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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纪事作者:啾啾橙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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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瑜停住了脚步,眼前的光亮似乎尽数散去,留给她一个漆黑无望的世界。大约是很久很久以前,他与她都是满腔热血的青年学子,日夜构想着祖国繁荣昌盛的景致。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与爱人坚持着理想,随着所信赖的领袖一同奋斗,就能看到梦中的美好家园,那样没有杀戮,没有纷争的乐土。可等明仁接手了明氏旗下的产业,她才发现,曾经属于自己丈夫的热血豪情,已然被现实扼杀在了黎明前的黑暗里。从那天起,明仁开始妥协,开始与他不屑的官宦相勾结,开始压榨劳工获取暴利,开始为了权力无所不用其极。在过去的几年里,婉瑜看到了很多人的死,她一直说服自己,是那些人罪有应得。直到今日,她看着丈夫将屠刀伸向无辜的生命。“你要杀他?”
  “不至于。”明仁走出很远才意识到婉瑜的情态,连廊上长远的距离模糊了视线,但他能感觉到妻子的异样。不过这些,他真的没有气力再理会了。
  阳光从琉璃色玻璃窗透入,微风卷起条纹帘幔,正是春意浓时。盎然的景致醉了花香鸟语,迷糊了人眼。顾琦晋靠在床头,贪婪的吮吸着片刻宁静。他看到明仁进入,却碍于怀中的阿义,不敢动弹。
  明仁是确定弟弟睡着后才敢进入的,明义对于每一个靠近之人那种疯狂的抗拒,让他不敢前行。“用过药了?”他压低声音问道。
  “没,他很抗拒,挣扎得很厉害。”
  弯下腰试探性的抚过阿义的额头,逐渐退下的温度让明仁放心了些。而琦晋的回答,让他心中涌入难以寓言的情愫,也不知是动容还是担忧。“我说的是你被阿义伤到的地方。”
  “这有什么。”顾琦晋的目光落在阿义身上。时光的推移,并不能改变他如幼时一般对待小公主的心意。“倒是阿义,真的是吓着了。也不知道苯甲二氮卓药效过了,会不会好点。”
  明仁盯着琦晋袖口露出的淤青,口中没说什么。他冷眼旁观这么多年,多少能明白顾琦晋对于明义非同寻常的感情。原本明仁是放纵的,他假作不知,看着阿义放肆的占有着来自顾琦晋的宠溺。可那一日,看着琦晋任由阿义伤害,他心中却产生了一种恐惧。
  顾琦晋意识到明仁正盯着自己的手臂,不自禁的往里缩了缩。在他眼里,只要他的小公主不伤害自己,一切都无所谓。“姐夫,当年田道雄一到底干了什么,阿义这么多年都忘不了。”
  “不知道。”在明仁的印象中,他只见过明义的母亲一面,隐约记得是个漂亮的女人。等父亲将小小的明义交到自己身边时,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人世了。“我见到阿义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也许只有阿义自己才知道,他脑海中徘徊不去的恐惧,究竟是为何。旁人只能看着,心疼着,无奈着。其实有时候,顾琦晋也想过,如果不是阿义生得一副倾国倾城的貌,身边的人是否能依旧
  如此爱他。可是,爱既然是情意,应该不会产生于对美的贪婪吧。
  “姐夫,让我带他走。”顾琦晋看着怀中熟睡的明义,像圈着传世的珍宝,眼里的温柔几乎能融化了世间不相干的事物,只留下他的小公主。“离开天完,离开这些让他担心恐惧的人和事。”
  “琦晋,我们都要尊重他的选择。”明仁抿着嘴,似乎是在咽下心中泛起的苦涩。“没人能替他做决定。”
  顾琦晋点头,他不会勉强阿义,但也不会放弃这项建议。“如果他愿意呢?”
  “我不反对。”明仁的话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语气,让人不知所指何事。像留了一丝余地,又像戳穿隔膜的利器。
  究竟是怎样的梦境,让你如此恐惧?顾琦晋吻上明义的额头,如轻啄美玉,在冰凉上划过,转瞬即逝的温热中饱含浓情蜜意。
  可是,他不知道,明仁匆匆离开,是为了另一段缘。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爱情

  
  来者似乎在后院锦绣繁花中站了很久。他欣赏着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吐露着芬芳,点缀着庭院。只可惜,这样的世道,若有一日兵戈战乱平地起,再美的花朵,也挡不住炮火轰鸣。繁华庭院并不能化作铜墙铁壁,保一方平安。
  “陈先生,坐吧。”明仁微闭着眼,耳畔传来的阵阵响动,大概就是近日郑大总统严正抗议的外敌示威演练吧。“有生意可以谈,其他的事情,我就无暇奉陪了。”
  果然,如郑克文所言,明仁已经不会让自己再接近明义。说来或许真的是八字相克,陈天荣有时候也觉得,自明义回国当日遇上了自己,便坎坷不断。“阿义的事情,对不起,是我失策。我此次来,只是想提醒明老板一件事。至于其他,我有愧于明家的事情,任凭明老板处置。”
  “说。”
  陈天荣接过侍从递上的咖啡,醇厚浓郁的香气钻入他的鼻腔,激起脑海中即将沉没的记忆。他想逃避那些美好,想忘却心中那段向往,却不由自主,在一切有关他的事物面前,乱了阵脚。“阿义跟我去见杨威火之前,只把行程告诉了两个人。然后,杨威火就布好了局,等着猎物上钩。”
  “不用说得那么隐晦。”明仁的回应虽不冷不热,眉锋透露出的凌厉,却有些骇人。“阿义告诉了我和琦晋这件事,你怀疑我们?”
  “不是。”
  “陈先生,我们的生意可以继续——看着杜老板的份上;我不杀你——看在郑少的面子上。”明仁一字一顿,不留余地。
  隐藏了十几年前的秘密,被人从黄土中刨出,暴露在空气中,迅速腐朽死亡。陈天荣仿佛正见证着这样的死亡,他从未想到上一辈的过往会被人知晓。就在不久前,明义躺在自己身边诉说着属于西番戈的旧事时,他曾想过坦诚以待。但犹豫许久,还是按下了心头的冲动。
  二十一年前,陈天荣的爹,那个满腹经纶的落魄书生,为了吸食阿芙蓉,转卖了自己的妻子。偏偏那个女人命定了半生富贵,由将军府中帮佣变为侍妾,又在为将军诞下麟儿后,成了名正言顺的夫人。而将军,仕途得意,官至总统,手握天下。
  白色石雕桌凳上摆放的红色玫瑰,花瓣因尘土的覆盖显得黯然失色,微微卷曲的枯黄边沿,像炭火烤炙的痕迹。明仁看着战火留在草木间的印迹,这样纯良微小的生命,都躲不过人世纠葛,何况生而为人?他不愿意提及前尘往事,因为每一个家族都有着自身不愿提及的过往。但为了生
  存,为了更好的生存,他没有选择。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明老板既然不用处置在下,在下告辞。”残存的理智逼迫着陈天荣冷静沉着的离开明公馆,抛给明仁一个毫不在意的背影。
  可回到家,熟悉的阁楼,会让他想到暂住于此的小家伙。他知道小家伙如女孩儿般的小性子,如何受得了那般欺侮。夜班灯火阑珊时,依稀跳动的烛光,会让他眼前闪现小家伙撒娇似的笑容。交错混杂的思绪,让陈天荣觉得,是自己对不起明义。
  “道歉了?”安琪收走陈天荣身旁散落一地的酒瓶,她特地备好酒菜,就是知道他需要。
  陈天荣摇摇头,勉强挤出的笑容中略带愧疚。他知道自己享受着安琪的贤惠温顺,却从未报偿。
  “明明在意着,就不能低声下气道个歉?又不是寻仇抱怨,哪里能那么拿大。”她像在教导年少
  孩童,细致体贴。
  “那是明家的心头肉,又怎么是道歉能解决的?”辛辣的酒气灌入唇舌间,古时文人骚客一醉解千愁,千殇断前缘,究竟是文墨情缘,还是人世情仇?
  安琪掰过陈天荣手肘,轻轻将下颚搁在上方,调笑中带着亲昵的意味。“你呀!道歉尚且不能解决,你不道歉便能解决了?有能耐闷在这里喝酒,就没能耐去看看?”有时候,太懂的体贴人的心意,洽洽不好。圆满了世间,却容易伤了自己。安琪笑着,不知心中的酸楚有几分会浮现在面容间。
  “算了。”
  “明明在乎,就是不敢认!”安琪端起酒水送到自己口中,想想相识数载,陈天荣可有这样在乎过自己?她不敢回答,便假意劝说自己:曾经有过,只是年岁太久,已然淡忘。
  在乎?有多在乎?怕他难过,怕他惊恐,怕他受伤?陈天荣也不清楚,如何是在乎,如何是不在乎。他享受有小家伙在身旁闹腾的日子,即使每一日都意外更迭。可每一个人看到那样的小家伙,应该都会被吸引,不自禁陷入贪慕不能自拔。
  “阿飞让我告诉你:顾琦晋和明义打小就认识,除去二人外出游学的时日,几乎形影不离。他原本出身于权贵世家,姐姐又是明府主母,万没可能害了明义。”安琪是说起这件事情,才想到白宗飞托自己转达的话语。“依我看你的猜测是真不能作准,人家财大气粗,图杨威火什么?怎么会放下身段和那样的衣冠禽兽搅合在一起?”
  “是我想多了。”
  “有些东西,要是丢了,想找回来就难了。趁着事态还没淡呢,赶紧去陪个不是。”
  陈天荣抚摸着安琪柔顺的发丝,指尖划过的轻柔让他感到安心。“不要以君子之心,揣度小人的伎俩。”他不知安琪是如何做到,身处灯红酒绿的花花大世界,暗地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之下,还能怀着最善良的本心,容纳万事万物。
  “你又想干什么?可别乱来。原本五合堂的事情就不该你出手,偏叫你去,闹出这些……”安琪还想说下去,却被温柔的吻封住唇齿,呓语不清。
  红烛摇曳,青帐委地,一夜春光,一室旖旎。
  再看时,已然日上三竿,街头巷头又是一日喧嚣。
  安琪拢起发丝,偏着头看身旁的男人。她喜欢眼前这个男人,即使她察觉到他的心里融进了其他人。哪能有人占尽天下间的便宜呢?她时常这样安慰自己。她知道,哪怕如明义那般,生得姣好艳美,也逃不过人性贪婪的作弄,到头来还不如市井平常人家。
  她扣上衣扣,在镜子前妆点了一番。她挣扎了片刻,还是放下了口红,这种东西总会让她想起那份自己并不喜欢的工作。
  此刻,她只想为爱人打点好今日所需,带回弥散着油墨味道的报纸。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亲情

  
  陈天荣在迷糊中瞥见了安琪放置在书桌上的报纸,与过往旧物摆在一起,看上去很是整洁清新。唯有头版加黑印刷的几个大字,直接撞入人心头,猝不及防——《宛城‘血鹰’头目伏法》,竖排小字旁,编者附上了几张照片,依稀可以看到倒下的人影,和溅在墙壁上的血渍。
  看着各界对于力行社的溢美之辞,夸张得令人恶心。陈天荣合上眼,不去看,却不能忘记。照片上那个身影,是李去病的妻子,是死于他的疏忽。原本引以为豪的判断力,突然就失去了效力,不断将无辜之人推下深渊。‘狸猫’,像黑夜里飘忽在窗外的鬼魅,吸附着陈天荣的灵魂,令他无法摆脱。
  报纸最下角,是一则通知:‘林果小姐与彭祚先生今日结成恋爱关系,特此公告’。这是血鹰最常见的与会通知,方便快捷。至于如恩尼格码般复杂安全的电文密码,只有特定时期才有可能被启用。
  等安琪端着羹汤菜碟上楼时,只看到凌乱的书桌,空荡荡的房间。她渴望拥有西洋电影中的生活,每日的早安吻,离别时的拥抱,等待时的期盼。可惜她所深爱的男人,留在她身边的,只有担忧。
  ……
  江边的露天咖啡馆仿西洋风格建造,据留洋归来的老板说,看外国人时兴,他便学了回来。陈天荣四下打量了一番,青白长衫的付于在西洋景致中,尤为扎眼。“怎么回事?”他上前问道。
  付于推开礼帽,前倾身子,说:“据说力行社上海站内部出了问题,赵君农下令警局清查,与我们有关的案犯,一概公开处决。”
  明明没有抓到设定中的目标,却要滥杀无辜邀功请赏,铁血杀手赵君农,就是这样积淀出的名声?陈天荣的印象里,李去病的妻子没读过书,不识字,是个普通善良的乡下女人。命途多舛,摊上这样的时代,这样的夫君。可她从未抱怨过,荡漾在生死边缘,她无怨无悔。
  “此外,你需要交代程池的事情。”付于不在意陈天荣的态度,他只负责转述组织决议。
  江面轮渡繁忙,鼎沸人声在遥远处汇成洪流,如哀怨怒号。前日,西番戈军队在这里以天完平民为假想敌,组织军演。宛城市郊,死伤枕籍。
  疲软的天完政院,空有言论斥责,无力反击。唯有责令西番戈军部善后,在国际舆论中挣回半丝颜面。可即使政院当局,都没有料到西番戈的处理,便是将路边尸首沉入江底。
  滚滚江水东流,翻腾的浪花染着血水,奔腾不息。陈天荣在江面溢出的过往中,想起了池程。他违背组织命令,只是为了江底乱石中,少几具国人尸骸。“没什么要解释的。一寸山河一寸血,我没权力阻止池程热血报国。”
  “但是组织需要。”
  “组织需要?你告诉我,组织是需要国泰民安,还是需要这个江山?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你的野心,你是不是应该把上次的事情解释清楚?”撤离机关当日,诡异的爆炸声,莫名的损失,指引着陈天荣对内奸的怀疑。虽然李去病试图组织陈天荣,可芥蒂既出,就不可挽回。他一直怀疑付于,这样的怀疑随着时间的推移,日益加深。
  “我解释过了,你还要再听一次?”人生中更长久的岁月洗礼,让付于显得更为沉稳冷静,他的话语中并没有陈天容那般激动。“忘了告诉你,由帝都总负责人亲自介入:我将代替老李,全面接手他的工作。从现在起,我是你的直接领导。”
  陈天荣砸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满面怒容。来源于帝都的决定,让他觉得不可理喻!付于平静如水的语调,更让他觉得忘恩负义。“你?”
  “组织决定对老李进行审查。”
  “你们用心查!连我一起查!”陈天荣拉下脸,踹开身边座椅便要离开。
  “等等!”付□□速拽住陈天荣,生硬的将他扯了回来。“池程的事,我解释为力行社盯梢,无从下手。希望你不要心存芥蒂。”
  陈天荣甩开来自手臂的束缚,大步流星的冲出了咖啡厅。
  付于在长久的叹息声中黯然离去,搁置在玻璃方桌上的钞票,随微风抖动,无奈凄凉。
  吹着江风,陈天荣低头在江坝徘徊。三年前,一次偶然让他了解了血鹰,怀着满腔热血加入了这个组织。他相信,天完的人民怀着满腔热血,期盼着带领他们走向光明的领导者,是如今不堪的政府,堕落的体制,泯灭了人民的追求。
  然而年岁日久,血鹰似乎堕入了自身所痛恶的怪圈。组织工作透明度低下,管理混乱,人心不稳。看着西番戈欺戮百姓却无力招架,看着力行社捕杀组员却无法反抗。任由事态如此发展,这个组织将偏离它的初衷,死于安乐。
  一个人为自己所深爱的组织,落得家破人亡,却依旧得不到认可,那只能是组织的过错。陈天荣不会忘记这个给了他信仰和希望的导师,是李去病让自己在无休无止的争斗中看到了光明美好的未来。如果这个组织因为行动组机关被破获,就怀疑忠诚的志士,那是否还值得自己为其头颅洒热血?
  短暂的人生中,绝大多数时光用于帮派明争暗斗,消磨了陈天荣的意志。有时候,他也会质疑自己,加入血鹰,是为了国家与民族的未来,还是为了给苍白的岁月增添些意义。
  “哥。”斜拉桥的尽头,倚在铁索围栏处的人朝陈天荣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
  猛然间看到那个身影,惊恐席卷了陈天荣的内心,他更没想到,会再次听到这个称呼。“你这么跑到宛城,注意点。”身份之别,有如云泥,怀着这样的心态,话如何出口,都显得格外尴尬。
  “你上次去帝都,怎么没注意自己漏洞百出的计划。”郑克文低头瞅着桥面,这样近距离的对视,很少很少。即使陈天荣为了五合堂的事情找到自己,也只是草草说明计划。二人身体中流淌着同样的血脉,却没能将他们真正连为兄弟。“帮你摆平了杨威火,不感谢感谢我?”
  这话也在理,如果不是郑克文出手,派遣力行社下属盯住巡捕房,恐怕三人陷入危难的消息也就传不出去了。“是。不过郑局长什么都不缺,要我怎么感谢?”
  “Mom misses you ;she wants to see you。”
  陈天荣突然间有几分不知所措,原本插在衣袋中的手,都不知该往何处放。早已被光阴洗刷得斑
  白的记忆里,只留有母亲模糊的背影,以及依旧在街头巷口传唱的童谣。而残存的印象,是无法
  与现下总统夫人联系在一起的。他暗暗咬着嘴唇,违心的说:“听不懂。”
  “好吧,我这么一路跟踪你,居然毫无所获。”郑克文笑着将陈天荣推上车,故作神秘的表示到了地方,才能说明来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结盟

  
  又是龙门路钧培里。当司机将汽车停在门口时,陈天荣几乎想逃离。上一次来到这里,是师父的头七,自己接受陈世昌建议,追随杜邵华。这一次,合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要不要这么紧张,算起来你是皇亲国戚,比杜老板可尊贵多了。”郑克文看着大哥的脸色越来越差,泛起一种打趣的兴致。他抬手摁下门铃,又转过身来等陈天荣的回应。
  皇亲国戚?自己的存在于礼法而言,是母亲不该提及的污点。万众瞩目下的国之主母,怎么能有潦倒至死的夫君,和在帮会地头跑腿的儿子?没人不想有尊贵的双亲,生而为人中龙凤,可既没有那个命,就不该强求。陈家愧对母亲,又怎好意思厚着脸皮图这份富贵?
  “郑公子,请进。”红漆木门被推开,拧着铜质流云雕花把手的,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长袍罩衫,黑丝布鞋,抹得光亮的头发,神采奕奕。
  说起来,这是陈天荣第一次如此打量杜邵华。名义上他为杜邵华手下,帮忙打点生意。但名震天完的杜邵华,身后帮众何其多,与多少年风雨同舟的元老相比,陈天荣尚且没有出现在他面前的资格。如果不是郑克文执意前往,陈天荣或许今生都无缘踏进杜家大门。
  “杜老板久等了。”郑克文朝陈天荣所在处望了眼,径自走入杜宅。其理所当然的神情,仿若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杜邵华紧随其后,并未表现出异议,反而笑着说:“没想到郑公子选中的人,居然出自我门下。”
  “既然来了,我们开门见山。”郑克文坐定,审视着面前二人,言辞间不怒自威。“杜老板,我要推举陈天荣做国货联合营业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东,和明仁抗衡。”
  “嗯。”杜邵华点头,很随意的应了下来。牵扯天完经济走向的事务,在他眼中似乎如日常琐事,无关紧要。
  “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杜老板,不用有所保留。”
  “缘分。”杜邵华笑了笑,掌中转动的玉石,平稳如常。“天荣与明家小公子颇为相熟,也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哥,不要让我失望。”郑克文没有为陈天荣留有回旋的余地,他的笑容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还未等人思考,他便接下去说道:“明仁对老爷子忠心不二,又是西洋归来的专业人才。我实在找不出一个能对付他,又让我放心的人。”
  陈天荣的惊愕无人理会。可他并不会情愿成为他人手中的箭矢,为着不知名的缘由,玉石俱焚。“为什么?”
  “我坐天下,会比老爷子好!”
  陈天荣听过争权夺位父子相残的故事,早年随师父混迹茶馆之时,常有说书先生有板有眼的描摹。可能把这样有违伦常的故事说得大义凌然的人,世上大概只有郑克文一个。在这位未来的主事者眼里,天完不该在虚无缥缈的民主下继续着千百年来的专政□□,更不该让抢夺人民生存资本的□□者招摇过市。
  “我帮你从明仁口中夺食,支持你的下属用暴力手段洗牌,意义何在?天下终究是你的,等到名正言顺登上巅峰的时候,想怎么折腾都随你。”故事是个极好的故事,可对陈天荣并没有吸引力。
  郑克文眼中闪着光亮,提及理想与追求让他变得格外兴奋,沉浸在激动中无法自拔。“我等得了,这个国家等不了!等我接手的时候,它早就成了西番戈的战利品!只有我能让天完的子民过得更好,让我们深爱的国家成为世界的王者!”
  为了理想不断奋斗,是古往今来圣贤大家推崇的首要品质。但有些时候,理想过去强大,会吞噬人的本心,完全遮掩住来自内心深处的诉求。陈天荣曾觉得,王雪满是如此。今日听完郑克文的话语,他才知道——大概是时代的动荡赋予了青年学生如此坚贞的理想,以身许国,是他们推崇的神圣。“那为何不放过血鹰?他们刺杀国之败类,与你的理想并不抵触。”
  杜绍华还真在陈天荣与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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