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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纪事作者:啾啾橙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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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义吐吐舌头,摆出一副乖乖的模样点着头。看着哥哥离开后,明义心中泛起一阵恶心,对于富贵安逸的恶心——随着君主立宪王朝的毁灭,这个国家引以为傲的富庶和文明正在死亡。似乎正像大总统给帝国取的名字,天完。而自己,坐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做。他猛然抓起手边的书本掷了出去,却看到优雅的弧线戛然而止,并未爆出他预料中沉闷的响声。
  结束书本灾难的,正是陈天荣。他扬了扬手中的书,问道:“古人一饭之恩尚且答以百金,明公子就这样招待我?”
  “我不是韩信,不懂得知恩图报。”
  “THE GENERAL THEORY OF EMPLOYMENT;INTEREST AND MONEY。这本书也不是教公子恩将仇报的吧?”
  明义愕然,帮会居然冒出来一个说洋文的家伙?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明公子别用这种眼神打量我,漕运结交南来北往过路客,会说几句外文,也不是太稀奇的事情。”陈天荣将书本放到临近的案几上,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顺着光亮望过去,活蹦乱跳的明义倒是比初次相见多了几分——娇媚。陈天荣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这个词。
  “是,说洋文比稀奇,懂得‘血鹰之语’才稀奇呢。”
  ‘血鹰’是近年来由帝都传入宛城的秘密组织,大总统三番下令格杀的反对党。他们致力于刺杀军政要员,毁灭大总统的军事□□政治。
  “在下可是大总统长治下的好公民,结交政党的事情从来不做。”陈天荣也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明义影射帮会内务。
  明义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
  “阿义?我可以进来吗?”
  “陈先生,麻烦给我大嫂开个门。”明义习惯性的缩成一团,吩咐着。
  下一刻映入陈天荣眼里的便是个风姿绰约的少妇,配着皮草珠宝,虽是雍容华贵,也看得出眉宇间透出的干练精明。“明夫人。”陈天荣后退一步,略鞠了躬。
  明夫人点头回礼,笑道:“这里可不是杜老板的地盘,别那么拘谨。”
  “是。”
  “大嫂。”明义歪着头问道:“怎么?”
  “几个商会老板摆了晚宴,帖子直接下给了你,去不去?”
  “大哥的意思呢?”
  “他随你。”
  “他们是长辈,这个面子我自然给。”
  “好。”明夫人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原本陈天荣一开门就闻到了异味,细细嗅了半晌,他才辨认了出来——是枪油的味道,来自明夫人。 
  

  ☆、第四章 刺杀

  “蛰伏了这么久,总算放我出来了。”
  “如今,你是最好的幌子。”
  “方案我没有异议。但是如果情报有误,他不该死呢?”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同情叛国者了?”
  “他也有妻儿家人。”
  “他不死,你就要死。”
  “也是。”
  “演好你的戏,我不希望出意外。”
  “是”
  霓虹闪烁,衬着宛城的夜色,这是属于繁华都市的夜景,更是滋生阴谋邪恶的温床。由贪婪引起的厮杀争夺,在这美妙的世界中从未停止。这里是通向天堂的阶梯,更是堕入地狱的甬道。
  当然,无论天堂地狱,都不能扰乱勋贵们美妙的夜生活。正如此时此刻的仙乐舞宫,弥漫着醉人的梦幻气息。明义还在马路上,就能闻到属于仙乐宫的味道,甜美奢靡。“你觉得长铭大世界和仙乐宫,哪个更有诱惑力?”
  陈天荣一愣,放下烟卷,回答到:“自然是大世界。”
  明义望着窗外笑了,又问道:“因为那里的舞小姐?”
  “因为那是自己人的产业。”陈天荣熄灭烟卷,神情在阴影中显得黯然。
  “欢迎您”迎接明义的,是仙乐宫的老板——沙逊。一个地地道道的西洋人,贩着鸦片倒着军火,偏偏一身正经装束,带着金丝圆眼镜,活脱脱的绅士相。
  “您的国文还真动听。”明义偏着头一笑,说道:“宛城的土地上,可不要念叨外国话。”
  “是我失礼了。”沙逊在中国混迹若干年,凭的就是圆滑精明,又哪里把明义这样初出茅庐的二世祖放在眼里,一切只是朝钱看罢了。“这位是?”他注意到明义身边跟着的精壮男人,这个人站的位置很尴尬,进一步是朋友,退一步是保镖,可来者偏偏站在了中间。此时沙逊不得不有此一问。
  “杜老板的得意门生,暂借明家做个军师。”
  “别管是谁的门生故吏,给我进来!”
  陈天荣本是暗自思忖明义那句话的意思,不想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他抬眼望去——一个穿着体面西装带着领结的醉汉正晃晃悠悠朝他们这边走来,嘴里还不知道嘀嘀咕咕说着些什么。
  “顾琦晋,你什么时候喝了酒能不发疯!”明义轻轻推开已经挡在自己身前的陈天荣,一把扯住醉汉的领结,大声问道。
  “发疯?你才疯了,我清醒得很!我是顾家大少爷顾琦晋!你们谁敢动我?”
  “明老板,你劝劝吧。”随后追来的几位商会老板看到明义可是松了一口气。常言有道是一物降一物,整个上海滩降得住顾大少的人,都出自明家。
  “几位世伯客气,我可当不起各位这‘老板’的称呼。“明义一面拽着顾琦晋,一面堆着笑客套着。“只是不知顾少爷又是遇到了什么坎坷,醉成这样?”
  “哎。”其中一位年长者感叹道:“还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浪荡公子?顾大少?原来名震宛城的玉面公子顾大少就是这副德行,陈天荣心里暗笑。亏得外界小报常赞美他天赋异禀,是金融界的后起之秀,更是多少豪门淑女追捧的对象。追捧这种人,不是那些女孩子疯了,就是报社记者疯了。
  “现在过不过得了美人关是小事,顾大少刚刚在里面得罪了许老,这才是大事。”能够在这种场合追着顾琦晋出来的人,和顾家不是姻亲就是世交,话里话外都还是向着他的。
  陈天荣听着,原本顾琦晋今日心情不好,宴会之前便已然喝醉,偏又不凑巧,碰上了许老。老人家看不过眼训斥了两句,没成想顾大少跳起来指着许老鼻子就开骂,弄得一帮人好不尴尬。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横跨黑白两道,游走于政商两界,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几乎世上所有人都需得高看他们一眼。他们用着超乎寻常的手段,享受着无冕之王的荣耀,是少数中的少数。许哼就是这样的少数,天完的开国元勋。常有人笑话——在宛城,许哼打个喷嚏,都能让市长咳嗽三天。
  “没看出来,顾大少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明义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无奈和慌张,只是拍拍迷迷糊糊的顾琦晋,笑着赞美道。
  “小老板,许老可还——”
  “我知道。”明义对提醒之人颔首致谢,并继续说:“这件事情是顾少爷不对在先,他既然粗暴无礼,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罢,他走向陈天荣,轻轻吩咐了两句。
  旋即,顾大少就被五花大绑,送到了许老面前。
  “世侄这是什么意思。”一天中见到一个无赖,会让人生气;一天中见到两个无赖,就只剩下无奈了。许老看着面前的明义和在地上挣扎的顾琦晋,心中只剩下了无奈。
  “没什么呀,怎么说他也叫我大哥一声表姐夫,今天我当然要替他向您陪个不是了。”明义笑了笑,带着一丝腼腆。“陈先生,麻烦你的下属给顾大少醒醒酒。”
  许老还未反应过来,便看见一桶冷水混着冰渣浇到了顾琦晋身上。“这——”饶是纵横商场这些年,许老也没见一个后辈用出这等手段,只能招呼随从前去为顾琦晋解开绳索,递上毛巾。
  “清醒了?”明义走到顾琦晋身边问道。
  顾琦晋有些难堪的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许老只是坐在沙发一角,冷眼看着这一切,刚刚一瞬间的失神已成为过往。既然这两个后生要演场戏,自己何不做个拍案叫好的看客?
  陈天荣端着两只高脚杯走近了明义,拉斐的香气在摇晃中氤氲而出,这正是属于仙乐宫的甜美奢靡。
  明义接过酒杯,轻轻晃了晃,递过一只给顾琦晋,另一只则放到了许老面前的玻璃案几上。
  “今日是后辈无礼,以酒代茶,请许老赎罪。”端茶,磕头,认错。这似乎是最传统最正式的礼节。但顾着面子和男儿膝下有黄金的古训,已经很少能看到这样的场面。而今日,顾琦晋就端端正正的跪在了许老面前,惹得周遭一片唏嘘。
  “起来吧,年轻人性子冲撞,算不得大事。”毕竟顾家是宛城数一数二的大户,许老无论如何也要顺着这个台阶下来,摆出一副和蔼慈祥既往不咎的样子。他缓缓举起酒杯,一仰头,饮尽了恩怨是非。
  本是一场宾主尽欢的晚宴,就这样在多数人还没明白东道主为何人的时候草草收了场,每个人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送上临走时必备的客套。为了不落人口舌,也为了显得自己诚心,顾琦晋拉着明义跟出门去送许老。
  “您慢走。”
  明义在顾琦晋身边看着他轻言了两句,面带微笑的为许老关上车门。“顾大少也真是不易。”听到汽车发动,明义偷偷揶揄道。
  顾琦晋翻翻白眼,不屑的哼了一声。
  “小心!”
  一团火光自平地腾起,伴随着爆炸声,点亮了夜空。远远望去,巨大闪耀后留下的点点火星,和焦黑的汽车,触目惊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问责

  梦里有一团焦黑,刺鼻的味道,沾染血迹的衣袍,由远及近的呐喊,熟悉的面孔越来越近,口中喃喃的话语,分明是索命的词句。明义尖叫着从梦境中逃离,眼里看到的是家中熟悉的布景,脑海中却越发清晰的浮现出当晚爆炸发生时的景象。
  “阿义,没事了,乖。”明仁一把将弟弟搂在怀里,轻轻安抚着这个颤抖的孩子。他低头看去,明义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外套,眼神空洞迷茫,却不断有泪水从眼角滴落。如暴风骤雨后的花朵,在恐惧的缠绕中摇摇欲坠。
  “我去通知史密斯先生。”随之而来的明夫人说着就走向了电话机。
  “不用了,婉瑜。”明仁阻止了妻子,缓缓说道:“你直接去我书房把那瓶药拿来。”
  “阿仁,巴比妥酸盐用多了会上瘾,会死人的!你不要告诉我说明书是外文你看不懂!”婉瑜并未理会丈夫的命令,一只手提起了电话。
  “你要想他活下去,就不能让人知道这件事!”明仁压低了声音,确认没有吓到弟弟,才继续说道:“全宛城多少人惦记着他的产业,你与其担心他死在我手上,不如担心史密斯会出卖这个秘密!”
  婉瑜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认同了明仁的决定。
  小小的药片在热水中沸腾起气泡,片刻的挣扎后融化殆尽。明仁还记得阿义有段时间经常感慨——这药片能左右人的性命,又被人左右着性命,若它们真的有性命,会不会觉得很悲哀。当然,明仁自己从来不关心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他只关心如何哄着弟弟喝下融着药物的温水。
  “刚刚对不起,是我冲动了。”婉瑜坐在床边,看着在药物作用下渐渐睡去的明义,轻声向丈夫道歉。
  明仁摇摇头,闭上眼靠在妻子肩上,说道:“不是,你的坚持一直是对的,阿义他需要得到治疗,他需要正常人应该有的生活。但是在宛城,我信不过那些所谓的心理医生。”
  “要不我们送他回亚美利加吧,在那边三叔还可以照顾他。”婉瑜握住丈夫的手,她知道阿义是明家的秘密所在,软肋所在。
  “我已经通知三叔将多数产业变卖之后折成黄金转往苏黎世。现在的形势,一场仗若打起来,谁能保住谁还不好说。”
  其实明仁和婉瑜都清楚,国家羸弱,邻国西番戈对于天完大片沃土垂涎已久。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战争似乎不可避免。
  “若是能知道那件事情阿义到底记得多少就好了。”
  “难。”明仁摇头。
  “老板,王局长来了。”
  “知道了。”
  “去吧,我会看好阿义的。”
  顺着盘旋的楼梯向下,明仁在拐角处便看到王树材将警帽往茶几上一扔,整个人直接躺倒在了沙发上。“侦破什么案子把您老累成这样?还是上我这里抓人来了?”
  “我哪里敢!我现在只恨昨晚死的人不是我!”
  “这话说得好笑,你堂堂警察局局长,谁敢难为你。”明仁亲自为王树材斟了茶,又递上雪茄。
  王树材摆摆手,示意不抽。“谁敢为难我?老弟你应该问如今谁不敢为难我?”
  明仁笑道:“这世道要怎么走,不是我们这些斗升小民能决定的。上头要怎么样,你怎么样就是了。”
  “上头?我如今是真不知道我上头是谁。少主手下那一帮人,打着匡扶社稷的旗号跟老爷子对着干。你说我敢得罪他们?说起来许哼通敌叛国也算最有应该,但我查,我他妈查谁去啊!”王树材嗓门越来越大,震得两撇小胡子直哆嗦。
  明仁凑上前去,轻声问道:“力行社的人?”
  “知不知道为什么你弟弟现在还活着?”
  “不是陈天荣救了他?”明仁赶到仙乐宫的时候,听到的解释是这样。
  “哎——”王树材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是硝化纤维,含氮量12。5%,刚刚达到爆炸临界点,威力有限。”
  “现在军方不是推崇□□吗?”明仁在这方面虽然不通,却也有所耳闻。
  “是啊,所以根据尸检报告,许老死于HCN摄入过量。”王树材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补充道:“简单说,许老想与虎谋皮,被看不惯的人毒死了。”
  明仁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所以你想告诉我——是力行社的人下了毒,为了洗脱嫌疑,他们又加上了一出爆炸案。和西番戈勾结的败类人人得而诛之,他们何必画蛇添足折腾这两件事”
  “是,但你能给出更合理的解释?或者老弟你向我解释解释阿义和顾琦晋那天在仙乐宫到底是闹的哪一出。”王树材盯着明仁,他的兄弟他了解,但他兄弟的兄弟他不了解。
  明仁冷笑,挤出一句:“所以王局长今日来是想提审阿义?”
  “不敢。”王树材拍拍明仁的肩,颇为诚恳的说道:“‘就算是阿义借着顾琦晋的事情下的手,我也不敢拿他如何。但是,老哥我有自己的难处,只有知道了是谁干的,我才能找到方法把面上的事情圆过去。”
  “我可没听说过天完的政治纠纷波及到了亚美利加。”
  “老弟,明家的过往和社会关系都是摆在台面上的事情。阿义即使不是,也很容易被人盯上。年轻人,总倾向于热血报国。”这是王树材最为无奈的地方——警察的职责是维护国家法典和公民
  人身安全,但力行社就是挑战法典的存在。偏偏那又是一群有志青年,置生死名节于度外,但求国家得以保全。他夹在中间,困惑到无以复加。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本是高尚的行径。如果他是,我会告诉你,但他不可能是!”明仁将最后一句话说得尤为坚定,不容置疑。
  “既然如此,就算了。”王树材拉过帽子扣在头上,他并不想为难兄弟。
  “等等。”明仁拦下王树材,说道:“另一种可能——做这件事情的人根本就找不到军用炸药,或者说他们不想伤及无辜。他们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你怀疑是力行社下的手。”
  “司机也死了。”
  “可在场那么多人,真正被炸死的只有那个司机。或许怪他福薄命浅呢?”
  “你这样的推断,可是把你弟弟往死路上推。”王树材领悟了明仁的意思,但不能理解。
  “不,是有人拿阿义和琦晋的事情当幌子,把他们往死路上推。”
  “够狠。但我喜欢。”
  之后,是明公馆的佣人看到王树材大步流星的跨出了院门,带着春风得意的神色。
  “《沾染桃色新闻,宛城大亨喋血街头》,《暗杀黑幕,许顾两家结仇》,《通敌卖国,终遭天谴》……顾大少,你惹出来的好事。”明义捧着报纸,坐在顾琦晋身边一一读着。
  “我惹了什么事了?喝多了就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顾琦晋撇撇嘴。
  “知道我才想跟你打一架!”明义狠狠的把手中的报纸砸在顾琦晋身上,笑骂道。
  “那老家伙死了关我什么事?早知道他要死,我就留到他坟前再跪。还有,我是个伤患,你轻点!”顾琦晋指着自己缠满绷带的手,愤愤不平的感慨道:“凭什么那个姓陈的就把你死死护在
  怀里,他也不知道有点博爱情怀?”
  提起这件事情,明义有些茫然——为了一个人奋不顾身,总归是要理由的。但以他和陈天荣的关系,断然给不出这样的理由。
  “二少爷,警察局的人抓了陈老板。”
  “为什么?”明义和顾琦晋同时叫道。
  “据说是和爆炸案有关。”
  “你乖乖躺在这里,我去找大哥问问。”明义丢下一句话,便冲了出去。
  顾琦晋气结,默默吼道:“谁才是你朋友啊!”
  ……
  “辛苦你了。”
  “无所谓,这样的人死了就好。”
  “那——”
  “别劝了,我没有信仰。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随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入狱

  还未进门,明义便看到院内一字排开的九辆汽车,想来又是有贵客来访。这样的时候本不应去打扰哥哥,但是他实在不想陈天荣付出不必要的代价。
  “二少爷。”阿忠站在书房门口,恭敬的问候也是委婉的阻止。
  明义显然明白了阿忠的意思,默默转身离开。
  “站了那么久,进来吧。”明仁送走访客,对着廊柱后方的弟弟笑了笑。“你倒也不怕累着。”
  明义摸了摸鼻子,略带尴尬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明仁有些好笑,回答道:“我怎么知道?你也不想想你嫂子是干什么的。”
  也是,明义点点头。这府里上下没什么动静能逃脱嫂子的眼睛,大哥跟她在一起呆久了,自然也练出了这般本事。
  “是不是想我去找人将陈天荣保出来?”看着踌躇半天不敢开口的弟弟,明仁问道。
  “嗯。”明义点头。他了解这个国家写在脸面上的法律,却不懂得这个国家烙印在骨子里的规则,要想帮陈天荣脱离困境,他只有求助于哥哥。犹豫了一会儿,他还加上了自己的解释:“他不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坏人?”明仁知道弟弟念着陈天荣曾救他性命,可也没想到这孩子编了半天,就给出这样一个理由。
  “他救过我。”
  “有时候救你的人比想杀你的人,用心更加险恶呢?”明仁伸手理顺弟弟额前的碎发,带着戏谑的语气说道。
  “他不该承担原本属于我的罪名。”
  明仁摇头,轻声反驳道:“如果他能收获更大的利益,就不会在意一时得失。”
  明义愕然,他没想到哥哥居然会拒绝自己。“如果他是坏人,你为什么要将他留在明公馆?”
  “我没说他是坏人。”
  “那你见死不救?”
  “我也没说他是好人。”
  明义瞪着哥哥,却只是咬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问党政纷争是我的原则。想救他,你自己努力。”明仁说完,便将弟弟连同这句话一起,关在了书房之外。
  “阿义生气了?”婉瑜倚在明仁书桌旁,一边搅拌着咖啡,一边问道。
  明仁无奈的笑了笑,答道:“嗯。从小到大,他的请求我可从来没拒绝过。”
  婉瑜递过咖啡,笑道:“那现在怎么忍心了?”
  “外面的路,他必须自己去走。”明仁点燃一支雪茄,看着缭绕的烟雾,脑海满是阿义单纯天真
  的过往。或许这么多年,明义一直无法摆脱阴影,是因为明家为他遮风挡雨的同时,也挡住了外面世界的阳光。
  婉瑜清理着桌上的文件,说道:“能跟在陈世昌身边,陈天荣算不上老狐狸,也是只小狐狸。我怕阿义好心相救,到时候被反咬一口。”
  “我正在尝试,教阿义做一个好猎手。”
  ……
  古语有云: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大概是所有贫苦人家对于衙门这个象征司法公正的权力机关仅有的了解。原本陈天荣小时候也这么认为,他不知道这个世道,谁能给自己做主,谁象征着所谓正义。直到长大,看到很多人念着捐躯赴国难的诗句,前仆后继,他才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像想象中那般不堪。即使苟延残喘,也会有人用自己的血肉支撑着国家屹立不倒。
  冰冷潮湿的墙壁淅淅沥沥的滴着水珠,微弱的烛光忽明忽暗,似乎一口气接不上便会窒息在黑暗的魔掌中。腐朽的木桩上缠绕着铁链,斑驳的暗红不知是凝结的冤魂,还是年代久远生出的锈迹。
  陈天荣一步步靠近牢房,刺鼻的恶臭夹杂着血腥扑面而来,属于冬季的阴冷钻心刺骨。也许是顾忌陈世昌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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