅,这笔帐绝对要找姓谢的讨回来。
「你……你帮我……上的药?」何宣瑜尴尬地要命,满脸通红,不自觉地往被子里缩,有一种连灵魂都赤裸裸、无所遁形的感觉。
在这个身家良好、贵气逼人的美少年面前,他本来已觉得自惭形秽,现在又被人知道了那种不堪的事,何宣瑜垂头丧气、无地自容。
看着他颓丧的神情,慕南风好声好气地安慰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麟成……虽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过事出有因,你不要太钻牛角尖。」
富家少爷普遍见多识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不会为这些事情而大惊小怪,更不会因此而瞧不起他。
何宣瑜听得如坠五里雾中,懵懂地看着他,说:「对不起……你能不能……离开这里?我不会逃跑的。」
「好,你好好睡吧,我不打扰了。」慕南风叹了口气,明白自己无论再说什么都是往他血淋淋的伤口上洒盐,他的立场又是站在谢麟成这边,被人讨厌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慕南风起身朝外走,道了句「晚安」之后轻轻带上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何宣瑜紧绷的神情瞬间放松,五官痛苦地扭曲着,伸手抓住自己的睡衣领口。
戒指滑了出来,他像抓住最后的救赎一般紧握在掌心,一遍遍提醒自己:你在这里孤立无援,不要再傻傻地相信任何人了。


第三章

谢麟成和陪同人员搭夜班飞机赶回来,到家的时候天还没亮,他轻手轻脚地进了宅子,尽量不惊动还在安睡的人。
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发现慕南风鸠占鹊巢,在他床上睡成大字状,好梦正酣,谢麟成笑着摇头,先进浴室洗去一身疲惫。直到他系上浴袍带子走出来,发现那个反客为主的家伙仍然睡得像死猪一样,不但没被吵醒,还舒舒服服地换了个姿势,抱着枕头蹭了几下。
有自己的房间不睡,跑到他这里赖着做什么?谢麟成兴起恶作剧的念头,伸手捏住慕南风的鼻子,硬是把对方憋醒,他坏笑着俯下身,说:「有美少年自荐枕席,我是不是该笑纳?」
慕南风被吵醒很不爽,白了他一眼,说:「强奸犯回来了,我是为了等你才会睡在这里,你少自作多情。」
他俩年纪相当,又是从小玩在一起,亲密无间,连彼此身上有几根毛都一清二楚,就算饥不择食,也不会无聊到拿窝边草塞牙缝,何况……慕南风撑起身体,笑容有几分诡异,说:「如果你兽性大发,麻烦去找隔壁那个,别对无辜的我出手。」
谢麟成冷不防带回一个被他侵犯过的少年,已勾起了慕南风莫大的好奇心,他自认对谢麟成熟悉到骨子里,不过还是难免震惊——认识这么多年,他可不记得这家伙有对男人出手的兴趣。
何况谢公子一向挑剔严苛,眼高于顶,被他看上的女人无一不是人间绝色,就算要转性,也没道理绕过慕南风这个漂亮得能掐出水来的美少年,而去性侵那个相貌中上,瘦小伶仃的白斩鸡。
谢麟成把他推到一边,腾出一半床面,躺上去舒展了一下手脚,问:「他怎么样了?」
慕南风优雅地打了个呵欠,没好气地说:「昨天才退了烧,现在应该在睡觉。我好期待他看到你的表情,一定很耐人寻味。」
「你真啰嗦。」谢麟成不耐烦地瞪他一眼,说:「想问什么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我累得很。」
慕南风嘿嘿讪笑,爬了过来,问:「麟成,你打算把他怎么办?」
「看他自己,有那个资质往上爬上最好,如果实在太蠢的话……」谢麟成双手枕在脑后,懒洋洋地说:「谢家也养得起一个闲人。」
对何宣瑜出手只是一时冲动,他也没兴趣给自己弄一个累赘——还是个对他怨气冲天的累赘——来装饰他的后半生。那天晚上的事对彼此而言都是一时脱轨,何宣瑜能越早明白越好,以后的路,还要靠他自己走下去,谢麟成不介意把他拖出火坑,但是没义务一辈子做他的拐杖。
「可是你要跟他解释清楚呀!」慕南风低叫,「不然他怎么可能理解你嘛,还连累我被怨恨,很不爽啊!老兄。」
冤有头,债有主,难得碰上个傻傻天真好戏弄的小家伙,万一被谢麟成搞成自闭儿童,岂不是太可惜了。
「没必要,婆婆妈妈的。」谢麟成不屑地冷哼一声,闭上眼睛睡觉,慕南风意犹未尽,还在一边闹他,追着问:「喂喂,你是不是看上他了?一见钟情?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心动的感觉?」
有个屁!谢麟成烦不胜烦,一手捂住慕南风的嘴巴,把他拎出房间,往走廊上一丢,威胁道:「再讲一句废话,我就打电话叫你大哥来接你。」
慕南风被踩了死穴,不敢再多嘴,乖乖地缩着脖子回房睡觉。
耳根清净了,谢麟成却发现自己睡意全消,明明很累,然而思绪却不由自主,托慕南风的福,何宣瑜的问题开始活跃在大脑皮层。
那个无依无靠的可怜虫,八成还在怕他怕得发抖。
谢麟成摸着下巴,想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得不承认,何宣瑜长得很漂亮,不是慕南风这种娇贵金童似的美貌,而是白净朴素,清秀耐看的那一型,而且性格谦和乖顺,骨子里又不失坚定顽强,培养一下,应该会是个有用之材。
既然父亲花了大钱买下,落到他手里虽是意外,但是事已至此,从长远来说,他于公于私都不想让何宣瑜变成废柴一根。
商人的本性就是让每件物品都实现最大的价值,他没时间、也没耐心去抚慰何宣瑜的委屈和痛苦,谢麟成会给他铺好道路,至于要怎么走,就是他自己的本事了。

早晨的花园里响起清脆的鸟鸣声,清新湿润的空气带着花香飘散入室内,沁人肺腑,淡雅的芬芳抚慰了痛苦不已的心,何宣瑜的眉头舒展了一些,翻个身,从梦中醒来。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背对着他站在窗前的少年,恍惚中好像回到初遇的瞬间,耀眼夺目、神祇一般洒满光芒的身影,可是带给他的,却是一场永生难忘的噩梦。
何宣瑜像鸵鸟一样缩在床里,瑟瑟发抖,谢麟成平静地转过身来,淡然道:「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就好像在谈论天气一样漫不经心,何宣瑜双手环膝,抬起头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得太明显,低声质问:「你想干什么?」
谢麟成走到床前,把他恐惧的样子尽收眼底,展颜一笑,说:「不用怕成那个样子,我不会再对你怎么样的。」
他这一笑,不经意地暖和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何宣瑜也不再抖得那么厉害,闷声闷气地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不相信我,你还能相信谁?」谢麟成俯下身来,一手支在床边,玩味地看着他红肿的眼睛,问:「晚上哭过了?」
「不、不关你的事。」何宣瑜心虚地低叫,扭过脸拒绝与他交谈。
任何一个人在遭遇了那样的凌辱之后都会恨得想杀死对方吧?可是在这样平静的气氛下,何宣瑜虽然对他恨之入骨,却没有胆子动手报这辱身之仇。
谢麟成的气势太过凌厉刚硬,咄咄逼人,不战已屈人之兵,彻底击垮了何宣瑜的脊梁。
那么现在,何宣瑜需要把脊梁重新接起来,因为一个废物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用处。谢麟成坐在床边,扳过他的脸蛋,强迫他与自己对视,说:「你连打我骂我的胆量都没有,要如何让人看得起你?」
胸口好像被燃着火焰的箭矢射穿,灼痛之后,空洞而悲凉,何宣瑜咬住下唇,神色五味杂陈,愤恨、自卑、痛苦、绝望……让他一双沉静漂亮的眼睛涌上泪水,只差一点点就要流出眼眶。
他瞪大眼睛忍住泪水,不愿在这人面前落泪,胸口不住地抽痛着,喘息有些急促,拼命想保住最后一丝尊严。
「你要自暴自弃,甚至为了这件事去死,都随你的便。」
谢麟成目光凌厉,清楚地告诉他:「我不需要这种一打就趴的软骨头。何宣瑜,你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难道就想把自己沉浸在被侵犯的悲情里、窝窝囊囊地过一辈子?」
高高在上的腔调激起了何宣瑜残存的勇气,眼中浮上几分怒意,不再是一脸苦菜花般泫然欲泣的表情,谢麟成满意地微笑,声音柔和了不少,说:「你已经进了谢家,只要你想,这里就有一条比别人好走得多的道路帮助你成功,无论你想经商、从政、研究学术……甚至进入演艺圈,我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想想看,出人头地,心想事成,从此不再被任何人欺侮。」
压低的声音带着隐隐诱哄之意,搭建了一个令人心动不已的美妙愿景,何宣瑜半信半疑地瞪着他,暗自揣测对方有几分诚意,他迟疑了片刻,小声问:「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不敢轻易相信这个恶劣的人,但是他别无选择,所以只能不抱希望地向他确认,确认这个承诺不是为了戏弄他而虚构的海市蜃楼。
「除了我,你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谢麟成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引来何宣瑜戒备的目光,他盯着对方惊疑交加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说:「无论你心里多么恨我、怕我,现在,你只能选择相信我,明白吗?」
他一定是故意的,不断地揭开事实,挑动着他未愈合的伤口,何宣瑜与他对视半晌,深吸了口气,又问:「你希望我怎么做?」
很聪明的决定,谢麟成给了他一个奖励的笑容。识时务者为俊杰,跨不过这道门槛,他就注定是废人一个。
「配合医生,尽快把身体养好。」谢麟成站起身来,不再废话,简单而明确地下了命令:「下周一开始,由家庭教师辅导你高中的功课,以备六月的大学考试。」
何宣瑜眼睛一亮,欣喜的神情转瞬即逝,又变成不信任的冷凝,他坐直身体,无声地点头。
像是处理完了一桩烦人的琐事,谢麟成满意地拍拍他的头,转身离开这个房间,他前脚刚走,慕南风就跑到门口探头探脑,问:「我能进来吗?」
「请进。」何宣瑜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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